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一里竹林》茉桥 文案 婆婆孟的这碗汤好喝的很, 让竹浣成为了这史上最打脸的凡人, 重踏修仙路,是不长记性,还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史上最老的套路, 史上最无心的安排, 史上最荒诞的修仙路, 史上最甜虐的宠妻文, 史上最意外的大结局。 食用指南: 漫漫修仙路,莫要着急。 甜甜宠溺文,莫要酸到。 女主是个潇洒且不脓包的爽快仙。 内容标签: 仙侠修真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竹浣、落日、易天拓 ┃ 配角:轩雨心、寒芷玥、侯染羽 ┃ 其它:修真,炼仙,修仙,魔界,仙界 男主是个只爱只信一人的痴情魔。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历史-仙侠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之;仙恋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415246字 第1章 楔子 我乃一介小仙,游荡天宫是终日所想,可惜却不料一招踏入凡尘事,从此路茫茫、水长长,风吹草地找不到爹娘。 我在天宫当神仙的时候,懒散惯了,可能修仙的时候做了好事,到这里竟然没人管。千百年来就这么下来了,可是不生不死委实无趣,便各家仙殿走一走。 谁知误闯了灵簿星仙的玄室殿,弄撒了他的酒,慌张之际还撞到了烛台,险些没有酿成大祸。 这好日子就从此到了头,天神们也不像从前那般宠惯我,纷纷站出来说要给我一个教训。 我心想这下可惨了,跪下连连求饶。 灵簿星仙半会儿都没说话,难不成是想就此过去了? 我一路跪到跟前,虽然往日没什么交情,也不至于薄了颜面? 灵簿星仙乃是掌管神仙生死小簿簿的仙,他虽左右不了谁生谁死,但还是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就是在谁想逃过生死的时候,严格执行。也就只有他,才知道那个神仙到了终点,该化身虚无。 我想着这个官,委实有点多余,神仙各个都活个千八百年的,在这天宫规矩有多,趣味又少的地方,还不如在那凡间有趣,不如死了干净,还用得着他来看着吗? 我怎么可以此时分神想其他的?这可是惹了大祸啊! 求了半天,灵簿星仙都不肯说个原谅,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我算是看到了什么叫做凉薄。 思量许久灵簿星仙终于有了决断,拱手道:“不如就让这位神仙下凡去,代替我们这帮‘无所事事’的神仙,去看看凡间是如何过活的?” 众仙觉得有些不妥,这点小事不至于把人家贬下凡间吧?未免有些重了些,反对之音便更大了些。 我心里猜不透这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明知道会被反驳了去,还敢说? “此前神魔大战,我们也未占得了什么便宜,况且现在魔族更加猖狂,星君昨日来到我殿内曾说夜观星象怕是有一场浩劫要屠临天上地下,我说让他来告知天君和各位神仙,他却迟迟不肯来说。” 星君上前拱手道:“此事非同小可,本仙不敢妄言,本想等事情有些眉目才来说的。” 星君从来胆小谨慎,说话做事总是瞻前顾后的。 天君大怒道:“等你来说,说不定那祸事都已经降临了。” “天君息怒。” “快说到底是什么祸事,竟然如此害怕?” “魔族将会在百年之后又一次毁天灭地的举动,如果成功,天地将会易主。” 天君狠狠的用手敲了一下桌子,“大胆!” 众神仙跪在地上,星君接着道:“这还是有转机的,不过我还未探出个一二来。灵簿星仙建议说不如先派个神仙下凡去看看。” “所以你想由这个闯祸的小仙去?” 灵簿星仙拱手道:“自然不会是这个小仙去,他犯下了错,可是烧了我灵殿,微臣觉得应该贬下凡。” 我真真是上辈子害过这个神仙吧?这么点小事,竟然要贬下凡间?那这神仙到底是做不成了? 思来想去,若是在这里处处受着规矩,还得千年万年,还不如下凡去做个普通人。但年是自己无知修仙来了天宫,现在想来也实在是个机会。 倒不如回到凡间生老病死,也比在这里混吃等死的强。 我抬抬头道:“你这个臭神仙,我不过就是无意的,你竟然如此狠毒,要我去做凡人?你真是好没得一点度量,真丢了神仙的脸。我见你都觉得恶心。” “大胆,你个小小神仙,连个仙称都还没有,竟敢在这里造次?”天君最讨厌神仙在天殿里目无王法了。 “我这般忍让却换来如此下场,听了灵簿星仙的话,我真是大开眼界,不过就是一个殿室,怎么说我们也算同僚,这样疾言厉色未免太没度量!” 灵簿星仙拱手道:“这位小仙家有所不知,你这烧的不仅仅是我殿室,还有一卷生死录,正是你们这帮小仙的册子,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想活的更久才故意来的?若不好好惩罚你,怎么可以服众?那些小仙怕是会乐坏了,可以活的比天君都长!” 刚刚怎么不见他说这烧了生死录?摆明了是想泼脏水! 我便将计就计,反正不过一个小仙,连个话语权都没有,还要处处受限,不如在凡间的时候逍遥快活。 “是啊,我就是故意烧了生死录,凭什么你们可以活的万万年,我们就不能?好不容易熬成了小仙,还没怎么样呢就要去死了!” “大胆,口出狂言!来人把这个小仙给我丢下凡间,永世不得位列仙班!” 不过是几句口舌之争,我便被丢下了凡间,活了三十年就在那凡间撒手人寰,谁人还没记得我这小仙叫个什么名字,什么个称号呢! 可惜了我这一路修炼位列仙班,算了,下辈子我要离神仙都远远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仙侠玄幻初篇,请多多关照! 第一卷 竹林里道 第2章 001 家人 依山傍水小树林,平添个竹屋倒是一点都没有违和感。为的并不是大好景色,而是喝水去溪边就好,生火直接去砍柴便是,吃鱼水里抓,换个野味儿不远处树林里打。逍遥不过似神仙,吃喝不过似虎狼。 竹浣又开始缠着竹升陪她玩了,竹升深沉内敛,喜欢看武功秘籍,也不是什么大家大派,是他给人打工换来的破书而已。就算是这样他也看的津津有味,他从小喜好武学,但竹道天不喜欢这些,从来都不让他学更不会教他。 一个空酒瓶又扔了过来,竹升无奈的放下残旧的书:“我马上就去打酒,可您还是少喝点吧。” 这便是竹升一天里必须做的事情,打酒! 竹道天从来不听竹升一句,扔完酒瓶就回屋。竹浣最喜欢上集市了,可以看到很多好玩的人和事,但竹道天不喜欢出屋,竹浣才四岁自己又不能走那么远的路,每次打酒的机会就是她缠着竹升一道前去的大好机会。 酒铺老板都有些心疼竹升,明明是个好苗子却摊上了这样的身世还有那样的一个爹:“你爹真是个酒鬼,整日除了喝酒什么都不做,你不想去学堂读书吗?” 竹升低头不语,虽然不能去学堂读书,但他都会趁着打酒的时候,去旁边的私塾偷偷听,认得字也变开始多了,回去他还不忘了教教妹妹竹浣。 竹浣早已经跑的不见踪影,竹升也不慌忙,等酒打好了才去找。 她一定就在杂耍那里,每次来她都会去看热闹的,竹浣和其他人一样看的入神大大叫好,不过到了给钱的时候,竹浣就像个小泥鳅一样溜出来了。 “饿不饿?我们吃了面再走?”今天竹升主动开口给竹浣买吃的,竹浣的眼睛都发光了,她没想到竹升竟然会这么好? 竹浣吃着面,脚还不老实,荡来荡去的,心里很是欢喜:“这面真好吃。” 竹升静静的看着竹浣吃面,每次都是要竹浣求他好久好久,他才会一咬牙一跺脚的拿出一碗面钱来的。 竹升今年九岁,他已经开始在客栈帮客人搬行李、牵马喂马,还会去渡头帮忙扛东西,赚来的钱除去平时的吃食全部都给竹道天买酒喝了。他有时累的直接就在马棚睡着了,起来的时候自己身上的味道很大,回去之前都要好好洗干净才行,不然一定会被竹道天骂的。即便是这样,竹道天仍不给他一点好脸色,总是冷漠对待,生气了就骂他甚至会动手打他。 如果说没有怨恨,说谁都不会信的,但竹道天怎么说对他都有养育之恩,总不能忘恩负义。 第一次见竹道天的时候,竹升五岁,他穿的破烂,浑身脏兮兮的,在街上乞讨,被人欺负。竹道天见他可怜便带回来收养,给他吃住的地方,就是竹道天最大的养育之恩,长大一些的竹升,便开始养家照顾拖油瓶般的妹妹竹浣。 竹浣是个顽皮又不懂事的孩子,常常对竹升恶作剧,竹升心里疼爱这个妹妹,从来不计较,在竹道天打竹升的时候,竹浣也会出头保护哥哥。 竹浣从小没有挨过打,因为竹道天从来没有让她做过什么事,因为年纪小吧? 竹升无奈的叹气,又不能对老天爷埋怨,只能更加刻苦,他默默学着武功典籍,希望有出头之日。 这天竹升打酒回来晚了,加上他肩膀上有伤,渡头的工不能去了,赚的就少了,酒相对打的少了些。竹道天精准的发现了少了的酒,出来就是一顿暴打,竹升倔强的看着竹道天,竹道天更加生气了:“你是在报复我吗?竟然缺斤少两?如果再有下次,我就打算你的筋骨。” 竹浣眼泪汪汪的走到竹升身边,刚刚竹升推开竹浣,怕她会被竹道天一起打。 竹浣伸手摸了摸竹升脸上的伤痕:“哥哥,我们走吧?” “胡说什么?” “我们逃走吧?他又不是我们亲爹,我们离开吧?总比在这里挨打挨骂好啊?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也去洗碗做工赚钱。” 听着竹浣的话,看着她天真的脸庞,竹升第一次流下了眼泪,他伸手摸摸竹浣的脸道:“是哥哥没用,没让你过上好日子。” 两个可怜的孩子,依偎在一起慢慢的睡着了。 清晨鸟叫的声音特别刺耳,以前都觉得悦耳,今日觉得特别吵闹。竹浣睁开眼睛,发现竹升已经离开了,又如往常的去打工了吧? 竹浣回到屋里收拾碗筷,想着今天不如去捞鱼吧?改善一下生活,让竹升也能吃一次热腾腾的饭菜。 竹浣在河里折腾了大半天,眼见快日落了,她都毫无收获,只好失落而归。 但竹笋做的菜和粥也很好吃,竹浣一面等着竹升一面高兴的玩着竹升送给她的竹兔子,这个兔子是竹升编给她的,她特别喜欢。 竹道天摇晃的从房里出来:“那家伙没回来?” 今日竹道天喝的酒少,有三分清醒,竹浣点点头:“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你先吃吧。” “等哥哥回来吃。” 竹道天坐下,没酒就喝了口茶:“他不会回来了。” 竹浣看向外面的天色:“也许是耽误了,是有些晚,但老爹不要着急、生气,哥哥回来不要再打他了,他也好辛苦的。” 竹道天夹起一筷子的竹笋:“以后就得吃你做的饭菜了,虽然难吃些,不过也好在不会被饿死。” 竹浣越听越不高兴:“你为什么话里话外的都在表达哥哥不会回来呢?” 竹道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身回房睡大觉去了。 竹浣等了一夜,竹升都没有回来,她一大早就独自跑到集市。 竹升带过她去的地方,她都去问过,没一个人说见过竹升,难道他真的走了? 竹浣眼泪汪汪的回到家,竹道天坐在外头,望着天。 竹浣跑过去用拳头打竹道天:“都是你不好,你气走了竹升哥哥,他不会回来了!你把他给我找回来。”竹浣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竹道天不禁叹气道:“傻孩子,这是命运。” “我不管什么命运,你把哥哥给我找回来。” 第3章 002 长大 竹浣渐渐接受了竹升离去的事实,竹道天也不像以前那样了,他开始摆摊给人算卦赚钱为生。竹浣不知道竹道天到底是不是真的能看到什么,反正他说的那些话,村民都信到不行,银子真是大把大把的送来。 镇上还有人慕名而来,竹道天依然喜欢喝酒,喝了酒他就不出摊,虽不像以前浑浑噩噩,但也没好多少。 竹道天开始教竹浣占卜算卦,也许是竹浣没有天赋吧?怎么学都是半斤八两,那些前世今生的,她根本就看不到,只能猜。 但竹道天告诉的窍门的确很少管用。 五年的功夫,竹浣就已经成了个小骗子,竹道天出摊越来越少,有时候竹浣假装无心一句话,点拨村民,也会得到些银子。 就这样竹道天成功的把竹浣培养成了骗子! 竹浣跟着竹道天来到远乡,不远千里来骗人会不会太过分了?本以为竹道天要开始摆摊算卦了,谁知道摊子刚刚摆上,竹道天就像丢了魂一样的冲进人群,然后就不见了。 竹浣见有人过来算卦,就只好试上一试,谁知道全都说错了,还不小心犯了人家的忌讳,见她年纪小,人家只是掀了摊子。 竹浣蹲在地上收拾残局,心里好多个不高兴,她想一走了之,后来想想还是等竹道天吧。 等到集市上都收摊了,就连客栈酒家都打烊了,竹道天也还是没有回来。 竹浣没有钱,有没有落脚的地方,只能去了最近的破庙。这里真是够破的,到处漏风。竹浣蜷缩在角落,刚刚要睡着就听到了声响,她藏在破桌子下面,生怕被人发现。 是三个男人,他们走进破庙点起了火堆,“今天真是的,竟然被那家伙给跑了。” “怎么回去交差啊?”另一人说道。 “不然随便抓一个?那女的也没多。好看,随便抓一个也比那个丫头好看。” “虎爷是想要好看的吗?她是想要那个年纪的女子。” “你说虎爷口味够重的啊?抓个九岁的女子干什么呢?” “你懂什么?虎爷说那女子身上有重要的东西,关乎什么门?哎呀,别说了,明天继续找吧。” 外面突然下起雨来,风也好大,吹进来的凉气不禁让竹浣打着冷战,这一个喷嚏真是害了她。 三个人机警的站起来,朝着这边走过来,竹浣见逃不掉,干脆跪着爬出来:“几位大爷饶命,我也是在这里讨口饭吃的。” “你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这话应该形容你们三个吧?竹浣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求三位英雄饶我一命。” “你把头抬起来。” 竹浣不得已抬起头来。 “大哥,是个女的。” “哦?你,站起来。” 竹浣听到他们刚刚的话,这不就天上掉下来的随便的一个女子吗?真是屋漏天逢连夜雨啊! 竹浣站起来,他们又惊又喜“你多大?” “十五。” “你少撒谎了,看着一点都不像那么大,也就是十二吧?” 还真就是年纪符合的很,可你们明明就是照着自己想要的年纪硬给人家按上的啊! 竹浣发抖的跪下,磕头求饶:“英雄饶命啊,小的真的十五了。” “你是不是十五不重要,老子说你十二就十二!” 对嘛!这才是关键,竹浣见逃不掉了,也不跪拜了,席地而坐:“你们不就是想随便找个人交差吗?老天爷对你们还真是不薄,这不我就成现成的了吗?” “这丫头嘴皮子挺厉害啊?” 竹浣生无可恋的被绑在了柱子上:“几位英雄,敢问你们家虎爷是在练功吗?用九岁女子?还是娶小妾?” “你还真是没少听啊?” 废话吗?倒是不想听,都在一个庙里,还没有隔断,能听不到吗? “大哥要不要跟她说?” 那位大哥狠狠打了这个傻子的头:“你是不是傻?你跟一个俘虏说那么多话干什么?” “那会不会死啊?” 那小子站起来“你别问了,废话那么多?小心一会儿给你喂狗!” 竹浣撇撇嘴蔑视的眼神看向那个老三:“你敢吗?我死了,拿狗回去交差啊?跟你们虎爷说,虎爷,那丫头我喂狗了!” 老三气的指着竹浣愣是说不出话来,老大站起来走过来:“你废话真多,等见了虎爷看你还有话没有。”说完就拿出一个手绢塞进了竹浣的嘴里,她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都怪老爹,竟然无故的玩失踪,害的要在破庙被人家捡走。想来也不用太愁,老爹是什么人啊?会占卜算卦,很快就会知道下落来救自己的,竹浣想着也觉得安心,便睡着了。 “这丫头竟然睡的比咱们还香,是不是很奇怪啊??”老三废话的确很多。 老二很稳妥驾来了马车,真是齐全啊? 竹浣五花大绑上了马车,想着羊入虎口必是一死啊?真要去了那个虎哥那里,不知道是用她炼药还是干什么了! 马儿也累了,看来路程很遥远啊? 趁着他们松懈,竹浣大嚷要解手,几个男人也不能看着,竹浣悄默声的就开跑,当然跑不过这几个家伙,身后的嘶吼声,真是吓死人啊! 竹浣也没闲着边跑边喊,比谁都大声,不过这荒郊野外的,喊也是白喊,难不成还能来个神仙搭救吗? 如果有,随便哪位都可以啊! 竹浣脚下被石头绊倒,眼看后面三人就追了过来,竹浣大喊救命! 难不成真有神仙?竹浣面前出现一个少年,一身墨黑色衣服,与那三人打斗起来,竹浣想起身就跑,谁知道脚扭伤了,非常疼,但也完全没有打败她求生的意志,她拖着退匍匐前进,虽然没走多远,可谁知道那少年武功怎样?万一输了希望就破灭了,还是逃远点吧。 打斗声渐渐弱了下来,难不成……就是说嘛,三对一,怎么能有胜算呢?更何况刚刚那男子明明就是个少年模样,能打过三个武功高强的壮汉才怪。 竹浣更着急了,可这种状况也只有被捕的份儿啊! 一双脚立在竹浣的面前,竹浣双手合十大声告饶:“我错了,不要杀我啊!” 第4章 003 邂逅 竹浣的手被抓住,竹浣吓得一直不停求饶,这手没有大力扯她,竹浣被扶了起来,原来是刚刚那个少年? “哎呀!”竹浣一瘸一拐,脚实在太疼。 少年二话没说就抱起竹浣向着附近的石亭走去,竹浣被放下,少年蹲下看看竹浣的脚:“你扭伤了?” “谢谢你刚刚救了我。” “你家在哪儿?” “你要送我回家?”这次竟然遇到这么好的人? 少年原来蒙着面?刚刚太慌张,看身量觉得应该不是成年人,刚刚害羞低头也忘了这个,不过他的眼睛好似一湾湖水,沉静透彻,令人着迷。 竹浣沉溺在害羞的幻想中。 “不是。”少年拿出一个钱袋扔给了竹浣,“你自己回去吧。” 竹浣四下一看:“这荒郊野外的,我拿着钱也找不到人啊?” “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吧。”说完那少年就跟风一样嗖的不见了,不是亲眼看见,以为是鬼呢!难道真的是鬼?竹浣不觉发抖起来,赶紧赶路吧? 多亏那少年的银两,竹浣平安的回到竹屋,咦?这老爹怎么还没回来? 路上把银子都挥霍光了,总不能喝西北风吧?还是回到集市去吧? 竹浣摆摊给人算卦,好在村里的人,还好对付一些。 一天赚了少些银两也不错了,准备回竹屋的时候正好听到有吵闹声,竹浣最喜欢热闹了,就闻声而去,谁知是好多人在打一个人。 那人被拳打脚踢好生可怜,虽然爱看热闹,多管闲事可不是竹浣的作风,还是走吧。 走没多远,就听到大骂声,竹浣放下东西冲过去:“你们还是不是人啊?怎么能这样呢?” “你个小丫头滚一边去,懂什么?” “他犯了什么错?要你们这么拳脚相向?” “他偷了我们少爷的钱。” 那位少爷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家丁好几个专门用来打人的吗? “多少钱?” “你个臭算卦的,少在这里多管闲事,你能有几个钱?” 竹浣偷偷摸摸自己的钱袋,果然是没多少,拿出来也不够丢人的。 竹浣转脸看向这位少爷,咦?这个人不就是药铺老板说的那位王公子吗?他们家是村里最有钱的。 竹浣向前两步:“王少爷是吧?可否听小女子两句。” “你个臭算卦的,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竹浣表现出惊恐的模样道:“王少爷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您家的确有鬼,还是个女鬼!” “胡、胡说!”王少爷的脸色大变,青一阵白一阵的,“让人都散了。” 家丁驱赶了大伙,竹浣也假意要离开,被王少爷一把抓住:“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王少爷自小体弱多病,五年前来了个茅山道士赠了一道符咒,您的身体变突然就好转了,但他未说缘由吧?” “你的意思是有鬼?那符咒是镇鬼的?” “当然了,不过那符咒不能沾水,不然就会失去效用,更重要的是,您不是为了钱打这个小子,而是因为符咒就在钱袋里,还不幸的被他失手弄进了那边面摊的汤锅里。” “在这里看热闹的都知道我的钱袋被他弄汤锅里了。” “别说我刚刚看热闹的时候没看到这一幕,就算有,你刚刚说过符咒的事吗?” 王公子若有所思,难不成这丫头真的有本事?没了符咒,他都不敢回家了,所以才让人打那小子:“说来就生气,这个家伙竟然敢偷我东西,给我打,想想就生气。” 几个人又拳打脚踢起来,竹浣立即制止:“住手,我有办法帮你驱鬼。” “你有?为何帮我?” 竹浣指了指那人“放了他,我就帮你。” “谁知道你真有本事还是假的?这人我不能放,你若真的给我驱鬼了,我便放了你们,不然你们一起死!” 这下连自己都给牵扯进来了,竹浣啊竹浣,刚刚真不该于心不忍的! 竹浣扶起那人,两人差不多高,他灰头土脸,根本看不清长相,而且非常瘦弱,却是个男孩子。 竹浣随着来了王府,四周看了一圈,没什么特别啊?走到后院突然感觉非常阴冷,看向那荷花池,她不自觉的被吸引过去,她指着池子:“这里死过人?” 王老夫人差点没站稳,强装淡定:“哪里来的江湖术士,赶出去。” “娘不要啊”王公子急急忙忙的跟老夫人解释了一遍,老夫人才无奈叹气没有赶走竹浣,“带少爷回房,我来跟这位姑娘说。” 王老夫人走近荷花池道:“这里的确死过人,还是我亲手推下去的,所以你看到她的鬼魂了?” 看见鬼魂?竹浣还没那个本事,倒是竹道天好像是有这样的本事,不过现在竹道天都不知所踪了,只能靠自己瞎说了。 “是个女子,她说自己很冤枉。” 王老夫人刚刚镇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道:“还说什么了?” “若是老夫人愿意还她一个公道,她便离开。” 王老夫人面无表情冷哼一声:“人都死了,要什么公道?你少在这里胡说了。” 竹浣见这招根本不管用啊?这可怎么办? “那若老夫人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那就告辞了。” 竹浣刚想溜之大吉,就被家丁挡住:“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给他们两个关进柴房。” 没吃没喝被关进柴房,还真是好难得的经历,竹浣白了一眼那个家伙,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现在可能自己的命也要搭上了。 竹浣用脚踢了一下那小子:“你叫什么啊?为什么偷人钱?” 那人没有开口也没说话,竹浣气急败坏,“我为了救你都要死了,这叫什么事啊?跟一个素未谋面的家伙共赴黄泉?至少让我知道你叫什么吧?到了阎王那里,我也好说说我的冤情。” 那人还是没有说话,至少可怜兮兮的望向竹浣,竹浣也说不出话来了。 半夜饿的肚子咕咕叫也睡不着,她蹭到那人身边:“你是哑巴吗?” 那人还是不说话,竹浣上来就是一记猛踹,好像踹到了他刚刚的伤口处,他皱了下眉,咬紧牙关的样子,让竹浣心生怜悯:“好吧,我不问你了,你不会说话也不是你的错,你偷钱也是为了吃饱饭吧?” 第5章 004 小哑巴 不知道是不是太困了,竟然睡着了,天刚亮门就被打开了,这是要带他们去死了吗?竹浣挣扎着,那小子一点都不挣扎只是跟着走。 竹浣心想着死的可真冤枉啊?在那几个坏人手里都没死,竟然自投罗网的死在这里? 还没为自己哀悼完,她就看到了希望,站在大厅里的不正是竹道天吗?他终于出现了,不然真的要见不到面了。 竹浣被放开绳子,她扑到竹道天脚下摔了个大跟头:“老爹你可算来了。” 竹道天鞠躬:“这就谢过老夫人了。” 王老夫人起身过来:“还要谢过大师呢,不然犬子真的就在劫难逃了。” “老妇人言重了,王公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是是是,多亏了你啊。” “那在下可以带走小女了吗?”竹道天拉起竹浣。 “当然了,还要这些钱一定要收下。” 竹浣一把接过银子:“多谢老夫人。” 两人大摇大摆的往外走,不过好像忘了什么事啊?竹浣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那小子正好也在看她,她使劲拽了拽竹道天的胳膊悄悄道:“老爹忘了那家伙。” 竹道天看向那少年:“你确定?” “我就是来救他的,这么走了算什么啊?”竹浣说完就跑回来拉住少年的手,“走啊?等什么呢?” 少年笑了,很腼腆但却很好看,竹浣也笑了,给王老夫人鞠躬后就带着这小子离开了。 “你确定要带着这个人生活?”竹道天停在门口,竹浣看了一眼那男孩,“当然了。” 少年跪下来给竹道天磕了三个头,竹道天无奈摇头道:“过客匆匆。” 竹浣不理竹道天的话,拉着少年走进竹升的房间,指了指床:“你自己收拾吧,洗脸打水自己来。” 竹浣准备关门回头看看那少年:“叫你小哑巴吧?暂时也没什么好名字给你起。” 小哑巴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连连点头,竹浣笑了一下就走了。 这小子洗干净脸,还挺清澈俊朗的,不过额头上有道疤,不过把头发梳过来就可以折起来了。 竹浣把小哑巴叫过去,指了指林子里的树:“你去里面砍柴,不要砍太多,还有把水打来放进缸里用来做饭。” 小哑巴勤快的跑进林子里,竹浣有了个朋友觉得倒是好开心,竹道天拿起东西:“快走吧,一会儿出摊晚了就没地方了。” 一路上竹浣好奇竹道天是怎么摆平王家的事,竹道天怎么问都没有反应,竹浣只好知趣的闭嘴。 今天出奇的人多,不过竹道天没有一一解答,只是挑了几个看起来更有钱的。 两人疲惫回来,竹屋被打扫的很干净,水缸是满的,门口的柴被堆得整齐,一桌子的菜让两人惊讶万分。竹道天半点不客气的坐下吃起来,小哑巴站在一旁看着竹浣的眼色,竹浣拍拍他道:“一起吃吧,你好勤快啊。” 小哑巴害羞的笑了笑:“咦?你嘴角也有道疤啊?” 小哑巴下意识的摸了摸,竹浣给他夹菜:“男子不需要太俊朗,有疤痕也没关系。” 小哑巴憨憨的笑着,他伸手夹菜,竹浣一把握住,“你手上也这么多伤疤啊?你以前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啊?” 竹道天拿着酒瓶起身:“管好你自己吧。” 竹浣吐了吐舌头,笑着给小哑巴夹菜:“你明天去捞鱼吧?虽然很难,但不要放弃啊,是为了锻炼你的意志。” “你怎么不说是你想吃鱼呢?”竹道天在房间里大喊出来。 竹浣吃完习惯性的收拾碗筷,小哑巴抢着收拾起来,竹浣乐得轻松,回房玩去了。 以为竹道天要带着竹浣出摊,谁知竹道天犯懒告诉她不出门了,竹浣只好跟小哑巴一起去溪边玩了。 “我告诉你啊,抓鱼很难的,因为它们很滑的,一定不要吓到它们啊,不然它们会跑的超快的。”竹浣摆出一副老师傅的架势,小哑巴认真的听着,也尝试用手抓,不过鱼都溜走了。 竹浣大笑起来:“就知道你根本不行。” 小哑巴倒是个很有毅力的人,不停的弯腰抓鱼,脚下一滑还摔倒了呢!逗得竹浣笑得前仰后合的,竹浣跑到岸上翘起脚看热闹。 睡了一下午,觉得也该回去了:“下次再来抓鱼吧。” 竹浣抻抻懒腰拍拍身上的土准备离开:“你拿着竹篮吧,反正也是空的。” 小哑巴费力的拿起篮子,竹浣撇撇嘴:“不是吧?你弱不禁风成这样了?连篮子都都提不动了?” 小哑巴只是憨憨的笑着,没有说话。 竹道天抻着懒腰走出来“今天吃烤鱼?” “哪里有鱼啊?我都没有亲自出马,怎么可能抓得到呢?”竹浣得意的走在前面。 “要是有酒就好了。” “今天青菜豆腐,喝什么酒?” “都说了有烤鱼吃”竹道天看向竹浣身后的小哑巴,竹浣也回头看着他“你指望他啊?” “比你强多了。” “才怪呢!你以为他抓到鱼了?” “那篮子里不是鱼是什么?” 竹浣大笑起来:“那是空的。” 竹道天转身道:“是不是空的,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竹浣带着疑问跑下楼梯来到小哑巴身边,眼睛瞪得溜圆,篮子里的鱼怎么来的?还是三条呢?还很大的鱼? 竹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抓的?” 小哑巴还是傻傻的笑,竹浣从来都没抓上来过一次,他第一次抓鱼就抓上来三条大鱼,太厉害了吧?竹浣又不愿承认自己的不如小哑巴:“好吧,算你好运,竟然被你抓到了,还不去烤鱼?晚上烤鱼吃。” 小哑巴笑着点头,马上就去收拾鱼了。 竹浣偷偷打开窗缝,这家伙竟然连鱼都会收拾?他还真是个神秘的孩子啊?竹浣看着令人垂涎欲滴的烤鱼,用舌头舔舔嘴唇。 “不如多抓些鱼拿到市集卖?” 竹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爹你不会是不想出摊,靠我们养你吧?你这样会吓走小哑巴的,就像当年的竹升哥哥……” 第6章 005 分离 竹道天果然是说到做到,他又开始不出摊了,为了不饿死,竹浣只能带着小哑巴砍竹子抓鱼上集市上卖,生意还算不错,收摊之前总能卖光。 雨越下越大,竹浣和小哑巴在屋檐下躲雨:“你说我们会不会今天都回不去啊?”竹浣伸手接雨,“忘了你不会说话了。不回去的话一定会被老爹骂的的,他最不喜欢饿肚子了。” 竹浣急得直跺脚,小哑巴放下竹篮就跑出去,竹浣在后面大喊他,他也不回头:“你去哪儿啊?” 小哑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布袋,竹浣在这一年已经长得比竹浣高出了一个头那么多,他把布袋聚过竹浣的头顶,竹浣推了推他的胳膊:“那你呢?” 小哑巴更用力的抓住布袋,固执的为竹浣挡雨,竹浣在小哑巴的挡雨下就一起跑回了竹屋,跑回来的时候小哑巴已经湿透了,竹浣心疼的把他推进放进,拿出干衣服:“你换上吧,别生病了。” 小哑巴接过衣服但没有换上,他走出房间,竹浣跟了出来:“你要干什么?” 小哑巴没有回答,而是做起饭来,竹浣特别不理解他的想法:“你怎么这样呢?你知不知道你被淋湿了,会生病的,不顾自己的身体就为了做饭?” “饭好了没有啊?快点。”竹道天不耐烦的坐在桌子前,竹浣生气的过来。 “你没有看到小哑巴都没有换衣服就在做饭,你怎么这样?” 小哑巴把菜都摆好在桌上,拉了拉竹浣的的衣袖,竹浣见小哑巴憨笑,只好作罢。 小哑巴卖力的在做生意,卖鱼和竹笋,竹浣偷溜到布庄,想着要过年了,给小哑巴做一套新衣服,选了好久竹浣都选不出来。 老板推荐了好久,都快不耐烦了:“姑娘啊,你倒是选好没有啊?我们都要打烊了。” 竹浣叹口气,看中的布料又买不起,再不买来的话,过年就没有新衣服穿了。她只好拿起一件蓝色的布料“就这块吧?什么时候能做好呢?” “怎么也要十天,最近做衣服的人很多,一会儿你让他过来量量尺寸吧。” 竹浣指了指对面的小哑巴“老板你这么厉害,看一看就可以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给他买了新衣服,不然他会不卖力的。” “这样啊?那好吧,反正你们年纪小,做大了以后也能穿。” 竹浣高兴的跟着小哑巴一起回家,竹道天刚刚打发了慕名而来的人,竹浣知道竹道天虽然不算卦了,但还是有人希望能够得到人指引迷津。 说来也奇怪,竹道天越发的老了,头发变白的很多,这个年纪应该不至于有白发啊?而且竹道天几乎很少走出房门,出来吃饭的时候,手有时还会发抖,难不成是喝酒造成的? “用不用找个大夫看看?老爹你最近脸色很不好。” 竹道天放下筷子,按了按发抖的手:“没事,你管好自己吧。” 小哑巴担心的摇摇竹浣的胳膊:“老爹自己会看着办的,倒是你不要整天就知道干活,也好好休息一下,身体好些没啊?前几天风寒入体,大夫说要你休息,你都不肯。” 小哑巴的咳嗽声不断,但因为想省钱,怎么都不肯去买药吃,竹浣偷偷开了药来,小哑巴倔强的一口都不喝,弄得竹浣只好不再那么做。 两人坐在台阶上,竹浣双手托着下巴:“不知道我还会不会遇到竹升哥哥了,你说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他为什么要走呢?是因为受不了老爹了吗?还是讨厌我这个拖油瓶?” 小哑巴拍拍竹浣的肩膀安慰她,竹浣总是会梦到竹升,想起一起的生活,没想到竹升会一声不吭的离开,竹道天也只是淡淡的说要走的人留不住。 早上喝着小哑巴做的竹笋粥,心里就美滋滋的,今天小哑巴去打鱼,竹浣独自去市集卖笋,其实是竹浣故意甩开笑哑巴的,她想回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明天就过年了,一件新衣是多么的寓意深厚啊? 卖完东西,竹浣就乐颠颠的跑到铺子取衣服,竹浣拿到衣服爱不释手的,想着小哑巴穿着一定特别开心。 她趁着小哑巴在厨房做饭,偷偷的把衣服藏在了小哑巴的枕头底下,晚上他就能看到了,明天他就穿着新衣服了。 “今天有野兔?明天吃的多好啊?过年嘛。” “过年有什么好,不过还是和平常日子一样,还徒增了一岁,越发的老了。”竹道天说的真有道理。 不过那是他的想法,竹浣才十一岁怎能觉得过年没意思呢?今年又能过有三个人的年了,热闹开心,带着小哑巴去市集看灯和烟花,是她今年最想做的事情了。 “你没看过烟花吧?还有花灯,过年市集比平时热闹百倍呢,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买来送你。”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竟然还夸起海口?你有钱买东西吗?”竹道天真是一语道破,半点面子都不给竹浣留。 竹浣撇撇嘴,“老爹你少瞧不起人了,我也会送你东西的。” “你高兴就好。” 竹浣把剩下的兔肉都分给了小哑巴:“你多吃点,明天我们不用出摊了,只要玩就可以了。” 这个年夜饭一定超温暖的,竹浣一大早就醒了,想看看小哑巴穿着新衣服的样子,更想看到他傻傻、憨憨的笑容。 敲了半天的门,小哑巴都没有反应:“你在不在啊?不会出去打鱼了吧?” 没把小哑巴敲出来,倒是把竹道天给敲出来了。他的头发凌乱声音低沉:“他走了。” “你说什么?” “他走了。” “去打鱼了?” 竹道天摇头。 “去市集了?” “走了,离开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击,竹浣猛地推开房门,整齐的被子,没有动过的样子,竹浣拿起枕头,那件衣服安静的躺在那里,好像并没有被小哑巴看到。竹浣无力的坐到地上,这种感觉和竹升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她知道这就是永远,小哑巴也无情的离开了她,也是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也是偷偷的…… 第7章 006 寻亲 竹浣好似看开许多,也开始接受竹道天的说法,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竹升与小哑巴相继离开,竹浣也学着面对现实。 五年来竹浣只能去街上卖竹子、竹笋和竹叶,因为竹道天不肯出摊算卦,这样勉强果腹的生活,真是举步维艰。 竹浣回到竹屋的时候,发现竹屋着了大伙,竹浣惊慌大喊:“老爹,老爹。” 无论怎么喊里面也都没有人出来,竹浣跳进水缸弄湿衣服,冲进了竹屋,竹道天的房间空空如也,在木头掉下来之前竹浣立刻跑了出来。 竹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将竹屋烧成灰烬,也无能为力。竹道天呢?他明明在竹屋的,说好晚上竹浣带酒菜回来,到底竹道天去哪儿了呢? 好好的一间屋子被烧的七零八落,看着自己的家就这样没了,竹浣眼泪不停落下,竹道天到底在哪儿?还安全吗? 竹浣无家可归,游荡在竹平村,夜里连热闹的街市也变得如此寂静,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 打起精神的竹浣,收拾了残局,想着该如何修补竹屋。 面前突然闪过一道光,竹浣觉得刺眼用手挡了一下,是竹道天? 竹道天倒在地上,浑身是血,气喘吁吁,竹浣跑了过去:“老爹你怎么受伤了?发生什么事了?” 竹道天面色苍白,吐了一口鲜血:“浣儿,我时间不多,听我说……” 竹浣用手捂住竹道天的伤口,不停的抽泣。 “浣儿,我不是亲爹。” “这个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问自己亲生父母的事?” “他们一定是不要我了,或者有难言之隐才会这样丢下我的。”竹浣这个时候并不是很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而是想让竹道天活下去好起来。 竹道天再次吐了口血:“去苍古遥望,那里会有人告诉你,你的身世和父母,我恐怕来不及告诉你了……” 竹浣低下头看着竹道天的血已经染红了好大一片地,竹浣的手发着抖:“你不要说了,我给你找大夫。” “找威古老人……” “他是谁?他能救你?” 竹道天紧紧抓住竹浣的衣袖:“浣儿,坚强的…活下…去。” 竹道天在竹浣面前断气,竹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竹道天明明昨天还活得好好的,这场大火和竹道天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埋葬了竹道天,竹浣把墓碑立在了竹屋的身后,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地。 这次竹浣真的无亲无故了,三个人相继离开她,虽然前路迷茫,但总要坚强,也许亲生父母还活着?不如先去找威古老人?苍古遥望在哪儿呢? “你说去青林小镇就能找到苍古遥望?”竹浣向一位老人家打听。 “是啊,我年轻的时候去过青林小镇听过苍古遥望的事,那里是个神圣有令人向往的地方,凡人皆想成仙,那里是最好的捷径。” “苍古遥望是修仙的地方?” “小姑娘,看来你知道的很少啊?你不是因为也想成仙才要去苍古遥望的吗?” “谢谢老人家,我先告辞了。” 拿上这几天卖的钱当作盘缠,竹浣立即启程前往青林小镇。 竹道天竟然留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到底是谁给他打成重伤的呢?这么多年竹道天都没有跟竹浣说过一句关于她的身世,而这次的死难道和竹浣有关?为何一定要竹浣去找寻自己的身世呢? 青林小镇果然和竹平村不同,不但大的多,也更热闹,达官显贵也不乏多的很。竹浣走到客栈门口,想着投店有没有钱,该怎么才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呢? 落脚之前总要先填饱肚子吧?竹浣硬着头皮走进去,要了一桌子的美酒佳肴,大地方果然不一样,连厨艺都这么好?跟竹平村比起来真是好太多了。 小二无奈的叫来了掌柜,掌柜恶狠狠的凶竹浣,竹浣被丢进了后院,这种结果算不错了,至少吃饱了还有地方住,竹浣向来都是知足常乐型的。 后院的碗筷和杂物都被竹浣给包了,在后厨里偷偷将就了一晚上,大早起来掌柜的就来赶竹浣走。竹浣立刻跪下乞求让她留下帮忙,正好店里的杂工不干了,来个刷碗的也不错。 “那你可别指望我给你很高的工钱。”掌柜的故意端着姿态。 竹浣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好在掌柜也愿意提供吃住,竹浣勤快的在店里打工,看着人来人往,竹浣也不时的逮住机会打听苍古遥望的消息。 不过来投栈住店的人,大多都是外来的,知道的也甚少,如果问掌柜的,估计他也没空搭理。 独自睡在柴房,腰酸背痛,好在掌柜今天要出门,她也正好偷偷懒,忙完后院的事她就偷溜出去。 竹浣在一处占卜摊位停下来,她小心的四下看了一眼,坐到那人面前:“跟你打听个事。” “姑娘你有钱吗?” 竹浣拿出前天在地上捡来的玉佩:“怎么样?” “说吧。” “苍古遥望怎么走?” “你要去苍古遥望?姑娘也为修仙?” “修仙?我哪有那个闲工夫?我是去那里招人的” “那姑娘恐怕就难了。” “怎么说?” “那里是凡人想修仙的地方,曾经慕名而去的人上千,不过留下的却寥寥,后来为了不被打扰苍古遥望便用了隐士术,如果没有那里的弟子引领,想要进去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那倒不是,你可以先找到那里的弟子。” “废话,我能见到弟子的地方不就是苍古遥望吗?” “姑娘别急啊?那里的弟子又不是世外神仙,不问世事,他们每年都会有历练都会来到人间凡地,带着自己领取的任务,或是救人或是办事,反正他们不是终年不离苍古遥望的。” “那他们脸上会写着苍古遥望四个字吗?” “当然不会了!说好是历练要伪装的嘛。” “你这不是废话是什么?你耍我呢?” “有缘之人便能相见。” “跟没说一样!” 竹浣起身要走,被他抓住胳膊,伸出手来:“我可不免费指引。” “可你说了跟没说一样啊?” 那道士笑了笑:“那可不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提起裙边,踮起脚尖,从此修仙~~ 第8章 007 江湖路 竹浣饶有兴趣的重新坐下:“如果你再说那些废话,小心我掀了你摊子。” “姑娘都是同行,何必如此动气呢?” 竹浣一时说不出话来,难道这人真的能看到什么? “姑娘注定是不平凡的人,而你与苍古遥望也有着不解的缘分,你自会遇到带去那里的人。” 竹浣心甘情愿的放下玉佩,半信半疑的离开,这个人是谁?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呢? 他说是同行,其实也不一定是指都是算卦问卜,说不定是骗子呢? 竹浣心神不定想了一夜都没有想通,第二天又跑到摊位去,可那人并没有来,她过去问旁边卖灯笼的,他说那人以前都没有见过,仅仅就来了那么一天而已,而且竹浣离开后,那人就收摊离开了。 谁会故意设局来骗竹浣呢?在这世上竹浣可算无亲无故,就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了,也许只是巧合也说不定。 客栈掌柜可不管竹浣到底想干什么,只要干不好活就会挨打,这可是竹浣意料之外的。 总是窝在后院干活,干不好还挨挨打的日子实在难过,竹浣准备离开,谁知掌柜的竟然不放,说竹浣没有干满三个月,不可以结清工钱,竹浣干脆不要工钱,却被冤枉说偷了店里的东西,真是有嘴都说不清。 竹浣只能偷溜,晚上就连柴房的门都是被紧锁的,看来掌柜的就是不想放竹浣走了,只能白天趁乱逃跑了。 “是谁?哪个?”一个流光宝气的男子带着四个壮汉来到客栈,好像在找什么人? 竹浣觉得机会来了,一会儿万一闹起来,她就可以趁乱溜走了。 她探出头来看热闹,谁知那卖灯笼的指着竹浣,“就是她,我看到她把那个玉佩给了那个算卦的道士。” “张公子你这是?”掌柜的挡在了前面。 被张祥推开,他快步走到竹浣面前,竹浣来不及跑就被他给拉到了大厅。 “好汉饶命。” “谁是好汉?你可知道我们公子可是青林小镇最富有的张家大公子?” 这谁知道啊?刚刚那人说玉佩?难道是和玉佩有关?他就是那个可以带竹浣去苍古遥望的人?可算出现了?这一个月没白等啊! “张公子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们还要做生意呢。” “你可知道这丫头偷了我的玉佩?你要替她还?” 掌柜赶忙摆手道:“我昨天就给她赶出去了,她不是我店里的人了,说来奇怪怎么又回来了?” 竹浣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掌柜的你……” “既然这样,人我就带走了,敢偷我东西。”张祥拎着竹浣就离开了客栈。 竹浣一路求饶:“我真的没有偷,我是捡到的,以为没人要了就拿去花了,我赔给你还不行吗?” 张祥松开竹浣,她被狠狠的摔在街上,围观的人多了起来。 “你可知道那是我传家宝玉?你赔得起吗?” “那你抓我也没用啊?” “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不过你得给我把玉佩找回来,听说就是在这里的摊位上?” 竹浣抬头一看这不是一月前那个算命的摊位吗?不过依然空空如也。 “那人都跑了,我怎么会知道?” “那人从来没有来过青林小镇,说不定你们是一伙的,专门偷值钱的东西,故意在这里交接。” “你说的跟真的一样!我偷了东西偷偷给他就好了,为什么还特意摆个摊子搞交接?”竹浣不服输的辩解。 “是啊,公子,她说的有道理。” 那个欠嘴的被张祥狠狠打了头:“你个蠢货,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竹浣站了起来:“大家给评评理,这位张公子说我偷了他的玉佩,还串通那个算命的一起,可是算命也不在啊?而且谁偷了东西会如此明目张胆让人看到呢?” 看热闹的群众,果然窃窃私语起来,很是认同竹浣的话。 张祥气急败坏掐住她的脖子:“不管是不是你们串谋偷我玉佩,现在你把玉佩交出来,我饶你一命,不然我就杀了你。” 竹浣被扔到墙上摔下来,浑身剧痛无比:“你都不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没用,可那个卖灯笼的小哥可以为我作证,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一个月了,我去哪里找啊?” 张祥看了一眼那人,又转头看着竹浣:“不认识,你为什么把玉佩给他?” “占卜算卦需要钱。” “你算什么卦需要那么多钱?你可知道那玉佩可以买下一座城了都。” 竹浣瞠目结舌,如果知道那玉佩那么值钱,她打死也不会给了那个算卦的啊!她才真是后悔呢,都怪自己对这些东西根本没研究,不对,应该说她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值钱的东西,论损失,竹浣觉得自己才是亏大了呢! “我如果知道那么值钱会给别人吗?我带着玉佩跑了都,还在这里等你抓我?” 听起来虽然有道理,可张祥找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有了玉佩的下落,当然不会轻易放过竹浣:“把她抓回去,审到她说实话为之。” 竹浣被两个大汉架起来,不管她怎么告饶大求,人家都不理。 “谁来救救我啊?随便谁都行啊”竹浣垂死挣扎般的大喊。 难道真的有神仙?两个大汉被白绸打倒,白绸那么软竟然可以打倒两个壮汉?竹浣不禁张大嘴巴。 那两人迅速站起来,和另两个站在张祥前面:“你们是谁?” 竹浣趴在地上,抬着头,也不过看到脚踝而已。 “你们在这里仗势欺人,我们家主人看不过,特来教训你。”是个女子声? “还有敢管我的事?给我上” 只见脚腾了空又落下,几个回合,一个壮汉倒在竹浣的面前,竹浣闭上嘴巴,慢慢向后退。 三下五除二,张祥就被打跑了,临走还留下狠话:“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还有你,我还会找你的。” “姑娘你快起来吧?趴了这么久。”女子扶起竹浣。 竹浣觉得这姑娘生的极美,一身粉色裙子如出水芙蓉美丽:“多谢姑娘搭救。” 第9章 008 仙客竹道 “叫我翎儿吧,救你的不是我,是我们主人。”翎儿侧了侧身子,后面的男子立在竹浣面前。 可以有这么俊朗帅气的男子吗?白皙皮肤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黑剑眉,眼若繁星,唇的弧度刚好美好。 一身竹色青衣,摇摆风中,世间再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男子。 竹浣想被迷住一般走到他的面前:“多谢公子相救。” 那人嘴角一扬:“我可不是白救的。” 话刚说完,他转身飞走,两个女子也跟着飞走。 “你家公子好厉害的武功。” 翎儿低头浅笑道:“那就请姑娘跟我走一趟。” 竹浣如痴如醉的点头,别说一趟了,就是一辈子也可以啊? 竹浣糊里糊涂的跟着翎儿来到一处偌大的府苑,穿过茂密的林子才看到这出府邸,说是府邸,倒更像别苑,走进去仙雾缭绕。 “仙客竹道?” “这里是我家主人的家,这里很大,小心不要迷路了。” 走进仙客竹道才发现果然很大,里面有树有花还有小溪,看来这个男子很有钱啊?竹浣想入非非起来,走到一处房间门口:“我就住这儿啊?” 翎儿没有回答,敲敲门,才带着竹浣进去。 刚刚那男子坐在琴前:“主人,人带来了。” 竹浣见墙上挂着山水画,不禁走过去看个仔细。 “你喜欢这里吗?” 竹浣回头看向男子,猛的点头:“喜欢。” “那住下可好?” “为什么?你救我还给我地方住?难不成是对我有意思?” 男子连头都没有抬,低头看着琴,却半点没有想要抚琴一曲的意思。 竹浣走到跟前,她伸手摸了摸琴弦:“这琴很好。” 男子才抬头,双目对接,竹浣心跳加速,低下了头:“你也懂琴?” 竹浣摇摇头:“不懂。” “今后你在这里住,有什么不懂的就问翎儿。” “好。” “你们家主人叫什么?谢谢他又不知道他叫什么。” “这个我不好说,我们都不能直呼主人的名字。” “私下说也不行?” 翎儿不语,竹浣不好追问:“我叫竹浣,忘了告诉你。” “竹浣?这名字很好听。” 竹浣看到床上的包袱,兴奋的跑过去:“是你帮我拿回来的?” “是主人让的。” 竹浣很宝贝的把包袱抱在怀里,这是竹道天留给她的,好像竹道天知道他会死一样,就在屋下埋了这东西。 竹浣拿出玉笛,多亏没有摔坏。 “这是你的笛子?你还会吃笛子?” “我才不会呢,这是我老爹留给我的遗物。” “你老爹?他过世了吗?” 竹浣点头,翎儿觉得问多了会不礼貌,就帮竹浣一起铺床准备休息了。 好久没有在床上睡觉了,真是太舒服了,竹浣慵懒的起来,桌上放了青色的衣服,竹浣想一定是为她准备的,就换上了。 “你衣服都换好了?” “谢谢啊!你们想的太周到了。” “我今天要陪主人出去办事,这位是珍儿,你就跟着她吧。” 珍儿看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样子,竹浣假笑一下道:“见过珍儿姐姐。” “嘴还挺甜的,跟我来吧。” 竹浣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偌大的池子就在眼前,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珍儿跟她说让她来打扫换水! 竹浣当然不肯:“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你们家主人请来的上宾。” 珍儿冷哼一声,指着池子道:“如果今天打扫不干净,你就别想吃饭!” 什么情况?这刚逃出火坑又进火海?真是太不像话了,以为那个男的长的英俊,心地也善良,没想到只是长了个好面相,也是个黑心肠而已! 寄人篱下又不能不做,竹浣假意要好好打扫清池,当然是等珍儿走了,溜之大吉! 谁知道这仙客竹道这么大,跑了好久才看到大门,总算看到希望了! 就差一步,竹浣刚伸手要打开大门,谁知腰上一段丝缎缠绕,她被用力拽过去,她摔在了珍儿的脚下。 “想跑?你当我是吃素的吗?主人若是知道你跑了,我还能好过?给我好好打扫,我可没什么耐心!”珍儿拖着竹浣回到清池。 竹浣跪在地上求饶:“珍儿姐姐你就放过我吧。” “这话你跟主人说去,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别给我添麻烦,不然我真的会动手打你。”珍儿凶神恶煞,吓得竹浣不敢说话,只能乖乖干活。 竹浣胳膊都快抬不起来,好不容易擦好了池子,又要一桶桶的倒水,饿着肚子干活,天色都已经黑了,珍儿也没有出现。 “你在这里啊?”翎儿总算回来了,竹浣委屈的瘪着嘴。 “我给你送饭来了,快吃吧。” 竹浣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差点噎到。 “你慢点吃。” 竹浣吃完才有力气和翎儿说话:“你们主人是为了让我来当苦力才救我的?” 翎儿被逗笑:“我们这里的人受过主人的恩惠,有的是帮还了债,有的是救了命,不过都是自愿留下的。” “可我不是自愿的,他都没问过我的意思。” “他会问的,等他觉得你已经抵债了,他就会让你自己选择去留,不然你也不想白白受人恩惠吧?” “可…我有其他报恩的方式啊!” “是什么方式?” 翎儿马上站起来道:“主人。” “你下去吧。” 翎儿拿着盒子离开了清池。 “你刚刚说有其他方式来报答,什么方式?” 本来是想干脆以身相许算了,反正这人这么风流倜傥,自己也不吃亏,可今天的一幕,实在让竹浣大跌眼镜,一定会有更可恶的做法出现的,她有点讨厌这个男人了。 “你不问我的意思,就让我用干活来抵债,非常不尊重我自己的意愿。” “那你有什么好的报恩方式说来听听?” “比如说我出去赚了钱还你。” “你可知道你那块玉佩的价值?” “你是想说值一座城?” “不是吗?” 如果那么算的话?竹浣岂不是在这里干一辈子活都还不完?不能承认这点,不然就真的走不出去了。真是防不胜防啊?这世道坏人怎么这么多?躲过一茬又一茬啊?竹浣总不能就任由这人随便说,在这里当一辈子奴隶吧?这也就算了,那个珍儿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说不定还不到十天,竹浣就会死在她的手里了。 第10章 009 卖身契 “话不能这么说,玉佩已经没了,随便那人怎么说都行啊?他怎么不说值一个皇宫呢?他那是吓唬我的,他大概也是想像你一样把我带回去当奴婢,所以才会信口开河的,你信说明你和他一样黑心肠!” 男子笑了,对竹浣这种辩解好似觉得有趣。 竹浣沉迷他的笑脸,花痴状态尽显。 男子低头两人的面离得那么近,竹浣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下意识的退后,用手扇风,顿时觉得热起来:“你干什么?要用美男计啊?我可不吃这一套。” “看起来你并不像不吃这一套啊?” 竹浣咬牙切齿歪头瞪着男子:“你叫什么?” “为何要问我姓名?” “怎么?你名字见不得人吗?问问都不行?” “我的名字你不需知道,在这里好好干活便可。”男子转身就离开了清池。 因为脸还在发烫,竹浣才没有追出去,这种情形,她显然是在不利的地位。 回到房间,翎儿正写着什么,竹浣倒过一杯茶:“你们主人真是太过分了。” “也是你主人。” “笑话,他凭什么是我主人啊?难不成我还签了卖身契给他?” “其实主人心很善良的,总是帮助有需要的人,他是个好人。” 翎儿一副崇拜那小子的样子,说多了,竹浣都会嫌嘴疼,翻身睡觉。 一大早珍儿大姐就踹门进来,竹浣慌忙的吃完早饭,就被拉去干活,也不知道这里怎么那么多活要干?今天是劈柴,高高的木堆,有两个竹浣那么高,在这里的日子真是太难过了。 多亏以前竹浣劈柴还算在行,难不倒她,不然说不定就挨打了呢? 好不容易喝了口水,谁知道珍儿的绸带就挥了过来,水撒在地上,竹浣瞪着眼:“你干什么?” “你敢偷懒?” “我喝水都不行啊?你想渴死我啊?” “干完活随便你喝,这些柴晚上要送走,如果你不快点,会耽误事情的。” “大晚上的送柴,难不成要去烧了谁家啊?真是怪地方”竹浣不情愿的拿起斧头,劈劈砍砍起来。 柴算是劈完了,竹浣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简直就是要命啊!再这么下去命都没了,还找什么父母啊? 一定要想办法才行,这个办法,整整想了一个月。 “明天主人要你陪他出门。”翎儿给竹浣拿来一身粉色的衣服。 “去哪儿啊?”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命于主人,不敢多问的。” “他叫你死去,你也去?” 翎儿视死如归的表情:“当然了,为主人哪怕豁出命去也无所谓。” 竹浣不懂这样的感情,主仆的关系原来是这样啊?要为主人豁出命?竹浣自认自己不会为任何人豁出性命,想想看原来自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和翎儿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竹浣整夜失眠,难不成这家伙是想让竹浣去死?不会是送她去死吧? 竹浣换上一身粉装,别于青色衣服,更显娇艳白皙。 “人靠衣装,果然不错。”男子满意的上马。 竹浣看着自己的面前的马:“我不会骑马。” “那走你总会吧?” “你骑马,我走路,那我岂不是要累死?” 男子不管竹浣说什么,骑着马就离开,远远的还传来,如果不跟上就杀了她的话。 吓得竹浣小步快跑,好不容易看到了马屁股,气还没喘匀就被刚刚下马的那家伙给到马跟前道:“牵好马,丢了你可赔不起。” 赔不起?竹浣赔不起的东西多了,也不差这一样。 远处走过来墨蓝色的衣服走过来,仔细看来,他和那家伙差不多高,皮肤略黑,神光如炬更显英气,他手上一把折扇不失优雅。 “这是你的新丫鬟?”侯染羽走过那家伙走到竹浣面前,“姑娘貌若天仙,不知可愿成为我的丫鬟啊?” 竹浣见机会摆在面前,当机立断的点头道:“好啊?不如先帮我把债还了啊?” “哦?你欠了债?多少,我替你还了就是”侯染羽转身用扇子敲了一下那家伙的肩膀“你同不同意啊?拓兄?” “随意,她欠了我一座城。” 侯染羽惊讶的转头看看竹浣,笑了出来:“不会吧?你值一座城?还真当倾国倾城了?算了吧。” 听了侯染羽的话,竹浣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也没比那个叫拓的家伙好到哪里去。 竹浣气的翻白眼,转身故意松开缰绳还拍了一下马,马儿本来就不认识竹浣,还被惊到,前蹄抬了起来,给侯染羽吓了一跳。 “这马今儿怎么了?” 竹浣躲到后面,拓自己牵马,拍拍马道:“来比马吧。” 侯染羽点点头,后面的丫鬟把马牵到侯染羽面前:“今儿要比出个高低,拿什么当筹码?” “我赢了再告诉你。”拓翻身上马,两人策马而奔。 竹浣凑到侯染羽丫鬟身边:“你跟了你们主人多久了?” “五年了” “你叫什么啊?” “雀儿,你呢?” “浣儿。” 雀儿笑了笑,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远处策马的侯染羽,嘴角一直上扬。 “你不会喜欢侯公子吧?” “不要乱说。” “是乱说吗?”竹浣故意拉长音。 两人策马回来,侯染羽笑的更大声了。 “拓,今天你赢了,想要什么说吧?” “我先留着,会向你讨的。” 拓翻身上马道:“回去。” 竹浣看看自己快要破了的鞋子,无奈叹气临走前她拉住侯染羽的袖子。 “怎么?” “我们主人叫什么?” “你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是啊!他很神秘的,怕被我们知道他的名字,会找人来绑走他的魂儿。” 侯染羽对这种说法感到好笑:“那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他叫易天拓。” 易天拓?这名字也没什么特别啊?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谢谢你啦。”竹浣抬脚就要走。 “别说我说的。” “那么害怕还告诉我?”竹浣才不理侯染羽的话,追着易天拓就跑过去了。 咦?为什么不半路逃跑呢?不如逃跑?不过易天拓的武功一定比珍儿要厉害吧?打草惊蛇还跑不掉的话,岂不是更难离开仙客竹道了? 第11章 010 逃之夭夭 竹浣像知道什么大秘密一样,回来欢呼雀跃的拉着翎儿,翎儿都蒙了,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知道你们主人叫什么了。” 翎儿想知道又不敢问的样子,竹浣觉得好有趣:“你不想知道吗?” 翎儿欲言又止,张了嘴又闭上。 “他叫易天拓。” 翎儿默默记在心里,眼睛都放光了,却又害羞的低下头。 “明天你要和易天拓出去吗?”竹浣见翎儿在准备包袱,难道是机会来了? “是啊,明天我要陪主人去一趟十里都。” “十里都很远啊?要好几天吧?” “是啊,所以你跟着珍儿要乖乖的哦,她脾气不好但心肠不坏的。” 竹浣撇撇嘴,真的心肠好就不会折磨她了。 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竹浣就等天亮,翎儿前脚刚走,竹浣就跑到清池去打扫,珍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啊?一会儿你自己去厨房找吃的,我今天要招待客人。” 竹浣平时都特别热情的搭讪问是谁,珍儿从来都不搭理,今天竹浣心里有事,想着怎么逃出去才好。 珍儿刚走,她就跑到后院她看好的那个狗洞,虽然小了一点,但是经过她没日没夜的挖洞,总算找到出路,只要走到尽头再挖一点就能逃出这个鬼地方了。 想到这里就兴奋,时间紧迫,竹浣不停歇的爬啊爬,就怕一不留神后面就会追上来一个人一样。 灰头土脸的逃出生天,刚刚吐了一口土,拍掉脸上的土。竹浣颤抖的抬头,难道这么快就追来了?这双脚是谁的?这里还有男人吗? 竹浣抬起头,那人低头看着她,竹浣刚打算开口,那人拔腿就跑,后边还有几个黑人在追?这样看来他一定不是仙客竹道的人了? 不过这么多人追他,难道他是逃犯?或者是仇家追杀?别管了,还是自己逃命好了。再不跑远点,就会被抓回去了。 竹浣幸运的遇到一辆出城的马车,她装可怜蹭到了搭乘的机会,这对母女要去看望亲人,见竹浣这一身脏兮兮又可怜的样子,答应带着她走一段。 逃出青林小镇很远,竹浣才敢下了马车。 又是破庙?怎么这么多废弃的庙?难不成无家可归的人很多?拿着那对母女送的披风她缩在神坛下桌子里,用破布盖住,想到以前仍旧心有余悸。 又有人来?不会又是坏人吧?竹浣偷偷掀开布看,这人怎么那么眼熟?他点燃火堆,剑不离手,难道是害怕有人再来攻击? 观察半天,竹浣觉得有些冷,瑟瑟发抖的竹浣走出来,凑近火堆。男子警戒的拿起剑,差点就拔剑了。 “是我,你不记得我了?我就是白天从狗洞里钻出来的那个人。”竹浣伸手烤火,觉得温暖了起来。 男子眼神凌厉,沉默不语,但仍旧警戒竹浣,竹浣不敢太接近他:“你有没有吃的?” 男子没有搭理竹浣,竹浣只好闭上嘴,多亏了这家伙的火堆,竹浣安然的睡着。一早起来火堆已经灭了,那个男子也不见了。 竹浣只好再次启程,离青林小镇越远,心里越是不甘心,明明是为了找到苍古遥望才去的,还没有一点线索就只能离开。 竹浣漫无目的的走着,来到了禾木城,希望这里能有苍古遥望的弟子出没就好了。 饥肠辘辘的竹浣站在酒店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大鱼大肉,自己只能空着肚子。 一个馒头放到了竹浣的手里,竹浣刚要说感激的话:“谢谢……是你?” “你跟踪我?” “我才没有,我为什么跟踪你?”两人在小巷子里说话,竹浣一边吃一边回答。 “那你为什么来禾木城?” “我不知道去哪儿好,就只好乱走,就走到这里了。” “不知去哪儿?” “我想去苍古遥望,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苍古遥望?” “你知道?” 男子摇头道:“我有事,别跟着我。” 谁跟着你啊?你以为你长得英姿飒爽了不起啊?当谁没见过美男子似的?想来这人高大威猛,健硕的身姿,长得干净又挺拔,算是见过第二好看的男子了。 第一好看是谁呢?当然是那个压榨人无下限的易天拓了,想到这人就觉得浑身不舒服,逃出来的感觉真好,虽然缺吃少喝,但总比在那里当一辈子奴隶要强的多。 夜色渐深,竹浣腿下无力,在一间废旧的府邸停下,试探着推开门,蜘蛛网都能当窗帘了,好歹是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偌大的府邸竟然就这样荒废了? 竹浣随便找了一个房间进去,灰尘也太大了,总要收拾一下才能住吧?竹浣打扫起来,好不容易勉强能主人,竹浣瘫倒在床,还没躺热乎就听到了门响,难不成这里还有人住?不然是鬼? 竹浣吓得发抖,吹灭了灯,小心的蹲在窗下观察。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这不是白天那人吗?他手里好像拿着酒肉?竹浣开门冲出去,那人冷漠的看着竹浣道:“是你?” “你有钱为什么还来这地方落脚?” “我被追杀你不是没看到。”这人倒是坦白。 肚子咕咕叫起来,竹浣捂住肚子,“这样吧,我刚好收拾了一间房,我不介意你住地上。” “不用了,这间府邸这么大,不必和你凑合。”男子径直走向大厅,竹浣一把拉住“姑娘,你这是何意?” “你若愿意分我些吃食,我把房间让给你。” 男子想了一下,真的把肉给了竹浣,竹浣指了指收拾好的房间:“你去吧。” “不用了。” “你什么意思?我可不吃白食,说好的你去住。” 男子见竹浣坚决,没有再拒绝就走向房间,竹浣跟着进去:“姑娘是想同住?” 竹浣哪里好意思再提要求:“不是,想着一起吃嘛,自己吃也没什么意思。放心,吃完我就走。” “走?你去哪儿?” “我随便找个房间。”竹浣坐到椅子上分肉给男子,“你叫什么?我叫竹浣,我总不能管你叫那谁吧?” “我们又不会再相见,不必交换性命。” “那可说不定啊!我们一天都见三次了,也算有缘了。” “落日。” “落日?是你的名字?” 落日点头拿起酒壶喝起来,没有在搭理竹浣的话。 第12章 011 禾木城 竹浣不管怎么故意慢慢吃,肉就那么多,总有吃完的时候,竹浣搓搓手起身准备出去。以为落日会拦一拦,他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竹浣只好去隔壁的破房间将就,谁知道靠在墙边怎么都睡不着,以前在破庙也没有这样翻来覆去睡不着啊?就是觉得怪怪的,总有风在耳边吹过的似的。竹浣干脆瞪大眼睛,随手拿起一块木头:“告诉你,我自小有神明庇佑,鬼怪勿近啊!” 是不是有鬼,手都开始发抖了,可又好像没有什么,难道是心理作祟? 一刚安下心来,门突然被吹开,吓得竹浣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高举过头:“不要找我啊,我没伤天害理也没杀人放火。” 大风吹进来,竹浣发抖的缩进桌子底下,门开开关关的,吓得竹浣浑身发抖。 一只手抓住竹浣,吓得她大喊大叫起来,那手抓的更用力了:“是我,是我,不要害怕。” 竹浣扑进落日怀里,才慢慢镇定下来:“是你?” “发生什么事了?” “有鬼啊!有鬼。”竹浣哽咽带着哭腔。 落日四下看了看:“先跟我去那个房间吧。” 落日把剩下的酒给了竹浣喝压惊,竹浣脖子缩了缩:“你说这间府邸是不是有鬼啊?” “是风大把门吹开了而已。” “你的门被风吹开了吗?” 当然没有,落日沉思一下:“可能关的比较严。”落日指着床,“你去那里睡,我坐着睡也可以。” 竹浣摇摇头:“算了吧,哪里还睡得着啊?” 落日闭着眼睛,双手抱着剑在胸前:“我会保护你的,你放心睡吧”。 有了落日的陪伴,竹浣果然睡着了,还很安心呢。 早上睁眼寻找落日,竟然不见踪影,竹浣到处找都找不到,这间府邸是在阴冷,不管落日去哪儿了,不如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竹浣拿起包袱把腿就跑,大门怎么拽都拽不开,昨天进来的时候这门关都费劲儿,谁知道今天关的这么严?这个落日走就走,干嘛要关门呢?真是太过分了。 竹浣只好搬石头准备翻墙出去,可一踩在石头上,就会莫名的摔下来,竹浣狠踹石头,弄得脚都疼了。 “是谁?不要鬼鬼祟祟的!有能耐出来啊?装神弄鬼算什么啊?”竹浣气急败坏的大喊,可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不出来我就当你放过我了?我要走了啊?”竹浣再次走到大门,还是拽不开。 竹浣干脆坐到门前,“是人是鬼啊?出来聊聊先?冤有头债有主,不如不要整我了?” 敲门声让竹浣再次吓到,不是吧? “出来吧?敲门什么意思啊?暗语吗?我听不懂。” “开门。” “你自己不会开吗?是你关上的啊?” “你说什么呢?开门,是我落日。” 竹浣赶紧爬起来也拍了拍门:“我打不开。” “那你躲远点,我用剑劈一下试试。” 竹浣躲得老远:“你动手吧。” 砍了半天,落日都没有把门劈开,竹浣真的失去了指望,双眼无神的叹气。 没一会儿就有人飞了进来,是落日?他还会飞啊? “你好厉害啊?” 落日牵起竹浣的手:“别说了,我们先走,看来是有人故意把门关上的。” 落日准备带着竹浣飞出府邸,可竹浣觉得好像有人抓住自己的脚一样,沉的要命,就连落日也被重力牵了回来:“怎么会这样?” “都说有鬼了。”竹浣委屈的撇嘴。 “有鬼?那我去请个道士驱鬼。”落日松开了竹浣的手,竹浣立刻抓住落日的胳膊。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落日看了看抓住他的竹浣,把买来的吃食递给她:“你先吃些东西吧?” “哪里吃的下啊?不如当祭品给他们?”竹浣紧紧抱住落日的胳膊,“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们也不会驱鬼,给了吃的也未必会放过我们。”落日想了想,刚刚买了许多蜡烛回来,“我懂一些鬼神之事,不如我们试试?” “你会驱鬼?” “不会。” 竹浣真是不好意思说什么,人家怎么说都是帮她嘛。 落日摆了一地的蜡烛,落日给竹浣使了个眼色,竹浣跪在中间道:“不知是哪位有冤屈,既然留下我不如就现身?” 风吹灭了所有的蜡烛,竹浣吓得躲到落日身后:“不知有没有用啊?” “这是一位道士教我的七星阵,可以唤鬼现身的,应该没有错。” 竹浣恨不得翻白眼,这种事他也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傻?等了半天都没有任何鬼出现,两人又出不去,真是令人焦躁。 两人坐在石阶上等着鬼出现,这种经历还真是第一次呢! “你为什么还回来?不怕那些人抓到你吗?” “你说追杀我的人?” “是啊,你不说有人追杀你,你还回来,万一被人发现了呢?” “我本想买些东西给你再走” 不知为什么竹浣心里暖的呢?竹浣拿着包子分给了落日一个:“先吃一个包子吧,不然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饿死就惨了。” 大风袭来,竹浣和落日的眼睛都睁不开,竹浣慌乱中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你是谁?”落日站起来拔剑相向。 竹浣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这面前的是人是鬼?竹浣小心的看了看对方的脚,果然没有脚?竹浣吓得大喊大叫躲在落日的身后。 女鬼脸色惨白,披头散发,嘴角还流着血,一身白衣更加吓人。 “你想怎么样?”落日挥剑相向,那女鬼面不改色的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竹浣直觉背后凉气袭来,她的脖子都僵硬了,连头都不敢回,她抓住落日的肩膀道:“她在我后面。” 落日回头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竹浣也放胆回头,难道刚刚是错觉? 那女鬼消失不见一个时辰,两人再次摆阵也没有呼唤出女鬼。竹浣心下一沉:“不如你回房吧?” “我自己?” “我觉得那女鬼想找的是我,你和我在一起她就不会出现,大概是害怕你的剑吧?如果她一直不出现,我们也出不去,会饿死在这里的。” 落日觉得竹浣说的有道理,摘下黄玉龙佩递给竹浣:“给我?” “这个可以保护你的,你小心一点。” “是驱鬼的吗?那女鬼岂不是不能出现?”竹浣没敢接过玉佩。 落日亲手给竹浣绑在腰间:“放心,这玉佩还没解开封印。” 竹浣低头摸着玉佩:“谢谢你。” 第13章 012 万府冤魂 竹浣转身走向内厅,慢慢镇定下来“敢问姑娘怎么称呼?留我在此定是有什么想说的吧?” 静静等待女鬼出现,竹浣连大气都不敢喘。 女鬼终于现身:“我叫万梦凝,是这家的女主人。” 竹浣认真的看着万梦凝:“那你是冤死的?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找出杀了你的人?” 万梦凝轻轻摇头道:“我是自杀的。” “自杀?那你阻拦我离开是什么意思?杀了我能重生吗你?” 万梦凝飘到竹浣面前道:“不是的,只有你能点燃房里的那盏灯,我想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竹浣想起那间大屋,原来那间屋子是万梦凝的? “那盏灯有什么意义?你是自杀的,为何没有轮回转世呢?”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想来我自杀一定是有人布局陷害。” “你是自杀的,还有人布局?” “我生前的事都忘记了,只留着我自杀的那一幕不断在脑海中出现,游荡在万府已经五年。有天一位道士来到门口,我以为他会当我是妖魔鬼怪收了我,谁知他径直走向我的房间指着灯说,若想重生必先点灯。来过这里落脚的人不少,没人点燃过那盏灯,终于让我等到你。” “点了灯后,你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了吗?” 万梦凝摇摇头道:“没发生,我只是进不去那间屋子而已。” “那还不算发生事情了?”竹浣转念一想,“那我去那间房看看?” 竹浣来到房间告诉了落日,落日和竹浣两人一起仔细找有什么特别。 “我刚刚和朋友观察好久都没有可以看到的,到底怎么样才能帮你?”竹浣回头看看那间房,“不如你放过我那个朋友?他还有事。” 落日推门出来:“不用,我还是留下来和你一起查。” “可是你被人追杀啊,万一那帮人来,岂不是瓮中捉鳖?” 落日走向万梦凝,她向后退几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比起她我可能更适合帮你。”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在说我笨?竹浣特别想反驳,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万梦凝犹豫了一下道:“可只有她才能点燃灯啊。” “那盏灯到底有什么寓意,你想想?” 竹浣无奈打断落日,“她想的起来就不用求我们了。” 落日转身指着那间房:“既然如此,那你就进去看看吧,亮灯后你都还没进去过。” 万梦凝觉得这个提议是在很好,她一点点飘到了那个房间门口,望向那盏灯,突感天旋地转,房间开始变化,从无到有,恢复原状。 万梦凝忍不住惊呼道:“那个人不是我吗?” 竹浣和落日跑到房间门口,竹浣也惊奇的看到活生生的万梦凝,那个有着双脚的万梦凝。落日看到的还是刚刚空房间:“你们看到什么了?” 竹浣和万梦凝面面相觑,竹浣踏入房间,万梦凝在做刺绣,身边还有一个丫鬟,道:“秀儿,你去看看刘公子来了没有。” 秀儿低头一动不动,万梦凝放下针线急了:“你倒是去啊!” 秀儿跪在地上抽泣:“小姐,刘公子已经退婚多日了,他怎么可能来?” 万梦凝手滑落腿上失神:“是啊,他退婚了。” 接下来万梦凝就开始茶不思饭不想,秀儿怎么劝她都不肯吃东西。 画面一转,秀儿匆忙跑进万梦凝的房间:“小姐,刘公子来了。” 万梦凝努力睁开眼睛:“真的?” 秀儿过去扶起万梦凝:“小姐吃些东西,梳妆打扮一下,不然这般模样怎么见刘公子?” 万梦凝打起精神,勉强喝下粥,坐在镜子前梳妆起来:“可还行?他会不会吓到?我这般模样,定是不好看。” “小姐是禾木城第一美人,哪里有人比得了!”秀儿为万梦凝整理好罗裙,扶着万梦凝来到大厅。 画面突然消失,万梦凝急了:“怎么会这样?” 竹浣看看了那盏灯,她拿起就跑向大厅,果然景象又再次出现。 刘公子风度翩翩立在大厅,万梦凝小心踱步,害羞低头。 “梦凝,我来晚了。”刘峰拉住万梦凝的双手自责的叹气。 万梦凝见到刘峰欣喜若狂道:“不晚,只要你来就不晚。” “刚刚万老爷已经原谅我的鲁莽退婚的事,还请小姐也原谅。” 万梦凝看看高座的万宗:“爹。” “罢了,看着你那样不如算了,去吧。”万宗起身离开了大厅。 刘峰扶着万梦凝走出大厅,竹浣又拿着灯跑到房间。 “你当初毅然决然的退后,此刻为何又回来了?”万梦凝不是责怪,只是娇嗔。 刘峰揽过万梦凝入怀,安慰的摸着她的头:“你我之间差距之大,让外人都议论纷纷,虽我们突破阻碍订了婚,可我心里还是堵得慌,不能给你好日子,终究是我的心有不甘。我娘为此一病不起,她说我没用,竟然还落得要入赘这么难看,我爹终日愁眉苦脸,看着两位老人为了我的幸福,什么都忍着,实在对不起他们。我娘还是没有挺住离开了人世,带着遗憾和愧疚,我爹把自己关在房间,三天三夜不出房门,我为了娶你逼死了父母,我真是罪孽深重。” 这些万梦凝都不知道,一直沉浸在要嫁给刘峰的喜悦中,她自责的起身,双手紧紧握住刘峰的手:“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没有想过你的处境。” 刘峰拿出一封信,是他爹无法面对妻子离世,儿子为此放弃婚约的无奈,他说不想当成儿子的阻碍,便留书离开。为了不再有悲剧发生,希望刘峰能够和万梦凝成亲,了却心愿。 “你的爹娘不过是在意入赘,但还是希望你能幸福,他们的心情我能理解,等我们成亲以后,我们一起去找你爹,让他回来过好日子。” 刘峰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 第14章 013 万府旧事 万梦凝沉浸在准备婚事的喜悦里,完全忘了刘峰的感受,更没有留意刘峰到底为了什么目的回来。刚刚死了母亲,父亲又留书离开,他就来万府成婚?说来岂不是太过奇怪? 万梦凝的鬼魂因天亮而无法继续看下去,而落日到了白天才可以和竹浣一起看到‘昨日旧景’。 万梦凝一身红色嫁衣,对镜梳妆,美若牡丹。秀儿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小姐,也太心急了吧?怎么就穿起嫁衣来了?” 万梦凝一脸娇羞:“我想先看看,要是不好看,再让师傅改也来得及。” “这嫁衣都改了好多次了。” “你昨天不是说从外地来了位有名的师傅吗?让他帮我再改改,我想再刺个牡丹花在裙摆。” 秀儿弯身拿起裙摆:“太麻烦了吧?万一赶不及怎么办?” 万梦凝一心想成为最美丽的新娘,顾不得那么多。晚上秀儿捧着嫁衣回来,表情凝重道:“小姐。” “他不肯?” “那师傅高傲的很,我都说会给五倍的银两,他还是不肯。我又说万府是禾木城最富有的人家,若是他不肯,就会找人修理他,他就更生气了。” “你糊涂啊?咱们求人,怎么能威胁人家呢?” “以前老爷不总是这么做,好多事情都成了吗?” “糊涂,他那么做是不对的!有多少人屈服在金钱面前?高人都不在乎钱财的。” “小姐你说的还真是,那位王师傅说了,我不在乎那几个臭钱,如果有诚意就亲自来,若是能用真诚,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你看是不是?明天我亲自去。” “可是明天刘公子会来府中商议关于成亲当天的事宜。” “让他和我爹谈去,你陪我去找那个高人。” 万梦凝与秀儿离开了府里,这不出府,便看不到那时的情景,等了好久刘峰来了府里,他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呢? 竹浣拽了拽落日的衣袖:“你有没有感觉这个刘峰怪怪的?” “死了娘丢了爹,还欢呼雀跃的准备婚事,若不是从不孝顺,那一定另有阴谋。” 这次还真让落日说准了,这刘峰端着茶一口没喝,还偷偷的观察万老爷,没一会儿万宗就晕了过去,下人过来的时候也晕过去了。 刘峰走出大堂,满院子都是晕倒的人,还有厨房、房间,这是怎么了? 刘峰镇定自若,毫无慌张,走进万府一个女子,这不是? 两人快速的在各个角落洒酒,没一会儿便洒满了整个万府,刘峰眼神凌厉,毫不犹豫的放火。他把大门从里面锁上,从后面溜走,大火烧了整整两个时辰,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万梦凝回来的时候,万府已经烧得面目全非,无一生还。 万梦凝跪在万宗的尸体前大哭大叫,昏了过去,秀儿把万梦凝扶到马车上。 “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小姐节哀顺变,坚强起来。”大夫为万梦凝施针,她慢慢醒过来。 “我要回万府。” “这么晚了,回去又有何用?明天一早让秀儿陪你回去吧。” 万梦凝固执的起身,秀儿只好陪同。 万府上下十几口躺在大院,万梦凝的眼泪都哭干了,秀儿拿出万梦凝房里的灯,点燃走了过来:“小姐天色太黑了,不如我们先去客栈住一晚上?” “这样情况,我怎么睡得着?”万梦凝闭上眼睛,突然又猛地睁开眼睛,起身到处寻找。 “小姐你找什么?” “刘峰呢?他不是白天来万府了吗?他的尸首在哪儿?” 秀儿也忙着寻找起来:“看来没有,难道刘公子没来?” 万梦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他能幸免于难实在是件不幸中的万幸。” “明天去官府,小姐打算怎么办?万府说来仇家也不少,哪个才是放火的真凶呢?” “仇家?在很长,没人敢来万府报复,这人一定是活腻了!我定会让官府利抓凶手,来藉慰万府冤魂。” 张大人一向都是万府的‘小答应’,与万宗有许多不当交易,他来到万府巡查一番,便把万梦凝叫到后院:“万小姐,你要知道万老爷一死,城中最富有的就不是万府了。” 万梦凝示意秀儿拿出十个金元宝:“听着,若是抓到真凶,我会给你更多,五日之内抓捕真凶。” 张大人乐的接过金子:“那是当然了,放心,还没有我破不了的案呢。” “嫌疑人很多,不过最可疑的就是那个刘峰。” “什么?” “昨日说好来万府的,没来?今日万府的事都传遍禾木城了,他还是没有出现,你不觉得奇怪吗?” 万梦凝不想怀疑自己深爱的人,可听了张大人的话,心里开始打鼓,难道是他? “刘公子来了,小姐。”秀儿指着刚刚走过来的刘峰。 刘峰匆忙走来:“昨日本约好来万府,但家中突然又了父亲的消息,我便出城寻找,谁知空欢喜一场,今日一大早回来就听说了万府的事,这是真的吗?怎么会这样?万府怎么会被烧呢?” 张大人怀疑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刘峰身上,出城? “既然是出城了,那刘公子的嫌疑就没有了,不如带着万小姐去刘府住下,万府这个模样恐怕是不能住人了。” “那是自然,刘府虽比不上万府,还是能住人的。” 万梦凝一夜未睡,身心疲乏顾不得那些怀疑猜测了。 说来也奇怪,这张大人虽有保证,但效率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才三天就抓到了真凶。这人是万宗曾经的贴身家奴,但因手脚不干净,又善于挑拨,万宗给他赶出了万府。当时他的老母亲生病,他来借钱,被万宗严词拒绝,使得他的老母亲没有钱看病而离世,所以他怀恨在心,来了这一场大火惨案。 听着全程,觉得疑点颇多,可万梦凝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再说谁能拿这个开玩笑?他认了罪,择日就要砍头,难不成他活腻了来认不是自己干的事? 起初这人不承认,大喊冤枉,第二天开审没多久,他便自己承认了罪行。 在万府办了丧葬事宜,万梦凝独自守夜,秀儿要陪,万梦凝说这是她与父亲的最后单独相处时间。 万老爷被烧的面目全非,惨目忍睹,可那是父亲,怎么会害怕?万梦凝哭着自责,一阵大风吹来,灯全灭了。 第15章 014 万府密事 万梦凝忙着找火折子点灯,不料却掉在了灵桌下面,她摸了好久才找到,点燃了灯,她赫然发现一块手绢。 这手绢不是万梦凝的吗?准确的说这是万梦凝绣的给刘峰的手绢,上面还有一个峰字,上面的牡丹不正是她细心绣的,那被不小心扎破手指滴上的血渍还在红色牡丹上面,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手绢是大火前一天万梦凝亲手交给刘峰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万梦凝清楚的记得,在出事后,刘峰一步也没有踏进过大堂和任何一个房间。他只是在院子里看看尸体便带着万梦凝离开,后来甚至都没有再来过万府。 万梦凝虽然说要回来,刘峰却没有开口说陪着来,而且劝着万梦凝凡事交给他人料理,毕竟万府死了这么多人,冤魂太多,会伤了万梦凝的身子。 万梦凝理解刘峰害怕的心里,这里毕竟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害怕是人之常情,她没有责怪和多说。 可这手绢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峰难道大火那天来过?还是前一天不小心落下的?可送手绢是在万府大门口,还是夜里,他不可能半夜来万府还去了大堂。 大火是在万梦凝在秀坊的时候着起来的,更奇怪的是,万梦凝在秀坊觉得头沉沉的,她好似睡着了一般,可醒来那师傅和秀儿都说没有,还说万梦凝是精神紧张一夜未睡的错觉。 但万府大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先不论万府府邸离禾木城中心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远处见到大火,必定会有人看到,并赶过去。那秀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来过?连个热闹都没有听到? 难道这大火是精心安排的? 竹浣和落日虽看到事实,但重要的不是谁放火,而是要看到为何万梦凝会自杀。 两人耐心的看下去,生怕漏了什么细节。 刘峰第二天来到大院,还是没有走进大堂:“后事办理完,我们就该整修万府了,这是个大工程,我没有那么多钱。”刘峰拿出一叠银票,“这是我的所有,我把刘府卖了,虽然比万府差很多,但也算值点钱。” 万梦凝很感动,可想到那块手绢,心里又起了疙瘩,刘峰忙前忙后的,开始雇人修复万府。万梦凝迟迟不敢和他摊牌,怕真的是刘峰害死的万家人。 “这盏灯你还留着?” “是你亲手做来送我的,怎么会扔?虽然损坏了一角,但值得庆幸的是还能用。” 刘峰把刻有松树的灯台重新修补了一下,裂痕也被掩盖,不明显却不会消失。 万梦凝午夜梦回总是会梦到刘峰与万宗两人憎恶对方的样子,万梦凝无法忍受这种无法敞开心扉的日子,她还是选择质问。 “我送你的手绢呢?怎么都没见你用过?” “我不舍得用,你的绣工实在太好,牡丹就代表你,要小心珍藏。” 万梦凝拿出手绢:“是吗?那这是什么?” “怎么会在你这里?弄丢了我都不知道?”刘峰一把夺过手绢看的仔细。 “不用看了,就是我送你的手绢,你竟然随处扔?” “我一直随身携带,下人给我洗衣,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手绢,我怕说出来你会伤心,才故意说小心珍藏起来。这是你送我的唯一一件东西,还是亲手缝制,弄丢了你便会生气,说我不珍惜东西。” “真的吗?” 刘峰细细想来:“你为何不信我?一块手绢,我何必骗你?” 万梦凝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家和亲人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此时她若不相信刘峰,还能相信谁呢?如果他是放火之人,应该不会再回来,一走了之便可。若他是放火之人,为何会放过万梦凝?憎恨万宗应该没有理由的啊? 万梦凝相信了刘峰的话,他如此尽力,甚至散尽家财来帮万家恢复旧貌,难不成是假的?万梦凝不相信刘峰是那样的人,而且真凶都缉拿归案,总不至于是抓错了,谁会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秀儿端着茶走进房间:“这万府还真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照以前差得远了,不过以刘公子的家财能这样真的不错了。小姐,刘公子对你真好,竟然能倾家荡产的来帮你。” 万府恢复从前光景,当然简朴许多,这些万梦凝并不在乎。刘峰对她还,便知足了。 刘峰出门后,万梦凝百无聊赖的等着秀儿与他回来,说好下个月就举办婚事,算是告慰已逝之人的在天之灵。刘峰劝说万梦凝,万老爷生前最想看到她能够披上嫁衣,若是再拖延下去,万宗也会死不瞑目的。万梦凝为人单纯,便也抛开了那些规矩制度,答应了刘峰。 万梦凝近日身体每况愈下,总是觉得浑身乏力没有精神,甚至看东西都出现双影。刘峰担心她的身体,请来大夫,也不过就是开了安神的方子,说万梦凝是受刺激过度,睡眠不好。 刘峰要去买成婚的东西,秀儿最了解万梦凝的心思,便一同跟着去了。 这府里就四五个下人,不如从前家大业大的模样,万梦凝坐在院中,独自哀伤。 推门进来许多凶神恶煞之人,几个下人挡在万梦凝前保护:“你就是万家小姐?” “是。”万梦凝浑身无力,勉强支撑的站起来。 “刘峰欠了我们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 “万府这样了,你们还来要钱?”一个下人挺身而出。 “少废话,刘峰当自己是什么人?借了那么多钱来讨小姐欢心,可不还钱是不想活了吗?” “他借了多少?” “十万。” “十万?” “你这万府大修,需要多少钱你总该有个数吧?再说他说要成婚,买聘礼嫁妆也不少钱,他一次又一次的借钱,就这么多了,我还没算翻翻呢。” 万梦凝估算了一下用度,想来也是很多,除去刘峰拿来卖掉刘府的钱,十万不算少了。刘府本来就小,勉强撑个门面,当初买了那地方,还是万宗偷偷贴补了钱的。 第16章 015 真糊涂 万梦凝微微晃了一下:“这样,你们明日这个时辰来,我还钱给你们,不过就不要再去找刘峰了。” “好,爽快!不愧是万家大小姐,比那个刘峰可强多了。一个大男人又跪又求的,算什么?真是让人觉得丢脸。” 又跪又求?刘峰为了万梦凝竟然偷偷付出这么多?他自尊心最强了,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万梦凝心里别提多感动了。 晚上亲自做了饭菜,把手都烫伤了,刘峰心疼的握住万梦凝的手:“你说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竟然为了我下厨做饭?” “你是我未来相公,做饭有何不可?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我是落魄孤女了,只有你还对我不离不弃。” 刘峰给万梦凝夹菜:“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离开你?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万梦凝已经沉沉睡下,在偏房的黑暗中,依稀能听到两人对话。 “你别被她给蒙蔽了,她可是你的杀父仇人之女,而且她对你也虚情假意的,你可别一时糊涂。” “你当我是什么人?会忘了家仇旧恨?留着她不过是为了那些东西,等我娶了她便套出来。” “你还想成亲?若是你真的娶了她,我便拆穿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能娶我。” “你明知道,我不是真心娶她的,不过是利用。” “那也不行,我在万府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全是为了你,你万一心慈手软,再对那个丫头动了真情,我岂不是人财两空?你别玩花样,我给你三天,不论你能不能找到那些东西,你必须跟我走,不然我就揭穿你,让你的罪行告白于天下。” “你为何如此逼我?” “记住我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万梦凝觉得身子越来越不好,今天来床都下不了,秀儿忙着请来大夫,大夫仍旧还只是开了安神的药,说万梦凝心内郁结,还是忘掉不好的事才行。 “大夫,我觉得身体越来越沉,好像住这两个人一样,现在连起床都起不来了。” 大夫只是摇头,“小姐若不信老夫的医术,大可找别人。” 大夫提着箱子就走,倒是很有个性。 秀儿熬了药送来:“小姐切莫伤心,明日我再请别的大夫来。” “对了,刘公子出门了吗?” “是啊。” “我想嫁衣有牡丹图样,我自己秀不了那么大的牡丹,上次去求那师傅又没成功,随便找个绣工吧,我一生钟爱牡丹,要是能穿着牡丹图样的嫁衣就心满意足了。” “小姐为何这样的语气?” “我怕是时日无多了,这样下去恐怕就要昏迷不醒了。” “小姐莫要胡说,你会好起来的,我现在就去找刘公子,顺便找找别的大夫。” 秀儿刚出门,那帮要债的就来了,万梦凝拖着病体走到大堂,打发人取来十万两银子奉上。 “不愧是万家大小姐,这万府烧成灰烬,还能如此轻松的拿出这么多钱?” “废话少说,拿了钱就赶紧滚,不要让我动气。” 论贪得无厌的人,那是大有人在的,面前的这几个,便动了贪念:“小姐既然这么有钱,为何要让那刘公子到处去借?莫非是为了考验这未成亲的夫婿?若他知道了,会有多伤心?” “你是想要封口费?” “小姐果然冰雪聪明,五万两,小的们永远消失。” 万梦凝紧紧抓住扶手,怕自己会晕过去:“三天以后吧,这么多钱我不能一下子变出来,我家亲戚送来的时候,全都给你。” “小姐的意思是亲戚施舍?” “你懂得就好。” 小桂扶住万梦凝道:“小姐为何答应他们?摆明了是狮子大开口,还不如和刘公子坦白的好?早晚也要说的。” “觊觎我万家财产的人,何止一两个?他们以为万家的钱财一朝烧尽,也算是躲过一劫,不然翻个底朝天,弄得我爹不安宁就不好了。” “可您如今拿出钱来,那帮人传出去的话,岂不是……” “小桂,只有你有心,不远千里赶了回来。” “那是老爷的交代,若是万府有什么事,定要回来相助小姐。大哥他们也都纷纷在路上,放心吧,三天后他们都会到齐,到时就没人敢轻易打万家的主意了。” 万梦凝精神越来越匮乏,让小桂扶着就回了房间。 “昨日你连晚饭都没有吃,身体没事吗?秀儿已经去请大夫了,你多少吃点东西。” 万梦凝无精打采的摇头,倚在床边叹气。 “万府的金库藏在哪里?” 万梦凝心下一惊:“什么?” “昨日我去还钱,他们说钱都还了,还赶我走。我怎么问都不肯告诉我谁还的钱,我想这世上还能这样好心的人?便偷偷留下,听到他们说是你还的,还答应给他们五万两封口费?你这是为何?怕我知道觊觎万家的钱财?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万梦凝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个节外生枝,伸手按在刘峰的手上:“你误会我了,我不说是怕你会遭到那些打万家财产人的主意,大火烧光了所有,怎么会有人知道金库的事?我想等成亲以后由你来接管金库的。” “你曾与我提起金库,我以为是在万老爷书房的暗室,这么听你说来并不是?” “暗室被烧毁,你不也看到了?那些值钱的字画也都化为灰烬。” “那金库在哪儿?” 万梦凝警惕的看着刘峰,刘峰连忙解释道:“别让坏人有机可乘才是啊,那些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你以为拿了钱他们就会算了吗?他们最贪得无厌了,说不定会来打万府的主意,到时伤到了你可怎么办?” 万梦凝半信半疑的看着刘峰,可眼下除了他,也没有别人可以信任了。到底要不要告诉他金库的位置呢? 第17章 016 失心 还有两天,那些亲信就会到了,只要在坚持两天。万梦凝身体每况愈下,换了好几个大夫,仍旧没有起色。 小桂也急了:“不如找道士来?会不会是……” 万梦凝刚要开口说什么,秀儿就进来送药:“小姐喝药吧,小桂你去一趟药铺,有一味药大夫忘了带,你去取吧。” “让别人去”万梦凝不肯人小桂去,秀儿为难,“不行的小姐,其他人都在布置万府,只有小桂没有事而且他腿脚快,回来晚上就能喝药。” 小桂立刻答应:“我去去就回。” 小桂立刻,万梦凝很是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也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是不是特别准。那几个坏人又来了,万梦凝被秀儿扶着去了正厅:“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三天吗?” “我们等不了,刘峰竟然去了官府,让那个张大人来了我们的地方,我们都被抄家了。” 刘峰为何要去告官呢?这不是要弄得天下皆知吗?本来那个张大人就三番两次的来找万梦凝要钱,为了让张大人继续庇护,谁知道就像个一个无底洞一样,怎么都填不满。 这种事万梦凝自然不会和刘峰说,可表面上万家和张大人没有过于频繁的互动,都是暗中联系的。也许是刘峰太过害怕,才会做这样的无心之失吧? 小桂不在府里,其他人又都不会武功,雇佣来的时间又不久,根本就没有亲信。万梦凝给秀儿使了眼色,秀儿偷偷溜走。 “明天我一定会双手奉上五万两。”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你要是给了张大人五万两,他把我们全杀了也说不定。” “你如此不信任我,我也没有办法,现在我没有钱。” “废话少说,不拿钱我就杀了你。”那人挥刀相向,万梦凝吓得冷汗直流。 “好,那你等等我。” 万梦凝回了房间,她自知不能逃出生天,又不能真的给,如果现在去金库的话,说不定会被外面的人发现,到时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杀人劫财怎么办? 刘峰及时赶来,悄悄进到万梦凝的房间:“我刚刚从张大人那里回来,就发现了这些人,我不知道他们竟然如此明目张胆,不如报官?” “大小姐”一个下人匆匆跑进来。 “什么事?” “他们把大门关上了,我们出不去了,怎么办?” “你先出去周旋。”下人听了刘峰的话关上了房门。 “不如先把钱给他们?到时让张大人帮我们抓他们,钱也会要回来,还有了证据可以关押他们。” 万梦凝犹豫不决,刘峰激动的抓着万梦凝的肩膀:“你到底想怎么办?他们真的会杀人的,到时候我们都死了,钱也会被找到。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看刘峰慌张急迫的样子,万梦凝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你到底是在乎你自己的命,还是我们?” “你觉得我这么逼你,是因为我也不幸被关在这里?” “不是吗?刚刚的时候,你还很沉着,下人进来说完,你脸色都变了,你贪生怕死我不怪你,可那些钱就算我死也不会给那些坏人。” “那好,我们一起等死吧。”刘峰心灰意冷,他没想到万梦凝竟然视钱如命。 刘峰失神落座:“原来钱这么重要,怪不得你们万家十几口都死了,你竟然还能想着成婚的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成亲是你提的,是你说要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你爹死还不到三个月你就成亲,还真孝感动天啊!” 万梦凝气得直发抖:“什么话都是你说的,你竟然如此伤害我?” 刘峰失控的掐住万梦凝的脖子:“我恨不得杀了你。” 门猛地被踹开,几个人走了进来:“内讧?果然是谁都靠不住啊!刘峰你娶了这样的女子,真是你倒霉,不过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们愿意放你走。” 刘峰半点都没有犹豫,快速跑出房间,万梦凝不停的大喊刘峰的名字,可却根本没有用。 刘峰逃出了万府,不顾后面万梦凝惨叫的声音。 万梦凝遭遇了不幸,但仍旧没有说出金库的下落,多亏小桂回来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立刻回去报官,救了万梦凝一命。三个人被抓,带领他们的那个老大跳墙逃跑了。 万梦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双眼无聚,秀儿怎么敲门,万梦凝都不肯开。 刘峰打包了包袱准备离开,秀儿拦住他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无义?” “那又怎么样?在她心里钱财比什么都重要,她遭遇那些都是她活该!” 刘峰离开了万府,秀儿气到不行,万梦凝身体越来越差,几乎一天只能醒来几个时辰。 秀儿和刘峰两人在郊外见面:“你为什么逃跑?” “还能因为什么?那个女人心里只有钱。” “可是你若不离不弃,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你保护她,感动她,她也许就会告诉你金库了啊?” “那我也要有命听到金库的下落啊!那帮人真是没人性,不过他们怎么会突然来?”刘峰越想越不对劲,秀儿躲避他的目光,“是你?是你让他们来的?” “我只是想吓吓万梦凝,让她说出金库位置,谁知道她那么倔强?死都不肯说,还惹了那些人生气。” “他们为什么听你的?” “我说愿意分他们一半!” “你疯了吗?慢慢来就好,早晚万梦凝都会说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你想等到什么时候?今天你也看到了,她真的是什么都没有金钱重要。” 刘峰想到这里就觉得很生气道:“算了,我们走吧,让她自生自灭吧。” “那怎么行?马上就要到手的钱,怎么能不带走?” “她身体那么差,早晚就会死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是因为我下了药,她的身体才会越来越差,大夫也被我买通了,可你想过吗?那个小桂很可疑的,万梦凝很信任他的,我怕那个小桂会发现我下药的事,本来我想偷偷给他下药迷晕他然后弄死他。谁知道他聪明的很,根本就不喝我送去的东西,而且还偷偷跟踪我,我想事情如果不赶快解决,我们一定会被揭穿的。” “什么?你给万梦凝下药?” 作者有话要说: 许久未见,可曾想念? 第18章 017 悲爱 “是啊,她不死,你就不会死心!我看你对她于心不忍的样子就生气,你隐忍了那么久竟然对她手下留情?” “我故意告诉你绣工的事,引导让你带着万梦凝去了秀坊是我不对,但她终究是无辜的。” “现在呢?你还觉得她是无辜的吗?” 刘峰被问的哑口无言,低下头叹气:“我明天就走,你要是愿意就跟着来。” “我不会走的,如果没有拿到金库的钱,我不会走的!自打来了万府,我就被那个万夫人欺负,她仗着自己受宠爱处处刁难我,因为她是妾室出身,和万梦凝向来不和,她就只能欺负我出气,万府没一个好人,尤其是万梦凝她对我呼来喝去,小姐脾气非常大,什么不要的东西都丢给我,还假装很大方的样子。” 刘峰别过头去:“算了,一切都过去了,明天我在城门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自己走了。” 秀儿抓住刘峰的手:“你等等我,就再等等,我们拿到钱就远走高飞。” “我做着一切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钱财。” 秀儿怒甩刘峰的手:“你好自私,为达目的利用完我,就想一走了之?我帮了你这么多,你竟然这么弃我不顾?” “对不起,我会好好照顾你一生的,跟我走吧秀儿。” “为了骗出万梦凝的钱,你把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你还有什么?” “我们看可以重头再来。” “你算了吧!就凭你?这么多年你有什么出息?万老爷说的对,你就是个懦夫,什么都不会不懂,却还逞强,你不是靠万府的帮助,你刘峰算什么?”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无话好说!”刘峰毅然离开秀儿。 秀儿回到万府,见万梦凝房间的灯还亮着,她便故意在井里下了迷药,连小桂都被迷晕。 秀儿一脚踹开万梦凝的房门:“你说金库到底在哪儿?” 万梦凝急呼小桂,可没人回应“你想干什么? “你快说,我没什么耐性。” 万梦凝急的滚到地上,想爬出房间,秀儿一脚踩住万梦凝的手:“如果你今天不说,我就杀了你。” 万梦凝哭的力气都没有,秀儿还是没有放过她,对她拳打脚踢。万梦凝的嘴角都流血了,可秀儿就像红了眼一样,不停的打她。 “住手!” 刘峰推开秀儿,抱起万梦凝放到了床上,秀儿拿起桌上的灯:“你为什么帮她?你为什么这么做!” 秀儿的歇斯底里,让刘峰都感到害怕:“她都是快死的人了,你就放过她吧” “放过她?凭什么?如果她今天不死,我就会死,我不会放过她的!” 刘峰挡在万梦凝的身前,“不要这样,回头是岸。” “我最后问一次到底金库在哪儿?不然我就杀了你们两个!” 万梦凝用尽力气拉了一下刘峰的衣服,刘峰转过头来:“金库里没有钱,真的没有钱。” 刘峰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万梦凝这样就算死到临头都不愿拿出钱来的人,他也真的是无话可说,念在感情份上才来的。 “你看到没有?这种时候她都不肯说。” 刘峰沉下心来想到一件事:“你记得吗?当天那些人来的时候,她借故离开,却没有离开万府,而是来了这间房?这么多房间,她都不愿意换,说还是自己的房间好,难道金库的入口在这里?” 秀儿觉得刘峰说的非常有道理,两人疯了一样开始在房间里翻找,万梦凝无论怎么心急都无法阻止两人。 两人找到万梦凝的画像前,秀儿一把拽下来,果然墙里有个按钮,她和刘峰打开门,走到地下金库。 万梦凝等了很久都没见两人上来,她拼尽最后的力气按下按钮关上了门。如果是从外面关上里面是无法打开石门的,他们便会一辈子都在那个地下金库里面。 万梦凝从暗格里拿出一副新的画,重新挂在墙上,小桂冲进房间:“小姐,你没事吧?” 万梦凝被抱回床上:“小桂,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小姐你说。” “刘峰走了,我不想在留在这里了,你通知他们不要来了。” “那小姐将来怎么办?搬去哪里?我帮你?” “你把人都遣散了吧,你留下陪我收拾东西,到时我们卖了万府大宅。” 小桂听了万梦凝的话,出去打点,万梦凝看看那副山水画觉得生无可恋,她拿来一条白绫上吊自杀。 小桂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而那盏灯明明被刘峰拿到地下金库去了,为什么在这里呢? 看了一天,画面过的实在太快,发现天都黑了,万梦凝再出来的时候,画面已经结束了。 竹浣和落日立刻把那幅画摘了下来,带着万梦凝进入到地下金库。 箱子都是空的,刘峰和秀儿的尸骨在地上,万梦凝认出了刘峰的玉佩:“是刘峰?” 竹浣走到石棺前,小心打开,原来是衣冠冢? “这里你记得吗?是谁的棺木?” 万梦凝摇摇头道:“如果我记得就不会这么久都阴魂不散了。” 灯为什么会回到房间呢?是刘峰的冤魂?但为什么没有看到其他的鬼魂呢?竹浣和落日面面相觑,不知该从何下手。既然再没有人进来过,那金库里的确没有钱了,万梦凝没有撒谎,但只要带着他们进来说清楚就好,为何要一再隐瞒?刘峰和秀儿来到金库,为什么万梦凝还要关上门,然后自杀呢? 对着一个失忆又一心想找回过去的鬼魂,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帮她。 竹浣大胆提出想法:“不如你躺进衣冠冢吧?沾染这物品,说不定就能有什么改变呢?” “那有什么用?” “万梦凝生前这么维护这石棺,想必是至亲或者想要保护的秘密。” 落日也觉得颇有道理:“万小姐,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也只能这样了”万梦凝飞到棺内,果然是撞上大运,万梦凝一下子记起了所有的事,这般神奇连竹浣都觉得惊讶。 “这石棺?” 万梦凝竟穿上了那身衣服:“这是我娘亲的,当年我爹很喜欢我娘,但因为我娘早有婚约所以拒绝了他。谁知我爹竟丧心病狂杀了她的未婚夫,我娘怀着身孕嫁给了我爹,生下了一个孩子,我爹很是不喜欢那个孩子,便偷偷送走,还撒谎说那孩子突感疾病死了,我娘不信,却又拿我爹没有办法。之后我爹对我娘一直很好,可我娘心心念念的是那个别送走的孩子。有天来了一个男人……”万梦凝使劲儿的捂住头,好像很疼的样子。 第19章 018 孽缘 竹浣扶住万梦凝:“你没事吧?” “原来他是刘峰的爹?为何我没有认出来呢?” “你说什么呢?” “来找我爹算账的男人是刘峰的爹,准确的说是他亲生父亲的至交好友,他一直留意万府的事情,是为了救出我娘,谁知我爹把那孩子送出了万府,丢弃荒野,是他把他捡了回去收养。” “你是说你和刘峰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万梦凝应该是最难接受这个事实的人,她拼命冷静下来:“我娘见到刘峰的爹很是震惊,两人曾约好见面,让他带自己走,那时候我还小,在马车里听到这些也并没有当回事。晚上我爹问我白天见过谁,说了什么,我一五一十的全说了。之后我爹和我娘吵了起来,非常大声,我冲进房间的时候,我娘倒在血泊当中,我爹手里拿着一把刀。” 竹浣惊呼道:“你爹把你娘杀了?” “应该是失手为之,我爹非常后悔,他跪在我的面前求我不要说出去,说他不是有意的,我那时候不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娘已经死了,总不能再失去爹。万梦凝就答应爹保守秘密,他把我你娘放在了地下金库,亲自挖了窑炉火烧,留下了这衣冠冢在地下金库。” “那些钱呢?” “刘峰的养父一直对我娘的失踪抱有怀疑,耿耿于怀总是来找我爹,他爹每次都用金库的钱来封住他的嘴,久而久之他越来越贪得无厌。可万万没想到刘峰就是那个刘金川的儿子,更没想到我们会坠入爱河,现在想来,也许是刘金川布局设计的呢!我去了刘府,她就知道我的身份,可他并没有阻止我和刘峰来往,还大力支持,我也并不知道我娘就是刘峰的亲娘,可能刘峰也不知道。” “那刘峰为何悔婚?” “这个应该是刘峰自己的原因,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我爹只是单纯的认为刘峰穷配不上我。我爹可能到死都不知道刘峰就是我娘的儿子,更不知道这些原来全都是阴谋,被人威胁了这么多年,竟然如此……” “你怎么会突然知道这么多?” “我娘留下了一丝魂魄在衣服上,她一直冲破不了地下金库,以前挂在入口的就道士的封印图,后来大火烧没了,而我娘并不知道,直到刘峰和秀儿出现,她用全部念力寄魂于灯上冲破墙壁出来,没想到我已经死了,她的那丝魂也就只能留在灯上。你们带着灯走进来的时候,我娘的魂回到衣服上,才能让那些记忆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你是为了掩盖你父亲当年的罪行才会死都不肯说出金库的?” “是的,如果被挖出这样的事来,我们万府不过变成他人的笑柄,说不定张大人还会以此为由来抄了万府,到时候我连万府的府邸都保不住。” “你真是用心良苦,你也好可怜,好在都过去了,你也可以好好的投胎了。” 万梦凝流下眼泪,灯不被点亮,她娘的游丝就不会出现,而无法回到衣冠冢,她无法让万梦凝看到她的记忆。她拼尽全力把万梦凝的事情重现,为的就是让万梦凝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不是因为这样才无法离开万府。 其实最可怜的人就是万梦凝,她被傻傻的利用,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对她的愧疚,是她娘亲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也是最遗憾的,她只能用最后的一点游丝来帮她超生离开这个游荡的身份。 万梦凝亲手锁上地下金库,害死了刘峰和秀儿,为此她被留在万府不得超生,做一个可怜的孤魂野鬼。也许是惩罚够了,竹浣出现点燃了灯,结束了这一切。 万梦凝感激的跪下,她笑着消失在这个世界,不用再等待,也解开了几十年来的困惑和悲情。 万府因惨死多人,变成凶宅,没人敢买、没人敢住,被荒废在这里,供一些外来的不知缘由的人借宿,有了挡风遮雨的那些可怜人,也算是受到帮助的人。这里阴气渐渐散去,和外面一样的空气和温度,不再令人害怕,万府的人却再也不会出现。 大门已开,两人面临选择,是同道而行,还是分道扬镳? 落日指了指竹浣身上的玉佩,道:“那个就给你当做护身符。” 竹浣低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摘了下来:“是你的东西,我怎么能要呢?” 落日怕竹浣会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接过玉佩:“不过是想你一个女子在外难免危险” “所以……你可不可以陪我去苍古遥望?” 竹浣眼中满是期盼,而落日的眼中却是犹疑,落日拿出一把小刀,上面刻着桃花:“这是别人赠予我的,我恐怕用不上。” “你这是拒绝我?” “我们不是一路人。”说完落日转身就离开,只留下绝情的背影。 “你说去皇城?那里会有人知道苍古遥望怎么走吗?” 小二放下菜,瞄了一眼老板“皇城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奔着那里去,就连想修炼成仙的人,也不乏对权力和金钱有向往。我听说曾有苍古弟子在历练时去了皇城,便留下做了大官,你不妨去找找,能连修仙都放弃而去做大官,想来也是明白什么最实际。姑娘我劝你还是放弃修仙的事,不如好好考虑未来,那遥不可及的事,想也白想。” “你见过仙人吗?” “没有,我要是见过,还能在这里当小二吗?早就让他帮我变出间大房子,还有金山!” 虽然俗气的很,但却很现实,这世上神仙多少?在哪儿?仙人在哪儿?也能帮帮众生的话,恐怕大家都不用过苦日子了。 如果大家都过得好,就没有坏人了吗?如果大家都过的好,不用努力就能得到许多,那么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 第20章 019 皇城 皇城不同凡响,就连街道都透着贵族气息,小商贩看着都有一股高傲劲儿,好像人的眼睛长的都特别高,跟普通人不一样。 竹浣饿了买个包子,那人随手扔过来,就像打发要饭的。 最后的盘缠都拿来卖包子了,看来真要去要饭了! 不过竹浣适应力很强,她把脸涂得脏兮兮的,也靠在墙边和大家一起聊天,慢慢的也真的和那些乞丐达成了一片,他们你一言无一语,都说见过仙人,这话信一半就好。收获还是有的,就是知道那个半途废仙途的人,就是在朝中做大官的,好像姓赵?其他的都是以讹传讹,早就不能相信了。 有个人告诉竹浣不如先从城中有名的陌府开始查起?竹浣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听人劝告,去了陌府后院等机会,可是要怎么才能进入陌府呢? 听说陌府招人很严格的,竹浣又不能冒失的跑进去让他们雇佣自己。 竹浣又来到后门,瑟瑟发抖倒在后门,大雪都快把她冻死了,竹浣没想到这雪会突然下的这么大。 元伯心肠好把竹浣带回了后院的房间:“阿生,你去请个大夫来。” 大夫为竹浣诊治完,竹浣也缓解许多。 “元伯这人该怎么办?” “等她醒了再说,看样子也是个可怜的人。” “主人最近都不在府上,是在办什么事?” “阿生,我说过不要问主人的事。” 竹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真是差点就冻死了,人算不如天算啊? 元伯端着药进来:“你醒了?” 竹浣掀开被子下床跪在地上:“谢谢您救了我。” 元伯扶起竹浣:“你这是做什么?换了谁都会救你的,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冻死吗?” 竹浣捧起药碗喝下,阿生走进来道:“咦,你醒了?” “你是?” “他是元伯,陌府的大管家,我是阿生是这里的下人。” 竹浣记得元伯,在后门观察的这几天他见过元伯,很多人都听他的,如果他点头,那不是就可以留在陌府了?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去忙了。”元伯离开了房间,竹浣想还是从阿生问起? “阿生哥是吧?” “叫我阿生就好。” “其实我无依无靠,多亏了元伯救了我。”竹浣哭了起来,阿生见女子哭,也慌了起来。 “那这么办?你没地方去吗?陌府很少招女子的,丫鬟也就两个而已。” 竹浣不能放弃拉住阿生的袖口:“求求你帮我说说好话,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的。” 阿生很为难,但并没有拒绝。听了阿生的话,元伯来到竹浣跟前,叹气摇头心想也是个可怜的人,就留下了竹浣。 “浣儿,你赶紧藏起来,主公回来了。”阿生匆忙跑过来。 竹浣偷偷跑到柱子后面,只看到了陌修辰的背影。 “这个陌公子好神秘啊?为什么大家都不能看到他的样貌啊?” “陌府里见过主公真面目的也就元伯和那个两个丫鬟,就连见陌家信者都是蒙面的。” “这么神秘?”竹浣觉得这个陌修辰很奇怪,难不成进了贼窝? 信者乃自己养的忠士,武功上乘、披荆斩棘是信得过的死士一类。 在陌府几天,都没听说这个陌家与皇室有什么关系,那打听到那个姓赵的官员,岂不是没戏了? 竹浣试探过阿生,他只是做杂货的下人,没什么实权,还是元伯在陌府的地位高,他为人善良还乐于助人,但守口如瓶,很少和竹浣聊天。 这么下去岂不是要老死在陌府了?竹浣愁的没精神。 “你吃点这个,主公回来的话,我们就会改善伙食呢?”阿生拿了蹄髈过来 竹浣最贪吃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饱了再说。 “主人是做什么的?这么有钱还这么神秘?” “买卖马匹的,在城郊有一处马场就是陌家的,很大的。” “所以马匹也会卖进宫里?” “宫里卖马做什么?倒是会与朝廷做买卖,打仗时候用的战马多数是从陌家买去的。” 就算是卖给朝廷,也不能赚这么多啊?在皇城脚下,能住这么大的府邸,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卖马为什么要培养一批信者呢?阿生说,陌家信者都是陌修辰亲自挑选培养的,而且他们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和陌修辰一样神秘。 那两个丫鬟也从没出现在后院,难不成是住在前院?那她们身份还真是尊贵啊? “其实呢?我头脑还是挺好的,也可以为主公分忧解难。” 阿生撇撇嘴道:“这是我每年都跟元伯说的话,可是他从来都当回事,还说我不要幻想没有用的。” 竹浣真不喜欢与阿生被划成一类,又不好说出来,只能勉强笑笑。 元伯来厨房见竹浣勤快的干活,也倍感欣慰:“你这段日子辛苦了。” “哪里的话,元伯收留我,是我的福气,我能够回报是我的荣幸。”竹浣端着汤就要出门。 “你去哪儿?” “送汤啊” “我来吧。”竹浣手里的汤被元宝拿走,她真想死死抓住,可还是放手了。 竹浣蹲在灶台前,阿生哼着小曲进来:“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其实我还有亲戚的。” “是吗?这么久都没听你提过?” “我一个小村来的,哪里敢奢望人家会见我呢?” “不是亲戚吗?” “是远亲,不过也算是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那你为何不去找?” “他可能在皇宫……” 阿生瞠目结舌,仔细打量竹浣,虽然是个美人胚子,但也没看出有富贵相来。阿生将信将疑的搭话:“那就难办了,普通人是进不了皇宫的。你亲戚是皇上还是皇妃?” “我亲戚姓赵,是个大官。” “大官?是做官的啊?那多简单啊?你去赵府认亲不就得了?干嘛要进皇宫呢?我还以为你亲戚是皇妃呢!” “赵府?” “是啊,那些官员又不住宫里!” 竹浣恨自己怎么这么头脑简单,阿生说的对,就算挨家挨户找也能行啊?盲目的来了陌府,这下想走还要想个好说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过节,来双更,有存稿就是任性呀~ 第21章 020 缘来是你 “我要离开这里,去找我的亲戚。” 阿生挠挠头,看没人走过才敢开口道:“那可难了,陌府不是一般的府邸,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怎么有种一脚踏进棺材的感觉?这下真是糟了。 元伯听了阿生的话,来找竹浣:“我很想帮你,可是我见你表现很好,今天已经汇报了你的事,若是主公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看来你要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元伯我求求你,你也不希望我眼睁睁的到了这里却不能和亲人相见吧?虽然是远亲又没见过面,但是血脉相连,我不想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的活一辈子。” 元伯心很软答应了要帮竹浣想办法,但陌修辰那里真的能说通吗?他那么爱玩神秘,竹浣在后院生活,把这陌府几乎都摸了个门清,万一透漏给敌人怎么办? 阿生对这件事抱有很大的确定,就是陌修辰一定不会同意让竹浣离开。 “怎么这么吵啊?难道在练兵啊?”竹浣本来睡的正香,可听到外面打斗声音实在太大就起来了,出门正好遇到阿生。 “寻仇的。” “寻仇的?你怎么这么镇定啊?会不会死人啊?” “要死也是对方死啊,你也不想想着陌府有多少的信者,回去睡吧。”阿生连连打着哈欠。 这个陌府越来越让人好奇了,仇家经常来袭?为何结仇呢?卖马都能结仇结怨,这世道也真是够了,还能不能好好生活了? 竹浣被半夜吵醒,又对这个仇家充满好奇,便一夜未睡,天蒙蒙亮就出门,谁知看到元伯蹑手蹑脚的走向那间废弃的房间。他手里拿着东西,好像是吃的,难道昨天的仇家被抓住了?还关在那里? 等元伯出来锁上大门,竹浣才敢偷偷过去,其实不是多此一举吗?捅破窗纸就能暗道里面了啊。 咦?这人的侧脸好像在哪里见过啊?不过他睡的那么沉,怎么办?叫醒他的话,会吵到其他人,岂不是被发现了? 反正他也不会一直睡觉的,等有机会再来?竹浣怕有人看到,便赶快离开了。 “你今天怎么失魂落魄的?还在为离开陌府的事担心?” “是啊,也不知道主公会不会同意?” “你不要多想,主公这几天很忙,我会找机会跟主公提的。”元伯来到厨房,听到了竹浣和阿生的对话。 竹浣走近元伯:“其实可不可以去见见主公,亲口跟他说呢?” “当然不行,主公近日很忙,不要打扰他了,你再等等。他心情好了,我会跟他说的。” 这种敷衍人的话,以为谁听不出来吗?竹浣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乖乖的听话。 晚上等人都睡下了,竹浣悄悄去了那间房,那人又在睡觉?难道是吃了迷药?不然怎么会一直睡觉呢? 竹浣拿起一个石子扔了进去,那人都没有反应,竹浣又扔了两个石头,还是一样。竹浣只好离开,却听到铁链的声音,她返回去那人醒了?里面没有光,又看不清楚,手脚动了她倒是能猜测出来。 “你是什么人啊?” “你呢?陌家人?” “你和陌家有什么仇怨啊?不如说来听听?” “跟你说?” 这人还挺健谈的,竟然愿意回答竹浣的话? “我是这里的下人,不过没见过主公,想走又走不了,这里简直就是水深火热!不过见到你我就莫名的觉得亲切,和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不过他武功很高强的,不像你武功这么差竟然被抓了还被绑住手脚。” “让你失望了?” “倒不是,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我在想办法离开这里,你也想离开吧?不如我帮你?我们一起走?” “是你想我帮你离开吧?” “笑话,你一个被绑住手脚的人,说什么大话?” “你还是走吧,我不想连累你。” “你的声音和我认识的那人也好像啊,不知道他人现在在哪儿?” “什么人?” 糟了,竹浣是被发现了吗?竹浣来不及逃离现场就被逮了个正着:“你是谁?他的同伙?怎么进来的?” 竹浣被五花大绑的带到了正厅,那个戴面纱的就是陌修辰吗? “浣儿?” “元伯你认识她?” “是啊,就是我前几天跟您提过的那个丫头,刚来府上不久,说想要找亲人提出要离开的那个。” “你是真的不知道朝廷官员都住在府邸而不是宫里的吗?”陌修辰当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皇城里的三岁毛孩都知道的事,她会不知道? 竹浣还真是不知道,她一直在竹平村生活,那里离皇城十万八千里,别说官员了,连个有钱人都见不到。初来乍到也只是听听这个说,听听那个说,哪里分辨的了真假? 竹浣觉得解释反而对自己更不利,干脆就不说话。 陌修辰走下来:“你为何不说话?” “说什么你都不信,我一个下人你都怀疑,看来你的疑心病很重啊?” 元伯有些着急,对着竹浣使眼色想让她少说两句。 “你不怕我吗?” “为什么怕你?我又没做错什么?就当我在撒谎,说谎犯法吗?那条规定的?” 陌修辰一把拉起竹浣:“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把他和那个刺客关在一起。” 竹浣一下子从下人变成了犯人,这转变未免有点快。 竹浣倒是没被铁链绑住手脚,刚刚陌修辰特意抓住竹浣的手,确定她不会武功后,才说的抓人,细心程度不可小觑。 竹浣被丢进破屋,她倒在那人跟前,他伸手拉住竹浣,竹浣忙着坐起来。 门外那人拿着灯晃了一下:“你们老实点,要是想逃跑就杀了你们。” 那人离开前,接着微弱的灯光,竹浣看清了那人模样:“怎么会是你?” 第22章 021 落难 竹浣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慌忙的抓住落日的手:“是你?你就是那个刺客?” “你是陌家的下人?怎么会来这儿?” “我们分别以后打听到有曾经在苍古遥望修仙的人,放弃了修仙来了这里当大官,我就想来这里打听。阴差阳错就到了陌府,也倒霉的被认成你的帮凶、内应。” 落日把面前饭菜推到竹浣面前说:“你吃点吧。” 竹浣还真饿了,端起饭碗就吃,突然想起什么,指着饭碗道:“不会吧?你这饭菜里不会下药了吧?” “怎么这么说?” “我看你从来都不吃啊?都好几天了,你不饿吗?不是怕被毒死,怎么会不吃呢?莫非是太有骨气了?” 落日被竹浣的话弄的哭笑不得,当真是又遇到了这个冤家,躲来躲去也还是遇见,竟然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落日无奈的说:“我有吃,一天一顿就可以,不至于没了力气就可以。” 竹浣大口吃起来,是真的有些饿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杀你?” 落日没有回答,竹浣吃饱了就睡,反正落日在身边,有什么好害怕的? 元伯一大早就来了,竹浣跑到窗前。 “你说你这个孩子,真是不听话。非要来这地方,被人当做刺客同党了不是?一会儿我去跟主公好好求情,你也是,千万不要在固执了。” 元伯人真好,他都没有问过竹浣到底是不是刺客同党,他竟然没有怀疑过竹浣?竹浣心里觉得好暖,竟然能遇到这么好的人。 “你一会儿就听他的吧,不然你会死。” “那你怎么办?” 落日很是无所谓,闯荡江湖哪里还有怕死的,对竹浣耐心的答道:“我不会死。” 竹浣觉得自己也想多此一举了,落日怎么会死呢?瞧他这一脸泰然自如的样子就猜到几分。 竹浣觉得客气一下还是应该的,便坐直了道:“那我会想办法救你的,我们都在这里被关着肯定没办法,不过……” 落日抬起头来看她,却什么都没有回答。 “你这么镇定自若,难不成会有人来救你?你在等救兵?可这陌修辰万一还没等你的救兵来就杀你怎么办?不如你告诉我你的朋友在哪儿,我出去后先去找他们,带他们进来救你。” 落日举起手让竹浣再次清楚的看到铁链:“我孤身前来,也没有人来救我,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竹浣虽然说话的时候信誓旦旦,但心里还是没底的,这陌家信者各个武功高强,陌修辰又神秘莫测,她一个柔弱女子怎么能对付的了呢?可又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落日送死,毕竟相识就是缘分,当初落日没有丢下她在万府一走了之,今日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元伯带着竹浣来到正厅,陌修辰秉去他人,只留下元伯、竹浣。他拿着竹浣的包袱丢了过来:“这是你的东西?” 竹浣点头。 “一个玉笛、一把小刀,这些你都可以拿去换钱,为何来了我陌府装可怜?” “玉笛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小刀是我救命恩人给的,哪一样都不能用来换钱。” “可是你命都没有了,还留着东西有什么用?” 竹浣收拾好东西:“主公是相信我与那刺客无关了吗?” “他不会笨到让一个不会武功,还有可能会拖累他的人当同伙,你当然排除了。” 这话听着一点都不开心,洗脱嫌疑明明是好事,可这陌修辰怎么好像在挖苦竹浣?笑话她是个累赘的样子? “既然这样,我可以离开陌府了吗?” “当然……不行。” “为什么?” “我陌府岂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 “那有什么条件?” “你很聪明,那就挖了双眼吧。” 竹浣紧握住包袱,为了不让他看出自己在害怕,故意放慢呼吸。 “你凭什么?杀人是犯法的,这里是皇城脚下!” “我陌修辰想杀人,还用不着跟谁说。江湖从来都有江湖的规矩,就是那皇帝老儿也不能轻易插手,朝廷和江湖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你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我一个无亲无故、无牵无挂的人,死不足惜,动手吧!”竹浣仰起脖子闭上眼睛,陌修辰抽出剑就飞了过来,竹浣猛地睁开眼睛,举起一只手,“等等。” 陌修辰轻虐的笑道:“刚刚我还佩服姑娘好气魄,原来是装的?还是要求饶?” “废什么话?我是想说,请你动手利落一些。”竹浣拍拍脖子,“这里痛快的来一刀,我也能不太痛苦。” “我只说挖你眼睛,可没说杀你。” 竹浣的眼睛瞪得更大,用手指用力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这双清澈如水,亮如晶石的眼睛,怎么能挖出来呢?要么你就一剑要了我的命,不然你就放了我,别弄的那么不痛快!还是不是男人?挖人眼珠子,亏你想的出来。” 元伯刚想上前求情,被陌修辰举手制止:“有意思,你这姑娘我喜欢,伶牙俐齿,不过是为了想要一条生路,还故意装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我和你很熟吗?需要你来对我指手画脚?你到底杀不杀?不杀我还要找亲戚去。” “忘了你说过要找亲戚,你亲戚是谁啊?” “姓赵,具体不知道。” “那真是你亲戚?你知道这皇城姓赵的官员多少个吗?你找的过来吗?他们的府邸不是谁都能进的。” “他们不会也动不动就挖人眼珠子吧?原来这皇城这么恐怖,动不动就挖眼珠。” 陌修辰对竹浣起了兴趣,觉得她真的很有意思,虽然是从乡野小地来的,却能如此临危不乱,剑就在眼前还能辩出个三分来。 “我给你个离开的机会,你可愿意?” “说。” “你去找那刺客,让他说出幕后指使,你便可离开。” 原来陌修辰都不知道落日为什么来行刺,落日一直不说,他又好奇的很,所以一直没有杀落日?那落日一天不说,不就能多活一天?如果竹浣去问了出来,岂不是害了落日? “你怎么不自己问?” “这是你活着走出陌府的条件,难道你不想活着出去了?不说你与那刺客不是同伙吗?” 竹浣不知该怎么办了,如果选择自己活下来,势必要出卖落日的。可落日会说吗?如果落日为了让竹浣活下来,说出了幕后指使,落日就活不成了…… 第23章 022 条件 竹浣如果拒绝,会让陌修辰怀疑,把他们当同党就复杂了。不如先答应下来,等见到落日一起商量个办法? 元伯带着竹浣去废弃房:“你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啊,我们主公给你一次机会不容易,如此错过可能就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竹浣根本就没有听元伯说话,一心想着怎么出去好。 见到落日,竹浣着急的过去,落日谨慎的使了个眼色,竹浣才没有说话。 元伯走了落日才开口:“你怎么还没走?” “我要走的条件是问出你的幕后指使是谁。” “这样啊?那如果我不说你会怎么样?” 竹浣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陌修辰会不会真的杀她,她唯一明确的是不能害死落日。 竹浣道:“不说没有关系的,我这么聪明伶俐 ,还有解决不了的吗?” “烈焰堂。” 竹浣没有反应过来,落日接着道:“我是烈焰堂派来的,杀陌修辰为目的。” 竹浣孤陋寡闻,又不好意思开口。 “你去说吧,这样就能交代了。” “真的可以说吗?说了你可能会死的!” “我不会死的,你放心。” “你保证?” 落日摘下玉佩放到竹浣的手里:“这个你拿着,将来再落魄的时候,当了还钱。千万不要再随便进入别人的府邸了。” 拿着玉佩竹浣的心里更加忐忑不安,落日按住玉佩,道:“这是我随身的玉佩,可能是传家宝玉,也可能是路边捡来的,不过我知道它陪伴了我很久,至少我有意识的时候它就在我身上了。” 竹浣似乎听不太懂落日的话,见落日坚决,她也没有在拒绝。 回复了陌修辰,她被请到一间上房住下,可是她又不是为了当上宾才来的,她刚要开门出去发现他们把门锁上了。 “你们什么意思?不是说好放我走的吗?” 无论竹浣怎么喊叫都没有人应答,足足等了一夜,陌修辰才出现:“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这么快就问出来了,我还想知道更多,你可以帮我吗?” 竹浣又不痴傻当然不会答应,她拿起小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算了吧,我看你也不会守信用放过我,我不如自行了断,来个干脆。”竹浣手下用力,小刀划破了脖子,陌修辰弹过一颗珠子打落了小刀。 “你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以为你一心想逃脱,一直与我周旋,没想到竟然这么刚烈?好,我陌修辰从来都是说话算话之人,我现在就放你走。”陌修辰让开门口,下人也都散开了去。 “你真的肯让我离开?” 元伯被陌修辰叫了过来:“你带着这位姑娘离开陌府,通知下去不追追杀这位姑娘,让她安全离开陌府范围。” 元伯拿起一块帕子帮竹浣按住脖子:“我们走吧。” 竹浣被元伯送出陌府,陌修辰还准备了马车送竹浣离开,她当然不敢坐了,万一在路上死了也没人知道。 竹浣独自快走,离开了陌府,回到了皇城街市,她立刻回去找到那些乞丐朋友。 “烈焰堂?你找那个地方做什么?你还真是哪里危险找哪里啊?” “你到底知不知道,被你害的我差点死在了陌府。” “是吗?原来陌府这么危险啊?那还每年一次的施舍百姓粮食?我以为他和那些贪官污吏不一样呢。” “你说陌府还施舍过粮食给人?假的吧?” “听你说陌府这么可怕,我也觉得有些疑惑了,不过你为什么要找烈焰堂呢?” “你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吧,我真的很着急的。” “你有钱吗?” 竹浣紧抓包袱,警惕的看着对方。 “不是给我,烈焰堂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应该说是个杀人组织,只要给钱就能帮你杀你的仇家,无一失手过,所以找他们的人,大多都是为了报仇。” 落日是烈焰堂派去的,那么就是说他是杀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怎么看都不像啊?无一失手?那落日怎么会被抓呢? “那需要多少钱?” “我不知道,应该根据难度吧?总不能杀谁都一个价格吧?你真的要杀人啊?杀陌修辰?” “我疯了吗?有钱我吃喝不好吗?拿来杀人。” “你等我帮你打听,有一个大哥去过烈焰堂,他为了报仇倾家荡产,就成了咱们的一份子了。近日他离开了皇城,说有事要办,你说他能有什么事啊?” 等了足足两天那个小朱才来找竹浣,竹浣见他身后没有人气的跳脚:“你怎么自己来的?” “我知道怎么去烈焰堂不就行了?” “有你的。” “不过你有钱吗?” “我没有。” “那怎么去啊?那里需要钱才能进的。” 连进个烈焰堂也要钱?竹浣手里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当掉,难道真的要当掉玉佩?竹浣发过誓死也不能拿玉笛换钱,这把刀会不会值点钱呢? 竹浣犹豫的拿着刀,小朱一把抢过。 “别犹豫了,这刀也换不了多少的!总比没有强吧?” 换了钱小朱就拿着钱去疏通,总不能带着这两件东西一起去吧?万一被抢了怎么办?竹浣找到之前见过的石亭,就偷偷埋在附近,这样就保险了。 竹浣跟着小朱穿过一个很黑的石洞,走了很久,才看到有人牵着马等在前面。 竹浣小心谨慎的跟在小朱身后,竹浣和小朱上了马车。 “这人是谁?可不可信?” “他是烈焰堂的,可不可信我不知道,反正能带我们去烈焰堂。” 小朱说的有道理,能去烈焰堂就行,见到堂主的话就可以了。 两人被蒙上双眼,搭着前面人的肩膀走着。 烈焰堂很黑,周围点着火,很快就来了两排的黑衣人,一个人人缓缓而来,坐到椅子上。 “你有什么仇家?需要我们动手?” 竹浣觉得有些奇怪,这烈焰堂的堂主烈火竟然亲自招待? 烈火扔过一样东西过来,竹浣捡起来一看是那把小刀?不是当了吗?竹浣惊讶的看向小朱,小朱慌张的摆手:“是那个人嫌钱少,我就苦苦哀求,还想说用当了你珍贵的小刀来感动他,他竟然去了当铺赎回了小刀?” “这刀应该是我们烈焰堂一个杀手的,你认识他?” 第24章 023 烈焰堂 看来这把刀真的是件宝贝,不然怎么会被接见,所以落日真的是烈焰堂的杀手。 “他去了哪里,你不是应该最清楚?” “你跟谁说话呢?这么嚣张?”这人跳下高台,走过来。 “阿虎,不要吓到人家。” 竹浣立刻跪下:“堂主,请你救救落日。” 烈火一挥长袖,瞬间又亮了许多,烈火的样貌更加清晰。他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大,至少不是想象中的老头。最多也就是三十岁,他眉目冷厉,最为突出的是眉毛上那道疤痕,穿过了眉毛,断开了两边。 阿虎听了落日的名字,也退回过去,立在原地等烈火走下来。 “这刀是落日为我办第一件事的时候我送他的,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这么久没有他的消息,我以为他早死在了陌修辰的手里。原来他还没死,你还来求我救他?”烈火嗖的一下到了竹浣的面前,竹浣使劲的眨眨眼睛,他这步伐也太快了吧?快到都没看清他走过来。 “是啊,他被陌修辰关了起来。” “关起来?那他一定是看到落日手中那把可有火焰的刀了。” 火焰图案的刀?落日的武器不是一把剑吗?竹浣清楚的记得,上面刻着一只老鹰,那眼神特别凌厉,而且头上还镶有一颗黑色的宝石,黑色的穗子。他什么时候换武器了?竹浣的记忆难道出现问题了?关在废屋的时候,他手里什么都没有,原来是被陌修辰给拿走了? “那把刀我没见过,也许你说的对。” “那他为什么还要你去打听他幕后指使者是谁?” 竹浣刚刚一五一十的讲述了细节后,反问道:“你觉得他是知道我会来找这幕后指使?” 烈火摇摇头,也不是很确定的说:“也许发现你们相识,赌一把你会不会见死不救,估计他早就派人跟踪你了。”话刚说完,就灭了一半的火光,烈火拔出刀,“既然来了,就别偷偷摸摸了。” 身后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人飞了进来,烈火持刀和对方打了起来。竹浣半蹲着慢慢逃向角落,小朱拉住竹浣的衣角:“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儿啊?” 竹浣倒是没有考虑这个,她细心观察这长袍男,肯定他就是陌修辰,为何他一个人在这里打斗?他的信者怎么没来?两人不相上下,阿虎忍不住出手,才停止了打斗。烈火飞到高台下:“你是谁?为何总是和我烈焰堂过不去?” “我陌修辰做事用不着向你交代。”陌修辰摘掉面纱,模样很是普通,照落日可差远了。 烈火冷笑一声道:“我看你算了吧,想杀我烈火的人多到成百上千,你算老几?来人给我拿下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陌修辰的功夫不差,与人周旋很久,他的信者也都来了。烈火见对方人多功夫也都不差,冲着阿虎使了眼色,便假意打不过,放了他们。 竹浣冲了出来:“你怎么能放他们走呢?那落日怎么办?他今天没杀成你,会不会回去杀了落日啊?” “落日不过是个杀手,执行烈焰堂任务死的话,我会补偿他的亲人。不过他始终不是烈焰堂的人,我不能出手去陌府救他。” 这烈火翻脸不认人,看到陌修辰武功高强就害怕了? “这烈焰堂也不过如此罢了,连一个人都救不了。” 阿虎生气的拿刀冲着竹浣道:“你说什么?” “不要管她,让她走吧,就当我对落日的补偿了。” 竹浣带着小朱离开了烈焰堂,一路上小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说见识大世面回去一定好好和兄弟们讲。 眼下也只能回到陌府了,不然落日真的就会被杀了。 小朱不愿意跟着一起去,竹浣就独自前往陌府,在后门等来了元伯出来,马上就上前拉住他道:“元伯,再帮我一回吧。” 元伯叹气道:“你何苦呢?那人比你的命都重要吗?你再踏进这个门,可能就没命出去了。” “他是我朋友,无论他做过什么事,他都是我朋友,我不能丢下他。” 元伯摇摇头,觉得这竹浣也是难得重情义的人,便再帮了竹浣一次。这一脚算不算踏入了鬼门关?竹浣也不知道,但她无怨无悔。 陌修辰的胳膊受了伤,正在包扎,旁边的女子应该就是她的贴身丫鬟吧? “你先下去吧。” 竹浣跪在地上:“求求你放过落日吧,他真的只是奉命而行,那个烈火简直不是人!他根本不管落日的死活,我求他来救落日他不肯,你杀了落日也没用。” 陌修辰想倒茶,但胳膊很疼,竹浣立刻起来给他倒茶:“我只想知道烈火的弱点,我想杀了他。”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连被你利用,我也不知道。” “也许那个落日知道,如果他能说出来,我便放了他。” 落日一个普通杀手,烈火的缺点他能知道吗?烈火对他这么无情无义,还能告诉他自己的秘密吗? 竹浣被推进废房,落日紧张的站起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落日心下一沉,知道这丫头就是个死脑筋,也算得上是重情义的,无奈叹了口气,道:“烈焰堂从来不讲感情,只是金钱交易,一年前我踏入烈焰堂,以杀人报仇赚钱。烈火觉得我办事得力,所以才给了我那把小刀,这是我得到的一份‘礼物’,我还觉得烈火是个好人,至少他对我还不错。现在看来我是想多了,这下还把你牵连进来了。” 竹浣与落日并肩坐着,她伸手指了指月亮:“能和你看看月光也不错,其实我在这世上也没有亲人和朋友,一个人来一个人走罢了。” “你总说要去苍古遥望,你不去了?” “其实我去那里是为了找我亲生爹娘的消息,但如果他们不要我,我还去找什么呢?我老爹临死前让我去找,可能觉得我孤苦伶仃很可怜吧。” “原来如此。我也是三年前醒来的时候,置身在一片竹筏上,不知从哪里来要飘向何方,身边只有一把剑和那块玉佩。” “那你为什么会在竹筏上?” “不知道,我不记得我以前的事了,我是谁,爹娘在哪儿?家在哪?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找了三年都一点线索都没有,人总要活下去,除了四处游荡,只能找事做。说来也奇怪,有一天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人教我武功,醒来的时候,我就身怀绝学身手不凡了。后来遇到烈焰堂的人在追杀一个人,我出手相助,不过那人因失血过多死了。我也因为多事被带回了烈焰堂,烈火见我身手不凡,又是不记得过去不知道将来的人,便留我在烈焰堂做事,偶尔会派任务给我,闲散的给些赏金,算不得是烈焰堂的部下。是我不自量力了,以为他们不会不管我,原来不过只是同行者罢了。” 第25章 024 陌修辰 竹浣把烈火给她的密符给了落日,她还曾抱有幻想,以为烈火只是嘴硬心软,是想给烈火传递什么暗号呢?原来失望的感觉从来都没有错过。 竹浣烧了密符,免得让陌修辰误会是什么暗号就不好了。 竹浣能这么义无反顾的重进‘虎穴’,是落日万万没想到的,他以为竹浣早已安全,远走高飞了。再见到竹浣的时候,心底的那种奇妙的感觉,让他不敢相信。 落日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你在陌府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什么密道?可以逃出去的那种?” 竹浣摇摇头道:“这个没有。” “我带着你估计无法杀出重围,你想办法离开,我可以杀出去。” “那你一直留在这里是为什么?” “我杀进陌府,却没有见过一次陌修辰,我被关在这里,他也没有单独见过我。我连他的样子都不知道,他摘掉面纱,我就分不出谁是陌修辰,我怎么杀他?” 竹浣这才明白落日一直不离开的理由。 可竹浣见过陌修辰啊?她如果走了,落日也还是不知道哪个才是陌修辰:“这样我还是留下,至少我可以帮你指出陌修辰是谁。” “他在烈焰堂露出真容了?” “说了你可能不信,他就没戴面纱来!说实在的一个大男人带什么面纱啊?弄得人浑身不自在,我还以为他长得多倾国倾城呢?一看还不如你长得好看,男人的英气没有,俊美就更别提了。” “倾国倾城?我虽然失忆,但可不傻,这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吧?” “你管形容什么人的,我们现在就必须出陌府,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了陌修辰!我可以见他啊,我把他引来,你杀了他。” 落日慎重的摇头道:“他不会那么傻的,他应该看得出我是故意落网的。” “你的意思是他武功比你差?” 落日不敢诳语,毕竟没有交过手,但陌修辰如此定有他的想法。 竹浣被元伯带走,陌修辰又在敷药,他怎么那么会找时间叫竹浣来。 “你找我?” “你想救这个朋友,我有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 “你知道我可以随时杀了他。” “你有本事就亲自跟他说,老在这里吓唬我算什么本事?” 陌修辰笑了,举起一壶酒直接就饮起来:“这个人很聪明,我看他招招狠辣,却又处处留着一线,我自问未必打得过他。我想就连烈火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所以烈火不救他也是合情合理的。” “你是说烈火有意把这个杀你的任务交给落日,是想你们两败俱伤,死了谁他都是得利者?” “一山不如二虎,落日武功高超,又聪明机警,若是有心怕是烈火都要惧让三分,拱手相让。他分明就是想让我死或者落日死。我见到那刀就知道他是烈焰堂派来的,也暗中查了这个落日,他在烈焰堂不过一年多,但因每次任务都干净利落,又心狠手辣,大家都很佩服他,烈火开始忌惮他,但有些任务还真就只有落日办得到,例如来杀我!” 竹浣似乎听明白了陌修辰的话,但他有存着什么心呢?与陌修辰也是非亲非故,他不可能那么好想帮落日,也不会想留落日在身边,既然烈火都忌惮,他不可能不忌惮这样的人在身边。 可有一句有些让竹浣想不明白,落日他杀人无数、心狠手辣,可为什么她一点都没看出来呢?除了在他身上莫名的忧伤感,其他的她半点没有发觉。在竹浣看来,落日不过是为了生存在不得已杀人,反正他也离开了烈焰堂,将来也就不用杀人了。 竹浣回到废屋,落日见她失魂落魄,紧张道:“你怎么了?” “落日,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会滥杀无辜了?” 落日点点头没有半点犹豫:“我也是走投无路,我已经离开烈焰堂,我不会再滥杀无辜了。” 竹浣激动的抱住落日,落日手足无措,过了一会儿也抱住竹浣。 一大早竹浣趁着落日没有醒就离开了,元伯拉住她的手:“你万事小心,千万不要勉强。” “您帮我照顾落日,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好。” 竹浣答应帮陌修辰一件事,她来到了皇宫,这次她很紧张忐忑,杀人的感觉真的好忐忑。 倩儿把药给竹浣:“这么多年在宫里,我都没机会见到皇上,而且皇上的膳食都是由人层层把关,下了毒也只是会毒死那个替皇上试吃的太监。还会被发现,到时你会死的。” 竹浣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听陌修辰的,来杀皇上。杀皇帝不是小事,就算成功了,估计也走不出皇宫,就等于一命抵一命,不过算不错的。竹浣还能和皇帝的命一样值钱,有什么值不得值得呢? 竹浣在皇后宫里外守夜,雪渐渐飘了下来,景色很美,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成为她最后一次看雪了呢? “何事这么伤心?”竹浣侧身一看原来是皇后白柔婉。 “参见皇后娘娘。” “这天哭的话,眼泪会结冰的。你也不怕冻伤脸?”白柔婉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她解开衣带给竹浣披上,竹浣哪里敢披着?推辞起来“不想我着凉就别和我推了,我还要进去呢。” “多谢娘娘。” “你进来把火炉给我烧的热一些。” 竹浣明白这是白柔婉见竹浣可怜,怕她挨冻,才让她进去的。坐在火炉前,刚刚僵硬的身子也缓解许多。看着她慈祥的样子,竹浣也在幻想自己的娘亲长什么样子呢? “你有什么伤心的事吗?这么冷的天,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本宫看了都觉得心疼。” “回皇后娘娘,奴婢自幼没有爹娘,由义父养大,谁知他不幸去世,我就成了孤儿。他临终前让我来皇城找一个姓赵的远亲,说当年他曾修仙却半途而归当了大官,话还没说完就死了。”说道伤心处,竹浣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这么可怜啊?姓赵的?倒是有,不过你说的那位估计你是找不到了……” “娘娘的意思是?” 作者有话要说: 正确顺序~ 第26章 025 皇宫内外 “他已经死了,去年他为国出征不幸战死沙场,不过如果他知道还有你这么个亲人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叫什么?” “赵江,他很厉害的,不愧是曾在苍古遥望修行过的人。要不是与皇上是生死之交,也不会放弃一切来皇城效力。他真的是个好人,可惜就这样离开了。他曾说自己是孤儿没有亲人,年过四十岁也没有娶亲,一直忙于为国征战。没想到他还有亲人,我想连他都不知道,竟然还有你这么个亲戚?” 竹浣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个谎真是有点扯,可谁知道这人竟然死了?还是孤儿! “我老爹只是说了这么多,我本来想见到他以后在询问的,莫非是我爹记错了?或者也许不过是我老爹见我可怜编了个谎话,让我以为我还有亲人而坚强的活下去?” 白柔婉听后觉得自己说话有些武断:“你说的对啊,也许是赵江不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呢?虽然赵江不在了,但你也不要放弃生活,没有亲人也不代表在这世上就不会再出现重要的人,所以你千万不要放弃,要好好活下去。” “多谢娘娘安慰。” “怕是在外没人告诉你赵江的事,你才会进宫的吧?你进宫多久了?” “娘娘你上次问我的时候是三天前,我进宫才三天。” “你瞧本宫这记性,是倩儿把你带进来的。倩儿很好,跟了本宫十年了,她带来的人本宫信得过。你与本宫也算有缘,这才进宫三天,便知道了你那亲人的情况,虽然他已经不在了,但也不要太难过了。以后就跟着本宫,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是娘娘看得起奴婢。” “别轻贱自己,在本宫眼里,所有人都一样,生命都值得尊重,不过这宫里规矩是不好破坏的。主子奴婢还是要的,本宫一向不会亏待下人,你侍奉的好,也会有打赏的。” 竹浣躬身作揖道:“奴婢听倩儿说皇后娘娘人美心善,犹如在世观音,所有的宫人都很爱戴皇后娘娘的。” “你这丫头真会说话。既然亲人找不到了,就在我宫里好好留下吧,本宫会待你如家人一般,你有委屈尽管和本宫说。” 竹浣跪拜告退,她心里明白,人家毕竟是皇后,高高在上,难道真的和她话家常吗?而且如果白柔婉若是知道竹浣是来杀皇上的,说不定第一个冲出来给竹浣碎尸万段。 竹浣每日都给白柔婉守夜,为的就是尽快接近白柔婉,倩儿说上次是个契机,说不定白柔婉还会心血来潮起来看雪也说不定。 在皇宫待了十天,一次都没有见到皇上,到底是这个皇后不受宠呢?还是皇上日理万机是在太忙呢? 白柔婉好似心情不好,气冲冲进了房间,没一会儿把竹浣叫了过去。 “你说,你那个叶子发钗是哪里来的?”白柔婉指着竹浣头上的发钗。 这个怎么解释?难道说是陌修辰给的?岂不是还要解释陌修辰是谁?太麻烦了? “我进宫前在捡来的。” “你说什么?捡来的?你还敢撒谎?来人啊,这个宫女偷本宫的东西,关起来听候发落。”白柔婉瞬间变幻的嘴脸,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竹浣起初被关在柴房,后来被人拉了出来,竹浣糊里糊涂的跟着走,谁知道没一会儿就被打晕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牢里了,偷个东西需要这么夸张吗?竹浣叫了好久都没有人回应,突然听到有铁链的声音,吓得竹浣跌倒:“你想吓死人啊?” “你为何被抓进来?” 竹浣要是知道就好了,她不断叹气,就连隔壁这个人都有点烦了?那人无奈道:“你能不能不要叹气了?” 竹浣起身抓住铁栏杆:“你为什么被铁链锁起来?” “你真多管闲事。” “你披头散发的,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你这人真是的,不回答你问题就说我?” 他朝着竹浣的方向走过来,差点吓到竹浣。 “你……你的头上那个钗是谁的?你是吴家人?” 发钗?竹浣也是因为发钗才被关起来的,这人认识发钗?难道白柔婉是因为发钗才关她的? 竹浣思虑很久,那人大力的抓住栏杆,就好像要把铁栏杆抓坏的气势:“你快说。” 竹浣摘到发钗递给那人,道“你看清楚一点,你认得这个发钗?” 那人眼神好可怕,他拿过发钗跪倒在地,大哭了起来。不会是看错了吧?这堂堂男子汉竟然流了眼泪,哭的还如此凄苦? “原来我们吴家还有后人?” “当年吴家无一生还,就算是吴家的,孔之是个儿子啊?这女子是怎么回事?”白柔婉突然现身? 竹浣也一头雾水,猛地摇头道:“真的不是偷来的,是一个叫陌修辰的人给我的。” 要是不说实话,估计这牢真的就无法活着走出去了。 看他们两个的表情,好像并不认识这个陌修辰,其实竹浣还挺奇怪的,特意让竹浣带着发钗,尤其还嘱咐她一定不要摘下来,即便是被抓。无论成没成功杀了皇上都不准摘掉。现在想来,难道是故意的?这其中有什么故事?不然为什么陌修辰连皇上都想杀! 白柔婉不禁叹气道:“难道是故人好友?” “那个陌修辰多大?”吴苦没有一丝想要放弃的意思。 “吴苦,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在怀疑什么?” 竹浣仔细想想道:“那人三十岁左右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没问过。” “你仔细想想那个人脖子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你见到过没有?” 青色的胎记?竹浣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这可是能救她的关键时期,她真的没有特别留意,但想想这个陌修辰既然能拿出发钗一定是这个吴苦口中吴家的人吧? “我想了想,应该是有的,他毕竟是个男人,我总不能一直盯着他的脖子看吧?”竹浣心想不如先糊弄过去再说。 “那就对了,他是孔之,原来他真的没死。我一直猜测他会不会活着,原来我猜的没错。”吴苦的脸色变得明亮起来,眼神也充满希望。 “那就太好了,只要他还活着,吴家就有后人了。”白柔婉也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他们两个什么关系呢?莫非…… “那个陌修辰在哪里?他过的好不好?” 第27章 026 吴家人 竹浣可没听陌修辰承认自己就是吴家人,他提都没有提,万一陌修辰是吴家的仇家呢?竹浣骑虎难下可也只能顺坡下驴:“他挺好的,就是他让我进宫来的。” “他知道我在皇宫?不应该啊?当初的事他应该了解甚少,我赶到吴家的时候,没有见到一个人,他难道看到我了?既然见到了,为什么没有出来和我见面?” “你别这么激动,也许他是想查当年的事。”白柔婉叹叹气,“当年的事真是天大的误会,若孔之还活着,也算老天爷的眷顾,见到他把事情说清楚,仇怨解开不就行了?” “你说的对。”吴苦转向竹浣,“你说那个陌修辰在哪儿?” 皇后派人去找陌修辰的话,万一陌修辰误会竹浣倒戈了,不会直接杀了落日吧?为了确保落日的安全,竹浣只能豁出去赌一次。 “他让我进宫,不是为了找亲人,而是……” 吴苦和白柔婉表情也变得严。 “你说啊?”吴苦急了。 “杀皇上。”竹浣赌上自己的命,无论会不会成功,陌修辰都答应过竹浣,如果竹浣死了,他一定会放了落日。 发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末端的玉石碎了。 “没想到他真的这么恨皇上。”白柔婉沉痛的哀叹,让吴苦也跟着难过起来。 “那怎么办?就算找到他,他会相信这一切是误会,是天意吗?” 竹浣看着发钗,那末端的白色是什么?竹浣努力的伸手拿到了发钗:“这里有一个布条?” ‘姐妹情深,蝶婉’竹浣念了出来,白柔婉脸色大变:“真的是方碟的?这陌修辰一定就是孔之了,他想杀皇上一定是想为当年的事报仇。” “他不光要杀皇上,还要杀一个叫烈火的人,他一直追查那人,派过好多人潜入过烈焰堂,不过都死在了烈焰堂。” “烈火?这又是谁?”吴苦在这深牢大狱还能知道谁。 白柔婉好像知道烈火是谁,她侧过头去,好像想隐瞒什么。 竹浣可把这一瞬间给捕捉下来了,一定要逼皇后说出来,不然说不定会耽误大事的,竹浣开口道:“娘娘,这个时候您还知道什么说出来吧?也许我能为两家化解仇怨做些什么,陌修辰曾发誓一定要杀了这两个人,如果你们真的是陌修辰,不,吴孔之的亲人,或者你们不想他痛苦的活着,就该说出真相,不让再有无辜的人牵连其中。” 吴苦缓缓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求你说出真相吧,不要让误会成为深仇大恨,毁了两个孩子一生。” 白柔婉仍犹豫不决,拿着发钗竟转身离开根本不顾吴苦是怎么样的呼喊 送饭来的人刚走,吴苦就将饭菜打翻,竹浣看在眼里,心里却也有些难受:“既然皇后娘娘觉得保守秘密更重要,不如就算了?” 吴苦跪在地上不停的捶地,手不停的流血,不停的大喊。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不动了,叹气道:“我和吴风也就是吴孔之的爹,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因我从小聪敏过人,被选入宫给皇上当伴读,皇上对我很好,待我如亲人。入宫前吴风一直忌惮我,觉得我分了父亲的爱,而我处处小心,可他却还是视我为眼中钉,就连被选入宫他都觉得嫉妒。但他也不是庸人,很是努力好学,长大后也成了朝廷命官,为国效力。可惜那件事彻底的改变了他的命运。” “什么事?” “皇上以前很暴躁,凡事都容易动怒,对身边的人都不好,更何况是大臣,而我也是在皇上十岁的时候才发现他如此的。从前先皇在世,他总是演一个乖孩子,不敢发脾气,凡事隐忍,原来他的母后跟他说,如果不忍住江山就是别人的了,他们母子都会死在坏人的手里,所以那么小的孩子就一直学着如何隐人过日。直到先皇去世,他十岁登机,整个人就变了。我有时都不敢多说一句话,也是时刻都害怕触犯龙威,小心度日。等他正式掌权以后,就更甚,不听劝阻和忠谏,一意孤行,置百姓于不顾,还弄得后宫乱七八糟,皇后也备受冷落,连她生下的两个皇子死了,他都没有来安慰过一句。” 听起来这皇帝的确该杀啊?真是个暴君。 “那和吴家有什么关系?” “我哥哥在朝廷上处处受制,很不甘心,以为是赵大人的原因,皇上才不喜欢他。就想我在皇上身边美言几句,说实话我真的爱莫能助,可他却不相信。谁知他和李德竟然做出了改变了所有人命运的事。”吴苦咳嗽几声,闭上眼睛靠在墙壁。 见吴苦脸色越发苍白,竹浣就算想知道也不好继续追问,默默把水推过去:“你喝点水吧,你看起来很不好。” “接下来的我说吧……”白柔婉? 她打开大牢的门走进去,亲自喂吴苦喝水,宫人放下椅子便离开了。 “一次皇上去远郊打猎,滚下山崖,万分惊险,是李烈和吴风两人救了皇上。被抬回宫的皇上,体弱脉象又不稳,着实令人担心,好在御医衣不解带的照料终于让皇上恢复了意识,可他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白柔婉为什么这么难过?不是说皇上后宫很乱,对皇后又不好,就连两个皇子死了,他都无动于衷吗? 这件事可要从十几年前开始说起了…… 苏凌阳醒来以后就像变了个人,性格变得温和许多,对朝中之事也变得更加冷静处理,也不会乱发脾气,对于百姓之事也都变得很是上心,不到三年的时间,国家就焕然一新,生机勃勃,就连百姓都不再骂皇上荒淫无度又暴戾可怕了。而越是这样我却越害怕,我总觉得他变了一个人,每次来我宫里都会与我深谈,还会对我特别好,虽然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再碰过我,我想他对我也许是礼仪?原来后宫受宠的妃子,很嚣张又喜欢欺负人的,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打入了冷宫,他专心朝政,都有人说他可能是疯了。 第28章 027 世仇 不过好在在忠臣的劝说下,他又纳了新人,也生下了不少皇子公主,皇嗣的问题不再成为令人担忧的事,他对朝政之事也异常专注。但就在十年前,突然发生了可怕的事,李德和吴风两人本是世交好友,谁知突然翻脸无情,还闹的朝廷不安,后来吴风举报了李德贪赃枉法草芥人命,证据确凿。而皇上念在当年李德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便只是革去了官职没收了所有财产,李家所有人贬为庶民,李家人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李德为此非常生气,多次面圣遭拒,他心灰意冷,就在李家搬出皇城的第五天。吴家就失火了,好在当时吴家人都去了远照寺上香,而且火很快就被控制住,没有太多人伤亡。可吴风心里清楚,这就是报复,是李德的报复。 吴风来到皇宫找皇上理论,为何不重罚李德?要如此轻易放过他?难道是故意的?让两人两败俱伤? 皇上镇定自若:“何来的两败俱伤?李德这还不算是重罚吗?难道要全死光了,才可以吗?” 吴风无可奈何,谁知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有人来报,李家二十几口人被杀了个精光,无一生还。皇上怀疑是吴风做的,吴风坚决否认,可他是最大的嫌疑人,所有人都怀疑他。皇上也亲自彻查此事,谁知有人来报说李家还有人活着,不知去向。 这个消息让吴风很是紧张,如果李家人还有活着的定会来报仇,那么对象一定就是吴家。吴风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上这天设了家宴要吴风去参加,说希望他能解释李家的事。吴风谎称风寒推脱了,不知道他去了会怎么样?可这天他没去,也没有逃过一劫。 吴家突然着起大火,火势很大,烈焰大火,足足烧了三个时辰,吴家大宅被烧个精光,而里面的人也因大门紧锁而没有一个逃出来,三十几口人全部葬身火海。 有人说是李家残余报复吴家放的火,而这一切又有谁知道呢?吴家的人死了,李家的人又没有再出现过,这场无硝烟的战争,用几十条人命结束。 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做到这个地步?吴家和李家的惨剧,令人唏嘘不已,朝廷相争原来这么可怕? 曾经亲如兄弟的两人,却突然倒戈相向,令人不解。而这一切远远没有结束,侥幸生存的后代,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报仇。 不想眼睁睁看着吴家的后人和李家的后人,再次走进地狱,白柔婉说出了所有的真相…… 李德和吴风亲如兄弟,就连在朝廷不受重视和排挤也是一样的,两人决定故意装病不上朝几天,反正皇上也不需要他们两人。两人从小就喜欢打猎,便来到了十里都外的远郊打猎,顺便休息几天。 谁知他们箭法真是不怎么样,打到的也不过就是野兔子几只。他们两个来捡兔子,谁知道捡到了一个大活人? 李德背起这个人就去找了大夫,好在这人伤的不重,第二天就醒了。而这一睁开眼就,便吓坏了两人,这人怎么长的和当今皇上这么像?简直一摸一样?难道皇上微服私巡?两人不敢轻举妄动,在观察和探听中,发现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和皇上长的一样。 而两人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他们的机会,让他们可以翻身的机会,现在的那个皇上暴虐成性,又不重视他们两个,不如拥护一个可以控制的人当皇帝? 王志就像是上天准备好要做皇帝的一样,他的养父母对他从不轻视,诗词歌赋、武功,都在学堂学的的很好,但可惜他们死的早,留下了王志一个人。那天他是去打猎想要弄点吃的,谁知道雨天路滑就滚下了山,也不知道过了几天才被救了过来。 李德和吴风不管到底为什么王志和苏凌阳为什么长得那么像,反正这个人就是他们要控制的人。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下,王志也觉得同人不同命的悲惨,他的父母为了让他能去学堂读书,每天要干很多活,甚至都病死了。而那个苏凌阳却在皇宫里逍遥自在,竟然还不懂珍惜。百姓如此撂倒清苦,都怪这个自私的皇帝。他答应了李德二人,不光是因为他们的劝说,还有想要改变命运,对抗不公的一种心情。 在李德和吴风轮流来这里教导王志之下,他已然可以胜任皇帝这个角色了。他们三个人开始了他们的计划,苏凌阳在狩猎中滚下山崖,而被捡回来的是王志。苏凌阳被李德派去的人杀死抛入了大海,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王志很快适应了宫中生活,以失忆为由,他就算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怀疑,因为这个世上除了李德和吴风没人知道他是假的。 太后病逝前,他大胆问太后,是不是有个一模一样的人在这个世上,没想到太后竟然肯定了这个答案。皇室是不允许双生子诞生的,那便会预示不祥,是要都杀死的,为了掩盖这个秘密,她命人呢把一个孩子送出了皇宫,那个人就是王志。太后说她多次暗中派人去找,但却都毫无音讯,这是她最最遗憾的事情。 而王志并没有领这份情,他痛恨面前的这个女人,即便她就是他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为什么被送走的不是那个人,而是自己?吃尽苦头差点死掉的王志,觉得很难过、很伤心,而在太后弥留之际,他还是流下了泪水,毕竟那个是他的母亲,别无选择的可怜女人。也许不是这样,他们三个都早已经死了。只是恨,自己是被送出去的那个。 王志不止一次问苍天,为何要这样对他,为何他要过的这么坎坷?难道他注定就是个可怜的人?当了皇帝以后,他也不曾快乐过一天。 第29章 028 真假皇帝 王志所得到的都是李德和吴风给的,他便受制于两人,两人的胃口也越来越大,贪图的东西越来越多。这是王志承受不了的,但他又不能怎么样,难道和他们翻脸?那样他的身份就会被拆穿,他会死!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就会付之东流,他那么勤奋刻苦,为的就是让更多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他想成为一代明君,治理好国家,让更多人能过上好日子。 可这份心情,那两个贪得无厌的小人怎么会懂? 纸是包不住火的,苏凌阳的枕边人白柔婉,早已经发觉王志的不对劲,就算失忆,这个人的改变未免也太大了吧?王志对白柔婉相敬如宾,还吟诗作对,就像是另一个人,白柔婉分不清现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爱上了这样的苏凌阳,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人一定不是真正的苏凌阳。 白柔婉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不顾廉耻和君威,一次闯入了王志的浴室,果然他肩膀上的那道疤痕不见了。 白柔婉只能谎称是因为皇上自打回宫以来都不再碰自己,她一时气愤才会如此糊涂,就此王志就甚少再来白柔婉了。好似被打入冷宫般的感觉,也比不上发现这个皇帝是假的,要来的可怕。 白柔婉请来了她的堂妹方蝶,她是吴风的妻子,她想方碟一定知道些什么。吴风和李德是当年送回皇上的人,而这几年两人的飞速晋升也让人生疑。皇上一向明理,而且从不会做这么糊涂的事,就连其他大臣反对声连连,他也还是执意升了两人的官,是在令人不解。外人看来是因为两人曾经救过皇上的命才会如此,而白柔婉觉得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她每次与皇上出席各种宴席的时候,她总是会留心他的习惯,她肯定这个人一定不是苏凌阳。她把这个偷偷告诉了方蝶,她也很惊讶,看起来并不像是假装的,本来她说要回去好好问问吴风,但白柔婉又怕事情败露的话,会牵连出可怕的事情,便阻止了方蝶回去求证的想法。 白柔婉日夜都害怕哪天方蝶会说漏嘴,她觉得当初自己把事情告诉方蝶是太过不理智。她便借病把方蝶邀请入宫陪伴,这样的机会吴风倒是乐意,如果连皇后都成了自己人,那么以后办事就更方便了。 方蝶很讲信用没有说过那些事,但白柔婉没有一天不害怕。王志这天兴致正好,白天刚刚赏赐过白柔婉,晚上又过来要她陪着喝酒。其实论学识和涵养,还是白柔婉最端庄大方,但出于对苏凌阳的爱与恨,他不想与白柔婉有关系,名义上的就够了,反正皇帝不宠爱皇后也不算什么值得令人怀疑的事。 今天打了胜仗,王志很开心,多喝了几杯,路过便进来与白柔婉闲话。方蝶本和白柔婉一起吃饭,想着多一个人的话,更自在,王志并没有让方蝶离开。 方蝶本想帮着白柔婉灌醉王志,套出他的话来,谁知道方蝶不胜酒力,自己先喝醉了。白柔婉也有些晕晕的,宫女扶她去换件衣服的功夫,方蝶就酿成了大错,她失口说出了白柔婉的怀疑。真是日防夜防,没想到还是没有藏住。白柔婉躲在帘子后面不敢出去,怕面对王志。王志瞬间惊慌的表情,也被白柔婉看在眼里,她更加肯定这个事实。王志没有等白柔婉回来就离开了。 吴风的母亲病逝,方蝶不得不回去,白柔婉再三嘱咐千万不要乱说话,更不要喝酒。方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口说出了那些话,只认为白柔婉是担心她说错话而已。 方蝶突然死了,而且是死在李家别苑,方蝶应苏雪的邀请来到别苑做客。谁知突然来了一群刺客,方碟和苏雪都不幸丧生。为此事吴风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是李家害死的方碟,如果不是李德妻子苏雪邀请她去,她也不会死。 他三番两次的找李德理论,为此也和李德翻脸,而皇上也只是说意外让吴风要放下心结好好帮他。吴风一生最爱就是方蝶,他怎么放得下?他开始了搜集李德的罪证,想一举扳倒李德并让他永无葬身之地。他找到的条条都是可以杀头甚至是可以株连九族的大罪罪证,而王志竟然轻判了李德,令吴风非常生气。 竹浣听了半天总算有些眉目,原来是这两家人的误会引起,但白柔婉不停的哭泣,她深深叹气道:“本宫知道这一切不会结束,那天本宫听到了王志和吴苦的对话,本宫才明白一切原来都是他设计的,而吴苦被关在此也是怕他说出真相。” “那皇上不知道娘娘您也知道真相?” 白柔婉摇摇头又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他知不知道本宫也不清楚,也许他知道,不过在假装不知道吧?其实王志是个善良又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本宫想就算是百姓也宁愿他是皇帝吧?但他还是走进了深渊。” 王志受不了李德和吴风,有事没事就来威胁和要求升官的要求,而且王志最宠爱的妃子,也被吴风给杀了。这还是李德告诉他的,那次中毒事件王志记忆犹新,他一直受制于两人,他也受够了。他明知道这两人贪赃枉法,还杀人。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能做,他真的受够了,他决定除掉这两个人。如果不狠心一点,也许会有更多人遭殃,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这样选择。如果被揭穿,所有皇子公主也都会被当做是假皇帝的余孽,所有人都要死,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 他只能选择自保,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他狠心的放弃曾经帮过他的这两个人,不管当初他们是自私还是真的想过帮王志,现在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他们逼王志走上了这条无奈又可怕的路,哪怕是要下地狱,也别无选择的义无反顾。 第30章 029 内心挣扎 无论内心有多么痛苦,无论已经经历多少个梦魇,他都无从选择。王志先要让方蝶死,让吴风和李德反目,才能轻而易举的打倒这两个人。他让静妃约了苏雪,告诉她去约方蝶,最近皇上有些不满吴风的事,她想透漏一些。本来静妃和两人关系就走的近,两人半点都没有怀疑。为了不让消息传出去,说是静妃暗中帮助两家,所以苏雪也按照约定没有透露出静妃半个字,她们都知道方蝶和吴风感情好,什么都会说,再加上又与皇后还是亲戚,怕会抓住静妃的把柄就不好了。两人单纯的上了当,那天静妃并没有去。 那些刺客也是皇上安排的,吴风和李德果然闹了起来。王志还特意让官员暗中帮着吴风查李德的罪行,而他也故意轻判,让吴风觉得不公平而痛下杀机。有了这样的动机,那么再安排人去杀了李家人,就轻而易举可以把罪名按在吴风的头上了。 王志特意嘱咐,要留下李德的儿子李烈和几个功夫还可以的忠仆,而王志第二天特意赶去那个地方,看到被抓的李烈。王志假装痛惜的样子,李烈对王志相当信任,也认定就是吴家人做的。 王志假装无可奈何,他说其实在他眼里李德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可那些铁一般的证据摆在面前,难道还能是假的吗? 李烈失控的大喊那些一定是吴风伪造的,一定要让吴风血债血偿。 没人知道李家谁活了下来,除了王志,他便利用李烈对吴家的仇恨,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他派人暗中跟踪李烈,李烈果然去了吴家放火,可惜失败了。李烈为此苦恼很久,失手的话,那些人就该有防备了。 这时王志故意出来说要帮李烈,说吴风简直太过分,害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这样不忠不义的人,将来留在朝廷也是祸害。 他给李烈一队武功高超的信者,这次吴家被烧的精光,而李烈也收为己用,实在为太好不过。 李烈在王志的支持下,建立了烈焰堂,这样除了朝廷,就连江湖也有王志的人。他就更好控制皇城内外,王志不失为一个统治人才。 吴苦一直怀疑这个皇帝并不是真正的苏凌阳,他和白柔婉一样对这个人充满怀疑,但他谨慎的多,只是暗中观察和调查。也许是王志太过聪明,他一直防备着吴苦。吴家人都死了,他觉得对不起无辜的吴苦,所以不计较的对他重用。谁知吴苦买通了太监,藏在暗室里,想搜集王志的证据。王志心灰意冷又不忍心杀他,干脆就告诉了他全部的事情,他说这些话他憋了半辈子,没人可以听,他真的也很痛苦,活着有太多太多的责任,他又不愿意放弃所拥有的的一切。 吴苦以为听完这些不该听的,也该上黄泉路了,谁知王志并没有杀他,而是给他关在后宫一处地下大牢里。偶尔他也会来看吴苦,和他说话,那些他的苦恼和懊悔。白柔婉也是因为这样发现了这里,避开王志也会来看吴苦。 这三个人形成了奇怪的圈,守着秘密却只能对特定的这个人说,而听到吴苦说王志曾经亲口说过自己爱上了白柔婉,却只能拒之千里之外,很是痛苦。但此生也只能如此,心中的结永远也打不开,人死不能复生,苏凌阳是他们之间那道永远过不去的屏障。 这不但是一场命运的悲剧,还是一场爱情的悲剧。 最可怜的莫过于吴家和李家的后人,李烈也就是烈火并不知道陌修辰就是吴孔之,而吴孔之却因当初被藏于水井中才逃过一劫,而当他看到了跟着烈火的那个人就记住了他的脸庞。 多年后他苦苦追寻终于找到一位奄奄一息的同伙,他告诉了吴孔之那个烈火就是当年的李烈。吴孔之一直追寻烈焰堂的消息,也想尽办法杀李烈,却都没有成功,就连烈焰堂在哪儿都没见过。 这次峰回路转,跟踪竹浣去了烈焰堂但因证据实力不足,竟然没有成功,他只能从皇帝苏凌阳的下手了。这几年吴孔之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利用竹浣也真的是下下策。 听了这么长又复杂的故事,竹浣觉得头都疼,可是真相告诉了陌修辰,他真的会放下仇恨吗?虽然做错的是他的父亲,可设计一切的皇帝,他又能得到谅解吗?在陌修辰眼里,吴家几十口人的命,难道就那么不重要? 竹浣带着这个沉重的‘故事’回到陌府,陌修辰知道竹浣并没有成功,但不清楚为什么她会被关押,又会突然被放出来。 竹浣拿出那个发钗还有那块布条:“你就是吴孔之,对不对?” 陌修辰拿着发钗的手都颤抖了,他的眼眶湿润:“已经好久没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 “那你也不知道你们吴家还有亲人活着吧?” “你说吴苦叔叔?他不是病死了吗?” 竹浣摇摇头道:“他还活着,他在宫里,他没有死。但他并不知道你没死,他以为吴家所有人都死了。” “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难过,叔叔是我们吴家人,他没有遭遇不幸是万幸,但他却一直留在那个皇帝身边,是我最不能理解的事。难道放走李家人的不是那个昏君吗?如果不是他,吴家几十口人命就不会一夜之间都死了。” 竹浣无法体会陌修辰的痛苦和难过,她只能轻声安慰道:“你不要再为难自己了,都过去了,这都是误会,而且放下仇恨才是解脱。你恨了这么久,难道你不痛苦吗?” “别说废话,你根本不懂这种痛苦,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被烧死,他们葬身火海的时候,我在做什么?我被放进井中,为的就让我活下来,明明他们可以不用死的。都怪李家那帮余孽,都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家人,难道我连报仇的权力都没有吗?” 作者有话要说: 节奏有些慢,但后面更精彩,循序渐进才是硬道理。喜欢的话点点收藏呀~露抓表感谢~瞄~~ 第31章 030 世仇难解 “就算你杀了李烈,你的家人也不会活过来,杀了皇上,你的家人也不能重新活过来!而你会赔上你的性命,你有没有想过为了让你活下来的他们,是多么不希望你活在仇恨和痛苦里?” “我有的选择吗?我没的选,我姓吴,叫吴孔之,这就是我的宿命!”陌修辰挥手把桌上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碎片一地,就像他破碎的心,怎么也补不好。 “我该说什么?” “你不必说了,你的任务失败了!你和那个人一起去死吧,你正好回来和他一起上路。” 竹浣被人带到废屋,落日站起来,竹浣冲过去扑进落日的怀里道:“这么多天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死了,他们不肯告诉我你的下落。” “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活。”竹浣抱着落日痛哭起来。 “好一对苦命鸳鸯,我送你们一程,下辈子你们再在一起吧。”陌修辰持剑想要杀两人。 “住手。” 陌修辰被人抓住胳膊,白柔婉走进来及时喊道:“孔之,我是你的表姨,你总该相信我吧?” “我还能相信谁?”陌修辰手里的剑掉落在地上。 听白柔婉讲述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吴孔之痛苦不堪,他不停的捶地,流血不止:“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当初你爹不是一次次的苦苦相逼,一次次的想要害别人,他也不会害了自己,害了吴家的人。你为什么不能放下仇恨?让亡灵能够得到安息,你也可以得到解脱。” “我到底该恨谁,到底谁才是杀吴家人的罪魁祸首!”陌修辰大喊大叫,发泄心中痛苦 白柔婉走过去,抱住陌修辰:“孔之,是表姨没用,早点说出来就不会变成这样了!都怪表姨,都是我的错,你要恨就恨我,要杀就杀我吧。” 白柔婉拿起地上的剑,朝着自己的脖子划过,血溅在陌修辰的脸上。陌修辰急忙按住出血部位,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不关你的事。” 白柔婉才是想得到解脱的那个人,她真的想就这样停止呼吸,不用再思考:“孔之,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母亲,当初我不该和她说这个秘密,不然她也不会死。我不该隐瞒真相,害了她。” “表姨,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这么说。”陌修辰哭了出来,他这么多年的恨和痛苦,一次性宣泄出来。 两人紧紧握住彼此的手,世上已经没有吴风,已经没有吴家。但他们的血缘没有断,他们还活在这个真切的世上。 白柔婉被及时救治,王志带来了御医,陌修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就连烈火也来了,这样的场面大概是陌修辰没有想过的。 王志跪在李烈和吴孔之的面前,请求原谅:“当年是我鬼迷心窍,才会导致这场悲剧,我已经老了,没有多久了,如果你们愿意就让我在活几年,如果不愿意,你们谁动手我都不会还手,也不会让外面的那些人追究你们的责任。出宫前我已经写好遗诏,我死不足惜,我不是皇上,我不过是一个对自己救命恩人痛下杀手的恶魔。” 竹浣偷偷在门外偷看,宫人本想阻止,又怕弄出太大动静会惊扰皇上,左右为难的徘徊在竹浣左右。其实也很好奇里面发生什么吧? 吴孔之也跪在王志的面前:“如果这是吴家的宿命,我也只有认命,我会离开皇城,陌府将不复存在。” 白柔婉急了,倩儿扶起她:“孔之,不要走,你叔叔还在等你。” “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要活下去的理由,我既不是吴孔之,也不再是陌修辰,尘世太过复杂纷扰,唯有全部放下才能归于虚无。” 王志把手搭在吴孔之的肩膀上:“随时…….你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我想我会活的很好,连李烈都能放下,我又有何不能的?” 李烈这时毫无表情,对面前场面无动于衷,好似一个无情的木头人。李烈到底在想什么呢?这些真相好像是今天才大白的,而李烈也并不想早就知道这些的样子。可当听到一切都是王志安排嫁祸,他不但没有任何反应,更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令人摸不透。 李烈半跪在地上,好似一个忠臣属下“启禀皇上,烈焰堂出了些事情,我还要去办理,不知可否先行离去?” “好,你这个时候不但放下仇恨,还一心为国效力,果然没有看错你。快去吧,烈焰堂还要靠你呢。” 李烈打开房门离开,他的步伐匆匆,貌似真的有什么急事。既然有急事为什么还要来?这就是所谓的皇命难违吗? 这么看的话,倒觉得王志真是有些自私了,为了了解这件私事,把李烈千里迢迢的叫来,也不管他的感受和心情,反正往那里一跪。看着忏悔感伤的戏码,却无法做任何事。这件事李烈难道不是受害者吗?李家人可真的是皇上派人杀得啊!而且这皇上还利用了李烈解决了吴家,归根结底李家没有得到半点好处,还被人陷害嫁祸了这么久。 陌修辰怎么说也是自立一派,可李烈还在王志的手下,烈焰堂名义上是江湖人,其实却是皇上的组织。李烈这一生都在被王志利用,为什么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恨的表情?平淡的实在令人讶异。 归于平静,陌修辰送走了皇上、皇后,也放了竹浣和落日,临走前还备了马车和干粮、银子:“你们万事小心,万般皆是命。” 陌修辰关上大门,竹浣见落日有些迟疑道:“难道你没在这里待够?” 落日回过神来。 “倒也不是,我们走吧。” 两人的马车刚出城不久,速度就提起来,竹浣掀开帘子:“天要黑了,赶路着急我知道,你这也太着急了吧?在里面坐着我都快被你给颠出马车了。” 落日没有顾竹浣的话,继续快马加鞭,谁知后面马蹄声很大,而且越来越近。竹浣回头一看,原来有一队黑衣蒙面人骑着马在后面追:“这些什么人?” “皇上的人。” “你怎么知道?” “刚刚陌修辰的话提醒了我,王志毕竟是一国之君,他隐瞒了一辈子的秘密,被这么多人知道,不斩草除根他怎么能心安?更何况他又不是没有杀过人,多一两个也无所谓。” 竹浣紧张的爬出来:“那怎么办啊?岂不是死路一条?” 作者有话要说: 点点收藏吧~ 第32章 031 追杀 竹浣被落日推进马车里,嘱咐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竹浣吓得不知该怎么办好,这王志真不是个人,竟然背后痛下杀手。 回想刚刚陌修辰的原谅,让竹浣有些后怕,如果陌修辰选择不接受,拿起刀的那一刻,会是怎么样的呢?陌修辰会成功杀了王志吗?等等,难道王志的道歉是另有目的?是什么呢?他为什么那样做呢? 现在看来王志的心狠手辣一点也不亚于苏凌阳,不愧是兄弟啊!李烈的离开难道也是为了自保?李烈还有利用价值,而且前半段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所以继续为王志效力也在情理之中。而快速改变说要归于平静的陌修辰自然也是为了保命,他是想让王志安心? 王志情急之下追杀竹浣和落日,那么陌修辰现在怎么样了呢?是被杀了?还是也逃走了? 竹浣的脑中浮现无数的画面,每一个都是血腥让人害怕的。 什么声音?是幻觉吗?打斗中竟然听到了敲木头的声音?这个马车有暗格?竹浣趴下仔细听,听到有敲东西的声音,她扒开了木头缝隙,竟然看到一个人? “你是谁?怎么会在马车下面?你也不怕摔死?” 那人支支吾吾,竹浣才意识到摘掉那布,伸手给扯了下来,这女子气势汹汹的道:“快给我解开!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绑架我?” “你是谁?” “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公主,我叫苏武涵。” 公主?难道这些人是因为公主被绑在马车上才追杀的?竹浣偷偷掀开帘子看了看,落日以一敌五,哇,这画面真是帅气。 如果是为了公主,放了不就行了?竹浣趁人不注意钻到马车下面,解开了公主,她拿出小刀架在苏武涵的脖子上:“你们都住手,不然我就杀了公主。” 他们果然住手了,惊讶的看着苏武涵:“公主?你怎么会在这儿?” 听这话竹浣算是清楚了,他们的确是皇上派来杀竹浣和落日的,公主被绑在这里的话?难道是陌修辰?他准备的马车,八九不离十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报答竹浣弄清真相的恩情?不管了,既然如此就好好利用这个公主吧。 “你们如果不滚,我就杀了公主,然后弃尸荒野,你们担待的起吗?”竹浣用力抵住苏武涵的脖子。 苏武涵惜命的很,大声的呵斥道:“你们这帮饭桶,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本公主要是少了半根毫毛,我砍了你们的头。” “公主,挟持你的是她,不是我们。”那头领一头雾水。 苏武涵突然反应过来道:“对啊?你这个大胆的女子,敢动本公主,本公主就杀了你。” “公主大人,现在好像不是你说这话的形势,如果你吓唬我,我一害怕手一抖,那你就只能去见阎王爷了。不过你放心就算你到阎王爷那里告状,他也不会来收了我。为什么呢?因为追杀我的是你的父皇,而你父皇残忍的要杀害我这个无辜的百姓,他的罪比我大。而且你的死是他造成的,他不派人追杀我,我会杀你吗?” 苏武涵被竹浣说的头脑乱七八糟,枪口不知该调转向谁,道:“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啊?” “公主大人,您不能这么想啊?他们是坏人,不然怎么会绑架挟持你呢?” “咦?你说的也对啊?那本公主该听谁的?” 竹浣动了一下手,假意动手吓唬这些人,道:“听刀的!不管谁有理,你命在谁手里,就听谁的,不是吗?” 苏武涵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太对了!”她伸手指着那个头领,“你!要是敢动手,害的他们把本公主杀了,本公主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而且父皇也不会同意的,如果他知道是你间接害死了本公主,一定会诛你九族的,父皇多疼爱本公主,你可知道?你可赔不起本公主的命。” 那人果然不敢轻易动手了,万一真的伤了公主,他真是几颗头都不够砍的。正值那人犹豫不决,落日见机会来了,迅速走倒竹浣身边,道:“上车。” 竹浣挟持苏武涵上了马车,落日拔剑相向:“我们会把公主放在前面的阳城,过三天你们再去接,如果我们发现你们追的太紧,我们便会杀了公主。” 那人低头犹豫不决,竹浣把苏武涵的头推出来:“你快说话,不然杀了你。” 苏武涵大声喊起来“你个蠢货,还犹豫给屁啊?回去复命,一五一十的说,三天后来接我。” 马车提速离开,确认意见甩开那些人,竹浣大变脸,跪在地上:“刚刚冒犯公主是在抱歉,请您原谅。” 苏武涵虽然有些惊讶不解,但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觉得还挺有趣的:“行了,本公主本来想出宫去玩玩,谁知道被抓到个黑屋,然后就被绑在马车上,差点被你们给颠死。” “公主恕罪,如果不是皇上来追杀,我们也不会如此不平稳的上路。” “说的有理,不过父皇为什么要追杀你们?” “这说来就话长了。” “那有时间再说吧,我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苏武涵的公主架子果然是很大。 “荒郊野岭的,哪有吃的啊?”话刚说完,她就想起陌修辰给带的干粮,拿出馒头递过去,“请公主用膳。” 苏武涵嫌弃的挡开:“你当本公主是要饭的吗?拿着打发我?” 竹浣真想给她两巴掌,哪里有这么嚣张的肉票? “那公主就在坚持一会儿吧,到了前面的村落就有吃的了。” 苏武涵打了个哈欠说:“送我去我哥哥那儿,我就原谅你们绑架我的事。” 什么?你当我们是你的车夫呢?真是给你好脸色了!竹浣没有搭理苏武涵,苏武涵就急了,嚷嚷要下车。弄的马车颠来颠去的,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还没等反应,一柄剑就伸了进来指向她 :“公主,我耐性有限,不要闹了!我们把你放在前面的村落,你自己走到阳城去,我们不会那么傻在哪里等着被抓。” 落日的气势足足压倒了苏武涵的闹腾,她乖乖闭嘴,马车重新上路:“那个……” “又怎么了公主?” “我有个地方可以去,还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 不定时抽风更,加收藏时会加更,多谢您的支持啦~ 第33章 032 河镇 竹浣把落日拉到一旁悄悄道:“我们不如考虑她的建议?” “为什么?” “阳城离皇城也不远,说不定他们已经飞鸽传书了,或者已经派了烈焰堂的人找我们,我认为暂时和她在一起会安全一些?” 竹浣转身走向苏武涵,假装勉为其难的样子,道:“你说的地方是哪儿?” “河镇,我七哥在那里,我们感情很好。他人很热心的,一定会帮你们的,再说他们一定猜不到你会去河镇,更重要的是就算万一被发现的话,父皇也不会在河镇动手。本公主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我七哥是最被喜爱的皇子,你们算是幸运的了,能遇到我们。” “为什么帮我们?” 苏武涵眼睛都要冒光了,慢慢都是对落日的喜欢,她凑到落日跟前道:“因为母后她带着竹浣去了陌府,我想她一定是母后很信任的人,不然她也不会临走前把那个锦帕送给竹浣。” 刚刚锦帕掉落的时候,苏武涵捡起来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原来她认得? “你怎么知道皇后娘娘和我一起去的陌府?” “废话,当然是本公主跟踪你们了,不然怎么会被陌修辰抓起来?他的手下发现了本公主,就抓住了本公主啊!看来本公主猜的没错,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以本公主的冰雪聪明早就看出来你们也是受害者了。” “你帮我们的理由就是因为皇后娘娘?” “恩,母后对我很好,就像亲生母亲一样。” 记得白柔婉曾说过,自己的两个皇子都死了,她没有孩子。 “你的母妃是?” “贤妃,以前曾经受宠一时,不过后来被冷落了。多亏了母后对她很好,两人总是做伴儿,母妃身子不好,母后常常去看她。母后对我和七哥都好,七哥是珍妃的皇子,不过珍妃死的早,所以母后就一直当他是自己的儿子。对了,跟你们说个小秘密,其实父皇最爱的就是珍妃娘娘,他因为珍妃娘娘死了,三天都没有吃东西,痴情一片,令整个皇宫都哗然。” “那静妃呢?” “你还知道静妃?她现在也很受宠,不过看得出来父皇还是最爱珍妃娘娘,不过人是不能复生,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那我们先去河镇吧。” 苏武涵瞪大了双眼,这决定来的未免也太快了吧?这家事还没说几分,还没到重头戏就统一了? 横竖都是死,不如拖几天,她冲落日微微一笑,落日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反对。 河镇山明水秀,人杰地灵,百姓脸上都是笑容,和和气气,一片和谐繁荣景象。苏武涵很兴奋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我没说错吧?这里很好的。” “可是如果他们在阳城没有找到公主殿下,那怎么办?”竹浣还是有所顾虑。 苏武涵摆摆手,拉着竹浣快步走去‘远安王府’。 “你的七哥已经分封了?” “当然了,只有太子在皇城,其他成年的皇子都已经封了王府,七哥喜欢清静所以选了这里。其实这里是父皇和珍妃相遇的地方,不过很多人都说是谣传,父皇根本没来过这么远地地方。传来传去也不知孰真孰假了,不过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真的。” 苏武涵大步的走进远安王府。 “参见公主。”一位年纪很大,留着胡子,眉眼也很明亮的男子站在门口,他腿脚很利落,见到苏武涵快步就过来问安。 “林伯,我又来了,不过这次不要声张,我是悄悄来的。”苏武涵随手指了一下后面,“这些是我朋友,一道过来的。” 话音刚落大门就被关上了,林伯走到后面:“二位是公主的贵客?快里面请。” 苏武涵可算是到了自己的地盘了,她的谱摆的更大了,伸手就有端茶递水的:“你们先下去,我皇兄呢?” “回公主殿下,远安王出门了,要三天后才回来。” 苏武涵从椅子上跳起来:“这可不行啊?我还有事要拜托他呢!” 林伯听了来龙去脉:“恕老奴直言,如果这时候让远安王派人去报您在这里的话,万一皇上派人来的话,这二位恐怕是走不成了吧?” “那怎么办啊?他们在阳城找不到我,那不要疯了一样的找我啊?到时候官道和江湖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通缉这两个人了。” 苏武涵的脑子竟然能想到这个?真是够不容易的。 “不如这样,把消息带给皇后娘娘,让娘娘来想办法,她在皇宫里,又了解皇上,为了您和这两位的安全,一定会给出很好的理由。”林伯这个建议是在太棒了,苏武涵马上就同意了。 等风头一过,两人离开河镇去哪里也就都安全了。白柔婉如果知道王志还在追杀竹浣的话,一定会想办法保全两人的,毕竟他们可是吴孔之亲自送出陌府的。说来说去也都是解开谜团和误会最大的功臣。无论将来白柔婉会不会为了江山社稷而倒戈,现在总是还有意思良心保护两人的。 慢慢淡忘了这些事也就没事了,王志如果还想追杀,这茫茫人海,还能做什么?难道还真的通缉?那都是以后的事,不如享受一下当下? 苏武涵亲在带着竹浣两人在河镇玩了起来,竹浣也见识到了什么叫为所欲为,真是公主的命好,可以在一个城里如此放肆。 “你为什么不回宫?你回去了,你父皇追不追杀我们也就不关你的事了。” 苏武涵看着远远站着的落日,眼睛充满了弄清,竹浣警戒起来道:“公主殿下,您的婚事可是要皇上御赐的,他肯定不会让您嫁给一个逃犯。” 苏武涵生气起来:“你真是的,为什么连梦都不让本公主做呢?你们又死活都不说为什么被父皇追杀,如果知道原因我可以帮你们化解啊。” “连皇后娘娘都帮不了,公主殿下就省省吧。” 苏武涵觉得很有道理,说起来她其实还真不是太想知道这个秘密,如果真的是个令人接受不了的事,她一定会后悔知道的。 落日总是独自出去,竹浣趁苏武涵睡了悄悄来到落日的房间:“我们什么时候走?” “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个事情,我这几天都把地形探的差不多了,只要甩掉公主,我们独自出去,也能安全离开河镇。” “那太好了,这个苏武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一拖再拖,我心里很没底。林伯会不会已经和苏武鹤通风报信,他带着皇上的人来抓我们呢?我总是忐忑不安,觉都睡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吗?喜欢的话,点点收藏呀~~ 第34章 033 两人行 “明天我们就能走了,你不如现在就回去睡吧?先出河镇,到时我们再决定去哪里,烈焰堂我不能回去了,你想去苍古遥望找你父母的下落,我先陪你去,那里是仙修的地方,说不定也能看到我的过去,我也能知道自己是谁。”落日说完,竹浣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答,回头之际正好看到竹浣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落日蹑手蹑脚的把竹浣抱回去,生怕被别人看到误会。 苏武涵嚷着要跟着竹浣和落日一起出去,怎么甩都甩不掉,竹浣都想那石头敲晕这位公主了,想到她也曾帮助她们便只能作罢。 “也不知道我七哥什么时候回来?一拖再拖的,会不会有什么事耽误了?” “你七哥会不会回皇城了?告密去了?” 苏武鹤一听就急了:“怎么会呢?我七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他是去十里都办事了,不过从十里都回来会路过那个村子,莫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武涵说的时候,表情特别紧张。 “什么村子?什么事?” “就是那个荒废的村子,听说那里有妖怪出没。” “那你皇兄不会绕着走啊?” “绕着走的话就要爬过很高很高的山,那个山更危险,如果不慎就会摔死。” “听你这么说,你皇兄就只有一死了,不用想了,他可能已经死了。” 苏武涵过来抓住竹浣疯狂的敲打,落日一把拉开苏武涵,苏武涵被甩在地上,她眼泪汪汪的看着落日“你敢对本公主动手?” 竹浣吓得赶紧过去扶起苏武涵紧张的说:“刚刚都太激动了,请公主原谅。” “我不管,你们要陪我去那个荒村救我七哥!” 竹浣和落日对视,这个要求实在不太想答应。 “你们好没良心,多亏我你们才能活下来,逃过追杀的。” 竹浣心下一沉道:“好,我们陪你去找你七哥,但无论你七哥在不在那里,我们陪你去就当还清你的恩情?” 苏武涵马上同意竹浣的话。 林伯担心的阻止道:“去那个村子的话,万一公主有什么事的话?” “可是这么久七哥都没有消息,我更担心,从小我和七哥的感情最好!我要去救他” 林伯本想派几个跟着去,苏武涵却拒绝了。 “为什么不带其他人来?” “这话我就跟林伯说了,如果消息传出去的话,那么林伯就是远安王府的内鬼,那么七哥就会除掉他。” “什么?” “到了那里你们就知道了,快走吧。”苏武涵的话令人一头雾水,不过既然答应了她,就只能跟着走了。 村庄荒废模样令人痛心,这里曾经一定也繁荣过,可现在看来,剩下的都是荒芜。苏武涵进了村子就喊着苏武鹤的名字,可喊了好久都没有人出现。 “你真的觉得你皇兄在这儿?”落日随便找了间房子进去看了看。 苏武涵拿出一封信:“这是我七哥给我的。” “你们竟然一直都有联系?”落日读了信,“他说怀疑林伯是远安王府的内鬼,是东安王派来的?” “祈平王是谁?” “是我四哥,他叫苏武城,一向和我七哥不和的,远安王府只要一有事他必定会知道,这么多年七哥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出那个内鬼是谁,这次也不得已的怀疑到了林伯的头上。其实他去十里都的事只有林伯知道,他故意说那里他养了一队精骑,没想到第二天四哥也去了那里,你说是不是林伯才是内鬼?” “那他会不会已经跟那个祈平王说了我们的事?”竹浣担心不由的涌出来。 “这个也是我担心的,所以我接到了七哥飞鸽传书第一时间就带着你们跑出来了。” 原来苏武涵这次不但是为了找她七哥,还是为了让他们逃离危险?苏武涵的义气实在令人惊讶。 “那你和七皇子约在这个荒村?” “这里曾经叫七彩村,因为总能看到七彩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云彩怎么能是七种颜色的呢?说是他们的祖先曾经看到,所以才因此命名,可惜这村五十年的今天就被屠的一人也不剩了。” “屠村?这里发生了什么?” 苏武涵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是传说而已,我也是听说。” “那七皇子到底什么时候来?” 落日把火点着,三人围坐火堆,不敢离开。 “我七哥会不会被妖怪抓走了?” “妖怪?不是你编的?为了不让林伯暗中派人来才编的?” “才不是呢,这里真的有妖怪,不然怎么会五十年来都没人来重建?这么重要的地方” 竹浣吓得抓紧落日的胳膊“有妖怪?见鬼就算了,这次变成妖怪了?到底还要见多少千奇百怪啊?” 落日牵住竹浣的手。 “不要怕,有我在。” 苏武涵有些嫉妒:“你们是一对儿?你们互相喜欢对方?” 这个问题还真难回答,两人一起经历很多,认识也算不短,但这样的表白还真的没有过,表明心意是来不及没时机?还是没想到这个问题? “公主殿下,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才不会被妖怪吃掉,不是谈情说爱。”竹浣还真是有点害怕,因为她觉得周围有些阴森森的,而且吹来的风都好像有声音,里面似乎参杂说话声一般。 “你的胆子未免太小了吧?”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本来我们两个可以离开的,答应了你找七哥,来了这个恐怖的村子,现在很可能会死啊!” “妖怪也未必会杀了我们啊。” “你说村子里的人,会不会是被妖怪杀的?他们为了占领村子?白天不能活动,专门晚上出现杀死路过的人,就像这样。”竹浣双手弯曲,做出鬼脸,冲着苏武涵‘啊’了一声。 苏武涵瑟瑟发抖起来:“不要害杀我啊。” “你不是不害怕吗?这会儿怎么了?”竹浣见苏武涵被吓到,别提多高兴了。 落日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你们别闹了,谁也不要离开这个火堆,我感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动动手,收藏抱回家呀~多谢~ 第35章 034 妖怪出没 落日拿着火把走回刚刚的入口,因为两个女子的慌张,并未看清那石碑上‘七彩乡’几个字,落日沿着房子一路走向深处,除了破旧的房子毫无异常。 咦?这口井怎么好像有声音?落日贴近了听,声音好像却彻底不见了,是错觉吗?落日怕竹浣和公主会害怕,只好原路返回。 “有什么发现吗?” “这里叫七彩乡,走到尽头的那口井好像发出了声音,又好像没有,除了那里没有任何异常。”落日指了指远处的山道,“你哥哥会不会走了山路?” 苏武涵猛摇头道:“那山路崎岖非常不好走,很少有人选择那里,记得多年前曾有人走过那段山路,说遇到了妖怪,他浑身是血的跑回来,剩下半条命了就。” 竹浣大胆的站起来:“什么妖魔鬼怪的?不要害怕,我们可以讲道理。” 苏武涵无言以对,和妖魔鬼怪讲道理,真是稀奇。 “我们明天一早把公主您送回去,我们再想办法去十里都打探你哥哥的消息。” 苏武涵站起来道:“什么意思?你们想过河拆桥啊?要是你们不去找我七哥,你们人都走了,我也找不到啊。” 竹浣伸手拍拍苏武涵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们不会那么忘恩负义的。” “要去十里都就一起去,为什么扔下我?” “如果公主一起去不是不可以,但我的武功恐怕保护不了两个人,况且公主身份尊贵有什么事我们也担当不起。” “说白了,你们就是想甩了我。”苏武涵负气转身就走。 竹浣上前去拉,被苏武涵用力甩开:“别拦我,我这就回去,你们就不必带上我了。” 落日拦住竹浣道:“我去追,我和她讲清楚道理,不然我们都会很危险。” 竹浣点点头,乖乖坐下,眼看两人消失在黑夜里,恐怖又阴森的氛围再次袭来,竹浣不禁发抖,嘴里念念叨叨给自己壮胆。 面前忽然出现好多蝴蝶,闪烁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没一会儿她就失去了意识。 又是大牢?有没有搞错?怎么总是被关进大牢,难道这辈子就逃不开被关在大牢的命运了? 竹浣起身大喊:“有没有人啊?这是哪儿啊?” 走过来一个兔妖,着实吓了一跳的竹浣,跌坐在地上,指着兔妖说:“你是妖怪啊?” “叫我兔精,怎么那么不会说话?” 看来这里真的没有人,都说是妖怪出没,此言不假啊?被抓的也太容易了吧?竹浣很气愤,都怪那个闹脾气的公主,害的她落单,这下被妖怪抓来了。 “兔精大人,请问您把我抓来有何贵干啊?” “废话,吸取灵力和吃你的肉,怎么样?” “我又没有修灵,哪里有灵力啊?” 兔精用奇怪的眼神看看竹浣:“少废话,明天我们大王就回来了,到时把你交上去,我就领功了。” “你们大王也是兔精吗?” “不是。”兔精转身就走,懒得和竹浣再多说话。 竹浣习惯默默那玉佩,咦?玉佩哪里去了?不会是被那妖精拿去了吧? 竹浣再次大喊大叫起来,那兔精不耐烦的过来,生气道:“又干什么?你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 “我的玉佩呢?还给我。” “什么玉佩?我可没拿,我从不做这样小偷小摸的事,你也太瞧不起本兔精了。”兔精起的红彤彤的眼睛都冒出火光来。 “没拿就没拿,你吓唬谁啊?”竹浣提着嗓子说,生怕让兔精看出她被吓到。 “给我老实点,不然我给你炖了吃。” 竹浣瘪瘪嘴,只好不说话,还好玉笛还在,不过玉佩到底去哪儿了?兔精没拿的话?刚刚在火堆旁的时候还在,难道是被苏武涵偷走了?她堂堂一个公主,竟然偷东西?太过分了吧? 哎,现在自身难保,也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明天可能就要被削骨炖肉了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竹浣迷迷糊糊中被拉走,她倒在冰凉的地上,抬头看到一个狼妖坐在上座,看来它就是大王了吧? “这就是兔精抓来的人?没什么特别啊?” “大王有所不知,此人灵力醇厚,是上等品” 狼妖眼睛都放光了,忙不迭的走下来,抬起竹浣的下巴看看道:“模样还挺好看。”竹浣的手被狼妖狠狠抓住,“果然是上等品。” “恭喜大王。”狐狸精妩媚的依偎狼妖怀里。 “爱妃果然是好眼光,找了兔精这么好的帮手,这一品,估计我少修炼几十年也说不定。” 狐狸精笑的实在刺耳,竹浣明明是个凡人,竟然说她身上有灵力?这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这样的话,不就是要被这帮妖精吸光灵力而死? 竹浣侧头看到猫妖站在远处,怒瞪狐狸精,看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狗血三角恋了吧? “带下去,后天本王寿宴就当她当重头菜。” 竹浣再次被带回了大牢,兔精为自己立功而高兴不已。 竹浣猜的果然没错,猫妖真的来大牢了,竹浣刚开始假装睡着,听着它和兔精的对话。 “你敢顶撞我?怎么说我也是王后,那个狐狸精是个妃子而已,你竟然对我如此不敬?信不信我到大王那里告你一状?” “王后您也知道,这次我可是立了大功,如果大王吃了这补品功力大增,定会赏赐于我,而我的主子狐狸妃娘娘也会再上高位。” “放屁,再升高位?这里就我们两个,它还想升到哪里去?难不成还相当王后不成?” “世事难料不是吗?王后您心慈善良,当初放走了那只红猫的时候,就该知道有今天。” 猫妖挥了一下手那兔精就被重重的甩到了墙上,兔精的嘴角流出血来:“我这就去告诉王妃。” “我怕你不成?” 兔精落荒而逃,猫妖带着狗妖侍从走过来道:“你叫什么名字?” 竹浣当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您又不是打算放我出去,问我叫什么,是想给我立个碑吗?不必了,反正我的牺牲也不是为了成就你,而是你地位不保的象征。” “你偷听我们的对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对拙作的厚爱,点点收藏吧~多谢你的爱~ 第36章 035 七彩乡 “不好意思,我是光明正大听的,你们说的那么大声,我想不听也不行啊?不过王后还真是有意思。” “有意思?你什么意思?” “不愿自己的猫族被伤害,放了红猫,可惜你在大王心里的分量就变得少了啊?那个九尾狐可不管那些吧?” 猫妖若有所思:“你说这话,是想我放了你?” “当然不会了,在你的立场来看放了我和狼妖吃了我,没有分别,那九尾狐都会骑到你的头上,还不如后者。” 猫妖笑道:“果然很聪明,你这灵力深厚,想逃出去不难,为何不逃?” 竹浣要是知道怎么逃出去,还能在这里废话连篇吗?自己体内有灵力,都是刚刚才得知的,运用的话总要有方法吧?又没人教过,当初老爹死的时候,他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当时还发烫了,难道是他把灵力度给了自己? 猫妖见竹浣不回答,便有些急切道:“你不会想生日宴当天逃走吧?这样狐狸精就会丢人现眼了?” 真不好意思,这是你的幻想,法术什么的,只听过没见过,更加没练过。 “王后,您知道七彩乡吗?” 猫妖脸色一变说:“什么意思?” “看来你知道,哪里为何会被屠的无一生还?” 要不是狗妖扶住猫妖,它可能就坐倒在地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七彩乡的事?” 七彩乡很神秘吗?有什么好难知道的? “我就是在七彩乡被抓回来的。” “你看到石头上的字了?” 什么石头?落日说过门口石碑上只有七彩乡三个字啊?难道这七彩乡三个字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 “不就是七彩乡?” “你还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又能怎么样?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竹浣一副泰然自若的深情,偶尔还偷瞄猫妖的表情,“其实这乡传说很多,但七彩云和七彩石我总是知道的。” 猫妖听了这话,震惊不已:“你不要乱说话,没有什么七彩云和七彩石。”说完就和狗妖离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刚刚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七种颜色的云和石头?竹浣脱口而出的不过是看到的景象,竹浣的头突然疼起来,她抱头在地上滚来滚去,疼痛没有半点缓解,难道她和七彩乡有什么渊源? 浑身冷汗的竹浣被突然带到大厅,狼妖上座,猫妖在旁说:“你刚刚说了七彩石和七彩云?你还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凭什么告诉你?难道你在害怕什么吗?” 狼妖狠狠拍了下椅子扶手,它飞身到了竹浣面前,掐住她的脖子:“别跟我玩花样,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猫妖飞来拉住狼妖:“大王你要是掐死她的话,说不定会惹来麻烦,不如放了她?” “放了她?” “如果这女子是他们的人,我们要是对她下手,说不定会遭遇什么不测,你忘了当初承诺过对方什么了?” “不会的,如果她是那边的人,她怎么会在这里被抓?而且她看起来应该不知道当年的事。” 竹浣挣扎中一把抓住狼妖的手,脑子就像被闪电击中般,闪现出好多画面,多到她眼花缭乱:“七彩树,砍掉七彩树的是你,是你狼妖!” 狼妖手一松,退后几步,惶恐的看着竹浣。几个妖精纷纷上前道:“保护大王。” 竹浣跪倒在地上急促的呼吸,刚刚那么多闪现的画面中,她只看清了狼妖拿着斧头砍下了一颗开着七种颜色花的树。 “你们都下去,我来保护大王。” 众妖不敢上前也不敢退下,听候狼妖的差遣:“你们下去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竹浣比狼妖更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有这样的画面?难道当年老爹也参与了此事,才会见到这些景象?她头疼无比的说:“看来我说对了。” “你是七彩乡的遗孤?” “七彩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狼妖的身体都在发抖,猫妖扶它过去坐下,“当年大王觊觎七彩石,便起了贪心,它找来了动天斧想要砍了七彩石,挖出七彩石。没想到挖出七彩石后,七彩乡突然异变,房屋倒塌人们都死在里面,更可怕的是树妖围住了整个七彩乡,我和大王好不容易逃出了七彩乡。但我们真的没有拿走七彩石。” “你是说你们挖出了七彩石?却没有拿走?” “你相信我们,真的不是我们拿的。” “那是谁?” 猫妖欲言又止“我不知道,我和大王被迫离开了,怎么知道七彩石被谁拿走了?” “你这谎话听来实在无法令人信服。” “是真的,不信我把那景重现给你看。” “既然要看,就从七彩石落入七彩乡看起,没有前因怎么看后果?” 猫妖只好听从,狼妖的脸色一直不好,青一阵白一阵的,估计是被吓到了。怎么说当初它也是因此才功力大减,还遭到了诅咒。 “你到底知道什么啊?要我从头讲?那要讲到什么时候?你不知道七彩乡的由来吗?那你怎么知道七彩树是我们砍的呢?” “别跟我讨价还价的,小心我出去告诉别人,七彩树是你们砍的,七彩乡是你们毁的。” 猫妖连连摆手道:“不要啊,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应该说如果知道有这样的后果,我们真的不会那么做的。” 狼妖咳嗽一声,振作起来道:“你个蠢货,她什么都不知道,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杀了她。” 猫妖惊讶的看向狼妖,它的眼睛从灰色变成黑色,然后放出黑色的光芒:“大王,如果杀了她,会不会惹怒那些人?” “如果她是那边的人,就不会不知道前因,听什么故事?你没听她说要出去告诉别人七彩乡是我们毁的吗?只有死人才不会传出去,去!杀了她!” 猫妖的指甲变长,它伸出利爪一步步走向竹浣,竹浣一点点的退后,可这里已经无路可退。竹浣的心都是颤抖的,刚刚真不该乱说话的,假装什么都知道不就好了吗?这下真的要死于猫爪这下了…… 第37章 036 救人 猫爪带着它特有的绿色的光,朝着竹浣袭来,来不及躲避,竹浣下意识用手一挡,袖子破开一道道血痕在胳膊上如花朵般绽开。竹浣飞的老远,吐了一口血在地上,她缓缓抬起头,猫妖走向她。 再次举高的双手,让竹浣全身都感受着疼痛,再一下竹浣无力招架,一命呜呼是必然。 一道灰色的光闪在面前,一道剑气向前,猫妖被剑气所伤飞的老远。 竹浣被扶起,落日紧张道:“你没事吧?” 竹浣眼含泪光点点头。 狼妖飞身过来,落日毫不退缩上前战斗,只见剑光与狼妖的妖气相争,猫妖参与战斗,落日以一敌二能赢吗? 没一会儿众妖上前,糟了忘了这里可不止两个妖,竹浣眼睁睁看着众妖合力制住了落日。两人一起被关进了大牢,竹浣为落日擦去嘴角的血,心疼的皱着眉:“你怎么这么傻?” “是我的错,如果不留你一个人在那里,你也不会被抓。”落日自责的说,轻轻抓住竹浣的手,深情的望着竹浣。 “就算来救我也该找个帮手啊。” “我没有朋友,不知道该找谁,不知道能找谁。”没有朋友,令人心疼的话语,竹浣微微一笑。 “我也没有朋友,你……愿意我当你的朋友吗?” 落日微微点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竹浣忍住泪水,她没想过落日会来救自己,她甚至不曾希望他能来救自己。 “不要这么说,你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是时候解开玉佩的封印了。” 竹浣艰难开口道:“对不起,我弄丢了你给我的玉佩。” “丢了?在哪儿?”落日有些紧张。 竹浣连连道歉:“是我不好,就连贴身之物都能丢。” “虽然我想那一定和我的身世有关,但现在我的担心和着急并不是因为那个,而是因为没有那个我们就没有能打败他们的胜算,我的剑也是被封印着,使不出任何法术。” “你会法术?” “会一点,不过只是用玉佩用过,我这把剑却还不行。” 真是令人遗憾的消息,没有玉佩想出去,简直想都不要想了…… “对了你是怎么进这里的?苏武涵呢?” “我跟着她走出了七彩乡,她独自走进小林,我快步跟上拦住了她,怎么劝说她都不肯听。没一会儿就来了人,是七皇子和他的下人,原来他真的走了山路,不过并没有遇到什么妖怪,本来是要一起走的,我回来找你发现你不见了,就没有和他们离开。” “他们竟然都不肯留下来帮忙找我?” “七皇子本来是想的,但家奴说晚上七彩乡实在恐怖,他们毕竟是皇族,不能有损伤,说好要白天再来找。我独自在七彩乡找寻所有能成为线索的东西,最后我来到了末头的这口井,我跳下井走了很久才找进来。” 竹浣有时还真是挺羡慕那些皇亲国戚,他们无论何时都有人在担心这,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有很多人在惦记自己。而竹浣却没有这份被牵挂,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未知的路是否平顺,是否还会遇到这些那些的事? “你会一直当我的朋友吗?你会一直担心我吗?” 落日无比肯定:“我会一直一直当你的朋友,可以的话一辈子也可以,除非你不愿意我是你的朋友,我发誓会当你的朋友。而会一直担心你吗,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想用想念来代替思念,因为担心是在有危险的时候。” 竹浣不禁笑出来,本以为落日是个木头,原来还会说出这么暖心的话,和他还真有些不符……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竹浣紧紧挨着落日,头靠在他肩膀上,落日头靠在她的头上,两人相依偎的样子真是甜蜜。 “不是让你们在这里谈情说爱的,起来了,大王想见你们。”兔精带着几个妖精来带走了两人。 “我佩服你的勇气,竟然只身来了妖洞,也佩服你的头脑,竟然能找到我们的洞穴。不过这些将在今天结束,你们可还有什么遗言?” “我有办法治你身上的伤。” “什么?”狼妖愣住,“我身上没有伤。” “我看到你左边的脸变成了深蓝色,难道不是受了伤?” 狼妖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众妖都没人能看到他变蓝色的脸,他一直都隐藏的很好,为什么面前的这个男人会看到? 就连竹浣都惊讶不已,悄声在落日耳边道:“它的脸明明是白色的啊?” “我不知道你受的是什么伤,我这里又能治愈你病的药,出自玉玄族。” “胡说,玉玄族早就消失了,你怎么可能有玉玄族的灵药?你不会是为了活命才编出的谎言吧?” 落日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指着狼妖的脸道:“这世上只有我能治愈你的伤,这颗药就只有一颗,你可想活命?” “好,药留下,你可以离开。” “那她呢?” “一命抵一命你不懂吗?” “好,那放她走,我留下。” 竹浣站起来,被妖精按下,她使劲儿挣扎试图挣脱:“能走你就走吧,不要管我。” 落日回头望向竹浣,嘴角微微上扬,那么一瞬间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转身面向狼妖:“你只有一次机会,要不要交换?” “成交,放了那个女的,药拿来。” “我又不会离开,她安全离开,我才会交出药。” 竹浣摇着头道:“我不要走,我不要留下你一个。” “走。”落日回头说了这一个字,竹浣被拖出去,她被扔出了妖洞,回到了那个已经灭了的火堆附近。 竹浣流着眼泪,望着山,她讨厌自己这种无能为力。 “你怎么在这儿哭?” “公主?你快把我的玉佩还给我。”竹浣狠狠的抓住苏武涵的衣服。 “什么玉佩?我没有拿啊?” “这位姑娘你不要激动,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位少侠不是去找你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慢慢说?你知道多说一句,落日就会死吗?快把玉佩还给我。”竹浣声嘶力竭的大喊,吓得苏武涵躲到了苏武鹤的身后。 “姑娘我知道你着急,不如我们一起来想办法?” “信不信我杀了你们?”竹浣捡起一根木棍。 第38章 037 变化 “你不会想拿木棍杀了我们吧?你这人好野蛮。”苏武涵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竹浣的愤怒让她浑身发热,体内的五经八脉好像都乱了,她展开双手大喊一声,苏武涵惊讶的看着竹浣:“她的眼睛是绿色的,她的眼睛变成绿色的了。” 苏武鹤一把拉住竹浣:“姑娘你是不是中毒了?” 竹浣掐住他的脖子:“把玉佩还给我。” 林伯紧张的试图抓住竹浣的手:“公主快把东西还给她吧,不然七皇子会死的。” “玩玩嘛,有那么严重吗?”苏武涵扔出玉佩在地上,“快放开我哥哥。” 竹浣松开了苏武鹤,捡起玉佩就冲向井边,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她走了好久,心急如焚的竹浣,真希望可以会法术,哪怕是能够瞬间移动这种。 狼妖正拿着落日的剑,朝着落日挥去,竹浣把玉佩扔了过去,道:“落日,接着。” 落日接过玉佩,滴下自己的血,念了一段咒语解开了封印,一只黄色的龙腾空而出,为其战斗,狼妖根本不是对手,众妖齐上阵都无法打败黄龙,众妖被打倒在地。竹浣跑到落日身旁问:“你没事吧?” 落日念了一段咒语,那黄龙消失不见,应该是回到玉佩中去了。 “没事。” 落日捡起剑,猫妖站起来挡在狼妖身前:“要杀就杀我吧。” 落日挥剑,就在落下之时,被竹浣拦住:“其实没有必要杀了它们。” “可它们曾要杀你和我。” “如果我不及时赶到,也许你已经死在了它的妖术下,但幸运的是我及时赶到救了你。万物都有灵,生命都很珍贵,我们如果也轻易了断他人的生命,那么我们又有什么分别?虽然不是所有善都能治恶,但试过总好过遗憾。” “你确定?真的放过它们?” “你们不要再害人了,修行不已,不只有吸取灵力这一条路,只要你们答应我不再那么做,我们今天就放过你们。” 除了狼妖,所有妖怪都跪在地上跪拜:“我们再也不会了。” 落日挥剑指向狼妖:“你呢?” “杀了我们吧,不然将来我们还也必定是恶缘。”狼妖仰起脖子闭上眼睛,视死如归的样子。 竹浣不解:“我都说要让你们活下去,为何你一心求死?” “善缘也好,恶缘也罢,缘起缘落不由己,你认为缘分真的会就此结束吗?我们早晚有一天还会站在对立的一面,你会后悔没有杀了我,就如我后悔放了你。” 竹浣听不明白狼妖说的话,落日觉得它不过是死性不改,准备杀了它,竹浣按住落日的手:“算了,也许它并不明白我们明白的道理,我们走吧。” 两人准备离开妖洞,狼妖开口。 曾经这里是一片荒芜的土地,来了一群逃难的人,他们走不动了,见井水很清澈便停下来喝起来。有人提议不如就留下来,既然这里有水井,一定会有生存的物质和希望。 赵亭指着天空:“你们看,那片云彩是七彩的。” “胡说什么?云怎么会是七彩的?” 大家抬头看去的时候,真的看到一片云有七种颜色,不知是眼花了还是怎么?没一会儿那片云就不见了。 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赵亭被山上落下的一块石头砸中头部,他捡起石头:“这石头是上面有七种颜色。” 周福走过来:“你胡说什么?一会儿说云是七种颜色,这会儿又说石头是七种颜色的?” 周福看到赵亭手上的手头,愣住道:“真的是?” “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生活吧?这也许是神的指示也说不定?我们颠沛流离,再走下去也不过是没有尽头的流浪,没有家。不如就把家安在这里吧?” 周福看看身后那些老弱妇孺无奈点头道:“就听你的吧。” “那您还做我们的领头人,这里出现了七彩石,就叫七彩乡吧?乡长?” 周福点头道:“好,正好山上有树,男人们都跟我去伐木做房子,女人就在这里休息,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七彩乡。” 大家欢呼不已,有家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这石头如果被人看到,会不会有人觊觎?”周福叫来了赵亭。 “那如何是好?由乡长保管最好。”赵亭无私的拿出石头。 “那怎么可以?这是你捡到的,应该归你,而且这石头寓意我们七彩乡的未来是美好的,不如埋在土里?” “埋在土里?” “这几年七彩乡慢慢变得好起来,乡亲们也越来越富足,也多亏了你当初的决定,可我总是心绪不宁,这石头就像我的一块心病。” “您觉得这石头有什么特别?” “当初的七彩云实属天降异象,无论好坏都让人不安,而这石头若是那云变化而成,必定是带着某种寓意降临,我们真的能承担这份郑重吗?上天安排的都是有所寓意,不是任性为之的,我总觉得这石头会带来一场未知的异象,是好是坏无从而知。” 赵亭虽也看不出石头到底有何奇异之处,但乡长的话不无道理“这样吧,让我们乡的灵女祈福作法后亲自埋了这块石头?” “月星?” 赵亭知道周福在担心自己孙女会牵扯其中,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正因为想要避开才想埋了石头。而赵亭的这个提议,让周福有些犹豫:“不如我和你来埋了吧?” 赵亭想说什么,可知道周福的心思,便没有说什么,两人悄悄把石头埋在了赵亭家的院子里。 而怪事就从那天开始了,这块石头到底代表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异变? 月星匆忙跑来:“爷爷,村口王大婶家的小宝病了,你快去看看吧?” 周福带着邱大夫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王大婶家:“怎么样?” 王大婶跪在地上:“乡长,怎办?我家小宝怎么办?他爹娘死的早,就我一个人拉扯长大,如今却这个模样了。” “你不要哭,让邱大夫好好给看看。这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你不要太过紧张了。” 第39章 038 七彩石 邱大夫摇摇头道:“这孩子抽搐不止,还一直念念有词,莫非是中邪了?我给他诊脉,脉象实在太乱,我根本就没见过这样的病状啊。” 中邪了?王大婶倒在地上泣不成声,周福看着小宝这般模样也是心疼不已,没一会儿小宝的脸就变了颜色,一会儿黄一会儿绿,足足变了七次,然后吐血身亡。 这样的死法,令在场的人感到惊讶,邱大夫也吓到说不出话来。 料理了小宝的后事,各自回家后,周福一直惴惴不安,月星敲门进来:“爷爷,你说小宝那死状为何那么奇怪?会不会与那七彩石有关?不然为何要变七种颜色?” “别胡说,若是让人听了去,会出大问题的。”周福呵斥月星,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接下来会不会还有人这样?还会发生什么样的怪事? 赵亭已经去皇城半月有余,等来等去都不见他回来。 “乡长,我有个话不知该不该说?”邱大夫悄悄来找周福。 “你想说小宝的事?” “当初来七彩乡的时候,不过是十个人,现在乡里的人过百有余,知道的人越来越少,这十几年来都相安无事,但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样的事?这并非偶然,那七彩石还在赵亭手里吗?” 其实周福提出让赵亭埋了七彩石,是因为月星的一个梦,他是为了救赵亭才想埋了七彩石,没想到却害了乡民? 周福不知这话该不该和邱大夫说,他思虑良久道:“邱大夫,我们创造了七彩乡,谁都不想乡民有事,请你相信我。” “乡长,我若不信你,还能自己来吗?” “阿邱,我一生没求过人,你可否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可王大婶也知道小宝是怎么死的。” “我会跟她说的,她失去了小宝很痛苦,可是如果因为此事弄得人心惶惶,恐怕就会真的让事情变成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邱大夫答应了周福,而周福依然在等待赵亭的归来,这一次他竟然等了三个月之久。 “你可算回来了,这三个月乡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什么事?” “先是小宝死了,后来就是所有鸡都得了鸡瘟,还有张大柱和李生都死了,全部都和小宝一样死的很奇怪……” 赵亭不禁叹气道:“没想到才三个月就死了这么多人,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也觉得和七彩石有关?” “可他们死相的确蹊跷,我觉得和七彩石不无关系。” “那我带走七彩石,就不会连累乡民了。”赵亭生气的站起来,周福赶紧安慰。 “你看你这倔脾气,我说什么好?算了,事到如今我告诉你真相吧。” “真相?” “当初让你埋了七彩石,其实是为了救你的命。” “救我的命?” “有天月星做了噩梦,我过去问她怎么了?她说她梦到你死了,死于七道光芒下,我猜测便是七彩石的作用?她接着道,那梦非常真实,你走到井边探头向下看,七彩石的光芒照在你的身上,然后重重压在你的身上,你死在了井口,光芒也就消失了。” “所以你才让我埋了石头?” “你知道月星是灵女,她有预知的能力,这梦就是你的未来,而那石头便是缘由。月星说那石头含有无尽的力量,普通人无法驾驭,只有埋在土里方能震慑住。” “可是现在看来并没有啊?” 月星打开房门走进来,两人惊慌的看着月星:“你怎么进来了?” “爷爷,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你出去!”周福生气的赶走月星,赵亭见周福如此激动便也跟着一起把月星送出了房间。 赵亭辗转反侧也弄不清楚这脉络,他刚要吹灭灯,看到窗前有一人影,他走过去时,那人影不见了,打开窗什么人都没有,难道是眼花了? 七彩乡又死了一个人,邱大夫只好来找赵亭:“你说怎么办?乡长只叫我隐瞒,可乡民也是不痴傻,这么下去会激起民愤的,你倒是帮着想想办法啊?” “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神。” “你把七彩石拿出来,我去请道士,驱驱邪,说不定就能好了呢?” “你为什么觉得一定和七彩石有关呢?” “看着他们的死相,难道你还敢说与七彩石无关吗?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不要和乡长一样自私才是啊。” 赵亭默默低下头,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好,那三天后,我把石头交给你。” 黑夜里赵亭仅靠依稀的灯光,不停的挖开土地,挖了好久,微弱的七彩光芒,触动了赵亭的心,难道真的要扔掉吗?他曾把七彩石当做七彩乡的圣物般保存,而接二连三的事件,不得不让他拿出这块七彩石。 几个当年一起来到七彩乡的老人落座在乡长周福的家里,心情也是激动又紧张的,当初七彩祥云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如今却要粉碎这块石头? “真的一定要这样吗?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赵亭死死的握住七彩石不肯拿出来。 邱大夫表情严肃的伸出手“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因为这块石头再失去一个乡民了,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如果它真的是灵石就应该保佑我们的乡民,不是吗?” 邱大夫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纷纷点头耳语起来,赵亭将目光投向周福,就像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而周福只是默默低下了头,不敢与赵亭对视。 “那怎么处理?”赵亭心灰意冷,当初大家认为的祥兆,此刻看来却成了万恶之源,着实可笑又令人失望。 “赵亭,你不要这样,你孤家寡人不怕,也要考虑一下大家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而只为了留下这块石头,你觉得真的对吗?”刘奇开口道。 “难道是我让他们死去的吗?还是你有证据是这块七彩石的作用?你们不过把不能解释的原因,归结到一颗无法与你们反驳的石头上,难道你们不残忍吗?七彩乡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亲人。”赵亭心如刀绞,却有心无力的为这块石头做着最后的挣扎。 第40章 039 毁灭的征兆 “不要说了,请王道长。” “原来就这块石头?”王道长走进来,拿起石头观察了好久,“明天亥时三刻,砸碎这块石头,放它的灵源回归自然,乡民便会安然无恙,不会再离奇死去了。” 赵亭眼睁睁的看着石头被这帮人‘抢走’,那种无能为力,简直让他恨不得去死。 晚上周福来找赵亭,“你不要太难过,无论多么舍不得,只要能够救乡民,什么都是值得的。”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你相信那个道长的胡言乱语?” 周福拿来一壶酒,给赵亭满满的倒上了一杯:“你爹当年把你交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我把你当做我的亲人啊,为什么你却执意要为了块石头与我反目呢?” “算了,一切若能归无,那也算值得。就怕会引起天怒来,这石头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怎么能说毁就毁?” 周福有些生气道:“为什么你一定要把事情弄成这样?什么上天的旨意?难道他们的命都是老天爷收回去的吗?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明天碎石大典,你务必前来,毕竟那石头与你有缘。” 周福走到门口,赵亭缓缓开口道:“如果石头消失了,乡民还是没能逃过劫数呢?” “那就是命,如果上天注定要我们用命来保护着石头,我们就遵循天意。”周福关上门。 所有乡民都齐聚在‘圣坛’前,看着王道长挥来舞去的模样,赵亭的心情无比复杂,而周福的表情也并没有那么明朗,他好似比赵亭更害怕。 邱大夫上前道:“七彩乡的乡民们,这次是为了七彩乡民而祈福,毁了七彩石不但可以告慰那些死去的亡魂,还可以保护大家的平安,大家不要太过伤心和难过,七彩石若是有灵性,必定会愿意为我们牺牲的。” 众人都欢呼起来,跟着邱大夫一起,王道长从邱大夫的手里接过七彩石,嘴里念念咕咕,好似在说咒语。没一会儿就举起了大锤照着七彩石就挥下,第一下的时候不知是打偏了还是怎么,石头安然无恙毫无耗损。 “这是怎么回事?道长?”邱大夫有些紧张。 “没关系,这次我不会失误了。”王道长再次轮锤,就在落下的时候,七彩石放出七彩的光芒,那道光一下子就把王道长和邱大夫震的老远,所有人目瞪口呆,赵亭和周福面面相觑。 “这是妖石,要毁了才行。”这时有人怂恿的喊了出来。 王道长被扶了起来,他鼓起勇气再次回到七彩石面前,再次准备下手。王道长毫无意外的被震了老远,赵亭上前拿起七彩石保护起来,紧张道:“看到没有,你们不能毁掉七彩石,它是有灵性的,你们不能这么做。” “当初我们还只是半信半疑,今日亲眼所见果然非虚,我们必须毁掉石头,不然会有更多人死去的。”邱大夫依然一意孤行,竟还有几个人跟着附和。 说着几个人就冲向赵亭要抢七彩石,而邱大夫还在怂恿其他人,赵亭把七彩石藏于怀中,被打倒在地,即便是拳打脚踢,他也不肯松开双手。 “你们都住手啊,冷静一些。”周福在一旁劝乡民,而那些乡民没一个听他的话 赵亭被打的遍体鳞伤,这时候一道白色的光从人群中落下,大家被震到地上。月星从天而降,周福吓得说不出话来。 “月星?”赵亭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月星站在赵亭的身前,展开双臂道:“你不要再作孽了,没有七彩石所有乡民都会死。” “周月星,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别以为大家尊你为灵女,你就真的是了,若不是当初你降生之时发出奇异光芒,有老者说你是灵女,大家才信的,这么多年,你做了什么事?真把自己当灵女了?不过是能预知几个梦而已。” 周月星蹲下伸出手道:“你相信我吗?” 赵亭皱了皱眉,心下一沉,也别无他法,把石头放到了周月星的手里:“你拿去吧。” 周星月张开手掌,七彩石飘了起来,她朝着邱大夫用力施法,邱大夫顿时变出原形,原来它是牛妖。乡民感觉退步远离:“原来它是妖精?我们的邱大夫去哪里了?” 周星月指了指旁边的山:“那里有一个洞穴便是妖精的老巢,本来它们可以为所欲为的,但就因七彩乡乡民落居于此,并得到了七彩灵石,让这帮妖精无法为非作歹,受限许多。直到它们听说只要除去了七彩石,它们就可以走出妖洞重见天日,而这牛妖便是里面法力最为高强的妖王,只有它才可以进出自由,为了让它们的妖精能够再次为祸人间,它才故意幻化人形来伤害乡民的。那些人的死都是它做的,为的就是让你们毁掉七彩石。”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刘奇提出疑问。 “我不敢自称灵女,我是做了梦,而梦里便清晰的说出了这一切,我告诉了爷爷,但爷爷害怕我说出来的话,牛妖会伤害我,便怎么都不肯让我说,他说我就只是做梦而已。” 乡民纷纷侧目,周福愧疚的低头道:“对不起,我也是为了保护我的孙女。” “你为了保护你的孙女,就眼睁睁的看着妖精杀了我们的亲人?”王大婶激动的抓住周福的衣服。 “对不起。” “不要怪我爷爷,因为要杀了牛妖,必须要用我体内所有的灵力加上七彩石的灵力才可以。” “你的意思是?”赵亭算是听明白了,“你会死?用尽你的气力和灵力?” 周星月点点头,愤怒的乡民也逐渐平复下来,周星月也是七彩乡的乡民,还是灵女,眼睁睁的看她死,也不算大家想要的结果,但好像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那你为什么说这七彩石与我生命有关?” “你是发现灵石的人,若是灵石被毁你便会当场身亡,所以你和灵石是相辅相成,相依相偎的,只有你才能挖出七彩石。” “只有我?” 第41章 040 十里都 “我爷爷曾经去挖过,邱大夫也曾经挖过,但不管怎么挖,挖的整个人都快埋进去也看不到七彩石。这七彩石是认主人的,所以牛妖才会出此下策。” “那若我死了呢?” 周星月来不及回答,那牛妖挣脱了法术想要逃跑,周星月用尽灵力和七彩石融合,绽放出七彩光芒,被困在越来越小的光芒之中,然后吐血身亡。周星月和七彩石一同落下,周福跑过去抱住孙女大哭起来道:“星月啊!” “爷爷,我不后悔,只要能保护七彩乡的乡民就好。我生来就是保护大家的灵女,这是我的使命。”周星月把石头放到赵亭的手里,“你把石头埋下,它会长出七彩树,根深蒂固的在七彩乡里保护我们的乡民不被妖精所害。” “星月,是赵叔叔对不起你。” “这是劫数,谁都逃不过的劫数,命该如此,我无怨无悔,求你照顾好我的爷爷,虽然他曾经犯了糊涂,但也不过是一颗保护亲人的心。” 赵亭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爷爷的。” 周星月伸手,周福紧紧将其拉住道:“我的好孙女,我最后还是没能保护你。” “这是我的福气,能够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全乡人,难道不是件好事吗?不要难过,爷爷我会去很好很好的地方……” “星月。”无论周福怎样哭喊,周星月都不再回答,她慢慢化作一只蝴蝶离开了七彩乡。 竹浣和落日走出井口,苏武涵惊喜的跑过来抱住落日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竹浣一把拉开苏武涵道:“你别碰他,如果不是你偷了我的玉佩,他就不会受伤了。” “本王替皇妹道歉,都是她的不对,她自小玩闹惯了,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苏武鹤倒是彬彬有礼,可惜他们是兄妹,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竹浣并不领情:“远安王殿下护妹心切,可是我们作为老百姓也是人,也是肉做的,虽然不值钱但也不是说死就死的。” “这话说的,看来竹浣姑娘对我们的误会还是太深了。别站在这里了,不如和我们先回王府,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事,一定还是心有余悸吧?林伯,我们回府。” “好,你们回去吧。” 苏武鹤和苏武涵回过头来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皇兄都道歉了,还好言好语的,你竟然还敢这样说话?” “对不起了公主殿下,我们命贱经不起折腾,别忘了若不是公主我们也不会只身犯险来到这里,还差点被妖怪给吃了。说来还要谢谢公主呢,这历险还真是令人终身难忘。” 苏武涵刚要反驳,苏武鹤上前鞠了一躬道:“本王在这里郑重的跟姑娘和公子道歉,是我们考虑不周,害了两位,还望两位能够原谅。” “原谅?你们是皇族,就连杀人都能赦免,我们可不能,要是跟你们在一起说不定又会遇到什么危险。稍有不慎,你们若有分毫受损,我们岂不是要人头落地了?”竹浣越说觉得越气。 苏武鹤把目光投向落日:“这位公子,实在抱歉因为皇妹惹来这么多的事,还望能够原谅。” 落日看了一眼竹浣:“都过去了,我们就不回王府了,我们还要赶路。” “别啊,你们想去哪里啊?我们给你们备好马车什么的?不然你们这样上路,什么都没有怎么行呢?”苏武涵极力挽留,应该说她极力挽留的是落日,而不是竹浣。 竹浣当然看得出她的心思:“公主殿下好意我们领了,就当我们扯平了吧,当初公主的相救之恩与今日之事就当扯平,今后互不相欠,从此为路人。” 苏武涵也正好想起此事:“说来也对,毕竟本公主也帮过你们,你们无故责怪本公主是在是过分,但本公主心胸宽广就不跟你们这帮庶民一般见识了。不过你们必须和我们会王府,前面就不是远安王的管辖区域了,会很危险的。” 竹浣双手抱拳:“多谢公主美意,前面再危险也比和你在一起安全。” “你!” 苏武鹤见场面实在难以控制,便上前一步,拿出一个钱袋道:“里面银两不多,吃住还能挺一阵子,既然两位去意已决,我们也不好再多加挽留。再次感谢两位的仗义,还有一路保重。” “这还像句人话,远安王殿下,那就此别过了。”竹浣总算心里畅快了许多,果然还是要与明白人说明白话。 “等等……”苏武涵又要干什么? “涵儿。”苏武鹤都有些紧张。 “前面再走就是十里都了,那里的人也都不是善类,你们万事小心,还有这匹马就给你们了,赶路用脚要走到什么时候?” 竹浣觉得这公主是不是一下子开窍了? 笑着走过去:“这是今天晚上你说的最动听的话了,公主殿下您也保重。” 夜间赶路十分危险,两人送别苏武涵他们后,还是决定在七彩乡多留一晚,等天亮了再走。 “刚刚听苏武涵说你眼睛发出了绿色的光,是怎么回事?” 竹浣仔细想来也觉得当时好像失去了常性,犹如着魔一般:“你说我会不会体内有什么魔性啊?就连狼妖都说我体内有灵力,可是我怎么没发觉呢?” “只有懂法的人,才能发觉灵力,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 “这样看来我们就只能去苍古遥望找答案了,那里的人都是仙人,一定可以给我们解答的。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我会有七彩乡的片段幻象呢?我都吓了一跳。” 落日把玉佩重新交给竹浣:“这次你好好保管。” 竹浣摸摸玉佩:“我一定当生命一样看重它” “我不是怕你弄丢玉佩,是怕你有危险,我把解封咒告诉你,遇到危险你就念,它可以保护你。” “那你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有这把剑,等我解开这剑的秘密,说不定会有别番景象。”落日若有所思。 竹浣握住落日的手:“我们一起去找答案。” 马不停蹄的到了十里都,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去苍古遥望的线索,但总归要找找看。落日很讲义气说好要陪竹浣找到苍古遥望再去办自己的事情,竹浣心里明白,若是一别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十里都的热闹景象可不一般,这里虽不及皇城富贵,没有过于繁华吵闹,但井然有序中透露这一种安逸又不平凡的感觉。 竹浣拉着落日向着人群走去,道:“那边好热闹,我们去看看吧?” 落日却眼光落在客栈那边:“我先去安顿一下,你自己去吧,看完过来找我。” 竹浣只好答应,看了一眼客栈的名字‘祥来客栈’。 原来是一个轻衣薄装的女子在‘咏月楼’前跳舞,这女子蒙着面纱,却遮不住她倾世的美貌。 “好,跳的好。”大家纷纷盛赞。 “这咏月楼是什么地方啊?”竹浣自言自语,旁边的人一听。 “姑娘你是外地的?” 竹浣微微点头。 “咏月楼是十里都最好的地方,是男子最喜欢来的地方。”听了这位大哥的话,竹浣明白了咏月楼是个什么地方,这女子大概是这里的姑娘吧? “她舞的真好看。” “姑娘还挺懂,这是咏月楼的头牌李妙诗,她可是这十里都最美丽的女子。” 如此美丽的姑娘来了这烟花之地,真是好生的可惜,竹浣下意识的摸摸身上的钱袋,只有一点钱,其他的都在落日那里,想必这些也拿不出手吧? 一个翩翩公子走上前,伸出手深情的望着李妙诗,而李妙诗只是嫣然一笑便在姑娘们的簇拥下回了咏月楼。 竹浣侧头看时,那男子已经离开,只能远远看着他的背影,他们刚刚的对视明明就是有情啊?为何要拒绝呢?这个李妙诗还真是奇怪。 “这房间真不错,你的呢?在我隔壁吗?”竹浣兴奋的走来走去。 落日把剑放下,道:“吃点东西吧。” “你怎么这么严肃啊?” “这里的东西都比较贵,而且我稍微打听了一下,知道苍古遥望怎么去的几乎没有,我们是继续启程还是留下来再做打算?” 竹浣见落日认真的样子,心里竟觉得好笑又温暖:“那不如先找你的身份吧?看你这玉佩和宝剑,一定不是一般人,即便不是皇亲国戚也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加上这玉佩又有灵法,说不定你就是苍古遥望的弟子呢?” “此话怎讲?” “他们说苍古遥望的弟子,到了一定阶段都会到凡尘进行试炼,你说会不会抹去记忆呢?说不定你就是啊?” “怎么会呢?我身上连个苍古遥望的印记都没有。” “说不定是怕你身份暴露给隐藏了呢?我们不要想太多,不如就交给老天吧?” 落日顺着竹浣的手指看看窗外的天,没什么特别只不过是月亮而已。 “吃完就早点休息,明天再说。” 竹浣开着门缝偷偷看落日是不是住在隔壁,没想到他真的没有住在隔壁,而是下了楼。竹浣偷偷跟了出去,这怎么越走越不对啊?竹浣拉过小二,道:“他去哪儿啊?” “去住后院的客房,那里比较阴冷因为便宜,你和这公子是一起的?” “对啊。” “那他对你可真好啊,自己去住那么破的客房,连我都不住的呢。” 竹浣小心翼翼的走到客房门口,悄悄看了看隔壁的客房,空无一人的院子,落日到底是怎么想的? 竹浣刚要推门而入,就听到外面大厅有人吵吵闹闹的声音,落日推门出来,两人尴尬对视。 “我是觉得省一点比较好。”落日首先开口。 竹浣心里过意去可顿时又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我们过去看看。” 几个男子赶走了其他的客人,坐在不同的桌子前:“若是你们不把那人交出来,我们今天就不走了。” 竹浣猛然发现了烈焰堂的令符挂在一个人的身上,她迅速转身推着落日就进了后院,落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竹浣推搡的进了房间。 竹浣关好房门靠在房门前道:“我们不要去看热闹了。” “你怎么了?” 竹浣不想说出烈焰堂的名字,可要怎么解释呢? “你怎么这么爱看热闹呢?睡觉吧。”竹浣挺直了腰板。 落日不自然的指了指竹浣:“你在这里我怎么睡?” 竹浣不好意思的开门出去:“早点休息。” 竹浣来到正厅,看到一个人男人被押了下来,难道他们不是来找落日的?以防万一还是躲着点好,竹浣小心观察。 几个人出手狠辣,那人很快就趴倒在地上,道:“你们饶了我吧。” “饶了你,怎么跟堂主交代?你竟然还敢背叛烈焰堂?说!那个女人在哪儿?” 他们到底是要抓这个男人,还是要找另外的那个女人? “她已经离开了十里都,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好,那我就杀了你。”那人的刀马上就要砍在那人的头上,连竹浣都吓得闭上眼睛。 “住手”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你放了他。” “你终于出现了,让我们好找,带她回去见王爷。”那人站起来,脚下还踩着那个人的后背。 那女人跪在地上,哭道:“不要杀他,求求你了。” “他连王爷的女人都敢碰,是活腻了,王爷说了,必杀之。”那人挥刀过来,女人奋不顾身挡在了前面,多亏刀及时停住。 竹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不容易才常常呼气。 “如果你杀他就先杀了我。” “你以为你还能活命吗?不过是王爷想亲手杀了你,你们把这女人拉开。” 那女人被硬生生拉走,她哭喊也没用,只是徒劳。 手起刀落的,不过刀是落在了地上,落日出手了。 “是你?你竟然还敢出现?你可知道你是头号悬赏的人物?” “我知道,那又怎样?你们五个一起上都不是我的对手。” “你好嚣张,给我上,抓到他我们就发财了。”几个人混战起来,竹浣趁乱拉走那男人,那女人也跟着来到后院,竹浣关上房门。 “小女子杨念谢过恩人。”杨念跪在地上。 竹浣赶忙扶起“说什么呢?救不救的了,还不一定呢。” “姑娘谢谢你,求你一件事。”男人半跪在地上。 “阿川。”杨念过去扶住他。 第42章 041 情丝 “你们这是做什么?没听到外面打杀的声音吗?” “正因为这样,才求姑娘帮杨念逃出去,我死不足惜。”阿川依然不肯起身。 竹浣左右为难,这到底该不该参与进来?刚刚要不是竹浣一脚踏进了大厅,说不定落日就不会出手了吧? 竹浣俯身悄声道:“你们一会儿就从后门走,越远越好。” “可是……” “怕连累我们的话,就尽量跑远点。”竹浣打开门观察了一下,落日的确是占上风的,竹浣带着两人从后门溜出去,“这马你们骑走,还能快点。” “姑娘,大恩不言谢,他日再重逢必定会好好报答。” “你们赶紧走吧。” 两人上马刚刚要离开,就被一个人拦住,难道是烈焰堂的人?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这女人到底和哪个王爷有关系啊?远安王?他应该不是狠辣的人,也不像与烈焰堂有所联系的人,那是谁呢? 竹浣不得不上前去,即便是不会武功可能也会丢了命,既然帮了就要帮到底:“你是谁?” 走上前的竹浣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惊讶道:“是你?” 侯染羽打开折扇扇了下,怅然一笑,道:“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 “你不会也加入烈焰堂了吧?” 侯染羽似笑非笑走到竹浣面前,拉起竹浣的手,竹浣吓得迅速抽回来:“你做什么?” “我日思夜想,若是能再见一面,此生便可无憾了,没想到这愿望真的实现了。” 这轻浮的话语,果然是侯染羽说出来的,竹浣仰了仰头,生气道:“我可不是谁的丫鬟了!” 侯染羽合上折扇轻敲了一下竹浣的头,笑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见你。” 竹浣被弄得好糊涂:“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该想想怎么送走这两位吗?”侯染羽侧侧头看着两人。 差点把大事给忘了,竹浣牵住缰绳:“你有什么好主意?” “最好的主意就是送到祈平王府去。” “祈平王府?那是哪里?” “你真是有意思,什么都不知道就该出手救人?” “我们死也不会去祈平王府。”杨念跳下马“你是祈平王的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城门外都是祈平王的人,你觉得你们逃得了吗?” 杨念万念俱灰的瘫倒在地,阿川下马扶住杨念,道:“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杨念泣不成声。 “你这是什么破建议?落日在里面与人厮杀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个走,你竟然来阻拦我们?你信不信我杀了你?”竹浣怒指侯染羽。 “倒是有个地方可以避一避,不过也不能躲一辈子。”侯染羽不急不躁的慢吞吞的说。 “那就去那里吧。” 杨念和阿川有些不敢相信侯染羽,看向竹浣:“这真的可以吗?” “他要是坏人的话早就把你们抓走了,还能跟我们在这里说这么多吗?顾不了那么多了,落日周旋不了多久的,他不会杀了烈焰堂的人的。” 很侯染羽听了倒是觉得好奇,歪头靠近竹浣:“为什么他不会杀了烈焰堂的人?莫非……” 竹浣推开侯染羽,道:“你到底要不要带路?” 侯府?这里是侯染羽的府邸?他竟然这么有钱,还有这么大的府邸? “这里真的不会被烈焰堂的人追来吗?” “别看侯府进门到大堂都没有一个人来招呼你们,但我这里可是机关重重又高手如云,只管放心住下,不过只能住三天,若是想不到别的办法,我就只能用下下策了。” 竹浣知道这个下下策指的是什么,她也不想救了人最后还是要给人家送到火坑里去。 竹浣大步迈着,侯染羽迅速到了竹浣面前拦住:“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客栈找落日了,难道要他自己在那里面对吗?” “他武功高强,应该没事,要去也过了今晚吧?不然你万一落入对方手里,你说这个落日是用那两个人交换还是不呢?” 这么有道理的话能从侯染羽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难得,竹浣只好等到明天再去了。 侯染羽带着竹浣来到一间房:“这是我为你准备的。” “为我准备的?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我猜的。” “你为什么为我准备房间?看起来这可不像是客房。” “对啊,这是主人房。” 竹浣不明其意,抬头望着侯染羽道:“你不会喜欢我吧?” 侯染羽低头俯身:“如果我说是呢?” 本想想开玩笑的竹浣,反倒被侯染羽弄的脸红起来,她迅速低下头:“不要胡说了,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何谈喜欢。” “喜欢你需要多久?一面就够了。” 侯染羽说完就开门出去了,竹浣莫名其妙的站在房间里,看着帘子、被子都是粉色的,莫非是因初见的时候竹浣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裙? 被侯染羽说的话弄得心绪不宁,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不如观赏一下侯府的景色? 竹浣走出房间,来到庭院,这假山还挺有意思的,她试着爬了一下,还真是不太好爬。竹浣被抱了下来,抬头一看正是侯染羽:“你……这么晚还不睡?” “你不也没睡?” 竹浣看着侯染羽的眼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上次见面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为什么呢?明明就没见过,为什么会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怎么在十里都?” “这里是我的地方啊。” “十里都是你的地方?” “我在的地方。” 什么狗屁回答?竹浣别过头去,不愿搭理他。 “你怎么从竹林里出来了?不给易天拓当丫鬟了?” 提到易天拓也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一定气的跳脚吧?这人倒也有意思,对竹浣一点都不上心,跑了也不说找一找,提起来倒有意思失落? “谁生来就是当丫鬟的啊?我不过是凑巧被他给救了,不过你说说看,这报恩不应该是自愿的吗?哪有强迫的?那易天拓就是这么霸道的人,让人家给他当丫鬟来还。” 侯染羽大笑起来:“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我认识的易天拓不是这样的人啊?” “他就不是人,不然怎么会想出这么变态的事情来?竟然强迫人家给他当丫鬟。” “没有强迫你给他当娘子就不错了。” 竹浣就知道和侯染羽说话,一定会跑偏:“你呢?你的丫鬟呢?” “你说雀儿啊?我让她出去办事了。” “她也是为了报恩才给你当丫鬟的吗?” “当然不是,她是我买的,在路边。” 竹浣不禁感叹,侯染羽怎么能说的这么轻松?一个大活人用钱来衡量,买来的?那比自己还惨,连个讲条件的机会都没有。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是帮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你进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本想明天去找你,但发现烈焰堂的人也来了十里都,还去了你住的客栈。我不去的话,估计你们就已经被烈焰堂的人抓了,说不定给杀了。” “那真谢谢你啊,不然我可能已经脑袋搬家了。” “你还真是伶牙俐齿。” 和侯染羽闲聊几句,倒是轻松不少,刚刚看着杨念和阿川生死不相离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若是这世上的有情人都要经历磨难,不知自己和落日又会又怎么样的未来呢? 想的出神,却未感到夜已经深了。 “我回去睡了。” “好。” “对了,你不要告诉易天拓我的下落。” “当然了,我还想多见你呢。” 不知道侯染羽说的是真的,还是开玩笑,不过和他在一起倒是有种莫名的轻松感。他就像一个哥哥,细心备至,却丝毫不给负担的感觉。 侯染羽派了人送信给落日,落日午时才甩到那些人来了侯府。杨念和阿川见到落日,马上就下跪感谢,落日连连后退:“这是做什么?” 竹浣扶起两人:“你们真是想吓死几个,快起来吧。” 侯染羽双手背后傲娇的走出来:“你是落日?” “你是?” “侯染羽,竹浣的朋友。” 竹浣本想反驳,后来想想在人家的地盘还是少说话,万一他一生气把杨念两人送出了呢? “进来坐吧。” 杨念低下头:“谢谢你们救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 “你和那祈平王到底什么关系啊?”竹浣终于没忍住好奇心。 杨念叹了口气,道:“当年我家道中落,不幸沦落到卖身到王府,我是祈平王府的一名舞姬。祈平王见我还有几分姿色,便要了我,可……可他是个风流之人,他没多久就厌倦了我,还在喝醉后对我打骂,很快我就被厌弃,独自在后院的生活,倒也是自在,至少不必服侍那个令我讨厌的男人。直到我遇到了阿川,他善良又淳朴,对我很好,自然而然我们之间就产生了感情,谁知道竟然被祈平王发现了,把我和阿川关了起来。多亏阿川和阿生很好,就在祈平王出门办事的时候,他偷偷放了我们出来,谁料回到府中的王爷很是生气,对我们一路追杀至此。” “竟然用烈焰堂的人来追杀你们?你们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不瞒姑娘,我自小习武,还算是有功夫的人,可惜之前我们逃亡的时候不幸中了蛇毒,我体内还有余毒未清,所以才打不过他们。” “原来你也是个武功高手啊?你是给祈平王当护卫的?” 阿川点点头。 “现在最重要的是,翻遍十里都很快就会到我这里,在他们来之前你们必须想办法把他们送走,不然我也只能打开门让他们来抓。” “你不说你这里有很多高手吗?” “他是王爷,公然和王爷作对有什么好处?我可没那么傻,插手此事已经违背了我的原则,所以你尽快想办法吧。”侯染羽起身就离开了大堂。 杨念欲言又止,想求又觉得毕竟已经帮了他们很多。 “不如我们书信给远安王殿下?正好公主也在,祈平王应该会有所忌惮吧?毕竟都是王爷?” 落日摇摇头,这远安王又不傻,这摆明了是家事,若是参与其中便会让祈平王误会,反倒会对远安王处处刁难,本来两人就是皇位的有力候选人。 竹浣和落日想了一天,也没有想到好办法,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两人送死,真是难坏了竹浣两人。 晚上竹浣趴在侯染羽的窗前,下了他一跳,还以为见了鬼,只好把竹浣请进了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好人做到底吧?” 侯染羽饶有兴趣把脸凑到竹浣面前:“那我有什么好处?” “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还你。” 侯染羽摆摆食指道:“这个太不切实际。” “怎么不实际?等我去了苍古遥望的话,我说不定能修仙,到时候你求我帮你还来不及呢。” 侯染羽脸色一变:“你要去苍古遥望?” “你知道怎么去?” “我以为你逃出仙客竹道是因为要和那个小子私奔,没想到你竟然是想去苍古遥望?他也是想修仙的人?” 提到落日竹浣羞红了脸,心里倒是想和他私奔,可是情况好像不太符合。 “你想去那里修仙?做个普通人不好吗?” “废话,谁不愿意修仙啊?就连皇帝也想啊?我听说皇宫里有一位道长常年在那里为皇上修炼丹药。” 侯染羽深深叹口气:“苍古遥望的话,你去了就能收你为徒吗?你一点资质都没有。” 竹浣撇撇嘴:“谁说的,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一般人。” 侯染羽仔细打量竹浣一番,围着她走了一圈,摇摇头:“没看出来。” “一看你就是嫉妒,我告诉你我体内有灵力,还不一般呢。” “灵力?你以前已经修过仙了?” 总不能告诉侯染羽老爹的事吧?她真后悔没事嘴快,想炫耀自己还没法给出合理的解释了。这下该怎么圆过去呢? “你是不是在仙客竹道的雾池里偷偷泡过澡?” 竹浣只打扫过那池子,还真没偷偷的泡过,难道那池子可以增加灵力?既然侯染羽都把答案给递了出来,何不接住呢?竹浣猛地点头,又做出嘘的手势:“不要说出去啊。” 第43章 042 南宫 和侯染羽闲话了半天,差点就把正经事给忘了。竹浣双手合十道:“拜托了,你就好人当到底吧” 侯染羽那竹浣没办法:“那好吧,不过将来要你还的时候,可不准耍赖。” 竹浣笑着点头,蹦蹦跳跳的除了侯染羽的房间。 “听竹浣姑娘说侯公子有了良策?”杨念和阿川把希望都给予在侯染羽的身上 侯染羽本想卖个关子,可竹浣用力的戳了一下他的后背,他只好乖乖回答:“我有个朋友,叫南宫枫。” 杨念眼前一亮:“莫非是那位有名的画家南宫枫?” 侯染羽点头:“正是,既然杨姑娘知道南宫枫,我就不必介绍他的背景了,他正好有一批画要送去皇城,你们可以藏在箱子里,不过你们自然是不能去皇城,到时半路给你们放下,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 杨念连连点头:“那太好了,都说出门遇贵人,我们真是好幸运啊。” 侯染羽打开折扇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要谢就谢竹浣吧,我是帮她。” 竹浣拍手叫好:“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南宫枫是谁,但是我知道他一定能帮你们吧?那不如就明天走吧?” 以防夜长梦多,侯染羽早早出门去打点,幸亏这位南宫公子肯帮忙,还热心的过来侯府看看这两位逃亡的可怜人。 南宫枫原来不是个老头啊?听杨念说这位南宫画家,已经有数十幅画作成为名画了,尤其是皇上特别喜欢他画的山水画。听着以为他是个上了年纪的人,看来他不过与侯染羽差不多年纪的样子。 “我说我请侯兄过府一叙,侯兄不肯来呢,原来是藏了个美人在这里啊?”南宫枫看起来比侯染羽更风流的样子,就连说话也都这个调调,还真是朋友都是相近的。 落日帮阿川去弄箱子,杨念则是出来道谢:“多谢南宫公子了。” “没关系,侯兄很少开口求我的,这次我逮到了机会,倒是乐的开心呢。” 竹浣倒是有些不明白了,难道这个南宫枫就不怕事情败露吗?到时候就得罪了那个祈平王,就算他是皇上喜欢的画家,不过参与了皇族的家事,肯定也不算光彩的。竹浣可是深有体会,这不就差点没了小命吗? 仔细打量这南宫枫,倒是有画师的气质,举手投足优雅的很,背后看去的话说不定还以为是个女人。 杨念和阿川跪拜谢礼,弄得大家有些手足无措,竹浣扶起二人:“你们多加小心,一路平安。” 南宫枫有皇谕,无人可以随便查看箱子里的画,因为有些话也是不能被人看的,皇上会私藏的那种。 南宫枫请了三人去南宫府上做客,毕竟人家也出了力,盛情难却只好赴宴。竹浣换好衣服就去找落日,敲了半天落日都没有出来,只是微弱的声音差点都听不到。竹浣顾不得礼仪推门而入,落日正满头大汗依靠在床边。 “你怎么了?” “我可能是吃坏了,很不舒服”。 侯染羽也赶过来:“那我请大夫吧?” 大夫说落日是吃坏了东西,服了药休息一下就能好,不过晚上就不要再吃东西了。 竹浣担忧的坐在床边:“你真的没事吗?吃了药真的感觉好多了吗?” “是啊,你们去赴宴吧。” “我不去了,让侯染羽自己去吧,我留下来陪你,我不放心。” 侯染羽倒是尴尬了:“那我怎么说?你照顾生病的人,不能来谢刚刚帮你送走了两个逃犯?” “他们又不是逃犯。” “不是逃犯,比逃犯更危险的人物,你知道得罪皇族的下场?我和南宫枫可都是冒着风险帮的你,你竟然连一顿饭都要推脱?” “我哪里推脱了?是落日病了嘛。” 侯染羽无言以对。 落日拉了拉竹浣的手:“别为了我得罪了南宫公子,他的确帮了我们,如果不去那也太不好了,我其实好多了,我们一起去。”落日想起身,可是浑身又无力只能硬撑。 竹浣用力的扶住落日的胳膊:“算了,你好好休息,我和他去,答谢之礼我代表就够了。” 侯染羽这才露出笑容来:“我会让雀儿好好照顾落日的,你放心。” 雀儿走进来,向竹浣作揖:“见过姑娘,我会照顾好落日公子的,请姑娘放心。” 这雀儿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去办事了吗?还真是神出鬼没的,不过有雀儿照顾的话也能放心许多,毕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竹浣还是对自己的直觉信任。 不舍的离开了落日的房间,被侯染羽拉着出门:“再不去就晚了,你的情郎又不会死,又不是生死离别用得着这么难舍难分吗?” “谁说他是我情郎了?你不要乱说话。”竹浣捂着羞红的脸。 两人坐在马车里,侯染羽闭目养神,竹浣倒是对他手里的扇子起了兴趣,小心的用手戳了戳,咦?这扇子怎么真硬,还有一丝冰凉感。马车一摇晃,竹浣差点整个人就扑倒在侯染羽的怀里,多亏她脚下一滑坐到了地上。 侯染羽睁开眼睛看到竹浣这般模样笑了出来:“你这是在干嘛?” “我试试你这马车结不结实。”竹浣拍拍裙角若无其事的重新坐好, 这南宫府比侯府还要大了两倍,这走进去才知道什么叫低调的炫富,看似什么都轻质淡雅,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就客座旁边的瓶子,看起来也都不是普通的货色,竹浣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给打碎了,这不就是要卖身也赔不起吗? 南宫枫姗姗来迟,明明是他请客,怎么还摆起架子才来? “让二位久等了,突然有了兴致作画一幅忘了时间。”南宫枫还真是有大家风范,兴致来了都不管是不是有人在等了。 “你都让皇上等过,我们等一等有什么的?”侯染羽这是在提醒竹浣不要给人家脸子看吗? 竹浣也假装端庄的坐好,不发一言轻轻微笑,甚是别扭。 “那位少侠怎么没来?” “临出门前发现他身体不适,找了大夫,说要静养,真是抱歉。” “哪里的话,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不过遗憾的很,今日的美酒佳肴他是没有口福了”南宫枫总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讨厌感,难道是竹浣自己这么想吗?人家可是帮了你啊!可不能凭感觉打分。 席间两人有说有笑,竹浣半点都插不进去嘴,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竹浣假借醉意要去散散酒气,南宫枫大方的让下人陪着出来。 这庭院倒是别致,假山后的荷花池很是吸引人,即使是晚上看来荷花开的也甚是美丽,不过这荷花池怎么阴冷阴冷的?让人待了一会儿就感觉不舒服呢? “竹浣姑娘也喜欢荷花?” “是顾老伯啊?” 顾老伯提着灯照亮荷花池:“我家公子很喜欢荷花,他画的荷花也似是真花绽放。” 听顾老伯这么说,好奇心倒是没勾了起来“是吗?如果能亲眼看看就好了。” “那有何难?还以为这竹浣姑娘去了哪里解酒气,原来是在这里。”南宫枫与侯染羽一同走过来,“不如移步到我的书房?” 打开房门的时候,好似有一道光束闪了出来,竹浣不禁瞪大双眼,这简直可怕,明明是画,却好似身临其境般。那蝴蝶好似飞了过来,那边的花的香气好似飘了过来,山的伟岸湖泊的清灵。林间风吹懂树叶的声音,鸟儿的歌唱,溪流中畅游的鱼儿,这简直是仙境,这是画作吗? 竹浣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生怕一触摸这些都会化为幻影,这就是连皇上都喜欢南宫枫画作的原因啊?不愧是灵魂画师,配得上这名字的恐怕只有南宫枫了吧? “竹浣姑娘若喜欢,我可以送你一幅。”南宫枫双手背在后面,骄傲的挺直脊背。 竹浣微微摇头。 “不喜欢?” “我怕会糟蹋了这些画,我不懂,还是给懂画的人吧。” “哦?刚刚看姑娘的表情,以为姑娘对画着了迷,没想到我功夫还是没到家。”南宫府自谦起来 “我曾以为最美好的能够停留在脑海中已是最大福气,没想到还能如此活灵活现的留在画布上,真的震撼到我了。”竹浣由衷的赞赏。 “听了姑娘的话,我好似找到了知音,你是真的懂我的画。不如这样,我为姑娘画一幅肖像,算是报答知音?” 竹浣指着自己道:“画我?” “还不赶快答应?侯兄很少画人的,他其实最拿手的就是画人像,不过很久没画过了,都快算是封笔的程度了吧?”侯染羽的极力促成,竹浣也不好再推辞。 “那就先谢过南宫公子了。” “今日很晚了,不如明天你再过来,就在荷花亭前我为姑娘作画。” 竹浣一大早就起来,雀儿拿来的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总是觉得不满意,哪件合适呢?雀儿拿起一件衣裙:“姑娘穿青色的好看。” 竹浣接了过来,犹豫道:“会不会与荷叶的眼色太像了?万一弄不好会很难看的。” 雀儿没忍住笑了出来:“所以合适,姑娘脸一红,不就是活生生的荷花仙子了吗?” 竹浣也被逗笑,但也换了这件青色的衣裙,跑到落日的房间:“你怎么脸色还这么差啊?嘴唇还这么白?” 雀儿跟了进来:“回姑娘的话,昨天晚上落日公子发热,大夫过来看的时候说是中了热毒,应该是和吃的东西有关,说是体质不合。” “那怎么办啊?我们吃的都一样,怎么偏偏落日就病了呢?”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他说不定就不能吃莲藕吧?昨天早上不吃了藕吗?”侯染羽迈着大步就进来。 竹浣歪歪头:“不会是你下毒了吧?” 侯染羽冷哼一声:“你觉得你这么说话合适吗?我可是刚刚帮了你们,我毒害他?我为什么啊?” “谁知道呢?你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真是用完人就变脸啊?当初求我的时候,你还说我是好人。” 两人吵了起来,雀儿为难的开口:“你们不要吵了,大夫说要落日公子好好休养,过两天就好了。 “昨天那个大夫也是那么说的!一定是庸医,不然昨天我走前他怎么没看出来是中了热毒?而且本来喝了药就好了,怎么会突然发病?不会是那药有问题吧?” “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那就离开,大门开着。万一他死在这里了,你还真要赖在我的头上了。”侯染羽也气不打一处来。 竹浣倔强的很,当然不会被侯染羽吓唬住,不就是走吗?谁怕谁?竹浣拎起落日的胳膊,就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我们走,不在这里被他害。” 可落日毕竟是个大男人,还浑身无力,竹浣根本就扶不动他。雀儿过来劝说,竹浣还是不肯听,侯染羽见竹浣坚决,可落日身子又真的不适。侯染羽走过来拉开了竹浣,将落日重新扶到床上:“他没被毒死都被你折腾死了,真是败给你了。去,把我的百解丸拿来。” 百解丸?雀儿匆匆去拿来一个小盒子,里面只有两颗药丸,竹浣用手摸摸:“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玉玄堂曾经卖过的药,可以解平常百毒,这世间也就这两颗了。” 只有两颗侯染羽竟然舍得拿出来给落日?难道他真的没有害落日,是自己误会了他?竹浣有些抱歉又不好意思说什么,看着侯染羽把药丸给落日服下,她总算心安,不过这药是不是百解丸也就只有他们主仆知道,万一给落日吃死了怎么办?竹浣下意识的冲到床前:“你感觉怎么样?” “你以为是神药啊?这么快?两天,他一定生龙活虎的。”侯染羽转身就出门,雀儿合上盒子也跟着出去。 “你不该说那些话。” “我也是担心你,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 落日心里明白,如刺猬般的竹浣也是为了他才会这样:“如果真的好了,你要好好跟侯公子道谢,还有道歉。” “你好了再说吧。”竹浣为落日盖好被子,“反正我就觉得你突然病了很蹊跷,等你好了,我再找侯染羽好好算账。” 第44章 043 南宫府的秘密 落日睡着以后竹浣才蹑手蹑脚的离开,侯染羽站在门口酸溜溜的:“你未免也太大题小做了吧?” 竹浣没有理侯染羽,径直走开,只听他在后面喊着:“南宫家的马车在门口,别爽约。” 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竹浣赶到门口,看着小厮在等,本想说不去了的。可这日头都上来了,他竟然都没有找地方躲一躲,满头大汗的站在日头底下,如果开口拒绝的话,会不会不太好?他回去不但没法交代,而且还白受了这份罪? 竹浣抬脚就跳上了马车:“我们走吧。” 到了南宫枫,顾老伯亲自出来迎接:“虽然府上事务繁多,但少爷说了必须要招待好姑娘,里面请。” 荷花亭空无一人,摆好的画纸和画料,旁边有丫鬟端着糕点和茶水,真是考虑周到。趁着南宫枫没有来,竹浣走到荷花池旁,看着池中盛开的荷花,好似在演绎努力的生命。竹浣却不禁叹气,不知前路如何,不知苍古遥望会给她怎样的人生答案,一切都是未知的。与从前的未知不同,至少身边还有亲人,而此时她把落日当做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人,也不知道对不对。 回身之时,正巧与南宫枫对视,他不知已经在那里多久了,手里的画笔早已行云流水般的不知停下。竹浣倒是有些尴尬,是在画自己吗?那若是要动了,会不会破坏了要画的样子? 南宫枫停下笔来:“刚刚姑娘站在荷花池前犹如刚刚落下凡间的仙子,一时看着入迷,提笔就勾勒起来,你来看看可还好?” 不愧是南宫枫这笔下生风的画作,真是出神入化了,虽然只是勾勒个轮廓却已经能看出,这人的下笔如神。 “我要站回去吗?” “只画侧颜的话,真的可以吗?虽然我倒是觉得已经很满意。” 竹浣当然信任画师的眼光了,点点头:“我还是站回去吧,既能赏花还能被世间最好的画师,用最美丽的笔尖画出百倍的期待。” 日头正是最毒的时候,南宫枫怕竹浣会被晒的难受,便让丫鬟为竹浣撑伞,说不会有影响,竹浣才同意,看来她比南宫枫更重视这幅画作。 竹浣休息的时候,南宫枫被顾老伯叫走,看表情好像有什么严重的事,竹浣是客人即便好奇也不能开口询问。可时间有点久,借着想去解手的借口,竹浣悄悄走到正厅附近,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她是被几个人给架着出去的,那女子还喊着‘你会后悔什么的’。怕被南宫枫发现,竹浣快步赶回荷花池,多亏他还没有回来。 过了好一阵南宫枫才回来,不过刚刚他明明穿的是蓝色的衣服,这会儿怎么换成了褐色的? “刚刚顾伯不小心把要给客人的茶水洒在了我的衣服上。”南宫枫刚坐下就解释起来,竹浣只是在想被架出去的那个女子,背影好像有点熟悉? “那客人走了吗?若是有客人的话,我可以下次再来。”竹浣也算是在试探。 南宫枫提笔作画:“还请姑娘站在那莲花池前。” 可是南宫枫好似没了心情作画,他缓缓放下笔,走过来礼貌的鞠躬:“对不住了,今日的兴致被打扰,在下真是惭愧。” “真是抱歉,这夜色也不早了,姑娘留下住一晚吧?刚刚少爷吩咐老奴为姑娘准备了一个房间。” 竹浣警惕的摇摇头:“您放心,您是侯公子的朋友,少爷只是不想让您觉得我们有所怠慢,况且我们派人已经去给侯公子送信儿,他也很是乐意,说明天亲自过来接姑娘回去。” 竹浣若是在拒绝可能会变成对南宫枫有什么意见,若是让人认为她用其他的眼光来审视南宫枫就不好了,竹浣只好住下。心里惦记落日的病好没好,但又不能回去。 住在南宫府里总偶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真是令人心烦,只好起身去散步。 绕过荷花池走到后院,看到一间房亮着灯,灯下有一个人,透过窗户看的清楚,他难道是拿着一把刀?竹浣凑近想捅破窗纸看看,还没实施就被发现了,门吱嘎打开的声音,吓得竹浣僵住在原地,连头都不敢动。 “你是谁?” 竹浣咽了口水,假装自然转过来:“我是想找茅厕的”话刚说完,就有被吓到了,竹浣双手捂住嘴巴,生怕会惊呼出来。 “吓到你了?” 竹浣点点头又立刻摇头,这也太没礼貌了,连妖怪都见过,害怕什么呢?不就是一个被烧伤的人吗?虽然一半脸被烧的皮肤以及无法长时间对着看,晚上看来就更吓人了。 “叫我李叔吧,我也是这里的下人,不过因为这个模样只能在后院打扫。”李海低下头,对自己这张脸很是羞愧。 “听声音还以为你年纪跟我大不了几岁呢。”竹浣试图让尴尬的气氛转换一下。 李海抬头看看天:“很晚了,姑娘是贵客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竹浣刚要说些什么,李海就已经回屋关上了门,那烧伤一定是很痛苦的经历吧?真是让人觉得悲伤,为什么他眼神里的绝望那么强烈? 竹浣手里的灯笼刚刚不自然的掉在地上灭掉了,她只好抹黑回去,多亏这南宫府也不算太黑,月光也算是亮。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这声音好像是南宫枫的吧?竹浣停下脚步,被吓得不轻,这大晚上的是要闹哪样?这惊恐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一只手搭在竹浣的肩膀上,竹浣立刻发抖,扔掉手里灭掉的灯笼。 “你是不是迷路了?” 竹浣回头一看原来是李叔?他怎么又出来了?原来竹浣绕着荷花池走,又走回了后院附近,不过这南宫枫的声音怎么会在后院传出来?刚刚李叔手里不是拿着刀的吗?难道南宫枫在他的房间里?他要杀南宫枫?不对啊,这南宫枫才是主人啊? “李海,你怎么还没睡?”顾老伯提着灯走过来,“竹姑娘?” “我本来想解手,没想到迷路了。”竹浣都不太相信自己的胡言乱语了,这南宫枫不会是故意留下竹浣,就是为了吓唬她的吧? 竹浣即便在被子里还是忍不住的发抖,这倒是谁来解释一下啊?顾老伯严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教训李海,李海看到顾老伯畏惧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人这么奇怪?白天的那个女子是谁?这些都好似没有关联,却好像冥冥之中有着联系? 竹浣一大早就起来了,应该说她根本就没睡,这么奇怪的宅子不必万府有什么令人安心的地方。竹浣脸白如纸,不如一会儿跟南宫枫说不要画了?以后再说,就这么定了,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好几个人在南宫枫的房间出出进进的,竹浣拉住一个丫鬟:“发生什么事了?” 丫鬟欲言又止,犹豫道:“还是让管家告诉你吧。” 顾老伯正好从房间中出来:“竹姑娘您醒了?我吩咐厨房给您做早饭。” “发生什么事了?一大早的怎么这么热闹?”难不成南宫枫在房里发钱呢?要不然也去拿点再走? 顾老伯叹了口气,道:“我家少爷昏迷不醒了,这不刚刚送走了两位大夫了。” 昏迷不醒了?竹浣跟着顾老伯走进南宫枫的房间,这人昨天还好好的呢?生龙活虎的坐在那里给人画画的人,今天怎么突然就昏迷了?竹浣突然想到昨天夜里听到了南宫枫的喊叫,难道和这个有关?是做了噩梦?还是见了鬼? 南宫枫紧闭双眼,眼珠转来转去,好似在做梦,嘴巴似动非动,满头大汗,手还在轻微的发抖,跪在地上的大夫也束手无策的样子。这么看来中邪更能准确的形容南宫枫了,不过这南宫枫中邪来的也太过蹊跷了吧?这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中邪了呢? 侯染羽倒是来的及时,进门观察半天,和顾老伯在门外说了几句话就把竹浣叫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接你的啊。” “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呢。” “那倒是,他家小厮跑来告诉我他家少爷病了,让我赶紧把你接回去。” 竹浣听着很不舒服“这听起来他家少爷中邪好像跟我有关一样。” “可不是吗?人家一直好好的,给你画一次画,就中邪了,你说邪门不邪门?趁着人家还没怀疑你的时候,还是赶紧跟我走,我跟顾老伯已经说过了。” 侯染羽拉着竹浣就要走,可这要是真走了,岂不是没法澄清自己不是那个害人精了吗?竹浣甩开了侯染羽的手,道:“我不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妖魔鬼怪敢在本姑娘面前班门弄斧。” “你以为你是谁?要是真有,你第一个就给吓死了,赶紧跟我走。” 竹浣意志坚决:“我不走,我一定要看看,这招妖魔鬼怪的事和我无关。” 侯染羽可算是真无奈了,这丫头实在让人头疼,昨天还心心念念想回去,今天来接又不走了。 “那你想怎么证明?” 竹浣还没想出良策,门口就进来一行人,顾老伯匆匆赶来:“拜见老爷。” 南宫承德瞟了一眼竹浣,朝着侯染羽走来:“你来了?” 侯染羽恭敬的拜了一下:“给贵府添麻烦了。” “就说枫儿命犯桃花劫,偏偏不听。”南宫承德没好眼神的看了一眼竹浣,带着人就去了南宫枫的房间。 竹浣听了自然生气:“他刚刚是在说我吗?说我是那个桃花劫?” 侯染羽一脸尴尬:“应该不是吧?” 竹浣瞪了他一眼:“这院子里就我们两个外人,不是我,难道是你啊?” 侯染羽知道竹浣这是真生气了。竹浣气势汹汹的朝着南宫枫的房间走去,他只好在后面跟着,知道拦不住,还是在后面保护,适当的时候出面维护几句,然后想办法带着竹浣脱身好了。 南宫承德可不是一般人,气势上就有种让人喘息都困难的感觉,不苟言笑,眼神凌厉,说话的语气也是半点没有人情味。 “我说这位老伯,你刚刚说谁呢?我和南宫公子可是萍水相逢的,你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害了他呢?是他!非要给我画画的。” 南宫承德头都没回,只是给了顾老伯一个眼色,顾老伯为难的走过来:“今日府里有家事,就不便留二位在此了,失礼了。” “没关系,我们这就走。”侯染羽算是找到台阶赶紧就接,竹浣可没那么好打发,无论侯染羽怎么拉扯,她都不肯挪一步。 顾老伯又不能找人赶走她,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站在原地为难的叹气。 南宫承德站起来缓缓而来:“这位姑娘可真是气性大,不过一句无心之语,倒让姑娘介怀了?” 这会儿南宫承德的话还听起像句人话了:“倒也不是,若是真的与我有关,我就更不能走了,我总要负责到底才是。” “那姑娘要怎么负责?” “既然是中邪,不如就做法招魂吧?让那冤魂出现,听听她的冤情,然后给她解怨气,南宫公子不就可以行了吗?” 南宫承德面无表情,向门口看了一眼:“老夫来晚了,还望大人见谅。” 原来人家道士已经请好了啊?看来还真是竹浣瞎操心了? “玄济道长还请您帮忙了。” 玄济道长经过竹浣的时候,竹浣的玉佩动了一下,竹浣下意识的按下玉佩,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落日有什么事吗?竹浣凑到侯染羽的身边:“落日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你可算想起他来了?我还以为你着急回去看他,谁知道你非要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这不是刚刚被气到了吗?竹浣也觉得后悔,可又来不及了。 玄济道长一挥拂尘,房门就被关了起来,他开始施法,房间里面的东西都开始震动,不同颜色的光在房间里变幻,冷风一阵又一阵。侯染羽用长袖挡在了竹浣的面前,她被挡住了视线,竹浣转过身来,抬头看侯染羽:“你干什么?” “别说话。” 第45章 044 真面目 侯染羽低头悄声:“你快装晕过去,不然真就把你当招鬼来的人了。” 竹浣本不想听侯染羽的,觉得自己据理力争一定也可以,不过既然这里不止是她一个,总要考虑侯染羽的处境:只好装晕了过去,她靠在侯染羽的怀里。 玄济道长走过来:“这姑娘怎么了?” “道长法力高深,恐怕是没能用那凡人肉体抵挡了这法力。” 玄济道长颇有深意的看着侯染羽:“那你保护好她,免得被恶鬼附体。” “道长犬儿怎么样了?”南宫承德关切的问道。 “今日烦劳两位要抓在南宫府里,这是个恶鬼不知道是附在了谁的身上,若是出去了,恐怕会为祸人间,在我找出来之前,谁都不要离开南宫府。” 竹浣真相睁开眼睛骂骂这个茅山道士,可又不能那么做,直到回了房间她才敢睁开眼睛。 “我们不能走了?” “不是正合你意吗?”侯染羽淡定的拿起茶杯,被竹浣抢了过去一饮而下。 “你说什么风凉话?我那还不是一时意气吗?没考虑后果就莽撞行事了,你怎么都不拦着我啊?” “我拦了啊?没用啊。”侯染羽又重新倒了一杯茶,举过来,“还喝不喝?” “喝你个头啊!落日怎么办啊?”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早晚会出去的,而且落日又雀儿照顾,你放心吧。” “你懂驱鬼吗?或者会不会杀鬼?我看你也是有些道行的人,就被藏着掖着了。” 侯染羽真是哭笑不得,一番好意来接竹浣走,没想到竟然遇上南宫枫中邪的事,这会儿还被要求驱鬼……估计也只有竹浣才会这么大大咧咧的提出这么有意思的提议。 “他们不是请了道长吗?” 竹浣若有所思,背着手在房里转来转去,侯染羽合上扇子:“你都要把我转晕了,你有什么良策?” “我觉得那个玄济道长有点怪。” “你可别乱说啊,他可是有名的驱鬼道长,法力高强,而且和南宫老爷相识几十年了,南宫枫出生的时候,他还给南宫枫驱过邪灵呢。” “出生?南宫枫一出生就遇到了邪灵啊?那此事摆明了和我无关啊?” “我早就说和你没关系了,是你偏偏不听。” “那你也没说他南宫枫早就中过邪啊!你不是他没中邪过吗?” “那次不算中邪啊,那是他命中的劫数,南宫枫出生的时候,南宫夫人在皇城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邪灵,不小心就进入了南宫枫的体内,吸取了大半精元便离开了。而玄济道长也不完全算是驱邪灵,只是把残余在南宫枫体内的邪灵清除,为南宫枫保命而已” 原来南宫枫命运这么多波折啊?邪灵入体非同小可啊?为何他们不让南宫枫干脆就在道观待着呢?那多安全啊?竹浣觉得这次中邪一定不是寻常之事,她半夜偷偷来到后院,昨天明明是在后院听到的南宫枫的声音,然后他就昏迷了。 “姑娘要比贫道想的多事多了。”玄济道长也来到后院。 “什么意思?我也是想查清真相。” 玄济道长看了一眼竹浣身上的黄玉龙佩,又看了看竹浣:“你可知道这邪灵最喜欢在哪里出现吗?” 竹浣摇摇头。 “出生的婴孩身边,若是他们身上有邪灵需要的灵力,他们便可以吸取,若是没有即便是普通精元也可以。但不是人人都能成为邪灵的目标……” “那什么样的人才符合啊?” 玄济道长好像更想卖个关子,没有回答而是向着李海的房间那边走去,而那间房并没有亮着灯,竹浣跟着过来:“你认识他?” “你见过他?” “当然了,昨天呀。” “见鬼你都不害怕?” 这句话才让害怕,昨天那个不是人?是鬼?不会吧?竹浣后退两步,指着那房间:“你是说他是鬼?” 玄济道长依旧没有回答竹浣的问题,而是推门而入,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也很整洁,没有灰尘,不像是长久没人住的样子啊?难道是那个叫李叔的鬼魂给收拾的房间?不对啊?这里怎么会有鬼?难道他就是那个让南宫枫昏迷不醒的鬼? 玄济道长拿起一只耳环:“你的?” “这玉石看起来挺值钱的,我哪有钱买这么好的耳环?” “李海为什么会有女人的耳环?他到底去哪儿了?” 玄机道长自言自语更像个疯子,竹浣只好出来,不想和他多待一会儿,说不定也会被说成鬼。 “里面的道长在找你。”竹浣看到李海正站在院子里。 李海仰起头:“你怀疑我?” 玄济道长走出来:“你值得怀疑。” “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就请离开。” “这是什么?”玄济道长拿出耳环。 李海紧张的过来要抢回耳环,可惜玄济道长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移动到了对面。 “我不过想苟且偷生,为何总是要和我过不去?”李海紧握双拳。 玄济道长张开双手,耳环飘了起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拿。” 李海原来也会法术?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一把斧头,朝着玄济道长就砍去,竹浣瞠目结舌,真是大开眼界。 玄济道长用了□□术,好几个玄济道长在院子里,让人眼花缭乱不知哪个才是真身。没反应过来好似有一个人推了竹浣一把,竹浣扑向李海,若不是侯染羽及时出现,估计竹浣已经成了亡魂。 侯染羽挥扇如舞一道道褐色光芒,逼得李海连连后退,多亏侯染羽并不是想置李海于死地。侯染羽很快就闪到竹浣身前:“你没事吧?” 竹浣看着玄济道长一记拂尘就把李海打倒在地,李海怒气依旧未消。玄济道长变了一道光圈好似一根绳子绑住了李海,带着他就走。竹浣拦住玄济道长:“你刚刚什么意思?” “若不是贫道,刚刚姑娘就命归西天了。” “闭嘴吧你,若不是你我就不会落入危险,你可茅山道士什么本事都没有,还好意思在这里招摇撞骗?若不是侯染羽你打得过这位李叔吗?说不定死的就是你了,你是故意把我推出去的吧?” 玄济道长听着竹浣的话,眼光却落在侯染羽的身上:“深藏不露的高人,才更让人害怕。” 竹浣不甘示弱的跟着道长来到正厅:“这便是作祟之人。” 南宫承德听了这话,走到李海跟前,拉起他给了他狠狠一巴掌:“我们南宫府好心收留你,你竟然敢害我的儿子?说你是何方妖孽?” 李海只是恶狠狠的看着南宫承德,眼中充满了仇恨,他不回答一个字,任由南宫承德打骂也不说一个字。 竹浣看着李海被打的很惨,心中却莫名觉得他好可怜,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是李海,那个真凶不是李海。好似幻听一般,一个女子的声音一直围绕在竹浣的耳边。竹浣不停摇头,捂住耳朵也停不下来那声音,侯染羽看到竹浣这样也吓坏了:“你怎么了?” 竹浣实在受不了大喊一声:“不是李海,不是李海做的。” 所有人怔住,李海也用奇异的眼光看向竹浣,说了这话那声音就消失了,竹浣都不知道李海是谁,他看看李叔,莫非他就叫李海? “你是李海?” 李海抬头望着竹浣又好似不是望着竹浣,眼眶中含着泪光:“你走吧,不要再来。” 竹浣猛地回头,没有看到任何人,她指了指自己“你说的是我吗?” 玄济道长朝着竹浣飞过来,那拂尘差点就打到竹浣,侯染羽及时挡开:“她是李海的同伙,必须一起除掉。” 竹浣被莫名扣上这罪名,是在冤枉委屈的很,侯染羽打开扇子挡在竹浣前:“你凭什么?” “你若是阻拦,你也是帮凶。” 侯染羽一边嘴角一扬不屑的仰头:“你就这点本事?指鹿为马是你的生存之道?” 玄济道长放下拂尘:“侯公子,您还是让开吧,这件事不是你一言两语就能阻挡的,这位姑娘本就是孽障,不除去会后患无穷。” 竹浣跳了起来:“你说谁是孽障呢?你才是呢!” 南宫承德不明就里:“道长您的意思是这位姑娘也被鬼附体了?” “回大人,这女子就是邪灵。” 越说越过分了,竹浣推开侯染羽走向前:“你还真能血口喷人啊?你是不是见人就说我是邪灵啊?我若和李海是一伙的,刚刚我为什么不帮他?还等着你把我推出去?若我们是一伙的,为什么刚刚李海差点把我给杀了?” “姑娘你解释再多也掩饰不你邪灵的身份。”玄济道长给了南宫承德一个眼色。 “既然如此就把他们两个关起来。” 侯染羽护住竹浣:“不行。” “侯公子,若她不是我们就放了她,若她是你这么做是助纣为虐。” 侯染羽可不听什么大道理,更不会理会南宫承德的话:“我若现在就要带竹浣走,有人能拦得住吗?” 玄济道长不慌不忙的上前:“贫道自认法力道行都不如公子,不过贫道还是有句忠言相告,你早晚会死在这个女子的手里,今日我们帮你除了她,也算是救你一命。” “你个臭道士,竟然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才是害人精呢!说不定是你为了赚钱,故意下药让南宫枫公子昏迷不醒,再随便找个人说是邪灵,杀了以后你就可以嫁祸给无辜的人了。” “你才胡说,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贫道修行一生,从未骗人或害过人。” “鬼才信呢,不对,鬼都不信你说的屁话。” 被两人吵得头都疼的南宫承德实在受不了。 “你们都别吵了,先把李海押下去,这位姑娘就由侯公子负责,若是她逃走了,我就找侯公子了,都先散了吧。” 回到房间,竹浣没一刻消停:“你说凭什么说我是邪灵啊?那个臭道士真是含血喷人,一会儿我就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侯染羽倒是有些不安,看起来和他平时不同,竹浣静下心来,坐到他对面:“你怎么了?” “我…我不能保护你了。” “你也认为我是邪灵?要把我交给他们?” “不是,我有重要的事要去办,恐怕不能在南宫府了。” “你在这儿好好的,哪里来的重要事这么突然?你不是想丢下我吧?” 这种感觉从来没有错过,竹浣好似已经习惯被丢下,被竹升丢下、被小哑巴丢下、被老爹丢下,竹浣忍住泪水:“好,你走吧,我会向他们证明我不是什么邪灵,我也不用谁来保护我。” 侯染羽即便心中愧疚和不舍,但却实在无法说出留下来的话,他必须走,为那个不能说的理由:“落日明天就能清醒过来,雀儿会带他来。” “不要让他来。” 侯染羽的手停在要搭在竹浣肩膀上的半空:“为什么?” “如果我是邪灵,我就算死在这里也无所谓,我不想落日陪我死,他不如你法力高强,也没有你聪明圆滑。我只想他好好活着,回去不要跟他提我的处境,就说我在南宫府里做客,那幅画还没画完。” 侯染羽眉头微皱,他对自己的临阵离开,感到愧疚:“对不起。” 竹浣倔强的抬起头:“你算不错的,还跟我说对不起,比起那些什么都不说就离开我的人强多了。” 刚刚对侯染羽建立起来的一丁点信任,也在此刻崩塌,好似一堵初见形状的墙被推倒。竹浣原来忘记了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在这种危急关头,与她患难与杜的人只有落日,而此刻她更希望落日不要被牵连进来。若自己不是天煞孤星,也一定是灾星,不然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遇到这么多千奇百怪的事?害的落日几次三番差点也丢了命。 “你走吧。”侯染羽的踌躇已经来不及,在竹浣的心里,这个人在她最需要的时刻,丢下了她,这种行为已经明确的告诉了她,在侯染羽的心里,她并不重要,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侯染羽的离开正合了玄济道长的心,侯染羽前脚刚踏出南宫府邸,后脚竹浣就被拉出来扔到了李海被关的柴房。 “你们就等死吧。” 竹浣推了推李海:“你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第46章 045 双子 李海不忍竹浣被牵连进来,只是因为那句话,他若是不说出真相,恐怕竹浣也会死的不瞑目,李海伸出手来,上面有一个狐狸图案。 “你是狐妖?我见过狐妖,它法力挺高的,你们是一族的吗?你也是从妖王洞出来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什么妖王洞?” “就是七彩乡后山的那个妖王洞啊?你们妖精不都在那里吗?” “一我不是妖精,二那里不过是一个妖洞而已,不是世间所有的妖精都在那里寄居。” 原来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不过现在应该不是讨论那些妖精住在哪里的时候吧?竹浣赶紧把话题给转回来:“你有办法出去吗?” “你怎么不问问我这狐狸图案是怎么回事?” “重要吗?比我们离开这里,活着走出去还重要吗?”竹浣觉得弄不清楚状况的好像是李海。 李海叹口气:“我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像她一样懂我,谁知道原来不过是一场梦。” 看来李海是打算用这宝贵的时间讲他的故事?看来也只能听了,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捂上耳朵未免不礼貌,看着李海气定神闲,说不定他有同伙来搭救,毕竟那个声音出现的就很不寻常,竹浣坚信那个女子一定会出现,也许就是李海口中的那个她。 “你到底是人还是妖?” “我是人,被施了妖法,用来迷惑玄济道长的,本以为利用这法术能打过他,谁知道侯染羽突然出手,我打不过他。” 说来也真是生气,那个玄机道长真是精明的很,料到侯染羽不会任由竹浣受伤而坐视不管,借了他的手打伤了李海。 “那她会来救我们吗?” 李海不确定的摇头:“我也不知道,玄济道长虽然道行不够,但他带来的符咒可是很厉害的,他把符咒贴在的南宫府的四周,她很难接近,想进来更不可能了。” “她是狐狸精?” “九尾狐。” “那法术应该很高啊?道行比这个玄济道长要厉害的多吧?” “当然了,不过玄济的师傅正是天下第一道惇隅道长,九尾狐曾与他交手,受伤不浅还损好了修为,那些符咒就是出自惇隅道长之手,哪怕是碰到那符咒,九尾狐都会被灼伤。” 竹浣倒是想出了好的办法来:“那我们找人撕掉那符咒不就行了?” “找人?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杀了,怎么找人?” 竹浣只能指望这个九尾狐来救了,可它又进不来:“你和九尾狐怎么认识的?你这烧伤又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竹浣真后悔问了这个问题,她赶紧打断:“我想我们没时间讲故事,不如想想怎么把符咒死掉吧?大门应该贴着两个吧?符咒若是沾了水不就失效了吗?” 竹浣猛地站起来,使劲儿的敲着门,一个护院过来:“大半夜你的敲什么敲?” “废话,人有三急我能不敲吗?” “那你就在里面解决,我不没有听到放你出来的命令。”那护院很是不通情理,态度还很恶劣。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在这里,我能在这里方便吗?你觉得方便吗?”竹浣冲着护院大喊,弄的他耳朵都要聋了。 “那你别耍花样。”护院打开房门,放了竹浣出来,护院跟在她的后面。 竹浣走到荷花池附近故意朝着那个方向走,护院一把拉住她:“你想去荷花池解手啊?” 竹浣嬉皮笑脸:“是哦?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呢?啊呀”竹浣脚下一滑她就掉进了荷花池,护院吓得脸色惨白,生怕会吵醒其他人。 “你快上来。”护院焦急的喊着。 竹浣假装溺水扑腾了几下,便沉到了荷花池,没了动静,护院赶紧就跳下了荷花池,这池子说大不大,说深倒是有点。竹浣水性极好,她早在护院下水之前就游到了对面,他一下水她就出水,她动作矫捷,不允许自己有一点耽搁。 竹浣拼命的向着后门跑去,听到那护院急促的脚步声,她也依然没有喘息的跑着,好不容易打开了门,竹浣拎起裙角的水全部都洒在了那符咒上。等那护院来的时候,竹浣假装是要逃跑,被护院给抓了回去。 竹浣满意的被扔进了柴房,她依然不死心,打开窗户探出头来:“大哥,你介不介意给我弄件干净的衣服?这衣服都湿了。” “你别跟我耍花样了,刚刚就差点让你跑了,你以为我还会听你的胡言吗?快进去,不然我把窗户订上。”护院猛地把窗户关上,竹浣只好回去坐下,浑身湿答答的很不舒服。 “你刚刚逃跑了?” “逃跑什么啊?就我这功夫,就料到会被抓回来了。” “那你还折腾?你不嫌累啊?” “你这话说的,难道在这里等死啊?那可真是不累,你到底是不是要报仇啊?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消极呢?九尾狐选你当帮手,真是瞎了眼了。”竹浣别过头去,气不打一处来。 李海深深叹气:“是啊,我就是个扫把星,出生的时候就注定我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可我依然相信我的亲人一定会念着血浓于水的情谊,原来到头来还是我痴心妄想,像我这样的人,就连一丝的怜悯都不配拥有。” 竹浣觉得自己一定是掉进深渊了,一个悲伤又无法逃脱的深渊,“你一定可怜,不然也不会做这么多事,可是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想过吗?总不会是为了帮九尾狐吧?” “我们是互相帮助,我们都是为了爱的人。” “爱的人?你爱上了九尾狐?不对,你和九尾狐爱上了同一个人?九尾狐不是女的吗?”竹浣被这个叫李海的家伙弄的晕头转向,这故事到底是听还是不听?不会听完就不相信这个世上的感情了吧? 李海一脸惆怅,竹浣预感这人可能要说出轴长的故事来,她把心一横,明日要是不能活着见到太阳,死前能听听别人的心事,他把痛苦倾诉出来,也算是功德一件。 一夜未眠可真有点熬不住,而李海也是整夜唉声叹气,断断续续的说着他的故事,他真是一个特别不合格的讲故事能手,听的竹浣一个头两个大,也没听明白来龙去脉。 外面的声音打起来,竹浣打开窗子探头出去:“什么事啊?” “少爷醒了。”这护院还真是个木头人,就连回答问题也这么冷。 “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走了?他也没死啊。” 护院重重的关上了窗子,差点没撞到竹浣的脸,竹浣兴奋的跑到李海身边,“那个南宫枫醒了。” 李海伸出手来,昨天看到的狐狸图案不见了,竹浣低头仔细看看:“怎么回事?” “她撤去了是咒,所以南宫枫醒了。” “那还不好?为了救你吧?你怎么看起来不那么高兴啊?”竹浣就等着被放出去了。 李海和竹浣的想法不同,反而比昨天更加绝望,一副等死的样子。竹浣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有什么还在隐瞒啊?” “你我萍水相逢,也算是一种缘分,法力消失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这件事总要有人来承担。” 竹浣觉得刚刚自己的想法的确有些短浅:“没关系,我告诉你,昨天我去了后门,已经用水破坏了符咒,你的九尾狐朋友来的话就可以从那里进,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发现。” “只怕她是出了什么事,不然这图案不会消失,她应该不会来救我了。” “你别这么消沉,总会有办法的。” “你放心,我会替你澄清,不让你跟着一起赴死。” 竹浣怕死是一回事,但她可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哪怕真没了希望,不到最后一刻她也不愿接受死亡。 门被打开,两人被拉到南宫枫的房间里,竹浣冲到南宫枫床前:“南宫公子,你可算醒了,你若是不醒,我这冤可就没人给澄清了。” 南宫枫看着竹浣像看陌生人一般:“你是谁?” 竹浣瞪大眼睛:“你不是耍我吧?你失忆了?你们家的人都知道我是被你请来客人啊?你说要画我,就在那荷花池,你这一觉醒来怎么就能给忘了?” 家奴拉开竹浣,玄济道长走过来:“竹姑娘,我们公子失忆还是拜你们所赐,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几个家奴拿着剑放在了李海的脖子上,李海仰着头大义凌然的无惧,和昨日的消沉刚刚的绝望不同:“要杀要剐请随意,反正南宫枫也命不久矣,我们两个也算同生共死的关系了。” 南宫承德心疼儿子,听了这话更加生气,过去狠狠的给了李海一个巴掌:“丑人多作怪,你真是活该被火烧成这个样子,若不是魏叔生前再三求我我才不会留你,没想到还养出了后患。” “你该后悔的不应该是留我在南宫府。” 南宫承德拿过一把刀架在李海的脖子上:“我后不后悔那都是我的事了,你就受死吧。” “等等。”南宫承德的刀停下。 “怎么?求饶?” “不,我想求你放过那位无辜的姑娘,她和这件事无关,你不要枉杀人命,那是作孽,会有报应的。” 南宫承德大笑起来:“我南宫承德一生坦坦荡荡,最不怕的就是报应。” 李海眼神变得缓和起来,泪光闪现:“报应通常都会发生在最亲最爱的人身上,那才是最残忍的,看着你最重要的人在你面前慢慢死去,你却束手无策,你哭喊着哪怕惩罚自己,也不要把这份痛苦加在那人身上,这才叫做报应。” 南宫承德震惊的退后几步,不禁回头看了看南宫枫,难道这是在说他和南宫枫?南宫承德的罪过,报应在了南宫枫的身上。南宫承德开始犹疑,难道他真的错了? 玄济道长站出来:“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南宫承德失神的走回到南宫枫的身边,而玄济道长使出拂尘一击,一道灰色的光芒打在了李海的身上,他口吐鲜血,绝望的看向南宫承德。 南宫承德紧紧握住南宫枫的手:“我的儿啊,是我害了你。” 玄济道长再次抬手,竹浣冲过去抱住他的胳膊,转头冲着南宫承德大喊:“不只有南宫枫是你儿子,南宫海也是啊。” 竹浣被玄济道长用力一推倒在地上。 “住手”南宫承德看向竹浣:“你说什么?” “你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吗?那个被你遗弃的儿子。” 南宫承德恍惚的站起来:“海儿?他是个不孝的儿子,不然怎么会失踪这么多年都不回家?” “如果我说他一直都在你身边呢?”竹浣这句话让南宫承德出乎意外,差点没站稳,顾老伯及时扶住他。 “他在哪儿?” 竹浣转身指着李海:“这个奄奄一息的李海就是你的儿子南宫海。” “不可能,这个烧伤怪怎么可能是我的儿子?你不知道我的儿子有多么俊朗。” “五年前的那场郊外小屋的大火你可有印象?” 南宫承德被触动心底,那件事是没有人知道的,就连玄济道长也被南宫承德赶出了房间:“说!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竹浣走过去扶起李海坐下:“你去见的人就是李桂荷,那个想把儿子要回去的女人,南宫海的亲娘。” 南宫承德不得不相信竹浣的话,因为这个秘密只有他和李桂荷知道:“你是说李桂荷?你知道她?” “你不肯把抢走的南宫海还给她,她就一气之下大火烧了房子,就像烧死在房子里的你。而奄奄一息的你,以为死定了的时候,竟冲进来一个人救了你,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不顾自己生命而来救你的人。” “是海儿?” “还算你不笨,如果不是他,你早就葬身火海了,就因此他的脸和身体都被烧伤。李桂荷不忍儿子如此,便带走了他,可他仅仅是捡回来一条命,丢失了他那俊朗的容颜,身上也是疤痕累累,还会偶尔作痛。在李桂荷的照顾下,他才死里逃生,但他却毅然放弃了母亲,重新回到了你的身边,而你好似已经把他抛到脑后,只疼爱这个叫南宫枫的儿子。” 第47章 046 疼爱 “袁梅说海儿拿走了家里的那传家之宝跑了,还说那是李桂荷的阴谋,她当初跟我就是为了偷取那个宝瓶。我信是因为李桂荷曾经真的偷过宝瓶,不过没能成功。我非常生气,觉得我疼爱的儿子竟然因此背叛我,还令我如此失望,便当他死了。”南宫承德一步步接近李海,却又犹豫的停下,“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李海内伤严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用颤抖的手拿出了一块玉佩。南宫承德跪倒在地。上:“是我对不起你。”南宫承德抱住李海,“为何你在我身边这么久都不表明身份?” 李海没有解释只是朝着南宫枫看去,南宫枫慌张的眼神出卖了他:“我也是被母亲给骗了,她说南宫海是想毁了我们的家,当魏叔把他带回来的时候,我本想告诉你的,可是娘她千般阻拦甚至以死相逼,若不是我恐怕海弟早就死在了南宫家的后院。” “老顾,老顾,快去请大夫,一定要救活我儿子。”南宫承德流下忏悔的泪水,而这一切都来不及,南宫海紧紧抓住南宫承德的手,好似有话要说,却怎么都提不起这口气来,撒手人寰。 南宫承德哭喊的声音,穿过了房间,就连大院都能听到那悲伤的哀痛。 南宫承德从来没想过那个令他伤心又思念的儿子,就近在咫尺,因对世事变得失望和淡然南宫承德几乎都会在道观里住,偶尔才回到南宫府,他这一生最大的疑问是李桂荷到底爱不爱自己,南宫海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答案揭晓的时候是猝不及防的,是毫无不符合预想的,无法接受也变成了必须的承担。 南宫承德独自叫来了竹浣,他这次态度十分好,俨然是一名慈父对儿子的好奇又只能听别人去告诉他。 “我知道的那天我都说了,他一晚上也就是说了这么多,至于其他我真的不知道了。” “那他没有说为什么要伙同外人来陷害枫儿的事吗?这太蹊跷了,虽然枫儿平时对他不太好,但从没有做过伤害海儿的事,况且他娘也只是嘴上说说也没有真的虐待过海儿。” 这个可不好说,谁知道没人的时候,那个女人会不会毒打南宫海呢?再加上最后南宫海的那个眼神,充满了仇恨和悲伤,那明明就是在指向南宫枫啊?这样的情形并不像南宫枫没有欺负过南宫海,竹浣正思考着,却好似看到窗前闪过一个人影,她灵机一动:“其实他倒是说了为什么他一直寄居后院的事。” “刚刚枫儿不是说了,是他让海儿住在那里的,而且还出于保护没有让他出现在我面前,怕他娘会对海儿下手,其实海儿都那样子了,还能做什么?袁梅真是太小心眼了,她当初撒谎也是因为太爱我,不想别的女人分去我的爱,都是感情惹的祸。” 南宫承德并没有多加责怪袁梅,也完全不相信南宫枫会会南宫海不利,可为什么南宫枫慌张的眼神那么令人怀疑? 竹浣没有多加解释,送走南宫承德,竹浣吹了灯,坐在床上等。果然夜深人静的时候,门被偷偷打开,那人摸着黑走进来,竹浣立刻点燃火:“南宫枫公子?这半夜就这么进女子的房间不太好吧?” 南宫枫慌忙的摸摸头发:“刚刚我看到一个黑影好像进了你的房间,我怕是妖魔什么的,出于保护的原因才进来的。” 竹浣走到南宫枫身边:“你不是不记得我了吗?为何要关心我呢?保护我?你知道我是谁就保护我?就不怕我是妖精或者鬼魂?” 南宫枫笑着掩饰自己的不安:“当然不会了,我听顾伯说了你是我请来的贵宾,他还把我画了一半的画拿来了,我这才觉得白天真是失礼了,都怪那妖精竟然对我下手,害的我失去了部分的记忆。” “偏偏把我忘了?这未免也太明显了吧?今天若是没有南宫海的事救了我,恐怕我就成我亡魂了,那个害你昏迷不醒的妖精。” “姑娘这是记仇了吗?你是侯兄的朋友,我怎么会那么做呢?” 竹浣做一个请出去的手势,南宫枫只好落荒而走。 这南宫府还真不是个消停的地方,一大早就听到打斗的声音,竹浣只好出门,到了正院才知道原来是她的救兵。 “你怎么来了?”竹浣快步跑到落日面前,几个护院也都停下手。 “这位是竹浣姑娘的朋友?”南宫承德倒是有礼。 “你误会了,我这是在南宫府里做客。”竹浣朝着落日使眼色,落日自然懂,马上收起剑。 “既然是误会就请这位少侠里面坐吧。” 南宫枫被人搀扶的走进来,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偷进竹浣房间,今天怎么又病怏怏的了?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把戏。 为了查出真相,不能让南宫海白白就这么死了,竹浣决定和落日留下。落日当然不会留竹浣自己一个人在南宫府,身体一好就赶过来了,侯染羽还是让雀儿不要隐瞒竹浣的事,毕竟一个弱女子在这偌大的府邸,死了也没人知道。 落日负责去查后院南宫海的房间,他是男子还会武功,善于隐藏会更方便。竹浣就从下人下手,年纪小的下人大概也不会知道什么,但不太会顾忌知无不言是最大的好处,问来问去,感觉还是那个顾老伯会知道更多,可他在南宫府里待了这么久,即便是都知道大概也不会说吧? 小兰是个直率的丫头,负责竹浣的起居,竹浣便从她下手调查:“你是怎么进南宫府的?” “顾伯伯是我的远亲。”不聊不知道,原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真的啊?那他一定很照顾你吧?” 小兰很认真的想了想:“那倒是没有,这里一半的人都是顾伯伯的远亲,哪里有功夫照顾我啊?” 一半儿的人都是顾老伯的亲戚?这家到底是南宫枫的还是顾老伯的啊?怎么倒更奇怪了呢? “那你们为什么都来投靠顾老伯啊?在家待着不好吗?” “姑娘有所不知,我们都是洋县的人,就是北边的那个小村,那里很穷时常都有人吃不上饭,好在夫人争气嫁给了老爷,给我们洋县的人争了口光,我们借着她的光,也过的好些了。顾伯伯当年跟着夫人来到这里,还不忘了我们,真是难得。都说过上好日子的人,都容易忘本,我看还真不是。” 这南宫家还真好多线都解不开啊?顾老伯既然是袁梅带来的,就能解释为什么那天顾老伯让李海回屋去,竹浣还纳闷说说话而已,怎么会是那种表情?生怕别人会多跟李海说话的警惕。 现在想来当李海死的时候,顾老伯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而且他一直都知道李海的真实身份,不但从前没说,就连李海被打的时候他也没说。若不是竹浣爆出来,大概就会成为永久的秘密了吧?可这南宫海为什么就这么忍气吞声?竟然真的不说出自己的身份呢?谜团怎么越滚越大了呢? “后院什么发现都没有,南宫海的东西早早就被收拾了,应该不是南宫承德做的,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差点和南宫承德撞见,我躲了起来。他在房间里暗自神伤很久,还自责了一番才离开,他应该没去过南宫海那间房,不然不会一进门就说了句这就是你的房间啊。” “也就是说东西是别人收拾的?我猜应该是顾老伯收拾的,他就是南宫枫的人。我听小兰说顾老伯是跟着袁梅一起来的南宫府,这府上现在一半的下人也都是洋县的人,你说这个顾老伯和袁梅是什么关系呢?难不成是父女?” “可他姓顾,这点就不符合父女关系。” 一下又被打到最迷茫的最初了,竹浣总觉得这个顾老伯是个关键人物,他很保护南宫枫,又好似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也在害怕什么。 “我想起一个人。” “谁?” “就是南宫枫昏迷之前,南宫府来过一个女人,虽然只是背影,但仔细回忆我想起来一个关键点,就是那女人的耳环,我在李海的房间里见过,玄济道长给夺走了,但我印象很深刻,难道那个女人就是帮助南宫海的狐狸精?” “你说狐狸精?你确定?” 竹浣不确定的摇摇头,只是碎片般的拼合,还真是难以肯定。 “你就跟在我后面,不准乱来。”落日祝福扮上男装的竹浣,竹浣乖乖点头跟着进去。 咏月楼里的热闹和外面的繁华不同,这里没有阶级也没有烦恼,只要有钱就有酒和女人,想乐就乐想哭就哭,谁也与谁不熟,隔天就能忘记对方似的。没有人问谁的名字,也都不问出处,谁给的钱多,笑脸就会得到更多。 春姨为人热情是这里管事的,所有姑娘都要听她的,她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不给钱也别想让姑娘陪一个笑脸。义气嘛,谁知道呢?烟花之地想要想讲义气的话,恐怕还是要想一想了。 竹浣和落日在一个房间坐下,春姨见是新来的客人更加热情:“有没有中意的姑娘?春姨帮你们叫来,放心新客人都有特权,即便是难叫的姑娘,我也能让她过来露露脸。” “那就叫李妙诗来吧。”竹浣快嘴说出来。 春姨当即脸色一变,又转成笑脸:“说来不巧了,妙诗她病了,不能来招呼,不如让别人来吧?丽香吧,也是头牌姑娘,我这就去叫来。” 还没等拒绝,那春姨就走了,弄得人家好是被动。 “二位公子很面生啊?是刚刚来的吗?不要拘谨,我和妹妹们陪你们说说话先。”丽香长得很美,艳丽妖媚和李妙诗的清丽不同。 “丽香姑娘是吧?”竹浣倒是适应的快,毕竟是个女儿身,没什么顾忌,倒是落日有些拘谨,连话都不说。 “怎么了?这位俊俏的公子。” “就你自己留下吧。” 丽香饶有兴趣的看看两人,让其他姐妹出去了:“你们原来口味这么重啊?弄得我都有些措手不及呢,不过我丽香可从来没有怕过谁的。” “丽香姑娘,这些银子你拿去,我就想问几个问题。”竹浣把钱袋放在桌上,这还是雀儿拿来给竹浣的。 “怕是我回答不了。”丽香连问题都没听,就直接拒绝,把钱袋推了回来。 竹浣和落日面面相觑:“姑娘嫌少?” “来问妙诗的人,一天不下十个,我又不是她的丫鬟,我哪里回答的了?”看来这套路是被人家给看穿了。 竹浣决定也不隐藏,开门见山说不定更有效:“她是不是不在咏月楼?” 李翔眉头微皱,虽然迅速的恢复平常,但这微小的表情被竹浣给捕捉的很是清楚,她又接着道:“你们隐瞒她已经离开咏月楼的消息,是怕少了客人,还是你们怕惹官非?” “官非?这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未免怕什么?” “你们不会把李妙诗杀了吧?” 丽香急的站起来要出去,落日挡在门口:“怕是今天你不说,就出不去这门口了” “我们咏月楼难道是吃素的?怕你们两个来闹事的?只要我大声喊,他们就会进来把你们拿下。” 竹浣当然害怕丽香这大喊,倒不是害怕被拿下,而是怕这线索就断了,咏月楼的门是再进不来了,连李妙诗的下落都不知道,就这么无功而返岂不是恼火? “丽香姑娘,你若敢喊,我便让南宫老爷出面,你应该知道这南宫家的势力有多大吧?”竹浣想着借南宫承德的威名吓唬吓唬。 丽香听到南宫家反倒轻松起来,她坐回椅子上:“你们这是在试探我?还是在耍我?这李妙诗不就是南宫家给抓走的吗?这会儿倒贼喊捉贼了?我们没报官,是怕南宫家的势力,若是你们自己报官的话,那真就太好了。” “你说什么?”这还真是峰回路转,又回到南宫家了。 第48章 047 苦海崖 “你们不是南宫家的人吗?”丽香冷哼一声,“狗仗人势的东西,有钱有势了不起吗?青楼女子怎么了?就这么轻贱糟蹋我们吗?别以为没人可以管,老天自会收拾你们这群恶人。”丽香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看样子是真的气愤,不像是演出来的。这话从何说起呢?当时竹浣明明看到那个女子被赶出了南宫府,难道那个女子不是李妙诗吗? “那李妙诗是什么时候被抓走的?你这话说的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我们是南宫老爷的人,你确定是南宫老爷抓的李妙诗?” “不是南宫枫啊?南宫老爷?他为什么找李妙诗?他也喜欢李妙诗?他们父子竟然喜欢同一个女人?” “当然不是了,老爷是觉得少爷为了李妙诗茶不思饭不想的,想找她来问问清楚。” “这都多少年的事了?都去南宫府两年了吧?还能茶不思饭不想?不对啊,难道李妙诗跑了?” 两年?两年前李妙诗就被抓了?这时间怎么有点不对啊?竹浣仔细回忆,这丽香难道是在撒谎? “什么两年?前阵子李妙诗还在这咏月楼门口跳舞,你当谁傻吗?” “提起来就气,妙诗走了以后,我以为就可以代替她了,谁知道找她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达官贵人各个都只喜欢她。虽然生气,毕竟姐妹一场,也就不计较了,更何况她被南宫家带走了,也不定会有什么好下场,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南宫府是什么地位,南宫枫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娶她?最多就是个妾室罢了,可是一年过去了,都没有动静,估计就是个没名没分的了。” “那李妙诗明明不在咏月楼了,为何还有个女子在跳舞,她是在假扮李妙诗?” “当然了,她是去享福了,可咏月楼总要生存下去吧?还有好多姐妹呢,要是说李妙诗不在了,大半的客人就去会飘香院了,所以春姨心生一计,干脆就让个妹妹蒙着面骗骗大伙,反正李妙诗卖艺不卖身,和客人也都是保持距离的。南宫府也不会来拆穿,他们一两银子都没给咏月楼就把人给抢走了,还敢来说什么。” 原来李妙诗早在两年前就被南宫枫带走了,那么为何没在南宫府里见过她呢?那个来找南宫枫算账的女人究竟是谁?和南宫海有没有关系呢?这南宫海都死了,那个狐狸还是没有出现,到底是怎么回事? 竹浣和落日悄悄回了南宫府,这里安静的就如没人住一样,很有万府的那种阴森的感觉。竹浣听到动静起身,戳了一个洞向外看去,那人不是南宫枫吗?大半夜的又做贼啊?竹浣不敢出去,又很好奇。这还没猜测完,后面就跟了一个人过去,看身形倒挺像是顾老伯,脚步有些慢,但却很谨慎,一直都低着头。 “夫人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过世的啊?” 小兰掰着手指算了算:“有好几年了,我没进府的时候夫人就死了,也不关我事,所以我也没问过。” 这丫头怎么什么都不问啊,就知道吃,竹浣把好吃的都给了小兰,她才愿意陪竹浣说话的:“那顾老伯和夫人是什么关系啊?叔侄?” “我哪里知道,我也是听我爹说顾老伯的事的,不然我让我爹告诉你?” “好啊,那你让你爹来。” “我爹?”小兰指了指天,“在那?”又指了指地,“不然在那儿,我也不知道我爹去了哪儿。” “你爹失踪了?” “我爹死了。” 竹浣真是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丫头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整她的。在小兰这里算是到此为止了,想知道更多就得换人问,可是谁合适呢?过了南宫海的头七,竹浣和落日就要离开南宫家了,这是竹浣争取的最后时间。时间紧迫一定要赶紧查出真相,让南宫海能够安息,不然她总觉得这南宫海有什么话想说,但就是没来得及,着实让竹浣觉得难过。 “近日竹姑娘和落公子好像很忙,白日里也不怎么在府里,如果有事不如就回去,等到头七再来”南宫枫这话充分的暴露出他派人盯着竹浣两人的事了,心里没鬼为何要忌惮两人的‘忙碌’? “南宫公子这话说的,怎么说我与南宫海也曾一同被关,说起来也算的上差一点就一起死了,那天晚上他说了很多,说他这一辈子的遗憾,我作为一日朋友,总要帮忙吧?不然我怕南宫海死的不安息,万一回来找我可怎么办?” “玄济道长会为他做法超度的,不会有什么鬼魂回来,姑娘尽请放心。” “我当然不担心了,我和南宫海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怕什么?我怕他化作厉鬼找害他的人。” “你说我爹?那可真是糟了,我爹那是无心之失,他请来玄济道长可不是为了杀南宫海的,再说这伤了南宫海也不光是玄济道长,侯兄也助了一臂之力呢。” 这南宫枫果然能言善辩,不单单有画画的天赋,还有一张能够辩驳三分的巧嘴。竹浣觉得和他在这里多说无益,便无言离开。 小兰在房间为竹浣打扫,想来想去也只有小兰还算能信得过,别人到底和顾老伯什么关系,真是让人弄不清楚:“你爹在这里做了多久?怎么死的?你一定很伤心吧?” “我叫魏兰,他们口中的魏叔就是我爹,前年他就死了,他好像帮着少爷办了什么事,不幸从山崖堕下尸骨无存。” 魏叔就是小兰的爹?办什么事要去山崖? “哪个山崖?” “就是南边的苦海崖,我去那里烧过好几次纸钱,希望我爹能够收到。” “那今天你去不去啊?” “又不是忌日,而且我手里还有很多活呢!” “你爹可能想你呢?你去拜祭一下吧?衣冠冢也没有吗?连个墓碑都没有?” “有的,就在苦海崖上。” “那你干活我去替你拜祭你爹,不过我问过你的那些事,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尤其是少爷和顾老伯。” 小兰乖乖的点头:“虽然你是客人,但你是对我最好的人,给我好吃的还给我买新衣服,我不会出卖你的。” “你是说魏叔是死在这里?那你为什么觉得一定和李妙诗有关呢?李妙诗也一起掉下悬崖了?” 竹浣小小的挪动步子,往悬崖下看看,还是拉住落日退了回来:“你说南宫枫既然带走了李妙诗,而南宫家却没有李妙诗的踪影,她不是死了那是怎么样了呢?李妙诗性情刚烈,就算做不了正室,也不至于妾室都不给名分就同意了吧?而且听小兰说,她根本就没见过李妙诗,其他人也都没有。李妙诗都没进过南宫府,那她人去哪儿了呢?要不是死了,就是被藏起来了,但南宫枫藏她做什么?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 “只有一个魏元的墓碑,其他什么都没有,就连那个小兰都不知道自己父亲真正的死因,这要从何查起呢?” “你说头七的时候南宫海的鬼魂会不会回来啊?” “也不是人人死后的魂魄都能回到人间吧?” 那倒是,不然人间一定都大乱了,而且南宫海的狐狸印记都不见了,他也没什么法力回来实在不可能。事情眼看就要有了进展,却又好似在停步不前。 草丛中有脚步声,落日迅速去追,可惜没有追上,一定是南宫枫派来的人。 “就连你都没追上,想必这人轻功不一般。” “那也不一定,我们听到声音的时候也很难辨别准确的方向,也许是追错路线了,苦海崖那么广阔,声音大了都会有回声。” 南宫枫和南宫承德在等两人吃饭,竹浣觉得南宫承德脸色不太好,难道是思念儿子才会这样吗?憔悴的脸庞,让人不禁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南宫老爷,您节哀顺变,你这吃的也太少了。” 南宫承德放下筷子:“今日总是回忆过去,若不是当初我犯下了那么大的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折磨。海儿说的对,这都是报应,我作的孽都报应在了我最亲最爱的人身上,现在我只有一个愿望,枫儿能平安的生活就好。” “爹,你不要太过自责,这都是命。” “办完海儿的事,我就回道观了,常伴孤灯才能洗清我的罪孽。” 竹浣看向南宫枫,他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没有一点反应?他不喜欢南宫承德在家?这样他才能成南宫家的主人? 竹浣贸然的来到南宫承德的房间,他正叹着气推开了下人给倒的茶:“你怎么来了?” “我有一件好奇的事。” “请讲。” “因为南宫枫公子对我没有印象了,我又不好再提,他曾跟我说他画过一幅最满意的美人图,可还没来及给我看就昏迷了。怕是再提他又不会认,他对我的误解还没有解开。” “怎么会?我跟他说。” “不了,我还是不看了,只是好奇而已。” 南宫承德叫来吴叔:“你陪我去一趟地下画室。” 果然大户人家都有地下宝库什么的,竹浣欣喜的跟在后面。这个吴叔是跟着南宫承德一起回来的,不过就只出现过一次就再也没出现过,这会儿怎么突然出现了?太神出鬼没了吧?今日不见一面,都忘了有这么一个人了,看年纪应该和顾老伯差不多,说不定他能知道点什么。 吴叔打开了放在宝箱里的画,竹浣愣住了这女子未免也太美了吧?说是仙女下凡都不为过,这应该就是李妙诗了吧? “她是谁啊?” “说来惭愧是咏月楼的一个姑娘,我儿从前风流,沾花惹草太多,我为他的婚事真是操碎了心,本来我都接受这个姑娘了,谁知道枫儿却突然说不想娶她了,后来有好几家来提亲事,他都拒绝了,我也不管了,随他了。” 吴叔把画放了起来,竹浣停在门口道:“不知道能不能保密呢?我不想被人知道我偷偷来看过画。” 南宫承德笑了起来:“这丫头,怎么是偷偷呢?不是我带你来的吗?” “可毕竟这主人是南宫枫公子。” “好,随你。” 竹浣匆匆跑到落日的房间:“那耳环我认得好清楚,就是南宫海的那只耳环,看来南宫海与李妙诗也有脱不开的关系,难道他也喜欢李妙诗?南宫枫杀了李妙诗,他才想报仇,加上南宫枫母子曾陷害他的事,他就更恨南宫枫了?” “这些都是猜测,现在李妙诗死了、南宫海也死了,你想知道的也无从查起。” “还有一个关键。” “那个九尾狐?” “不如你去一趟妖洞打听一下。”竹浣拿下玉佩,“他们看到你应该不敢动手,以防万一。” 落日推回去说:“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这玉佩都不要摘下来,这是你的护身符。” “那你呢?” “我能保护自己,再说我还没那么不济,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我去去就回,你万事小心。” 不管竹浣说什么落日都相信,还愿意义无反顾的去前行,有时竹浣也会恍惚,这些明明和他没有关系,这种随时可能丧命的多管闲事,他从未有一次阻拦,而是默默保护。这是第一个,不问理由、不管是非对错,都一直相信还为竹浣着想的人,难道这是老天对竹浣的一种补偿?那么人离开后,孤单又可怜的竹浣,也有那样全信付出,更加不会离开的知心人了吗? 越是这样,心里那份害怕就越害怕,她害怕着会成为一个梦,梦醒来的时候落日早已经离开。也是不留一言,来不及道别,就连一个冷酷的背影都肯给的离开。 活着总要万般无奈,死去却又留下了那么多的遗憾。 对了,那个耳环,应该还在玄济道长的手里。竹浣壮着胆子敲了玄济道长的门,他倒是一改往常的刻薄,很是客气的把竹浣迎进门:“有事?” “我就直说了,想请道长帮个忙。” “请讲。” “您还记得那天在南宫海那里发现的耳环吗?能否给我?” “你要耳环做什么?” “那是南宫海最重要的东西,我想帮他放进棺木里,我想若是这耳环能陪在他的身旁应该是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单元要结束了,承上启下,将引出更多精彩的后来,请继续关注,多谢您的阅读~~~ 第49章 048 真面目 本想赶在南宫海头七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可落日去了两天竟杳无音信,竹浣的一举一动被南宫枫都监视器来。办理好南宫海的事,竹浣也收到了逐客令,说起来这也是人家的家事,竹浣的多管闲事也该到此为止了。 竹浣心里对南宫枫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想着还是先离开好了,等落日回来的话实在太过勉强。 竹浣这边东西还没收完,南宫枫就推门进来:“南宫公子有事吗?” “临别前送竹浣姑娘一样礼物,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竹浣忐忑的接住南宫枫递过来的画卷:“不打开看看?” 竹浣慢慢打开画卷,想必是那天未完成的画作被南宫枫画完了吧?这……这不是李妙诗的画像吗?竹浣震惊的抬头,这画是该怎么办? “这是什么意思?” “让我爹带着你去看的不就是这幅画吗?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 难道是南宫承德说的?他答应过不说,应该不会食言,难道是吴叔?他原来也是南宫枫的人啊?真是行差就错,这下可怎么办? 竹浣紧紧抓着画卷,步步后退:“我想你误会了。” “误会?是指误会你喜欢这幅画了?还误会你会放弃追查下去?我也倒是奇怪了,你和南宫海不过是萍水相逢,何必如此上心的查来查去?你真是一点都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他死的太冤了,活着的时候父亲就在身边也未能尽孝,还饱受被冤枉的命运,这难道不是很悲哀的事吗?没有亲人就罢了,而亲人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多么残忍,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兄弟,为何你要如此对他?真的只是因为听从母命吗?” “这到底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不想你将来后悔,在午夜梦回对那个来不及说声抱歉的哥哥感到愧疚。” “愧疚?”南宫枫不禁冷笑,“如果没有他,我就不会活成这个样子,他的存在就是一种多余,我才是南宫家的儿子,他连庶出都算不上,凭什么跟我争,凭什么也被称为南宫少爷?他算什么?” “他也是南宫老爷的儿子,还在你之前出生,凭什么不能在南宫家立足?凭什么不能被叫少爷?他娘亲没有被纳也不能怪他啊。” “是啊,怪我娘,偏偏那么多年都无所出,才让那个女人有机可乘,我们家就这样支离破碎。要不是我出生了,我娘的地位就不保了。” “我并不知道你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你们毕竟是血肉至亲,为何一定要弄的如此地步呢?” “从小南宫海就样样比我好,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我却总是笨拙的在一旁一遍遍的重复学过的东西,才能记下来。他什么都有天赋,而我却被比的一文不值,还要向他请教。我娘跟我说如果我一直这样下去,南宫家少爷就会是他,而不是我,我每天只睡一个时辰,其他时间都在努力,终于发现了我画画的天赋,爹给我请来了师傅教我画画,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也可以被爹夸奖疼爱。可我永远都取代不了南宫海在爹心中的位置,无论我画的多好,他永远都只看向南宫海。直到李桂梅的失踪,事情开始有了转机,我爹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宠爱南宫海了,有时还会无故的对他发脾气,我知道这是对李桂梅气都撒在了南宫海的身上,慢慢的我娘被重拾了在南宫家的地位,我爹也开始把眼光放在了我的身上,但我知道他心里最爱的那个孩子害死南宫海。我娘说不用担心,要慢慢来,欲速则不达,我听了便明白李桂梅的失踪并不是老天给我的怜悯,而是我娘对我的心疼”南宫枫突然停下来,指了指墙上的那幅远山图“这是我和我爹第一次出远门,很开心能够和爹独处,有一种爹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感觉,从前那些委屈和失望也顷刻消失。” “所以你恨南宫海是因为他分了南宫老爷对子女的疼爱?” “不,应该说他从来都是爱南宫海的,只有对南宫海失望的时候,我爹才会想起我来,虽然这恨令人悲哀,但我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出于对南宫海的嫉妒,让我被蒙蔽了双眼,心中对他的恨没有一刻减少过,我越来越希望他死,如果他不在了,我就可以不再痛苦。” “你的愿望达成了,他为了救你爹,差点就死了。” “是啊,如果不是娘再次找到李桂梅,这一场火灾也不会发生,她的挑拨成功的让李桂梅相信了我爹对她的失望和背叛,她一直以为我爹和她在一起只为了传宗接代,而把她赶出南宫家的也是我爹的意思。在我爹误会她偷了传家宝,还想夺走南宫海的时候,他们起了争执,也发生了那场火灾,本来冲进火海救爹的人应该是我。真是太讽刺了,就连这个南宫海都要跟我抢,不过……多亏他抢了先,不然那副模样的就是我了,我还得谢谢他呢。” “出于怜悯你才让他会南宫家的?” “他出现的时候,我都惊呆了,完全认不出是南宫海,我想这世上最安全的就是放在身边了吧?他能见到爹,却不能相认,因为曾经令爹骄傲的那个儿子,成了这副样子,说出去也不会好听,我爹一定不会再承认他。我利用这点和他谈了条件,他也欣然答应,后来我才知道他回来是因为李桂梅病死了,他变成无依无靠的人了,我觉得他不是真心想回到爹的身边,不过是因为在外面活不下去的走投无路而已。” 说着这些话的南宫枫并没有出现高兴的表情,他的笑也充满了悲伤,他的童年过的也算心酸,无论是自己的猜测还是他娘的灌输,都注定让他成为悲剧。为人父母又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谁会忍心对自己的孩子不好,稍有偏颇那也是自然的,而想不通的南宫枫便成了这悲剧的主角,还亲手毁了属于他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凡间的故事还有多长,哪个单元留下了什么? 谁有错?南宫枫?南宫海?还是南宫承德? 第50章 049 劫数结束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一个将死之人,我还跟她计较什么?”南宫枫一步一步向着竹浣逼近,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 竹浣试图想要拿起玉佩,却浑身无力,莫非是中了迷药?怪不得刚刚就觉得力气好像一点点在散去,本以为是没吃饭的原因:“你杀了我就不会有人知道你这些错事了吗?” “有一个杀一个,我不在乎。” 竹浣奋力的抓着南宫枫的手腕,和他僵持不下,别说是中了迷药,就算正常发挥竹浣恐怕也打不过南宫枫一个大男人吧? 匕首划过竹浣的脖子,冰凉的血流下,南宫枫的突然向前一下,竹浣看到了落日,他飞身过来,南宫枫被拉扯老远,两人打起来,这南宫枫竟然还会武功?玄济道长进来助力南宫枫,竹浣无力的滑座在角落,就连捂住流血不止伤口的力气都没有。 一道白光闪现一个女子闪现,打伤了两人,南宫枫倒在地上指着那女子:“怎么会是你?你到底是谁?” 玄济道长没有放弃的拿出一张符咒,念着咒语就朝着女子扔去,那女子‘啊’了一声,符咒化作一道烟,灼伤了那女子。落日过来扶起竹浣,他撕了衣服的一块给竹浣简单包扎上:“我们先出去。” 女子一会儿身后就出现了尾巴,原来她就是九尾狐,落日找到她了?她去了妖洞疗伤,当初她并没有放弃救南宫海,一次又一次的闯门,一次又一次的被符咒震伤,她气力无存只好求助妖王治疗。落日去的时候她的伤才好了大半,但听说南宫海死了,她伤心欲绝匆匆赶来。 玄济道长岁学艺不精,但这符咒在手,九尾狐也不算对手,竹浣在落日耳边轻语几句,落日扶着竹浣靠在柱子那里坐下。 “南宫枫,你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如此下作。” “你一个狐狸精,竟然故意变成李妙诗的模样来,是想怎样?难不成也喜欢我?” “我是替妙诗报仇来的。”九尾狐再次出手,玄济道长又拿出一道符咒,弄的九尾狐伤痕累累,“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就去黄泉路上上南宫海和李妙诗吧。”南宫枫点了一下头,玄济道长拿出符咒袋,准备一次性攻击到九尾狐灰飞烟灭,眼看符咒被拿了出来,玄济道长正准备念咒,落日及时出现一碗水泼在了布袋上,玄济道长连连退后,“你竟然这么阴险?” 落日和九尾狐联手制服玄济道长,玄济道长被打倒在地。家奴倾巢而上,不过哪里是他们两个的对手,南宫枫手持宝剑站在大院,头发披散下来。 “我这辈子最恨的和最爱的都死了,我也无遗憾,但你们要想清楚,就算我死他们也不会活过来,到了阴曹地府,我照样会折磨他们,找他们报仇。” 阴曹地府是你家的吗?你竟然还敢放这样的大话?竹浣就是身体没力气,不然一定站起来反驳两句。 “你为什么要杀妙诗?她对你一心一意。” “可她不懂得自重,竟然和南宫海勾搭在一起,难道不该杀吗?” “他们不过是泛泛之交,南宫海对李妙诗的确有情,但妙诗她只爱你一个,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为何还要犯这样的糊涂呢?难道你就不后悔吗?” “后悔?那一年我第一次见到李妙诗,她在湖中凉亭弹琴,犹如画中仙子,我一下子就被迷住。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女子动心,认识之后我更加确定了我对她的心,即便在她说出她的身份后,我依然没有半点嫌弃,甚至还想娶她为妻。就在那个改变了我们命运的一天,我只好放下对她的爱,哪怕很痛很痛。我看到南宫海坐在一旁听着妙诗弹奏,他们怎么会认识?难道他们早就认识?难道是南宫海故意让妙诗接近我,为了报复我和我娘对他的处处刁难?我的脑子里不停闪出很多不好的想法,我不知道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可我无法停下,每天我都都受着折磨。我故意疏远妙诗,以为她会伤心难过,这是我对她最后的考验和机会,没想到陪在她身边的南宫海每天都会给他念诗,哄她开心,我知道我的仁慈不过是一场可悲的自以为是。机会终于来了,南宫海被烧伤,他失踪的那段日子,我见妙诗失魂落魄的在湖边弹琴,即便他是在为别人伤心,可我还是爱着她,不愿意放弃她。谁知命运还是开了玩笑,南宫海回来了,他被烧伤了,而我却没有放下半点戒心,我知道妙诗善良心软,再加上他们之间曾经那么深的感情,妙诗一定不会介意,哪怕他已经丑陋不堪,我内心的恐惧让我感到害怕。在一天又一天的折磨下,我选择得不到就让她消失,我亲手推了妙诗,就在她堕崖的瞬间,我的心终于畅快,再也不害怕我最爱的人会跟我最恨的人在一起了。” 南宫枫眼神失焦,根本看不出半点痛快的感觉,好似更加痛苦。 九尾狐上前,道:“你可知道妙诗这辈子最爱的人是你,而南宫海也未和你抢过她,当他知道妙诗看的人是你,他竟没有半点埋怨,还劝慰妙诗不要害怕身份地位的差距好好和你在一起,他会帮你们,他愿意为他爱的女人和最爱的弟弟付出一切。你冷落妙诗的日子,都是南宫海在安慰,让她不要放弃,一定会有好结果。妙诗她一直爱的都是你,而南宫海自知模样已经如此,便再也不敢去找妙诗,而突然消失的妙诗,让他感到不安,之后就遇到了我,我告诉他,是你杀了妙诗,他不停的摇头怎么都不肯相信,他说他的弟弟是世上最单纯的,不可能这么残忍。南宫海的确恨过你娘,但他从来没有恨过你,而你却恨错了人,还是两个最爱你的人。” 南宫枫扔掉剑捂住耳朵,他怎么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些和他想的完全不同的事实,他的怀疑让他亲手送走了最爱的人。他一直以为处处都在和他争,令人讨厌的哥哥,原来一直都那么看重他。他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南宫承德从外面走进来:“你故意骗我走,就是为了杀人?原来海儿是你害死的,玄济道长和你演的这出戏,怕是就为了杀海儿吧?一个为了救你爹而烧的不成人样的你的亲哥哥,我以为你会与你娘不同,没想到你还是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这一切都怪我,我不该娶你娘,若不是那个错误的决定,我南宫家就不会有这般惨事,都是我南宫承德自作自受。”南宫承德捡起地上的剑,递给南宫枫,南宫枫拿住剑,南宫承德把剑尖放在自己的肩上,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这一切的罪孽要怪就怪在你这没用的爹的身上吧,你亲手来结束这一切”。 南宫枫发抖的手扔掉了剑:“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和我娘告诉我的不一样?到底什么是真的?到底我还是杀错了人?” “当年我途径洋县,突感疾病,是李桂梅照顾了我,本来我想娶的是她。谁知你娘在我回南宫府的那天,跟了来,说她被家里打骂也忍受不了那样的虐待,求我帮帮她,我心一软就留下了她,她故意下了药,我和她在一起,可我不怪她,但我是个有责任的男人,我娶了你娘,也决定忘了李桂梅。谁知洋县被强盗入侵,李桂梅拼死逃出,来这里找我,她不但没有责怪我当年没有信守承诺,还愿意只是在南宫家待一段时间就离开,绝不打扰我们的生活,但我再次见她,那时候的爱意又再次涌上心头,是我拼命把她留下,而也正因如此,我们南宫家的悲哀就此开始,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出的错,如果有的选择,我宁愿没有去过洋县,也不会令两个女人为我而纠缠一生,还延续到下一代的仇恨。枫儿,是爹错了,爹不该优柔寡断,不该忽略你娘的感受,再次和李桂梅在一起,我们明明都已经是一家人,为何我还要李桂梅,若是我当时能放下那份爱,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都是我的错……” 南宫枫无法接受所谓的事实,他亲手将最爱的女人推下悬崖,又把自己的哥哥推进绝境,亲眼看着南宫海死在面前。这么多年他恨错了人,可他应该恨谁?这份悲哀又该向谁诉说?南宫枫拿起剑自刎,血溅了出来,他倒下在血泊当中。 南宫承德抱住南宫枫:“我的儿,你这是何苦?” “我亲手杀了爱我和我爱的人,我这辈子真是太愚昧了,我以为杀了他们我就会快乐,可每当午夜梦回我都会从惊恐和伤心中醒来,泪痕湿了枕头,却无法洗清我的罪过,到了地府我会去赎罪真心的去忏悔。” “我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要离我而去。”南宫承德心痛的哭喊着。 九尾狐走向前施法,南宫枫脖子上的伤口血不再流出来,他也慢慢缓过来:“为什么?” “妙诗曾救我一命,她说她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哪怕是见到她的魂魄时,她依然没有怪你,我想她应该想我这么做吧。” “她没有怪我?” “活着也许对你来说更是残忍,因为你将一生都活在对亡魂的愧疚和自责中,这便是你最大的惩罚,你不要再寻死,为了妙诗和你哥哥,好好陪在南宫老爷身边才是最大的赎罪。”说完九尾狐就施法离开了南宫府。 父子俩抱头痛哭,他们可能从来没有如此拥抱过彼此,误会之深也是爱之深的缘由吧? 落日带着竹浣离开了南宫府,竹浣抬头看看侯府:“我们还是去祥来客栈吧。” 落日心里明白,竹浣不会原谅侯染羽的离开,那种置她生死于不顾的感受,不用说也自然明了。大夫为竹浣开了一剂汤药,说迷药分量不多,而且也散的差不多,喝药安神去除残余。 送走大夫,竹浣紧紧拉住落日的手,落日也不敢离开她的身边。他在心里埋怨自己,若不是他中了毒,就不会让竹浣身处险境,他恨自己没有好好保护竹浣。他隐瞒了他病是因为九尾狐下了咒才会令他卧床不起,当初九尾狐误以为南宫枫喜欢竹浣,想利用竹浣,又觉得落日碍事,才会施法。其实她对侯染羽也施了法,不过却没有成功。 无论是人为还是意外,落日都很心痛,他的一时大意,差点就与竹浣天人永隔。自从认识以来,两人就经历各种生死劫,也不知道是落日的不幸,还是竹浣的不幸,但所幸的是两人从未放弃对方。 每一场悲剧的背后,都有惨痛的经历,南宫枫派人送来了银两和上路的马车。竹浣接过顾老伯送来的画卷,不愧是南宫枫,即便没有人站在荷花池前,他也照样能画出□□来,竹浣收好画卷。 “为了让梅儿过上好日子,我也做过很多错事,但我从未后悔,大概这就是为人父母的心。即使伤害了别人,也要保护自己子女的幸福,在梅儿身边的每一天我都胆战心惊,她从小就野心勃勃,想过好日子,不惜牺牲了很多。我劝说都无效,直到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才体会了我那份担忧,可惜她就那么离开了。” 没有办法引导子女走上正确的道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也是一种可悲,而无法重新开始才是令人最痛苦的。 今天也算热闹,连雀儿都来送行:“主人让我给你带句话。” 竹浣转身背对雀儿。 “他说对不起,还有他知道你想去苍古遥望,他帮你打听了一下,只要穿过霜白林就能到了。”雀儿把盘缠给了落日。 竹浣独自坐在马车里,她在自省是不是自己太多事了?让落日也跟着陷入了一次次的危机当中,而那路途遥远的苍古遥望又有什么在等待她? 第51章 050 霜林台 停车。” “怎么了?” “你确定要和我一起上路吗?” “你怎么了?我说过不会离开你,会一直保护你的。” “可是如果前面是黄泉路,你也陪我走吗?” 落日毫不犹豫:“当然,我们又不是没有走过。” 竹浣抱住落日:“谢谢你。” “你这是怎么了?多愁善感不像你,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不知是不是到了霜白林的附近,气温越来越低,两人不得已停在茶疗歇息。 “请问霜白林是不是这个方向?”落日接过热腾腾的茶壶。 “是啊,你们要去霜白林?穿这个可不行,会冻死的,你们去北边先买件暖和的衣服吧。” “有那么冷吗?”竹浣瑟瑟发抖的说着。 “姑娘,说句实话,没有个内力的,一般都不敢去霜白林,穿过霜白林就是苍古遥望了,来的人都是奔着修仙去的。但这苍古遥望可在雪山上,耐不住寒,怎么去啊?你听我的还是买件衣服,我看这位少侠手里还有兵器,姑娘你也买一件,免得过了霜白林就是了。” 这家伙不是在危言耸听吧?竹浣正打算反驳几句,旁边桌的两人也聊起这霜白林的事来。 “听说十天以后就是苍古遥望一年一度的纯灵散落的时候?” “那太好了,岂不是能有机会去苍古遥望了?” “才不是那么简单呢,是里面的弟子下山助人,就那么一天,能被选上的有缘人不用经过霜白林的生死战就可以去苍古遥望修仙。” “你们说的纯灵散落就是这个意思啊?”竹浣凑到那桌去。 “姑娘你也有兴趣啊?你想修仙?” “是啊,谁不想啊?” “这一年才就那么一个人,你以为你能那么幸运吗?别痴心妄想了,你要在走到霜白林的霜林台才能有机会看到苍古遥望的弟子,可是一般人都挺不到那时候就打退堂鼓了,霜白林奇冷无比,而且还会有个种幻境,若是无法打破幻境冲出来,就会死在里面的。” 听起来还真挺吓人的,要不要冒这个险呢?其实和爹娘也这么多年没见了,他们若是想念早就来找了,何必等着让柔弱的女儿去找?反正和爹娘也没有感情,不如还是不要是霜白林送死。 “怎么?你已经打退堂鼓了?” “我哪有,我就是觉得那个地方,也必要真的去嘛,我又不是为了修仙。” “爹娘不找了?” “他们要是已经成了仙者,我也不好去打扰,他们在为了我违反什么规矩就不好了,我要为他们着想,就这么定了,我们去北边。” “去北边?买暖衣?” “不是,我们现在不往北走,去哪儿啊?反正我们都没有目的地,随便走啊?” 落日驾着马车跟竹浣来到铺子买了衣服:“我们走吧。” “这不是霜白林的方向吗?你想去霜白林?” “你不想找爹娘,可我想找我爹身世,如果你像我一样不知道自己是谁,应该就不会如此轻易放弃了。” “虽然我没有失忆,但我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和你也没什么分别。” “所以你是去还是不去?” 竹浣当然会跟着落日走,有落日在她还怕什么呢?穿着暖和的衣服,一步步进入霜白林,这里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树林,就连雪都没有,可温度就如下雪的冬日,冷的让人不禁发抖。 虽说想修仙的人不少,可这林子里却没见到人,难不成是都回去了?或者已经去了霜白林的霜林台?落日紧紧牵着竹浣的手,两只手怕是握得太紧,竟然还冒汗了。就算那样竹浣也不愿放开落日的手。 “要度过这几日可能是最难的,不过我们是有备而来,夜都深了我们起火吧。” 这温度虽然冷,但火堆还是能够燃起来的,两人紧坐一起,若是能这样一直相伴,别说天涯海角,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没关系。 竹浣把头靠在落日的肩膀上,安然的睡去,只要落日在身边就会感到安心,竹浣有时会有一种恍惚,落日会不会是当年的小哑巴?脸上的伤虽然没有,但这种熟悉感却无法解释,他都失忆了,所以说是不是还是未知的,也许上天会给她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大帮人忘了说一件事,就是想离开霜白林,必须见血,在血洒落在树根的时候,就会出现一道光圈送你离开,然后它们会记住你,一年你也休想再进霜白林。 两人正在霜白林迷路中,一个人滚下来,多亏落日及时接住:“你没事吧?” 听了霜白林的规矩以后,两人别无选择,总不能轻易放弃,都来了若是走,就要等一年。落日的身世,竹浣的爹娘就要晚一年才能有答案。 在霜白林不知方向的胡乱走了三天,竹浣因体力体下,感染了风寒,落日脱下外衣为竹浣披上:“是我疏忽了,忘了备药。” “你还打算在这里熬药吗?我们的水可是真珍惜的,多亏我们进来的晚,不然就死了。” “可还剩下三天,我们要是找不到就白进来了。” “救命啊,救命啊。”远处一个女子的喊叫声。 “你快去看看。” “可是你……” “人命要紧,我只是风寒还死不了。” 落日去了好久,那边的声音没有了,不过忽而出现几道绿色的光芒,竹浣提心吊胆,不是担心自己会遭遇危机,而是落日会不会受伤。 眼前越来越模糊,知道不该这样睡去,可是眼睛已经不听自己的,竹浣昏昏欲睡。 竹屋?怎么会回到竹屋?竹屋不是被烧毁了吗?怎么会完好无损的立在那里?这个就是幻境吧?内心深处最渴望的,那么一会儿会不会看到老爹?再见到老爹一定要问他为什么要丢下她。 竹浣走近竹屋,陈设和她的竹屋一模一样,这样的幻境未免也太好了吧?会让人回到从前,若是可以就算永远在这里也无所谓? 不知等了多久,只觉得白昼变成了黑夜,老爹还是没出现。竹浣着急的大喊:“老爹、竹升哥哥、小哑巴你们在哪儿啊?” 这幻境未免也太欺负人了,给了一半儿,另一半却怎么都不肯实现。 其实竹浣不知道,这个属于她的幻境,关键就在于等待,她在幻境里登上千年万年也未必会见到那些人,而能否放弃等待才是她最大的考验。 她一觉醒来还是在幻境中,她走到小溪,鱼儿游来游去,她想抓几条鱼,就可以给老爹做鱼吃了。鱼儿被竹浣抓了上来,可她忘了找个装的东西,竹浣把鱼放走,落寞的走回竹屋,依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隔天竹浣又再次来到小溪,这次她带了装鱼竹篓,可这次她赫然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水中看不到竹浣,她不停的用手拨弄水,也怎么也看不到自己。她惊奇的发现原来幻境中的自己,是没有生命的。 她哭喊起来,却只能听到回荡在峡谷中的悲伤。 竹浣拼命的跑回竹屋,跪在竹屋前:“对不起老爹,我不能再等你了,我要走了,有一个人在等我,他是活生生的人,他有感情,而不是这里的草木皆是幻境。” 竹浣拿起刀朝着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下去,血一滴一滴落下,竹浣昏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落日的怀中。 “你醒了?”落日紧张扶竹浣靠着树坐好。 “让你担心了,这一病就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竹浣看向旁边的女子。 “我是轩雨心,这位少侠救了我,我们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倒在地上。”轩雨心柳叶弯眉,眼若繁星,皮肤白皙,嘴角自然上扬亲和有力,犹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轻柔的声音温柔的眼神,一身粉装娇嫩美艳。 “你没事就好。” 落日拿出水给竹浣喝下:“就剩下一日了,若是再找不到霜林台,我们就只能无功而返了” “我睡了两日?” “是啊,怎么都叫不醒你。” 轩雨心拿出一片叶子:“这是玄炎叶,可以保持体温不被寒冷入侵虽只可保持三日,不过我想应该够用了,我们算起来还有一天半,晚上也能去找霜林台。” “这么黑怎么找?” 轩雨心拿出一个普通的灯。 “这能着吗?风很大的。” “这是长幻灯,可以保持在风雨中不灭,我们就算晚上也不能停歇,不然就白费了我们在这里这么久。” “你也是为了修仙来苍古遥望的?” 轩雨心微微点头“我从小体弱多病,有一仙人指点,说若是我能修仙增强灵力的话,才能保命长久,我一直都是在吃药维持,我真的是讨厌吃药,而且玉玄族的药也快没了。” “玉玄族?” “若不是神药,我怎么能坚持到现在,你们也应该听说玉玄族早就销声匿迹了,有说是一夜之间被灭族了,也有说是为了避世整个玉玄族去了无人知道的地方,我爹给我备下的药也快吃完了,只能寻求这个方法。” “可这苍古遥望不是只收一人吗?你要没有选上怎么办啊?” “白的不行就黑的呗,还能真的走投无路吗?” 黑的?难道是……远处打斗的声音传来,三人快步赶了过去,好几个人厮打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啊?” 轩雨心见怪不怪了已经:“为那么一个名额,打的头破血流也在正常之内。” “这修仙就那么好?” 轩雨心笑了出来:“你不是为了修仙?” 竹浣总不能跟这个陌生的女人说自己的秘密吧?只好用沉默来回应,落日拉着竹浣后退几步,“我们不要参与其中,这里这么多人,估计离霜林台不远了,等他们打够了,总会有人领路的。” 竹浣好奇的看向落日。 “一年来一次的人大有人在,落公子倒是看的听透彻的。” 轩雨心好像懂的很多,她又漂亮,懂的又多,关键她的举手投足都那么优雅美丽,而自己简直就是个野丫头。落日就连回答轩雨心问题时,说话都特别慢还很温柔。 这好像不是吃醋的时候吧?那些打架的人也是够拼的了,接着微弱的光,也能精准的找到对方。原来想去苍古遥望,也真要有一定本事才行,像竹浣这种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菜鸟级选手,恐怕想修仙真是难上加难,幸好她只是来找爹娘的。 躲到了远处,轩雨心放下灯,那灯自然就灭了,很是神奇。对于竹浣来说,这个世上实在有许多她都不知道的神器存在,就像从前她不觉得这世上有鬼和神仙,她以为不过是那些说书人编出来的故事。 第一次见鬼的经历告诉了竹浣,这世上只有你想不到的。窝在那个小村,果然是什么都不懂,出来才发现原来这才叫世面。 轩雨心的驾轻就熟,给了竹浣一种找到想到的感觉,一点都不担心会找不到霜林台,不过到了霜林台,若是只能选择一人可怎么办?要怎么和人家商量自己不是来修仙,是来找爹娘的?如果爹娘真的在苍古遥望,然后被人选了去,就会有一种走了后门的感觉,若是不说就要等一年后。轩雨心的病也很要紧,但至少认识不到一天的人,有必要让着她吗?竹浣内心矛盾急了,落日不知竹浣内心的真实想法,看到焦躁的竹浣,还以为她是病还没有好,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放心我有玄炎叶,不会有事的。”竹浣反倒握住落日的手,让他可以安心。 这帮人简直就是精力过旺,从黑夜打到白天,不过终于收手了,反正也分不出个胜负,他们都向着一个方向快走,竹浣等人也悄悄跟在后面。 走了好久,竹浣的体力都快透支,终于看到像个神坛的地方,不过只是一个圆形的天坛模样,有人想冲进去,被弹了回来,那四周的白色光圈显现,这才有点仙家的意思嘛。 可这都进不去可怎么办?落日上前,挥剑劈了下去,也只是被那神力弹开。 有一个人干脆上前:“不如我们大家合力,说不定能打开一丝缝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阶段修仙就要开始,□□来了,收藏起来吧,已经养肥了~ 第二卷 苍古遥望 第52章 051 苍古遥望 落日与轩雨心上前,竹浣什么都不会只能在后面看着,但落日的眼神告诉她,如果出现了缝隙一定要不顾一切的冲进去。竹浣可不敢那么做,外面的人一定会生扒了落日的皮的,就算落日武功盖世,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里可不止四手啊。 令人庆幸的是大家还真的都挺团结,齐心合力的想那道结地不停的攻击,有些人会一些法术,有些人拿出灵符,个有奇招吧。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结地真的就打开了一个缝隙,落日努力的回过头来示意竹浣,可竹浣还是不敢上前,总不能不顾及落日。还没来得及想更多的时候,已经有人趁乱进了霜林台,缝隙骤然消失,他一个人独自站在霜林台上。有的人恨不得杀了他,不停的谩骂,可人家都进去了,有什么办法?当初想到合力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人一定会坐享渔翁之利,如果不是顾虑落日,说不定这个人就是竹浣了。 正当大家羡慕嫉妒恨的时候,那人突然跪在地上,想是被电击一样,他浑身不停的抖动,他翻着白眼,甚是吓人。 竹浣躲在落日的身后:“多亏进去的不是我。” 就连落日也心有余悸的拍拍竹浣的手,心想自己差点就害死了竹浣。 没一会儿那人便承受不住,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他慢慢的漂浮起来,然后飞出了霜林台,吓得众人都不敢上前。 “多亏是他啊,不然就是我们了。”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而轩雨心站了出来:“我认为他是因为趁机进入,违反了大家的意志才会如此,这次我们不如选好一个人进去,这样没有进去的人也不会在这里生气,里面的人无论怎么样也都自行承担后果,如何?” 轩雨心真是说的好有道理,可眼前那人已经像个死人一般躺在地上,没人敢上前确认,谁又敢进去呢?那不是送死吗? “大家既然都是想修仙,这点耐力都没有吗?”轩雨心急切的接着道。 “你说的轻松,那就选你了,我们都不敢,这摆明了是送死啊!” 轩雨心走前两步:“那好,就我进去,不过如果我被选中入苍古遥望,你们到时可别后悔。” 看着轩雨心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刚刚在打开结地的时候,也出力不少,会不会就有什么不同?难道她会些法术?大家不得不忌惮,既希望可以看到好的结果,又害怕他人中选,可自己进去,万一也像刚刚那个人怎么办? “凭什么让你进去?” “你们都不愿意,僵持不下,这时间匆匆而过,岂不是浪费?错过了时间我们大家谁也别想看到苍古遥望的影子。” “那就她吧,只要不是你就行。”有个人站了出来,指向了竹浣。 落日当在前面:“她连武功都不会,不行。” “我看她行,刚刚我就觉得她特别,就她吧。”又一个人站出来点名竹浣,其实大家心知肚明,选一个资质好的,那就是给了自己选不上的机会,而如果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去,淘汰的几率就更大了。 竹浣拍拍落日,上前两步:“可以,我去。” 落日拉住竹浣的手:“太危险了。” “不危险大家也不会选我,赌一次吧,总不能白来。”竹浣慢慢靠近霜林台,等着大家一起努力打开结地。 人就是这样,刚刚还期盼进去的是自己,而看到失败的时候,反而退缩了,让另一人去当试验品,成了大众心理。 结地的缝隙慢慢打开,竹浣没有丝毫犹豫的钻了进去,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会死的比那个人更惨,但不试的话她觉得一定会后悔。 一开始竹浣没有半点不适,当大家纳闷和懊悔的时候,竹浣开始觉得自己浑身冰冷,袭来的低温度,让她不自觉的发抖起来。这玄炎叶好似失去了功效,根本就无法维持正常的提问,她的眉毛都开始结冰,就像在她身边下了一场大雪,她慢慢的感觉自己被冰雪包围,虽看不到,却能真切的感受到。 竹浣眼前开始天旋地转,可她依然坚强的坚持着,她努力睁大双眼,如果闭上要么再次进入幻境,要么就是死,这两个都不是很好的选择。 不知道外面的人看的是否一样,反正竹浣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些在裂开,四肢慢慢离开自己的身体,她惊奇的看着自己的胳膊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她喊不出来,只能震惊又害怕的看着发生的一切,是因为全身已经被冻成冰块,所以竹浣的身体即便离开了身体,也不会感到任何疼痛。她看不清外面的人,也听不见声音,孤独的被这道光圈隔离在冰冷的世界。 渐渐竹浣还是失去了意识,这就是死亡的滋味吗?竟然一点都不痛苦,看着分离的身体,却半点都没有感觉,这算不算是一种既好又不好的死法呢? 以前每次昏迷,醒来时都会看到落日,这次恐怕不会再醒来了吧?即使是这样,她也不后悔主动进来,若不进来也能有机会,即使上天并没有给她任何机会,但她总是无悔选择。 外界的声音,渐渐传入耳中,是幻觉吗?竹浣努力想睁开眼睛,可好像双眼被粘住了一样,根本就睁不开。竹浣的身体越来越重,好似一直向深渊掉入,她无法用力,她记得在闭上眼睛陷入昏迷之前,她的胳膊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 声音一阵清楚一阵又断断续续,再仔细听去,便真的陷入了昏迷。 不知沉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这冰冷的温度,是否已经代表阴曹地府的欢迎。竹浣这次有了知觉,她最迫切的就是想知道自己的胳膊是否还在,摸了摸原来胳膊还在。 一片白色?阴曹地府不是黑色的吗?难道是来到了天庭?不会吧?竹浣自认这辈子还没做过什么救过国家,拯救疾苦的好事,还没修炼就能成仙?这后门开的也未免太让人措手不及了吧? 一张大脸蹭的映入眼帘,竹浣眼睛瞪得老大,他稍后一点:“你醒了?” “你是谁?这里是哪儿?” “你今天来做什么你忘了?” 苍古遥望?不会吧?这是走后门成功了?可自己什么都没做啊?竹浣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怎么还敢相信竟然来了苍古遥望? 竹浣的身体慢慢有了力气,她坐起来,看着屋内的陈设,与平常人家没什么不同,只是都是白色和青色为主,远处有个香炉冒着白色的烟。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我不是死了吗?” “你还真是有意思,人家一进来都兴奋的谢天谢地能够成为苍古遥望的弟子,你倒好好像特别诧异似的。” 当然诧异了,天资没有、有没有仙骨、灵力也只是一点点还不懂运用,想着不过是大家都不愿意作为牺牲品,她才走上前的,怎么就选中自己了呢?不会是幻境吧?未免太真实了吧? “你别看了,你真的在苍古遥望,我叫奇洛。” “是你来救的我?” “那倒不是,是叶岩师兄带你回来的,他是这次选拔赛的主审,但听他说,是你自己闯进了苍古遥望,他拦不住才带你进来的。” 闯入?用什么闯入的?灵魂吗?都四肢分裂了,还有力气闯呢?竹浣觉得这个奇洛非常不靠谱“你能不能把那个叫叶岩的师兄叫来说说清楚?” “叶岩师兄说的很清楚,他说你四肢分离,本该被清出霜林台的,可你却直接掉入了霜渊进入了苍古遥望。哦,忘了和你说,这霜渊就是进入苍古遥望的入口。” 即便是奇洛已经解释的很详细,竹浣还是没法相信自己竟然稀里糊涂的进了苍古遥望。 “我的朋友呢?” 奇洛还没等回答,推门就进来一位一身白衣,头发全白眉毛胡子也都白了的老人,奇洛拘礼后离开了房间。 “你去哪儿啊?我还没问完呢。” 威古老人拿出笛子:“这是你的?” 竹浣这才惊觉自己的笛子已经不在怀里,她又摸了摸玉佩,好在它还没有丢:“是啊,你为什么拿着我的笛子?” “你的笛子?是会给你的?” “我为什么告诉你?” “那你为什么来苍古遥望?是为了修仙?” “当然不是了,我是为了找爹娘。”对啊,是为了找爹娘,既然都来苍古遥望了,就打听一下啊,免得一会儿离开的时候又把正事给忘了,“这是我老爹竹道天给我的。” 竹道天这个名字,竹浣几乎没有称呼过,这次说出来有几分陌生感,但毕竟是养了她这么多年的人,心中那份思念涌上心头。 “你就是琴烟的女儿?” “琴烟是我娘的名字吗?那她在哪儿啊?” 威古老人慈祥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来一切都是天意,你想知道你爹娘在哪儿吗?” “我不但想知道他们在哪儿,还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抛弃了,还有我老爹是怎么死的?” “你想知道的还真多,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会全部都告诉你。” 谈条件?这爹娘是我的,凭什么还要听你的条件?可现在在人家地盘,人家最大啊,不如先假装答应? “那你什么条件?我听听。” “在苍古遥望习修五年。” 竹浣蹭的一下从跳下了床:“什么?五年?五年我都成老奶奶了,不行。” 威古老人被竹浣逗笑:“你才多大,五年怎么会成老奶奶。对了,你今年十五吧?” 他怎么知道?修仙的人果然不一样啊,难不成他还知道竹浣心里想什么?竹浣当然不能答应在这个破地方待五年,那落日怎么办? “不行,我的朋友在等我。” “是你的朋友重要还是你爹娘重要?” “可我的朋友与我多次经历生死,我不能丢下他,我还答应帮他找回记忆和身世呢。” “这个好办,等你修仙成功,你自然就会了仙法,就能轻而易举的帮他了。” 那也要五年啊,总觉得那个轩雨心一脸深情的看落日,五年后人家可能孩子都生了“不行。” 威古老人不慌不忙的在天上挥舞了一下,这画面中的人不正是老爹?他跪在威古老人面前求他一定要帮竹浣,所有条件都会答应。威古老人当即就说出条件,竹道天不假思索的答应,还说一定会让竹浣来苍古遥望习修。 这不会是幻境吧?都说仙人创造的幻境真实感堪称神话,竹浣半信半疑的看着画面消失,她不想违背老爹的遗愿,但又想赶紧离开去找落日。 “放心,这是你老爹临死前来找我的情景,不是幻境。你连现实和环境都分不清,将来在这江湖你也很难活下去,幻境不止是我们仙者会造,还有幻族,他们才是幻境高手。” “幻族?专门制造幻境的族人?不是你们的人吗?” “哈哈哈哈,哪里都是我们的人,我们也没有强大到天下苍生都是我们的人。”威古老人的笑也那么慈祥温和。 可既然这是竹道天的意思,不如先学学?五年又不是一辈子,学点东西也好,将来出去就不用落日提心吊胆了,“那我要给我朋友写封信,或者要是能亲口对他说就更好了。” “写信吧,苍古遥望的弟子是不可以轻易出去的,我会帮你送去给那个叫落日的朋友。” 果然是不同,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难不成他也知道落日的身世,那不如干脆问他好了。 “老人家,你知道落日的身世吗?不如我直接写在信里,让他先去找爹娘?” 威古老人神秘的一笑:“天机不可泄露,不如你还是在这里习修后由你来帮他?”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五年后? 威古老人刚要离开,竹浣拉住他的袖子:“为什么是五年?” “一般来这里的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更久,你体内有竹道天的灵力,自然就免去很多基础的修灵阶段,但基本的法术要从头学起,弥补你的不足。五年后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去完成,而且只有你才能完成。” 第53章 052 新人 竹浣正懊悔这该死的记性,忘了要回笛子了。写完信给谁啊?这人说话说一半就变不见,这是在展示仙法高超吗?这老人虽然长得像平常老人,说话也温和,待人也和蔼可亲,但怎么总觉得他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呢? 奇洛端着食物进来:“饿了吧?” 别说自己的肚子都咕咕叫半天了,竹浣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都顾不上和奇洛说话了。吃饱了她才发觉自己有些没礼貌:“这位师兄,刚刚那个老人家是谁啊?” “他是威古老人,是这里最厉害也是权力最高的上浅,主管苍古遥望,是四浅者的师傅,他很厉害的,我们都想拜他为师,不过我们都不够灵修。” “他这么厉害竟然亲自接见我?” “是啊,我也纳闷呢。每年的选拔威古老人都不会来的,这次竟然破例前来,还亲自为你疗伤,不然你怎么会好的这么快,你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就跟没有受过伤一样。” 奇洛不说,还真把这个给忘了,从刚刚醒来时的沉重,慢慢的缓和,到跳下床精神百倍,用了不过两刻,这威古老人的仙法果然高超:“那我是不是拜在他的门下啊?” “你说什么胡话?做梦也要有限度,他是不会收你这样什么都不会的弟子的。” “谁不是从什么都不会开始的啊?” “那倒是,不过我真的没听说你要拜在谁的门下,你的确不同,说不定还真是能有这个破例。”奇洛看起来很憨厚,又很单纯,将来跟他混至少不会被他欺负。 竹浣在房间里吃吃喝喝睡睡,足足三天,信被奇洛拿去给威古老人,也没个回音,难不成落日连个回信都没有?心里惦念却又为儿女私情就放弃找爹娘吧?如果是神仙的话,可不可以复活老爹呢?还有能不能找到竹升和小哑巴? 奇洛拿来一身衣服,白色渐蓝到底部,和奇洛的衣服一样,在这里习修原来还要统一服装啊?不过也好,原来那件也都破破脏脏的了。 竹浣换好衣服精神抖擞的跟着奇洛走出房间,原来外面犹如仙境般美丽,这苍古遥望到底有多大啊?向远处望去是一片雪白,第一次冰雪如此美丽,而这里的温度也比外面的低许多,还好竹浣还能撑得住。 来到苍古殿,奇洛快速走向前找到自己的位置,而竹浣却愣在队伍中间,原来这里这么多人啊?以为就几个人,这弟子要有上百人吗? 威古老人站在高阶中央,冲着竹浣微笑招手,竹浣一步步走向他,一步步走向另一个世界。 “这里有四位师傅,你想拜谁为师?”还能挑选?不是说苍古遥望很严格吗?凭资质排辈,若是最低阶就要从没有师傅的自修一年开始,竹浣心里暗喜多亏奇洛给她讲了这四浅的事情。 竹浣清了清嗓子只想伯青阳,也不知道指的对不对:“伯师傅。” 威古老人依旧和蔼,缕缕胡子“那好,以后青扬这个丫头就归你门下,替我好好教导。” “是,师傅。” 竹浣回头和奇洛对了一下眼神,得意洋洋自己的选择。 威古老人瞬间随着一道白蓝光消失,竹浣还没来得及问问信和爹娘的事,这人未免也跑的太快了吧? 伯青阳上前一步,“拜师典礼就明日在青殿举行,青浅弟子务必出席,其他没什么事了。” 这不就是解散的意思吗?大家可都没走,议论纷纷对这个从天而降不明身份‘走了后门’的竹浣很是好奇。 伯青阳走下台阶拿出一块蓝色玉牌:“这是苍古遥望弟子的入门符,你收好不见了可怜饭都吃不上。” 果然这个伯青阳向奇洛说的和蔼可亲容易接近,既然可以选,为什么不选一个性格脾气好的师傅?至少可以少挨骂呀。 奇洛跑过来:“我带你去把东西搬过来。” “搬东西?” “是啊,既然已经有了师傅,就要去师傅所在的殿住,我们青浅弟子都在青殿外院住,你也不能例外,跟我走吧。” 原来这就是苍古遥望啊?从一个小菜鸟开始,就要在这里度过五年的修仙生活,也不知道等待竹浣的是什么,而她对这一切都充满好奇和憧憬。第一次有了归属感,还有这么多人可以称兄道弟,俨然就像一个大家庭,竹浣很喜欢热闹。 她将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可能是美妙的人生,也可能是艰苦难以坚持的生活,前方到底什么在等着她,她也不知道…… “这是你的房间。”奇洛刚把东西给竹浣放下,竹浣还没来得及整理,就有几个女的推门而入。 “寒师姐、齐师姐、方师姐、林师姐。” 齐樱走前一步:“奇洛,你是记性不好吗?女弟子都要住到玄思殿的。” 奇洛想说些什么,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架势,这几位应该不是好惹的主儿啊?也是,到哪儿没几个趾高气昂又盛气凌人的?竹浣这种走后门来的,自然要默默咽下这口气,不然怎么平复这些人的心情。 竹浣抱起东西:“那请师姐们带路,是竹浣不对,这就去玄思殿。” 齐樱过来抱住竹浣的肩膀:“还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主儿嘛,我叫齐樱,是云浅弟子,这位是寒芷玥是云浅的大弟子。” 竹浣拘礼见过两位师姐:“那这两位是?” “林雨是你同浅,这位方婵是水浅的弟子。” “拜见师姐。” 齐樱几人带着竹浣来到玄思殿,这里比刚刚的单间可差远了,明明可以独自享受一个大房间,谁知道被拉到这里和她们同住,也不知道她们说的规矩是真是假,既来之则安之。 齐樱指着窗边,道:“那就是你的位置。” 靠窗的话会不会冷啊?竹浣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方婵却冲她摇摇头,是看错了吗?这几个意思?连选个床位都不能自主?连师父都能随便选的,床位偏不行?等见了师父,让师傅给做主,竹浣拿着东西放到窗边,果然窗子那有个破洞。这齐樱什么意思?这才刚见面就这样? 竹浣整理好床铺,齐樱就在门外大喊起来:“这里是谁弄的水啊?真是太不小心了。” 竹浣闻声跑了出去,方婵走上前:“师姐我去找东西擦干净。” 齐樱指向竹浣:“让她去,我们还要去习修呢。” 竹浣拿起抹布蹲在地上擦地,这就是苍古遥望的第一课,未免也太小儿科了,以前在竹屋的时候,老爹都没少折腾竹浣,这点小事没关系。 竹浣不但把门口擦了,把内室也都擦的干净,床、桌子也都整洁的整理,既然大家都有要做的事,她就只能干活,反正也是驾轻就熟。 奇洛跑来:“你怎么在干活啊?” “没事反正就是举手之劳。” 奇洛也不好说什么,要是说不好就有挑拨的嫌疑,毕竟同一屋檐下还是忍让些好:“这个是落日给你的回信。” 竹浣兴奋拿起信来看,落日说他要独自上路去找身世,期待他日再次重逢。这也太简洁了吧?就不说些别的吗?问问好也行啊! 竹浣在拜师仪式之前,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对她呼来喝去,晚上的觉都睡不好,这齐樱也太能折腾了吧?一会儿要热水一会儿要凉水的,这是在溜傻丫头吗? 好不容易躺下,刚盖上被子,齐樱就喊竹浣过去:“你把我的剑擦干净点,明天我要练剑。” 竹浣就像个小丫头一样,只好听从吩咐,齐樱嫌太亮,让竹浣去外面擦。 竹浣坐在门口台阶上擦着剑,心里千百个不服,但她都忍了,总要等拜了师再说,不然伯青阳会不会连师门都不让入?一个闹事的人,总归不会让人喜欢吧? “你擦的挺亮呀?”方婵悄悄开门出来坐到了竹浣身边。 “你也想擦剑?你也明天练剑?拿来吧。” 方婵摇头悄悄的在竹浣耳边:“我长手了,可以自己做。” 竹浣噗的笑了出来。 “你别太介意,我刚来的时候也是经历过这些的,她们也没坏心,就当锻炼意志了。到了外面什么事都会发生,什么人都有,要是人忍不住就打一架,可你现在可打不过人家。” 方婵说的怎么这么有道理,竹浣也是这么想的,等她练好了,一定和这个齐樱大打一架,让她也尝尝拳头的滋味。 威古老人说如果竹浣被赶下山的话,他就不会告诉竹浣她爹娘的事了,竹浣想来这里就是为了知道爹娘在哪儿,他们是谁,还有老爹到底是谁杀的,这些都她不能放下的。 齐樱正冲着竹浣呼来喝去,奇洛跑来先是给她们拘礼。 “怎么了?” “师傅说一会儿要举行拜师仪式,要我带竹浣过去。” “去吧。”齐樱白了一眼竹浣。 “这几天你很辛苦吧?” “也没有,反正我在家的时候也是做这些事,倒也没什么,我是吃得了苦的人。” 伯青阳站在青殿中央,举着一幅画卷,嗖的放下,这不就是一幅什么都没有的画卷吗? 伯青阳缓缓开口道:“竹浣。” 竹浣跪下:“是。” “从今天起你就是苍古遥望的弟子了,你要谨言慎行,遵守规矩,不得有违使命,也不得与同门、同浅发生争执,要谦虚努力,不得存坏心思,要惩恶扬善、要懂得分寸、要把苍古遥望当做家,付出一生去守护苍古遥望。一日为苍古弟子,终生都要谨记你的责任,不要做出令苍古丢脸的事,要成为有所成就而不是不学无术的弟子,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知道吗?” “知道,师傅。” “你将成我青浅伯青阳的弟子,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师傅,所以绝对不能做有违规矩的事。” “听从师命,竹浣谨记。” “好,从今天起你就是青浅的弟子了”话刚刚说完,那画卷便一点点浮现出人像,竹浣惊讶的看着变化,这不是自己吗?这里连画画都不用手啊?法术真是什么都行啊?这南宫枫要害怕了吧?法术画出来的画可不比他的差,他还真是要小心才好。 伯青阳用手指朝着竹浣挥了一下,一道蓝色的光袭来,一条蓝色的缎带系在腰间,束发的带也变成了蓝色。 “这是乔夜,我的大弟子,以后就由他来教导你,你一定要听大师兄的话。” 竹浣点点头。 “乔夜你给竹浣介绍一下其他人。”说完伯青阳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阮仲,比我来的晚,但却比我法术高了许多,以后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请教他。” 阮仲只是略微点点头,便朝着外面走了。 “这个是林雨,你们应该认识了,将来你们仙阶高一些的时候就可以搬出玄思殿,一起住的话还能互相促进。” 林雨一直低着头,介绍完稍稍抬头看了一眼竹浣,然后也没说一句话就走了。 也不知道这里的风格是什么,说话的会支配你干这干那的,不说话的好似也没有欢迎你。竹浣准备好接收这些不稳定的因素。 倒是奇洛很好,一如既往的和竹浣谈天说地。 “今天第一天拜师,你就先从基本的学起,下午开始,吃完饭你就来青浅殿外的青林等我。” 终于可以开始学习了,要是进步飞速的话,是不是就能提前离开了?那一定要抓紧学,不然时间都被浪费了。 竹浣跟着奇洛像食殿走去:“青浅怎么就这几个徒弟啊?” “其他的都在另一个地方习修,还有一部已经下山,进行试炼去了。” “我们今天午饭吃什么啊?我都饿了。” “那你可要多吃,习修可累了,体力不支的话会很麻烦的。” “休息不就行了?” “大师兄很严格的,你想休息的话可就难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奇洛这是在故意吓唬人吧,难道还能一点都不让休息吗?那未免有些惨无人道吧?不管了,先吃饭再说。 这是竹浣第一次来食殿,从前她都是在厨房外的小间吃,没有正式拜师的人,是不能来食殿吃饭的,虽然大家吃的都一样,反正这里的规矩都奇奇怪怪的。 奇洛带着竹浣坐到阮仲这桌:“我们吃饭也分浅吗?” “那倒不是,不过大家都习惯和自己同浅的人吃饭,好沟通。” 第54章 053 第一课 竹浣舒展筋骨等着这第一课,内心充满了期待,以后她也能成为变幻出法术的人了。 乔夜独自前来,双手背在后面,青林里的树都是绿色的,但乔夜越是走进,温度就越是低,慢慢的青林下起了雪。竹浣伸手接住雪花,这青林的美景,还真是美不胜收。 但这份欣喜很快就过去了,随着雪越下越大,温度便越来越低,竹浣双手抱臂瑟瑟发抖:“大师兄我们可不可以去其他地方习修啊?这也太冷了。” “这就是你要习修的地方,我晚上会过来,没我的同意你不准离开青林。”乔夜转身就不见。 站在青林里被冻死是第一课?竹浣从原地踏步到小跑起来,她跑遍了青林,每一处都是大雪纷飞,很快树枝都结了冰,温度也在不断的下降。这样下去真的会冻死的,竹浣的睫毛都开始结冰,她跑不动了,她靠着树站在,力气也渐渐变小,滑座在地上,可是冰冷随之袭来,她重新站起来,她跑到了入口处,只要一步就可以离开,但离晚上还有很久,是离开还是在这里等待? 经过了激烈的、长久的思想挣扎,竹浣还是踏出了这一步,她可不想被冻死。而还没暖合起来,乔夜就像知道她已经出来的一样,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我说过你不准离开青林。” “我会冻死的,你想冻死我吗?” “连这点寒冷都忍受不了,你怎么习修?你赶紧回去,不然我不会对你留情。” 竹浣也不甘示弱,抬头挺胸:“我才不回去呢,你要是对我有意见你就说,何必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呢?是不是你也像那些人一样对我这个走后门进来的有不满?那你说出来啊!让我随便选师傅的苍古老人,让我当苍古遥望弟子也是他,你有能耐找他算账,在这里整我算怎么回事?你让我干活,再苦再累我都能忍,你想冻死我,我可忍不了。”竹浣说完就推了一下乔夜径直离开。 闻声而来的几个人窃窃私语:“看什么看?没看过热闹啊?” 竹浣回到玄思殿就钻进了被窝,无论奇洛怎么劝说她都不肯出门,乔夜持剑站在门口:“你若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哟,这是怎么了?闹脾气了?就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灯,装几天样子就不行了?”齐樱正好习修后回来,正巧看到了热闹。 “我不出去,出去你还不劈了我?” “我数到三,你若不出来,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奇洛急了,用速移进了竹浣的房间,把竹浣生拉硬拽弄了出来:“大师兄她出来了,她知道错了。”奇洛拽拽竹浣的手,竹浣才不会道歉。 “我看还真是要好好的教训,不然她还真以为这里的高床暖枕是为她准备的享受呢。”齐樱看热闹不嫌乱。 竹浣白了一眼齐樱,“关你什么事?你不用习修吗?你已经能飞升成仙了吗?” 几天竹浣的都忍气吞声,言听计从,连话都不怎么说。这么一爆发,齐樱都傻眼了:“你这是跟我说话呢吗?你就这么跟师姐说话?乔夜,这就是你们青浅的弟子吗?这么没规矩,我看你应该教的不是什么仙法基础,应该是规矩礼节,真是坏规矩。” 乔夜被齐樱说的抬不起头来,他一把拉起竹浣,竹浣还来不及挣脱开就被速移到了青林。竹浣朝着入口冲去,乔夜用了隐封术,入口一下子就消失了,竹浣扑了个空。怒气冲冲的走回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规矩今天你也一起学了,这是长幻灯,可以让你看到简册,学好规矩,不然你休想出来。”乔夜随着黑夜消失,留下竹浣和长幻灯。 乔夜是忘了,还是故意的?他一走这长幻灯就灭了,不运用内力是无法让长幻灯亮起来的,竹浣不但看不了那个简册的东西,还用可能活活被冻死在这里。 竹浣默默黄玉龙佩,可这玉佩只能打击敌人,又不能取暖,怎么办?难道冻死在这里?不管了试一试?竹浣默念咒语,那黄龙飞出,喷出了火,融化了青林树上的冰,大地也开化,这么厉害?那就不用害怕在这里被冻死了?竹浣收好玉佩,想着自己简直不要太聪明,不过简册怎么办?等明天天一亮再看吧?先睡一觉好了。 天亮想要再多睡一会儿都不行,冰雪渐渐落下,本想再次运用黄玉龙佩,不过先看简册,一会儿他们就会过来了。 才看了两页,乔夜就带着奇洛过来,奇洛手里还拿着暖炉和斗篷,不过看到青林的景象时都惊呆了。 “我以为你都快被冻死了,求了大师兄好久,他才肯一大早就过来,不过你这是什么情况?” 乔夜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刚刚结冰的树枝,明显曾被融化过:“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只说了我只要能坚持下来就行啊,你又限制什么方法,不过说实话这简册我倒是没看完,我回去一定好好看。”竹浣说完就朝着出入口走去。 却突然飞了起来,一击重力击倒在树前,狠狠撞在树上的时候,内脏都快被震出来了,竹浣怒瞪乔夜:“你什么意思?” “说,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大师兄,竹浣也没说错,她至少坚持下来了。我们还是带她先离开吧,她的受不住的。” 乔夜走向竹浣,持剑道:“你到底说不说。” 竹浣倔强的抬起头:“你还能杀了我?” 乔夜拔出剑,剑尖直指竹浣:“你若不说,我便当成你用了妖术,我有权利处置用妖术的乱者。” 奇洛拉住乔夜的胳膊:“大师兄你冷静点,她也不是有意的,你就放过她吧。” 奇洛被弹得老远,乔夜没有任何让步:“你到底说不说。” 竹浣站起来:“就凭你也想拿我怎么样?这个破地方我不待了总可以吧?”竹浣用手指拨开剑尖就走。 竹浣脚尖离地飘了起来,她转头看向乔夜:“你真的要杀我?” “既然你不说,那就受死吧。” 乔夜朝着竹浣飞过来,竹浣念起咒语,黄龙腾空而跃朝着乔夜袭去,乔夜惊恐的看这法术,被黄龙所伤,他赶紧站起来与黄龙大站起来,不过他根本就不是黄龙的对手。 重重摔在地上的竹浣松了一口气,奇洛过来扶起竹浣:“快收起你的法术,那黄龙会杀了大师兄的。” “他不是想杀我吗?这是他自找的。” “快被意气用事了,你若是杀了大师兄你心里过意去吗?过意的去你也走不出苍古遥望的,四浅和苍古老人不会放过你的,你别做傻事啊。” 乔夜被打成重伤,这事引起了四浅的关注,伯青阳倒不是因为丢了颜面而生气,这乔夜是他大弟子,竟然被新弟子给打伤,这么典型的窝里斗,听了都让人笑话。云浅漪碧荷严词厉色,对竹浣也是颇为不满。 墨浅应墨恒也觉得竹浣应该受到惩罚,只有水浅苏凡辰什么都没说,只是觉得这个讨论有点长,连连打着哈欠。 “竹浣,你可知错?”伯青阳大怒,这可是千百年来第一个新人弟子把大师兄给打成重伤,真是前所未有、闻者未闻。 竹浣跪在正殿中央,她不觉得自己有错,若不是乔夜苦苦相逼,她也不会如此,她倔强的一言不发。 伯青阳拿她没有办法,漪碧荷站了出来:“你就是心软,乔夜躺在床上,都快死了,你竟然还这么心慈手软。不然就由我来行驶处罚权?” “不行我来。”应墨恒也出面。 这帮人什么意思?要群起而攻之吗? “是乔夜先折腾我的,好好的非要带我去青林,他差点没把我冻死,你们怎么不处罚他?他在虐待同浅。” “你还敢狡辩?你可知道每个进入苍古遥望的弟子,都要去青林习修,那是必修课,连寒冷都忍耐不了,接下来的法修和攻修是根本无法展开的,这是基础,哪里是折磨?”伯青阳对竹浣的反驳有些生气。 “那也不能让我独自在那里冻死啊,我还什么都不会,应该教我,不是弃之不顾。”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我们苍古遥望有我们自己的规矩,怎么教人还用不着你来教,明明是自己不对,不知认错就算了,还处处找理由狡辩,这也就是归在青浅门下,若是我的弟子,早就把你放入青炎池受罚了。”漪碧荷见伯青阳还是不肯下狠心,只好出头。 应墨恒被气的甩袖离去,苏凡辰一脸无奈的站在一旁。 “你可知错?若是知错,为师念在你第一次犯错,会轻些处罚你。” 竹浣仰起头:“随你处置,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漪碧荷实在看不下去:“大师兄,你不要因为她是师傅带来的就网开一面,师傅可没说要对她另眼相待,就算有这么说,我们也不能真的那么做。苍古遥望上下百人,若是对她开了通行,其他人会怎么看待我们的规矩,会觉得我们是在分人立规矩,她是来修仙的,不是来享受或者捣乱的,这份苦吃不了,就趁早让她放弃不是更好?何苦浪费大家的时间?” 伯青阳心下一沉:“来人啊,把竹浣带到青炎池去受罚,没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一步,违者同为重罚。” 青炎池冒着蓝色的烟雾,看不清那池子有多深,也不知道是冷还是热,更不知道为什么要泡进去,不过既然是惩罚,那就得受。竹浣毫不犹豫的踏入池中,一步步走到中间,这池水没过了她的肩膀,只剩脖子以上露在外面。 起初还只是温水的程度,渐渐池水热了起来,越来越热,这不是要煮熟了的节奏吗?竹浣本猜测是冷水,会越来越冷,冻成冰块。这下她完全猜错了,这是要热死人的节奏。竹浣试图向外走了两步,被看守给发现,她又退了回去,这么下去一定会热死或者煮熟的,她就成了一道菜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竹浣慢慢适应了热度,好在还没被煮熟,刚刚放松下来,温度就开始升高,这池子不会是谁在控制吧?真想往死里罚吗? 奇洛匆匆跑来:“竹浣。” “你怎么来了?” “你赶紧认错吧,不然你真的会死的。” “我才不,我没有错,再说了他们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子死在这里吗?” “真的有弟子执迷不悟,死不认错,真的就死了。” 竹浣惊讶的喊出来,“太不人道了吧?他们怎么这么无情?” “犯错就要受罚,再说你这不认错,哪有机会给你?你还认错吧。” 竹浣只觉身体想说在燃烧、火烤般难受,她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奇洛的声音也慢慢变小,池子里的雾阻挡了视线,竹浣渐渐没有和奇洛对话的力气。 竹浣一点点沉了下去,奇洛的呼喊声也消失不见,竹浣整个人都沉在水中,意识也模糊起来。认不认错是个严肃的问题,若是这次认了错,将来他们就会变本加厉的折磨她,可若是不认错,真的死在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低一次头而已,如果不认错,那么就永远不能知道爹娘是谁、老爹是怎么死的,更不能见到落日了。竹浣在这些即将随着生命结束而消失的一切中,感到了畏惧,她不想就这样离开这个世间。 她决定先活下来,就像耳边好像有人在跟她说要坚持下来,她努力的挣扎起来,可沉的太深,似乎外界只能看到一点点的水花而已。她的声音穿透不了这深潭,她的意识也随着呼吸的变慢而消失。 竹浣的用力的呼吸,猛地醒过来,她坐起看着威古老人。 “你可知错?” 竹浣眼含泪光点点头:“我知错了。”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 “我不该和大师兄顶嘴不该不听他的话,不该唤出黄龙来对付他,不该死不认错。”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想通了吗?” 竹浣犹豫了一下,没有敢说出口。 “我来替你回答,你害怕死亡,是因为心里有许多放不下,你的无法忍受带着那些疑问离开人世,但你却只是自私的想到自己才勉强认错。”苍古老人一伸手,黄玉龙佩就到了他的手里,“这个我会和玉笛一起放在我那里,等你修成自然归还。” “那是我的护身符。” “我知道,从前它是你的护身符,但当他伤了乔夜的时候,它就变成了杀人的利器,你可知晓?” 竹浣低下头,她不知道是该认错还是该如何。 苍古老人挥一挥袖子,两人已到了青林:“你身上的伤我已治疗,不过我不会治愈你,由你自己来恢复,在这青林会激发人的斗志和潜力,若是你有慧根便会找到活下去的方法,若是没有你就算死在这里,也不可惜,我会将你的东西一并送给你娘。” 第55章 054 格格不入 刚刚从火海般的青炎池离开没多久,热气还没有完全散去,就来到青林,忽热忽冷的温度,实难承受。 渐冷的温度,竹浣身上的热度慢慢散去,灼热感也消失。袭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和冰雪,她蜷缩在树下,她不知为什么选择了这个地方。 竹浣拿出简册,除了看简册,她想不到其他的事可以做,在冻死之前分散分散精力,苍古老人不过是把她救出火海又扔进冰渊。 逆境中的不放弃,总会有所收获,原来这简册里有调息之法,专门用在寒冷的天气,竹浣赶紧学起来,入门级别的心法也有点难学。虽然没有掌握要领,但初有成效,她觉得已经没那么冷了,继续努力,一遍遍的练习,不放弃。 可是好饿啊,难道抵御寒冷的同时,还要抵御饥饿吗?竹浣往后翻了几页,想着是不是有可以不吃饭的法术。还真有!厚月术,可以让体内的热量上升,维持一段时间,这可真是不错,以后饿了就不愁没钱买饭了呀。 竹浣研究其简册来,越看越觉得这东西实在合自己的口味,自修的话还差点,不过这两样基本维持生存的法术,多加练习还是有用的。 都怪乔夜,早把这东西给她,告诉她有方法可依不就结了?还用得着打一架这么激烈吗?不过想想乔夜受伤倒在地上的时候,也真是可怜,竹浣也觉得自己有些出手重了,怎么可以对大师兄这么做呢?出去后还要见面的,怎么化解这事呢? 颇有心得的竹浣,在青林里如鱼得水,她已经能在这里自由行走,不会瑟瑟发抖。调息法不但能抵御寒冷,晚上的时候还能让长幻灯亮起来,虽然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 这都两天了,为什么苍古老人还不肯放竹浣出去?竹浣在青林里转悠的都快吐了,“有没有人啊?放我出去。” 简册上没有如何找到出入口,所以只能等着人来救,她已经把这两个基本的法术学的差不多了,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被放出去了,可怎么依旧没有动静? 正在思考之际,树枝一点点缠绕了竹浣的身体,她被觉得老高,这树是活过来了吗?她拼命挣扎也没有用,怎么大喊也没用。 竹浣用手使劲的砍树枝,可依然没有什么作用,这是怎么回事?简册上也没写怎么劈树枝啊?这要自己领悟?竹浣不知所措,听到一个声音,好似是苍古老人的声音,“你可知错了?” “知…..知道了。” “错在哪里?” “我不该不守规矩,不听师命,还打了大师兄。” “看来你是真的醒悟了,想出去的话,记得要出去给乔夜道歉请求他的原谅,还要更加刻苦的习修。” “我知道了。” “如果再次违抗的话,会有更多的惩罚在等你。” 竹浣被树枝松开,落到地上,摔得好疼,她揉揉腰站起来走向出口。 竹浣端着饭菜站在乔夜的房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思考了很久,奇洛跑来:“你想等凉了再给大师兄送进去?” “我……” “我什么我?快去吧。”奇洛推开门,“大师兄饭菜来了。”奇洛推了一下竹浣,竹浣走进房间。 饭菜举到乔夜面前,他已经能坐起来了,脸上的伤痕还没消:“大师兄,吃饭了。” 乔夜二话没说接过去吃起来,竹浣双指缠绕,奇洛又在背后戳她,竹浣艰难开口,“大师兄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误解了你的用心,是我不够努力。” 乔夜喝了口汤:“怎么是凉的?” “她在门口站了好久,不敢进来怕你说她。” 竹浣低着头,乔夜放下汤碗:“下次我想喝热汤,这里已经够冷的了。” 奇洛再次戳戳竹浣的后背,竹浣才抬起头接过乔夜的盘子:“那我下次一定不再门口站那么久了。” “我也是太着急了,想着让你快点适应,没想过你的心里可能还没接受这个地方,我也有不对。” “那……大师兄,你是原谅我了吗?” “原谅归原谅的,等我好了,还是会严格训练你的,若是你挺不住可别怪我。” “不会了,不会了,我一定好好听师兄的话。” “要是挺不住就说,别再用黄龙对付我了。” “不会了,那个玉佩被没收了,我以后就只能听大师兄的话了。” “看来不是心甘情愿的?” 虽然事实如此,但又不能真的那么说吧?竹浣以沉默回应,她不太想用谎言来伪装自己的人格。 乔夜养伤的这两天,竹浣都是跟奇洛一起练习的,奇洛对她的聪明还是很肯定的“这调息法我还学了好几天呢,你才去了青林两天就学会了?运用的还挺好,你真是孺子可教,怪不得大师兄对你严格,这样你的进步就会更快了。” “那倒是,若不是把我丢在了那青林里,我可能还会拖延的等一等。” “那你要不要再去一次?” “还是不要了吧?我觉得苍古遥望的每一处都很冷,青林尤其的冷,我还是不想被冻死。” “青林并不是苍古遥望最冷的地方。” “什么?还有更冷的地方?可凡间也没有这么冷啊,为什么要在这么冷的环境习修呢?” “你问到点子上来了,我给你普及一下,寒冷会锻炼人的意志力,让人越发清醒,越是困境越能坚持下来,才是人生的道理。不轻言放弃,是我们苍古遥望的古训,所以在这里的人,不但各个都经历过你的经历,而且有些人受到的苦比别人多上好几倍,因资质不同进步也不同,会有很多人放弃离开了苍古遥望。” “这个我知道,不是还有放弃了修仙去当官的吗?我以为他是因为依旧喜欢名利,现在看来他不但喜欢名利享乐,更多的是害怕这里的苦,修仙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没错,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超强的意志力,他们也都是从什么都不会开始的。” 来到食殿,不断的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大多都是因为竹浣伤了乔夜的事,觉得她真是个可怕的人,连同浅都伤害。 除了奇洛没有人愿意和她同桌,竹浣倒是不计较,反正能不能和他们成为朋友,也并不是很重要,这些人也许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既然是过客,何必浪费感情? 可不是你不惹人家,人家就会乖乖在那里不过来打扰你的,一碗滚热的汤洒在了竹浣的后背上,这热度可不是一般,竹浣跳了起来,转身原来是齐樱“你不会看着点吗?你想烫死我啊?” “你还说我,倒是你,动什么?害的我汤都洒了,你不知道没有汤了吗?”齐樱更加霸道盛气凌人。 “你给我道歉!”竹浣大声的冲着齐樱喊着。 “凭什么我道歉?你跟我道歉,你害的我都没汤喝了。” 是啊,你非要这样是吧?竹浣转身拿起自己那碗汤,站到凳子上,从头倒下来,齐樱大叫起来,不过这汤可没有齐樱刚刚盛出来的烫,众人全都惊到了。 齐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刚入门的小丫头给报复了,她一把拉住竹浣的衣服,两人撕扯在一起,竹浣不甘示弱。一会儿扯头发一会儿扯衣服,一会儿拳打脚踢,两人打作一团。奇洛赶紧拉开竹浣,邓泉拉开齐樱,两人的脚还在空中空踢,好似还是没有消气。 “这像什么样子?”伯青阳真是还不赶巧,怎么就收了这么个爱惹是生非的丫头。 两人跪在青殿:“你们这是做什么?食殿那么多人,偏偏就你们两个这么没规没矩。” “就是,齐樱你怎么会这样?以前你都不是这样的,难道为师看错人了吗?” “是她先开始的。”齐樱指向竹浣。 “是你?”漪碧荷对竹浣真是从头到脚的讨厌。 “才不是呢,还不是你的好徒弟故意把汤洒到我的背上,我怎么会和她打起来?是她故意的。” “是你动了,汤才洒了的。” “鬼才信你说的话,我根本就没动,再说了,你是与我同桌吃饭,还是在我身后那桌?还是右边那桌?” “后边。” “那桌满了。” “是啊,就是想去后边,一看满了,就要去右边来着。” “右边也满了,你别满嘴谎言了,你就是故意的。” 听起来竹浣的话还是比较有道理的,漪碧荷没有再说什么,“大师兄还是由你来处置吧。” “竹浣、齐樱两人违反规定,并且惹出了大乱,你们两个都要受处罚,你们就去苍木苑领罚吧。” 齐樱当然不认可,想着漪碧荷跪走两步:“师傅,我真的是冤枉的。” 漪碧荷也不愿多听,转身就离开了。 两人刚到苍木苑就再次大打出手:“都怪你,我还没受过罚呢。” “谁叫你故意用汤烫我的。” “你还不算也烫回来了。” “我那碗汤都快凉了,你那汤是刚出锅的。”两人又打作一团,没一会儿却被法术给分开,怎么伸手也触碰不到对方 一个白发但却不凌乱束的很整洁的男人拿出一根藤条:“你们是来打架的还是来受罚的?” 两人头发凌乱如鸡窝般,规矩的并排站好:“受罚的。” “叫我阿罗师傅就好,今天起我来负责对你们的责罚,只有我同意你们才可以出去,不然你们就在这里一直受罚。”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出去,我们就要一辈子受罚?”齐樱都快不敢信自己听到的了。 阿罗点点头:“你还挺聪明,所以要好好完成我安排的任务,首先你们把这大院里的落叶都扫干净,然后再用把那边井里的水填满桃花树下的缸,这是今天的任务。” 两人拿着扫把扫起地来,齐樱把扫把扔的老远:“都怪你,你干吧,我才不干这么累的活。” 竹浣看着偌大的院子,过去捡起扫把扔在齐樱的面前:“给我扫,你别想偷懒。” “我就不!” 竹浣拿起手里的扫把:“你信不信我打你?” “就凭你?”齐樱瞪起眼睛。 “不然试试?” 齐樱挽起袖子:“好啊。” 两人有一次厮打在一起,这次阿罗并没有出来阻止,打累了两人躺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都怪你。” “你先起的头” “奇怪了,我的法术在这里怎么不管用了?” “你还想用法术对付我?那真是太好了,你的法术失灵了。” 两人的肚子开始咕咕叫,竹浣先行起身:“有没有吃的?” 齐樱也站起来:“就是啊,饿死了。” “活不做完就没饭吃。”阿罗师傅的声音传来。 两人为避免饿的没力气,都打坐调息,然而并没有任何用处,这里是一个平凡的世界,什么法术都失灵…… 竹浣最先捡起扫把:“这边我扫,那边归你,如果你想吃饭的话。” “凭什么不都你扫?” “好啊,那就我自己扫,你最好一根手指都不要动,看看到时候你能不能吃饭。”竹浣白了齐樱一眼就去干活了。 好不容易把落叶扫完,胳膊已经有些酸了,可还有一个大缸。 齐樱虽不乐意,但一个人的话总比不上两个人快,只好一人一桶的运,这天色都黑了,两人筋疲力尽,可那水缸怎么都填不满。 “难道这水缸是无底洞?怎么一点水花都看不到?”齐樱放下水桶朝着水缸里面看。 竹浣也觉得奇怪:“真的啊,莫非是漏的?怎么都填不满,那不就是不给饭吃的意思吗?” 齐樱看看竹浣:“虽然我还是很讨厌你,不过这时候我们还算的伤同盟,不如一起去找阿罗师傅?” “当然要找了,他简直是在耍我们。” 两人挨个房间找,终于被她们找到阿罗师傅,人家可好呢,正在吃饭。 竹浣掐着腰“这位阿罗师傅,烧肉好吃吗?” “当然好吃。” “那为什么不给我们饭吃?” “你们活干完了吗?” “那水缸根本就填不满,你摆明了就是整我们。”齐樱抢着说。 “我说了如果你们填满了水缸就可以吃饭,但是你们没有,凭什么来和我讲条件?若再不努力,不但晚饭没法吃,连觉都没法睡了。” “什么?”两人齐声。 这个阿罗师傅简直太过分了,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可抱怨也没用,这水缸总要想办法填满才行。 “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们其中一个人跳进去看看着缸到底有多深,就知道还要打多少水才够啊?” 齐樱指着竹浣:“主意是你出的,那就你去吧。” “你!”竹浣不想这个问题也拖延太久,就独自下了,不会掉下去就上不来吧?怎么说也是个才刚刚到胸前的缸而已。 跳进去的竹浣被缸淹没,水也只到膝盖而已,但总归不是无底洞还是可以安心的:“拉我上去。” 齐樱那边没有动静,竹浣再次大喊道:“你如果不拉我上去,你也填不满这缸,到时你不但吃不了饭睡不了觉,还会被扣上谋杀同门的罪名。” 齐樱趴在缸口,“你吓唬谁啊?你在那里站着更好,这样水位就上升一点了。” “是吗?你信不信我把水都喝了?” “那你喝啊,看你能喝多少。”齐樱转身去打水。 竹浣的脑筋还是很活络的,难不成还会被齐樱制服不成,一桶水哗的浇下来,竹浣整个人都湿了。竹浣半天也不说话了,这么折腾了好久,水位也不过还不到臀部,齐樱有些累了趴在缸口:“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正在休息啊,一会儿你把缸填满,我就游上去还省了打水的力气。” 齐樱瞬间无语,怪不得这丫头不吵不闹的,就算被水淋也不生气,原来正憋着坏呢!齐樱拉住缰绳:“你赶紧给我上来,少坐享其成。” 竹浣反倒不拉绳子,“我偏不,我就要看你累死。” “你!算我求你了,赶紧上来吧,不然我们真会又累又饿死在这里的。”见齐樱求她心里痛快不少,还是出去好了。 两人终于在鸡鸣的时候填满了整整一缸的水,两人瘫倒在地,这真是难忘的经历了。阿罗师傅走出来放下一碗汤和一个馒头:“一人一份,别抢。” “就给我们吃这个?” “早饭还想吃什么?”阿罗师傅悠然的离开,剩下两个狼吞虎咽的少女。 两人并排站好等着那句你们可以离开的话,谁知阿罗师傅又拿出两个竹篓:“后山有杏子,一定装满再回来。” 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两人仔细的看看竹篓,就怕也是个无底洞似得竹篓。 “快去快回,日落之前要是能回来,我明天就放你们出去。” 不就是摘杏子吗?用得着一天吗?真是太小看人了,竹浣走在前面,一会儿又被齐樱超过去,两人的体力就这样消耗了许多,原来不是杏子难摘而是那山很远、很远。 走了都快半天,满头大汗可那山还是像咫尺天涯,这样下去日落之前能回来吗?两人决定再走快一点,到了杏树下,两人都笑了,可算是看到一些希望,不过这杏子要想被摘下来也是个大难题。 竹浣自告奋勇爬上了树,她不停的晃动和摘取,两人的竹筐已经满了。快步赶回去,就差一点点,日落的时候,竹浣长舒一口气。 阿罗师傅很满意,带着两人去吃饭,这一桌的菜真是太丰盛了,竹浣毫不客气的吃起来,齐樱觉得竹浣的吃相实在难看,那是因为她忘了昨天她也是这么吃饭的。 “阿罗师傅,明天我们是不是能出去了?”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考虑一下。” 竹浣放下筷子:“你怎么可以变卦?” “她可以出去,你必须回答这个问题,若是我不满意,你就要多留一天。” 齐樱一听就觉得高兴,只有这丫头在这里受罚的话,那真是太好了,她得意的笑。 “你可愿做我的徒弟?” 这个问题惊呆了两个人,齐樱也诧异起来,这阿罗师傅主管惩罚,从未收过弟子,怎么想起要收竹浣为弟子呢? 竹浣连忙摆手,拜他为师岂不是要天天干活受罚:“我有师傅了,伯青阳我觉得他挺好的。” “变卦了可以来告诉我。” 齐樱嫉妒起竹浣来,不但有苍古老人亲自让她挑选师傅,就连阿罗师傅也愿意收她为徒,她到底有什么特别。 半夜的时候齐樱还故意踹了两脚竹浣,竹浣却睡的很沉。 奇洛跑来竹浣房间看她:“你后背的烫伤好了吗?” 都把这个给忘了,虽然偶尔还会疼的忍不了,但因为实在太忙太累,根本没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可奇洛是男子,怎么让他帮着看:“我都好了。” “这是青玉膏,你擦了伤会好的,不过你自己怎么擦啊?” 这问题未免有些尴尬了,也不能说让奇洛帮忙吧?林雨走进来:“我来吧,都是同浅。” 竹浣乖乖趴在床上,因为没有及时处理,都有些溃烂了。 “你还真能坚持,都这样了你都不吱声?”林雨小心的给竹浣上药。 “说了也没人管啊,倒不如不说。” “我给你上药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怕你哪天连我也打,我可想安安稳稳的在苍古遥望过日子。” 这个理由听起来还真是可笑,竹浣成了这里人人畏惧的惹事精了,本想好好谢谢林雨,她擦完药就走,根本没给她机会。 为什么被一碗汤就能烫成这样,而在青炎池的时候,温度比这可高多了,身体去没有外伤,而只是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这里有好多让人不解的地方,还有这里的人,他们都看似友好却又很冷漠,到底那简册里说的团结,是在哪里呢? 食殿依然热闹,而竹浣则选择在角落一个人吃饭,她吃的很快,奇洛刚打完饭过来,她就起身离开,:我先走了。” “你为什么躲着我?”奇洛和竹浣一起去青林。 “因为我不想你跟我一样被排除在外。” “你这是什么话?” “大家都不喜欢我,你应该知道。” 奇洛笑的都直不起腰来,这有那么好笑吗? “你笑什么啊? “你真是想多了,这里的人每天习修都很忙,哪里有时间想这个?你多心了,大家都有各自的习惯罢了,从来都是安静度日,你是个特别,一来就弄得人仰马翻,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越是这样你就越是不能退避,你应该更加主动,我觉得这才符合你的性格” 性格?竹浣自打吃了在青林的亏,就不敢有什么性格了,怕苍古老人随时过来给她点惩罚。 乔夜已经痊愈了,他再次开始了对竹浣的魔鬼训练,依然是从最基本的开始,他不停的降低温度,竹浣不停的练习调息之法,足足连了十天她才能够自由随心的运用。当然也吵闹过,为什么不学学别的,只学这个有些单调。 调息之法分为三个等级,她不过学了第一级而已,她张大嘴巴:“那还要继续学这个调息之法啊?运用内力有什么好学的?” 乔夜不由分说的继续监督她练习,竹浣进步还是很大的,她心无旁骛的时候总能把事情做的很好。 好不容易乔夜愿意带着竹浣,来和大家一起练习试试,竹浣也过去拿剑,刚拿起来就被甩了出去,这也太冰了吧?明明学了耐寒之法,为何连一把剑都忍不了的冷呢? 竹浣过去捡起剑来,又马上松手,奇洛走过来:“你这剑怎么拿的这么好啊?” “那是因为你的调息之法还没学好啊,只有学了完整的调息之法,运用起来才能拿冰剑,你可要努力。” 原来这调息之法还真是大有用处,计璟持剑朝着齐朗就挥了过去,这两人打了起来,不过人家是比试的打法很是文雅,处处点到为止。众人都停下来看,倒是饶有兴趣,竹浣觉得他们俩是同浅何必呢? 方婵用肩膀撞撞竹浣:“齐朗师兄好厉害吧?他的法力和剑术可是这里数一数二的,每每计璟来找他比试都会输,不过两人算得上奇虎相当了,计璟每天都独自练习好久,就为了打败齐朗师兄。” “他们俩有仇啊?为什么一定要打败齐朗师兄?” “你怎么满脑子这么俗气啊?当然不是有仇了,他们就是切磋,为了更好的进步,说了你也不懂。” 竹浣白了方婵一眼,也不是我想听的,竹浣默默移开离的方婵远远的。 以为只有女的爱挑事,原来男的也挺喜欢挑衅的,没事打打干什么?有那力气不如大坏人去,咦?到了午饭时间了,大家这么兴致勃勃的话,竹浣岂不是能第一个打饭了?可以吃到肉了,她悄无声息的离开的众人,跑到了食殿。 咦?还有比自己更爱吃的,这寒芷玥原来也喜欢吃饭啊?竹浣打完饭坐到了寒芷玥身边:“师姐你怎么都不吃肉啊?你吃素?” 寒芷玥没有说话,默默吃饭,倒是挺好,至少没有赶竹浣走,这点竹浣就挺开心。 这是大家都来吃饭了吧?声音越来越大,竹浣低头吃饭,齐樱打完饭就坐到她的对面:“师姐,你怎么和她一桌吃饭?” “和我吃饭怎么了?难道碍着你了吗?”竹浣和齐樱见面就吵,已经成了惯例 “那倒不是,我就怕有些人别有用心!知道芷玥师姐是苍古第一美人,想接机和大家搞好关系,不过你别痴心妄想。” 苍古第一美人?这是谁封的?不说还好,说了真是倒了胃口,竹浣拿起食盘就走。 “有自知之明就好。”齐樱大声的在身后说着。 竹浣怎么可能随她的心愿呢?她又打了一份重新做回来。 “你……” “怎么?没见过人家吃两份儿啊?” “懒得和你计较。”齐樱坐到寒芷玥的对面:“听说他要回来了,你知道吗?师姐。” 寒芷玥抬起头来:“真的吗?” 这个他是谁啊?寒芷玥这冷若冰霜的模样,一下子就变了,关切又期待的眼神,是她的情郎吗?这里还可以谈情说爱啊?真是的,早知道让落日也来好了,人家也有情郎的,显摆什么! “我听师傅那天和大师伯说起来的,说他找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准备送回来,这下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别再让他走了。” “他的去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们身份地位悬殊,我管的了吗?”寒芷玥这酸酸的口气,让人汗毛都立起来了。 “一个女人想要绑住男人的心,有好多方法,你是女人他是男人,不要说什么身份地位,再说这里也没规定不可以啊”齐樱这是在怂恿寒芷玥大胆追爱吗?原来那男的对她没意思啊?单相思啊! “你们说的谁啊?”竹浣好事的插嘴。 “关你什么事!”齐樱瞪着竹浣。 “不问了,反正那人不是要回来了吗?到时就知道了。”竹浣这次是真的吃完了。 齐朗师兄?他在干什么?受伤了吗?地上怎么有几滴血?他受伤了,他不是比计璟厉害吗?什么情况,要不要去关心一下? “齐朗师兄。”竹浣毫无眼力见的开口。 齐朗有些尴尬“师妹有事吗?” 竹浣刚要开口问地上血的事,却因为齐朗的表情不好又不敢说了:“今天食殿的饭菜很好吃,你快去吧,一会儿没了。” “好。” “师傅?你在这里做什么啊?”伯青阳站在厚地独自思考着什么。 “你学会拿剑了吗?” 竹浣惭愧的低下头:“还没有,不过我会努力的。” “好好,你有进步了,和刚进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懂得努力了,师傅知道一定会很开心。” “话说苍古老人去哪儿了?” “他闭关了,每年他都会闭关很久,为了更好的守护苍古遥望,他比任何人都努力。” 竹浣点点头:“那我也要好好努力,尽快拿起剑来。” 伯青阳憨笑几声:“不急不急。” “怎么不急啊?我特别着急。” “着急?” “我有朋友在山下等我呢,我要快点出师。”竹浣笑嘻嘻。 “原来如此啊,那你可要抓紧,不然你的朋友都要等你等到老了。” “才不会呢!”这样轻松的氛围,真是太棒了,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第56章 055 月考 为更好的、更快的能拿起冰剑,乔夜更加密集的训练珠海,竹浣不但要学习调息之法,还要体力训练,在青林中一天至少要跑三圈。她每天都很累,但为了更快的跟上大家,也不想让乔夜为了教自己,而落下太多。 “一年就招收一个弟子,那岂不是要招一百年才会有一百个人?那最大的师兄都老了。”竹浣和奇洛去吃饭的路上,她不禁对这个规矩感到不解。 “才不是,一年只招一个弟子是只直接拜师在四浅之下,而其他弟子想要拜入苍古遥望也并不是没有机会,他们要从炼修苑开始习修,那里有专门教他们的师傅,每年他们都会通过比试进行选拔,优异者可以拜四浅为师,慧根好的但修为不够的拜各浅的大弟子为师,也有拜其他师兄弟为师的情况,这个是按当时的规矩而为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那天我见苍古遥望有很多人,可真的习修起来,却没有那么多人了。” “这不是分三六九等,而是按照灵力、修为和慧根来评定的,若是起点相差太远会让学的人和教的人都很辛苦,反倒耽误进度。” 两人拿着饭菜坐下,果然人都是善忘的,这几天慢慢的人们好似已经没有那么排斥竹浣了,至少没有那么强烈了,当然齐樱除外,她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不友好。 “你知道寒师姐在等谁吗?我看她每晚都呆坐在窗前好久。” “你别八卦,不关你的事,寒师姐可不好惹。”奇洛吐吐舌头。 “今天你就试着拿剑吧,学到第三层你就有了拿剑的能力,不过还要多加练习,不然也是拿不了多久的。”乔夜在一个月的悉心教导下,竹浣终于有了进步。 竹浣走过去试着拿剑,刚开始那冰凉感,她还是无法克服,掉落在地上的剑,让竹浣有些丢脸。 齐樱一边说着风凉话:“以为真的天资过人,一个月就想拿起冰剑?算了吧。” 竹浣生气的瞪了一眼齐樱,乔夜冲她肯定的点点头:“试着调息,不要慌也不要急,欲速则不达。” 竹浣重新调整,她已经能慢慢的运用调息法,剑被拿了起来,她高兴极了看向乔夜,乔夜也满意点头。 “好,今天你就拿一个时辰站在这里。”乔夜说完转身就走。 竹浣的剑当然还是不负众望的再次掉落,不气馁的她一次又一次的从地上捡起剑,最长的记录是半个时辰。大家都去吃饭了,她还在练习,不放心她的奇洛跑回来:“吃完饭再练吧。” “大师兄说要拿一个时辰,还没到呢。” “可是你这几个时辰都在练习拿剑啊,你已经很厉害了。” “可是我觉得我还是不行,而且大师兄都说了要拿一个时辰,不到的话我怎么可以离开?” 奇洛只好自己去食殿,竹浣这次坚持着,为了不让剑掉落,她心无杂念的闭上眼睛,终于到了时间,她刚要放下剑就看到乔夜走了过来:“这是给你的。” “大师兄?” 竹浣看着乔夜手里的饭菜,心里很感动。 “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就已经进步这么大了,你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你懂得坚持了,这是值得夸奖的。” “大师兄你夸我吗?”竹浣很开心。 “有进步就是值得夸奖的,赏罚分明才是正确的教导方式,还有……” “怎么了?” “你想让我端着饭菜多久?我手都酸了。” 竹浣接过来,吃的很香,原来有所成绩是这么的开心。在一番夸奖下,竹浣的劲头就更足了,不但拿了剑还试着挥舞起来。 奇洛差点没笑出来:“你这也太着急了吧?你这手腕不疼啊?” 因为要用调息法和冰剑的寒气对抗,手腕自然要用力,也是第一天手腕的酸痛还不是闹着玩的。 奇洛拿来活筋膏给竹浣涂抹又帮竹浣揉手腕,竹浣心里觉得暖暖的:“奇洛你人真好” “都是同浅,况且我也就早你一年进来,也没会多少。” “你也是通过霜林台进来的?” “不,我是在炼修苑待了两年才来的,幸好师傅愿意收我为徒,他说我慧根好。每年四浅都会决定自己收谁为徒,收几个都是他们自己决定的,去年师傅就收了我为徒。”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对炼修苑的事这么了解。” “还行吧,这个药膏就给你了,今后你用得上。” 为了早点能够学下一步,竹浣晚上也在院子里练习挥剑,不过因剑不听话,总是掉落在地上,她又怕吵醒她们,就只好改成持剑站着了。 “要想做到人剑合一才能随心所欲的让剑听你的,你不能与它有排斥感,也不能觉得它是你要克服的对象,而是要想着如何和它交朋友。” “和剑交朋友?大师兄,这个太难了吧?” “将来和你并肩作战的不是你的战友,而是你手里的兵器,你无法和它配合到完美极致,你又怎么能拿它制敌?反而让兵器成了你的敌人,到时反倒伤了自己。” 乔夜师兄说的有道理,竹浣决定好好喝剑沟通,她抱着剑坐到了一边:“我们今天起就是朋友了,以后还要一起作战,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会尽量答应你的。” 看到这样的竹浣,大家都笑了,乔夜也觉得有点丢脸:“竹浣。” “是。”竹浣重新走回来。 “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让我和剑交朋友吗?我正在和它谈啊?” “正常人哪个会这样啊?竹浣你确定自己不是疯子?”齐樱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的主 竹浣听了当然不高兴“你这话说的,我要是疯子,你跟我同吃同住的,你能正常到哪里去?” “你怎么说话呢?” “是你先说我是疯子的。” “看我不收拾你的”齐樱拔剑就朝着竹浣挥了过来,竹浣拔剑就是一顿挡,这乔夜怎么不来制止啊?既然不制止,那本姑娘就不客气了。 哪能只挨打啊?竹浣也试图还手,虽然有些笨拙,但是她并没有把剑扔掉,有几下还真的是很少精准的还击了呢。 竹浣自然是落败,没有打过齐樱,浑身酸痛的被奇洛扶走,她当然不服气,不过齐樱倒是也没有用仙法,不然肯定输的更惨了。 竹浣独自来到青林练剑既能训练耐寒力,又能练剑,一举两得。懂的举一反三是竹浣最大的进步,也不知道等他们看到竹浣突飞猛进的进步时,会不会目瞪口呆? 竹浣这次信心十足站在厚地,她凑到齐樱身边:“哎哎,我们比比剑法?” 齐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上次摆明了是瞧不起她,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倒好,竟然当成了同门间的比试了?看来上次出手不够狠:“好啊,来吧。” 这次齐樱半点没有留情,完全不顾对方是个刚刚起步的新人,招招都快准狠,竹浣没一会儿就招架不住了,“喂,你怎么这样?” 两人打的很激烈都飞了起来,多开竹浣前几天和乔夜学了基本轻飞术,和齐樱周旋在半空中。 奇洛急的一头汗:“快帮帮竹浣吧。” “是她开始的,当然由她结束。”乔夜觉得竹浣有些傲娇了,一点点进步就沾沾自喜,让齐樱教训一下也好。 竹浣拼尽全力和齐樱对打,可惜她还真不是对手,很快剑就掉落在地上,没了武器自然就该结束了,没想到齐樱一剑就刺过来,竹浣躲的及时,还来不及说什么,第二剑就过来了,这次她没有躲过,胳膊被刺伤:“你!” 齐樱诡异一笑,这是要置之死地的架势,竹浣向后躲着,可惜她没有齐樱快,这剑朝着竹浣的心脏放向就要刺过来了。因为发生太快,竹浣来不及闪躲,眼看剑就刺到身上,一把剑挡开了齐樱的剑,竹浣被抱着落下。 奇洛匆匆过去:“竹浣你受伤了。” 而此时除了奇洛没人关心竹浣是否受伤,尤其是这位寒芷玥师姐,她都愣住了。 “拓师兄。”众人齐声。 “本以为看场好戏,没想到差点就见血封喉了。”易天拓笑着调侃起来。 “是我的错,让师兄见笑了。”乔夜上前道歉。 “见笑倒不至于,至少这才多久,苍古遥望就变成了刻意争斗的模样了?”易天拓看向齐樱,齐樱微微低头,暗暗拽了寒芷玥的袖子。 “是齐樱不对,这比试就比试怎么还动了真格的,我会说她的。”寒芷玥这时候伸张正义,也未免太会了吧? 乔夜见寒芷玥如此说,觉得若是不赶紧道歉,会把事情归到竹浣的头上:“竹浣,快来给齐樱师姐道歉,还有拓师兄也被你的举动给惊到了。” 竹浣推开奇洛,不顾伤口还在流血冲着齐樱就走过去:“你还要脸吗?竟然这么卑鄙,想置我于死地?” “你说什么?是你要比试的!”齐樱也不甘示弱的站出来。 “好啊,那我让你往死里伤我了吗?你们家比试就是这样的啊?这算哪门子规矩?别人比试我怎么没看到有受伤的?” “那是因为你学艺不精。” “你还有脸说,我不过才在这里习修不到两个月,你一个在这里待了好几年的人,在这里跟我谈学艺不精?”竹浣挽起袖子就照着齐樱的脖子掐了过去,齐樱也伸手掐住竹浣的脖子,两人再次厮打在一起。 乔夜给两人分开:“放肆,在拓师兄面前,像什么话?还不给拓师兄道歉!” 齐樱精明的很,赶紧就低下头:“拓师兄我错了,请你不要生气。” 乔夜看向竹浣:“还有你!” 竹浣心里本来就不痛快,还要对别人道歉,凭什么?乔夜硬拽着竹浣到了易天拓面前:“快道歉!” 竹浣本就是低着头,弯腰鞠躬:“对不起啊,吓着您的小心脏了!” “没关系。” 竹浣挺直腰板,刚要问乔夜行了吗?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 竹浣指着易天拓:“怎么是你?” 易天拓歪头一笑:“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竹浣冷哼一声:“有什么缘,原来你这么讨人厌是因为你也是苍古遥望的人啊,真是如出一辙的令人讨厌。” “竹浣,你怎么和拓师兄说话呢?快道歉。” 竹浣回头看着乔夜,抬起受伤的胳膊,血已经渗出来,衣服上的血渍已经大块“我来这里不是道歉的,如果你们一定要不停的道歉,我就离开。” 竹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厚地,奇洛一路追着她。 “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吧。” 竹浣甩开奇洛的手“不用了,死了更好。” “那你要是死不了,没了条胳膊,岂不是很惨?”易天拓怎么跟过来了? 奇洛站起来:“拓师兄。” 易天拓摆摆手,奇洛放下药就离开了。 “我还想着这丫头逃跑以后去了哪儿,你倒是挺会找去处啊。” “你不会是想我给你回去当丫鬟吧?我死都不会回去的。”竹浣冷漠的说着话。 易天拓摇了摇瓶:“这里更适合你,没想到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坏,正好磨磨你的戾气。” “不停的道歉就是最好的磨练是吗?” “那是因为你做错了。” 竹浣伸出胳膊:“我都这样了,还是我错了吗?我不过想找个人切磋一下。” “那也不能找一个平时和你打得不可开交的人吧?这不是给人机会伤害你吗?” 竹浣惊讶的看着易天拓,他怎么知道自己和齐樱的矛盾呢?他不会是已经修仙成功了吧?大家都管他叫拓师兄,大师兄就大师兄,为什么叫他拓师兄? “把药上了,不然你这伤会感染的”易天拓把药放在了竹浣的身边,就那么走了。 不是要给我上药吗?怎么走了?我自己怎么上药啊?特别想那么说,不过心里却是抗拒和易天拓有多一点的接触,总怕他会把自己抓回去当丫鬟。如果习修成功了,再次碰到易天拓的时候,也不怕会打不过他,这回幻想一下子就破灭了,看来易天拓无论武功还是仙法都还是在她之上,她就算习修个十年八载估计也打不过他吧? “拿来吧,我给你上药。”竹浣抬头看到阿罗师傅,他怎么在这里? 竹浣忍着疼愣是没有喊出来:“谢谢阿罗师傅。” “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可别这么冲动了。” 连阿罗师傅都知道她的事了?这个地方到底有没有秘密,至少也不要传的这么快吧? 竹浣坐到奇洛身边,奇洛担忧的给竹浣夹了一个鸡腿:“多吃点,我特意给你打的。” 竹浣朝着齐樱那边看了一眼,这易天拓怎么和她们坐在一起啊?还有阮仲、齐朗、乔夜、叶岩,真是所有‘老大’都围在了他身边,从前都是各自和同浅的吃饭,这是什么情景? “拓师兄一向人缘都特别好,而且大家都挺听他的。” “你们为什么叫他拓师兄?他师傅是谁啊?” “反正不是四浅。” “是苍古老人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都知道拓师兄很厉害的,大家都很尊重他。” 小根走过来给竹浣一碗汤:“给你喝的,听说你受伤了。” 奇洛看向小根:“你也太偏心了吧?今天大家都没有汤,而且我们关系那么好,你竟然只给竹浣?” 小根摸摸后脑勺:“这个还真不是我给加餐的,是叶师兄做的。” 叶师兄?叶岩吗?竹浣记得没和他有过交集,甚至连句话都没说过呢,这个叶岩不会是故意耍竹浣的吧?做碗有毒的汤,不然就是故意在大家都没有的时候,给她特例,让大家讨厌她?他不会是喜欢齐樱,帮着报复吧? 奇洛拿起碗闻了闻:“真香,叶师兄的手艺可是我们这里数一数二的,都能跟厨房里的师傅相比了,你真有福。” 有福?这种福气算了吧,旁边桌已经开始议论纷纷,竹浣的头都快抬不起来了。抬头正好对上叶岩的眼神,他冲着竹浣笑的样子,真是有点讨厌。 竹浣拿起碗走了过去,狠狠的放到桌上“叶师兄,我对汤过敏,多谢你的好意了。”说完就离开了食殿,潇洒并且傲娇。 奇洛跟了上来:“你刚刚怎么把汤给还回去了?” “我怎么知道有没有毒啊?万一他是给齐樱报仇的呢?他们有说有笑的,一定没好事。” “你会不会是想太多了啊?”奇洛指着竹浣的胳膊:“一会儿怎么办?” “一会儿?怎么了?” “今天是每三个月一次的试修,我们都要去霜白林。” “去那里做什么?抽签决定要完成什么样的任务,若是没完成是要受罚的,对他们来说都挺简单的,不过我们可能就有点难。” “我也去?” “不管你进来多久,都要参加,无一例外的。” 众人站在霜林台下,四浅站在上面:“今日的试修,就由拓来执行,没有合格的人,直接派往仓木苑,惩罚加倍。” 提到仓木苑的时候,觉得还没什么,加倍算怎么回事?那岂不是要倒两天的水,还不能吃饭?想累死谁,这对竹浣来说也太不公平了吧? 竹浣不情不愿的上前抽了签,心里暗喜,这也太简单了吧?至少抓兔子?抓兔子有什么难的?在竹林的时候,她可是抓兔子和抓蛇的能手。 竹浣自信满满的站在那里。 “一天时间限制,若是超了时间还没完成的,就由拓来处理。”伯青阳倒是清闲了,易天拓怎么还成了考官,他不和大家一起参加试修吗?难不成他也是走后门来的? 竹浣双手蜷在胸前:“兔子啊,我来了。” 找了好久都没见过兔子的影儿,刚刚问问奇洛是什么考题好了,大家也好互相帮助,光顾着高兴大家散了她才最后一个行动起来,不过说起来他们都去哪儿了? 竹浣走了半天,别说兔子了,就连一条蛇都没看到,这个林子里真的有动物吗?不会只有自己抽了这变态的考题吧?竹浣试图找别人问问,可其他人都在哪儿?确定不是对竹浣自己的考验? 本来就是下午开始的,夜幕降临更加剧了恐惧感,夜晚的森林尤为的阴冷恐怖。竹浣因为有些黑,脚下的石头都没有看到,一下子就摔倒了。幸而有人扶起了她:“谢谢呀。” “不客气。” “怎么是你?” “不可以是我吗?这次我没带汤来,怕你会还我。” “那个啊……”竹浣有些不好意思。 “你的考题是什么?” “抓兔子,你呢?” “你到底是什么命啊?抽了最难的考题。” “抓兔子有什么难的?不会没有兔子吧?” “当然有了,不过这霜白林就只有一只兔子,而且速度很快还神出鬼没的,你要想抓估计有点难。” 就一只兔子?这霜白林也得有两个城那么大吧?这不是整人吗?这下算是明白了叶岩为什么说这个最难了。 “那你是什么考题?” “伐木。” “这也太简单了吧?霜白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树木了。” 叶岩饶有兴致的看着竹浣,竹浣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叶岩摇摇头:“这样吧,你帮我伐木,我替你抓兔子如何?” 这摆明了是帮竹浣吗?要是她把木头伐下来了,可是叶岩不认账了怎么办啊? “那你要先帮我找兔子。” “好!” 叶岩答应的未免也太痛快了吧?他不会也像齐樱那样,憋着什么坏呢吧?竹浣还是觉得不妥立即反悔:“我觉得我们还是各自完成自己的考题好了,不然这样对其他人都不公平,你说对不对?” “你确定?兔子真的很难找的。” 再难找也比被你害要强,以前连话都不说的人,突然间性情大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和叶岩分开后,竹浣倒是没有着急找兔子,这么黑的天,估计兔子也睡了吧?不如先睡一觉再说,天亮了才看得见兔子。竹浣随便找了一棵树靠着,点起火堆,记得他和落日还在几个月前一起在霜白林来着。也不知道落日怎么样了,找到他的身世了吗?他还记得这个一起行走江湖的竹浣吗?那个轩雨心不会还跟着落日吧?真想赶快离开苍古遥望去找他。 竹浣应该是第一个入睡的吧?反正周围也没有同门的人,还不如就睡觉了呢,这地方安全的很,应该不会有什么野兽出没吧? 安稳的睡了一个晚上,精神倍加,竹浣伸了个懒腰,不对啊,这里怎么又狗叫啊?竹浣仔细一看不是一只狗,而是一群狗,为什么昨天什么都没有?竹浣顾不得多想就是一路跑,偶尔回头看看有没有被追上,那狗也跑的未免太快了吧?竹浣被逼的没办法,只好爬上到树上指着狗狗,“你们别以为我害怕啊,我就是怕伤了你们,你们识相的话赶紧走!” 和狗谈判的恐怕就只有竹浣做得出来,可一直在树上也不是办法,况且她的胳膊就快没有力气了,一点点的往下滑,她努努力往上爬了爬:“奇洛!奇洛,你在哪儿啊?” “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去完成考题?在这里爬树?我记得你的考题不是这个吧?”易天拓过来看热闹。 “怎么哪里都有你啊!我喜欢爬树你管的着吗?这叫站得高看得远!”竹浣死鸭子嘴硬,总不能让易天拓笑话自己吧? 易天拓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可竹浣真的快坚持不住了,她一点点下滑,就连手都划出伤口来了,实在太疼了:“你快点走啊!” “你是说狗还是说我?” “你和狗!” “你怎么骂人呢?本来还想帮你的,看来不用了?那我真的走了。”易天拓转身一下子就变不见了。 刚才服软就好了,这手的伤口已经疼的不行,如果掉下去的话一定会狗吃了,那样会更疼的。左右为难的竹浣实在坚持不住,手的力气消失殆尽,嗖的一下竹浣就朝着地上掉下去。 竹浣闭着眼睛,咦?这地怎么有点怪?狗叫怎么没了?竹浣睁开眼睛,自己竟然在易天拓的怀里,易天拓冲着她坏笑,竹浣赶忙就下来:“谁让你接住我的?” “难不成你还真想给狗当早饭?” “是你自己愿意伸手接我的,可跟我没关系”竹浣怕易天拓要她道歉,她先发制人。 “好吧,算我多管闲事了”易天拓准备离开,竹浣拉住易天拓的袖子。 “那个…….我只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 “说吧。” “你知道兔子在哪儿吗?” 易天拓怎么会轻易告诉竹浣,逗她是他觉得最有趣的事了:“为了公平,我不能告诉你。” “怎么说都是旧相识,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啊?” “你不是假装不认识我的吗?这会儿倒是求我了?” 竹浣咬咬牙,朝着易天拓鞠了一躬:“少爷,请您给点提示吧。” 易天拓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东边。”说完就消失不见了。 东边?怎么不多说点,东边可大了好不好?刚刚也隐身,这次又不知道去哪里了,不管了,赶紧去东边吧。 真是冤家路窄,谁都碰不到,偏偏碰到了齐樱,两人仰着下巴,哼。 “你在找兔子?”齐樱突然停下回头问。 “你知道?” 齐樱摆起架子来:“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爱说不说,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求你,等下辈子吧。” 竹浣独自往前走,东边可也不小啊,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前面那个动物是狗吗?怎么森林里这么多狗啊?竹浣大无畏的向前走,不对,那个动物怎么越来越大啊?不会是狮子吧?怎么刚刚会看成狗呢? 不但有狮子还有老虎,这简直就是动物的王国,什么动物都有,仔细一看倒真是有兔子,这个易天拓果然没骗人,可他为什么不说还有这么多动物呢? “你害怕了?那就不要去抓兔子了,反正你也注定要受罚的体质。”齐樱又折了回来。 竹浣最讨厌别人用激将法,因为她就是那个为逞强好胜而上当的人:“谁说我害怕了?我就觉得一次见到这么多动物,也令人高兴了,我真是太高兴了。”这话自己都骗不过还能骗过齐樱吗? “是吗?那你就赶紧去抓兔子吧,不然到了午时你可就没机会了。” 齐樱就这句话还是人话,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受罚,机会就在眼前,她犹豫的要不要走进去的时候,齐樱推了她一把:“你还犹豫什么啊?” 竹浣回头瞪了她一眼,进都进来了,就去尝试一下吧?可这么多动物,要怎么躲避呢?要接近兔子简直难如登天,不过这些动物怎么都会这么和平的相处? 这些动物的眼神怎么变得不对了,一点都不如刚刚友好,难道是要朝着自己攻击过来?竹浣立刻逃跑,回到刚刚那里,却赫然的发现这里有屏障根本出不去,原来齐樱是因为这个才推了竹浣一把的啊?她果然没安好心,这下可怎么办? 竹浣只能四处流窜,这些动物一直在身后追着她,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一路的狂奔,不如爬树来的快。她再次爬上了树木,可手刚刚已经受伤,伤口触碰树木会有沙沙的疼痛。 血都渗进树木里了,竹浣觉得这树都在吸她的血,下面还有虎视眈眈的猛兽们,这次真是被齐樱给害死了。如果活着出去,一定要弄死齐樱,这个总是找茬的丫头。 兔子就在眼前,她就算有勇气跳下去抓,估计也已经变成那些猛兽的盘中餐了,竹浣进退两难,不,应该是没有退路。 要是黄玉龙佩在身上也不用这么害怕,可偏偏她什么都没有,还没学会法术。好不容易挺住了,眼看午时已经过了,不会大家把她给忘了吧?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找她,难道是要死在这里了。 手被磨的都快烂了,她用最后的意志坚持着,不然就会被啃的骨头都不剩,竹浣真是害怕近在咫尺的猛兽。胳膊的伤还没好,这样的用力,伤口再次撕裂血一滴一滴的落下,那些猛兽更加疯狂起来,难道他们是闻着血的味道来的? 即便很疼,竹浣都不敢松手,怎么办有蜥蜴爬了上来,会不会从脚就开始吃啊? “救命啊,救命啊!”在这个只有动物的地方,喊也没用,可害怕的恐惧不是忍着就会消失。 几个动物一起撞树,树开始摇晃,竹浣摇摇欲坠,如果掉下去那就是血肉模糊的惨状了。 易天拓施法消散了猛兽,他飞了过来抱住竹浣:“怎么你还想在树上待一辈子?” 竹浣这才肯松开手,她双手环住易天拓的脖子:“都怪你,不然我怎么会差点被猛兽吃了?” 竹浣安全落地,易天拓放她下来:“你还真是不识好人心,可是我救得你,不然你真的就成了动物的餐食。” “那还不是你让我来东边找兔子的?” “那我也没让你带着伤进来啊,还有这树下的苦月草就可以引来兔子,你随手摘一株兔子就自然会跟着你过去了,你何必进这个结地呢?没人告诉过你吗?” “这是人人都该知道的吗?” “这里的动物都可以用苦月草引诱,不过引过来就要靠自己的法力来钳制动物,制服后才能带走,说起来你的也不算是最难的,没想到你竟然因为这个差点丢了命。” 好像谁想丢了性命一样,竹浣懒得跟他理论,抬腿就走。其实也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胳膊和手的伤,实在太疼,就想赶快回去上药。 竹浣一瘸一拐的走着,刚刚被蜥蜴给咬了,脚也好疼,这里简直就是受罪,真的好想回家啊! “你这要走到什么时候?大家都在等你。” “等一会儿会死吗?我差点死了都没人管呢!” 易天拓拉住竹浣,两人一下子就回到了霜林台,果然法术高强就不同。竹浣匆匆走下霜林台:“这次没有通过的有……”易天拓看看名单,又抬头看看下面的叶岩,“竹浣……和叶岩。” 竹浣没通过在合理之中,这叶岩什么情况?他不是水浅苏凡辰的弟子吗?怎么连个伐木都没成功? 徐傅凑过去:“你什么考题啊?这么难吗?竟然没通过?你可知道要受罚啊?” 叶岩反倒轻松的看向竹浣:“没关系,我甘愿受罚。” 奇洛走到竹浣身边“回去我帮你上药。” “没通过的,直接去仓木苑,一刻不能耽误。”易天拓这无情的话语,就像在竹浣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疼的她都想滚地了。 “阿罗师傅。”竹浣浑身是伤,脸还脏兮兮的,可怜的样子令人心疼。 阿罗指了指井边“你先去洗脸,我可不想看着你这副尊容。不过叶岩你好像是头一次来仓木苑吧?” 叶岩轻松的点头:“是啊,人生总要有个第一次嘛!” “你是什么考题,竟然会把你给难倒?这下苏凡辰可丢脸了,座下大弟子受罚。” “伐木。”竹浣走回来抢着回答。 阿罗不明其理的看着叶岩,这人不会是疯了吧?伐木是最简单的,怎么会没通过?叶岩的眼光一直在竹浣身上没有移开过,阿罗师傅不是傻子一下就明白了。 今天阿罗师傅尤其的开恩,没有干活就给了饭吃,竹浣忍着伤痛吃起来“谢谢阿罗师傅。” “我都说了让你拜我为师,你却不听。” “那岂不是天天都要受罚,你还是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这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你这浑身是伤就是结论。” 这个说法的确无法反驳,可要是让她来仓木苑,竹浣还是不愿意的。 “对了,听说你来苍古遥望是叶岩救了你的?” 竹浣没什么印象,听阿罗师傅这么说,便想起奇洛真的这么说过,原来这个叶岩和她不是没有交集,怎么说也救过自己啊? “谢谢你啊,还没跟你道过谢呢。”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阿罗师傅放下碗筷:“一会儿你去把碗筷洗了。” “阿罗师傅,我受伤了,还很疼的呢。” 阿罗师傅才不管竹浣说什么,转身就走。 “我帮你洗,你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其实阿罗师傅人很好的,他就只是让你洗碗,没罚我们做别的。” 说来也是,不过伤口实在太疼,竹浣伸出双手看着血红的伤口,不禁自怜起来:“我这娇嫩欲滴的双手就这么完了。” “说来你也是奇怪,那么多猛兽你怎么就敢进结地?” “还不是那个齐樱,她太过分了,一把给我推进去的,等我出去一定找她算账!”竹浣拍了下桌子,这叫一个疼啊! 叶岩伸手拉住竹浣的双手,竹浣愣住,他低头吹了口气,竟然不疼了,他这是什么仙法?刚刚还不好意思,想抽回手,这会儿却被叶岩的举动给惊到。 叶岩笑笑:“怎么不想放手?” 竹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人家手里,她迅速收回:“你刚刚那是什么法术?” “不能告诉你,这是水浅特有的法术,只有水浅的人才能学。” “这法术真好,我真应该学,因为我总是受伤。” 叶岩拿着碗筷去厨房,竹浣觉得过意不去也跟着进了厨房:“听奇洛说你会做饭,你还爱做饭啊?” “是啊,不过你不赏脸,把汤还给我了。” “说起那个,还真是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和齐樱一样想整我呢,所以我才会还你的,让你特别没面子吧?我跟你道歉。” “你果然是性情中人,率性而为,该道歉的时候一点都不马虎。” 这是夸人吗?怎么听都觉得味儿不对,不管了,反正道谢了也道歉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中的一种吧? 两人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叶岩给竹浣的胳膊和脚也都施了法,缓解了不少。 “我这是不是很快就能好了?” “你不觉得我们很配吗?” “什么意思?” “你受伤,我医你。” 竹浣没听明白叶岩的意思:“你还挺愿意我受伤的啊?” 叶岩拉起竹浣的手:“我是说我喜欢你。” 竹浣惊讶的站起来,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是在跟自己表白吗?这什么契机啊?两人不过同门而已,说话也不过今天才有机会,这突然起来的表白是真心还是说笑? 第57章 056 苍木苑 竹浣一脸懵懂:“你别说笑了,我和你才认识。” “怎么能说才认识呢?从你进苍古遥望的第一天,不,从你来到霜林台比试,我救了你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 “注意的你才措辞,是你认识了我,我是今天才正式认识你的。” 竹浣说的也有道理,叶岩没有反驳:“那你喜欢我吗?” 对着刚认识的说什么喜欢,这个人简直太奇怪了,不对,这个苍古遥望的都奇怪。 “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不会是拓师兄吧?” “你怎么会想到他呢?我才不喜欢他呢!” “是吗?我以为你们两情相悦。” “你见过两情相悦是互相烦的吗?再者说,你既然任务我们两情相悦就不该跟我表白啊?” “为什么不能,我也有喜欢你的权利,而且人心是世上最难预料,也是最善变的,万一我对你表白了,正巧你也愿意接受我呢?” 这个叶岩果然是个奇怪的人,竟然想的完全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竹浣只好起身回房睡觉,就当叶岩是喝醉了说胡话好了。 隔天起来阿罗师傅让两人去远山种树,这叫什么事?种树也算处罚?到了远山竹浣才知道什么叫处罚加倍,这山未免太大了吧?满山种上桃树简直就是一种精神加肉体的折磨。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竹浣觉得叶岩一定是疯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提昨天你跟我告白的事了?我不可能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他叫落日,就是那天跟我一起来霜白林的人。我将来还要去找他的。” “那他也喜欢你吗?我看他身边还有个女的啊?” “你对落日也有印象?” “当然了,你胳膊分离的时候,我见他都急坏了,使劲儿的敲打结地的屏障,即便被震了出去,他依然很着急的。” “这你就应该知道了,虽然他没有亲口说喜欢我,但他都在行动中体现了呢!”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关心一个一起的人,那很正常,一起来的突然变成那样子了,换谁不着急,也不是冷血动物。” “你这是什么话啊?他那就关心则乱,你懂什么?我们几次经历生死,我们是生死之交。” “那和喜欢没关系,经历生死不过碰巧而已,怕被人说没义气才没有逃跑的。” 这个叶岩你和他就算说山过一天,估计也无法改变他已经认定的想法,算了,不如种树好了。竹浣认真的种树苗,然后浇上一点点的水。 “我不会给你增加负担的,我喜欢你的心不会变,我会摸摸的保护你,让你不受伤。”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对你一见倾心了。” 竹浣扬了一把土在叶岩的脸上:“你好意思吗?那么早就喜欢我了,也没默默保护我啊,我几次差点死在了齐樱的手上!” “哦,你误会了,我说的不让你受伤,是指感情上。再说你受的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就算有,我也会帮你治好的,这点你可以放心,在苍古遥望习修不受点伤怎么才能进步呢?你说是吧。” 竹浣再次不理睬叶岩,他就是个只按自己想法来的人,浪费时间在他身上,还是不如好好种树来的要靠谱。 “这太阳都要快把人烤焦了,你怎么还慢吞吞的,你想在这里种一辈子树啊?” “要是能和你在这里一辈子,我也不介意。” 又来了也不知道这家伙一天要犯多少次病,竹浣只好自己加快速度,不过怎么又了很熟悉的声音,而且还是令人讨厌的那种?竹浣站直了一看,远处往这边走来的不就是猛兽?怎么这里也有猛兽啊?竹浣转身就跑,躲到叶岩身后:“猛兽啊!” “又不是没见过。” “你这是什么话?就因为见过才害怕啊,怎么这里也有啊?” 叶岩轻松的挺直腰板:“当然了,苍古遥望里有很多地方都有这些灵兽,他们都是被施法的,专门用来训练弟子的,他们不吃同类,只咬人,闻着血的味道就一路追,直到啃到骨头都不剩。” “这么残忍?这是训练弟子呢吗?这不是给猛兽喂食呢吗?” “苍古遥望被猛兽吃的人还没有过,你可能会创个先例。” 竹浣推了一下叶岩:“我死了,你不伤心啊?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那你答应我的话,我就帮你击退猛兽。” 竹浣在后面掐住叶岩的脖子:“你少跟我讨价还价,小心再猛兽来之前我先掐死你,然后扔你过去喂狗。” 叶岩不过是吓唬竹浣,怎么可能真的让她受伤,他简单的推开是双手,一阵白光就击退了那些猛兽,真是太神奇了。 “你教我吧,这样我就不害怕猛兽了。” 叶岩得意起来,双手背后:“求我。” “求你个头。”竹浣踩了叶岩一脚,接着去种树了,好在阿罗师傅慈悲为怀,让两人天黑就回去了,没有整夜也干活真是比上次好太多了。 大概是干了一天的活,竹浣吃的很多,足足吃了两碗饭。 “今天的饭特别的好吃。” “那你多吃点,今天是叶岩亲自下厨的哦。” 竹浣差点没噎到:“我的意思是干活后吃饭都特别香。” “你早晚会接受我,我有这个信心。” 叶岩深情的看着竹浣,弄得竹浣浑身不自在。 “阿罗师傅,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这才两天你就想出去了?这处罚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竹浣拉住阿罗师傅的胳膊:“阿罗师傅,你人最好了,我要赶快出去学会法术,才能助人为乐啊!” 阿罗笑道:“好吧,看在你这么刻苦的份上,不过你们出去可不能说在这里就简单的种树了。” “那我怎么说?” “你笨啊,你就说你两天一夜都没合眼被罚的什么活都干了,别提了什么的,这你都不会说?” “我哪有你会撒谎啊?叶岩师兄,你还真是做了个好表率啊。” 叶岩这次也主动去洗碗,竹浣伸手出来:“没想到才一天,我的手就好这么多了,你真是太厉害了。” “要不要我再帮你治疗一下?” “不用了。” 奇洛第一个跑到玄思殿来看竹浣,竹浣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奇洛也感到很开心:“你怎么来了?” “都怪我不好,没有跟着你,让你在试修的时候受伤了。” 这算哪门子没头没脑的道歉,奇洛还真是可爱。 “今天我就可以去厚地跟大家一起练剑了吧?” “可你的手还没好啊?” “没事的,握剑还是可以的,而且我本来就照大家差很远,不抓紧怎么可以?” 竹浣跟着奇洛来到厚地,今天倒是没有多少人,竹浣过去拿起剑,虽然手还是会隐隐作痛,但叶岩的确是个好医者,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竹浣耍了两下剑,就走到齐樱面前道:“你!” “我怎么了?你今天还想找我比试啊?” 竹浣观察了一下别人,没人看向她:“你为什么推我?” “我什么时候推你了?我一直站在这里没动。” “你少装蒜,我说的是试修的时候。” 齐樱这才好像想起来的样子:“你说那天啊?不是你说想抓兔子的吗?我不过是帮你一把,你不谢我就算了,竟然还怪我?” “你有那么好心吗?你糊弄谁啊?” “你想说用苦月草吧?可是哪里有十种动物都能用苦月草引过来,狼和老虎都过来的话,你觉得你也能对付是吗?这样和那样有什么区别吗?这是你快速成长最好的办法,你看你是不是又学会了一招?千万别谢我,我就这样为善不为人知。” 竹浣真是对齐樱感到无语,她真是厚脸皮中的最上层。为了不再被罚去苍木苑,她决定小忍住一次。 “今天又有肉吃,给你多吃点。”奇洛把盘子里的肉给了竹浣。 “你都给我,你吃什么啊?” 奇洛拍拍胳膊:“我有的是力气,吃那么肉不消化。” 叶岩放下饭菜坐到了竹浣的身旁,竹浣很是不自然的向外窜了窜:“你干嘛坐这里?你去那桌吃饭。”竹浣指了指易天拓和乔夜他们那桌。 “我就喜欢和你一起吃饭。” 竹浣放下筷子,道:“我被排挤的时候,你要是这么做的话,我一定会特别感动。知道为什么吗?这世上锦上添花不算什么,最不容易的是雪中送炭。” 叶岩点头道:“你说的真有道理,那你觉得我此举是锦上添花还是雪中送炭呢?” “两个都不是,我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所以请你离我远点。” “这样啊?” 叶岩站起来,竹浣以为他要走,没想到他特别大声的拍掌,清了清嗓子:“以后竹浣就是我的人了,谁要敢欺负她,就要先通过我,希望作为同门的我们还是和平共处吧。” 竹浣目瞪口呆,奇洛探头过来:“你们什么时候发展这么快了?” 竹浣站起来捂住了叶岩的嘴:“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这次又完了,本想悄悄的在苍古遥望度过五年,没想到不到三个月,就什么事都经历个遍了。看着大家异样的眼光真是哭笑不得,竹浣不禁叹气。 “我说嘛,怪不得竹浣这么嚣张,连师兄师姐都不放在眼里,原来是叶岩师兄在给她撑腰啊?本来以为你迷惑师傅有本事,原来你迷惑男人的招数也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啊?” 竹浣松开叶岩,道:“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你私下勾引叶岩师兄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原来你每次的挑衅都是为了引起人们的注意啊?还真是小看你了。” 竹浣被气到跳脚,她走到齐樱面前:“有种你再说一遍!” 齐樱抬起头:“再说一百遍一样,你个勾引人心的小妖精!” 竹浣抬手刚要打齐樱,被一下抓住:“你跟我来一下” “你放开我。”竹浣用力甩开了易天拓的手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是来谈情说爱的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也觉得我勾引了叶岩师兄吗?是他疯了一样跟我说他喜欢我的,我又没说我喜欢他!” “你知道苍古遥望是很神圣的地方,你不应该在这里谈情说爱来亵渎。” “你什么意思啊?我谈情说爱就是亵渎?这里也没规定不让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啊,这里是尼姑庵还是和尚庙?你管的也太多了吧?拓师兄!”说完竹浣就气冲冲的走了,本来让叶岩这样一闹,就够心烦的了,还要被易天拓教训,真是诸事不顺。 奇洛似乎有话要说,又不敢问,犹豫了半天,竹浣都快忍不住了。她起身就要走,奇洛拉住竹浣“你真的和叶岩师兄在一起了吗?” “你觉得可能吗?我又没瞎!” “叶岩师兄挺好的啊,为什么要瞎了才和他在一起啊?” “瞎了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他这么好,你和他在一起吧。” 奇洛跟上竹浣:“下午你还去厚地练剑吗?” 竹浣转身看着奇洛:“你对我这么好,不会是也喜欢我吧?” 奇洛连连摆手道:“才不是呢,我只是觉得我们很有缘,而且是谈得来的朋友。我在这里这么久,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只有你愿意和我一起。” 干嘛突然说的这么伤感,不就是朋友吧?不过也是,这里的人的确很难交心,大家不是互相有竞争心,就是自私的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竹浣一把搂住奇洛的肩膀:“以后我就是你朋友,不,我一直都是你朋友,以后我们两个好好加油,一起努力,让他们不再瞧不起我们!” 奇洛高兴的点点头。 晚上回到玄思殿,齐樱阴阳怪气的说话,虽然没有人回应她。方婵凑过来:“我支持你,在这里有个靠山总比没有强,而且叶师兄人很好的,平时对同浅的人也都很关心。” 竹浣都懒得解释了,反正流言会随着时间消散,越是关注它,就越会把其放大,不如放任不管来的要轻松。 方婵趁着寒芷玥和齐樱出去才敢大声说话:“这个齐樱最讨厌了,以后我就和你一个战线,她要是欺负你,我就帮你。” 竹浣莫名其妙的看看方婵,这人怎么会变的这么快?难道是叶岩威胁她了?还是拜托她照顾自己?这个叶岩真让人头疼,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样的话,真是连解释都没法说清楚。 这竹浣手坏了,就没有办法练习了,不过今天晚上吃的太多实在睡不着,不如去院子里散散步消化一下。 这方婵怎么也没位置上,不会又到厨房去偷吃的了吧?这丫头哪里都好,就是太喜欢吃了,多亏每天习修很累,不然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大胖子。 不然去厨房看看方婵这次又偷吃什么好了,竹浣一路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到了厨房为什么没看到方婵呢?不会是听到人声,吓得藏起来了吧? 竹浣小声的喊着方婵,可是都没有人回应,竹浣刚走到灶台前,反而听到了有人的脚步声,躲到了一边生怕人家看到。 “你怎么才来啊?”方婵的声音? “我不是要等大家都睡着吗?” 这个男人声是是谁,竹浣偷偷探出头来,因为太黑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 “你要的我给你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啊?” “你急什么?我这不是给你想办法呢吗?等我拿到就给你,你快走吧。”方婵这是和对方交换什么东西?原来她每天不是来偷吃东西,而是交换东西啊?还是别多管闲事了,腿都要麻了,等他们走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今天这厚地怎么没人?” “他们都去苍云台,今天苏师叔亲自为大家讲仙法先修的要领。” 这厚地变得空空荡荡,竹浣进度和大家不同,所以人家练剑的时候她练剑、人家修仙法的时候她还在练剑。 伯青阳来到厚地,看竹浣进步非常,欣慰的笑了笑,拿起剑来也和竹浣比试了几下,竹浣自然是打不过他的,伯青阳也不过是想看看竹浣的武修如何了。 “师傅,我这是不是有进步啊?” “今日乔夜要为参加下个月的先修考试而习修,可能没那么多的时间,你和奇洛就先来青殿和我学吧。” 奇洛异常激动:“真的吗?能让师傅亲自教,真的是我们的最大荣幸了。” 这话说的难道,这收在门下的徒弟,反倒师傅不教导?竹浣本来就觉得奇怪,就算是私塾里,不也都是师傅教,哪有让弟子教弟子的?本来就让人不解,这奇洛的举动更让竹浣觉得奇怪。 “师傅,为什么这里都不是师傅教弟子?而是大师兄教呢?” 伯青阳哈哈的笑道:“是啊,都没跟你说过吧?因为我们四浅除了苍古日常的琐事要处理,还要盯着每个徒弟的进度,因为每个弟子的起步和进度不同,所以若是一个个教,恐怕很浪费时间,若是一起教,大家的程度又都不同,恐怕会参差不齐,所以就由大弟子来专门负责教新弟子,其他弟子统一在每个月的初一到初十由师傅来教导,补其不足和学新的东西,其他时间由弟子自行习修巩固,有问题可以随时请教师傅。苍古遥望不比普通地方,要学的东西很多,从心法、武修、灵修、仙修到整体,有很多方面,不但要跟自己的师傅学,还要跟别的师傅学,要学的东西既多又复杂,日子久了你就会明白了。” 这苍古遥望原来还有这么多东西要学,那五年够吗?就能出师了?简册上说,一日为苍古人,终生都为苍古人,那就算是离开了苍古遥望,是不是代表也还是要回来? 当初的答应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呢?竹浣想着自己来了快有三个月,不过才学了心法中的第一阶段,路漫漫兮呀。 伯青阳和竹浣的想法不同,总是信心满满的教导竹浣,因为大家都很刻苦努力,自然进步也很快,而竹浣与奇洛在青殿足足学了三个月,她的心法总算是运用自如,还是要开小灶才能神速般的飞跃起来。 得意洋洋的竹浣来到食殿:“咦,这里怎么这么多人了?” 奇洛见竹浣不甚了解:“他们都是各浅在外试炼回来的弟子,将来会与我们一起继续习修。” 这可好了,以前食殿也就十几个人,现在几十个人,好不热闹,竹浣喜欢热闹,虽然也不能全部的认识起来,但心里却感觉这里变得更有人气了。 看向寒芷玥他们那桌,发现易天拓竟然不在,叶岩端着碗过来坐下道:“这三个月不见,请问有什么进步吗?” 竹浣正想找个人显摆一下:“是啊,我的心法已经全部背的滚瓜烂熟了,并且运用起来也随心所欲了呢。” 叶岩轻轻拍手:“那可真是恭喜你了,听我师傅说你很有慧根而且还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他去青殿的时候看到你已经背下全部心法,他都惊到了,你竟然才用了两个月。” “这算什么啊?我们寒师姐采用了一个半月,足足少半个月。”齐樱还真是哪里都拉不下她,还没等竹浣开口,她又接着道,“而且人家也不是开小灶才这样的,是和大家一起习修的时候,完全没有一对一的教导。” “是吗?那寒师姐真的是太厉害了,那齐师姐用了多久呢?老是说别人多没意思?”竹浣哪里是吃亏的主。 齐樱自然不会回答,她足足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把所有心法背下来还运用起来,这算是正常速度,苍古遥望光是各种心法就有四十个,而且背起来都非常拗口,虽然将来并不需要背出来,但牢记于心将来才能像习惯一样运用自如,也是学习仙法的必要阶段。 寒芷玥在那边已经吃完起身要哦组,齐樱转身就跟了过去,算是有了一种台阶下的感觉。 “拓师兄怎么不在?” “怎么你失望了?这苍古遥望就属你对拓师兄最为,要是可以我看你都想给他当小跟班吧?” 奇洛挠挠头道:“哪里的话,我就是觉得拓师兄特别洒脱,什么都那么游刃有余,还心胸宽广。” “瞧你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你不会喜欢你拓师兄吧?” 奇洛一下就站起来,耳朵都红了,道:“齐师兄,你可不能瞎说,我们都是男子怎么能喜欢呢?” “好吧,我说错了。” 竹浣用筷子指了指叶岩:“你真是爱乱说话,看奇洛气跑了吧?” “那你怎么不走?” “我还没吃完。” 记得伯青阳说过,心法是法修最重要的基础,若是不能好好记住和运用,那么将来仙法就不会发挥最强的效力。若是记错了心法,还容易走火入魔,竹浣每天晚上都会再复习一遍心法,好让自己可以在学仙法的时候可以得到最大的发挥。 除去基本,四浅也有最厉害和主攻的方面,像伯青阳是法攻、应墨恒是物攻、漪碧荷是法助、苏凡辰则是治愈,四人合力正好成为一个强劲的组合,不过倒是没有人一下子四浅都学,至少在弟子之中,还没有那么聪颖过人的。 竹浣觉得她选对了师傅,她对物攻可真是没什么大兴趣,虽然也要武修,但不必将法修融会贯通到武修中,既要有剑气也要有仙法,这应该是最难的。所以齐朗才会是众弟子之中最厉害的一位,他很刻苦法修和攻修他是唯一能够兼顾的如鱼得水的人,这点是四浅最为高兴和骄傲的。 “您不是说笑吧?您想让我成为齐朗师兄那样的人?师傅,您还是饶了徒儿吧,我真的没有那天资啊!” 对于伯青阳过度的信任和期许,竹浣真是负担百倍,这话要是传出去,一定又会引起一阵不小的风波。这么不自量力的行为,竹浣就算再大胆和冒失也绝不会容许发生的。 可伯青阳却不那么认为,他却信心满满的说,等这边学完就送竹浣到应墨恒那里去,吓得竹浣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别说去学物攻了,就是看到应墨恒那张万年石川的脸,就够让人难受的了,他那么严格又苛刻,那不是往火坑里跳吗?简直是是自取思路的行为,还不如去阿罗师傅那里,有时候还真觉得阿罗师傅主管处罚,不过他还是讲人情的,而应墨恒可是一个墨守成规而且死板到不容许有一点变通,想想就觉得可怕。 伯青阳说严师出高徒,除了齐朗的其他弟子也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和其他弟子比起来,他们真是高太多了。 虽然知道要跟两浅学习就算是破例了,而且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知有多少弟子梦寐以求。应墨恒挑选弟子很是严格,宁愿不收,也绝不会收一个资质平庸又不肯努力的人,很多都是因为没被应墨恒选中,而失落的弟子。不过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竹浣却不为所动,那种惨绝人寰的教学方法,堪称经典,看着浑身是伤的墨浅弟子,竹浣早就打了退堂鼓。奇洛给竹浣讲四浅的时候,她第一个就把应墨恒排除在外了。 伯青阳说给竹浣时间考虑,反正青浅的东西还有很多没学,要等到‘出师’怎么也得过几年,竹浣也算可以先松松气。 每天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吃饭了,竹浣特别爱吃,怎么吃都不腻。不过即使不用去厚地习修,也会再食殿看到齐樱,每次她都会碎碎念几句。 齐樱今天也毫无例外的说了竹浣几句,竹浣本来不想理会,谁知道她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方婵,整碗汤都洒在了她的身上,方婵气到不行,道:“你给我道歉!” 齐樱敷衍一句:“对不起咯。” 方婵不依不饶,拉住要离开去齐樱的胳膊:“你知道这汤有多烫吗?” “那又怎么样?我都道歉了,难不成你也把汤泼回来吗?” 这场面怎么有些似曾相识啊?竹浣不禁对她们的对话感到有些不自在,埋头吃饭。方婵居然真的想泼回去,那碗都已经拿在了手里,还是寒芷玥给制止的,方婵不甘心的甩开寒芷玥的手,道:“寒芷玥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想你们在这里打扰到别人吃饭,要是有气想撒,还有其他的办法。”寒芷玥看向苍云台的方向。 “好,那就比试一下吧。”方婵哪里来的信心?她不是打不过齐樱吗?今天这是怎么回事?炸毛了? 有热闹不去看,那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这性格?竹浣拉着奇洛就一起去了苍云台,这里还是她第一次来。 漫天冰雪,周围的树都结冰白的犹如雕刻,想着中台走去的路边有着不同高低大小的冰桩,中台上立着一把巨大的剑,是真剑吗?那未免也太大了,是雕塑吗?这也太恢宏了吗?竹浣感叹着苍云台真是霸气的很,不过身边的人肯定没有这样的感受,他们不过把这里当做平时仙修的地方罢了。 今天的好戏将上演,真想弄一只烧鸡,然后再配一壶酒,好好看看热闹。 “我让你三招。”齐樱口气大的很,不过她也算是有资本才这么说的,她比方婵早来两年,而且从来刻苦努力,想必方婵也不是她的对手。 方婵不屑的抽出剑:“不用了,不过我有个要求。” “要求?求饶了你?” “才不是呢,如果你今天输了,就不准在对齐师兄大献殷勤,离他远点。” 这真是开眼了,原来方婵今儿是为了齐朗啊?这算什么?方婵喜欢齐朗,还要求齐樱离他远一点,说明齐樱也喜欢齐朗啊? 哇,这真是太惊人了。不过大家的表情平淡如水,只有竹浣一个人感到新奇又激动,她歪头道:“你猜谁赢?” “当然是齐樱师姐了,也不是第一次了。” 竹浣在才猛然意识到,她并不是特例,不过是典型罢了。奇洛说方婵已经挑战过齐樱三次了,每次都是失败收场。 怪不得方婵说要站在竹浣这边了,原来是有共同的敌人,不过齐樱算是奇怪的很,这摆明了有个情敌在眼前,干嘛没事还要找竹浣的茬呢?真是挨打也不为过。 两人一个回合就看出高低,方婵还差的远呢,不过她倒是不知放弃,一直在还手和攻击。 齐樱轻蔑的一笑,一剑朝着方婵刺了过去,正当大家为方婵提心吊胆起来的时候,方婵一记反击,那叫一个快,快到都看不清齐樱是怎么飞出苍云台的,她落到地上,吐了一口血。 众人惊讶的看向方婵,寒芷玥跑过去扶起齐樱:“你这是什么妖法?” “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以后你离齐师兄远一点!”方婵离开了苍云台,留下目瞪口呆的人们。 这件事自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寒芷玥把这件事告到了四浅那里,她怀疑方婵用了妖术才赢了齐樱。众人站在浅颠,四浅叫了方婵和齐樱上前。 “寒芷玥已经跟我们说了这件事,我们也问过了几个观战的同门,发现的确有些不对,方婵你来说说你是用什么方法打败了齐樱吧?” 方婵倔强的抬起头,:“难道我赢了就是用了妖术?只有输才算是我的水平吗?” “这根本就不可能,齐樱无论是攻修、法修都在你之上,你怎么可能打败她?” “你是齐樱的师傅当然向着她。”方婵质疑漪碧荷对自己的怀疑。 “在苍古遥望绝无偏私,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漪碧荷自然不能容忍他人对她的质疑。 “这样,方婵你不如在我们面前再用一下打败齐樱的招式,也是还你清白。”苏凡辰出面平事。 “师傅,连你也不相信我?那我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方婵眼泛泪光看着四浅。 “你不要如此偏激,我们是在帮你。”伯青阳出面劝阻,但已经被伤了心的方婵,跪在地上磕了三次头,放下了青玉牌。 “多谢师傅和几位浅仙对我的教导,今日我便要离开苍古遥望,离开师门。”方婵起身就走,几个浅仙也都始料未及。 “这是怎么了?”伯青阳不禁叹气 “这事就不该拿到这里来说。”应墨恒冷漠的离开 竹浣匆匆赶回玄思殿看着方婵收拾行装,竹浣剑齐樱她们都站在院子里冷眼旁观,她只好自己进去“你真的要走啊?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受不了别人冤枉我,我明明没有错,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错了?我不明白…….” 竹浣看了一眼外面,悄声在方婵耳边:“你是不是被人陷害了?” 方婵惊讶的看着竹浣,这个时候能说出这样话的就只有她,不知道是因为她还是仙修的门外汉,还是真的相信方婵,可就只有她一个人来劝阻方婵。 方婵摇摇头,道:“这地方真的不适合我,我要回家了。” “你不是说你家里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吗?你回哪里啊?” “四海为家,总比在这里被冤枉的好,而且家人是互相怀疑的吗?”方婵看着在院中的齐樱和寒芷玥。 竹浣跟着方婵走到院中,道:“这下你们满意了?又除去了一个眼中钉。” 又?什么叫又?这个先不纠结,还是先留下方婵,竹浣紧紧拉住方婵的手:“你不要走。” 方婵的眼泪不停落下,竹浣转身,道:“寒芷玥,你怎么可以信口胡说呢?你凭什么说方婵用的妖法?你把方婵赶走有什么目的?” “笑话?我为什么要赶她走?你不要乱说话,我说的都是事实,在场的师兄弟姐妹都可以证明,这事就是有蹊跷,你一个门外汉知道什么?以方婵的仙法攻修根本就不可能打败齐樱,而且齐樱还吐了血,你知道她伤的有多重吗?” 这话倒是提醒了竹浣,竹浣走到齐樱的面前道:“我看齐樱师姐挺生龙活虎的啊?一点都不像受伤的样子。” “那是因为叶岩帮她疗伤了,不然她连床都下不了,说来也是叶岩在替你善后,方婵如果想证明清白,可不是一走了之才可以的。你若是聪明人,就不该这么走,不然你就是默认了你对齐樱真的是下了黑手。” 寒芷玥这句话倒是很在理,也没有偏帮齐樱的意思,竹浣过去拉了拉方婵,道:“不如你先留下来,四浅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不,我去意已决。” “看,她就是心虚吧?不要拦着她,让她走,我不在乎她用了什么方法对付了我,她走了就不会害别人了。” 叶岩走进来,他不由分说的拉起方婵的手,方婵生气的甩开。 “我猜的果然没错,你的脉象如此乱,是吃了青梅仙了吧?” 方婵心虚的低下头,道:“我没有。” “原来是你偷吃了青梅仙才会打败我的?不过你为什么要吃青梅仙?你哪里来的青梅仙?” 竹浣再次蒙了,这又是什么东西? “我偷来的,我就是为了打败你!”方婵竟然马上就承认了,真是出乎意料。 “这次你还真是非走不可了,偷药是禁忌,你竟然明知故犯?”寒芷玥上前,步步相逼的样子真是令人讨厌。 方婵低着头,伯青阳和苏凡辰进来,“果然是猜的没错,你的徒弟你自己处理吧。” 苏凡辰不禁摇摇头道:“方婵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这次我真是要逐你出师门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方婵依旧低着头不做任何解释,好似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她跪在地上拜了一拜“多谢师傅开恩,也多谢师傅多年来的培养,徒儿失德给您丢脸了。” 方婵被竹浣拉住:“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为什么?” 方婵和众人都惊讶的看着竹浣,竹浣拿出一粒药丸:“这个就是青梅仙吧?” 方婵惊讶的看着竹浣,一把拿过青梅仙,道:“你怎么会……” “这是我那天在厨房捡到的,明明是有人给你的,而且我还听到他怂恿你去挑衅,还说这东西能帮你打败对方,你就不必再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好了,难道不是吗?” “你说的可是真的?”伯青阳走过来问竹浣。 竹浣肯定的点头“那天夜里我吃的太饱睡不着就起来想去散步,发现方婵也不在,我知道她只要不在就一定是去厨房偷吃东西了,便想去找她顺便吓吓她,谁知我去的时候没人,正要走的时候听到有人进来,便躲了起来。” “那另一个人是谁?” “太黑我根本看不清,我只听出了方婵的声音,那个男人是谁,我不知道。” “能拿到药的男弟子,应该就是我浅的人,我找来盘查一番就好。不过方婵你为何要维护那个人?你若是说出来,就不会被赶走了。” “师傅,要怪就怪我一个人,不要去查了。”方婵跪在地上央求苏凡辰。 “方婵,你怎么这么傻?他害的差点被迫离开苍古遥望,你还想保护他?” 第58章 057 星玄剑 “她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只有他对我好,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觉得他不是故意害我的。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离开苍古遥望,也不愿让他被查出来受罚。” 方婵的执迷不悟,让竹浣特别不理解。刚要说什么,被叶岩给拦住,竹浣看不懂叶岩给的眼色。 “我想这也是一时糊涂,既然是水浅的事,就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吧。”伯青阳挥一挥手,漪碧荷和应墨恒也出现在院中,“你们也同意吧?给孩子一次机会。” 漪碧荷走到齐樱和寒芷玥面前:“得饶人处且饶人,这里被你们闹得已经够乱了,息事宁人才是大家。” 齐樱委屈的低头,寒芷玥一个局外人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齐樱,我会让那个犯了错的家伙给你道歉的,还有我会让方婵搬回到水殿去,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我会狠狠的处罚他们,我亲自来惩罚。”苏凡辰出面游说,齐樱总不能不给四浅面子吧?只好点头答应,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的。 伯青阳把竹浣带到了青殿,竹浣双手紧握,也不知道这么严肃表情的伯青阳会说出什么来,会不会觉得竹浣这次是在多管闲事?看处理结果,就觉得竹浣真是有点不该乱出头了。 “你知道吗?我们四浅都已经商量过,让方婵冷静一下,然后在这段时间查明真相,还她清白,而且还不用大家都知道还有另个人的事。” “师傅,我不明白。” “不明白?” “明明就是那个人怂恿方婵师姐的,为什么不能说?还不能把这件事披露出来,这难道是我错了吗?你们要等到方婵师姐离开了,才去查,以后再给她清白?若是她下山遭遇了不测呢?那岂不是来不及了?您想过吗?生命看似很长,其实很短,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不想留下遗憾就应该在可以的时候去挽回啊?” 伯青阳被竹浣这段话给震住,这番大道理竟然出自这个丫头的口,真是令人惊讶又欣慰“既然你这么懂生命的重要,为什么不愿意给那个人一次机会呢?” “因为他做错了,就该出来承认错误。” “你知道那个背后的人是谁吗?” 竹浣摇头。 “就在你们在院中争论的时候,我们四浅经过讨论,水浅就已经猜到了那个人,以为当初丢的药是他偷吃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竟然是用在了这上面。” “师傅,您什么意思?我没听懂,你们怎么知道方婵师姐吃了青梅仙?” “就连叶岩都能猜到的,我们怎么会不知道?方婵吃了青梅仙虽会功力一时大增,但眼神的涣散,和嘴唇的鲜红就是青梅仙的药效后遗症,她的功力尚浅,会被反噬一些内力。” “原来如此,那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卢澹。” 竹浣带着复杂的心情向玄思殿走,却在半路停了下来,那个故事听起来有些悲伤,竹浣有一丝的难过,可她还是不愿因为这点让方婵离开。 “由着性子来,可不好吧?”竹浣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也是苍古遥望的一份子。” “听你刚刚的话,想必是知道我今天所做的事了,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易天拓带着竹浣一下到了苍云台,他挥了挥手四周亮起蓝色的火焰,照亮了整个苍云台,那把剑显得更加神秘又威严。 “这件事没人可以评论对错,也许算是命运的一种玩笑吧?若不是因为一招行错,卢澹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四浅很内疚,但这种内疚却成为一种枷锁,锁住了他们。你今天的行为和话语,倒不是完全不对,倒是应该让他们反思一下了,如果继续下去会不会就害了卢澹也说不定,因为这样才会变的肆无忌惮起来。” 卢澹五年前来到苍古遥望修仙,他天资聪颖,也不可一世,曾经他的目标是苍古遥望第一人,却被他的这种桀骜不驯给害了。就在下山化修的时候,他轻敌不说还惹怒了对方,而他不知道对方是魔族的人,他们掩饰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和卢澹大打出手,而卢澹也因此受了重伤,双腿失去了行走能力。 接回苍古遥望的时候,卢澹全程漠然,他心里还在抱着一丝幻想,就是可以治好他的双腿,而这不过也真的是幻想。魔族出手太重,而且他能捡回这条命也实属不易,苏凡辰整整用了三天三夜才救回他的命,失去双腿是他的结局。 他本来是应墨恒的徒弟,比齐朗更厉害,可惜这一次的遭遇让他感觉进入了地狱,毅然想离开苍古遥望的他,被苏凡辰拦住,而且收入门下,谆谆教导,可惜他怨念太深,总是钻牛角尖,性格也变得暴力阴暗起来,可有爱的苍古遥望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原谅。这次的事其实他是冲着齐朗去的,当年齐朗和他本在一起,两人起了争执齐朗离开,而他陷入危难的时候,他曾那么想齐朗回来回头来救他,可惜齐朗没有,齐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兄弟之情就此断了,随着卢澹断筋的腿一样。 不过在苏凡辰的不断苦研之下,他终于创造出一种新的仙法,一天可以让卢澹维持两个时辰的站立和走路。两个时辰是极限,是因为卢澹的修为和内力只能撑到这个时间,其他时候他就要苦苦修炼才能保持内修的增进。 “他知道方婵喜欢齐朗,所以才这样做的?可是伤害了齐樱或者赶走了方婵,也未必能让齐朗有什么改变吧?我看那个齐朗师兄根本就是个冰块,满脑子就只有习修,儿女私情他根本不懂吧?” “你没听过吗?有一种无奈叫因你而起?” 原来如此,卢澹是想齐朗因两个女人为他打架造成了不好的后果,而被连累惩罚,不过这未免也太孩子气了吧?四浅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因这事而责怪齐朗呢? 终于可以去苍云台修炼仙法了,竹浣异常兴奋,因为底子打得好,她真是信手拈来,觉得真是很畅快。 学了冰水千海真是觉得水是自己能够随心所欲控制的,竹浣玩了好久,差点忘了吃饭,她这次不必羡慕别人能把瞬间把水变成冰,又变成水了,因为她也会了,而且觉得也没那么难。 “拓师兄,你回来就太好了,这里实在太乱了,没有能压住事情的人。”齐樱每次见到易天拓都会拍马屁,真不值得她怎么想的。 因为这事方婵像是被排挤了一样,没人愿意和她说话,也没人愿意跟她一起吃饭,即便如此四浅还是决定先由方婵来背这个罪过,虽然很委屈,但好过让已经偏激的卢澹来承担,万一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发生。 方婵很懂事,她接受这样的结果,本来她也是想要保护卢澹的。 竹浣拉方婵坐下:“以后你就和我还有奇洛一桌吃饭,我们正愁不够热闹呢。”这话竹浣越说越大声,是想让齐樱听到。 叶岩也坐在这桌,竹浣噘嘴:“你不要来这桌,你去那桌。” “腿长我身上,你管的着吗?” “对不起!”卢澹站在齐樱的面前,大家纷纷放下碗筷。 方婵走到卢澹身边悄声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你不要出面的吗?” “我怎么可以当缩头乌龟,这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 齐樱站起来:“可不是吗?躲在女人身后使坏算什么英雄好汉,多亏你还有点良知。” “我已经道过歉了,请你以后不要在为难方婵了。” “笑话,我什么时候为难过她啊?”齐樱转头,“我什么时候为难过你了?都是你来挑事的,我还没怪你呢,真会倒打一耙。” “我们走吧,卢师兄。” “哼,心机小人,瘸了腿也活该。” 一记耳光响亮的打在了齐樱的脸上,方婵本想出手的,没想到这手竟然没有竹浣快。她微微一笑道:“哎呀,在这里学的速移术还真是以为没什么用处呢,看来派上用场了。” “你敢打我?”齐樱捂着脸,想要还手。 “都别闹了,不吃饭就离开。”齐朗走过来大声一句。 “是她打我的,齐师兄。” “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打你也不为过。”说完看了一眼卢澹,齐朗就离开了食殿。 “给我道歉,你个没礼貌的丫头!” “我凭什么给你道歉,你打我多少回了?我打回去不行吗?” “你真是欠收拾,什么都好出头是吧?” “是又怎么样?你想拿我怎么样!” 齐樱抬手就要打她,谁知竹浣速移到了食殿大门外,还吐吐舌头:“你来打我啊?气死你!” 说完竹浣飞身就离开这里,来到苍云台。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为什么?” “我听人家说,你和卢澹师兄最喜欢在苍云台练功和切磋了,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在这里与你割发断义了吧?” 齐朗转头,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明明你就没有听到呼救,你在千里之外没办法来救他,可你却什么都不说,为什么?” “我不需要和你解释。”齐朗想要离开。 “不解释我也知道,你是觉得内疚,如果不是和卢澹师兄吵架分开,他也不会被围困,也不会被魔族的人打成重伤,更重要的是你当时扔掉了青玉牌,虽然后来捡回来了,不过却错过了卢澹师兄向你求救的时机,你不解释不是怕他不相信,而是你觉得这种巧合和意外连你都不相信,对吧?”竹浣说着那天晚上易天拓讲给她听的话,她想这些话也正是齐朗想说,却一辈子也无法开口的话。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卢澹走到苍云台,齐朗抬起头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卢澹一步步走近齐朗:“她说的是真的吗?” 齐朗默默低下头,不说一句话,从过去到现在,他依旧不肯给一句辩解。 竹浣拿起一把冰剑递给了卢澹:“如果你恨他,不如砍他来的痛快,这么多年的怨和恨也算找对了人,不要牵扯无辜,直接挥剑吧。” 卢澹拿着剑的手不停的颤抖,齐朗终于抬起头,他用手拿着剑尖,“你杀了我吧,我对不起你。” “这么多年过去,你只有这一句话跟我说?对不起?你有什么错要和我道歉?扔了玉牌还是吵架?我们都从认识那天就吵架,都成了习惯,是你我进步的动力。扔掉玉牌是因为我说了你不配当苍古遥望的弟子,所以你生气了,也想过不再回去了吧?” 齐朗眼中的泪光,正是卢澹说中了他的心事。 齐朗的手一滴滴的流下血:“对不起。” “我记忆中的齐朗是个桀骜不驯、心高气傲的家伙,他从来不说对不起,我们之间从来不需要对不起。我恨过你、怨过你,但从来没有想失去你这个兄弟,可有一天阳光再也不向我照来,我多么想身边有你这个好兄弟,可惜我们都太年轻气盛,不肯原谅和释怀。” 齐朗还没等说出他要说的话,卢澹就倒下,他的内力已经支撑不住,齐朗用尽全力扶住卢澹:“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腿,我会在你身边,完成我们的梦想,成为最好的修仙者。” 不知道刚刚齐朗想说的是不是这个,不过现在看来这句话比他刚刚想说的更有效,兄弟积怨多年,而一招化解,紧紧只是那么一段早该说出的解释罢了。 “你这是借我的手来帮他们和好吗?”竹浣和易天拓还没离开苍云台。 “有什么区别?不都一样?” “可是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帮他们化解这些?要等到我来这么做?” 易天拓俯身两人脸离的很近,易天拓坏坏一笑,道:“秘密。” “这个有什么秘密的?早说他们就可以早和好了啊?” “不是来得及吗?”易天拓双手背后大步离开了苍云台。 “你怎么来了?”竹浣小声的说话,生怕有人听到的样子 易天拓反倒没有她那样小心翼翼,说话超大声:“我来看你。” “你小点声,看我干什么?” “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你不会是有什么透视的能力吧?我的事你怎么都知道?你有千里眼能看到我啊?”竹浣双手捂住胸口“你不会害偷看我洗澡换衣服吧?” “你没事吧?我疯了吗?看你洗澡换衣服?” “那你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了,这里都是我的人。” 竹浣放下冰剑,道:“你为什么要知道我的事?你不会是想盯着我的进度,怕我会超越你,不履行报恩的事吧?” “如果我说是呢?” “你不能这么想我,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说了我是个有恩必报的人,而且你也不能这么不信任人吧?我将来下山会帮你的。” “帮我?帮我什么?” “你不是喜欢美人吗?更喜欢美人给你当丫鬟吗?我给抓几个,不不不,我给你说几个来,你高兴了就娶来当妻子,不喜欢就当丫鬟,你想啊,你这么风度翩翩,她们肯定愿意。” “如果我说,我就想要你呢?” 竹浣一把推开俯身而来的易天拓:“我卖艺不卖身,呸,什么啊,我的意思是我只管报恩不卖身。” “那你报恩能不能快点?你这要是十年八载都出不了师,我岂不是要等到地老天荒?” “你这么说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地老天荒啊?我就那么笨啊?你没看我有多刻苦吗?我特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来练习,就为了更快的学好。” 易天拓伸手就变出一把冰剑,塞到竹浣的手里,他站到她身后,环过背后:“我来教你如何让剑气和仙气融合。” 还没等问为什么的时候,竹浣的手就被易天拓紧紧握住,两人在冰天雪地里舞起剑来,雪花好似是被两人劈开,剑气是白色的,浑入了仙法就变成了青色的,竹浣看着神奇,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挥舞出来的。 刚刚还挥舞自如,停下了才发现这动作着实让人害羞,竹浣松开了剑站到了易天拓的对面,略略低头:“可不是我求你教我的。” “就当我想你早点给我报恩才教你的,以后每天都是这个时辰,每天一个时辰,不准不来不准偷懒。”说完易天拓就消失不见,让人恍惚的以为刚刚那个只是个幻影。 有了易天拓的教导,这仙法口诀用在挥剑上,变得行如流水,竹浣不知有多开心。而两人每次见面也真的只是练剑,话都没说几句就开始练,结束易天拓从不留一句话就消失不见。竹浣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白天的易天拓和大家说笑,竹浣偶尔会偷瞄他,这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易天拓吗? 竹浣都会暗自告诉自己要清醒,这人只是在迷惑你,说不定憋着什么坏,离开了苍古遥望说不定就又让她去当丫鬟呢,千万别被他蒙骗了。 “今天是试修考试,希望大家能够全力以赴,但不要伤人,这都是我们的同门、同浅,明白吗?”四浅站在苍云台上。 抽签的时候,竹浣一直忐忑,心中默念,只要不是齐樱就好,其他人的话都没关系。她知道齐樱一定会借机报复,说不定会往死里打竹浣也说不定。 谢天谢地不是齐樱,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寒芷玥和竹浣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这能行吗? 伯青阳特意嘱咐高级别的弟子,要收起仙法,只能用武修来打,这也够让竹浣担心的,她心里很是不乐意,尤其是在看到齐樱在寒芷玥耳边窃窃私语以后,觉得她一定会帮齐樱出气的。 “寒师姐,请赐教。”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那是自然,我也觉得师妹进步很大,想要和你切磋,机会总是不会辜负有心人的。” 这话听起来真是挺奇怪的,怎么觉得那背后的意思是,我早就想打你了,一直找不到机会,又不能像齐樱那样找茬,这种光明正大的机会可是老天爷给的哦。 竹浣拿着冰剑,忐忑的赐教。 刚开始寒芷玥是礼貌的招招礼让,不过在竹浣使出仙剑和气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变了,认真的让人觉得可怕,竹浣连连被打退,即使使出了仙法,也还是落于下风。 不说好点到为止的吗?不愧是和齐樱一起玩的朋友,竟然这么欺负人?竹浣看向其他人,人家也没这么大火气啊? 竹浣又不习惯求饶,只能硬抗,一记重击,竹浣被剑气击倒在地,她硬是咽下了被震出的血,不想被人看出来。 寒芷玥以为这竹浣还真能抗,这剑气就算是齐朗,估计也会受内伤,没想到竹浣竟然好似没事人? 竹浣捡起剑站了起来,礼貌的鞠躬道:“多谢寒师姐赐教。” “这次大家也都有了对对手的了解,也有了很大的进步,我们会择情挑出可以得到一件兵器的人。” 这次比试是为了在弟子中选出一位可以得到仙器库中兵器的人,大家既要全力以赴,又不能伤了同门之情,是一种内在的考验。 奇洛和竹浣一起走,竹浣走的特别慢,等人都走了,她才吐出血来,奇洛都吓坏了,“你被打伤了?” “我没事,别大惊小怪的。” “你一直忍着?” 竹浣的手被抬起来,易天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在给竹浣把脉:“这剑气差点把你五脏六腑都震伤了,你竟然忍住了?” 奇洛惊讶的看着竹浣:“真的吗?寒师姐的剑气可不一般啊!” 竹浣抽回自己的手:“别听他瞎说,我好着呢。” 竹浣受了内伤,饭都没怎么吃就回去躺着了,晚上自然没有力气去苍云台习修,反正少练一天也不会怎么样,总比强撑去了以后不但要被易天拓笑话,还要继续习修的好。 “你昨天怎么没来?”易天拓站在竹浣面前。 竹浣真是不想回答他的话,这大早上在食殿,还这么多人,能不能不这么明目张胆? 竹浣假装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走到易天拓身边悄声:“你出来说。” “你刚刚干嘛那么大声啊?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大半夜习修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是你的想法,别人可不这么想啊,万一误会了怎么办?” “所以你才没来?” “那倒不是,我只是累了,想睡觉而已。” 易天拓再次握住竹浣的手腕“你昨天应该是没抗住那剑气吧?不过叶岩帮你疗过伤了?” “你怎么知道的?” 易天拓自然不能说,他不但在苍云台站了一晚上,隔天早上走到玄思殿前犹豫要不要见竹浣,帮她疗伤的时候,看到叶岩走了进去。 “哦,你又有人告诉你是吧?叶师兄很厉害的,他猜我和寒师姐比试一定会吃亏,还见我昨天吃饭特别少,一大早就来给我疗伤了,说起来他还真是细心。” “怎么,被感动了?那你和他在一起呗!” “你这是什么话啊?他那是对同门的关心。” “他不是跟你表白过了吗?答应他吧,你这么爱受伤,在一起正好。” “瞧你这话说的,他对我好,我就要和他在一起啊?那我岂不是忙死了,对我好的多了。” “是吗?那你就和对你好的人练习去吧。” 竹浣冲着易天拓的背影大喊:“晚上别忘了来习修啊,你敢不来我打断你的腿。” “竹浣,你真是进步神速啊?我都快打不过你了。” “你算了吧,有你这么捧我的吗?我知道我还差得远呢,不过我一定不会把你甩在我的身后,我会跟你一起进步的。” 奇洛挠挠头,“那太好了,不然我就会成为最笨的了。” “听这话我觉得不大对啊,你这和我做朋友,是因为怕别人说你是最笨的啊?我在你身边,才能显出你不笨是吗?” “才不是呢,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怎么在这儿?”易天拓惊讶的看着奇洛 “我带他来的,总不能就我一个人进步吧?反正你都是教,一个或者两个,都没有影响的,我们赶快开始吧。” 易天拓表面平静,心里早已翻江倒海,难道赶奇洛走吗?只能咬牙一起教了,临走之前留下了竹浣:“你为什么叫他来?是怕会有人发现说我们的闲话?” “咦?这也是一个理由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不是因为这个,那是为什么?” “奇洛他很可怜的,乔夜师兄特别忙,也顾不上他,他本来就不是很聪明,这种额外教导是很有必要的。我们是好朋友,有这样的好事怎么会独享呢?再说你总不会小气到不愿意吧?” “倒也不是,可是他要是超过你了呢?” “那有什么的?他超过我了,要是我有危险他还能保护我啊,多好?”竹浣没心没肺的笑着、美着,“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不然该起不来了。” 经过多日的研究,对各个弟子的观察考核,寒芷玥这次得到去仙器库挑选自己兵器的机会 ,这让人又羡慕又嫉妒。 “她打伤了你,你却不说,这回她得了兵器,你是不是后悔?心里难受的很吧?” 看着寒芷玥被带去仙器库,竹浣反而松了一口气。 “我要是哪天表现出来受伤,她一定就不能得到兵器了,那样她一定会恨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忍忍就过去了,要是得罪了人,这要忍多久啊?”竹浣想到寒芷玥和齐樱本来就是一伙的,给她出气实属正常,虽然表面看着云淡风轻,怎么说自己朋友还是要向着的。 “那你就不想要一件仙器?那仙器不但可以随心而为,还能增加你的仙法攻击力,是很厉害的,而且这里的仙器在凡间可都是想都不要想的。那里的仙器都是仙人百年来研制,有些兵器威力无穷呢。” “就我这仙修和攻修,就连冰剑用起来都还不够好,早早要了兵器岂不是浪费?占了人家的名额,反倒更不好,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算了。” “我听着觉得奇怪,你们这是在讨论仙器吗?你们俩还想得仙器?你们火候还不够吧?”齐樱半路杀了进来,她可真是奇怪,总是莫名其妙的针对竹浣。 “嘴长我脸上,我乐意说,你管得着吗?倒是你是羡慕还是嫉妒啊?寒师姐都进去挑仙器了,你还在这里就知道找茬。”竹浣从来不甘示弱,嘴皮子功夫还是了得的。 进去好一会儿的寒芷玥终于出来,她手持一把银色刻有雪花图案的宝剑。 伯青阳缓缓而来:“这把星玄剑被寒芷玥拿到了,大家也为她高兴吧?” “星玄剑,冰川之水流入深渊千年灵气汇聚而成,其剑气是白色星型寒冷又精准,恭喜你。” “多谢拓师兄。” 寒芷玥对这件仙器特别的满意,爱不释手就连吃饭都拿着。 齐樱想自己得到了宝贝一样炫耀起来:“这星玄剑对灵力的要求很高的,只有醇厚的灵力才能驾驭,就像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幸得之。” 竹浣拿着盘子停下:“那齐师姐你这辈子不是没希望了?看来人还真是要自知自明,不然会很丢脸。” “你!” 竹浣坐下和方婵吃饭:“今天奇洛怎么没来?” “练剑呢,我吃完给他带个包子过去。” “他可真刻苦。” “听说一个月后将有排位考试,若是末等就要离开苍古遥望?” “说来也是,你也在内,你和奇洛不相上下,你的进步大些,假以时日还是能超越他的。” 同浅中会有一位末等,到时就会离开苍古遥望,竹浣突然明白了易天拓为什么要帮竹浣补修,他会不会是因为竹浣带了奇洛去才不高兴的呢? 同为一浅还是朋友,最重要的还成为了竞争对手,这次奇洛和竹浣的关系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竹浣拿着包子给奇洛送去,他满头大汗的练习,一刻都不愿停下。竹浣心里有说不出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赢了奇洛就要走,若是输了竹浣就要离开,这会儿她才知道什么叫左右为难的痛苦。 “这包子真好吃,就你对我最好,还给我带包子来。”奇洛吃的可香了,竹浣也高兴。 “你练的怎么样了?” “特别好,我都有了心得了呢。” “我不打扰你了。” “竹浣!” 竹浣转身看向奇洛:“怎么了?” “晚上我就不去了,那是拓师兄想帮你,我去不合适。” 难道奇洛也是因为末等的事,他觉得易天拓是想帮竹浣打败自己吗? 竹浣微微一笑:“好,那你就好好练习吧。” 也许奇洛期盼竹浣的挽留,也许他不该为这该死的自尊心而拒绝,哪怕是一天也比自己在这里修炼要强得多,可他还是说出了口。竹浣永远记得当时他的表情,那种无可奈何又想保留一丝丝的自尊的模样。 “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我还以为你又不来了呢。”易天拓变出冰剑想要和竹浣练习,竹浣迟迟没有接过冰剑。 “以后我们不要练习了。” “以你的资质再练习几天就可以赶上奇洛了,想要超过他都很轻松,为何突然这么决定?” “若是超过了他,他就要走了。” “可若是你是末等,要走的就是你。” “我不在乎,我只希望我的朋友留下,我不想他离开。” “你被赶走也无所谓吗?” 竹浣的确有迟疑,这段时间的坚持,她真的不想白费,渐渐光亮的前路,就一次性的灭掉所有的光,这无疑是一种残忍,可这是规则。 “人不能只想着别人,只有自己强大的时候,才有资格和能力保护别人,你就这样离开,也不会让奇洛强起来,你明知道他资质平庸,就算再练下去也不过是平平,这样你也愿意牺牲你的仙修之路吗?” “原来仙家也如此残忍,制定这么残酷的规则,都是来习修的,谁不想有个圆满的结果?为什么不能全都留下来仙修?” “这与仙、魔、妖都无关,哪里都会有胜者和败者,就算不在这里,凡间就没有吗?这就是命运的选择,不可能一直一帆风顺,也不可能一直坎坷荆棘,这些都是自然的法则。老天创造了这些不过是想让人努力,努力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直接给予那有什么难的?可得到了呢?不珍惜的人又有多少?只有尝过失去的滋味,人们才会明白那拥有是多么的重要,这点你应该了解吧?” “可我还是不想奇洛离开,他真的很努力。” “离开的人不都是因为不努力,而是在适当的时刻看清自己,选择更好的路,才是最正确的。成为碌碌无为的修仙者,还是一个优秀的凡人,这才是最难的,刚刚我问你的时候,你的犹豫是什么意思?” 竹浣为刚刚的犹豫感到羞愧,可她也不过是个凡人,竹浣低头沉思很久,“既然如此,我就更应该用光明正大的方法打败奇洛,这样我在留的安心,而不是觉得自己用了卑鄙的手段赢的。” “好吧,我本想帮你,如果成为了负担就算了,不过你一定要留下来。” “我留不留下来和你什么关系啊?怎么没人可以欺负了?”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我可不是那种人,我是个非常有水准的人。” “不过还是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易天拓拿出一片竹简:“这可是玉书石鉴,上面记载了很多东西,不过我就为你打开仙法仙修那一页,你好好阅读好好努力,等过了考试你再还我。不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你我可能都要受罚。”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要给我啊。” “我不想看你离开时候的惨样,你不让我帮你,这个你要是再不收,我真的会失望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见过威古老人,他说他看好你,希望你能够习修成仙,你有仙筋仙骨不希望浪费,我不过是帮他完成愿望而已,你知道他不好出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你特别偏爱,大概是缘分吧?” 竹浣想起威古老人拿着玉笛的模样,也记得提到竹道天和她爹娘时候的微妙表情,她弄不清楚,但她觉得威古老人一定知道很多秘密。 也许出于某种关心,或者是愧疚,这个答案的确需要解开,如果离开她真的就不能知道答案。 “怎么样,我够义气吧?不过你要发誓不说出去的哦。” 奇洛看了看竹简,又塞回到竹浣的手里:“这是拓师兄给你的,你怎么能轻易的告诉我?” “怎么了?你还会去告发我啊?” “当然不会了!” “那你还说什么啊?我们一起看,我们不多看,就看我们浅的,然后背下来,我就还回去,怎么样?公平吧?” 奇洛握着竹简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他缓缓抬头:“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你怎么还哭了?至于吗?不过是分享而已,你瞧你多没出息?” “在家的时候我因为是庶子,家里根本没人重视我,大哥和二哥还欺负我,我就想着有一天我学成的时候我回家就可以保护我娘了,我都有好几年没有和我娘通过信了,我都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你这个傻子,等你学成的时候,你就回家,让你的哥哥们看看你不是好欺负的,带着你娘去好地方生活,不寄人篱下了。” “你不怕我超越你吗?你会离开苍古遥望的。” “那怎么了?那是我技不如人,不能怪别人,但如果我偷偷的练习了,赢了你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安心,我没法看着你离去的背影。来这里的人,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得已和苦衷,也有什么都有,只是想尝试不同的活法而已的,这世间有许许多多人,他们长相不同、命运不同,而唯一相同的是只有努力才能有好的结果。无论是先得还是后得,先得到的如果不努力保护珍惜就会失去,后得到的也是因为努力而得到,谁都不容易,即使这样的规则让人觉得很无奈和不甘,但哪里不是这样的?” 第59章 058 淘汰赛 这一天如约而至,前一夜竹浣还在刻苦习修到半夜,今天她依然无法平静内心,不知今天的结果能如何,希望可以有个两全其美的结局吧? 四浅的比试是同时开始的,互不干扰的进行,奇洛和竹浣自然是对局的人,奇洛的微笑很阳光,就像刚刚见面时候的两人。 两回合下来,竹浣扔掉了剑,奇洛也停下来看着竹浣:“你怎么了?” “为什么?” “你快捡起来,要是引起人的注意,我们都不好说。”奇洛捡起竹浣的剑,塞进了她的手里。 “我不需要你让我,你招招都点到为止,还一直不愿使出我们看到的仙法,你是在瞧不起我?还是想让我留下?无论是哪个我都不高兴。” 奇洛很怕有人会注意到两人,他走近竹浣:“你不要闹脾气,先比试完再说。” 当然犹如竹浣的预料,奇洛输了,竹浣眼含泪光听着他被淘汰的结果,众人正打算离开。竹浣却上前一步:“师傅,我对结果有异议!” 奇洛过来拉住竹浣“你瞎说什么?师傅,她没有异议。” “你为什么让着我?你是当我傻还是当大家傻?师傅你看不出来吗?以我的习修怎么可能打得过奇洛?” “你这是在质疑你师傅吗?”漪碧荷不想闹剧发生。 “如果不公平,无论是谁都该得到质疑,我不知道你们选择视而不见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是威古老人选定的弟子吗?没有背景就要被淘汰吗?如果是这样,真的太让人失望了,这里不是皇宫,不需要权衡利弊得失,我们都是苍古遥望的弟子,为什么还要分三六九等?我本来就对这种淘汰的制度很是不满,我们都是来习修的,为什么还要看人脸色,提心吊胆的习修?你们不觉得自己不配成为仙者,因为你太庸俗!” “你真是大胆,敢说这样的话。师兄,你看看你教出了什么徒弟?”漪碧荷实在气不过。 “竹浣,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倒想知道苍古遥望培养弟子,目的是为何?我一直不明白,今天这样的情况我就更弄不懂了,这里想要什么样的人?” “你太放肆了!” 伯青阳生气的挥袖。 “可不是吗,竟然让她在这里狂言诳语。”齐樱也附和起来,众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竹浣依然没有想要求饶的意思:“竹浣顶撞四浅,质疑苍古遥望的规定,特罚去墨玉池反省,直到你悔过为止,不然休想出来。” 竹浣被人带到墨玉池,她知道这墨玉池犹如刀山火海的煎熬,进去之前奇洛还拉着她的胳膊:“你去求饶吧,这里不是你能忍受的。” “又不是没来过。”竹浣倔强的走进池中,一点点被火热的仙气吞噬。 “吃点东西吧。”易天拓拿着一个馒头过来。 “我才不吃呢,我要让他们看到我是很有毅力的。” “那倒是,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了,我支持你。”易天拓真的收起了馒头。 “你是来劝我不要再和他们僵持的吗?” “当然不是了,我是来给你呐喊助威的,我觉得你做的真是太对了,就应该让他们知道,你对这里的规则有多么不满,顺便也让他们明白这里太墨守成规了。” 竹浣身体开始发热,这墨玉池里的火焰也比从前更加炙热,水也不仅仅是烫,还有一种燃烧感。易天拓转身就要走,竹浣大声喊住他。 “四浅有什么话吗?” 易天拓摇摇头就走了。 伸出胳膊已经汤的通红,而且时不时的还出现了晕眩的状况,若不是竹浣用灵力强撑,恐怕早就倒下了。这四浅也太狠心了,都一天了,竟然还是不出现?难不成真是想等竹浣死了再来? “你怎么又来了?” “张嘴。”易天拓看了一眼看守者。 竹浣乖乖张开嘴:“这是什么啊?你不会给我吃了□□吧?” 一块白色冰片被送到口中,瞬间凉气袭来,灼热感渐渐变得低一点:“抗争总需要有些资本的,这是我送你的。” “你不打算给我求求情去?” “我想这样支持你更好,别忘了我对你的雪中送炭,将来是要还的。” 这易天拓活脱脱就像个生意人,什么都要算计,每次以为他是好心,原来他不过是在想着如何让人家回报回来。 不过也好,至少还能多撑一会儿,怎么说这易天拓都比四浅要好对付的多。也不知道奇洛怎么样了,被赶走了吗?威古老人怎么还不出关,竹浣都快死了,应该出手相救才对啊。 这人还真是不禁想念,威古老人果然出现了,不过看着不像是本人,原来是□□幻影,不过只要来了就好,给竹浣求求情什么的就够了。 “两天了,可还受的住?” “您觉得他们是不是做的不对?” “要说这规矩的确老旧了一些,改改也好。” “那你就跟他们说吧?让他们放了我,既然你也同意我的想法和观点。” “那怎么行?那不就成了我维护你,或者说是我来改规矩了?我为了你改规矩,不合规矩。” “什么合不合规矩的,这规矩不对就应该改啊?” “那就由你来说服他们啊,不要依靠其他人的力量。” 也不能每天靠着易天拓送来的冰晶维持吧?那要是四浅永远不来,岂不是要真的死在墨玉池了。这冰晶虽然有效的可以阻挡一阵热气,可是也不过两个时辰就没了,剩下的煎熬和痛苦,真的是很难承受坚持下去的。 “如果他们明天还不来,我就走,为什么我要为了改你们的规矩搭上我的命啊?我那不是傻吗?” “说的有理!不过你要是走了,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娘是谁了,也不能替你老爹找到杀他的凶手报仇了,对了,还会失去所有的记忆。” 失忆? “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防着苍古遥望的秘密外传啊,不然大家都可以习修,就不用来苍古遥望了,况且若是这些仙修和攻修的秘诀被魔族知道了,他们不就知道了我们的弱点,到时想对付我们岂不是轻而易举?” “那所有的记忆都会消失吗? 竹浣还是决定留下,不然不但找不到身世和仇人,还会忘记所有,她有太多珍贵的记忆,她不想忘记那些曾经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重要的人,尤其是落日。离开苍古遥望她还想去找他呢。 虽然再三保证不会说出去,但是当然不会被听进去,信任有时候很难建立。 “今天第三天了,说实话你真的挺能撑的。”易天拓再次到来,这次他没有给竹浣冰晶,因为冰晶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竹浣虚弱的看向易天拓:“他们到底讨论完没有?是想看我死在这里吗?” “那你求饶啊,他们就会放了你。” “呸,我才不求饶呢,那是犯错的人干的。”话刚说完易天拓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原来是四浅来了,伯青阳心疼的看着徒弟:“你这是何苦?为何一定要如此执拗?” “师傅,您心里比谁都清楚,我说出来的不过是一件摆在面前的事实,有错就应该改,这是您教我的啊?” “可为师也没教你公然和苍古遥望对着抗争啊?” “竹浣,我们知道你能言善辩、伶牙俐齿,不过这次你若是不求饶,我们真的不会放过你的。”漪碧荷剑伯青阳太过心慈,只好出面来当这个恶人。 “四位浅仙,我只想问一句,你们也愿意自己精心培育的徒弟,每次都因为一次的失败而被判死刑,永远都离开苍古遥望吗?大道理我不懂,但我小时候也养过鸡,虽然我吃鸡肉,但我养的鸡我却从未动过杀念,因为它与我有了深厚的感情,即使它跟我都不是同类。那活生生的人呢?难道没感情吗?你们费尽心力培养,到头来却要狠心让他离开,你们难道不难过吗?为什么不能给人一次机会呢?为什么一定要赶人家走呢?留下来不是更多的能够守护苍古遥望的人吗?”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这是苍古遥望千百年来传下来的规矩,不容置疑。”应墨恒面无表情苛刻严厉的大声道。 “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我还知道人心是肉长的,不对就该改正。你们连改正的勇气都没有,就知道在这里惩罚折磨我!” “你!你个放肆的丫头!”漪碧荷挥手那火焰更加灼热了。 “你们倒是连个孩子都不如,真是令人羞愧。” “阿罗?”四浅惊讶的看着阿罗师傅。 “规矩是人定的,人可是活的,为什么不能改呢?苍古遥望那么多规矩,可唯独没有一条。” “那一条?”漪碧荷开口 “就是不可以改规矩,当年有太多的不得已,所以这规矩死板了些,但现在总不能还活在过去吧?那些被赶走的弟子,哪一个不曾是你们的用心良苦?你们敢面对失去一个又一个的弟子,却不敢面对这丫头说的道理,你们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这丫头说的是什么道理,她就是胡搅蛮缠!”应墨恒生气道。 阿罗师傅拿出简册,把规矩显现空中“你们瞧瞧,谁没有受过这里的苦?但并不代表留下来的人就是对的,离开的人就是没有努力,就是失败者。我们这里要的是帮助众生的人,我们想的是守护好仙界,而仙法高超武艺高强的人,因为未必会留到最后,那些有着善良的心的人,反而因为笨拙被拒之门外,岂不可怜?” “阿罗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们不能打破陈规,我们也没有权利啊?”伯青阳无奈的摇摇头 “我们不能,但有些人可以啊!” “你说威古上浅?可是师傅他比我们还固执,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丫头的反抗而来改规矩呢?” “碧荷,你这话就不对了,他虽固执但也不是不通情理、不辨是非的,还有这改规矩可不是为了这个小丫头,而是为了苍古遥望的将来而改。当有一天大难临头的时候,你就要看看到底哪些才是愿意为苍古遥望、为苍生牺牲的人。”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去找师傅试试?”漪碧荷被说动了,但应墨恒可没有,他本就是个死板固执的人,更不喜欢打破陈规的人。 他挥手施法,竹浣沉入了墨玉池中。 “你这是做什么?”伯青阳急了 “都是她在这里捣乱,她若死了,就没这么多事了。” 竹浣真怕睁开眼睛自己已经在地府了,这是一个即使不失忆也没法回到爱的人身边的地方。好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跟刚来苍古遥望的时候一样。 忍着剧痛,竹浣坐起来靠在床边,听到一曲悠扬的笛声,威古老人缓缓走近“怎么样?” “还没死。” “不错,有毅力,你真了不起,竟然说动了这些顽固的家伙来跟我提改规定的事情。” “这不算什么,其实都是阿罗师傅的功劳,我怎么能说动他们呢?” “凡是都要有个人第一个去尝试,好与坏没人知道,但只有勇敢才会让人坚强,他们都知道那规矩是不合理的,却没人提出来。就连阿罗也佩服你的敢于直言,不然他也不会出面的,他说很欣赏你身上的品质,让我转告你千万不要改。” “真的吗?阿罗师傅这次真的帮了大忙,还救了我的命。” “那你可要好好谢谢他。” “那我是不是不用死了?” “当然。” “那你会不会告诉我我爹娘的事,还有老爹的死因?” “你真是个急性子,时候未到!好了,你休息好,我就让人送你回玄思殿,以后的路还有许多你要面对的。” 回来的竹浣,并没有受到欢迎,以齐樱为首的,大家又开始回到了最初排挤她的时候,听着闲言碎语,竹浣心里明白,这次的改规矩,大家一定都算到了她的头上。那些拼命留下来的人,觉得突然没了公平可言,说好的竞争,说取消就取消。而且还是被一个来的最晚的丫头,她不但是威古老人钦点的弟子,还可以随便选师傅,这会儿还改了规矩,有人说这苍古遥望马上就要成竹浣的了。 “我真不愿意和你住在一起,你可不可出去?”齐樱扯开竹浣的被子。 “你什么意思?这又不是你家!”竹浣当然不服。 寒芷玥悄然走到齐樱的身边,冷眼旁观起来。 竹浣跳下床,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被子,再次回到床上,齐樱一把拉住竹浣走到院中,胳膊的伤还没好,被齐樱抓的就更疼了。 “你滚!”齐樱把被子都扔了出来。 竹浣看着她们把门关上,她捡起被子靠在柱子旁盖上就这样睡了一宿。 喷嚏连连,这苍古遥望每个角落都冷的要命,平日里就要靠着内力调息才能平衡,但她受了火毒,不能运功疗伤只能等伤好,这就着凉了。 “我还没谢谢你呢。”奇洛放下饭菜。 “没事。” “你脸色不好,染风寒了?” 竹浣摇摇头,咬牙坚持了一天的习修。 竹浣见院中的被子不见了,难道是齐樱给扔掉了?寒芷玥走到竹浣身边“你回来睡吧,齐樱就是太任性了,你别介意。” 竹浣进了房间,钻进了被窝,暖和的躺着。谁知齐樱一盆水浇下,竹浣露出的脸被浇到,被子也都湿了。 “免得你出去装可怜,就进来睡吧,不过你可别怪我这么对你。因为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我这么做呢。” 竹浣一言不发,掀开被子,用布擦干净床,被子是不能盖了,总不能到外面睡吧?只好凑合的睡了一晚上,即使发抖她也没有办法。 齐樱加倍的整竹浣,晚上她没有被子盖,偶尔床铺也是湿的,半夜齐樱会起身拉着竹浣到外面,然后关上门,不管她的死活。 竹浣即便这样被对待也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你为什么欺负竹浣,你也太过分了吧?总是欺负一个人,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叶岩气不过站在齐樱的面前。 “叶师兄,你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 “竹浣得了风寒都多久了,不是你在搞鬼还能有谁?” “你怜香惜玉我明白,不过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不信你问她啊?问她我有没有欺负她?” 易天拓抬头:“你真那样做了?” “拓师兄,怎么连你也这么觉得啊?对,我是对竹浣不满,她是威古老人特意钦点的,所以我多少有些不服,才会整她。可是经过这事我就更明白我惹不起她了,就连四浅都被她收服了,竟然还改了苍古遥望的规矩,你说她都这么厉害了,我怎么还敢欺负她?不怕她去告状把我赶出苍古遥望吗?你说我有那么傻吗?”齐樱头头是道,让听的人也议论起来。 “是啊,我也觉得齐樱师姐不会那样做的,竹浣都能耐大成什么样了?我们都不敢欺负她。”邓泉也站在齐樱一边。 “寒芷玥,你来说,你们住在一起,齐樱做了什么,你应该最清楚。” 寒芷玥沉默一会儿看向竹浣:“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那你呢?你也没看到?你和竹浣可是同浅。”易天拓转向问林雨,林雨看看寒芷玥和齐樱。 “我睡的很沉,我什么都不知道。” 竹浣站起来走过来:“不要问了,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是我身体不好,风寒才一直没好。” “你看,她自己都这么说了,拓师兄,你总该相信了吧?” 叶岩狠狠砸了一下桌子跟着竹浣跑了出来:“这可不像你。” “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什么意思?” “别人送我千千万,我被百倍奉还,这才是为人之道,才叫礼尚往来。所以你不要为我出头了,我可以自己来反击。” “你真的可以?”叶岩怀疑的看向竹浣。 竹浣等大家都睡了,蹑手蹑脚的拿起一盆水全都倒在了齐樱的被子上,齐樱惊醒:“你干什么?”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啊!” “你!太过分了。” 还要多亏了叶岩的质问,齐樱有所收敛,今天没有向竹浣倒水,她本想放过竹浣一天,没想到给了竹浣反击的空隙。 “竹浣,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是你师姐!”寒芷玥的这句话,才让竹浣震惊。 “她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一句话?” “那是因为你就该受到一些教训,不然你根本就不知道收敛。” “寒师姐,我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吧?你竟然帮着齐樱欺负我?” “我什么时候帮她欺负你了?” “那在食殿,你为什么撒谎?说什么都不知道、没看到?” “虽然齐樱是任性一点,她的玩笑过了头,但是我在背后已经说过她了,她今天不就已经收手了吗?” “哼,笑话,她整整折磨了我十天,你才说她?会不会晚了点?” “你也够该教训的地方,四浅就是太宠着你了,让你任意妄为,齐樱没错!”寒芷玥从来没有和竹浣这么大声争执过。 “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没想到你竟然和齐樱同流合污,寒师姐,你再也不是那个令我想要学习的人了。” 寒芷玥偏过头去,齐樱上前给了竹浣一记耳光。 “你凭什么打我?” 两人再次厮打在一起,盯着凌乱的头发,两人跪在青殿。漪碧荷都懒得教训她们,干脆就视而不见的消失了。 “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呢?这样,竹浣搬到青殿来住,不要再去玄思殿了,你严重影响了玄思殿的其他人。” 竹浣倒是乐了,这不就另一种拯救吗?远离齐樱才是最正确的道路,她就是个疯子,不然怎么会一直对竹浣咬着不放? 竹浣得意洋洋的走出青殿,正打算打击一下齐樱,谁知齐樱脸色一变,“我一定会赶你出苍古遥望的,离开玄思殿就是第一步。” 竹浣收起笑容,离开玄思殿是齐樱的计划之中?她不会是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吧?她有什么能耐赶走竹浣,竹浣倒是觉得这人真是可怜,满脑子就想着怎么坏别人。 竹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玄思殿,她抱着东西走到院中碰到寒芷玥还有齐樱,她得意的笑着。 别说搬到青殿来,整个空气都变好了,人也变得神清气爽,奇洛端来一盆水:“我早把你房间打扫好了,就等你来了。” 竹浣接过水盆,“你也太客气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东侧是师傅住的,西侧是我们的和那六个刚来的师弟住的,不过他们与我们也要隔一个小院子,倒不是因为等级差别,就是为了让他们同步,这样好习修。” “那乔夜师兄呢?” “他和那几个师弟一起住,方便管理,我住你左侧,你对面的是阮仲师兄。” 阮仲是个很神秘又寡言的家伙,他与齐朗齐名,不过他没有齐朗善战,他走的谋略之路,这里比想象中的可要万千的多,以为只有仙修和攻修,其实还有心术,通常只有心思缜密又懂谋略的人才会愿意尝试,阮仲就是其中之一。 阮仲精通棋艺,更加懂得排兵布阵,苍古遥望大多的阵法都是出自他的手,他很聪明又刻苦,从前的阵法都被他一一破解,还加以修改,成了更加精密的布局。他手里有五个人专门习修阵法,天补阵、罗修阵、八方阵都是他的杰作。 没人跟他争锋,因为他实在太聪明了,又是伯青阳都要败下阵来,几局下来还要惊叹阵法之完美。 阮仲走出房门看到竹浣,竹浣刚想打招呼,人家却转身就走,那悬在空中的手,特别尴尬。 “你不要介意,阮仲师兄就是这样的人,少言寡语又不爱和人打交道,这里和他说话最多的就是师傅了,他总能和师傅讨论阵法一天那么长。” 竹浣倒是没有太介怀,毕竟他也有他的性格嘛。 竹浣在房间的时候,不敢出大动静,怕会打扰到阮仲,他喜欢清静,但也很奇怪,四浅特别通融让他可以独居一个院,可他却拒绝了,着实让人不解。 “是谁?到底是谁!都给我出来。”阮仲站在院中大声的喊着,乔夜带着那边的师弟也都过来。 “怎么了,师弟?” “昨天晚上谁进过我的房间?” “怎么会呢?大家都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进你的房间,更何况是你不在的时候,我还特意交代他们,你晚上会去师傅那里谈事情,绝对不要走近你的房间。” “那是谁?” 阮仲把目光停在了竹浣的身上,竹浣指着自己问:“你不会怀疑我吧?你房间又没有宝贝,我为什么进去?” “是不是你?” “你怎么可以平白无故的冤枉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那天听到你和奇洛说话,对我房间很好奇,还说有什么了不起,怎么可能不是你?趁我不在就偷偷进来,触碰到机关了吧?” 竹浣冷哼一声,不愿回答这个愚蠢的职责。 “你冷静点,要调查清楚,虽然竹浣有些顽皮,但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乔夜安抚阮仲的情绪,走到竹浣的面前:“昨天晚上你和奇洛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触碰到机关应该会有声音的?” “有倒是有,不过我以为是阮仲师兄回来了,所以就没在意。”竹浣解释道。 “那你呢?” 奇洛挠挠头:“我也有听到,不过阮仲师兄经常会弄出声响,我也不能去看吧?所以也没有在意。” “可能是别人来过了。” “他们两个交好,说不定是奇洛给这丫头把风的呢。” 要是认准谁是坏人,还真是怎么解释都难撇清,谁让竹浣在大家心中就是个不学无术又爱惹是生非的人呢。 “我说没有就没有,我干嘛要撒谎啊?我怕你不成?” “那好,你伸出胳膊来。” 竹浣捂住胳膊:“凭什么?” “没做过怕什么?中了机关的人应该被伤到了胳膊,你伸出来没有伤,我就相信不是你。” 竹浣只好伸出胳膊以证清白“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阮仲指着竹浣被划伤的左胳膊。 “这个是我昨天不小心弄伤的,不是你机关弄伤的!” 阮仲拉着竹浣的胳膊给乔夜看:“你还有什么说的,就是她!” 乔夜见铁证如山,也没法再维护竹浣:“竹浣,你就跟阮仲道个歉,他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不是我做的,我凭什么道歉?” “早就知道你有一张巧嘴和三寸不烂之舌,今天我倒想看看你如何来狡辩!”阮仲狠狠甩下竹浣的胳膊,竹浣思虑了一下低下头。 “看到了吧?这就是她的错,还有什么可说的?” “怎么这么吵?”伯青阳来到西苑,看到大家都站在院中。 听过事情原委后,伯青阳倒觉得不是竹浣做的:“我想你应该误会了竹浣,就算她在顽皮,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况且她一直都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如果是她做的,她不会否认的。” “就是啊,师傅,您一定要还竹浣个清白。”奇洛也急着帮腔。 “师傅,你怎么能偏私?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撒谎?如果不是撒谎,她为什么说不出这伤是怎么来的?一样是被划伤,也是在昨天。” 伯青阳看向竹浣,也想她给一个交代和解释,但竹浣却依旧不肯说一句话。 “你不说话,是默认这件事是你做的吗?竹浣?”伯青阳为难的开口。 竹浣依然开口,让众人也都议论纷纷。 “既然如此,那么竹浣你先跟阮仲师兄道歉,然后去后院领罚,既然是我们青殿的事,就我们自己来解决吧。” 竹浣上前一步,她一点都不想说出违心的道歉:“我没有错,我不道歉。” “你真是没救了!”阮仲生气偏过头。 “竹浣你……乔夜你带她去苍木苑领罚吧,为师也管不了她了。” “师傅。”乔夜欲求情。 “怎么这么热闹啊?” “阿罗师傅?”乔夜看到阿罗走进来 “我听到有人要去我苍木苑了?是谁又犯了错啊?”阿罗走到竹浣身边“不会又是你吧?” 阿罗师傅怎么会来的?竹浣有些不解,但又不敢多说话,本来这场面已经够乱的了。竹浣只好默默站在一旁,伯青阳跟阿罗说了一番,他不禁大笑起来。 “你说这孩子还真是讲信用之人,竟然如此守秘密。”阿罗这话说的大家一头雾水。 “你这是知道内情?” “昨天晚上我叫了竹浣来苍木苑,但你知道这苍木苑是不能轻易来的,我便让她不要说。” “阿罗师傅,我们敬重您,可不能为了这丫头说谎话来骗我们。”阮仲自然不信,“她去您那里怎么还受了伤?” “还不是因为仙桃浆。” 伯青阳一听脸色就变了,让乔夜打发了那六名弟子离开:“老哥哥,你怎么又犯了糊涂呢?” “我这辈子什么都好,就是嘴馋,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 “仙华林里有一颗桃树,每年只结一颗仙桃,虽和天庭的蟠桃没法相比,但其做出的仙桃浆可谓是清甜可口还能延年益寿增进法力,这越是宝贵的东西越是危险,怕人偷了去,便归在阿罗的苍木苑后面,谁知道他却一时嘴馋给喝了,这到了启封之时空空的坛子令人瞠目,因为这事阿罗还受了罚呢。” “你这跟孩子们说什么?” “还不是你又嘴馋了,这都设了法障结隔,你怎么还能偷得着?” 阿罗指了指竹浣,道:“这丫头呗,她不是刚泡过墨玉池的水吗?正好能抵一阵子,我便让她去了,那阮仲设的机关果然有意思,我破解了一二,还是没防住天机算,这不她就受伤了。” 阮仲想到自己房里的机关也是天机算,这竹浣受伤也就合理了,阿罗师傅总不至于拿自己犯了规矩的事来替竹浣开脱吧?阮仲朝着阿罗师傅鞠躬:“是弟子多有冒犯了。” 阿罗摆摆手:“算了,都是误会,这丫头来过我苍木苑两次,我都没有重罚,想着她改报报恩了,没想到竟然遇到这样去巧合。” 这竹浣的冤情算是解了,可这到底是谁翻了阮仲的房间呢? 阮仲想到刚刚自己咄咄逼人的样子,感到有些惭愧,又不好道歉,就不做声也不想追究了。 伯青阳向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不愿多想什么。 “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阮仲那房间能进去的也都是高手,想来可能也是贪玩想试试功夫吧。竹浣这次受了委屈,但也因为帮着阿罗偷仙桃浆,就抵消了,阿罗师傅的事也不要外传,想来他也不会再犯了,差点害了别人,你说是吧?” 阿罗笑着点头道:“怎么?丫头,不高兴?” 竹浣立刻摇头:“没有,水落石出了就好。” 晚上的时候竹浣才敢偷偷来苍木苑感谢阿罗师傅,好像他知道竹浣要来,都备好了酒菜。 “陪我喝一杯吧,我今天可是帮你大忙了。” 这第一杯感谢酒,竹浣自然不能推诿,可第二杯竹浣举起未喝,阿罗师傅自己干了一杯酒:“小丫头,憋着什么坏呢?” “倒是阿罗师傅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来帮我?” “这也有趣了,以为你和叶岩是一对儿,没想到还有易天拓的事啊?你和易天拓怎么回事?”阿罗师傅的话让竹浣瞬间脸红。 “我和他有什么啊?” “那你半夜三更的去苍云台做什么,不是等他吗?”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阿罗师傅啊,那时候他见我面临被淘汰的危机,便出手帮我,每天习修一个时辰,仅此而已。” “真的吗?” “是啊,不过我们就习修了不到一个月,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那你昨天为什么去?” “丁奕给我滴了纸条,上面写着易天拓约我再去一次苍云台,我想可能是有什么话要说,我便去了,谁知道他不但没来,我还被暗器所伤。”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为什么你白天的时候不解释呢?” “这不是越描越黑吗?被人知道我们偷偷习修,摆明了对他人不公平。若是大家不信,以为我们有私情,那岂不是更说不清了?昨天虽然他没去,但这话我也不能说啊,所以只能不解释。” “倒也合理,不过你这吃了闷亏还没法说破,真是够可以的。” 这事其实蹊跷的很,看来精心安排此局的人,就是针对竹浣,可他怎么知道竹浣和易天拓晚上在苍云台见面的事呢?这件事只有奇洛知道啊,可奇洛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心机小人,他也没有动机这么做啊。 如果不是阿罗师傅的解围,这下场就只有两种,一是被揭穿竹浣和易天拓的不清不楚,两人都得受过,而且这传出来的话也不会好听。被威古上浅钦点,四浅又因她改了规矩,就连易天拓都被竹浣给收服,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会妖法的女子。 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阿罗师傅参与进来,想必大家一定觉得这竹浣有了新靠山。 若是认了阮仲房间被偷进的事,不但会惹来阮仲的厌恶,也会受到青殿的惩治。这一石二鸟的计策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想出来的。 “这丫头不会是妖女吧?竟然这么厉害?”齐樱又开始散布谣言了,对外阿罗师傅怎么帮了竹浣自然不知,可这事明明就在青殿到此为止了,为何齐樱会知道,还到处说呢?答案只有一个,竹浣来到齐樱的面前,敲敲桌子,齐樱抬头看看她。 “怎么?你有人撑腰了不起啊?想找茬?” “没有,我就想知道齐樱师姐为什么总是消息如此灵通,尤其是关于我的。”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齐樱师姐,你这样反倒让我觉得是你在捣鬼,这偌大的苍古遥望,和我仇恨最深的就是你了,把这罪名移花接木在我头上,你觉得呢?” “你真是好不要脸,说出这样的话,我很闲吗?做这样的事,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你是懒得搭理,还是心虚啊?” 第60章 059 不识好人心 和齐樱的架永远吵不完,叶岩拉着竹浣就离开了食殿。 “你干嘛拉我出来,我还没和她说完呢。” “你有没有证据是她嫁祸你的,这事你要是和她吵,才真的中了她的下怀。” 竹浣没听懂。 “无论是不是齐樱做的,这事知道的人少,影响也不大,息事宁人还来不及,你们这一吵知道的人就多了,倒是矛头只会指向你。再说你刚刚也说了,齐樱怎么知道发生在青殿的事呢?若不是她干的,她必定也知道是谁干的。“ “你说的有理,可是我们有没证据,也是白忙。” “那倒未必,我们可以从齐樱身边下手啊,齐樱这阵子应该安分才对,毕竟你们结仇太深,任何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她都不容易脱了干系。” “可我搬出玄思殿的时候,她就说她是故意的,还说这次让我离开玄思殿,下次就让我离开苍古遥望,不是她干的还能有谁?” 齐樱对这件事的态度和表现反倒坦荡许多,每次提起她都好像是在看笑话,不过这也不代表她就可以脱了关系。 清晨竹浣和奇洛一起从苍云台习修归来,这几天她都和奇洛天不亮就去习修,为的就是更加快的把自己的仙法修习的更好。 易天拓从阮仲的房间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这还是竹浣第一次见到阮仲笑呢。阮仲见到竹浣多少还有些不自然,好像还对上次的事耿耿于怀。 “今天叶岩下厨,晚上在青殿吃饭,你们两个也来吧?” 易天拓是在帮两人创造缓和关系的机会吗?其实大可不必,反正也不是很熟。奇洛倒是答应的痛快,高兴的不得了。 “怎么,你不愿意?”易天拓见竹浣没有说话“你要是不吃也可以,那你要去阿罗师傅那里取些梅花酿来。” 竹浣来到苍木苑,唤了好几声,阿罗师傅都没有应答,她只好独自向着仙华林走去,这阿罗师傅也不在这里。竹浣知道这里不但有法障还机关重重,她没有往前走,透过法障看看你里面。 仙华林里的花开的正盛,果子也都结的很好,远远看去甚是美丽。姹紫嫣红的花朵令人心之向往,成熟饱满的果实令人垂涎欲滴,竹浣有些明白为什么阿罗师傅喜欢仙桃浆了。 “你怎么来了?”阿罗师傅手里拎着一只兔子。 “这兔子是?” “我去山下打的,是野兔,这里有一种草,我想拿她试试。你来做什么?” “阿罗师傅是要进去?” 阿罗正解开法障,停下机关。 “废话,不然那里面的水是谁浇的,这些花、果都是要精心的照料才能如此的。” “也就是说仙华林你是出入自如的?” “对啊?” “那我师傅知道吗?” “当然知道,四浅都知道,只有你们这些弟子不知道,问这个做什么?要说出去啊?” “阿罗师傅是糊涂了吗?前几天刚刚为我解围来着,本以为您这犯了大险,竹浣还日日不安呢。看来您这是举手之劳啊?” “没良心的丫头。” 阿罗没有制止竹浣跟进仙华林。 “那我师傅也知道,他竟然也不说?他也是在帮我,你们为什么这么做?你们都相信我是无辜的?” “为什么不信?我们都相信你不是那样的孩子,所以自然会帮你,但我们苍古遥望的孩子都是本性善良的,谁都犯错的时候,总要给一次机会,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竹浣跟着阿罗师傅一起料理花草,这养花之道重要的是耐心和细心,对每种花草要了解,分用不同的方法来养护才行。 “那你们知道是谁嫁祸我的吗?” “还能出的了苍古遥望啊?” “您说的这么模棱两可,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很重要吗?我们是凡人肉体,最多不过是个修仙者,哪里什么都知道,也不需要什么都知道吧?”阿罗师傅用手指指了指天:“它都知道。” “你们不就是从那里来的吗?” “傻丫头,上天哪有那么容易啊?要是随便就能去,岂不是天下大乱了?你们是修仙者,我们也最多是仙者,还到不了那么高的。” “那威古老人总能去了吧?” “你说他?他也不行,你看他天天闭关,可能真想上天吧?”阿罗师傅开玩笑的大笑起来。 “阿罗师傅你又拿我寻开心,这事总要有个眉目啊?我现在毫无头绪,您就指点迷津吧!”竹浣双手合十作揖。 “老夫帮了你多少?你竟然这么没良心,还要我出面?” 想来也是,这阿罗师傅如果一直帮忙的话,被有心人知道,肯定又要大做文章了。竹浣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查。 阿罗师傅很大方给了竹浣梅花酿,竹浣颠颠儿的拿起西苑给易天拓他们,算上叶岩他们五个人正好凑了一桌酒席,竹浣放下酒就要走。 “你等等。”阮仲叫住了竹浣。 “怎么了?阮仲师兄还有吩咐?” 阮仲拿起两个酒杯,这杯酒我敬你,当初我无故的怀疑你,是我的不对。竹浣接过酒杯:“那倒……”竹浣本想说,那倒没关系,可是他听都没听就一饮而尽,阮仲坐下倒酒。 竹浣把酒杯狠狠放在桌上“若不是真心的,你就别逞这个威风,想让人家说你大度不计较是不是?” 奇洛赶紧过来“你误会了。” “我被误会的时候,也没见他相信我啊?一口咬定就是我干的,我上辈子挖了你家祖坟吗?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好,好欺负啊?” “竹浣,你别给了台阶不下,还闹啊。”叶岩也过来劝阻。 “你这是什么话?我竹浣的台阶用的着别人给吗?我一定会找到真凶,不但要还我清白,还要让你心甘情愿的给我道歉。” 阮仲站起来:“好,一言为定!” 原来这几个人是为了帮竹浣当说客的,阮仲这是重压之下的无奈道歉,竹浣反倒更是火冒三丈“你们几个没地方吃饭吗?非要到青殿来?这里不是食殿,不是吃饭的地方!” 这顿脾气发的实在不讲理,人家都是为了她才来的,她却把火洒在了他们几个身上。虽然心里明白这不对,但又拉不下脸去道歉,只好假装没发生过。好在这几位都是大度又善忘的人。 奇洛照样和竹浣一起吃饭和习修,叶岩也照样对竹浣大献殷勤,而易天拓依旧对所有人笑脸相迎对她视若无睹。 竹浣约了齐樱来苍云台,她等了好久齐樱才来,齐樱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你叫我来做什么?”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我被陷害的事?” “那你找我做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说的。” “谁说的?” “大家都在说,我哪记得是谁第一个说的?” “你撒谎,这事除了青殿的弟子没人知道,他们不可能说出去。” “那阿罗师傅怎么知道的?还能及时赶到救你于危及?” 竹浣回想一番,这阿罗师傅来解围的事情她都知道?齐樱一定知道这背后的真凶是谁。 “那倒是,就凭你的脑子怎么会想出这么精密的布局?凭你的身手也不可能只受一点轻伤!说明你的还不到家!” “你胡说,我怎么就没那么聪明啊?这有什么难的啊?就阮仲那点机关,能难倒我吗?笑话!” “别装了,见过抢好事的,还真没见过抢这种事在自己头上的。你想逞能也要看看自己的斤两不是?就你,这脑子也就只能给我浇浇水,没事告告状罢了。” “你少瞧不起人了,我可比你想的聪明一万倍。把你约到苍云台的就是我!”齐樱说完还沾沾自喜,看到竹浣得意的一笑,马上闭紧嘴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原来真的是你啊?说吧,这幕后的指使是谁?想这么个不给好下场的局的人是谁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半夜的我都睡蒙了,我要回去了。” 竹浣立刻拉住齐樱,以免她溜之大吉。 “今天你想走,先得把话说清楚。” 齐樱用力甩竹浣的手,可竹浣也没有在吃素,抓的很紧。齐樱只好出手,两人仙法武修齐上阵,打了好一阵,奇洛赶来帮忙,就算是齐樱再厉害,二打一总是要顾暇不及一些的。齐樱差一点就被打倒在地,谁知哪里飞了一个暗器,打伤了竹浣,齐樱趁机就逃跑了。 “我猜的果然没错,这暗器和那天打我的一模一样。” 奇洛给竹浣包伤口,叶岩施法为她缓解疼痛。 “你们怎么不叫我啊?我一个人就能对付齐樱,你们两个人得打多久啊?” “打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齐樱承认了约我去苍云台的事,还有那个人为了救齐樱再次出手了啊。” “那有什么用?还是不知道那人是谁,齐樱铁定不会说的。” “可是今天晚上子时谁不在房间里,谁就是她的帮凶。” “苍古遥望有多大,有多少人,你一个个查要什么时候?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撒谎?” “他们干嘛要撒谎啊?” “人家都有隐私,凭什么告诉你啊?你真是太莽撞了,若是那人想置你们于死地,恐怕也是轻而易举的,所以你就不该不带我。” 齐樱开始躲着竹浣,这么反常看来当天她的失误,一定让那个人好好教训了她。不过能让齐樱做事,又能责怪她不小心的人,到底是谁呢? 竹浣坐到乔夜旁边,大口喝汤。 “你怎么坐这里啊?” “我为什么不能,食殿是你家的吗,我做哪里关你什么事啊?” 齐樱闭上嘴,拿起餐食道:“我们去旁边吃吧。” 寒芷玥没有动:“我们一直在这里吃饭,不速之客又不是我们。” 齐樱只好坐下:“也对。” “听奇洛说你受伤了,还好吗?”易天拓云淡风轻的来一句。 “还死不了,不过倒是让我有了收获。” “受了伤还能有收获,那也真是难得,对了阿罗师傅让你去一趟苍木苑。” “知道了。” 易天拓和阿罗正在下棋,竹浣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 “你们可算下完棋了,我一点都看不懂,害得我等这么久。” 阿罗拿出一瓶梅花酿:“这小子总是来讨酒喝,比我还馋酒。” “阿罗师傅您叫我来做什么?” “仙华林里海棠开的茂盛,想你来看看,是你精心照料的那颗。” “是吗?”竹浣跟着阿罗去看了海棠花:“是不是要有果子吃了?” “傻孩子,哪有那么快?” “阿罗师傅,你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你这打草惊蛇还能找到那个人吗?” “这你也知道?” “你把齐樱惹急了,说不定就把罪名全担负起来了。” 竹浣坐到易天拓旁边:“你也这么觉得?” “我没什么想法,反正那是你的事。” 竹浣白了易天拓一眼:“你怎么还不走啊?你不回仙客竹道吗?老赖在苍古遥望做什么?真是讨厌。” “我碍你眼了吗?这里是我先来的。” “所以说啊,你都学成了,就把地方空出来给有需要的人啊。” “你管得着吗?要回仙客竹道也带上你!” “凭什么?” “你们两个别吵了,让我清静一会儿,竹浣你去做饭给我吃吧。” 做饭?阿罗师傅还真能折腾人,看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吧?竹浣忙乎了半天,三菜一汤是她拿手的,香喷喷上桌,阿罗师傅都流口水了。 “你这手艺不一般啊。” “我就会做这几道,因为我老爹爱吃。” “你老爹?” “恩,不过我老爹最爱吃鱼,这里没有,我做鱼最好吃了,他每次都吃一整条呢。” “他一定很心疼你在这里受苦吧?” “他死了,心疼不着了。” “原来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你老爹怎么想着让你来苍古遥望了?他也曾在这里修仙过吗?” “我不知道,他死的特别突然,连话都来不及说多几句就死了。” 阿罗喝了一杯酒“这人生啊,就是无常,还是多珍惜吧。” 易天拓陪着竹浣往青殿走,一路两人都不说话,一开口经同时。 “你先说吧。” “其实你觉得是谁知道我们偷偷见面习修的事呢?” “你就没怀疑过奇洛?” “我为什么怀疑他?如果他对这件事有不满,直接说出去就好,而且考试的时候他故意让我,真的想害我的话他不会那么做的,我相信奇洛,他是好人。” “我还以为在你眼里谁都不是好人呢。” “言归正传吧还是,我总觉得应该是齐樱身边的人,寒师姐、林雨、还有徐傅,他们都与齐樱交好,你觉得呢?” “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玄思殿有热闹看了。”两人路过玄思殿听到争吵声。 原来是方婵和齐樱在吵架,方婵是在为竹浣打抱不平,说她老是针对竹浣。更重要的是齐樱昨天送给齐朗师兄一个玉件,想让他镶在宝剑上。 吵来吵去,更像是争风吃醋的女人,易天拓听了就头疼趁没人注意就溜了。竹浣自然是不能跑,她上前两步:“你们别吵了,方婵我们走吧。” “整天就知道围着齐师兄转,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我家是做玉器生意的,我爹派人送来了玉石你嫉妒啊?谁叫你穷呢?没爹没娘也就算了,还在这里跟人家争,还真是不自量力!” 方婵听了这话心中的怒火更甚,出手伤了齐樱,两人打了起来,寒芷玥及时制止两人“你们也不怕传出去笑话,为个男人至于吗?” “寒师姐,自然不必有这样的烦恼,苍古第一美人,喜欢你的人多了。”方婵擦了擦嘴角的血。 “你们快走吧!”寒芷玥扶着齐樱回房。 “你刚刚注意到寒师姐的宝剑了吗?” “你说星玄剑?你也喜欢?” “不是的,她刚得到宝剑的时候,上面只是刻有星型图案,刚刚她拿起剑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闪闪的,我仔细一看原来星星的中间镶嵌了白色的玉石。” “肯定是齐樱给的啊,她们两个一向交好,同浅同吃同睡的,而且寒芷玥那冷若冰霜的性格也就齐樱能忍得了。” 是啊,这上次和方婵起争执的时候,一向不理世事,孤傲清冷的寒芷玥竟然站出来为齐樱鸣不平,好奇怪啊?难道齐樱背后的人是她?可每次齐樱欺负竹浣的时候,寒芷玥都没有行动啊,就连一起说竹浣,她都没有,只是冷眼旁观。 寒芷玥心高气傲,应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那么是林雨?刚刚方婵去吵架的时候,林雨一直在旁不做声,但齐樱和寒芷玥进房,她也转身就走。平时齐樱虽然嚣张跋扈,但她对林雨还算不错,在玄思殿时,有好几次都看到她给林雨分糕饼。 徐傅应该没有陷害竹浣的理由啊,那就锁定林雨好了,这几天就观察和接近林雨,不过竹浣才来一年,对林雨又不了解,贸然接近恐怕不好。 方婵虽不知青殿发生的具体事,但也知道竹浣是被冤枉了,竹浣跟她说怀疑林雨,却又不想冤枉好人,调查又很难的时候,方婵自告奋勇,说她从前和林雨还不错,只不过是齐樱从中作梗才疏远的。 方婵大口喝水,竹浣就拄着下巴等着她的告之。 “你喝完没啊?一整壶你都喝了。” “你急什么啊?不是林雨。” “你确定?” “怎么不确定啊,今天我和她一起洗澡,她胳膊滑的的跟泥鳅一样,而且一点伤痕都没有,你这还没好呢不是?如果说那人和你一样受了伤,应该也还没好的彻底吧?至少结痂也要一阵子啊?” 听起来颇有道理,想想林雨也是同浅会不会是真的冤枉了她呢? “不过我挺奇怪的,她说了一番我听不懂的话。” “什么话?” “安分守己的人自然不会被盯上,若说有错也不一定就是一个人的,找找自身的问题才是解决办法。” “说这个?” “是啊,你知道我有多生气吗?我以为她在说我呢,说完不自量力喜欢齐朗师兄,不过我忍了又忍,若是发火岂不是让她看出来我有什么不对劲了吗?” 方婵还得意的挑眉。 “我看你是被发现了,这话摆明了是说给我听的,想我不继续查了呗。” “是吗?看来我还是太笨了。” “你不笨,是我笨,看来这知道内情的人超乎我的想象。你说我冤不冤啊?我是来习修的,我又不是来当捕快的,怎么还得查案呢?” “说的也是啊,不过你要是不查出来,就白费大家对你的信任了,还有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他们都是坏人。” 竹浣再见林雨,有些不自在,她心里清楚林雨的话是在提醒竹浣不要再查,可这也证明了林雨也知道一些内情。怎么才能让林雨说出来呢?齐樱难道把事情告诉了林雨,林雨为了帮她保守秘密才故意说的那番话? 去清池的路上竹浣拦住了林雨,林雨慌忙的寻找同伴,大家都已经在前面都的好远。 “你要做什么?” “我知道你要保守秘密,不能说,但我就想知道这事和寒师姐有关么?” 林雨瞪大了双眼,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她迅速低下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还是不要查了,这事有那么重要吗?” “你被冤枉了,能就这么过去吗?” “林雨,你怎么在这儿啊?害的我找了好久,一会儿该听不到我师傅的讲授了。”齐樱返回来找林雨,这不奇怪吗?当然奇怪,即使奇怪也比林雨把知道的说出来强。 竹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两个离开,明知道她们都知道真相,却怎么都问不出来,而她们想要保护的人是谁呢? 竹浣也赶到清池,漪碧荷给大家讲仙法习修的重点,大家都听得认真,唯独竹浣听不进去,她满脑子都是这件未解之谜,她真的好想弄清楚到底是谁这么恨自己,要这么精心布局。 “要不是你让奇洛来约,恐怕我都不会相信,你这么晚了约我来这里做什么?” 易天拓嘴角一扬,话都没说就一把拦过竹浣俯身一吻,竹浣惊讶的瞪大双眼,双手紧抓易天拓的衣服,她的力气小挣扎不过易天拓。不过很快他就松开了,还没等竹浣开口,就听到踩碎冰的声音。 竹浣刚要开口,就被易天拓捂住了嘴:“别想我再吻你,回去吧。” 竹浣被易天拓一推,回头之际这人已经回到了青殿,怎么回事啊?奇洛见竹浣在院中,匆匆拉了她进房间:“怎么样?抓到了吗?” “抓、抓什么?” “真凶啊?拓师兄他有办法引出真凶来啊,怎么你就这么回来了?人呢?” “什么人啊,哪里有什么真凶,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竹浣激动的跳脚,奇洛看着羞红了脸的竹浣,她说到这里又不能继续说下去,这是什么事吗?这吻怎么就让易天拓给夺了去,以后要怎么跟落日解释才好啊。 奇洛被竹浣赶出了房间,独自坐在床上生气,说什么抓真凶,摆明了就是占便宜,那个家伙永远都是这样,根本就没有个正经。 竹浣低头吃饭,听到奇洛喊易天拓,竹浣的头就低更深了,生怕和易天拓对上眼神。匆匆吃完就跑出了食殿,差点还摔倒了呢。 奇洛来到苍云台,看着认真习修的竹浣,犹犹豫豫的想说什么,不过还是给生吞下去,离开。竹浣也察觉了奇洛的来和走,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怕他提起易天拓。 “我这叶子已经被你大卸八块了,你还想碾成粉是怎么着?”阿罗端上一壶茶来。 “是我做的,你尝尝。” “海棠花也能做茶?” “没什么味道,喝一种意境嘛。说吧,你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竹浣没有说话,独自去了仙华林,给花草浇水,抬头望着桃树。想起了在仙客竹道被易天拓欺负的时候,虽然在这里他没有欺负竹浣,反而还出手帮她,这样的转变虽然很大,但她觉得这都是易天拓的阴谋,想骗竹浣回去给他当丫鬟的阴谋。 这次竟然如此过分,可又不能找他算账,被人知道了的话,真是又多了一条让人戳脊梁骨的大好机会了。 “伊人桃花下,何以不悲伤?”易天拓背着手倚着法障站着。 竹浣低头忙逃离仙华林,易天拓瞬间到了竹浣面前。 “我不找你算账,是给你留面子,你别没完没了!” “你就不想知道昨天晚上那个踩碎冰的人是谁?” 竹浣的确好奇,不过她还是忍住了,不然就好像易天拓赢了一样,道:“我管他是谁,反正不会是像你这样的轻佻公子。” “你这丫头,怎么待一会儿就走了啊?”阿罗在竹浣身后叫她,她已经没有停下跑出了苍木苑。 阮仲站在院中,竹浣点了下头就准备回到房间。 “竹浣。” “怎么了?阮师兄有何指教?” 竹浣礼貌的看向他。 阮仲深深鞠了一躬:“这次是真心向你的道歉,刚刚那个设计害你的人来道出了原委也道了歉。” 竹浣走下台阶:“你说刚刚那人已经来承认了一切还道了歉?” “是啊,你不知道?” “既然误会弄清楚了就好。” 竹浣心里有疑问又不好开口问阮仲,难道是易天拓抓住了那人,还让那人来道歉的?这人到底是谁呢?应该不会是齐樱,但若是问了阮仲,怕会引起误会,若他以为是那人是顶罪的怎么办?这事还要在易天拓那里解开。 “你不是躲着我吗?还让奇洛约我出来?” “听说真凶抓到了?” “你不是说不关心?” “我就是想知道谁那么笨,竟然被你给找出来了。” 易天拓坏坏一笑:“怎么办?你已经错过了听答案的机会。” 错过机会?这是什么机会?作为当事者不应该有知情权吗?对这样无赖的行为,唯有暴力才能解决。 竹浣一拳挥向易天拓,他一把拦住抓住了竹浣的手腕,就势一转,易天拓拦过竹浣的腰:“怎么?还想一吻?” “你无耻!” 易天拓松开手,竹浣摔倒在地上,竹浣揉着腰站起来指着易天拓:“你这个无耻的家伙,我跟你势不两立!” 易天拓只是笑笑离开了苍云台。 竹浣只好从奇洛下手侧面打听,没想到这个易天拓竟然一点都没有透露给奇洛。竹浣正愁怎么办的时候,看到阮仲走了出来:“出去啊?” “是啊,你有事?” “没有。” “你想来我房间参观一下吧?你盯了很久了。” 竹浣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来吧,其实我不该怀疑你的,我知道你的道行还不到家,这机关很精密,你怎么可能就受一点小伤呢。” 这到底是挖苦还是帮竹浣澄清。 这房间很普通也没有特别,竹浣也不好意思说,环顾一圈都没有看出个名堂来。阮仲看出竹浣的心思:“你到门口来,我演示给你看。” 竹浣站在门口,也不知道阮仲扭动了什么东西,他像刚刚那样进去,不过出来好多箭,还有闪闪发光的东西,看得眼花缭乱,这竹浣站在门口都看不清,更何况是走进去了,想来要是真的闯入,可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阮仲走回门口,“看了以后有什么感想?” “你真是不分青红皂白。” “你说的对我太着急了,竟然都没有考虑太多就怪到你的头上,是我的不对。” “那也就是说闯入的那人,比你更厉害?” “我仙修和攻修都一般,加以时日你也能超越我的。” “那你说的这么笼统,也就是说谁都有可能了?” “至少齐樱不能。” 阮仲的话给了竹浣两个信息,一是他知道竹浣不知那人是谁也不打算告诉,二是他把竹浣怀疑的齐樱给排除了。剩下的就只好竹浣自己猜了。 这个易天拓都帮忙找到了,竟然还维护起来,不肯告之,这到底搞什么名堂?还有那个吻,到底和查真凶什么关系? 竹浣拉住易天拓的胳膊,一下就坐在地上:“你不说我就不走了。” “你有点女孩子家的矜持好不好?我要回去睡觉了。” 竹浣赖在易天拓的房门口不走,弄的易天拓也进不了房间,多亏他住在苍木苑不然让别人看到一定会误会的。 “你们在打情骂俏吗?也太不顾忌我这个老人家了吧?”阿罗师傅正好出来。 竹浣这才松开易天拓的胳膊,他嗖的一下就溜进了房间。 “你不告诉我,我今天晚上就不走了!” “是吗?那青殿的门禁怎么办?你要受罚的哦。” 竹浣急的没办法只好去求阿罗师傅:“您一定知道是谁就告诉我吧。” “这有酒没菜,说话都不利落呢。”阿罗师傅摇摇手中的酒瓶。 “这半夜三更的?” 阿罗师傅径直回房,竹浣只好跑到厨房给他炒了两个菜。 阿罗吃的很好:“你这事都解决了,是谁有那么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你说这人为什么害我,我总要知道吧?虽然不能一笑免恩仇,至少也能心里有数啊。” “那你确定不会去报复?” “阿罗师傅,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有仇必报?” “不是吗?” “我那只是仗义执言和打抱不平,再说那人若是对我不满,我也一定有不对,你说是不是?” “你不是卖乖哄我这个老头的吧?” 竹浣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阿罗师傅,您可知道吃人嘴短的道理?” 阿罗没办法笑着摇头:“我真是服了你了,竟然来软硬兼施?” 竹浣坐下摇着阿罗的胳膊:“就告诉我吧。” “告诉你可以,但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你是喜欢易天拓还是叶岩啊?不然是奇洛那个小子?” 竹浣不解:“这个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当然了,你快说,不然我就把菜吐出来还给你。” 竹浣一脸嫌弃,真没见过这么还东西的。 “你说的那种喜欢若是男女之情的话,这三个人都没有。” “都没有?那你喜欢谁?这易天拓是苍古遥望甚至......最优秀的男子了,叶岩可是水浅第一人,他的补灵术绝世无双。” “我一定要喜欢其中一个你才告诉我吗?” “那倒不是,我就是好奇,那你有中意的人吗?” 竹浣甜甜笑着。 “是谁?” “落日。” “落日?苍古遥望里有这个人吗?老夫怎么不知道?” “为什么要在这里找啊?落日是我的朋友,我们认识很久了,他不过是个武艺高强的平凡人,但他对我特别好,我们经历过很多次生死,我们心里已经认定对方了。” “这样啊?可是你已经来了一年多了,他会不会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阿罗师傅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又没死,他为什么要移情别恋啊?” “感情的事说不准嘛,而且你们不是没挑明吗?心里认定还不是你一厢情愿啊?说不定他对你只是同情而已。” 竹浣听着特别来气,站起来大声道:“阿罗师傅,你不要乱说话,落日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不会喜欢别人的。” 气冲冲的离开了苍木苑,竹浣回了房间还在生气,被气糊涂了都,竟然忘了问那个坏人到底是谁。不过阿罗师傅怎么能这样呢?他都没见过落日,竟然说落日会移情别恋,那不是笑话吗? 心下一沉,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若说寒芷玥是苍古遥望第一美人,这轩雨心的美丽可不在她之下,甚至更美,天下第一美人都不为过。和那样的女子在一起,说不定还真的容易日久生情,如果再次重逢的时候,轩雨心真的已经和落日在一起了,怎么办啊? 想到这些心里就像被火烧一样,实在难受的要命,竹浣打了凉水愤怒的喝下,不然这心火该如何熄灭。 竹浣在食殿看了好一阵儿,怎么没见到齐樱呢?她不会连饭都不吃了吧?至于愁成这样吗? “齐樱呢?” “你不知道啊?他们云浅昨天负责巡视霜白林,听说有一群恶人,她被打伤了,寒芷玥在玄思殿照顾她呢。” “巡视?” “你不知道啊?就是四浅各负责一个月的巡视各处,他们这个月轮到巡视霜白林了。不过也对,只有进来两年以上的弟子才有资格去巡视。” “为什么?” “一是霜白林会有一些外来的野兽,那些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更不能轻易伤害,所以法修和攻修不高的话,会受伤的。而且时不时都会有人找到霜白林,为修仙的,或者觊觎苍古遥望的人,反正什么人都有,为了不让他们有机可乘,就有了巡视。” 方婵倒是讲的很详细,齐樱受伤寒芷玥在照顾,寒芷玥这几天都好似出现的很少,难道是竹浣的错觉吗? 这人是寒芷玥?竹浣猛然的把目标锁定在寒芷玥身上,竹浣和方婵去了玄思殿。 齐樱躺在床上,寒芷玥出去给她打水。 “你还没死真是幸运啊?”方婵酸酸的说道。 “你们来看我死没吗?那请离开吧,我死不了,真是让你们失望了。”齐樱吵架的力气还是有的,就不用太担心她了。 竹浣急着拉方婵:“我都说不要来了,我们赶快走吧。” 正好撞上了打水回来的寒芷玥,竹浣没想到是热水都呆住了。 “你没事吧?” 寒芷玥只是皱皱眉,道:“没事,你们走吧。” “这事是我不对,你赶紧把衣服换下来,看看胳膊被烫伤了没有。” 寒芷玥掀开袖子,露出了伤疤:“你是想看这个吧?何必大费周章?以为你真的会息事宁人,原来我还是信错了人,是我没错,害你的就是我,怎么想我再大点声说吗?” 别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齐樱都吓得坐起来:“你疯了?” 寒芷玥咬紧牙关忍住疼痛:“你满意了吗?这什么仇都报了吧?不然我去正殿当着大家的面给你道歉?” 竹浣没想到寒芷玥竟然会这么激烈的回应,一时也慌了神:“我没有那么想,我真的不知道你打的是热水,我......真的对不起。” “既然说完了,就请你们离开吧。”寒芷玥冰冷的脸庞,令人感到寒气。 第61章 060 苍雪山 方婵一路惊讶,都语无伦次了,竹浣不知道该怎么办,让方婵自己回去,她去了苍木苑。 易天拓慵懒的出来:“这天都要黑了,你能不能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动不动就来打扰我?” 竹浣微微低下头,指着外面:“寒芷玥被我烫伤了。” “什么?”易天拓一下就不见了。 竹浣也只好匆匆跑回青殿,她可不敢出现在玄思殿,寒芷玥受了伤,齐樱又情绪不稳,去了就等于送自己归西。竹浣在房间坐立不安,她没想到这寒芷玥竟然这激进,不就是承认一下吗?用的着这样吗?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易天拓怎么还不回来啊?竹浣只好偷偷潜入玄思殿看看,烫伤了寒芷玥,怎么说都是竹浣的错,推卸是不行的。 竹浣在正寝没看到寒芷玥,只有齐樱一人躺在那里,竹浣看到侧间房的灯是亮的,竹浣就悄悄过去,这两人果然在这里。 易天拓正给寒芷玥上药包扎,竹浣心里很愧疚,那烫红的胳膊都起了泡。这寒芷玥也是,既然知道竹浣的目的,为什么还要让竹浣得逞呢?那滚烫的热水,换谁都扛不住。 寒芷玥深情的看着易天拓,易天拓小心放下她的衣袖:“不要碰水,吃的也要清淡一些,明知道她是来找茬,你还不躲开?” “还不怪你,说什么这件事当做秘密处理,看你处理的也不怎么样,早知道我还不如自己去找竹浣。我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我的,以她有仇必报的劲儿,还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你误会了,她只是想还自己个清白而已。” 寒芷玥想喝水,伸手的时候可能衣袖摩擦了患处,她轻轻一声,易天拓拿过茶壶给她倒水:“这些事我来吧,这也有我的责任。” “和你什么关系?别往自己身上揽。” “这齐樱和竹浣闹不愉快,你劝阻就好了,竟然和她一起疯,这要是真的弄出什么事拉力,你们也会过意不去的。” “齐樱这丫头和竹浣可能八字不合,总是拌嘴,我劝了也没用。齐樱求到我了,难道我看着她哭哭啼啼的委屈不管吗?竹浣也有不对,教训一下也是可以的,谁知道齐樱这局竟然害了竹浣,本以为罚她在青殿里悔过就好,要不是阿罗师傅及时赶到,我们还真是要铸成大错,我已经说过齐樱了。” “倒是你以后不要跟她一起胡闹了才是。” 寒芷玥羞涩的低下头。 竹浣一回身差点没撞到林雨,她一把捂住差点叫出声的竹浣,两人出了玄思殿。 “你吓死我了。” “看到了吧?” “看到了,原来寒师姐真的是帮凶。” “我是说拓师兄和寒师姐。” “他们两个怎么了?” “是一对儿呗,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一对儿?我怎么没听说啊?” “这个还用说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我是有眼无珠,但是我也没看出来易天拓对寒师姐有意思啊?” “那是你笨,不过现在你知道了,就别再参合他们两个中间了,害人害己。” 这话什么意思?竹浣刚要发作,林雨转身就走,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要是大喊恐怕会吵到其他人。 竹浣心想这两人有爱慕之心就在一起呗,管我什么事?为什么要来警告我啊?我又不是那个破坏他们气氛的人。想来也对,说到寒芷玥受伤的时候,易天拓一下子就不见了,紧张之情还真是溢于言表啊,每天都一起同桌吃饭,有什么事两人也都出双入对,多怪自己眼拙没看出来,不过这些和她被陷害有什么关系啊?想想估计是齐樱以为竹浣想和易天拓好,所以替寒芷玥打抱不平,看来她们的感情还真好,合伙算计陷害,还能装作若无其事,被揭穿了还能理直气壮。 说起来都怪易天拓,你这明明是想保护心上人,挑明了说不就行了?何必这样呢?竹浣这一冲动,伤了寒芷玥,有理也变没理了。还是躲着点他们吧,不然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呢。 今天易天拓没有来食殿,竹浣大口大口的吃饭,寒芷玥和齐樱走进来的时候,竹浣差点没噎到,方婵小声道:“你说寒师姐会不会也看你不顺眼啊?齐樱那人最会挑拨离间了,我和林雨之前可好了,现在只不过点点头打打招呼而已。” 听方婵说,回到青殿住,但她拒绝了,说和寒芷玥她们在一起很方便。竹浣心里清楚,林雨和寒芷玥她们是一起的,不过没有在每次都出头而已。不是有一种友谊叫默默支持吗?竹浣和奇洛去苍云台习修,没一会儿徐傅就摔倒了。 计璟若无其事的走过,也没有扶他起来,徐傅站起来拍拍土,拿着剑指着计璟:“你是不是疯了?自己浅的都打?” “你这叫技不如人,都说了让你勤加练习,你又听。” “关你什么事啊?我乐意怎么习修就怎么习修,我看你是想当大弟子想疯了。” 齐朗一旁冷眼旁观,继续和方幽习修,计璟走到方婵面前:“你,我和你比试比试,我让你十招。” 方婵用手指着自己:“我?为什么啊?” “就是啊!你这摆明了欺负人啊?你想把弱小都打败啊?”竹浣走过去。 “你们两个一起上,我无所谓。”话音刚落这剑就朝着两人刺来,多开闪得快。 “你什么意思啊你?”竹浣指着计璟,他不但没听,还继续攻击方婵。 奇洛和竹浣都过去帮忙,可惜人家计璟的仙修可不一般,一记万箭冰,三人散开躲避,竹浣的手被冰箭划到,方婵的胳膊也受了伤。 乔夜出手制止了计璟:“你这样可算是恶意伤人,可不是比试,欺负比你低的师弟、师妹,很光彩吗?” 计璟收起剑来,看了一眼齐朗:“我还以为他在乎你呢。”计璟又看向方婵,方婵看向齐朗。 竹浣爬起来冲到计璟面前:“你这是什么理论啊?你以为你伤害方婵齐朗师兄会出手,你们正好比试一下是吗?” 计璟一边嘴角上扬:“你倒也不笨,不过这次是我预计错误了,看来齐朗真是谁都不在乎呢。” 竹浣抓住计璟,也诡异一笑:“被我抓住了吧?” “什么?” “前两天在霜白林伤了齐樱的人是你吧?” 计璟脸色一变,甩开了竹浣的手:“你胡说什么?” “我的确是胡说的,你何必紧张呢?”竹浣转身和方婵一起离开。 “你真的知道什么吗?为什么突然那么说?” “世外高人要伤齐樱简单,为什么寒芷玥去了以后那人就跑了呢?记得我们去玄思殿的路上,林雨不是正在和阮仲说这件事吗?当时听了倒也没多想,可刚刚计璟的话让我觉得有些可疑,他既然能找你下手,想必也会找齐樱,看来他还真的很想打败齐朗呢。” “可别乱说话了,你在这里树敌太多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我可没打算在苍古遥望待一辈子,我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你要走?” “当然了,我对当苍古遥望弟子没兴趣,不过是为了那个答案而已。” 竹浣听到门外有声,她打开门看看,发现也没人啊?阮仲和奇洛、乔夜等六个师弟一起去洗澡了,这青殿就只有竹浣一人,倒也难得清静。 下雪了?这苍古遥望最不缺的就是冰冷,而雪却难得下在内殿范围,竹浣伸手接住雪花,融化的冰凉竟然有些刺骨。 是青鸟吗?仔细看来又不像,应该是冰雪青鸟的幻影,不过这幻影真的漂亮,冰鸟在竹浣的头上盘旋,竹浣伸手欲碰,却怎么都触碰不到。 这冰鸟美的很,晶莹如雪雕刻,它向着外面飞去,竹浣也一路追去,只觉后面有什么冰裂又合上的声音,冰鸟突然变得不见了,这面前白色的景象,惊呆了竹浣。 这里是……苍雪山?竹浣回头要走,却发现一家是一排排密集的冰树,她低下头发现冰开始裂开,她只好转身向着苍雪山的方向跑去。 跑了一会儿,回头看看那冰裂停了下来,竹浣气喘吁吁的停下,这苍雪山是低阶的弟子的禁地,这里如果不是叶岩那个品阶的根本就没法活下来,竹浣为什么会被引到这里来?这突然起来的雪和那个冰鸟,是怎么回事?难道又被谁算计了?这次是谁?计璟吗,因为竹浣乱说话? 来不及多想,竹浣再次朝着苍雪山峰逃跑,不知道头上这头鹰是不是真的,太远了看不清,但越来越清楚的白熊正朝着竹浣跑来。地上的冰也再次重新开裂,她是在和白熊还是冰裂赛跑,她已经分不清,只知道一直跑下去,不能停,不然就会很惨。 竹浣抓住一块冰石,奋力的向上爬,冰裂到了山脚下就结束了,绽开如雪花的冰面,已经看得到深潭的水,刺骨的凉气已经涌来,竹浣的手都快冻僵了,可是要是掉下去,不是被熊吃掉就是掉进水里。 水里会不会有吃人的野兽,这地方真是有去无回啊,真不该跟着那冰鸟乱跑。 狗熊还会爬山?竹浣回头时看到狗熊正在爬山追她,她真是又惊讶又害怕,会用的法术统统用了一遍,可惜一点作用没有。竹浣抬头看看,那山顶简直如云霄,遥远的犹如一生,她手都出血了,手上实在没力气,一下子就滑了下来,竹浣的瞪大双眼,眼看自己向着狗熊滚去,谁知她竟然把狗熊给砸晕,狗熊也跟着一起掉落山下。 竹浣幸运的落到了一小块冰上,她晕晕乎乎的站起来,这里是跳远的地方吗?竹浣迈着大步向着门口一跳一跳,谁知那落入水中的狗熊竟然跳了出来。 竹浣跳的更快,突然她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白色的衣袍白色的头发,眉毛也是白色的,不过脸却很年轻,这人是谁?仙人? “救命啊,仙家求求你快救我啊!”竹浣朝着他跑过去。 那人却持剑一挥,竹浣被那白色的剑气震的老远,竹浣胸口剧痛,她费力的爬起来,回头时那狗熊已经不见了。 那人向竹浣走来,竹浣用玄冰变出冰剑,站了起来。 一记唤冰术,对方虽然没有被冻住,但冰帐阻隔了那人前进的步伐,竹浣退后两步,他一挥剑,冰帐碎落一地冰碴。 前面都水,只好试试,竹浣使出冰水千海,一点点冻住了水面,让自己有可以逃跑的地方,果然是急中生智啊?能用的法术这时候全都涌出来,她回头一次次的使出唤冰术,即使一次次的被打破,也能拖延一会儿时间。 这是白虎吗?还有天上一直盘旋的鹰也朝着自己攻击过来,竹浣用尽全力,启动内力灵力,使出飘零半落,果然有效,这些动物都被冻住,就连跃出湖面的鱼也被冻住,那人竟然也被冻住了一会儿。 不过这是竹浣新学的仙法,用起来还不是很顺手,再次想用的时候,气息已经提不起来,灵力也不听使唤。 竹浣持剑站在山脚,前有追兵,后无退路,她上前两步:“我不怕你,我们来打一架吧。” 竹浣的剑术还算不错,她先发制人,向着他刺了过去,两人刀光剑影的打了好一阵,竹浣敏捷的躲开了剑。她想到退后两步,使出轻冰重,飞了起来,那人也跟着飞了起来,竹浣再次使出唤冰术,那人的剑被冻住,竹浣用剑打碎了他的剑,自己的剑也粉碎。 落到地上,再次千玄冰变出一把冰剑,这次竹浣发现了对方身上的弱点,他的右手一直没有抬起来过,他左手持剑,右手却没有施法出来。 竹浣不停的攻击他的右手,终于在不懈的努力下,那人右手被击碎,整个人也变成冰块碎落一地,融入到冰河中。 竹浣得意的抱着剑:“也没那么可怕嘛。” 有了这种自信的竹浣,终于了有喘匀气息的机会,她重新观察四周,广阔的冰地和威严的雪山,是无尽失落。 而慢慢拨开的云雾又带来了生的契机,那渐渐从大雾的消浅中更加耸立的塔,是她刚刚在慌乱中,没有能看清的地方。竹浣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是动物的奔跑,快速又带着沉重,竹浣猛地回头,是一只白虎,不,是两只、三只,越来越多。 竹浣抬起脚就跑,想着那个云雾缭绕被雪覆盖的塔跑去,只要走进塔,想必那些动物就不会跑进来了吧? 竹浣拼命的跑,不知道那塔会不会突然消失,不知道那塔是不是幻觉。而那白虎嗷嗷的怒吼是对她生命的威胁,竹浣不能停下来,无法停下来。 越来越近的塔,那大门都已经快能看清,那两道仅仅相合的门,刻着活灵活现的凤凰,它们一直在盯着竹浣,好似在等待她的到来。 竹浣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而紧闭的双门,让她不知所措,她回头那些白虎正狂奔而来。 竹浣用力的砸门,用力的推,她甚至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祈求这对凤凰可以大发慈悲,让她进去,刚刚她曾错误的认为那凤凰是可以帮自己的,可这会儿紧闭的大门,让她失望之极。 她又跪又拜,只求这门能被打开,不知是不是神的声音,竹浣仔细听清,她忙着磕头连连说不后悔、不后悔。 就在白虎临近前的生死攸关,那门神奇的打开了,竹浣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心急的跑进去,回头的时候大门已经关上,她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地上。 在这极寒之地,她用尽了气力去对付那个白衣男子,手好似都已经结冰,唯有毅力支撑她不断的逃跑奔跑,如果没有这座塔,可能她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靠着墙壁才刚刚缓和下来的竹浣,终于有了时间去好好看看塔的内部,这里和外面的白色不同,漆黑的令人害怕,还有偶尔传来的悠悠之声。 竹浣打起精神向里面走去,突然两边的的火把燃起,照亮了整条路,原来这条路很长很长,怎么看都好似没有尽头。 一步一步的艰难前行,温度也一点点的回来,突然的声响,吓得竹浣坐到地上,两面出现了石像,竹浣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这人面无表情还闭着眼睛,两边的人从衣着到长相完全不同,竹浣站起来走近,原来是不是石像,是白雪而制,用手轻抚,是雪没错。但这两边的火把,难道不会把他们融化吗? 竹浣接着向前面走去,没走五步两边都会对站着两尊雪像,闭着眼睛安详又威严。不知这条路要走到什么时候,竹浣的脚越来越疼,她低下头发现原来脚受了伤,刚刚因为太过紧张害怕,所以并未发现。 竹浣蹲下想要把鞋子脱掉,这动作还没开始,就被打断,后面传来的踏雪的巨声,回过头来,那些雪像一对儿一对儿的‘复活’,一步步缓慢的朝着竹浣走来。 她赶紧起身向前奔跑,后面的雪像站成两排,有秩序和规律的一起踏步前行。 这是一场没有止境的长跑,可能是用来训练体力的吧?竹浣听奇洛说过,苍雪山是苍古遥望很威严的地方,即便大弟子们足以对抗这里的重重,但也不能轻易进来,这里不像霜白林、厚地、苍云台,是供弟子习修的地方,这里是没有经过允许不能踏入的‘禁地’,历届弟子在下山前,会来一次这里,但也都是在四浅的监督之下,而这次竹浣又一次的无故触犯了禁忌。 而苍雪山常年无人看守,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被闯进来的事,若是自家的弟子,灵修高的自然可以安然出去,灵修低的弟子也本分的不敢僭越一步,外人进来的话会怎么样呢?这个倒是没听说,不过外人进这里估计也是送死吧? 竹浣的体力已经到了尽头,她实在迈不开一步,她停了下来,即便可怕的雪像已经十几个了,她也只能看着他们走来。 在最前排的这两个雪像已经走到竹浣的面前,他们集体停了下来,竹浣想使出仙法,可惜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不知是梦还是真实,这些雪像在她的面前一个个的被击碎消失,看到那人的脸庞,来不及激动和感慨就昏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竹浣醒来的一件事就是确认易天拓还在不在,她躺在他的怀里,安然的呼吸,刚刚的害怕已经荡然无存。 “我也想知道你这人怎么哪里都敢闯,这是‘禁地’你也敢来?” 竹浣接过易天拓给的水,这人竟然还备了水,不夸他细心都不成,一饮而尽的竹浣也恢复了不少体力,她站起来“你怎么不把我带回去?在这里等我醒?” “你说的轻松,若是在苍雪山的范围,我背着你扛着你都能回去。进了这雪塔可就不一样了,守护神兽凤凰君见你可怜放你进来,但是放你出去它们没有权利,而且我们无法原路返回” 竹浣不相信易天拓的话,她打开门看向刚刚走来的地方,跑过的路已经变成冰刃从地上穿出来,可谓是一步一荆棘。 “那怎么办啊?我们再也出不去了?” “我们只能走到最上层,然后启动机关出去。” “这么复杂?这雪塔里面有什么,要这么保护?” 易天拓拿出一把剑递给了竹浣,竹浣看看,道:“我可以变冰剑用。” “拿着吧,活着走出这雪塔的人,三千年来就只有三个人,不知道我们两个会不会走出去。” “你在吓唬我啊?这不过是个塔,竟然还能困死在这里面?” 易天拓发现这竹浣还真是无知无畏,要怎么解释每一层都有要他们命的关卡呢? “这个塔叫灵修雪塔是关罪孽深重的妖魔鬼怪的地方。” 竹浣吓得瞪大了双眼,妖魔鬼怪?罪孽深重? “每一层都有,他们在这里仍有法力和念力,但却无法冲出塔去,这雪塔由万年冰雪结晶而成,越向上走温度越低,震慑力越强。” “也就是说顶层的那位法力最强,而这塔的冰雪之力也最大,那这两方面的力量我们都抵不过啊?” “不过我们走出去的唯一方法就是不断的像最高处进军。” “这塔一共多少层啊?” “不多,一百层。” 竹浣立在原地不动,刚刚虽然很匆忙的跑进来,但她眼睛还没瞎,这一百层的塔怎么建的跟最多只有二十层那么高呢?不会是易天拓故意这么说想吓唬竹浣的吧?反正易天拓都在,她也自然不害怕,就算死至少还有个美男子陪葬,想想也算赚了。 竹浣拍了拍易天拓的肩膀:“你放心,我会带你走出雪塔的,相信我吧。” 这个真有点言之过早了,还没走到二层呢,竹浣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噜的作响,看来大话要在酒足饭饱之后再说,不然真的容易让人笑话的。 “我说,你没带吃的来吗?光带水了?” “还说呢,你知道那水多珍贵吗?就一壶,还被你一饮而尽,本来可以不进塔的,又怕你死在这里,我才进来的,还要被你嫌弃。” “你怎么知道我在苍雪山的?”这楼梯未免也太高了吧?足足有二十阶那么多,真是能折腾人。 终于爬完这楼梯,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白色的石门,上面刻有很多人,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小村的图像,上面的人看起来很安逸富足。 竹浣按住想要推门而入的易天拓:“其实我可以不用一层一层的走啊?你看这上面还有楼梯呢,不如上去啊?”竹浣想既然有楼梯不如就一直爬上去,这样岂不是更快? 易天拓也犹豫的放下手,他也没来过雪塔,只是听浅仙们稍微的提起过雪塔的事,可这如果只要爬楼梯就能出去的话,岂不是太轻松了? 竹浣拉着易天拓就朝着楼梯方向去了,根本不给他多加考虑的时间。两人快步上了楼,正好又是二十阶,可能这里楼梯都是二十阶,那么一百层就是二千阶,这要爬到什么时候啊? 中途两人停下来一会儿,竹浣上气不接下气:“不吃饭不喝水怎么爬两千阶啊?不然你开门进去弄点吃的出来?他们在这里被关,应该有吃的吧?” 易天拓快步上楼,他愣了半天,竹浣刚漏出头来趴在了楼梯上:“你还有空发呆?” 易天拓回过身来,侧侧身子指了指身后的门:“这是刚刚楼下的那道门。” “什么?”竹浣不敢相信的爬起来跑过去,果然是这样的,难道不进去就一直在这一层徘徊吗?那岂不是白爬楼了吗? “你体力好,不如你再爬一层看看,也许是凑巧呢?” 易天拓无奈,但又没办法,只好爬了上去,可过了好久他都没有下来,难道他出什么事了?竹浣冲着楼下喊了好久都没有应答,她失落低头的时候才发现,刚刚上来的楼梯已经不见变成了平滑的冰面。 竹浣只能爬上去,不然就和易天拓分隔两层了,虽然很可能两人都是在二层,但要是推开门去了不同的地方,那可真就惨了。 “这次不爬楼了吧?我们要进去了啊?” 两人无奈的推门而入,进去以为是一间牢房模样,或者普通的房间。可令人惊讶的是,这里不是房间也没有塔看着那么规矩的外壳那样的规整。 这是一个村落和外面毫无差别,门自动关上,后退无路,只能前行,这里的天气和凡间也相同,正好是春天的样子,听得到小贩的叫卖声,这里和门上的那图画一模一样。 “他们是人还是鬼啊?妖魔鬼怪长这样子?不会是还没露出原型吧?” 易天拓也没来过,真的没法给竹浣解答,不过看到有一家酒家,他匆忙过去:“老板来壶酒两碟小菜。” “你倒是适应挺快啊?”竹浣也跟着坐下。 “不饿吗?填饱肚子再说吧,我也是第一次来,再说有我在你拍什么?” “我最怕的就是你,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呢!” “你能不恩将仇报吗?我可是救了你。” “两位不是本地人吧?来探亲还是途经此地啊?”小二送来酒菜,还热情的问候,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我们是途经此地,刚刚来的时候,没看太清,你们这里叫什么?” “白叶村,我们的村子可是官道必经之地,有很多生意人也都会途径这里的,所以我们这里很繁华也很富足,你们要是有空可以多留几天。”小二放下酒菜,刚要走,竹浣拿起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说,你是何方妖怪?为何在这里装神弄鬼?说!你是不是在这里下药了?你想还是我们对不对?” 小二被吓得浑身发抖,双手举过头,“侠女饶命啊,我不过是普通的小二不是黑店啊。” 易天拓推了一下竹浣的剑,用手拍拍小二的肩膀,“吓到你了吧?她闹着玩的,这丫头在家就喜欢玩这样的游戏,不好意思了。” 小二点点头:“二、二位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叫小的吧。” “你拦着我干嘛?我差点就让他现出原形了。” “这里也有人的,万一你把那人给杀了,你说不定就直接被关这里不用出去了。” “你这话说的,要是有妖怪杀我,我一不小心把妖怪制服了,我还成了犯罪了?” “你小心一点,别这里这里惹是生非,你以为这里就来过三个人全都出去了吗?来过这里上百人呢,就出去三个。” “那些人来干嘛?也是苍古遥望的吗?他们也会死在这里?这雪塔不是苍古遥望的吗?” “这雪塔是由苍古遥望来守护的,不是由苍古遥望来建造和管辖的,只是在苍古遥望的苍雪山里而已,你还真是懂的不多,知道的太少。” “你要不要这么损我啊?你知道的多,怎么还落到这样的境地?”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吗?” “我求你来救我了吗?” 两人脸红脖子粗的争论了一番,烧鸡被端上桌的时候,他们两个菜开始埋头吃饭,谁知道下一餐会不会有呢。 “你怎么知道要带剑和水的呢?” “变出的冰剑对敌的话虽有效果,但不是实物也会被击破,还是真实的兵器更耐用一些,至于水嘛。” 易天拓这卖关子的样子实在讨厌:“你快说!” “我捡的。” “什么?你捡的?哪里捡的?” “就是左手边雪像窟里,可能是因为他走开了所以才能看到水吧?” “你不要告诉我这是那个雪像自己留着喝的。” “这也说不定啊?” “你!”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随手的捡起来了,不过你喝了以后不也没事吗?” “万一是□□呢?” “应该不是。” “你怎么知道?” “你还活着啊!” 真是被易天拓活活气死了,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还是想办法离开再说吧。易天拓探头过来“你身上有钱吗?” “你不废话吗?我赏雪怎么可能带着钱?你为什么不带?” “我救人带钱做什么?我哪知道灵修雪塔还有这样的地方。” 两人实在不敢开口,可这天色都晚了,小二朝这边看了好几次了。竹浣只好叫来小二,“你们这儿……” “没有客房了。” “不是客房,我想说厨房……缺不缺人” 小二把布扔到桌上:“怪不得刚刚那么凶,原来是吃霸王餐的啊?老板,这里吃霸王餐。” 老板是个胖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步伐很慢:“这都多少年了,好久没人吃过霸王餐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会做菜洗碗,我会还的。” “那你呢?” “他剑术好劈柴正好。” “行,拉去后院吧。” 竹浣坐在板凳上洗着堆积如山的碗,旁边是笨手笨脚的易天拓在劈柴。 “你行不行啊?能不能好好劈?差点劈到我了。” “我不会劈柴,你干嘛让我劈柴?” “那你会什么?喂马?那你去喂马?老板……” 易天拓举手投降:“我还是劈柴吧,力气活总比那喂马强。” 眼皮越来越重,竹浣双手也渐渐无力,可能刚刚太累了,消耗了太多的灵力,身体好似被掏空了一般,呼吸越来越缓慢,头晕起来,竹浣向后倒去,易天拓及时扶住,“你没事吧?” 易天拓抓过竹浣的手腕,给她把了下脉:“我给你运功疗伤。” “别的,要是让人看到了,一定会当我们是异类的,干完活我去拆房睡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就现在过去吧。” “碗还没洗完。” “我来洗。” 天已经开始蒙蒙亮,鸟儿清脆的歌唱,竹浣缓缓起身,以为易天拓会在身边,可他好像一晚上都没有过来。竹浣轻轻推开门,他靠在柱子旁睡着了,这样子还真是难得,见过他在仙客竹道当主人的高高在上,见过他在苍古遥望受人尊重的拓师兄,而这会儿脸上都是灰邋遢的样子是第一次见。 竹浣刚要过去,就被小二给踢醒:“活干完了吗?” “已经做好了。” 小二看了一眼,道:“还不错,我们老板可怜你们让你们吃了早饭再走,他可真是大发善心了呢。” 易天拓起身准备去叫竹浣,竹浣已经推门出来,抻了个懒腰:“这睡了一觉还真是精神不少。” “有免费的早饭吃,快点吃了,我们还要找出口呢。” “你知道出口长什么样吗?不如你变一个吧?” “你能不能面对现实,我变出来的能出去吗?快吃饭去吧。” 这刚吃了几口,就有个孩子匆忙跑了进来:“这不是小宝子吗?你这是怎么了?” “我爹说这村里有瘟疫,让我来告诉大大不要做生意了,千万不要染上瘟疫。” “真的吗?那有人得了瘟疫吗?这怎么会突然有了瘟疫呢?” “昨儿才发现了,就是前几天赵大娘家来的那几个亲戚,他们带来的鸡得了鸡瘟,谁都不知道给吃了,出现了头晕呕吐的现象,多亏还有一只鸡没吃,我爹过去看才发现的。” “多亏了刘大夫啊,那我们今天不做生意了,通知县官了吗?关闭大门不要让外人进来了。” “通知了,已经关了大门,想进来和出去都难,我爹说他去山上采药,下午回来熬药先给这些人喝,要是有了成效最好。这不我娘在熬药给大伙发,希望能暂时阻隔瘟疫,一会儿你们也去领一些吧?” 老板转头看看竹浣两人,道:“二位一会儿也随我们过去吧,虽然不是我们村的人,但这病要是染上可了不得,你们也走不了了。” 走不了了?天啊,这是怎么回事?那岂不是还要住柴房?关键是要是在这里染上瘟疫,岂不是要一命呜呼?竹浣偷偷在桌下拉拉易天拓的袖子。 “你不如施法给他们把病治了吧?然后大家感谢你,说不定就告诉你出口在哪儿了?” “你这是个好办法,不过可惜了。” “什么意思?” “我昨天洗完碗,本想过去给你运功疗伤,才发现在这里我的仙法都没用,根本施展不出来,可能是这里的法障太深。” “你不是说他们有仙法的都不会消失吗?” “也许是同系法术才会消失吧?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了简册,上面对灵修雪塔的记录少之又少,还没我听说的多。” 竹浣唉声叹气,这下真是要英雄枉死小村落了。 竹浣和易天拓跟大家一样去排队领药,也不知道这药有没有用,喝了再说吧。竹浣看到那些躺在那里得病的人,心里真不是滋味,可又帮不上忙。 “这位大嫂,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我帮你熬药吧?” “这位姑娘怎么没见过你啊?” “我是外来的,途经此地,没想到启程不了了。” “叫我小宝娘吧,村里人都这么叫我的。” “我叫竹浣,我帮你熬药吧。” 竹浣跟着忙乎起来,易天拓也帮着照顾病人,白叶村井然有序,大家都不慌不忙也不争不抢,尤其是这个小宝娘,她似乎对这场瘟疫特别的淡然。 第62章 061 灵修雪塔 竹浣忙了一天,总算可以休息,易天拓早早就跟着刘大夫去他家研制药方。竹浣帮助小宝娘抱着东西回到家,小宝娘很勤快,她放下东西就去厨房做饭。竹浣陪着小宝玩了一会儿,就等到了开饭。 竹浣吃的可香了,完全不顾是在和刚刚认识的人一起吃饭。 这吃饱了饭总不能在这里继续不走,难道还想蹭个住的地方,竹浣和易天拓刚踏出门口,小宝娘就匆匆跟了上来:“两位请留步。” “是有东西要给我们吗?” 小宝娘摇摇头,“我家那位晕过去了。” 易天拓听到马上就回去给刘大夫把脉,竹浣也跟着回去,焦急的搓着手,这要是刘大夫病了的话,怎么帮助其他人啊? 竹浣转身想要安慰小宝娘,让她不要太过担心,谁知小宝娘呆呆的看着门外,竹浣也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啊? 竹浣把手轻放在小宝娘的肩膀上:“你不要太担心了。” “我不担心,习惯了。” “他有晕过去的毛病啊?你早说啊?之前他都是吃的什么药?赶紧给他熬药啊?” “姑娘,你是塔外的人吧?” 这话着实让竹浣和易天拓意外,易天拓为刘大夫盖好被子,走了过来:“看来这法障是为你而设?但你犯了什么错?” “你不会是妖精吧?”竹浣退后一步。 “我不是妖精,我不过是个背着十几条人命的女飞贼。” 女飞贼?连人都关?竹浣看了一眼易天拓,易天拓很是无可奈何,特别想来一句,这塔不是我建造的。 “我当年和我的姐姐以偷盗为生,但因为见财起意贪得无厌,想拿的更多,便犯下大错。和平时一样,我们去偷盗,不过这次是一家大户人家,他们家有一间房有很多奇珍异宝,若是能成功,这辈子我们两姐妹都不需要再去偷盗了。谁知在离开前我们发生了争执,我想多拿一件珊瑚,可姐姐觉得累赘让我放下,我偏偏不肯,就因为这个耽误了一些时间,被人发现了,姐姐为掩护我而被抓。我躲在房顶看着姐姐被拖到院中,被毒打一番,我想下去救姐姐的,我势单力薄,肯定打不过,想着明天找些朋友来救姐姐,谁知道姐姐竟然没有等到我去救她,我和朋友亲眼看着姐姐断气。我冲了下去,在朋友们的保护下,我抱住姐姐的尸体,她身上全都是伤,肯定是被毒打了一夜,我恨这些没有人性的人,就拿起剑疯狂的向他们挥去,血溅在了脸上,却毫无感觉,一直不停的杀杀杀,直到所有人都倒在血泊当中,朋友都吓傻了,我知道如果不是他们在,我肯定也死了。为了保护我,他们拉着我离开,我背着姐姐的尸体,根本无法飞檐走壁,他们劝我离开,他们也许会把姐姐当做这家人一起埋葬了,若是不走,肯定会被抓也是一死,姐姐的牺牲就白费了。”小宝娘不停的落泪,非常难过和懊悔。 小宝娘起身走到了刘大夫的身边,深深的叹了口气:“三年过去了,我不再做盗贼,也拿着当年偷的钱财开了一间药铺,想这样会不会洗清身上的罪孽呢?刘昌是我们药铺的大夫,他人憨厚老实,善良认真,来这里看病的人都受过他的恩惠,他都会告诉这些人是我这个老板娘人美心善。久而久之我们渐生情愫,走在了一起,但因对面又开了一家药铺,太过打压人,我们又总是赠药,维持下去可能有些艰难。刘昌说不如和他一起回家乡,那里没有这么多名利之争,还能过的很好,都是旧时的街坊,人都很好。我便跟着他回了白叶村,谁知这便成了噩梦的开始……” 白叶村位于官商要道,也是这几年才被重视起来,从前的商道是邻村那个地方,不过因为山体滚石而毁于一旦,便改道与这里。回来的两人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这白叶村再不是当年那个朴素的村落,而变成了富足繁华的村。 而人们却依旧热情淳朴不改,听说了刘昌学成归来,还要开药铺,纷纷大力支持,让夫妻二人很是感动。 这里没有穷人,也都不愿接受白费的赠药,想来刘昌夫妇应该算得上是最穷的了,所以两人也自然没有那么做。怀孕的温麦儿依旧跟着刘昌在药铺打理忙前忙后,而走进来的这个人,变成了噩梦的序曲。 这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很明显也有些恐怖,温麦儿看了看没有表现出来惊吓,而是请他坐下:“您哪里不舒服?让刘大夫帮您看看,您不是本地人吧?” 那人没有回答,一直盯着温麦儿,盯得温麦儿脊背发凉,待刘昌给他看过病后,他仍没有说一句话的离开了。 “这人好生奇怪,他的脉象平稳,不像有什么病啊?还不说话,很凶的样子。”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 “娘子,你以后不要过来了,快要生了,就在家休息好了,这里有我和小海呢。” 隔天温麦儿因身体不适,赖在床上假装偷懒而没有去药铺,她头晕难忍,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告诉刘昌。而推门进来的那个刀疤男,让温麦儿吓了一跳。 “你……不是昨天那个病人吗?你怎么会知道我家?” “你是不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头晕四肢无力?” 原来他会说话?温麦儿坐了起来:“你想做什么?你是什么人?” “我要慢慢折磨你死,就像你杀了我家人一样。” “你的家人?”这么多年的偷盗,温麦儿唯有一次杀人就是为了给姐姐报仇那次,她清楚的记得,那晚无一生还,这人到底是谁? “你们来偷东西本就不对,竟然还敢对我家人痛下杀手?我姐姐姐夫都是善良的人,为什么要杀他们?” “那我姐姐呢?她不过是一时贪念去了你家偷盗,至于要毒打她杀了她吗?” “明明是你们犯错在先,你竟然满口狡辩?难道偷盗对吗?你杀了我们全家对吗?” 温麦儿当时一时冲动,又杀红了眼才会这样,她后悔自己杀了那么多的人,而看到这个生还者来到这里找她报仇的时候,内心的恐惧让她模糊了理智,她抽出枕下的刀。 那人看着温麦儿的不知悔改,他恨不得马上就杀了温麦儿。 他上前几步:“来啊,杀我啊?你不是杀人成瘾了吗?反正我们全家都被你杀光了,也不差我一个,不过你将终生待在地狱里。” 温麦儿跪在地上祈求道:“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一定不会再犯错了,我已经很诚心的改过自新了。” “能原谅的你的人不在这个世上了,你还是去地下找他们吧。” 温麦儿把手放到肚子上:“看在孩子的份上好吗?哪怕等我生下孩子,就算你让我死,我也愿意,我犯的错由我来承担可以吗?” 刀疤男心软了,他退后了一步,低头沉思之际,温麦儿举起刀朝着他挥了过去。没想到那人却没有被砍到,他就像一道影子,被砍的时候模糊了一下又变回到完整。 温麦儿的刀掉在地上,那人闭上眼睛:“没想到你竟然还是这么死性不改?你以为我是人,你以为我活下来的人?不,你错了,现在在你面前的不是人,而是怨灵,由是十三个人的最后一口元气汇集而成的怨灵,我一直跟着你,几次我都可以杀了你,但我没有,看到你遇到那么好的人,我曾经想过放过你,可惜我体内的怨灵气让我来问问你,知道错了没有,本来在刚刚已经有五个怨灵气离开了我的身体,而你挥刀的那刻,彻底的激怒了怨灵。” “那…..我会怎么样?” “你会受到世间怨灵的怒气不减在你的身边永不散,你会看着你家破人亡,你所有关心的人都会因为你而死,这是对你最大的惩罚,而你将会拥有不死之身。”刀疤男说完话就向着温麦儿吹了一口气,她昏了过去,之后再也没见过那个刀疤男。 温麦儿顺利的生下小宝,而生活也毫无改变,直到这场鸡瘟的发生,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报应。 一开始大家喝了刘昌的药都好起来,可惜第三天全部再次发作,疫情不但没有被控制,而且蔓延的很快,根本就控制不住,死在她面前的村民一天比一天多。 她来到庙宇,谁知她被挡在了门外,她每向前一步都会被阻挡的很用力似的,她跪在庙宇外,虔心祈祷:“信女温麦儿,自知罪孽深重,请您打发慈悲救救这些无辜的村民,无论怎么样惩罚她都愿意接受。” 神光一现,温麦儿被刺眼的光芒射的不得不低下头,“温麦儿你双手沾满鲜血还不知悔改,就连怨灵你都不肯放过,现在忏悔已经无济于事,你身上是怨灵只会越来越多,直到你背负所有的怨灵于神,你便会成为不死之身,历史会不断上演,你将在第三次的时候被人带走,你会被关进不生不死的塔中,将用千年万年来赎罪,这是你的孽障没人能帮助你,你认命吧。” 声音和光芒一同消失,从初到白叶村再到眼睁睁看着全村人一一死在她的面前,她抱着丈夫儿子的尸体,即使哭到地老天荒也不会有人来帮她。当初她犯下的错,足以让她终生愧疚,重新开始的新生活,让她轻易忘记了她曾经的犯下的错,而当怨灵上门找她的时候,她假意求饶,而拿出刀挥向准备原谅她的怨灵,是她走上地狱之路的关键,是她亲手把自己推向了深渊和地狱,不生不死是她的孽障,也是她的忏悔,她被仙人带到雪塔关了起来,在这里她不停的重复从前的生活,即便她一次次的尝试改变,可也都无济于事。 她不得不为自己犯下的错而付出沉痛的代价,即便怨灵消失,温麦儿仍然心存侥幸,觉得自己和丈夫赠药之举就能赎清自己的罪孽,她不是真心忏悔和回报能够被放过而活下来的,所以她的怨念也不曾比他人要少,她仍恨那家残忍杀了姐姐的事,虽然嘴上没说,但每每梦到姐姐,她都会恨一次,久而久之,她自己都不曾发觉,她从来没有放下,即便杀了那一家人给姐姐报仇。 轮回十世,温麦儿仍无法开口对丈夫说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才会发生,这些无辜死去的人都是因为她的怨和恨。 丈夫和儿子早已经死了,她不想对着这些幻境说出自己的忏悔,她咬牙挺了下来,就是这样,一次轮回就会增加她多一层的痛苦,她的心就如这座雪塔沉重的移不开。 竹浣看着小宝安然的睡着,走到温麦儿的身边:“你在这里这么久,每每有人来到这里,都会听一次你的故事,而你却还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吗?” 温麦儿守在刘昌身边惆怅不已,“我只说过两次,你们是第二次,那些人只想着怎么离开这里,哪有时间听我讲故事?他们不曾帮过我们,有的死在了这场瘟疫,有的不吃不喝的饿死了,有的疯了,有三个人走了,只有一个人听了我的故事,不过听不听我的故事不重要,在这里我还能见到我的丈夫和儿子,即使痛苦,我也甘愿,若是归于虚无,那么我就连再次见到他们的机会都没有了,我知道我是因为自私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我是因为执迷不悟才会永远困在这里,而我不后悔没有说出那些真相,若是死了,恐怕我没办法和那个深爱我的丈夫交代,我想我会下地狱,而他会去很好很好的地方,也许他早已经投胎转世,成了家,有了自己的生活,而我也愿意永远沉沦在这里,这就是惩罚也是恩赐,至少一次次的痛苦也曾伴着欢笑。” 温麦儿拿出一道符:“这是出去的灵符,你们念了咒语就可以离开。” 竹浣接过灵符,却没忍住眼泪,她不忍看着温麦儿如此受苦,虽然她做的不对,但她一定一定也知道错了,她一定一定也想重新来过,为什么她却永远的失去了这个机会? “你真的不愿意离开这里吗?有机会也不想走吗?” 温麦儿摇摇头,“离开又能怎样?再也找不到对我这么好的人了,即使伤心到肝肠寸断,我也不会死,在这里我不断重复的快乐和痛苦。我曾经很害怕,很厌烦这一切,但想到真正要是结束的话,对我来说却不说解脱,而是更加的痛苦,下辈子也许有下辈子的话,我会成为怎么样的人,我也不确定,我没有救国家帮百姓的本事,可能还会为非作歹,不如就这样吧。” 竹浣和易天拓打开灵符离开了这一层,而竹浣不断回头,她怕温麦儿会后悔。也许她早就知道,只要她诚心的忏悔,即便是跟这些幻影,她却没有那么做,她宁愿一次次的受着轮回上演的痛苦,这不但是老天对她的惩罚,也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还多亏了刘昌的药,我的脚才会好,你说温麦儿会不会选择归无呢?” “会吧,这么下去对她来说是一种疲累,我想老天是仁慈的,会看到她的改变,饶恕她的。” “我们推开这道门,会不会是又一个故事啊?听别人悲伤的故事,真的有些难过。” 不知道这层是故事,还是恐怖,他们依然没得选择,门上刻着一朵梅花,只有梅花?竹浣和易天拓有些不解,不过就算画着一个人,他们也不认识。 门后的世界永远超乎想象,而且一个会比一个长,更精彩却又带着悲伤或者快乐的色彩,而被锁在这里,应该最终都是悲剧吧? 这里还真有了塔该有的内部,这里每一面都是墙壁,数了数有十二面,中间有一座棺材,竹浣躲到了易天拓的身后,这会儿大家都算得上只有寸铁的弱小吧? 十二盏灯突然亮起,比刚刚只有一束不知哪里来的微弱光要亮了许多,竹浣走近那灯,咦?这等上刻有门上的那朵梅花,难道和梅花有关? 竹浣推了推易天拓:“你去打开棺材看看。” “怎么不是你去开?我们不如还是先从墙壁观察吧?这上面有字有画,说不定能找到线索也说不定,你要知道这里可是封闭的地方,没吃没喝我们很快就会死的。” 易天拓还真是能找到重点,竹浣跟在易天拓的身后一起研究墙壁,上面的诗词看起来和出去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竹浣觉得好像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可易天拓明明在自己的前面啊,这……这该怎么办? “易......天拓” “你不懂诗词的话就去边上坐一会儿。” “我……也坐着,可是我现在连站着都好难,救……救我啊!” 易天拓这才头,竹浣悬浮在半空中,竹浣只觉好像有个人一直抓着自己向上飞去,可这上面到底有多高,她也不知道,就知道易天拓在眼前变得越来越小。她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过这强大的力量。 “你不要怕,我会想办法的,这里是封闭的,你不会被带走的。” 说的太对了,就因为出不去,竹浣被一圈一圈的转起来,她像一只小鸟盘旋在空中,不能自主的飘来飘去。 “其实呢?有什么话不如出来说啊?你这么折磨我有什么用呢?我知道您一定是这层的守护神对不对?我们不是来破坏塔的,我们也不是来伤害你的,准确的说其实我们也是受害者,被逼无奈进了这雪塔,又出不去,我们算不算是同命相连呢?” 竹浣只能瞎说一番,倒是希望能有什么效果,可能她的胡说起了效果,她飘动的速度渐渐缓慢下来。 “你接着说啊,说不定他就能放你下来了。” 就知道让我说,为什么你不说呢?真是的,刚要怪易天拓的不帮忙,他就照着墙壁开始念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真的更慢了,甚至开始了下降,竹浣总算松了口气,易天拓一直不断的念诗,竹浣也没闲着,她瞪大了双眼看着这棺木上刻着数枝梅花,犹如真正的梅花盛开。 竹浣猛地掉下,易天拓双手接住了她,不然说不定又来个骨折也说不定。 “我看到这棺木上也刻有梅花,你说这棺木的主人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梅花呢?他是谁啊?” 易天拓走近棺木也看到到了梅花:“我们打开吧?” 两人用力推开了棺木盖,里面没有人,是衣冠冢?是一件华丽又端庄的嫁衣,凤冠霞帔被整齐的摆放在里面。 “这是一个女子的棺木?” 竹浣转身跪在地上:“不知女侠是何方神圣?又有何事想不通解不出来,不如让我们帮帮你好不好?” 等了好久,都没有回应,一盏接着一盏灯灭掉了,易天拓拉竹浣起来:“你不要离开我,抓紧我的手。” 而等一盏盏灯再次亮起的时候,竹浣身上已经穿上棺木里的嫁衣,竹浣吓得直扯衣服,可这衣服就像长在了她的身上一样,根本脱不下来,而突然一面墙壁变成一道白色的光束,竹浣不能自已的走过去。 易天拓紧跟着走进了白光里。 低头浅笑和竹浣身上衣服一模一样的女子,正是这嫁衣的主人,她在等待她的夫君迎娶她。 而匆忙跑进来的丫头,却带来了悲伤的消息。 “公主,驸马战死在沙场了。” 说好回来就迎娶她的那个男人终究还是未能赴约,她哭得伤心,晕厥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夫君的尸首被带了回来,偌大的灵堂,哭声片片,她依旧穿着红色的嫁衣,也许因为她是公主,所以没人敢说她为何穿着这样的衣服来到灵堂。 她抱着尸首哭了起来,她发了疯的赶走了所有人,想留下一些独处的时间。 “你说过要带我游历山河,要和我一起远走天涯,要和我生儿育女的,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难道这就是你对承诺的兑现吗?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骗我?” “妃月,你这是何苦,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才是。” “父皇,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一个又一个的离我而去啊?” “这不是你的错,是这战乱惹的祸,若是能够太平度日,他们也不会为国捐躯了。” 妃月公主独自为夫君守灵,这是她第三次在新婚前夜收到夫君战死的消息,她成了百姓传说的克夫女,而这个可怕的公主,让人害怕。 脱下嫁衣,收起悲伤,妃月决定再次重披铠甲,再次为国而战,不想在这里听着大家的指指点点。人们都是善忘的,他们已经不记得曾数次征战沙场为保护百姓而战的公主,那一场场胜仗,那一场场的生灵涂炭,都是这位公主的付出而得来的。 妃月临行前,骑着战马想再次从街道走过,从前会有许多百姓来送行,还会嘘寒问暖,这次她还想带着百姓对着的信任和温暖去战场。可因为三次在新婚前夜克死了夫君,而被百姓指指点点,这次没有人送上关怀,甚至还有人说出了她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死,而死的都是那些男人? 袁章快马加鞭赶了上来:“公主不要介怀,这些百姓只是被表象而蒙蔽,等我们打了胜仗回来,就不会有人说你了,从前您回来不都是呼声很高,还有百姓膜拜呢。” 袁章跟着妃月公主征战多年,是一名很有谋略的副将。 竹浣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而且她还摸到了这幻境中人的肩膀,那人回头还吓了一跳,“你们是什么人?” “大娘,你们为什么这么恨这个妃月公主啊?” “你们是外来的吧?我们不是恨妃月公主,就是害怕,每次她只要出征就能打胜仗回来,让大家觉得这个公主真的好厉害。可这公主天生克夫,三次都克死了丈夫,就在第二次克死了丈夫时,就有人提议不要让公主再婚了,免得害死人,可皇室却视而不见,这不惨死又发生了吗?这就算打再多胜仗也好,她克死的那些人,也够埋一个石窟的了。” “这么夸张啊?” “可不是吗?这妃月公主的八字里带着戾气,说她天生王者气概,不过你说一个女人有王者命怎么可以呢?但她又善于用兵打仗,皇上就屡屡派出公主上战场,这太子都快没什么地位了,为了这个岌岌可危的王者理论,太子都被克死一个了,你说这公主不如去尼姑庵算了,免得害人害己。” “那不就没人打仗了吗?” “这国人才济济,为什么偏偏少不了一个公主啊?武将都是吃闲饭的吗?就说那个袁章吧,他就是个武将,他爹也是,不过他爹去年死在战场了,不过也为国家屡屡立下战功呢。这是个武将世家,袁章有三个哥哥,也都善战,可惜光芒都被这个公主给掩盖了,你说一个女人家,偏偏喜欢行军打仗,不是作孽吗?” “可她打仗是为了保护你们啊。” “没有她的时候这个国家也好好的,她死了也不见得这个国家就会毁了,反而她才是大家最害怕的呢。不妨偷偷告诉你,甚至有人悄悄请了道士想‘管束’一下这个公主呢,谁知道这公主八字太强,连道士都死了。真是可怕,你说是不是?” 就连百姓都这么说,难道这个公主真的克夫?不知道为什么竹浣和易天拓会走进这个幻境,他们还没来得及讨论,周围的环境就开始变换,而且非常快,快到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就已经到了其他地方。 “这里应该是皇宫吧?这寝殿好大好漂亮啊?”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公主的朋友,她让我们来把东西拿到公主府。” “公主府?她不是回宫里住吗?那人都死了,公主怎么还会回去呢?” “你是?” “我是公主的奶娘,公主是我看大的,她真的好可怜。你们想拿什么,我帮你们找吧。” “你手里这件不是她的嫁衣?” “是啊,我洗好了想放给公主放回来,怎么?公主想拿走嫁衣?” “不是,我就随口问问的。” 易天拓随手拿起一把扇子:“公主说想要这把扇子。” “是吗?这个张公子送她的定情信物,还说婚礼当天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我回来一看原来掉在床底下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呢?公主实在太可怜了。” 竹浣的肚子不适时宜的响了起来,她不好意思的捂住肚子,易天拓也只好尴尬的看向别处。 “你们还没吃东西?我做的东西公主很爱吃,你们等等我。” “您做的饭菜真的好好吃啊,真的谢谢您。” “没关系,你们是公主的朋友嘛。” “其实我们也对公主了解也不是很多,我们其实不是这里的人,我们是在白叶村认识的,这次本来是来参加公主的婚礼,没想到遇上了这样的事。” “是这样啊,不过公主既然能让你们来给她取东西,想必还是很信任你们的。其实公主很看可怜的,生下来就被术士说她骨骼惊奇有王者之相,可一个女子若是有王者之相,对皇室来说是有些可怕的,皇上真的很疼爱妃月公主,可是身边的妃子却偏偏总是提醒皇上这些话,妃月为了不让皇上为难,请命去战场,她从小习武,天赋异禀,是个将相之才,所以皇上就同意了。这样一来公主就开始了带兵打仗,谁知战绩连连,就连朝内大臣都不得不对妃月公主盛赞,可越是这样公主的传言就是越甚,为了让公主不再被困扰,皇上就特意赐婚给了王尚书的儿子,他们家一家安分守己,对朝廷忠心耿耿,皇上也安心许多。谁知大婚当晚,王公子突发疾病一命呜呼,公主伤心欲绝,好一阵子都打不起精神,皇上自知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让她再次披甲上阵,希望能让公主忘却痛苦,外族来袭都是公主亲自领兵击退,对于这个国家她真的付出了很多。” 竹浣为奶娘斟茶:“你喝点茶水吧。” 奶娘的眼眶都红了,她真的非常心疼公主。 两年后皇上再次赐婚公主,这次为了公主,皇上提议选了武将赵武为驸马,谁知在新婚当天外族来袭,他披甲上阵死在了沙场。公主实在无法承受打击,默默寡欢整整一年,终于在一次皇上寿宴上遇到了张良公子,他也是一名武将,不过连副将都不是,但好在他的父亲是丞相,所以家世配的上公主。这次是公主第一次遇到心仪的人,两人情投意合,互相了解心意后,禀明皇上请求赐婚,谁知定下了的婚礼却一再推迟,张良在战场迟迟不归,公主痴痴等待,终于听到了好消息,说张良打了胜仗,婚礼就此开始准备,这不又一次变成了悲剧。” “这也不能怪公主啊?她也不像的,再说她又不能选择自己何时出生,一个女儿家还要上战场已经很可怜了,还要经历这么多次悲伤的事。” “你说的对啊,不过呢,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教那个道士说的,还是真的。曾经有过道士为公主看过八字和命格,说她上辈子就孽障太深,这辈子要想办法偿还,而公主却披甲上阵,在战场上血雨腥风,为自己增添了更多的罪孽,恐怕这一生都不能好过了。” “还有这样的事?那那个道士呢?” “被杀了,皇上不爱听,觉得一定是不喜欢公主的那几个妃子做的,只好杀一儆百,之后宫里就再也没有说公主是非的了。可是皇宫里可以这么做,那宫外呢?百姓也能拦得住吗?这悠悠之口怎么能堵得住?公主说自己不在意,谁知道她心里到底有多苦呢。” 竹浣和易天拓见天黑了,又不好在这里多待,在奶娘的带领下离开了皇宫,两人去了客栈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竹浣躺在床上刚刚要睡着就被敲门声吵醒,打开门原来是易天拓:“你干什么啊?让不让人睡觉啊?” “其实你觉得这个公主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呢?会不会是被附身了?” “不会吧?你怎么这么说啊?” “我拿着这把扇子看了好久,觉得没什么特别,不过画就很特别了,人家都划山水,而这画却是一个人正在挥剑刺向另一个人,你说怎么会有人在扇子上这么画呢?” 竹浣拿过扇子也仔细的看看,原来是真的,这扇子的确很蹊跷啊? 两人总是来不及多加讨论,就会切换幻境,竹浣用扇子打了一下易天拓的肩膀:“都怪你,害得我连觉都来不及睡,这次又不知道会看到什么了。” “你是来睡觉的吗?不想办法出去?” “可是不睡觉会没有精神的嘛。” “公主殿下,您真是比画上更美丽。”张良半低头。 “多谢张公子夸奖,听说你也是武将,倒也新奇,你父亲是丞相,怎么会培养出一名武将来呢?” “我从小喜欢习武,对行军打仗很有兴趣,对于舞文弄墨没有天分,多亏我爹不是那死板苛刻的人,给我请来了师傅叫我功夫,不过我没什么出息,连副将都还没当上。” “那你打过仗了吗?” “当然了,我和莫将军上过很多次战场了,还在军营听说了公主的战绩,真的是精国不让须眉啊。” “你过奖了,父皇疼爱我,才会容我如此任意妄为的,不知为什么我也对书籍不感兴趣,反倒对兵书很有兴趣,看的多了自然就更有心德。” “想必公主上辈子一定也是个将军,战功连连才是啊。” “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克夫的命,给皇家丢人了。”妃月突然伤感起来,想到了她死去了两位未婚夫。 “公主这么说,未免有些轻贱自己,这命是自己的,没人可以左右,更何况这都是天意,他们命数如此,难道还要怪公主不成?我这人从小就命硬,就连术士都说我命格非常惊奇,绝对是个长寿之人,若是公主不信,可以试一次?” 妃月不懂张良这话其中的意思,张良半跪在妃月面前:“恕下官斗胆像公主示爱,其实下官在公主出城打仗之时,就一睹过公主阵容,一见倾心,听过公主的事也对公主肃然起敬,这种又敬又爱的思慕之情,不知道公主可否接受,下官虽连副将都未达到,但我有朝一日一定会出人头地,配得上公主的。” 妃月既感动又害怕,她每次出嫁都会成为一次伤心,而对于张良,她不是不动心的,可她却害怕会害了张良。 妃月的退缩,并未击退张良的心,他会托人送来书信,每每都是战况,还有对公主的思念之情,这把扇子就是在两人决定成婚前,张良亲自画上送来给妃月的。 “我会帮你杀光所有坏人,而你只要在家等我,我们两人一起幸福的过日子,好不好?嫁给我吧,公主” 这次妃月没有拒绝,而是欣喜的答应了。 张良独自坐在书房,张丞相推门而入:“我的儿啊,你可真的想清楚了?若是被那公主给克死了怎么办?我就你一个儿子,不求别的就要平安就好。” “爹,你怎么也像那些不明就里的人一样,公主不是克星,她是个好女人。” “你真的是要气死我啊,你娘都两天没有吃饭了,这事都不敢传出去,若是皇上知道我们反对,定会降罪与我们,可是看着我的儿子这样,我们于心不忍啊。” “爹,我是娶妻,不是送死,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想呢?我对公主真心喜欢,我们真心相爱,你们就成全我们吧。就算是死,我也愿意。” 张良的意志坚定,让张家无人再敢反对,事情已成定局,难道去和皇上说要悔婚吗?那就不是公主的问题,而是张家了,到时张家又会何等的灾祸也未可知啊。 第63章 062 公主妃月 令人好不容易睡了一觉,谁知睁开眼睛却到了大帐,竹浣偷偷掀开帐子走了出来,她先是东张西望想找到易天拓,他倒好,竟然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也不怕人看到。 竹浣快步跑过去,看着易天拓穿着士兵的衣服差点笑出声,不过她忍住了,把易天拓拉到一旁才敢说话:“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易天拓指了指竹浣:“你还不是一样?” 竹浣低下头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衣服竟然也是士兵的衣服,这个幻境太神奇了,完全由不得自己,那么是由谁的思想呢?公主的?还是其他人的呢? 两人似乎并不是大家认得又不认识的人,在这里没人对他们两个太过注意,易天拓负责在军营中找线索,竹浣负责去找公主,既然不能自已,不如就在这里多找线索,看看怎么才能出去吧。 咦?这个小兵颇为眼熟啊,这不是新婚当夜的那个进来告诉妃月公主消息的丫鬟?她也女扮男装进了军营?看来这个公主还真是有点意思。 “你去给公主送饭吗?”竹浣过去和她打招呼。 “是啊,你怎么才起来啊?公主找了你好半天了,快跟我走。” 这个丫鬟是不是有脸盲,怎么会抓起竹浣就走呢?公主怎么会认得竹浣呢?竹浣不得已被拉进了公主的营帐。 公主穿铠甲的样子,真是英姿飒爽一点都不比男子差,可惜却有这样的悲惨经历。 “公主您快吃点东西吧。” “欢欢,你说宫里传来了消息,是什么消息?” 欢欢用力推了一把竹浣:“她带了信来,快给公主啊。” 信?现写也来不及啊,竹浣刚要编:“那个……” 欢欢的手嗖的一下到了竹浣的腰间,还没等竹浣反应,信就被拿走了,竹浣真是快经吓死了,这竹浣都不知道的事,欢欢怎么知道?难不成竹浣只是附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可刚刚明明和易天拓还能认出对方啊?易天拓的样子也没有改变,这个幻境实在令人摸不清头脑。 “是张丞相,他说公主府的事情已经安排好,张良的下葬事宜他也都处理好,皇上为了安慰张丞相特意赏赐给他很多金银,还有城郊的一块地,将来张丞相告老还乡还可以有点事做。” “张丞相要告老还乡?” “恩,他们就张良这一个儿子,伤心过度的张老夫人屡屡晕厥,身体每况愈下,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张丞相想在有生之年多陪陪老夫人的残生。” “公主不要太过伤心了,这都是意外,战场之事谁都说不准的,再说谁也不想张公子就这样离你而去啊。” “不要说了,是我的错,我还是害了张良。想来我这克夫的命,还是不要再去害人好了。” “公主,不要在乱说了。” “告诉袁副将,今日就由他挂帅出战,我身体不适想休息一下。” “奴婢这就去告诉他。” 欢欢临走前拉着竹浣除了帐子:“你怎么那么没眼力,还想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你去告诉袁副将由他出征,我去给公主熬安神汤。” 这个丫头还真是会使唤人,竹浣找了半天才发现袁章的人影,快步过去,咦?这易天拓竟然在那里跟袁章聊天?看来他已经对这里很熟悉,而且还顺利的搭上了袁章这条线,不过这是妃月公主的幻境,找别人有用吗? 竹浣告诉了袁章公主的吩咐,袁章回了帐子准备,竹浣看看了其他人没有注意他们的才敢和易天拓说话:“你怎么和袁章在一起啊?” “他和公主征战多年,几乎每一场仗都在一起,你说他会不会更了解公主呢?还有重点是,他至今未婚。” “你的意思是他喜欢公主?” “有很大的可能,不过还要再了解看看。” “你在想什么?” “只是猜测,还不确定,一会儿我跟着一起上战场,我还没见识过。” “你不会吧?你现在可是没有仙法护身的,死了怎么办?” “你能不能说句好听的?我武功盖世,会不会那么容易死啊?” “这谁知道啊,你以为这天底下就你一个武林高手啊?” “那倒是,不过把你的剑给我。” 竹浣把剑给了易天拓,他把自己的剑给了竹浣。 “什么意思?” “一个士兵怎么能用那么好的剑,你好好替我保管。” 想要接近公主,最容易的方法就是这个欢欢,竹浣快步去了欢欢那里:“不如我来帮你吧,你看起来也很累的样子,一定是没有睡好吧?” 欢欢把扇子给了竹浣,伸了个懒腰:“睡?我一夜都没睡,我们这样的奴婢,晚上是不能睡觉的,要为公主守夜的,不然公主有什么事谁来伺候啊。” “这样啊,那你真是辛苦,不过就你一个人的话,会不会吃不消啊?” “吃不消?累不死就不错了,公主为人谨慎,不喜欢陌生人守夜,每次上战场都是带我来,我和莹莹是公主最信任的,不过莹莹这次因为感染了风寒没有来,只有我。” “如果欢欢姑娘不嫌弃,不如晚上我与你替换着来,这样也不至于让你太累啊” “这样啊?如果公主发现会降罪的。” “我下半夜,公主应该睡的很深不会叫人,隔天大早你就过来接替,不就不会被发现了?” 欢欢对这个提议颇为心动,仅仅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毕竟她也是人,总这么熬着肯定会累,公主也许心怀大事未曾有过考虑,不过要是倒是真的出事,恐怕就连怪罪也找不到对象。 竹浣真是牺牲非常大,后半夜更深露重的,而且最容易困,可是她只能在外帐守着,多亏了在武皇城她给皇后守夜过,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公主睡的很不踏实,她一直在说梦话,而且一阵阵的抽泣,让竹浣很担心,这要是醒过来肯定是要叫人进去的,发现不是欢欢岂不是糟了?欢欢是她多年的贴身丫鬟,应该不忍心重罚,再加上欢欢要是把责任都推给竹浣就惨了。 竹浣偷偷爬进公主的内帐,半跪在地上,用手轻轻拍拍公主的胳膊,想让她再度安眠,果然有效,公主呼吸缓慢下来,也渐渐不哭不闹。 总算是把这一夜给熬过去了。 欢欢拿来好吃的给竹浣:“谢谢你啊,不然我可能都没精神了。” “公主睡的很好,晚一点叫她起来吧?” “睡的好?”欢欢悄悄走进去,看到妃月公主果然睡的很安稳,她竖起大拇指,“你好厉害啊。” “没有,我只是把这茉莉花茶给沏好,放在一边这茶有安神之效,晚上给公主喝一杯吧。” “你懂得还挺多的,我那里有好多茶,我都不太懂,就是公主想喝哪个就给她沏而已。” 多亏在阿罗师傅那里学了一些知识,这还帮了大忙,等见到他一定要告诉他。 夜幕降临竹浣翻身起床,她和其他人日夜颠倒,就跟易天拓一样为了走出这个地方,做着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努力。 竹浣走到公主的桌前看着她亲手画的画,原来在她的眼里世间一直是战乱不平,无法得到安宁的。 不知道公主最爱的人是谁呢?应该是交往很久的张良吧?毕竟两人有过最美好的时光,张良曾经那样执着的爱着妃月公主。 竹浣拿出折扇放在了妃月公主的身旁,希望她明天看到这把折扇的时候可以变得更好一些。竹浣走出来,听到了脚步声,她立即藏起来。 是袁章?三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打五天吗?竹浣想着易天拓是不是也回来了,刚想偷偷出去,却看到张良已经进了内帐,这不去看看不好吧? 竹浣跟在他的身后,他站在离公主五步远的地方,手里的矛还滴着血,他的左手也在滴血,血滴下的声音好似在这空荡的房里响彻。 袁章站了好久,竹浣的腿都快站累了,又不能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竹浣鼓起勇气上前一步,他很警觉转身,本想挥动兵器,又怕会吵到公主只好拉着竹浣走出了帐子。 “你是谁?欢欢呢?” “我和欢欢轮班,这阵子她也很累。” “是啊,欢欢是公主最信任的人,既然欢欢肯相信你,而且这三天她都没事,想必你也不是坏人。”袁章向着自己帐子走去。 “将军,你受伤了,要不要叫军医?” 袁章驻足停下,低头看了一眼地:“你说这片土地什么时候能够真正迎来和平?百姓什么时候才可以摆脱战乱的恐惧?” “一定会迎来和平的。” “帮我好好照顾公主。” 他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回来看看妃月公主,难道他喜欢妃月公主? 竹浣跪在妃月公主面前,她举着扇子:“这是你拿来的?” “是的,公主。” 妃月让欢欢出去,走到竹浣面前:“你可知道这扇子的意义?” “是张良送给公主的定情信物。” “可他已经不在了,我还留着有什么用?”妃月怒撕了扇子,扇子掉在竹浣的面前,竹浣想伸手捡起,又缩回了手。 “你是什么人?” “我是来帮你的人。” “帮我的人?你能我什么?我注定是天煞孤星,我选择远离皇宫征战沙场,不是因为我多好战,而是因为我不想连父皇也被我连累,我就个灾星,所以我才会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就此阴阳永隔。” 竹浣捡起扇子:“其实他也不曾怪过你,临死前他看着有你的方向,微笑的倒在战火之下,无怨也无悔。”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不会后悔选择娶我吗?是我害死了他,为什么他会不怪?” 竹浣默默把扇子放到桌上,她卷起公主的画,花了一朵梅花在画纸上:“这是张公子送你的。” 妃月的眼泪滴在了梅花上,梅花在眼泪上绽开,花香四溢带走她的思念,竹浣拿出一只梅花钗递了过去:“这是张公子想送你的,他说想在新婚当夜为你戴上,可惜他没有那个机会了,但他永远记得那晚雪花零落,梅香阵阵好似爱的味道。” 妃月颤抖的拿过发钗:“他有没有怪我没有随他而去?” “爱一个人就是想她过的好,如果你也随他而死,你觉得他会开心吗?就算在黄泉路上你们相遇,恐怕他也会为自私的想法给无颜面对你,他说他希望你可以活下去,开心的活下去,不要再痛苦的活着。” “真的吗?这些话真的是张良跟我说的吗?” 竹浣点点头,想起昨天袁章回过头把梅花钗放到竹浣手上的时候,他认真说着这些话的样子。 如果公主的命运如此,袁章以这样的方式陪伴在她的左右,也不妨是个好的选择。袁章的痴情令人动容,他说他担心公主会被梦魇困扰,特意在附近山上采了几味安神的药,味了公主他做了很多努力,而这些公主毫不知情。 这个方法很有效,妃月珍惜的把发钗收好,也好好吃饭了,喝了茉莉花茶也安稳的睡了一个午觉。 欢欢不停的夸赞竹浣有本事,能让公主这么快就能好起来,竹浣却希望袁章能亲自来安慰公主。 捷报传来,袁章打了胜仗,归来之时,就是归朝之时,而这又将是一场漫长的不见。 妃月路上与袁章探讨着战况,也偶尔会微笑,原来她笑起来真的很美。 易天拓说袁章默默爱着公主,已经十年,从他九岁进宫的时候开始,可惜他一直都没有机会表达自己的爱意。看到公主因为婚事而伤心的时候,他就会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能勇敢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是害怕被拒绝,还是害怕自己的命运会和那些人一样,他也不知道。 竹浣和易天拓被安排去了公主府,而妃月公主也只在皇宫住了三天就回来,她亲手戴上了发钗,坐在柳叶树下,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这片宁静可以持续多久? 莹莹为妃月公主端上了酸梅汤,妃月喝了一口便暗自神伤,欢欢立刻端走,还教训了莹莹:“跟了公主这么久,你还不知道她不喜欢酸梅汤吗?” “可是在成婚一个月的时候公主可爱喝了呀?” “那还不是因为张公子爱喝吗?他每当练功后都会出很多汗,下人就会送去酸梅汤解暑热,他习惯了,公主为了迎合他的口味才喝的。” “说来也真是的,堂堂公主为了心爱的人,连自己不爱喝的东西,也要勉强喝,还要装作很喜欢的样子。为什么如此善良的公主要遭遇这么多事呢?” “别乱说了。” “不如我们去怂恿袁章来跟公主表明心意如何?” “我们不过是看客,无法改变这里的一切,不要忘了,这里不过是幻境,具体一些不过是有心人的心结,打不打的开都要靠他们自己。” “我们要看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公主会不会发现有一个人在默默爱着她,而且还是整整十年,这份感情实在难得,连我都觉得感动和惋惜。” “你喜欢像袁章这样的男人?” “什么意思?”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默默守护你、爱着你的男人,一直在你身边,有一天向你表明心意,你会怎么做?” 竹浣还真的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如果是她,会有什么样的答案。 “如果是我,要看这个人在我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位置了,毕竟日久生情也是件很可怕的事。” “可怕?为什么觉得是可怕的事?” “那种依恋在潜移默化中擦不掉抹不去,可是如果不能接受,又会令人痛苦,而接受又怕是一种依赖的不舍罢了。” “你倒是看得挺透彻。” “才不是呢,这是我对公主的猜测,是选择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副将,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幻境一转,这公主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拉着欢欢问过才知道今天晚上要给妃月公主过寿辰。 竹浣看着忙碌的人,自己有点游手好闲,不过易天拓去哪里了?门口那人怎么那么眼熟啊?竹浣跑了过去,看到袁章正离开,她追了上去:“你不进去?” “晚上再来,跟我爹。” “你还不打算跟公主说清楚你的心意吗?若是错过了机会,一辈子就这么慌度了。” “如果我死了,谁来保护她?” 竹浣突然词穷,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啊,袁章考虑的很对,如果两人真的在一起,会不会再次发生过去那样的惨剧? 袁章并不怕死,他害怕不能再在妃月公主身边保护她,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他紧握宝剑,好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要成亲了,和吴尚书的女儿。” 竹浣想开口阻止,可又能拿什么理由呢?如果娶公主是死路一条的话,想必袁章不会因贪生怕死而怯懦。 本是高兴的日子,公主的笑分不清真假,她热情的招呼着来祝寿的人,也乖乖的坐在皇上的身旁,直到听到袁章和吴玉蝶的赐婚时,她眉头微皱,又转为微笑。 两人立在树下,宛如恋人又增添了些许的陌生,妃月打破沉默,地上一个锦盒:“送你,新婚贺礼。” “这么早送?” “父皇赐婚的也太突然了,我已经答应和姜大人一起彼国,他说想去那里打探一些消息,本来还想叫上你的,不过你要准备婚礼,就别去了,我们会尽快回来,参加你的婚礼。” “我等你。” 袁章并不知道独自流下眼泪的妃月是多么伤心,妃月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早已经爱伤了这个相处了七年,一同进退的男人。可惜发现的有些晚,却好似又是一件好事,妃月明白即便喜欢,也不会表露出来,她害怕会害死袁章,她会把这份爱永藏心底。 袁章来送妃月,妃月一身男装,回眸一笑,这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妃月最后一次站在自己的国土上。 她将踏上她的死亡之路,可惜的是,这条路既漫长又孤独。 “公主要是累了就歇息一会儿吧。” “叫我小飞,不然身份该被发现了,姜大哥。” 姜大人点头,他的表情很复杂,不知道在担心一些什么,而这也许是他筹谋已久的计划,在一个恰当的时机被开始,就好像天意也如此。 刚到彼国,妃月和姜大人一行十个人全部被伏击,被关在大牢的那一刻,妃月都没有怀疑过这个姜大人。 妃月和竹浣、欢欢关在一起,姜大人和易天拓还有其他人关在一起。连男女都分的如此清楚,看来是有人跟对方通过消息了。 “公主,我们该怎么办?”竹浣提醒妃月。 “你觉得有对方的人?” “如果没有,怎么刚刚进城就被抓呢?还分了男女关起来,我们还都穿着男装啊。” “这位姑娘还真是聪明,不过也没有什么用了。” “赵谦?怎么是你?” “参见妃月公主,没想到吧?我们在有生之年还能再次相见?”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你骂我再多也没用,反正你也会死。” 赵谦曾是妃月最信任的人,可惜他一直都是彼国的人,为彼国卖命,袁章及时发现告发了他的罪行,就在处斩的前夜他被救走,从此音讯全无。 谁知多年后的重逢竟然是在这里,彼国一直是皇上的心头大患,而姜大人提议不如潜入其中,知己知彼会比较好,谁知道原来是他和赵谦的一次阴谋。 赵谦没有左手,他举起空荡的袖子:“公主还记得我的手臂是怎么没的吗?” “是你为了救我才会失去的,不,应该是你为了得到我的信任才会牺牲掉的,你对自己都能这么狠,想来还真是可怕。” “是你太天真,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可以用真心换,不过你也算不错,命好生在皇室,不然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你什么意思?” “你杀了我们彼国足足一百士卒,难道你就不害怕那些冤魂找你算账吗?午夜梦回你不会害怕吗?” 妃月笑了几声:“怎么不说是你们太过贪心?如果不是你们贪婪的想要占领我们苻国,怎么会被我们的士兵给连连打退?这是在告诉你们,不是你们的东西就不要有贪念!” “没想到这样的境地,你还说得出这样的话?你可知道如果不是你们苻国的打击,我们怎么会想到反抗?苻国难道不贪婪吗?想要合并周围的小国,而四处征战,这难道就是对的吗?” “若你们臣服在我们的脚下,何必杀戮?这点道理你们都不懂,还跟我来说这是我们的不对?” “凭什么要我们臣服?我们本可以平起平坐,是你们的挑拨,才会让林国临时毁掉盟约,我们彼国才会被你们弄成现在的样子。” “就连林国都知道为大局考虑,反而是你们不知所谓才会觉得以你们的能力能打败我们苻国,你们败就败不自量力和太过自负!” “妃月!不要以为我和你好好说话,你就可以对我如此的态度。” “赵谦,你永远是我的手下败将,就算没有左手,你也打不过我,我不用左手也照样可以打败你。” “那又怎么样?你打败我能如何?相信姜潮以为这里真的有向你们苻国求饶有意臣服的人,所以你们才来的吧?,要不说你们才是没有头脑的人,我们彼国的人各个都是有骨气的人,就算死也不会求饶臣服的。” “所以你们才想到这么卑鄙的方法?怪不得永远都是只能居于我们苻国之下,这就是你们不如我们的地方。” 赵谦生气的用木棍敲打铁栏:“闭嘴,闭嘴!” 妃月被赵谦带走,而姜潮也被放了出去,欢欢急的直跺脚,竹浣凑到旁边给了易天拓一个眼神他靠过来:“怎么了?” “想办法出去啊?” “你觉得我们能改变什么吗?”易天拓指了指竹浣,竹浣低头看看自己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我们虽然不一定能救公主,不过我们可以看到发生了什么事。” 竹浣依旧没听明白易天拓说的话,而易天拓大步向前竟然走出了铁牢。 “还不赶快出来?” 竹浣这才反应过来也试着走了出去:“这是怎么回事?” 易天拓伸出胳膊:“我们现在是虚无的,就算他们看得到我们,也会看不到我们,这点神奇也是我捉摸不透的,就像那天袁章回了军营,我明明也回来了,就站在他的身边,而你却怎么都没看到。” “还有这样的事?这也太奇怪了吧?” “我们还是快去找妃月公主吧。” 两人闻声感到上面一层,原来这里是两层的低下大牢,妃月被绑在木桩上,赵谦拿起鞭子沾了沾辣椒水,抽在了妃月的身上,一下、两下……十下,妃月忍着剧痛没有哼一声,这样的坚强的她,更让赵谦生气。 他愤怒的捏着妃月的脸:“你真能忍啊?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鞭子都被抽断了,妃月皮开肉绽的痛苦,仍坚持不肯发出一点点声音,姜潮过来抓住赵谦的胳膊:“要是打死了她,我们也不会又好下场的,苻国知道妃月公主来这里,我们还是和他们谈条件吧。” “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一个公主,而放弃对我们彼国的打压吗?” “你既然不觉得可能,为什么还要设计公主前来,难道就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吗?这样的话,我会告诉大王,让他来管你!” “你以为皇上会听你的还是信我的?” “至少我认为大王会为了你的私人恩怨而同意你杀了公主!” 这话果然有效,赵谦扔掉了鞭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姜潮离开。 竹浣过去想帮帮妃月,可是她的手却触摸不到妃月的脸,她回头向易天拓求解,易天拓深深叹气,“不如我们还是去看看赵谦会怎么和这里的大王商量对策吧?” 原来赵谦曾经爱慕妃月公主,却被拒绝,而他也因此怀恨在心,不过他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份而爱上了敌国的公主?赵谦真是个难以摸透的人,他既是敌国的细作,又知道在公主身上的传说,为什么还会爱上公主,更加可怕的由爱生恨。 赵谦跟彼国大王说,只要抓住妃月公主,以妃月公主在苻国的地位和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一定会迫使苻国答应苻国的条件。 赵谦得意洋洋的走回房,姜潮敲门进去:“其实你这么有把握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呢?” “误会?你说什么啊?” “公主第三次在大婚之夜失去了丈夫。” “你说什么?” “这个消息被苻国压下来了,不过我想很快也会传开的,现在坊间都传妃月公主是天煞孤星,会为苻国带来灾祸,甚至有人传希望妃月能够离开苻国,或者出家为尼等等,都是一些反对和对公主不好的传言。妃月公主早就成万人敬仰的公主,成了令人害怕的灾星,不知道是张丞相做的还是谁,皇上为此很头疼,这才又怕公主派出去打仗,回来又同意让公主来彼国,就是希望公主不要在苻国停留太久,听到这些传言。” “你说那个张良也死了?为什么那些短命鬼的帐要算在妃月的身上!” “这大概就是女人的宿命吧?三次都把男人给克死,你觉得谁会不害怕呢?妃月心里苦却不曾抱怨一句,在战场她挥洒的汗水就像她不被人知的泪水。” 赵谦不顾姜潮的话,跑到大牢去看妃月,她被赵谦放了下来,妃月迷糊中睁开眼睛又昏了过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难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配不上你?我到底比那个张良差在哪儿?他还不是死了……” 赵谦找来大夫给妃月医治,然后抬回到大牢里,欢欢心疼的照顾着妃月,一边哭一边为妃月擦着伤口。 “你在苻国的时候,公主对你多好,你忘了吗?就连你背叛了苻国,公主都不曾怪你,只是一句你也是身不由己。你却这么对她?如果换了别人也就算了,可你比谁都清楚公主她又多苦啊……” 在欢欢的悉心照料下,妃月很快就醒了,她在牢里还算不错,因为彼国大王对妃月的忌惮,特意吩咐了赵谦要好好对待妃月。而此时的赵谦反倒害怕那些传言会被大王知道,到时妃月可能就没有利用价值,万一苻国皇帝真的不管妃月了,那妃月岂不是会死在这里? 姜潮这时候说出妃月公主的事,是为了帮妃月还是为了害妃月呢?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姜潮是想害妃月公主,当年他的儿子也被妃月杀了,他一直很恨妃月,苦于无法才会答应和赵谦设了这局。赵谦不知道姜潮还有这样的家事,姜潮端着一碗药来到大牢里。 “公主,他们说要处死你,而且是五马分尸,这太残忍了,老夫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把你骗到这里来。但我不想看到你死的那么凄惨,公主这是一碗可以送你离开的药,你可以选择喝下她至少能留个全尸,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欢欢踢翻了药碗:“枉公主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不想办法救她,还来这里落井下石给公主喝这个?” “你知道什么?彼国大王已经传信过去苻国,而那边的皇上却没有丝毫动静,直到昨夜他们派人传信来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公主而做出这样的事,这是我亲耳听到的,彼国大王非常生气,加上赵谦的添油加醋,他们已经决定三日后处斩妃月公主,方式就是五马分尸。我好心好意来告诉你们这个消息,你们却这样,算了,一会儿传旨的人就会来了。” 妃月抱住铁栏:“我想你也不会忍心看我死无全尸,既然都来了,不会就准备了一碗吧?” 姜潮招招手:“果然还是公主了解属下,这不是还有一碗。”赵谦端过来举到妃月面前,妃月一把拿过一饮而尽,欢欢来不及阻止,妃月把碗摔碎在地上。 药力发作很快,妃月嘴角流血,渐渐失去力气,欢欢及时扶住她:“公主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姜潮脸上浮现出笑容:“你刀下亡魂无数,却能死的这样轻松,也算是我对你最后的照顾。妃月,到了阴曹地府你去跟那些亡魂赎罪,看看他们是否愿意原谅你吧。” 这时赵谦带着让人闯入大牢,与姜潮的人对峙两侧,可惜妃月已经无力的倒在欢欢怀里。 “你个大胆逆贼,竟敢毒害公主!”赵谦挥刀指向姜潮。 “莫要怪我,这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临门一脚竟然心软?” “就连大王都准备送妃月公主回国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笑话?大王从来胆小怕事,看了你伪造的信怎么会不放妃月?你敢说那信不是你代笔写的吗?苻国大王不顾妃月生死都已经准备好兵马了,要不是你从中斡旋,恐怕苻国早就趁机打了过来,你给了这么好的借口,人家还不趁热打铁?” “你说什么?”妃月让欢欢扶她起来。 “我最敬爱的公主,你还不知道吧?最爱你的父皇苻国大王以你被挟持为由想要挥兵彼国了,不过百姓都纷纷反对,在皇城外闹了起来,说为了一个公主竟然还要动兵,弄的生灵涂炭实在不该,而且是你自作聪明来到彼国,就应该受到惩罚,给苻国丢脸的公主救了也是白救。” “不可能,你胡说,明明是父皇派我来的,怎么成了我自作聪明?”妃月不相信姜潮的话,把眼光移向赵谦。 赵谦无奈点头,多亏欢欢扶住,不然妃月一定倒下不起了。 没想到在这样的关头,他还是选择做一位国君而不是一位父亲,从前再多的疼爱也不过如此,现在看来都那么的讽刺。 妃月伤心流泪,“我一介女流征战沙场多年,不过为了让国土安宁、百姓平安、国运昌龙,而此刻看来这些不过才是我的自作多情,我的付出没人看得到,而我那被诅咒的命运,才是令人害怕的。今日我死在这里,算不算是老天对我不薄?看清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就连我的父皇也如此薄情寡义。” “不,公主,你不能放弃,我是来救你的!”赵谦依然对公主有情。 姜潮偷偷使了一个眼色,他的人瞬间将赵谦拿下:“你别执迷不悟了,她就是个祸水红颜,今日死了就算百姓之福也是你们这些痴男的服气,赵大人我谢你为我精心安排了这条复仇之路,不过你太过执迷我只能将你带走!把赵大人带走!” 赵谦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妃月一点点失去力气。 姜潮打开牢门走进来:“听到我儿被你杀死以后,我就每日想着如何复仇,在你身边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我看着你越是生龙活虎,我就越是心痛如绞,恨不得一刀杀了你。我心里比谁都明白,刀剑无影,不该怨人,但我只想问你一句,在战场杀敌的时候,你可曾把你心中的怨气发泄在战场?你那死去的未来夫君难道没有给你带来一丝痛苦?你把这无法宣泄的苦楚洒在战场,染了灵魂,你没有错吗?” “上阵杀敌无可厚非,这是天职,我从来不觉有错,也没有觉得我是谁的救世主。而你刚刚的话真多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是的,在战场我比男人更善战,不是因为我多厉害,而是你所说的那股怨气令我迷了心智,杀人使我心情痛快起来,不再沉浸痛苦之中。从前我是为百姓而战、为国家而战、为父皇而战,现在想来,我第一个未来夫君死后,我的每一战都是为了平复心中的怨气,你说的没错。” “那你也算死得其所了吧?我送你如此上路,是你的最大的福报,也算是最大的耻辱。一生戎马却死在大牢,即使幸又是不幸。 “得之吾幸,失之我命!” 第64章 063 精灵 “妃月!”袁章杀进大牢,这是谁都不曾想象的。 “袁章?”妃月滑坐在地上。 姜潮被袁章用剑抵着脖子,姜潮昂首挺胸:“这时候还有肯来救公主的?你是为了情?”姜潮大笑起来,回头看着公主,“我总算明白你的孽障是何了。” 妃月突然领会了姜潮的话,慢慢看向袁章,她缓缓抬起手:“带我出去。” 姜潮没有动,而是看着袁章抱着妃月走出大牢,他一路为两人开路,袁章抱着妃月一直走到城外。姜潮在大门前叹息:“这是你们自己选的命运。” 城门关上,袁章把妃月放到马车上:“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到苻国了。” 马车的颠簸让妃月感到不适,从前她策马奔驰在战场都不感到一丝不悦,现在她已经不能承受一点点的痛苦,她吐了一口鲜血,叫停了马车。 袁章把妃月下来,放到树下倚好:“这样我快马加鞭回去请御医过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命数已尽,不如我们好好说说话吧?” “公主!” “我自知命该如此,心里比谁都清楚我这孽障如何能消,你不要在浪费时间,陪我看看星星如何?” 袁章坐到妃月身旁:“公主,你不要放弃。” “如我死了,请你尽心竭力辅佐我的父皇,他也是无奈之举,我是祸根不该连累父皇和整个苻国,而你也不要与人说起来过彼国,这是大罪,没人能保住你。” “公主……”袁章知道他隐瞒不了自己是违抗皇明而偷偷来救妃月的事,有时不得不佩服,这个小小年纪的妃月竟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也许是因为早就开始面临腥风血雨的关系吧。 “父皇今后就交给你照料了,我要去地府向那些我刀下亡魂赎罪,他们积攒了太多怨气,无法消除。” “这些都不该怪你。” “人生到了这个时候,什么也都看得开了,怪谁实难说的清楚,可我心里却很明白,他们如果不是遇到我,也不会死的那么惨。我情路坎坷,命中带克,是灭世之星,我死了也就是能够拯救苍生,我知道。” “公主你……” 大师为妃月批卦,早就说过妃月乃灭世之星的命格,若是活过十八必定会带来一场浩劫,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便是结果。 还有五天,这位大龄公主就要到十八岁了。 苻国国王也是因为这个而迟迟不肯救公主,他害怕、忌惮,又思念公主,害怕听到公主不幸的消息,又忌惮公主会为苻国带来灭世之灾。 第一位为公主批八字的是上善真人,他是位得道高人,在苻国皇帝寿辰时请来的贵客,十天后公主诞生,皇宫内外不无高兴,而紫微星滑落,上善真人吐出一口鲜血,宫人匆匆汇报。 上善真人不顾自己的身体来到公主殿,合过八字看过面向,他只告诉了皇帝一个人,妃月公主乃灾星转世,会由着成长灾难会越来越大,唯有一死才能平复怨灵对其的诅咒,但若公主活不过十五就死,怨灵仍不会散去,公主会不断轮回而生,而皇上不忍让公主受苦,却又不能让灾难发生,便精心布局。 上善真人说过,如果妃月不死,她十八岁那年会带来天灾人祸、灭世之兆,皇帝一直隐瞒这件事不想公主无辜惨死,请来数十位修道人,更不远万里去求仙者,可惜仙者拒绝了他的求见。 修道者也都束手无策,上善真人在妃月十六岁的那年再次进宫,为的就是想让皇帝痛下决心,设计公主在战乱中死去。可皇帝仍无法割舍骨肉亲情,听到妃月无恙,心中又喜又悲。 赵谦与姜潮勾结设计,皇上不是不知,眼看妃月马上就十八岁了,他终于下定决心,不想惨剧一次次的发生,除了张良一家,前面的两位不但死于非命,连其家人也都无故失踪,要不是皇上御命说其搬离,恐怕公主的谣言会更加多。 去年的霍乱在上善真人与十八位修道者的合力下帮忙震住,可是如果再不听上善真人的话,恐怕真的就会害死更多人。 皇上眼见妃月跟着赵谦去了彼国,听着那边传来的消息,心如刀绞别无他法,只好悄悄带人送去消息,让姜潮杀了公主,望留个全尸送回苻国。 妃月奄奄一息,袁章不断的和她说话,想她不要离开的那么快。 妃月眼前飘来一股青烟,一个幻影出现:“妃月,此生你虽死去,但你杀生太多,罪孽深重无法偿还,死后你无法去地府等待轮回转世,面前有两个选择你可愿意?” “我征战沙场是为了国家、为了父皇、为了百姓,我有什么错?我不知前生我犯下什么错,但我这辈子如此苦难也该都还清了吧?” “你双手沾满鲜血,你怎么可以执迷不悟?” “这条路是我选择的吗?是那些批命人的指引,要错也是那些人的错,他们凭什么动动嘴巴就能定别人的命运?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不是谁嘴里说出来的!我不甘心,你给我什么选择我都不甘心!” 妃月的魂魄挣脱肉身飞到幻影面前,她身着鲜红嫁衣,怒气冲天。 幻影被吓得消散,她转身看看自己的尸体,还有伤心的袁章,而此时她已经被愤怒控制,她飞身到彼国皇宫,大肆闹了一场,彼国大王被吓得晕厥过去。 姜潮失足掉入井中不幸身亡,赵谦也吓得疯疯癫癫,彼国大乱因一冤魂……. “这可怎么办啊?妃月变成厉鬼了?” “是怨灵,她的前世是一位错手杀了忠臣的刽子手,死后不但被弃尸荒野还被百姓诅咒,被怨灵魂聚,阻碍了三次轮回,这次是她逃脱出来轮回赎罪的,可惜命运又跟她开了一场玩笑,她选择了当一位战士,不但没有洗清身上的罪孽,还沾染了更多的鲜血,她身边一直围绕着很多怨灵,每当她上阵杀敌,怨灵便会附体,所以她才会战无不胜。” “这么说的话,她岂不是没救了?” “有的救,她不是被关在了雪塔吗?” “那怎么同呢?你不是说过,如果解开怨灵心结,便可以有机会超度轮回吗?即便是在雪塔,只要她认识到事情的真实,想必她一定会放下屠刀的。” “可现在她已经成了怨灵,我们也没办法,我看到在她身上的怨灵足足有一百个。” “我怎么看不到?” “你现在什么灵修?当然看不到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说的对,应该让她知道她成为怨灵的原因,这样她才能放下。” “你有办法?” 易天拓点点头:“求心咒,我来施法你去跟她谈,不过只能撑三个时辰,如果你劝不动就要速速念咒回来,不然你会永远留在幻境中,我也无法救你。” “幻境中?不是雪塔里?” “雪塔还能请师傅来救,不过要是留在幻境中,可就难办了。” “好吧,我们现在连出塔都难,如果我再困在幻境中,可能我真就得要在这里一辈子了。” 竹浣利用求心咒匆匆跟上妃月,妃月的力气还真大,一甩就给竹浣弹的老远,不是在幻境吗?为什么摔倒还这么疼?竹浣顾不得疼痛赶紧跟着妃月回到了公主府。 张良的牌位?她回来不是去皇宫而是看张良的牌位?妃月默默无语看了好久,急的竹浣差点就上前要打断了,谁知妃月留下了一滴眼泪,转身就走,终究来了皇宫。 “父皇我来看你了。”妃月跪在鲁城面前,鲁城过来想要扶起妃月,却没有摸到妃月。 鲁城流下泪水:“对不起,是父皇对不起你啊!” “你早该杀了我,不该留我活到今天。” “父皇对不起你,如果不是父皇贪心,以为只要作法就能留住你,我就不会如此。我怎么舍得杀了你?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啊。” “我终究还是死了,可惜我还是无□□回转世,要一辈子成为怨灵,我双手沾满鲜血,可我是为国而战,为何老天就如此不容我?”妃月大哭大闹。 “如果可以父皇愿意为你承担这一切,如果有神仙,请您降罪于我,不要折磨我的女儿。我愿意下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父皇,你这是何苦呢?” “女儿不要伤害其他人了,好吗?” 妃月摇摇头:“太晚了。” 一个太监匆匆进来:“不好了,陛下,外面的侍卫都死了。” 鲁城看看妃月,深深叹气:“你下去吧,通知侍卫都去各宫好好保护他人。” “可是陛下您?” “我没有关系。” 竹浣赶到现身:“公主,我们先离开皇宫吧?” “是你?” “公主,我有办法让你散去怨灵,不过你要先跟我走。” “我不走,就连上善真人都做不到的事,你凭什么可以?” “我是苍古遥望的人,我在那里修仙,我真的可以帮你。” “苍古遥望?”听了这话,妃月一下子飞过来掐住竹浣的脖子,“你想收了我?一个月前我遇到一位叫漪碧荷的女子,她自称是苍古遥望的仙者,她说看到我身上有不散之灵,若是我成了怨灵便会来收服我,你和她是一伙的?” 竹浣被掐的说不出话来,用力摆手,鲁城不想见到妃月再杀人,一把拉开妃月:“不要再这么执迷不悟了,要杀就杀了我为父吧。” “父皇……” 竹浣爬起来:“妃月公主你听我说,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你跟我走,我把事情原委到与你听。” “那你现在说!” “.…..说了半天,你还听不懂吗?你前世杀了十五位忠臣,所以你要活过十五岁,来祭奠他们的亡灵,只要你这十五年行善积德,便会改变命运,而你却不幸选择了当一名女将领,才会杀戮不断的,造成现在的后果,不过只要你肯放下怨念,还是有转圜余地的。” 妃月听得糊涂,她看向鲁城,失声大笑:“原来我是灾星转世,还受到诅咒,我的命运为何这般坎坷?” “你与我离开,我想办法帮你。” “帮我?就凭你?你刚刚说你在苍古遥望习修还不到两年,那个漪碧荷可是仙者,她都只能把我关在灵修雪塔,你能有什么办法?你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竹浣发现自己的手开始若隐若现,跟着妃月这里来那里去的,浪费了好多时间,刚刚在皇宫里找她又浪费了好多时间,现在如果不念咒回去,可能就会永远留在这里了。可看着妃月如此又不甘心,远处传来易天拓的声音,‘快念咒,不然你就回不来了,快念咒。’ 竹浣念咒归来,易天拓这才松口气:“她不信?” “我们是不是要永远留在这层塔中了?” 幻境消失,两人回到塔中,那衣冠冢完好无损的放在那里,还有那件鲜红的嫁衣。 “比留在幻境里强吧,不然接下来在发生什么,也不可知。” “妃月公主说是云浅把她收进的雪塔,为什么漪师叔也没有办法帮妃月呢?” “妃月公主戾气太深,加上怨灵又是极其强大的力量,如果不用雪塔震住灵力,恐怕就会带来灭世之灾。” “原来如此,可是公主十八岁之前死的啊,为什么还有灭世之灾?” “不是没有灭世吗?云浅给她收服塔中了。” “公主好可怜,她根本就无权选择自己的命运,上辈子这辈子都不是她选的,她有什么错呢?” “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离开这里。” “妃月公主心结不解,我们怎么出去啊?” 易天拓拿出梅花钗在火上烧了一下,这墙上的字瞬间变成了画,是妃月一生的故事,有悲伤也有快乐。 竹浣惊奇的看着:“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你离开后,我回头去找袁章,看到他把妃月葬在了苻国的附近,并没有送回苻国,想必是有原因的。他拿走了这只梅花钗,回到家他将钗珍藏放在锦盒中,用了一道符给封印,我想不到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刚刚拿着钗又没有什么办法,随手一试。” “这有什么用?墙壁上的字变成了画,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易天拓拿着钗走到一旁,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拔出竹浣的剑:“流一点点的血你应该不会吝啬吧?” 还没等竹浣拒绝,易天拓手很快,手指上的小口已经渗出血来,血滴在发钗上,果然易天拓猜的没错。 竹浣刚把手指放进嘴里,本来是要吸允,差点没咬到手指,这不是妃月吗?竟然出现在面前?是人是鬼?这又是幻境?竹浣仔细看看周围环境,都没改变,这是? 易天拓大步向前礼貌一鞠躬:“参见公主殿下。” “我见过你,你们是在我幻境中的那两个人,为何在此?” “我们误入灵塔,打扰到公主的清修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易天拓一边嘴角上扬:“不敢在公主面前班门弄斧,不过是领悟的及时。” 竹浣听的一头雾水,拉住易天拓小声耳语:“什么意思?你们说什么呢?” “刚刚的幻境其实是假的,都是公主编织出来的幻境。” “假的?那公主你没死啊?你还会编织幻境?好厉害啊?” “也不全是假的,我的确是灾星转世,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自我感觉良好了,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还披甲上阵击退敌人,为自己竟然背负了更多的罪孽。” “如果不杀人,恐怕公主也控制不住体内怨灵。” 妃月伸手,棺木中的嫁衣就飞到她身上,一转身那件嫁衣穿在她的身上,甚是好看。 “十岁那年我就听说了自己身世的不详,不过不知会如此罢了。袁章的父亲袁和林秘密在万里之外请来高人,本来是要跟我父皇汇报,谁知赶上父皇染上风寒,我便求了袁章,这事关我怎么能交由他人?” “你十岁的时候就知道体内有怨灵的事?” “上善真人还说自己是得到真人,竟然都没有看到,袁叔叔为我请来的这位便是苍古遥望云浅漪碧荷,她看到我身上怨灵齐聚,本想为我散灵,苦于天意不可违,如果不能集聚十五位怨灵完整体,我便会马上死。她留下一道苦符,十五岁那年齐聚怨灵之时,服下便能镇压,然后放下刀剑出家修道,便可以安然度过十八岁,躲过灭世之兆,谁知道一直保管苦符的袁章不小心弄丢了苦符,他翻遍了府中都没有找到。错过了十五岁的机会,便再无机会,云浅上仙说过如果不能压住怨灵,而我十八岁前一天还没死的话,她便会来收服我,我便会只有永远灰飞烟灭。” “可是你没有灰飞烟灭啊?这是怎么回事?” “是袁章,他不辞辛苦不停的打听可以化解的方法,直到他去了七彩乡附近的一个妖洞。” “七彩乡的妖洞?他也去过啊?” 易天拓使了个眼色让竹浣不要打岔,竹浣乖乖闭嘴。 “袁章遇到六尾灵狐,可惜她生命垂危好似刚刚大战一场,袁章挺身相救,可惜也无力回天,为了感激袁章为她留有全尸,她把最后一丝灵元送给了袁章赋于梅花钗中,如果我真的死了,我的魂魄会被灵狐最后的这意思灵元吸附,不散不尽……” 易天拓手上的发钗飞到了妃月的手里,她慢慢插在了自己的头上。 “那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袁章救我出彼国,我们一路被追杀,他为了救我帮我挡了一箭,箭上有毒,我为了不让他死,我用体内灵力为他吸出来,我们一路跌跌撞撞的跑着。云浅上仙却在此时来到我们面前,她说卦象有变,我体内的戾气加剧了怨灵的力量,如果现在不消灭我,就连她也不能打得过我。袁章听了,自然不愿意让我去死,拼死抵在我的面前,我也因为私心而把三分魄勾寄于在梅花钗上,我偷偷把发钗塞给袁章,然后和云浅上仙大打出手,我自然落败魂飞魄散。” “我们眼前的你,就是寄于在梅花钗里的三分魄?” “没错,即便魂飞魄散,也无法压制住怨灵的怨念,所以云浅上仙把我衣冠冢建在这里,唯有此法才能压住怨灵气。” “那为什么是这件嫁衣呢?” “我这辈子唯一的怨就是成亲的事,我心中的怨都不解,如何化解其他怨气?云浅上仙说过我的怨与那些怨灵合流,便会成为最强大的怨神气,会给世间带来灾难。” “这个我理解,你杀了那么多的人,戾气大过怨气肯定是所向无敌的。” 易天拓一把捂住竹浣的嘴,免得她再乱说。 “这位姑娘说的对,我这辈子就想有个人爱我,和我一生一世,但却如此难,我不过一个弱质女流偏偏生在皇室,战乱时代又多半无可奈何,我无怨无悔的征战沙场,百姓对我却丝毫没有感激,罢了、罢了……” 若真是罢了,还能执念于此? “其实在你身边有个人一直爱着你,不过你不知道罢了,就是袁章,及时不能成亲,可他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听你所言,他还为你千辛万苦的找寻生存之道,虽只找到灵狐之力,但也保你三分魄,难道不是痴情?你不感动吗?” “袁章?听你这么说我也想真的错过了一个好男人,不过既然天定我命,我怎能害他人?” “你真矛盾,一面想了却自己的心事,一面又说着听天由命。女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与心爱的人相爱相守,这个才是真的,你怕命运会再次带走心爱的人,但你可以不和袁章成婚,就在幻境里成一对逍遥夫妻啊?” “幻境中?” “对啊,你可以为自己编织一个美丽的幻境,这里你最大嘛?了却的心愿,你再去平复那些怨灵之气,说不定下辈子你还能有轮回投胎的机会呢?” 竹浣的话让妃月听得入神,竹浣走近妃月,她为妃月整理嫁衣:“你试试看,既然可以有随心而为的机会,为何还要困在那些束缚中?这里没有老天爷,也没有什么怨灵,更没有可以压制住你的仙者,只有你想要的一切。过一次你想要的生活,和父亲的天伦之乐,和丈夫有爱的夫妻生活,平常百姓的闲谈,试试看,也许你会体会到不同的感觉,会放下那些执念?” 妃月被说动,她转身不见。 “她不会不回来了吧?”竹浣猛然想到,应该顺便说说离开这里的事的。 易天拓靠着棺木自在的坐下,竹浣过去踢了一下易天拓,易天拓挪挪地方,拍拍地。 竹浣坐下叹气:“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我好饿啊……” “你怎么就知道吃吃吃啊?” “你不知道饿,那是因为你已经修道成仙了,我一个半吊子怎么能和你比啊?我可是实实在在肉做的!” 易天拓从袖子里拿出两个果子递给竹浣,竹浣乐的嘴都合不上。 也不知道妃月有没有像竹浣说的那样去做,也不知道结果是怎么样的呢?在这里就只能干等,和易天拓单独在一起没有不方便和不好意思,反倒吵吵闹闹还过的快,竹浣好似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你为什么修仙?” “那你呢?” “我是为了找我爹娘啊,你也是找爹娘?” “我爹娘早就不在了,我没见过他们,我一出生就在苍古遥望了。” “哇,那你来头不小啊?看来你爹娘也是很厉害的吧?他们也修仙了?如果真的得道成仙,还能成亲吗?天上的神仙他们都在做什么?人间这么多疾苦,为什么他们都不帮帮忙?如果他们出手,就不会有人受苦了。” “这是自然、是天理,如果事事都要神仙插手帮忙的话,人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们想要什么神仙就给什么,那样活着就有意义、有意思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有的人能养尊处优,而有些人却只能在痛苦中挣扎,难道不是很不公平吗?” “神仙有神仙的法则和道理,到那个位置,才会知道为什么人间会如此吧……” “你可以看到的东西很多,你可以不可以帮我看看落日在干什么?找到自己的身世了没有吗?” “落日?” “就是和我一直在一起的朋友,不过苍古遥望不让他来修仙,所以我们分开了,不过我们说好了,等我习修成功,我就去找他。” “我又不是神仙,我看不到。” “那你这么久都干什么了?这点法术都不会?” 竹浣靠着易天拓沉沉的睡去,在易天拓的身边,她从来睡的都很安心,大概是因为知道他会保护自己吧?即便他只能念念咒语,使不出什么仙法来,但却都能放心的在他身边呼呼大睡。 不知睡了多久,这里没有窗户也没有昼夜,易天拓摇醒了竹浣,竹浣迷糊睁开了眼睛,两人竟然来到了楼梯层? “这是怎么回事?” “妃月回来过了,她说要谢谢你,不过不忍心叫醒你,施法打开了层印。” “她有没有很高兴?” “看样子应该不差,虽然真实情况改变不了了,但却能在环境中实现愿望,也算是一种得到,你的方法很好。” 竹浣沾沾自喜起来,两人一起继续往上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塔顶…… “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了,我们在雪塔里,会不会来救我们?” “四浅应该不会轻易来救,那是很耗费功力的,而且是我们犯了禁忌,要给我们一点教训,也不会很快放我们出去。” “那你混的也不怎么样吗?他们都不救你。” “你没有听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那是人间,这里是苍古遥望,离神界很近的修仙界。” 这道门上只有片片雪花,看来又是不进不可的地方,看着雪花竹浣的身体就不自觉发抖,会不会很冷啊?刚刚在妃月衣冠冢的时候,密闭的层多暖和啊?如果要抵抗冰雪,又要用到灵力,法术又不灵光。 冰天雪地可以美的如此,也不枉费来一次了,竹浣被眼前雪景迷住,连冰面都晶莹剔透,树上雪被风吹散,犹如樱花落下般美丽,这里的雪花也有着香气。 竹浣一时兴起,在冰上滑来滑去,跑来跑去,捧起雪吹落,又扬雪到易天拓的身上,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累了席地而坐,也忘却了冰凉之感,背靠背坐在冰雪中的两个犹如绿色树叶的小人儿。这样的时刻,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前路漫漫,是敌是友也未可知。 易天拓俯身看着冰面半天,竹浣也趴下跟着看了良久,易天拓起身走向远处,竹浣被冻的发抖也起身。易天拓拿来一块木头:“如果一会儿我不慎掉入深潭,你就把浮木给我扔下来,不然我可能就葬身水中了。” “你要做什么?” 易天拓拿起竹浣的剑,不停的戳冰面,渐渐冰面裂开,一个小洞出现的时候,竹浣才看出来里面不但有水还有鱼。 洞被弄的很大,易天拓伸手抓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好用剑一次次的尝试,说到抓鱼还是竹浣比较在行,竹浣抢过剑,盯了半天快准狠的扎住一条鱼。骄傲的在易天拓的面前晃了晃,“你连抓鱼都不会,还敢在这里凿冰?” “不是怕你饿吗?” 竹浣与易天拓眼神凝视,这话实在暧昧,竹浣低下头,拔下鱼:“不能只抓一条,我们再抓几条,那边不是有林子吗,烤鱼吃吧?” 竹浣不愧是抓鱼高手,抓了五条这么多,易天拓生火两人烤起鱼来吃,易天拓吃的很香,竹浣还笑他,不是一直说自己不饿的吗?吃的还这么快。 这种寒冷温度不断的在下降,而风也阵阵吹来,面前的火堆一次次的熄灭,易天拓一次又一次重新燃起火堆。 竹浣瑟瑟发抖,身体已经开始疲乏,却发现了一件致命的事情。 这里没有黑夜,只有白天,而白天也看不到太阳,那些云朵把太阳藏得很深,就像保护孩子的母亲。 这么下去一定会累死的吧?没有黑夜的话,会把人熬坏不说,这火又随着风儿阵阵渐灭。 好在刚刚把鱼烤了吃,总算是吃饱了。 “我去里面看看,树多的话能挡住风,你在这里不要动,我怕这里是谁的幻境,要是失散了,你会应付不了。” 易天拓把简册留给竹浣,当做复习也好,或者是分散精力也好,她把那些还没有学习的仙法都背熟。易天拓说心法都已经背熟,这些仙法如果背熟灵活的运用假以时日自己习修也是可以的,在苍古遥望的习修法则就是只教一遍,其他的时间自己习修,练得好不好全靠自己的付出和努力。 这易天拓去的时间可够久的,不知从哪里传来阵阵声音,竹浣收起简册,仔细听来好像是求救的声音,这里还有人?会不会是这幻境的主人?竹浣起身掸掸雪,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声音应该越来越大,为什么越来越小呢?难不成是走错了? 这里怎么会有一口井,在树林里建一口井未免有点奇怪,竹浣未忍好奇走到井边探头看去,这井好深,里面没有水太漆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竹浣准备离去,求救的声音重新传入耳中,这次很清楚,原来是从井底传来的。 竹浣再次探头,“你是谁?你掉入井中了吗?” “你是来救我的吗?” “这井也太深了,我救不了你。” 不是竹浣不想救,这井一是太深,二是这毕竟只是幻境,即使不救那人想必也不会怎么样。竹浣转身就要走,谁知腰间突然被束上蓝色缎带,那边轻轻一拽,竹浣就掉了下去。 本以为会摔个粉身碎骨,不但没有,这井下还挺亮的。 竹浣坐在地上抬头看,那井口真的好远,突然一双大眼睛映入眼帘,竹浣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女孩蹲在竹浣面前:“你是谁啊?为什么来这里?” 竹浣退到角落,仔细看看着女孩,一身水蓝色裙装,白皙稚嫩的皮肤,眼若繁星眉若弯月,精灵可爱。 “你是人吗?” 女孩双手背在后面:“你猜” 这声音也如银铃般好听,看起来她年纪应该不大,十二三岁的样子,嘴角自然上扬,好似在微笑,真是一张笑颜、美颜。 竹浣摇摇头,让自己清醒,难不成这是迷惑人心?可她是女子啊,怎么能被迷惑呢? 竹浣打起精神站起来:“你是什么妖精变得?灵狐吗?省得如此美丽应该是灵狐没错。” 女孩咯咯的笑起来,犹如天真的孩子:“你见识太挺广的,我不是妖精,我就是精灵。” “别胡说了,在这里关着的都是罪孽深重的妖或人,精灵的话也会犯错吗?那你犯了什么错?” “这个……我也不知道。” “你看,你这就是在撒谎。”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儿,你是仙子吗?” “你少来这套,我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会被你几句美言给迷惑的,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雪粟,是师傅给我起的名字。” “你还有师傅?” “对啊。” 这人看来真的不简单,这么深的井她都能轻而易举的准备找到上面的竹浣,还把她拉下来,最重要的是,竹浣竟然安然无恙毫发无损。 “刚刚可是你喊的救命?” “对啊对啊。” “为什么喊救命?我看你本事大得很,都能把我拉下来,怎么会上不去?” “上面不好玩,太亮了,这里好。”雪粟轻轻一挥手,这井底就变得漆黑一片,正适合好好睡一觉。 “这地方是你的幻境,你快把黑夜白昼给弄出来,不然会熬死人的。” “这里不是我的幻境,真的不是。” “你说这里还有其他主人?那你是幻境里的人?和主人什么关系?” 雪粟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我在外面深潭沉睡了万年,被师傅所救教了我仙法,不过师傅说只有等到我的主人,我才能从雪塔中出去。” “睡了万年?你还说自己不是妖精?” “我真的不是妖精,我是雪灵,我是万年积雪而成的灵神,被藏于深渊冰下继续灵力,我有强大的灵力。” 看样子这个雪粟不像是在撒谎,不过她都活了上万年,竟然都没走出雪塔?这也太恐怖了吧?这雪塔到底有什么东西啊,竟然能压住这么多灵力非凡的人、仙、魔、妖、灵? “那我们先出井再说,我的朋友还在等我呢。” “我不,这里挺好的,出去一点都不好玩。” “怎么不好玩啊,你吃过烤鱼吗?我给你烤鱼吃?” “烤鱼?我在深潭的时候,只见过鱼儿游来游去,还没吃过呢。” “那你都是吃什么的啊?” “吃雪,我吃雪就能度日,也可以不吃,我是雪灵有万年灵力呢。” “可我是人啊,不吃东西不睡觉会死的,你忍心看我死在你旁边啊?” “不会的,你要是快死了,我就施法救活你。” “你还真是热心肠啊……” “你不乐意?” “当然不乐意了,我是来苍古遥望习修的,不是来等死的。” “苍古遥望?你也是来修仙的?你也想成仙?”雪粟一把拉住竹浣,手在她的手腕上按了半天,“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怎么了?要死了?” 雪粟神秘的一笑:“好吧,既然你想出去,我就带你出去。” 两人飞出井,正巧听到易天拓大喊竹浣的名字,竹浣也回应大喊,易天拓匆匆赶来,拉过竹浣在背后:“你是谁?” “她说她是雪灵。” “你就是万年雪灵神雪粟?”竹浣瞪大双眼,有没有易天拓不知道的事啊? “你知道我?” “师傅曾与我说过。” “那你一定认识我师傅咯?我师傅是雪浅巫马怀。” “原来你是雪浅的弟子,不过我只见过他几面,他很忙的,有很多事都要亲自过问。” 第65章 064 雪渊浅 雪粟拍手跳脚:“太好了,我在这雪塔百年,终于遇到可以说话的人了。刚刚就觉得这个姑娘说话有趣,这会儿还见到了与师傅认识的人,真好。不过你怎么见过我师傅?你不是苍古遥望的人吗?” “说来话长,以后我再也你详说,现在重要的是我们两个不慎误入雪塔,你知道雪塔有法则出去需要方法,你可知道怎么出去?” “这里是二十二层,想出去至少还要去六层,不过有我帮你们应该没问题的。” “二十二层?可是我们才走了两层啊?” “你叫什么啊?” “竹浣!” “哦哦,竹浣姐姐我告诉你,这里是有神秘法则的,根据你们不同的结果会去不同的层,好的结果会让你们走的更快,坏的结果就慢,甚至会下跌。根据层主的心思来送,他们想送你们去几层都是可以选择的。” “谁是你姐姐,你活了上万年了吧?我才活十几年,你叫姐姐不合适吧?” “在这里争辩姐姐妹妹不合时宜吧?不就是个称呼?她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叫你姐姐正好。” “你怎么一见美人就向着人家说话啊?” “我们不如讨论一下怎么出去?”易天拓还是比较清醒的,不像竹浣一吵架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你刚刚说由层主送我们,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把我们送到最高层?” “层主能力有限最多能有十二层的功力,若是那么厉害,就不会有人死在雪塔了,不是吗?他们不但是被雪塔关押的,也有着要保护雪塔的责任,若是雪塔毁灭,他们就会灰飞烟灭的。” “这么惨啊?不过一辈子活在雪塔里,也没什么意思。” “你不说给我烤鱼吃吗?” “你没见风很大吗?我怎么给你烤鱼?” 雪粟撅起嘴巴,有些生气:“姐姐就会骗人,为了上来才说给雪粟烤鱼吃。” 雪粟起身就要走,易天拓拉住雪粟,朝着竹浣使眼色,竹浣无奈站起来拔出剑,“姐姐这就给你弄鱼去……” “吃的可香了吧?现在可以说了吧?我们怎么出去?” 雪粟放下鱼骨,眼睛转了一圈又一圈:“告诉你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怎么还讲条件啊?” 雪粟双手插在胸前,闭紧嘴巴,如果不答应她,她就不准备告诉的模样,不如先听听?易天拓点点头,竹浣也答应:“你说吧。” “你们得带我一起出去。” “你不是要等主人吗?” “我等到了啊!” “这么快啊?”竹浣把眼光放在易天拓的身上,他还真是个天生主子命啊,这雪粟才见了他一面,就愿意给他当丫鬟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怎么?不同意?” “同意,怎么不同意啊?我大大的同意,你呢?”竹浣心想反正这小丫头也是冲易天拓,她只要在出去以后甩掉雪粟就可以了。 易天拓自然没意见,他们三个来到井底,先睡上一觉。人还真是要吃睡,不然就会很累,凡体肉身还真是有点麻烦。 雪粟带着两人飞出了井:“我们先找到这里的层主,我们出了这层再说。” “这就是你的方法啊?你确定没有捷径?” “我有仙法在身,会节省很多时间,难道不是捷径?” 雪粟说的还真有道理,易天拓都没反驳,她一个门外汉只好听着了。 三人分头行动,可这么大半天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就连个动物都没有,这里难道没有层主,应该不会啊? 竹浣想着他们两个都是仙,不如这个凡人就偷偷懒,她靠着树坐下抻了个懒腰,刚刚合上眼,就觉得有东西缠住了自己,睁眼一看是树藤缠绕。 竹浣被举得老高,她被飞快的抽走,她的大叫也不知道有没有传到那两人的耳中。她悬浮在空中,看着巨大的树,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你是树灵吗?” 树体上出现了眼睛鼻子嘴,竹浣长大嘴巴惊讶不已:“真的是树灵?你为什么抓我?” “你们不是在找层主?” “你就是?” “正是。” “为什么你会被关在这里?” 竹浣被树藤绑的很紧,怎么挣扎也没用,可惜被拉来的时候剑早就掉落不知在哪里。 “我是苍古遥望的习修弟子,今日无心闯入树灵地方,还望您放我条生路。” “你是苍古遥望弟子?那你师傅是谁?” “我师傅?他是青浅伯青阳。” 树藤变得慢慢松了,不过树灵没有放下竹浣,而是藤支盘绕托起了竹浣,这总比刚刚要好得多,竹浣也坐好。 “看来您认识苍古遥望的人,关系可还好?” “我在这里守了一万年,只为帮着雪塔不灭,你说我和苍古遥望的人关系是好,还是不好?” “那您认识雪灵雪粟吗?就是在井底那个。” “我们同处一方,我怎会不知,不过她不知道我罢了。” “那这层的幻境是您的吗?” “听你的口气,是想为我解幻境,是想我帮你离开这里吧?” “这是互帮互助啊?我既能帮你也能帮我自己,虽然我是无意来到这里,可到了这里我才发现,原来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可以让我看清可能一辈子都看不清的东西和事。从前老爹对我虽然很冷淡,但他去世的时候,我仍然哭的伤心,因为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离开了,无论我还能找不找得到亲生爹娘,想必他们都是有苦衷的,我已经最好准备了。” “什么准备?” “他们可能是因为不爱我,所以才会抛弃我的,我找了也许是给他们徒增烦恼,相见的时候他们会拒绝我,或者接受我,这都是不一定的。” “你想的倒是挺多?” “不是我想的多,是我见的多了以后,难免害怕人心。” “人心的确可怕,这世上最善变的也就是人心了。我也是被人所害,若不是上浅帮我,可能我连真气都保不住。” “是树灵万古?快把竹浣姐姐给放下来。”雪粟和易天拓赶到,竹浣正坐着和树灵说的很好呢。 雪粟飞身过来,伸出手,“竹浣姐姐,我们走。” “别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 “那……竹浣,我们走吧?” “我不走,我和树灵正聊的很好呢。” “万古,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你听过我?” “那是自然,雪浅跟我说过这塔里每一层的所关,不过这层明明该是一个人的,可是我们寻了半日却无果。” “说对了,他被我困在树洞里,怕是你们这辈子都别想见到。”说完树藤就被抽走,竹浣径直落下,雪粟用仙法和竹浣一起安全落到地上。 竹浣刚一转身,那树灵就消失了,那么大一颗树竟然说消失就消失了?不愧是树灵啊? “你知道树灵万古的事?”易天拓上前一步。 “你也知道树灵万古?” “我听师傅曾经说过,树灵万古掌管凡间树木,不过早在一万年前就消失不见,树灵之王也易主,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你知道吗?” 树灵之王?还能易主?竹浣怪自己真是见识浅薄,竹浣负责吃鱼听故事,雪粟则负责从一万年前讲起,等等,一万年?活一万年是个什么滋味啊?这凡体肉身听起来真没意思,当皇帝也不过想长寿,为什么皇帝不修仙呢? 易天拓推了一下竹浣,让竹浣不要溜号分神,竹浣乖乖认真听起来。 浴血苍林是万树的灵地,树灵之王就在这里,可以看到世间所有树木,也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想要成为树灵之王,首先要成为树灵。而成为树灵的嘴基本就是要百年灵修,过了百年的树,想要成为树灵便可以来到浴血苍林习修。 两千年会选一次树灵之王,二选拔方式也很简单,只要能耐住浴血苍林最深处的浴血火焰山的七七四十九日焚烧,便可以成为树灵之王。 树乃木,火克木,这般考验不是谁都可以忍受的,要经过很长久的习修才能够耐住。树灵之王有很多都是连任,因为找不到可以克制火攻的方法,树灵的考验,也会成为他们葬身之处。 在浴血火焰山里,有许多倍燃成灰烬的树灵,这些灵气也不会散去,会加深火焰的法力,对接下来的树灵之王更是一种考验。 唯有雪法才能克制火焰山的火攻,而天地间只有苍古遥望教习雪法,树灵化为人形来求学,但也不都能成功。就在连任的六千年的树灵之王万通的修改下,树灵之王不必一味的受尽浴血火焰山之苦,七七四十九日改成了三十天,足足少了十九日的苦难变得轻松许多,而这却变成了下一任树灵之王的恶行开端。 万丘作为树灵之王,他开始了对万树的重新管理,让他的亲信管辖了许多要处,而这些树灵终日就会欺压百姓,享受化为人形的乐事,弄得百姓疾苦。 久而久之被告发到天宫,天宫派下神仙来惩治,可毕竟不能彻底,终归是树灵之事。万丘假意投降改过,这边神仙刚刚离开,他便原形毕露,与皇子厮混在一起,帮着皇子们内战,又大战其他国家。 万通作为上任树灵之王很是痛心,但树灵之王有一个缺点,在卸任之时,要交出灵元以供浴血苍林的仙障不灭。就在万通时限将至的时候,万通叫来了与他一同习修过的师弟万古,偷偷把自己千年输入给他,让他去钳制万丘。 单凭这一点是不够的,万古虽与万通相差不过百年,但因为经常偷懒不认真习修,根本不能够成为万丘的对手,哪怕是给了他千年功力。 万古见万丘实在可气,却又不能坐视不管。便下了战书,成为了万树之灵的第一个挑战树灵之王的树灵。当然了结果可想而知,万古大战过后身受重伤被赶出了浴血苍林。 不知是上天见他英勇善战,还是对他的另一种考验,他遇到了一个人,那人不但能看出他是树灵,还说有办法能够帮助他消灭万丘。 万古苦苦思量,这人竟然有这般大的本事?就连天宫的人来过,也都没有降服万丘,这人怎么就能呢?可若不信,眼看着万丘祸害世间,也真的是于心不忍,更对不起万通对他的信任和功力传与他。 “你有何妙计?” “山人自有妙计,定会把万丘赶下树灵之王的位置,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不会是想当树灵之王吧?” “笑话,一个区区树灵之王,我有何羡慕的?” “那你想要什么?” “我就要墨林那一片的树木,今后只归我管就好。” 墨林?那片土地尤为之大,而且地处灵力之地,给了恐怕会失去很大一部分力量,但要是不同意,万丘为非作歹恐怕生灵涂炭,损失的可就不是墨林那一片树林了。 万古答应了,南门野原来是魔帝,他带领魔族人袭击了万丘,把他关押起来,收回了万树之灵。 南门野把万树之灵交于万古:“这万丘就交给你了,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万古用了半月的时间,才完成清理门户,早把南门野的事抛之脑后,可人家却没忘,派了烈司侯来取东西。 万古无奈想要谈条件:“这墨林若是落入你们魔族之手,恐怕会违反天规,这我要去天宫好好请示一下。” “万古,你可真有趣,当初为了当上这个树灵之王,答应了魔帝的条件,这会儿反倒想反悔了?你连魔族都敢惹,未免真的是活腻了吧?” “不不不,烈司侯,您误会了,我真的是怕天宫怪罪。” “当初答应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层关系?天宫?天宫任由你们树灵之乱,都不插手干涉,帮都不帮你一下,这会儿你是真的害怕还是拿天宫做借口?” “怎么能是借口?除了魔族,我们都要听命于天族,司侯君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不知道,不重要,如果今日不拿不到墨林灵印,恐怕我也不能空手而归。” 万古心下一紧,到底还是没能逃过一劫,以为这树灵之乱平定是件好事,谁知却要把墨林交给魔族。 仔细想来才发现原来这墨林离着断冥域狠很近,当初如果不是着急仔细思量的话,就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哪怕是去天宫求援也比这样强的多。 万古沉了沉气:“不如这样,司侯请在我这里住上一晚,待我和长老们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烈司侯手攥火焰燃烧起来,慢慢朝着万古移去,一动火球就把万古打的老远,万古飞坐到藤椅之上。 “司侯莫要生气。” “魔族帝君你都敢骗?断冥域上下数万人,难道还摆不平你一个树灵?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们断冥域的厉害。” 万古不得一还手与烈司侯打了起来,三位长老匆匆赶来,可惜都不是烈司侯的对手,松长老率先罢手,拱手站在一侧:“请烈司侯住手,待我们去取来墨林灵印交于司侯。” 烈司侯终于停手:“这才像话。” “这怎么可以?”万古懊悔万分。 “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灵印已经交出,我们也无法挽回局面。”松长老安慰万古。 “那我们该如何向天宫交代?” “回禀王、几位长老,天宫派人来了。” “参见上神。” “你们的事天宫已经知道了,还真是令人惋惜,不过好在树灵之王是万古,失去了墨林也是注定的,这道灵是赠与你们的。天宫与魔族定下盟约,互不干涉,现在能帮你们的也只有雪渊浅了,你们去找他们帮忙吧。” “上神上神……” 松长老不禁摇头:“早在十万年前双方就已经定下互不干涉的盟约,这断冥域出手,天宫若是插手恐怕也不合适。神魔大战之中,两方无一方得到好处,但魔族一直都不安分,所以创立了仙族雪渊浅,在雪山之巅上,不如我们去求求他们吧?” “雪渊浅?他们是神仙吗?”柳长老摸摸胡子不禁有些糊涂。 “都说你闭关不问世事了吧?雪渊浅乃克制断冥域的神界,虽不及天宫,乃数万年来,在那里潜修的神仙一直管理凡间众生,不然断冥域早就再次屠袭凡间了。” “雪族?他们行不行啊?天界创立三大族,人族、魔族、雪族、就属这雪族最为神秘,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制约断冥域之法啊?我连雪渊浅的位置在哪儿都不知道。” “松长老,您这是忘了吗?刚刚上神不是给了我一道灵,这上面就有位置。” “王,您是要亲自前往吗?那这树灵林和浴血苍林可怎么办?” “有三位长老在,我自然放心,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墨林的树灵,若是被魔族利用,恐怕也会带来一场浩劫。我还是赶紧启程,和上仙们请教个对策才是。” 虽是上神送来的灵音,可惜这雪渊浅也难寻的很,不然怎么作为断冥域的抵制?万古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在苍古雪山上暗自神伤。 “可是就这样放弃了?”一个小牧童稚嫩之音传来,万古抬抬头。 “你怎么知道我要放弃了?” “我见你在这里都自怨自艾好久了。” “那你可知道我为何事发愁?” 小牧童摇摇头:“这世间发愁的事可多了,我哪里猜的出来,不过是路过多嘴罢了。” “你见过神吗?” “没有见过。” “我此生也就见过一次,但他却不肯帮忙,给忘了一道灵音,我找寻了一月有余却无果。” “那你为何不回去?” “若我放弃了,不但万树之灵都会遭遇不测,要是因此事牵连人族的话,我真是要不知该如何还清这份罪孽了。” “有那么严重吗?都过一月了,什么事不是也没发生吗?” 万古站了起来,打算继续爬山,直到爬到最高处。 小牧童也消失在雪山之中,万古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与那小牧童辩解,他只想着早一日见到上仙早一日才能得到安宁。 可好似没有尽头,无论他怎么攀爬都无法达到顶峰,他仰头遥望,心里不禁难过,难道这是万树的劫数吗?天宫不愿帮忙,就连雪渊浅也拒绝帮他,这个劫该如何度过? 越是担心的事情,越发生的很快,树灵飞来报信,墨林大火燃尽所有树灵,墨林变成了废墟。 万古明白,这是南门野的魔道,吸取了墨林里所有树灵的灵气,他的灵修大大提升,恐怕会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 万古赶回浴血苍林,松长老和桦长老纷纷在大殿等候。 “柳长老呢?” “白林的树灵全都乱了,他在那里镇压。” “这南门野吸取了树灵,恐怕是要对我们下手了。” “送长老说的对啊,这魔族的魔道本来就厉害,加上了树灵之力恐怕无人能敌了,至少这万树之灵不出半年都要听命于南门野了。当初真是不该相信这个南门野,他比万丘更可怕啊。” 万古没了主意,这次的事件因他而起,记得上神说过,若是魔族因此事当道,天宫也无法插手,只能求助雪渊浅,若能压下来,免了一场疾苦,若是不能,全部树灵都要祭天才能平息。 牺牲全部树灵的话,恐怕也未必各个都愿意,若是不用这个方法,那么生灵涂炭,孽障更深。 万古跪倒在浴血火焰山,请求上天垂帘,整整七七四十九日没有出来。 松长老看不下去,“你出来吧,就算如此也无法化解这场浩劫,我们老了,不怕什么灰飞烟灭,我们齐心对付南门野就是了。” “松长老,若不是我轻信他人,就不会如此,是我的错!怎么能让所有树灵为我犯下的错去偿命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为难死我们了。” “既然知错,就给你们一次机会,万古你可愿意真心悔过,再不因贪恋权势而误信坏人?”这声音是从远方传来,吓得松长老跪倒在地,心想莫非是神仙? “万古知错,当初不该因贪恋权势而代替万中师兄来到这里,还不幸信错了人。” 松长老一听觉得不对:“万中不是死了吗?” 松长老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挡在了仙障之外。 雪神青者现出真身,万古出了火焰山,跪倒在他的面前:“拜见上神。” “本来我不想帮你的,但又不忍这生灵涂炭,这凡人有何错要受到这种苦难?而这经历千辛万苦习修而成灵的他们也没有错,却要为你去承受苦难,你觉得你可是万罪之身?” 万古跪拜青者:“小灵知错了,请上神帮帮众生,小灵愿灰飞烟灭来赎罪。” “你可知道这世间最痛苦的是什么?” “小灵不知,望上神指点。” “生不如死,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总要有人为此事而去承担,你可愿意?” “小灵愿意,若不是我困住万中,取而代之,也不会有这些事发生。” “你与万中、万通三人一同习修,属你最为偷懒耍滑,万中天资最高却无心权势,万通当初想请万中回来主持大局,而你却因私心困住了万中,他还不幸意外而死,这肩上的担子你又无力挑起,才会轻信了南门野。罢了,你既然已经认识到错误,还自愿在有火焰山焚烧了四十九日,我便帮你一次。” 万古三拜青者:“多谢上神。” 雪神青者亲自出战,与魔帝南门野大战三天三夜,打散了南门野体内的树灵之力,将之重伤逃回到断冥域。 因此战雪神青者也受了伤,需要闭关万年,在闭关之前他带着万古来到了苍古遥望,将其收在了灵修雪塔,让他用尽一生做雪塔的守灵。 “这么说来,万古就是层主了?那么我们可以出去了?” 雪粟耸耸肩:“都说了这层主另有其人了。” “还有谁啊?这二十二层这么大,可除了我们三个没有人了啊?” 万古低沉的声音传来:“是万丘。” “万丘?不是死了吗?”竹浣仔细回想,难道刚刚听漏了?万丘不是在树灵之王更替的时候,被南门野给消灭了吗? 易天拓拿出一八卦铜镜,丢给雪粟,雪粟施法者铜镜悬浮半空中,没一会儿天就变黑了,一道白色的光影飞来飞去。竹浣躲到易天拓身后,生怕这白光会把自己带走。 雪粟站起来摇动手掌三圈,铜镜落下:“现身吧。” 果然出现一个人,他身着棕色衣服,头发和胡须都是棕色的,眼睛还有褐色的光芒。 “我藏了这么多年,竟然被你们几个小辈给找了出来?”万丘很是不甘心。 “万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比你早来几年罢了,要不是你投靠了南门野,我怎么会输?说来我们都一样,都想当王,怎么说我这个王还当得自在,哪里像你,位置都没坐稳就被南门野吓得四处奔走。” “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轻信南门野,中了他的诡计。” “笑话,怎么不说是你自己贪念所起?这位置不是你的,你还痴心妄想,这就是你的惩罚。”两人一言不合便施法斗了起来,反正在这里怎么打也不会影响外界,竹浣三人就只好隔岸观火。 他们整整打了三天三夜,竹浣一觉又一觉的睡,都快睡成痴傻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惹怒了万丘,怎么出去啊?让三人留在这里陪着,那也太过凄惨了吧?竹浣心生一计,匆忙起身:“两位树灵不要打了,这么下去就算打一百年也没个结果,不如就相安无事算了?在这里轮流当王,怎么样?我看这里树也不少,听你们的就是了呗?” “我此生最恨的就是万古,若不是他,我还在世间当我逍遥自在的树灵之王呢!”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落的如此下场,我对你也全无好感。”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不成要看着他们争来斗去? 万古用树藤绑住了万丘:“我无法再化为人形,这是我的惩罚,为何你还可以化为人形?” “我法力被锁,只能在这雪塔中用,你若能出这雪塔还能有仙法,你比我强了许多。” “你被锁进雪塔,怎么还知道树灵的事?” “我虽被关在塔中,但心里却清楚的很,这南门野不是善类,怎么会只想得到墨林?你好奇为何我还能幻化人形,那是因为在面对南门野的时候,我毅然拒绝了,他曾许诺我说这天地间万树之灵都归我管辖之外,还会度我仙灵,这连土地我都能支配,你说这大地都能我支配,是何等的法力无边?不过我并没有答应,即便我祸害了生灵,造成了无数的灾难,但我晓得这上天入地,能有这等仙法的不是上神,便是魔族,此人敢大言不惭,肯定就是传说中的魔帝,我留个心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心想我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便派人去了雪渊浅请命。” 如此说来,倒是万古多此一举,怪不得要被关在在此处,人家万丘即便再坏,还看得出门道来。被权力冲昏了头,也是当下紧急之危,所以才会做了这样的错误决定。 万古收起树藤,不禁叹气:“枉我一生还自以为是牺牲颇大,看来不过是我的孽障罢了。雪神青者也太含糊,竟然不告于我真相。让我还蒙在鼓里,与你同在一处,都自觉惭愧的很,这雪塔由我来护法,也是多余……” 万古语气低落,听得出他对自己当年的悔恨仍在心头,万丘冷哼一声,“习修千年、万年不过想幻化升仙,而我们却失了常心。当权力在手的时候,哪怕是神仙也不过逍遥,蒙蔽双眼之时,我也曾混沌不堪,生怕权力尽失,而挥霍起来,我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不想万通和万中,他们还能再次习修,成为灵、仙,我们能在这里赎罪已经是大大的恩赐了。” “你倒是想的开了,当初我们不该犯下那么多的错误。” “说来这么久我都没有开口说话,为了躲你藏身于云后,这回出来反倒轻松,找到了可以谈天说地的人,生前我们为敌,可归根到底不过也都是树灵,我们就相伴算了。” 竹浣站出来:“这不是挺好的,两位树灵大仙的多年恩怨一朝散,真是生灵之福气啊!为了庆贺这样的好事,不如你们合力把我们三个送出这雪塔?” 万丘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会奉承,若是有那个能力,我倒是想把你们给送出。”他指了指雪粟,“就连她都不行,你觉得我们两个合力就能行吗?” 竹浣被雪粟拉回来:“我们还是想点能成的事吧?不如先离开这层再说?至少我们还能去三十四层啊?” “那要多久才能出去啊?你是精灵几万岁了,可我只是人,在这里十年八载的都成老奶奶了。” “我看她说的有道理,不如我们送你去三十四层吧?”万丘刚要施法,被竹浣阻止了。 “其实呢,我觉得在这雪塔里也是有所收获的,你觉得呢?”竹浣把目光转到易天拓身上,易天拓可真是有些糊涂,摊开双手也不知道这丫头又在想着什么。 竹浣上前一步跪在万丘的面前:“我乃苍古遥望的弟子,今日有幸见到树灵也是我三生有幸,等我出去一定会转告树灵之王,他的前辈在这里挺好的。” 万丘大笑起来:“你个鬼灵精,想要我教你点什么吧?” “还是万丘灵仙懂我,赐个法宝也行。” 易天拓和雪粟不得不佩服这个竹浣,这时候还能想着这些事,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万丘思来想去变出一根藤条:“这不是普通的藤条,可以让凡间桃花树灵都听命于你,可喜欢?” 桃花?“为什么是桃花啊?” “我就是桃花树习修而成,不是桃花还能是什么花?万古比我根苗好多了,他是松树习修而成,不然你要她的藤灵印?” 这个已经是意外之财,竹浣怎么敢再要更多,礼貌的跪拜三次才起身结果藤灵印:“我会好好保管的,多谢灵仙。” “说来也奇怪了,见你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你若不要,我想总有一日我也会给你,冥冥之中好似在安排这什么,你刚刚说你是苍古遥望的弟子,学了多久了?” “不到两年。” “不到两年?可你体力灵力不止这么少啊?” “不瞒灵仙,我老爹在去世前把余下灵修全部度给了我,可惜我不会运用,可是白费了。” “不白费,假以时日你总会融会贯通的。” 万古咳咳两声:“送他们走吧,还舍不得是怎么?想让他们陪我们在这里千年万年?” 万丘点点头,两人合力将竹浣三人送到了三十四层门口。 门上一朵海棠花开的正艳,竹浣伸手摸摸这花朵,莫名闻道了一阵阵的香气,头便开始有些晕晕的,雪粟及时扶住了她。 三人推门而入,这漫山遍野的海棠花,争奇斗艳姹紫嫣红,真是令人目眩。 竹浣走在最前面,她一会儿这边看看粉色海棠,那么又看看紫色海棠花,伸手摸着花闻了闻:“你们说一会儿我们是不是就有海棠果吃了?” “你就知道吃,还是看看再说吧,这幻境怕是也不简单。”易天拓随手折了一朵花来看,雪粟跟在竹浣的身后。 “啊!!!” 竹浣脚下一滑狠狠倒在了雪粟的身上,她还不停的指着前面:“骨、骨头,是人骨头。” 易天拓走上前捡起骨头来看,还真是人骨,竹浣抓住易天拓的袖子,藏在他的身后,他慢慢挖开土,是一整具尸骨,竹浣吓得发抖:“这怎么还有死人?” “原来你胆子这么小啊?”雪粟都开始笑竹浣。 易天拓更是嘲笑的口吻,道:“她怕的东西可多了,就不怕吃。” “你们少笑我,你们一个上仙一个精灵,就我一个凡体肉身,害怕也在情理之中好不好?” “你不是有百年灵力护体吗?而且你在苍古遥望都快两年了,这些应该不在话下才是吧?”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苍古遥望是习修仙法的地方,不是装死人骨头的地方,而且习修仙法和这些有什么关系?我虽有百年灵力护体,可是我不会用啊,照样与普通人没有区别,之前我被鬼吓了好几次,差点没死在他们手里呢,还有妖精,我也打不过。” “你的经历还真是丰富啊?”易天拓轻虐的口吻,让竹浣真的很想打他两下。 竹浣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易天拓的身旁,她假模假式的拍打了一下易天拓:“说实话,你也害怕吧?怎么说你现在也是仙法尽失,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啊,我还真挺害怕的。”易天拓配合似的双手抱臂,更让竹浣生气了。 “你少假装了。” “我是使了仙法,不是失了胆子,我有什么好怕的?” “切,我就不信,一会儿出来个妖精吓不死你!” 雪粟一旁看两人吵吵闹闹,倒是笑的很开心,竹浣转头戳了一下雪粟的头:“小丫头,你笑话我吗?” “我才没有,只不过觉得这样真好,你们两个看起来好般配,就像是一对儿。” “别胡说。”两人齐声说道。 竹浣侧头看向易天拓:“你什么意思?” “你不也否定了吗?” “那我是女孩子,我可以否定,你凭什么不乐意啊?配我你还委屈了是怎么的?”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身份尊贵,怎么能和你一起呢?” 竹浣白了一眼易天拓,然后手放到嘴边:“我告诉你,这个家伙其实好色的很,他的仙邸有好多美人呢,还都唤他主人,你说他是不是很好色?” 雪粟低头浅笑,“你们真有意思。” 有意思?竹浣眨巴着她那双大眼睛,这个雪粟也挺奇怪啊?难道是因为不是人的原因,不知道什么是好色吧?男女之情,可能她不懂,年纪虽大,可是上万年来都是在这雪塔里待着,凡尘的事应该是不懂的。 第66章 065 花海 易天拓挖的还挺来劲儿,一会儿工夫竟然挖出了五具人骨,难不成这里是骨窟?竹浣退后几步,摇着雪粟的胳膊:“有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都说了层主最大,就算幻境被破解了,我们也出不了塔层,所以还是要找到层主。” “笑话,那把他们关进来的神仙,难道进来也出不去?” 这边争论还没开始,那边一缕紫色的烟就滚了过来,三人下意识的捂住鼻子,生怕是什么迷烟之类的。 一个身着彩裙的女子幻化出现,打扮妖艳不说,这嘴角怎么还有血啊?难道这些人是被她吸了精元?人美有什么用,这也太可怕了吧? “我等了千年总算等到一位美男子,是不是我的诚心打动了上苍?” 美男子?这肯定是形容易天拓的,原来她是在等男人啊?竹浣小心的推了推易天拓:“等你呢。” 易天拓礼貌的拱手道:“不知姑娘是何方神圣?落的如此美艳动人?” 海棠精听了咯咯的直笑,手还挡在嘴前做含羞状:“这位公子可真是会说话,我很喜欢。” 喜欢?这女子定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就连易天拓这样风流的男子都喜欢?不过说来他们也很般配,一个风流倜傥,一个美丽妖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竹浣想着要是在这里用一招美男计就能俘获这女层主的心,那岂不是容易? 竹浣个子矮,低下头就完全被藏在了易天拓的身后,她小声道:“她既然喜欢你,你就顺水推舟,不如从了她的意思,套出层口,我们好出去不是?” 易天拓嘴角一扬笑着上前:“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叫我海棠吧,我是海棠精幻化而成。” “怪不得如此美丽,原来是花仙。” 海棠低下头,指了指人骨:“他们都是骗我的男人,被我给杀了,他们都说被我的美色给迷倒,其实都是为了走出去才撒谎的。” 易天拓缩回了脚,刚刚不小心踩在了人骨上,他心有不安,这会儿就更不安了。怎么说这里他可是仙法尽失,海棠精想杀他,恐怕就如踩死一只蚂蚁吧? “公子若是对我真心,我便答应送两位姑娘离开,你在这里陪我如何?” 易天拓转念一想,若是答应了,竹浣和雪粟倒是能走,自己在这里算什么?他一生有多少女子愿意跟随,这会儿可不能就落在了海棠精手里。 “真是抱歉,在下已经成亲,有妻子了,若是留下陪花仙娘娘,恐怕不合适。” “什么?你娶亲了?” 别说海棠精惊讶了,就连竹浣也惊讶,这小子什么意思?明知道人家海棠精中意于你,你不同意就算了,还编出来个妻子?是想气死人家吗?当真是想同归于尽在这里啊? 竹浣上前两步:“别听他胡说,他哪里来的妻子,不过是说笑的、说笑的。” 易天拓伸手紧握竹浣的手:“娘子,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把夫君让给别人?” 这话从何说起啊?怎么就成了你的娘子了,竹浣愣住看易天拓,这该怎么回答?海棠精看向竹浣:“你是他娘子?你可被撒谎,我生平最讨厌别人撒谎,若是你们有半句谎言,我便要了你们的命。” 易天拓侧头过来低语道:“你要是拆穿我,你也没好处,都是死,这戏你可要接住了。” 虽心不甘情不愿,但易天拓这话都抛出去了,拆穿了他,那肯定就是一起死了。这海棠精口口声声说恨男人,也没见她说怜悯女子啊?从刚刚看来,她一直把目光放在易天拓身上,根本就没多看两眼竹浣和雪粟,这会儿救易天拓,就是等于救自己。 竹浣无奈点点头:“正是。” “可你刚刚明明说他在说笑,你是不是在撒谎?” “其实呢,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这不是见他来苍古遥望习修,多年不见总要来看看,其实我心里想的是要把这婚事给退了,不巧却误入了这雪塔,不过没关系,在这里退婚也是可以的。” 海棠精被说的糊涂,她大量两人半响:“她要退婚,你可愿意啊?” “自然是不愿意的,我在这苍古遥望习修也是为了她,日子久了她这是在与我闹别扭。” 竹浣手被易天拓死死攥住,很是有一种要同归于尽的架势,竹浣刚要开口,就被易天拓一把捂住:“你还是少说话吧,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都闹了一路了,就别闹了,免得让仙子笑话。若是你对我无情,我这进了雪塔你一个凡人肉体还跟着进来做什么?你呀,就是嘴硬。” 竹浣倒是想反驳,可也得有嘴啊?竹浣呜呜两声,易天拓也不肯放开,生怕她会说出什么搅局的话来。 海棠精对易天拓的话倒是有些相信了,她上前拉起竹浣的手来:“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成全有情人,你们就在这里拜堂成亲吧,免得出去你犯了相思。”这挥手幻境就变了,这喜事真真是要办起来的架势啊?大红的绸子和灯笼,高堂暖椅的,想推辞也找不到说辞啊? 竹浣怒瞪易天拓,心里有说不来的苦,可是要真惹了海棠精,恐怕真是马上记得归西。 雪粟没见过凡间成亲的场面,见到这些个红色,欣喜的不得了,一边拍手一边蹦蹦跳跳的到处看。这竹浣身上的嫁衣也是海棠精给变出来的,说这应该是这世上最快的婚事了吧? 海棠精凭什么上座啊?她算谁的高堂啊?竹浣本想说两句,碍于不敢惹她,只好作罢。 这上拜天下拜地的,婚礼很快就完成了,几个小仙灵把竹浣给带到内室里,等了好久这易天拓才过来,小仙灵退到外面。 易天拓掀开喜帕,竹浣刚要开口,易天拓就做了个嘘的手势。 待易天拓吹了蜡烛,好一会儿外面的影子才不见。 竹浣用力拳打易天拓:“你这是什么鬼主意?凭什么让我嫁你?” “你以为我愿意娶你啊?难不成我还说那雪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怎么看也不像吧?” “难道我很像吗?你这是什么鬼主意,明日要是海棠精不放了我们,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这话说的,娶你难道我不亏吗?” “既然我们都亏,那这事就不要当真,反正也就只有你我、雪粟、那海棠精知道,出去以后就当没有发生过,听到没有?” “你还认真起来了?嫁给我你很亏吗?我可是上仙。” “我管你是仙还是神,我有要嫁的人,嫁你算什么?说好了,不准说出去。”说完竹浣就把易天拓给踹到地上,“你,睡地上。” 清晨醒来,易天拓就不在地上了,难道他出去了昨晚?不过这睡的可真是安稳,竹浣也起身。 院子里是海棠精在给花儿浇水,她转身笑着:“昨日睡的可还好?” 竹浣点点头。 “你真不错,得一心人,可惜我却等了千年也遇不到一个愿意真心待我的男人。” 要不要听听呢?不听人家的事,直接说想离开的话,海棠精会不会不愿意啊?竹浣左右思量下,还是开口问道:“你是遇到了负你的男人了?所以才恨男人?” “天下男子皆薄幸,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和你夫君是怎么认识的?他既来修仙,你就该知道可能会不能圆满,为何还要选择他?” 竹浣吞吐半天,不知如何作答。 “我娘子从小体弱多病,还曾中了千灵毒,只有苍古遥望的上浅能帮助解毒,可是这无亲无故大抵是不能帮忙的,我便毅然投苍古遥望门下,才得以救了娘子一命。”易天拓及时赶到替竹浣解了围。 “千灵毒?你这娘子命可够苦的了,好在有你这个肯为她牺牲的夫君,那你今后有何打算?修仙成功的话,可还要你这妻子?” “糟糠之妻不能丢,即便我飞升上神,她依然是我的妻子。” “好一个专情的男人,真是令我感动,我愿意帮你们,一会儿我就送你们去四十六层,那里的层主恰巧与我还有些交情,你们这出塔之日可不远了。” 雪粟拿着一朵菊花到处跑来跑去,海棠精看到颇为生气,一把吸过那菊花,雪粟摔了重重的一跤。竹浣过去扶起雪粟:“快跟仙子姐姐道歉。” “仙子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摘菊花玩的。” “算了,不知者不怪,我那边去准备写吃食,你们吃过饭了再走,难得遇到可心的人说说话。” 竹浣这边刚刚松了一口气,海棠精转过身来:“你会做什么饭菜?” “我还真会做菜,那我就露两手?” 海棠精一听欢喜的不得了,拍手道:“太好了,我可算能吃到一回凡间的饭菜了”海棠精过来拉住竹浣的手,略顿了一下,笑着拉走了竹浣。 竹浣做饭还是很厉害的,就连阿罗师傅都很是喜欢她做的菜呢。竹浣一会儿大火炒菜,一会儿又拌拌菜,忙的不亦乐乎,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一边的海棠精笑着看她,偶尔过来尝尝菜,连连点头夸赞,弄得竹浣晕乎乎的。 饭菜上桌,在座的三位美人又是仙子下凡般动人,可算得上是秀色可餐了。易天拓刚刚拿起筷子,被竹浣给打掉:“让那个仙子先吃,你怎么那么没礼貌啊?” “我这不是馋你做的菜很久没吃到了吗?今日有幸借着仙子的光,能再吃娘子做的菜,一时高兴便忘了什么规矩了吗?”易天拓这张嘴简直就是摸了糖,甜的不行。 海棠精吃的开心,觉得每道菜都很好吃,笑意就更深了。 饭后洗碗这事海棠精倒也是想的周到,让竹浣和易天拓一同去厨房,竹浣甩手不干,这饭菜都是她做的,自然不愿意。易天拓有一种把自己给带到坑里的感觉,但刚刚那饭菜吃的还算可口,也就勉强洗碗了。 这讨了海棠精的欢心,怎么不见她松口要放人呢?竹浣端着水果到了大堂,雪粟正和海棠精聊得很好,竹浣朝着雪粟使了个眼色,可惜这小丫头和她没什么默契,半点没看出来,见到果子欣喜的吃去了。 海棠精给雪粟变了个小兔子让她去玩,这边竹浣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正想着要开口说点什么。 海棠精指了指易天拓的袖子:“那开线了,你不给补补?这么不细心啊?” “补衣服?”凭什么给易天拓补衣服啊?竹浣拉了一下易天拓的袖子瞧瞧,“你自己补吧,这苍古遥望就是这点好,自力更生的很。” 海棠精讪讪道:“你这妻子颇不贤惠,你救她可真是不值得,不如就休了算了。” 这海棠精真是够能折腾人的,昨天刚逼着两人把婚给办了,还不到一天就让人休妻?听了这个竹浣心里好不痛快,掐着腰:“别以为你是这里的层主就嚣张的很,我可不怕你啊。” “哟,这怎么还生气了?早这么害怕被休,就该对夫君好一些不是?” 易天拓上前两步拉住竹浣:“这丫头是在说笑呢,怎么会不给我补呢?” 竹浣扥了一下易天拓的手,乖乖拿起海棠精飞过来的针线,半蹲着给易天拓的袖子补好,甩了过去。 “你们昨夜颇为安静了些,一点都不像久别重逢的样子,莫非不是真夫妻?”海棠精这话说的让人心虚,竹浣眼睛一转。 “可是仙子想错了,这苍古遥望有规矩,未出师的弟子不能行夫妻之礼,怕是昨天没有跟仙子说清楚。” 海棠精半信半疑的瞧瞧两人,不禁‘呵呵’笑了。 “可惜了这美男子,姑娘要是不懂珍惜,不妨就便宜了我算了。” 别人的相公你也抢?竹浣‘啧啧’两下,声音不敢太大。 “仙子真是喜欢说笑,要是真那样,估计她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易天拓小心的在背后戳了一下竹浣,竹浣只好配合的‘嘤嘤’几下。 雪粟跑进来,撅着嘴巴摊开手,“兔子不见了,帮我找找。” 真是的,这边还没摆平海棠精,那边雪粟又跟着添乱,每每话到嘴边了,总是能给岔过去,也是神奇的很。竹浣狠狠瞪了雪粟一眼,然后歪歪头,示意让雪粟自己出去找,雪粟没明白过去拉住易天拓的衣角:“帮我找找?” “说来也奇怪了?这小丫头精灵可爱,和你们什么关系啊?” 海棠精虽说不是法力高强比得了雪粟,但要看出雪粟不是一般人估计不难,这关系可不好说,不如说实话来的稳妥。 “她是二十二层的雪灵叫雪粟,她被我们一同给带了出来,她说要找主人去。” “那小妹妹,你可找到了主人呀?” 雪粟乖乖点头: “找到了。” 没成想这小丫头比竹浣还诚实,一会儿定要说出非易天拓不易主来了吧?竹浣只觉头疼,一手拍着脑袋一边坐下,这好戏总是要演的。 “是吗?那在哪儿啊?” “就在这里啊。” “好,那你让你主人帮你找找看。” 等等,这万年雪灵要找的主人铁定不一般啊,若是她指了易天拓,那怎么圆谎说他还未习修成仙?若是让她指着竹浣撒谎,那竹浣这凡人也不该是个灵仙的主人啊?竹浣跳下椅子,捂住雪粟的嘴巴:“我们不如找兔子要紧?” 海棠精笑了一下:“好啊。” 雪粟不明白挣脱了竹浣的手:“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说?” “你说什么都不对,不如别说了,找兔子去吧。” 竹浣跟在易天拓的身后,看海棠精走远了才敢说话:“你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你不是聪明的给圆了过去吗?一会儿找到兔子,你就说要出去的事。” “为什么我说啊?她喜欢男的,你说正好。” “可我娶妻了啊,怎么说啊?” “谁让你不肯牺牲色相的?” “要是牺牲色相就能摆平,我也就甘愿,你没看到满地的尸骨吗?我这要是留下就要被慢慢熬干,凭什么要我留下熬干啊?” “那你就说我们是夫妻啊?我们三个一起死在这里,你就开心了是吧?”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我和你什么关系,凭什么要和你一起担?” “夫妻关系,我们刚刚成亲完。” “这话你若还挂在嘴边,别等海棠精杀你,我就先杀了你。” “我可是上仙,跟我你不亏。” 不知是不是因为和易天拓说话的原因,这雪粟和海棠精怎么不见了?这乱花阵是在令人头疼,没一会儿竹浣就转晕了,难道这里是迷宫?两人背靠背站着,易天拓用剑劈开花海,可那花又重新长出来,路漫漫消失,花儿越来越多,逼近两人没了空隙。 “这怎么回事?雪粟呢?” 易天拓继续用剑不断的劈花,竹浣也拿起剑挥舞起来。 “不要白费功夫了,我早看出来你们是假的了,给你们一个机会,说为什么撒谎?” 竹浣停手,戳了一下易天拓:“都怪你,别拆穿了吧?你来解释吧。” “情是真的,戏是假的,怕是在仙子面前班门弄斧了。” “这算什么解释?你们假成亲难不成还是有苦衷?” 海棠精现身,雪粟被她给绑了,竹浣瞪大双眼指着雪粟喊道:“你不是会仙法吗?怎么还被她给绑了?” 雪粟无奈叹气:“这一进来我没有防备,中了她的花灵气,仙法被困在了仙障之外,出了这幻境我的仙法才能恢复呢。” 这算幸还是不幸?跟着两个仙进来,一个从进塔就失去了仙法,一个丢以轻心被障住仙法,竹浣真是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仙子莫怪,我们也是想着离开这个地方,不想叨扰仙子清修。” “见了这一地的尸骨,怕是谁都想赶紧离开,不过来是你们来的,走就要听我的,百年来没人听我一说,你们来了我本是欢喜的。能见一双有情人眷属,谁知还是为了糊弄我的,罢了,你们还有什么遗言一并说了吧。” 说遗言?这海棠精还是要下手了呀?这可怎么办?好不容易熬过好几层,这下真要命赴黄泉了。 易天拓站到前面,扔掉冰魂剑:“请仙子饶她一命,骗你的人是我,不要牵连他人。” “你倒是挺有意思的,这会儿还想着英雄救美?” “这雪灵仙怕你是没有本事杀,我和竹浣手无寸铁、也无仙法,杀我们易如反掌,不过要是都杀了,仙子手上沾染血腥太多也不好。” “我杀的人何止一两个,不差你们了。” “仙子若是还愿意,易天拓愿意留下常伴左右,放了这两位可好?” 竹浣也把剑扔在地上,推开易天拓:“要杀要剐随便,别罗里吧嗦的,不知道以为你不敢呢。” 海棠精没想到这竹浣竟然还能说出这样话来,施法收了两人的剑,“你们这是在找死?” “这是在找死,反正不是来找你的。”竹浣被易天拓拉到一边。 “刚刚她都松动了,能放了你,干嘛要逞能?” “逞能的是你吧?早要陪她,你进来不就答应了?贪生怕死是人性,谁知道你这会儿倒是大义凌然,让人好不舒服,我用不着你救,要死一起死呗。” 海棠精‘哈哈’大笑起来,雪粟被绑的很紧,想要帮忙也只能看着。 竹浣和易天拓被绑在一起,背靠背的坐着,海棠精说要等明日午时再杀,吸了仙人的灵元可是要增进仙气的。 易天拓真是死得其所,还能为海棠精做点贡献,竹浣只能自怨自艾,自己连点利用价值都没有就要在这里等死。 竹浣用手肘碰碰易天拓:“你说这海棠精为什么这么恨男人啊?一定是被男人所伤吧?不如明天我们一唱一和,哄她说出来,再想办法劝服她?” “你有信心能说服她吗?她不像是个通人气的。” “我记得雪粟拿菊花的时候,她非常生气,你说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玄机啊?” “你不会是想拿菊花说事吧?万一激怒了她,那真就必死无疑了。” “笑话,她不是说了明天午时弄死我们吗?那是假的啊?” 易天拓把简册偷偷塞到竹浣的手里:“记住我告诉你的密咒,这简册有三层,普通人能看到的一层天下晓事,二层是苍古遥望弟子能看到的心法、仙法修仙之法,第三层是上神才能看到的,你念了密咒才能看到,危机时你可以念来看,能救你一命。” 竹浣紧紧握住简册,还来不及说话,海棠精就推门进来,“这一晚上可想到什么对策了?” 易天拓冲着海棠精嫣然一笑:“能看到日出就算幸运,更难得是死在仙子手里,也算是一种幸事。” “嘴可真甜,不过我不吃这一套,当年就是那个臭男人把我骗的团团转,才有了今日我的下场。” “活该你被骗。” “你说什么?你个小丫头死到临头竟然还敢这么嚣张?” 仙绳断开,竹浣站起来冲过去掐住海棠精的脖子:“我今日要跟你同归于尽。” 易天拓闭了闭眼就,这场面真是不忍心看啊,竹浣被震飞老远,是掉在了花丛里吗?易天拓干咳两声,指了指前面,一路寻着竹浣过去了。 易天拓笑着看竹浣一脸的花瓣,特别逗趣没忍住‘哈哈’大笑出来。 竹浣差点没被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气死,爬起来寻思挡开易天拓,这一掌着实不轻,竹浣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易天拓手上变出冰魂剑,与那海棠精打了起来,如果没记错,这易天拓昨天不是将宝剑上交了吗?还是眼花了,竟然连冰魂剑都不认识了?竹浣只觉胸口闷闷,一口血涌了上来,这海棠精下手未免太重了吧?没有仙法的易天拓和海棠精几招之下,竟然也没有完全落的下风,说来怎么说也是苍古遥望的关门弟子嘛。 在海棠精使出法术之前,易天拓眼疾手快一剑伤了她的胳膊,踹了她一脚,她飞的老远。易天拓这才分神过来扶起了竹浣:“看你还敢不敢逞一时口舌之快。” “海、海棠精又来了。” 这回海棠精可是使出了法术,那一道紫色的光朝着两人就过来,易天拓抱住竹浣挡在她的前面。 只觉易天拓向前倾了一下,竹浣脖子流下的这是什么?竹浣一摸,竟然是血?竹浣抬头易天拓吐血了?这可怎么办?海棠精飞过来,正要再来一击,竹浣侧头之时,冰魂剑挡在前头,剑气震飞了海棠精的法术。 海棠精倒在对面,雪粟匆匆赶来:“这是怎么了?” “你快过来照顾好易天拓。” 雪粟好不容易挣脱了仙绳,还是来晚了,她扶住易天拓。竹浣持冰魂剑,快步跑向海棠精,用力朝着她劈下去,剑气一挥海棠精被打的老远。 这冰魂剑不是竹浣的,若是强用,便会自伤身体,竹浣退了几步,用剑抵住地强撑站住。 雪粟一边照顾竹浣,一边照顾易天拓,恨自己竟然被封了法术,在这幻境里竟成了最没用的人,眼泪婆娑的看着竹浣。 竹浣反倒坦然一笑:“还真以为你多厉害,还不如我呢,若是我老爹知道我今日这么出息,一定会为我高兴的。” 竹浣体内犹如有火在燃烧,一点点侵蚀她,强忍住望向易天拓:“你可还好?” “废话,我可是上仙,难道还不如你?” “上仙?你比我师傅还厉害咯?” “才知道的话,会不会有点晚了?” “乔夜师兄他们叫你拓师兄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谁知原来你身份这般尊贵,好在我还能被记得,两位上仙将来可要把我尸体送到竹坪村的仙汀竹屋,老爹说人终归要落叶归根……”一口鲜血吐在地上,竹浣便昏了过去。 还没死?这花香太熟悉了,是海棠精身上的香气,莫非是被着海棠精给救了?她是大发善心了?易天拓怎么样了?他挨的拿掌可不轻啊。 “你快躺好,身体要恢复恐怕要很久。” “万丘灵仙?” “要不是雪粟前来求救,恐怕我这桃树灵印就要白白给了一个死人了。” “她竟然还去求救了?怎么会?” “这上去难,下来可简单的很,刚刚她哭哭啼啼的赶来,说你和易天拓都要归西了,我一听就赶来了,万古爱莫能助不过也算是帮了不少忙。” “那他们人呢?” “易天拓在万古那里疗伤,雪粟在那里照顾,我在这里救你,你比较紧急,再晚一步,恐怕只能去地府寻你了。” 竹浣明明受了重伤,可身体却如此轻盈,她坐起来的时候也没有觉得浑身剧痛,奇怪的问道:“我这是魂不附体了吗?怎么会这么轻?” “我将万年灵修度给了你,你这能不轻盈吗?你这体内算起来也得有个一千多年的灵修了,可惜你这孩子不上进,都不会好好珍惜。” “灵仙竟然给我度了灵修?这怎么敢当啊?” “你我也算有缘,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吧?好在我这灵修也有了用武之地,不然在这雪塔里都白费了,等出去以后好好学仙法,别浪费了你这一身的灵修。” 一万年的灵修,这来的也未免太容易了吧?等出去谁还在苍古遥望习修啊,赶紧下山才是王道啊。 “说来也是,我体内有老爹百年灵修,谁知竟然没抵过这海棠精的法术。” “要是没有这百年的灵修,估计你早就归西了,这易天拓倒是比你伤的重些,替你挡的那下可真是不轻。” “怎么说他也是上仙了,怎么练个海棠精都打不过?” “他仙法被封,而且在这里灵修被封,至多保存一千年,不然这雪塔早就让人给掀了。” 说来也是,想想创造这雪塔的神仙,还真是厉害,竟然还能镇压住这么多千年道行的灵、怪。雪塔未免也太危险了,死在这里太不值了,但这些人怎么都非要闯一闯呢? “那海棠精呢?” “被我关在了花圃里,你可要见见?” “她灵修没有你高,为什么比你关的更高啊?” “你的问题还真多,每散十层都需要一个法力灵修高深的灵来镇压,不然这雪塔里会乱的,这是学者定下的规矩。” “原来如此,所以你和万古灵仙才会在二十二层镇压上下?” 竹浣跟着万丘来到花圃,竹浣指着海棠精:“你这个妖精,今天我就要好好收拾你,万丘师傅你打她个灰飞烟灭。” 海棠精跪倒在地上:“往灵仙赎罪,我也是一时糊涂,要不是当初被男人所伤所骗,我也不会如此糊涂。” “你在这里吸取灵元,增进自己的法力,竟然还敢狡辩?今日还伤了苍古遥望的上仙和弟子,你可知道犯下的过错有多大?” 海棠精哭哭啼啼娓娓道来自己的苦衷。 当年她还是一株海棠花,幸而有个惜花之人把它移到盆中,悉心的养护起来,海棠精慢慢在吸取了天地之灵气后,修炼人形,为了和此人在一起,她费尽了千辛,谁知那人不过是个爱花之人,却不是个能爱上妖精之人。 看到海棠精真身后,吓得逃之夭夭,海棠精不知自己努力修行幻化为人,是对是错。 人心难测,谁知初尝人间滋味的海棠精,没有放弃爱,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一个修道之人,他不但知道海棠精身份没有吓走,也并没有把她收服,而是两人一起齐心修炼,约定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两人过起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不被世事打扰,海棠精时常回去人多的地方,吸取一点点的灵元,但还不及伤人很重,这也是李冲给出的主意,他说为了能跟海棠精永远在一起,这样的方法是最快让海棠精幻化真正人的捷径。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海棠精,听信与李冲,偶尔李冲因修炼不慎而自伤其身,都是海棠精为其疗伤,还度了不少灵修给李冲。 “妹妹?你也修炼成人形了?那可真是好了。” 菊花精曾与海棠精交好,两人还结拜为姐妹,这次菊花精刚刚化为人形就来投靠海棠精。海棠精甚是欣喜,把妹妹菊花介绍给李冲认识,李冲没有太热情,也并没有表露不悦,而是闭门修炼去了。 “这人对你好吗?” “很好,等妹妹也化为人后,姐姐也给你找一个好男人嫁了。” “算了吧,姐姐当初以为那人喜欢姐姐,姐姐便奋力修炼为人,可惜他知道你是妖精吓得逃之夭夭了不是?” “那不是我的真心人,李冲才是。” 菊花和李冲没有太多接触,只是在吃饭的时候点点头示意,李冲对菊花很冷漠,连话都不肯多说,菊花也自然不能抱怨什么,在意人家与你说不说话,未免太过计较。 听到两人谈话,菊花很是担忧,趁着李冲去了镇里才敢出来,“姐姐,你现在竟然靠着吸取人的灵元来修炼?你可知道这是大忌?被上苍知道了是要处罚的,这个李冲不但不拦着,还主张让你那么做,他一定没安好心。” “傻妹妹,若是只吸取天地之灵和花灵的话,修炼太慢了,我们还等个千年万年,可是李冲不过凡人肉身,可等不得,所以我要加快速度,这样度一半给他,他也就能和我一样了。” “度一半给他?这岂不是笑话?你辛辛苦苦的修炼,凭什么给他啊?” “傻丫头,这你就不懂了,我们是夫妻,自然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你还不懂爱的,将来你遇到那么个人,说不定搭上命都愿意呢。” “我才不会呢。” “你给我滚出去!” 菊花楞在原地,豆大的眼泪落下,委屈道:“姐姐竟然信他不信我?” “你明知道李冲是我夫君,竟然还敢背地里勾引他?我说你怎么总是劝我和夫君对着来,原来是揣了这样的心思,若不是夫君正直告诉了我,我还不知你竟然这么下贱。” “姐姐怎么可以如此骂我?若他真的正直,就不会颠倒黑白来冤枉我了,我对李冲毫无兴趣,怎么会勾引呢?这明明就是因为前几次我阻止姐姐去吸取人的灵元,他怀恨在心才来冤枉我的,姐姐莫信啊。” “我把你当做亲妹妹,你却做了这样的事,还不知道悔过,真是令我太失望了。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一旁的李冲一声不知,看着两人吵的天翻地覆,菊花生气委屈的离开,他才走到海棠精身边:“你就是太宠这个妹妹,才会让她有机可乘,多亏我是个正人君子临危不乱,不然被她给迷惑了去,可怎么是好?” “你也是,菊花还是个不懂事的人儿,你竟然不知道好好教育她。” “你当姐姐的都管不好,我怎么好说话?我这不理她,都贴上来,我要是给她个三分颜色,岂不是让她上天了去?好了,你也别伤心了,她自会想清楚,等以后她明白自己错了,再说吧?” 海棠精别无他法,也只好随菊花去了,可是日子过去了,越是思念这个妹妹,私下里海棠精偷偷找过菊花的消息,花灵们都说不知道她的去向,着实令海棠精着急。 一日李冲闭关修炼,里面发生了巨响,海棠精冲了进去,看到李冲倒在地上,很是害怕着急,便施法疗伤救回了李冲。 “你这差点就走火入魔了,你到底在修炼什么法啊?怎么这么吓人?” “我没事,不过是道家法术罢了。” 海棠精心里有所猜疑,但李冲这人可是面子矮说不得,她只好没有继续说下去,想着李冲也不会练什么邪魔歪道,怎么说也是道士。 可这李冲却越来越怪,夜深以后总是找不到他的踪影,海棠精这次半夜醒来又是没有寻着李冲,去了修炼室也没有看到,难不成他这么晚了还有去处?不是有了什么花花心思吧? 海棠精心下一紧,出去找了个遍,就连烟花巷也去寻了,可怎么就是不见踪影呢?这李冲今日脸色总是不好,难不成是命不久矣,却又怕海棠精担心,自己寻了个去处自生自灭了?这越想,心里就越害怕,海棠精一边担心一边找,直到天亮也没有找到,回到住处,李冲竟然已经回来了? 第67章 066 情真 不知为何海棠精没有开口问李冲任何,假装没事的去了厨房给李冲做了早饭,而李冲好似并没有发现海棠精找了他一夜。 谎言不是拆不穿,而是害怕拆穿谎言的后果无力承担,她并没有做好准备就迎接一个谎言。就像她还没有准备好迎接一个新生命,一切都猝不及防。 海棠精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回到房里,白日里那位大夫告诉她,要好好保重身体,莫要伤胎儿,这孩子来的不易,怕是不好好珍惜,会伤了身体。 愁着怎么把话告诉李冲,他一心修炼,哪里想的这么多?孩子,恐怕他还没有这个心理准备,但终归是一条生命,海棠精准备好一桌的饭菜等着他。 李冲今日好似知道些什么似的,并没有回来,惹得海棠精心急如焚,这么多年李冲从来没有这样,半夜出去是近日开始,这不回来露面也真真是头一次。 海棠精唤来许多伙伴帮忙去寻,可惜还是无果。 芍药花犹豫了半响才开口道:“其实我觉得你是不是该好好和那李冲谈谈?总觉得他有了别的心思。” “这话听着好生耳熟,让我想起了菊儿妹妹。” “这个菊花精也是,怎么说走就走,半点音讯都没有了呢?”芍药花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李冲就回来了,芍药消失跑掉了。 海棠精见李冲身上全是血迹,吓得目瞪口呆冲了上去:“你这是怎么了?” “刚刚我与一妖精大战,差点输了,多亏了有你输给我的灵力护体,不过也差点命悬一线。”说完李冲就倒地,海棠精心疼夫君,又是疗伤又是照顾,李冲总算是醒了过来。 李冲面色惨白,昨日那场大战想来也比是凶险,海棠精心疼的扶住他喂药,生生咽下了那孩子的事情。李冲从未提及过想要一个孩子,两人过日子无比逍遥,这多添个孩子,李冲会不会不高兴? 自大那一日后,李冲的性子大有改变,动不动就发脾气,海棠精总是战战兢兢,话都不敢多说。 有一日肚子剧痛,李冲过来看到海棠精还躺在床上,便发了作,道海棠精越来越懒,不为这个家好好操持,说重了的时候还怀疑海棠精是不是有了什么别的心思,惹得海棠精好生的伤心,但为了孩子她只能隐忍。 李冲闭关三日,海棠精心里有些不安,她偷偷去看,谁知这李冲竟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这还真是多亏这个‘偷偷’。 李冲没有感谢海棠精,反倒怪起她来,说她没经过允许就擅闯他的修炼室,海棠精着实委屈,可又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海棠精心思郁结也不知与谁能说,便偷偷在林子里哭,芍药花四处看看才敢现身,生怕被李冲看到发火。自大菊花精的事情过后,李冲对海棠精管教甚严,再不让与其他花灵有所来往。 “你这还没跟李冲说吗?他是人还不想要孩子,真是不懂珍惜,你一个花灵都不惜牺牲灵力为他生子,他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你不懂,李冲一心飞升成仙,那苍古遥望又偏偏不肯收他,他只好自修心法、仙法,偶尔急切了些便会走火入魔,真是令人担心,我这灵胎一点点的耗着我的灵力,我怕下次我都无法给李冲疗伤了。” 芍药花嗖的一下就变不见了,海棠精心下一沉,转身看到怒气冲冠的李冲,他一把掐住海棠精的脖子:“你是不是疯了?竟然还敢有身孕?知不知道,这怀了孩子是要耗尽灵力造凡胎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敢和你说,这孩子是你我的孩子,怎么忍心不要?” “你好糊涂,若是要了这孩子,你变会永远也成不了仙,等到我飞升成仙以后,我们还怎么在一起?” “是我考虑不周,但这孩子来的这个时候,总不能狠心不要吧?” “我去城里一趟,你就在家不要乱走。”李冲放开了海棠精,把她关在了家里。 大夫颤颤巍巍的走进来,李冲将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快快把这孩子给我弄掉。” 海棠精一听就跪倒在地:“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怎忍心?” “你若不想继续和我在一起,大可生下这孩子,不过要生生世世和我分离,你做个选择吧!” “为何如此为难我,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不是很好?” “你是海棠精,我是凡体肉身,能给这孩子什么?若是仙胎怎么说都要留下,这人不人,妖精不妖精的,将来被发现了,要是被收服了去,怎么是好?是你保护的了,还是我?你到时连我都不如,这孩子死的不是更惨?” 海棠精无力反驳,李冲说的也不是没理,海棠精心灰意冷垂下手,大夫听了李冲的话,开了一副下胎的药。 折腾了一夜,这胎总算是掉了,海棠精足足哭了一个早上,郁郁寡欢了好几日,李冲忙不迭的为她熬药照顾,好似回到从前。 这心里还算是安慰了些,失去了孩子,换回了从前的夫君,也算有得亦有失了。 李冲这阵子就像个好好夫君,劈柴烧饭样样都不让海棠精动手,可逍遥了海棠精。恐是对海棠精的愧疚,李冲表现的特别好,也对海棠精关心有加,这海棠精恢复的自然是快了许多。 这人切莫要掉以轻心,这太过高兴了,就会忘记一些不该忘记的事。 海棠精身子慢慢恢复,但却恢复的极慢,从前吸取人的灵元,现在靠大自然着实让人着急,最着急的应该就是李冲了。 李冲再次提出让她去凡间吸取灵元,虽有不愿意,但想着身体大不如前,若是这样下去,李冲会不会嫌弃?海棠精便又乖乖答应开始去吸取灵元了。 这样的日子开始了,就没有个结束,五年光阴海棠精已经功力大增,再过五年恐怕就能飞升成仙了。这人的灵元是最醇厚的,抵得上吸取大地之灵的万倍,海棠精精神爽利仙法也练的极好。 可李冲却还在原地踏步,几次差点走火入魔,李冲脾气越来越坏,总是无故的发脾气,海棠精习以为常便也都不在计较了。 李冲夜夜出门,海棠精很是不安,今日里他遇到了一个道长,两人相谈身患,李冲受益良多,却总是心神不宁,海棠精问了许多次他都没有正面回答。 雨下的很急,阻了海棠精回去的路,只好找了个山洞回去躲躲,这一晚上没回去李冲莫不是该急死了?海棠精加快了脚步,一进门却发现空空如也,这李冲昨天也没回来?海棠精找到那道长所在的小庙。 “可曾见过我家夫君?” “你家夫君不是在家闭关修炼吗?这还来问我?” “冒犯道长了。” “我新得一典册赠予了李兄弟,看他好像很喜欢,回去好几日都不来看我,我这道别都找不到人影了。” “道长要走?” “是啊,我这是一路要去邱道山,李冲本也想跟我一同,不过放心不下你,便拒绝了,他对你是真好。你个小花灵真是福气不小,好好珍惜这份感情吧。” 海棠精回到家看见一桌子菜惊讶不已,李冲端着汤上来,差点脱手,多亏放到了桌上,“你回来了?今天我也给你做顿好吃的。”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 “瞧你这话说的,平时我对你不好吗?” “庙里的道长离开了,让我告诉你一声。” “你见过他了?我本想今日去见他的,不过没关系,走就走吧。” 李冲一反常态倒是不那么令人讨厌,海棠精却很少喜欢这样的改变,晚上两人一起赏月的景象真是好久都没有过了。 “海棠,今后我一定好好对你。” 海棠精靠在李冲的肩膀上,却闻道了一股一样的香气,一时又说不起来这是什么味道。 李冲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来,海棠精见他这般模样也吓得不轻,与那追李冲的妖怪打了起来。 “你怎么会惹得这帮妖精?多亏我法力深厚,不然我今天都救不了你。” “张元道长说过,我这要进步,就要去捉妖,我这法力不高,才会被妖怪追赶。” “你惹的了这么多的妖怪,也算你的本事了,多亏你还知道逃回来,我帮你把妖精打跑了,可是他们要是回来算账,我们怎么办啊?” “以你的功力不用怕的,只不过要今后你对我形影不离了,不然我这真是要吓破胆子了。” “你这般胆小、功力又不强,还敢去惹妖精,真是叫人着急。” “我是个人,又不是妖精,难道吸取一些灵元就能修炼吗?” 说这话李冲倒是急了,海棠精觉得自己说错了,连连赔了不是,李冲仍不领情,生着闷气就回了房间。 海棠精跟着进去,思来想去才缓缓开口道:“不如我度给你一些法力,这样你也不至于被妖精追赶,我修炼的再好,你若不成,也是白搭。” “这怎么行?我李冲还没到要靠女人来帮助的份上!” “你莫要生气,这也是方法不是吗?你刚刚的话倒是点醒了我,你这进度慢也怪不得你,你毕竟只是个肉身,我要是度给你一些就能提高一些不是吗?” “你修炼也不容易,白白给了我算什么?” “你我夫妻还分的如此清楚做什么?等我度你于仙法,这样你也可以吸取灵力,修炼起来也不费力了。” “既然娘子如此说,若是在推辞反倒显得我太过小气,没有男子气概,我定不会辜负娘子的信赖。” 李冲这能言善道,海棠精却很是受用,真真输了大半的灵力给李冲,这李冲也知道感恩,对海棠精极好。 这日子越过越好,两个人相亲相爱,千年万年,也是个陪伴了。 可惜这李冲根本就不是个安稳的人,他得了海棠精的灵力,可以吸取灵元了,便开始肆意猖狂起来,这人间被扰的很乱,就连花灵也惨遭毒手。 海棠精这边却身子每况愈下,也不知这李冲是不是在饭菜里下药了,海棠精竟然连床都起不来了。 靠着体内的灵力强撑,那边李冲更加过分,竟然还带了女人回来,那边房间莺歌燕语,好不快活。这边海棠精备受折磨,苦不堪言。 芍药花看不下去特来伸张正义,被李冲打出门外,飞的老远。 海棠精使出浑身法术冲出房来:“李冲,我对你不薄,为何你要如此对我?”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不过一个妖精,还想与我一同升仙?这升仙以后自然会有更配得上我的仙子。” “原来你竟是这样的人,骗了我给你灵力,这会儿骗够了,原形毕露了?” “还真就是你傻,当年菊花精都说了你却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若不是张元道长教我此法,我还在你身边浑浑噩噩度日呢!” “你那掉下的可是菊花印?”海棠精施法将菊花印从地上吸来。 “叫你发现了。” “菊儿妹妹在哪儿?” “亏你还是唤她妹妹,她的失踪你就没怀疑过吗?是我把她关在了远山洞里,她的灵元甚是醇厚,要是放掉了就可惜了。我苦练修法可惜都没有成功,这吸了你的灵元才知道,原来还需要这道环节,不过知道的也不算晚,现在我就送你去见你那个苦命的妹妹。” “原来你一直都关着菊儿,我说你总说半夜不见,是去见她了?你这一点点的吸灵,是因为没有办法一次性吸走她的灵元,得了我的灵力,才能完全吸走她的灵力,你好残忍,怎么可以这么对菊儿?” “我与她非亲非故,不吸取她的灵元,难道吸旁人的?你傻就不要怪他人了。我这就送你上路!”李冲飞起与海棠精打了起来。 这海棠精也不是好惹的,她穷尽一生法术与之对抗,多亏这李冲修法尚浅,还没能自由运用。李冲见势不利匆匆就给逃了,海棠精也失力落下,好生凄凉。 这李冲还是不甘心,才过三日就联合了张元一起来对付海棠精。 两人一起施法对付海棠精,就在海棠精灰飞烟灭之际,芍药花挺身相助救走了海棠精。两人来了窑洞休息,芍药花连连叹气,也挽不回曾经。 海棠精哭了好几日,仍旧还不肯相信是李冲负了她,怪那个张元道长挑唆,才害的李冲如此对待她。芍药花剑海棠精执迷不悟,只好留下她独自离去,而海棠精越想越不开心,便私心动了筋术--万骨石枯。 海棠精吸取方圆百里的灵元,一朝成了妖魔,这消息传了出去。海棠精每走一步路,吓得精灵都四处奔逃,海棠精回到竹林的房子。昔日景象早已经不见,那对恩爱的人儿,已经不复从前,海棠精挥手房子便大火烧起来,毁的了房子,毁不了那份感情。 一路追踪李冲,总算找到,李冲持剑与海棠精对峙:“你还是来了!” “我不来,岂不是辜负了你对我的背叛?” “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白发白眉,还有个人样子吗?” “我本来也不是人,为了你我努力习修,望有一天可以和你一起成谁知你竟然一朝毁了我的梦,为何这么对我?” “我一个习修道人,怎么会和你这样的妖精同流合污?若不是我师兄说,只有妖精身上的灵元能让我们大大增进灵力,我万不会委身于你在一起的,谁知你竟然这般小气,这么久你才肯度灵力给我!” “怪不得你时常有意无意的说你不如我可以随意吸取灵元,还说羡慕我,希望能像我这般。可我却心疼你,不希望你承受我这样的痛苦,这便是同床不同梦吧?我一心想待我有机会定要帮你,而你却一心想要我的灵力,我真是信错了人、爱错了人。” “你一个妖精还妄想情爱有睦,才是天大的笑话。你活该如此这般的下场,我早就厌倦了你,话不多说,我们不如一决生死算了。” 话虽说的好听,但李冲生性贪生怕死,怎么会愿意就此死在海棠精的手里,他联合了张元道长一起收拾了海棠精。 海棠精倒在血泊中,望着李冲:“这一生我爱错了人,不成想落得这样的下场,若是有来生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海棠精的游丝在人间久久不肯散去,找寻李冲却不得,遇到了男人,便施法杀害,作孽不轻。被游历中的浅仙发现,受尽了雪塔,关押百年。 海棠精怨气不散,在这雪塔也都执念,不肯放过男人,杀死了不少误入雪塔的人。 听了海棠精的事,竹浣脊背发凉,这人相处这么久竟然还不知道真情假意,实在恐怖。李冲未免太过分了,仔细听来那个李冲也没得了什么好下场,死在了以为上仙的手里,恐是也做了太多坏事,被收拾了。 这边故事刚讲完,海棠精也跪在地上谢罪,却不想这塔异动,震的特别厉害,就算是在这层幻当中,也被震的左右摇晃,竹浣还摔倒了。万丘和海棠精算是有些仙法护体自然没有竹浣这边脆弱,万丘过来扶起竹浣,抬头看看天:“看来这是要有大事发生,我们先去二十二层再说。” 一名兵将正在与易天拓他们说话,表情颇为严肃,竹浣过去恰好赶上说完。 易天拓走向万丘:“这竹浣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先行离开?你要去哪儿啊?”竹浣拉住易天拓的胳膊不肯撒手。 雪粟上前解释道:“这魔族来袭,怕是对这苍古遥望不利,拓哥哥是要去看看。” “去看看?你怎么出去?你怕是忘了吧?我们被锁在这雪塔里面呢?” 刚刚那名小将上前拱手:“回浅仙,小的可以送各位出去。” “你又是谁?” “回浅仙,小的是守塔灵兵,每一层都有一人,外面出了事情上神格外开恩要小的过来把浅仙送出去。” 竹浣转头看向易天拓:“既然是这样,凭什么你看可以出去,却让我留在这里啊?你想关死我吗?” “姐姐莫要生气,你误会了上仙的意思,他是为了姐姐好,魔族可不是一般人,他们可是开天辟地可以与天宫较量的族人,这才安稳多久,就又来惹是生非了。” “我又不是痴傻,我还是听乔夜师兄给我讲过魔族断冥域的事,魔族仙法超强,曾与天宫神魔大战三次,为了百姓安危,天宫在答应不战,并且退回到天上去,给足了魔族面子。他们这是给脸不要脸啊?竟然敢主动来苍古遥望袭击?不知道这是为天宫效力的地方吗?” 雪粟笑了出来,“没想到姐姐竟然是这么明理是非的人啊?” “你这什么意思?好似我很刁蛮一样,我身为苍古遥望的弟子,这样的关头怎么能躲在雪塔里避难呢?我虽学艺不精,但也会为苍古而战的!” “好,竹浣说的好!不枉我把千年灵修传与你,这事态紧急,我留着余下的灵修也帮不上忙,你过来朝我拜上一拜。” 竹浣不肯定在原地:“我只有一个师傅,叫伯青阳,转投他人不算道德。” 万丘大笑起来:“你个丫头有意思,是谢礼罢了。你得我一生灵修,还不肯跪我一跪?” 竹浣这才听明白,马上跪倒在地拜了三次:“事关危机,我也不退让了,定不会辜负了灵仙的灵修的。” 这万古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但他身负要护塔的重任,便也给了两千年的灵修给竹浣,这回竹浣可美了,加上以前竹道天的余修,足足有了一万年的灵修。 还顾不得美上一美,解决了易天拓担心的事,带着她和雪粟在灵兵的护卫下,三人便出了雪塔。 竹浣觉得有些心焦,这种感觉异常,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胸口极闷,竹浣捂住胸口三步两步的晃着。 易天拓停下回头看她:“你这是一下子得了太多灵修,一时负荷不了,都说让你好好背心法和仙法,不然也不会这般难受,一会儿趁着没人的时候你先运功安好体内灵力,不然一会儿若是挨了打,说不定反倒震了灵力,反倒对你不利。” “说来也是,姐姐还不过是个修仙的弟子,还未成仙,便得了上仙的灵修,不过姐姐放心,我会保护姐姐的。”这雪粟倒是颇让人安心不少,竹浣心里默念心法,想着让自己赶紧好起来,不要成了他人的负担才是。 这霜林台果然已经失守了,苍古遥望已经大乱,身穿黑衣的魔族人在苍古遥望各个角落,在易天拓的护卫下,竹浣和雪粟安全的来到的大殿外。四浅正与那魔人对峙,对面那个只露眼睛的小人,真是着实令人笑话,敢来袭击苍古遥望,还没有脸露个面。 “你们总算回来了,可还无恙?”伯青阳这时候还有心思关心竹浣,竹浣心里有些委屈又暖暖的。 “回师傅,徒儿无恙。” “你们莫要在这里做无谓的挣扎,我们魔帝想要的东西,怕是没人能阻拦!”阶台下那人正是魔族断冥域的金司侯墨沼鳞,虽带着面具可也能感觉到他的杀气。 墨沼鳞身着墨紫色玄袍上面绣着鱼鳞图案,头发竟然也都是墨紫色的,真是配套的很。 伯青阳上前一步:“苍古遥望还没有到给断冥域求饶的份上,你们这是在违反盟约。” “盟约?魔帝只答应了不去天宫起事,可未曾说过不来这苍古遥望,你们抓了我们魔族司侯君关在这灵修雪塔,还想我们与你们好说好商量不成?” “那是他犯下大错甘愿受罚的。” “笑话,就连那天宫是锁妖塔怕是都不敢关上我们魔族人,你们这雪塔竟然敢这么大胆?废话少说,若是不肯交出雪塔,休怪我们断冥域血洗苍古遥望。” 伯青阳等人,挥手亮剑,无意退缩:“那就是不必多说了!” 四浅飞下殿与那墨沼鳞大打出手,魔族手下与苍古遥望的弟子也纷纷打了起来,雪粟护着竹浣在身后,竹浣暂且安全,心火乱窜比那打上一架还让人心烦。 这断冥域果真没有把苍古遥望放在眼里,仅仅派了一名司侯就敢来犯?当苍古遥望都是吃闲饭的吗? 一阵厮杀雪粟匆忙带着竹浣进了内殿,打了几个小灵将,顺手就把竹浣关进了玄思殿,竹浣见这法障要想破解,她需先把自己这身体给调理妥当。雪粟看着年纪小不经世事,但却想的很是周全,还能想到给竹浣找一处安全地。 雪粟定是回去帮忙了,刚刚虽对魔族不屑,但回头瞧那一眼着实也令人震惊,墨沼鳞一人抵着四浅,竟也没有落得节节败退,看来这断冥域的第一司侯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竹浣抓紧时间调理身子,刚有好转就匆匆破了法障。这不是奇洛吗?匆匆的要去哪儿?竹浣三步化作两步跟上了奇洛。 奇洛倒是欣喜,怕是刚刚太乱没有顾得竹浣去了哪里。 “你这是去哪儿啊?” “云浅和水浅带着弟子去了苍雪山方向。” “魔人都找到苍雪山了?怕是要破雪塔了?” “正是,师傅命我和几位师弟一同赶去,刚刚与几个魔兵纠缠所以晚了。” “那我同你一道过去吧。” 正殿有青浅和墨浅、易天拓还有雪粟,想来也不会太麻烦,去了雪塔那边,竹浣还能帮帮忙,不然易天拓和雪粟要分心来照顾她,反倒让人更加不安。 这身着墨蓝玄袍的又是谁,这身衣服看着与那墨沼鳞同出一处,怕也是头领吧?竹浣和奇洛飞身过去,杀了几个魔兵,落到了水浅的身旁。 “断冥域果然不讲道义,竟然大举进攻苍古遥望,这事传入雪渊浅,怕是你们也要三思。” “天宫我们都不怕,怕那区区的雪渊浅?历届魔帝不过是太过仁义、忍让罢了,这回我们魔族可不能再被你们牵着鼻子走了。” “那魔帝南门野都已经归元,你们竟然还想着要放出烈司侯?他不过已剩下一丝灵魄救出去也无法恢复真身,你们又何苦如此?”苏凡辰向来偷偷懒不喜欢问事,这会儿倒是挺身而出,很是有范儿呢。 咦?这人倒是大方,竟然没有遮面?这男子生的俊朗不凡,白皙的皮肤好似女儿家,,眉目间带着丝丝冷峻之气,嘴唇还一丝血红,衬的肤色更白了些,那眼珠竟然也是墨蓝色的,他们魔族人的眼睛颜色还和衣服同色啊?真是有趣的很,竹浣这会儿还能把焦点放在这上面,也真是有心情。 “叶寒,我念从前我们交手过,也曾放下怨恨,不如今日你就退下,也免得我们对你动手!”漪碧荷持剑相向。 人家是来袭击的,这帮浅仙竟然还罗里吧嗦的,若是我一定就上前大战一番了,免得浪费了口舌,竹浣在一旁心思游荡。 叶寒仰天长啸:“笑话,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打不过你的冷司侯吗?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冷司侯?这是势在必得的一趟啊?断冥域竟然一下子派了两位司侯来袭?刚刚还以为就只有那个首席司侯墨沼鳞,这会儿看来他们也不是来随便闹闹而已的。 双方大打出手,竹浣也在其中混乱帮忙,这魔兵真不是一般架势,对付一两个魔兵就有些手忙脚乱了。 竹浣一招仙法刚毕接着又一仙法出手,好不忙道,那边奇洛也是连连出手。 雪塔在四方动荡下,不得已显了出来,叶寒嘴角一扬,使出全力一脚就踹飞了漪碧荷,那着实令人震惊。漪碧荷倒地吐血,苏凡辰来不及去扶她,一路追着叶寒阻止了去。 竹浣跑过来扶起了漪碧荷,一手挡去了几个魔兵。 “你这进了一次雪塔,竟然提高了这么多?” “师叔见笑了,有一些机缘巧合罢了。” “话不多说,这魔族来势汹汹,怕是不血洗我们苍古遥望不会罢手的。” “那怎么不去请威古老人?” “真是不巧,今日师傅去了天宫参加一席会怕是不会知晓苍古遥望的事了。” “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不知呢?天宫都会看到的呀?” “魔族向来谨慎,怎么会让这等对自己不利的事传出去,他们来时就已经设好了仙障,苍古遥望的事怕要破了仙障以后才能被人知晓。” “那怎么办?要我破了仙障去天宫求救吗?” “怕你还破不了,算了,不说这些,一会儿墨沼鳞怕是就会赶到这里,我要和水浅在他来之前幻化了雪塔,你一定和重师兄弟守住了雪塔,等你们师傅过来营救。” “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哪里来的时间跟竹浣解释这么多,漪碧荷飞身过去与那叶寒大打出手,竹浣和奇洛也飞身过去帮忙。 咦?那寒芷玥和齐樱哪里去了,不是云浅座下弟子吗?难不成是留在前殿了?还真是不知道心疼自己家的师傅。 这边刚想到那两个没良心的,这边她们两个就像有感应一样赶了过去,这回两浅的徒弟算是齐了。 寒芷玥和叶岩合力挡住叶寒前行的步伐,漪碧荷与苏凡辰两人在塔前念咒施法,很是紧张,一个魔兵趁乱想要过去,竹浣及时挡住,给他打飞了,竹浣看看自己的双手,竟然如此这般的有力了?该不是这灵修已经融会贯通了吧? 那边奇洛被袭,竹浣过去营救,与那魔人打的不分上下,三五个魔人为了上来,在苍雪山真是一片混沌。 只听身后一声巨响,万丈光芒直射天宫而出,灵修雪塔瞬间消失不见,连着漪碧荷、苏凡辰也无影无踪,这是隐遁了吗? 叶寒退后几步,看着这道光景直叹错了好时机。 苍古一众弟子跪倒在地,寒芷玥哭喊起来:,“师傅!” 不会是两浅以身护塔了吧?竹浣吓得不轻,掉以轻心之际,竟然拿叶寒给劫了去。叶岩机警飞身施法而战,可惜他断然不是这叶寒的对手,三两下便飞落在地。 竹浣这顿挣扎,可力气全然抵不过叶寒,跟着一起随着光瞬间移到了苍云台上,闻讯赶到的伯青阳,一指挥来仙法伤了众魔兵,叶寒身手矫捷给躲了过去。 “你放了我的徒儿!” “你们这帮浅仙竟然如此不地道,以身护塔就以为我们断冥域没了办法了吗?听说这雪塔有三处入口,那这苍古弟子血染苍云台便会打开雪塔一处缺口,我见这小弟子甚是合适,不如我就拿她祭了这苍云台,宝剑一出雪塔现身!” 竹浣被死死抓住,剑抵在脖子上,伯青阳弃剑在地,叶寒震开了他身边的浅兵。 “若是如此,不如我来祭剑,这样雪塔才会现身。” “你这个当师傅倒是挺在意这个弟子的?” “怕是魔君不知,我那是师弟师妹既然用了自身护塔,区区一个未上升为浅的小弟子,怎么可能就让那雪塔显出?” “那我就多弄些人来祭剑,不信这上下几千弟子都血祭了宝剑,还能看不到塔身。” “魔君为何如此执着?我来祭剑不是更容易些?” “上浅怕是把我当做痴傻了吧?你我怕是打的一个平手,此刻我有人质在手,你还能与我低下一番,要是我放了这弟子,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将你祭剑。” “我已弃剑,你把我的浅兵也隔在法障之外,还不信我?” “你竟然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救这个弟子?” “无论是哪个弟子,我都愿意交换,身为苍古第一浅仙,怎能忍看我弟子以身护法?” “师傅,你不要管我,就算我祭剑了,也无所谓,你可不要糊涂啊!” 竹浣欲向前,被叶寒拉了过来,剑一划脖子上溅出血来,滴在苍云台,一阵光芒射出,晃得眼睛有些迷。 叶寒惊讶的拉住竹浣的手腕,一边嘴角上扬诡笑出来:“这算是歪打正着了?以为不过是以为普通弟子,竟是有万年灵修的浅仙?装的可是辛苦?” 伯青阳脸色铁青,这是什么意思?他施幻光之法看了看竹浣,这般才发觉竹浣竟然已有了万年灵修在身护体?怕是这回连他都不如竹浣来祭剑要更合适了,顾不得问这等子事的来由,想救竹浣恐是不行了。 叶寒推到竹浣施法,竹浣飞了起来,她被仙气所锁,她无法挣脱飞到剑前,叶寒持剑朝着她挥了过去。 竹浣闭上眼睛,一阵仙气震的她浑身都疼,突然仙气松开,她掉落苍云台下。 伯青阳飞身替竹浣挡了这一剑,血染了苍云宝剑,一点点上升。 竹浣飞身过去用尽全身灵力,抵住剑气上升,叶寒挥剑过来,打飞了竹浣。 竹浣落到伯青阳身边:“师傅。” 伯青阳忍住内伤拍拍竹浣:“不怕,不会让这魔人得逞的。一会儿我用那苍灵仙杖抵住叶寒,你去施法将宝剑回归原处,你可做得到?” 竹浣哭着摇头:“徒儿做不到,徒儿不行。” 伯青阳微微一笑:“我伯青阳的徒儿有何做不到,我信你,会保护得了我苍古遥望。” 伯青阳变出苍灵仙杖,手腕上血擦在仙杖上,散出一道绿色的光芒,伯青阳飞身过去与那叶寒搏斗起来,还不忘回头喊道:“快,就是现在,竹浣施法!” 竹浣施法飘起来,越过剑柄,一点点施力将宝剑回归原位,却因仙法太差,速度颇慢的很。伯青阳怕是快抵不住了,绿光渐渐弱了下来,竹浣既着急又害怕,可这也没有一点点的帮助。 叶寒突破了仙法,朝着竹浣飞来,一道剑气挥过来,被伯青阳给及时挡住,两人同时落到了地上,伯青阳浑身伤痕,不一会儿便成了一道青烟窜进了苍灵仙杖里,竹浣捡了起来。 叶寒过来想抢仙杖,竹浣与之打斗起来,那边看着欲出来的宝剑。法障突然尽消,魔兵与浅兵都冲了进来,乔夜也飞身过来挡在竹浣身前:“保护好仙杖,这是苍古遥望的镇山之宝,决不能落到魔人手里。” 第68章 068 死里逃生 竹浣进退两难,是拿着仙杖逃跑,还是留下来帮一帮乔夜?左右都不是,心下一沉,还是带着仙杖离开的好。 竹浣脚下一轻,飞出苍云台,可惜这还没出了苍云林便遇上了赶来的墨沼鳞,竹浣飞落地上,退后几步紧握仙杖。 墨沼鳞伸出手:“上浅可愿把这仙杖交给我?” 竹浣自然不能那般傻,护住仙杖在手:“你这是以为我会背叛师门吗?” “倒也不是,就是想这位浅仙怕是打不过我,想留你一命罢了。” “笑话,还没开打便如此瞧不起人?你可知道轻视敌人是要输了阵仗的。” “小小浅仙大话倒是说的顺畅,那我便不给你留个余地了。”墨沼鳞几件暗器齐发,竹浣躲躲避避差点就中了招,一招仙法挡开。 墨沼鳞浅笑,这姑娘看着柔弱倒是也挺难对付,本以为是个普通的小浅,好打发的没当回事,想想若是一般小浅仙,不该把仙杖交于她手。 墨沼鳞眼色一沉,认真起来,那法器飞来的快的都看不清,竹浣挡开的时候还是被伤到了胳膊,血渗出了衣袖,脚步连连退后,撞到身后的树上。 墨沼鳞一记魔仙轮滚了过来,易天拓及时出现为其挡开,墨沼鳞收回法器,飞快的过来,与易天拓厮打在半空中。 若说这易天拓该死打的过墨沼鳞的,可惜在雪塔里护着竹浣受了伤,还没来得及疗伤就出了塔遇到了这样的事,刚刚又大战了好久,怕是这会儿也快体力散透。 奇洛及时赶来,护着竹浣要走,魔兵真是无处不在,又来了好些个人,竹浣和奇洛被团团围住,这仙杖可不能被抢走。 乔夜定是抵不住叶寒的袭击,一路被追赶到此,这回聚集了两位司侯在这里,怕是会不料好的下场。 那头小魔侯领着人拖着应墨恒等人,估计也赶不过来了。 叶寒失去了耐心,一招就击飞了乔夜,他飞的老高,竹浣还没来得及看到他落下,叶寒已经持漠焰刀过来。奇洛冲了上去,一刀砍在身上,奇洛倒地。 竹浣大喊:“奇洛!” 叶寒没有停歇,朝着竹浣过来,一刀挥下竹浣飞撞到树上,那仙杖被叶寒给夺了去。竹浣吃力的护住自己没有落下,追了过去,施法追赶叶寒。 叶寒不知用了什么仙法,那仙杖就在面前变的不见,竹浣瞪大双眼却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叶寒手上仙杖不见,变来漠焰刀,又是一记重击,竹浣被仙气震的五脏齐震,一口血喷了出来。 易天拓抱住竹浣落下,冰魂剑一挥,叶寒连连退后几步。这边墨沼鳞可没有离去,两人一同夹击,易天拓恐是难抗。 左边魔仙轮滚了过来,右边漠焰刀仙剑气冲来,易天拓微微皱眉,用仙法一把将竹浣送出了怀中。竹浣回头的时候,易天拓腹背受敌,两股魔仙力击在易天拓的身上,他身上立显伤痕,墨沼鳞、叶寒同时飞来。 “不要!”竹浣紧张大喊,可惜自己已经无力飞起过去。 一道黄色仙光从天而降,才护的易天拓没有被两人给加倍重伤。 两人同时飞散:“是威古老人,我们走。” 墨沼鳞和叶寒消散在光束中,威古老人落下,易天拓昏了过去。竹浣跌跌撞撞的过去,抱住易天拓在怀中嘤嘤的哭起来。 “这玉笛还是给你,今后拿它护身就是你的仙器了。” “什么?” 苍古老人说完这话就不见了,刚刚那是威古老人吗?竹浣今日实在见了太多仙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应墨恒与雪粟带着人匆匆赶来:“那魔人退去了大半,那两个司侯呢?” 竹浣偷偷收好了玉笛:“他们抢走了苍灵仙杖。” “什么?这可糟了,派人去追。” “不要追了!”威古老人再次现身,“我刚刚追了出去,山下上前魔兵守着,去了无故只会增添伤亡,我们还是收拾残局吧。” “师傅。”应墨恒眼看这般惨象,不知该如何与威古老人交代。 威古老人却没有应墨恒那般难受,就算有他作为最高者估计也不能表现出来,本来就人心惶惶,他必须要稳定人心才是。 寒芷玥和齐樱赶来,寒芷玥看到易天拓昏迷倒地,急匆匆的跑过去:“这是怎么回事?以拓师兄的灵修怎么会受的如此重的伤?” 寒芷玥抬起头来狠狠瞪着竹浣,指着竹浣道:“是不是你害的?拓师兄肯定为了救你才会这样的,你为什么老是要害他?” “我、我……”这话的确有些底气不足,怎么解释也不对,易天拓还真是为了救她受的伤,这时候否认的话未免有点不太道德,可见寒芷玥那生气的模样,怕是威古不在,早就过来掐竹浣的脖子了。 叶岩把易天拓送到了苍木苑去修养疗伤,应墨恒带着众弟子收拾残局,竹浣被回到青殿,乔夜和奇洛都重伤不起。 这一场苍古遥望损失惨重,青浅伯青阳被吸进了仙杖之中,漪碧荷、苏凡辰为护塔而献身塔中,座下弟子也死伤无数。这一战断冥域却得了大便宜,带走了苍古遥望的仙器苍灵仙杖。 等到他们知道这仙杖是打开雪塔的‘钥匙’,估计又会再次袭击苍古遥望,真是不该如何是好。 威古老人赶来也都为时已晚,雪渊浅上仙左丘季过来商议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经过两天的整顿,苍古遥望渐渐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四浅中只剩下一浅,应墨恒便担起重则,成为苍古遥望的主浅。 左丘季与威古两人三天三夜不曾休息合力不下仙林法障,护上了苍古遥望,以免魔人再次来袭。 左丘季不便过多参与苍古遥望的事,也该回去与雪神汇报此事,好让雪神上天宫交代此事,和议更好的对策。 乔夜和奇洛等弟子,在青玉寒池浸泡了三天,恢复大半。青玉寒池是疗伤圣地,一般情况下是不让弟子靠近的,事态严重,特意批准众人可以去那里养伤。 易天拓伤的太重,都过了五日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被叶岩和阿罗师傅送到青玉寒池泡了五天也未见有所好转。 威古叹气摇头:“这人就是喜欢逞强,受了墨沼鳞的千叶鞘竟然还强撑如此,待雪渊浅派人过来送过去吧。” 竹浣听了才知晓如此严重,苍古遥望都不能为易天拓治好,这伤的未免也太重了吧?想来那时为保护竹浣的时候,定是易天拓来不及躲避,中了墨沼鳞的千叶鞘。那千叶鞘可是魔族最阴毒的法器,中了毒者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全身溃烂而死。易天拓是上仙,有仙法、灵力护体,所以自然不会同常人般死去,但也不抵这毒性强大,没有灵修几十万年的怕是根本就无法解毒,这看来也只有雪神青者可以帮忙了。 竹浣躲在门外担忧的望去,叶岩过来拍拍竹浣:“你也别太自责了,情况紧急,拓师兄总不会袖手旁观。这也就是他中了千叶鞘,要是你,估计早就死了。” “还不如我死了呢。”竹浣带着哭腔心里无比难过。 “瞧你这是和拓师兄在雪塔一段日子,有了感情?” “莫要胡说,我这是觉得连累了他,才会自责不已的。师傅,他也是为了救我才会以祭剑被仙杖吸了去的,我真是该死。” “师叔被吸进仙杖是一种保护他的方式,你莫要自责。” “可那仙杖也是在我手里丢了的,算起来我真是苍古遥望的罪人,我辜负了苍古遥望。” “原来是你,我师傅和苏师叔以身护塔时,你匆匆而逃了,这就算了。没想到你怎么到了哪里都是害人?青浅伯师叔为了救你还差点祭剑,转身你就又去害了拓师兄,你有什么脸面还留在苍古遥望?若是拓师兄有什么损伤,好不了的话,我定要你陪葬。” 寒芷玥气愤之语,句句重伤竹浣的心上,不为别的,只为这每句都特别在理,竹浣流下忏悔的泪水。 “这怎么能怪她呢?这是意外!” “乔夜和奇洛为了护她而受了重伤,只有她毫发无损!” “你这叫什么话?你没看到她身上也有伤吗?为了这份愧疚,她连青玉寒池都没有去过,你还想怎么样?” 寒芷玥拔出星玄剑:“你个害人精,我不会姑息你的!” 威古老人走了出来:“不要吵了,免得让上仙看了笑话。” 左丘季再次回到苍古遥望,身后跟着两位上仙,“我这是来带走易天拓的,雪神知晓了此事,唤我来接他回雪渊浅。” 威古老人拱手,“有劳上仙了。” 叶岩过来给竹浣疗伤,起初竹浣还不肯,在叶岩的执意下,才包扎了伤口:“你这白白得了这万年灵修是件好事,不过偏偏遇错了时机。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拓师兄会护你了。” “为何?” “你本就还未与这灵修融合,若是被打中了断脉,这万年的灵修便会伤了你,甚至要了你命。” “断脉?” “若是断脉被伤,不死即残,怕是一辈子都是个废人了,生不如死。” 怕是易天拓早就知晓这些,但又拗不过竹浣想为苍古遥望出力的心思,才会没有说,而是护其左右的吧? 想来这竹浣的性子,怕是说了,也断不会做那贪生怕死的人,就算是残了废了,也绝不会躲起来不来帮忙。 就这点性子,却偏偏害了他人,竹浣这眼泪豆大的掉下,惹得叶岩心疼,伸手为她拭泪。 雪粟被威古老人叫了去,估计是想雪粟可以留下帮帮忙,除了威古老人,也就是雪粟的法力最高了。 独自坐在青殿房间里,竹浣百感交集,心里很担心那易天拓伤势如何,又觉得自己害了师傅和师兄们,自责不已。 寒芷玥一脚踹开了竹浣的门,竹浣吓得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寒芷玥一副要吃了竹浣的架势,趁着众师兄去了青玉寒池疗伤的时候来,这是来者不善的架势。 寒芷玥拔出星玄剑:“你可知道害了许多人?” “你这是来找我算账的?” “算账?我若杀了你,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我就是不知为何拓师兄就那么护着你,为了你不惜与我翻脸,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跟我发过脾气,对我极好的。而你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一切,你在这苍古遥望捣乱惹事,却总是有他护着,你用什么妖法迷惑了拓师兄?” “我没有啊!” “你承不承认都不重要了,你勾人的本事又不是一般人能及的,就连那叶岩不也被你迷得团团转,奇洛也跟在你身旁左右不离吗?你到这里是学艺的还是勾搭男人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罢了,与你也说不通。雪渊浅刚刚来了消息。” “是吗?易天拓他醒了吗?” 寒芷玥放下剑失魂欲哭的模样,“就连雪神青者都救不回拓师兄,你可知道这是何等伤心?” 竹浣不相信的退步摇头:“这、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抵不住这点小伤?” “你可知道那千叶鞘是世间至毒之物,是魔族四大神器之一,哪里有人能在千叶鞘下逃过一劫的?你却让他替你给挡下了?你还有什么脸活着?你也不想想你那为你而魂消的师傅,你留在在苍古遥望可还有颜面?” “我、我定会找回苍灵仙杖,也会救回师傅的,我保证!” “跟鬼去保证吧,我今天就送你这个祸害走!”寒芷玥挥剑过来,竹浣连连退让,可惜她毫不顾及同门之情,招招狠毒。 竹浣飞出青殿,一路被追到北边之巅月魂山,再退几步就会掉下去了,竹浣停住脚步,忍着刚刚剑气的伤,“你为何如此,难道我死了你就能释怀了吗?易天拓就能还魂了吗?我若不死还能去救师傅,我不是为了苟且偷生,不如你等我救回了师傅,我愿意自刎在你面前。” 133 “你以为我会信你?我们苍古遥望没人了吗?需要你去救青浅?若是苍古遥望没了你这个祸害,说不定就不会遭遇此劫了。前阵阿罗师傅看着星象有异动,还说了苍古遥望会经历一场大劫,怕是这大劫就是你带来的吧?不然怎么会你上山不到两年,我们就会遭遇断冥域的袭击?” “这你都怪我身上,未免太过分了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这也算成我的,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 “公平?若是没有你,我和拓师兄就会在一起,现在也不用天人永隔,你觉得公平吗?你若不以死谢罪,怕是这天地物灵都不会平息怒气。” 竹浣见怎么都说不通,准备运功施法,谁知体内却如火烧般的难受,腿软倒地。 寒芷玥上前两步:“这是千里醉,瑶族的十大□□,天地间还无人能解,就算我不杀你,怕是你也要毒发身亡了。” “你竟然下毒害我?” “这般死法可还满意,下辈子可不要再妄图修什么仙,你没有那个命格。” “若我死了,你可无法跟威古老人交代!” “放心好了,我便说你是自责无颜面在苍古遥望待下去,任性下山找那魔族报仇去了,以你的性子,他们定会相信。” “你这都计划好了,平日里见你不言不语,没想到心思却是如此深沉,看来我今日唯有一死了。”竹浣回头看看山下深渊无边际,“不必你亲自动手,我替你将这尸身丢入山下,也免去了你谎言被揭穿的危险”说完竹浣便纵身一跃,跳下了月魂山。 这次昏睡的时候,浑身剧痛不断,怕是这瑶族的毒特别与众不同吧?要折磨到断气为止,竹浣忍不得也没有办法。 每次睁眼都不是黑夜,怕是对着地府有了新的认识了,怎么这般普通?竹浣胸口撕裂般疼痛,却还是强撑着起身。 端着汤碗的这人是? “你醒了?” “我还没死?” “倒是我不该救你?” “原来是恩人,我这是被折腾的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了,寒师姐说这千里醉就算不死也会残的,我怎么好似除了浑身有些疼痛没有其他的事?” “那是你命好,遇到了我这个神医。不过因为救你实在费了些功夫,所以我耗了你三千年的灵修,也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说的这话就是外道了,你就算耗尽了我的灵修,能换我一命也算是值得了,仅仅用了三千年,看来你的确是个神医。” “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自己是神医不过玩笑罢了。” 竹浣欲要起身跪拜谢恩,被他给拦住:“不要拘这些礼了,我们都这般处境了。” “还未问过恩人名字,我叫竹浣。” “叫我初七吧。” “初七?” “我是某月初七掉入这谷中的,也不记得名字了。” 这明明就是还记得前尘往事,却还要带过的意思,竹浣不傻自然不会拆穿。 初七起身拿起汤药喂竹浣喝下:“我火上还煮着饭,我过去给你拿过来。” 初七是个跛脚的,一瘸一拐的走着,右腿明显比左腿断了一节,竹浣心抽搐了一下,怕是这人也有个悲伤的故事吧。 这深渊谷底怕是谁跌下来都会粉身碎骨了,竟然还能遇到初七,竹浣这命不该绝的命格,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竹浣在初七的照料下,渐渐好转,她已经能起身在谷底好好转上一转了,偶尔会抬头望望天,这谷底怕是太深,想上去也太难,哪怕是还有百年灵修。 初七放下粥:“可是想出去了?” “没有,就是望望天,怕少看一眼便就少了一眼。” “你掉下这月魂山还中了毒,肯定是惹了什么人吧?你可是苍古遥望的弟子?见你以身青衣和玉牌都是苍古遥望的。” 竹浣低头摸摸玉牌,无比惆怅,这沧海桑田该如何说? “都过去了,能如此平静的度日,算是我修来的福气吧?” “我不知你这假装到底是为何,只知道你夜夜哭喊着,苍古遥望是有什么变故了?” “你知道苍古遥望,难道你也曾是苍古遥望的弟子?” 初七深深叹气:“我早忘了自己是谁,苍古遥望与我毫无关系。” 竹浣将苍古遥望的事讲给了初七听,初七面无表情却连连叹气:“你这是要等好了去断冥域?那是送死啊。” “我知道,我谢你救了我一命,可活着却无法忍受师傅在魔人手里,度日如年的痛苦,真的是折磨。我不求你再帮我出去,我会自己想办法,只是……” “只是不知这救命之恩该如何还?”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懂我?” “你在这谷底都待了两个月了,还能看不透你的心思吗?我是拦不住你去的,好在你还有千年灵修护体。我也不太担心,可这千面魔君墨沼鳞从未在人前露过真容,你哪里找得到他?断冥域又极其神秘,要找到位置也飞寻常之能。” 初七说的都是棘手的问题,竹浣可真是连个计划都没有,就光想着怎么出去了。 “我送你出去倒是可以,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再三考虑,我不会留你在这里陪我这个谷底之人,但我救你也不想白费了力气,不如你出了月魂山就找一处好好生活吧,我为你幻去容颜可好?” 竹浣坚定的摇头:“从前我只知道苟且偷生,过一日算一日,老爹说我还有爹娘叫我来找,我就来找,拜在苍古遥望实在意外,可这不短不长的习修日子,我已经把自己当做苍古的人,师傅为我而被掳,易天拓因我而死。若是我再偷生的话,那真就不是人了,寒师姐那花岂不是说对了?我不想那么活,就算与墨沼鳞一战而死,我也不想再活在人的身后,师傅和易天拓为我挡剑还历历在目,我若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倒不如死了痛快。” “既然我劝不了你,只求你平安而归,若是有什么定要万万小心,断冥域乃魔族,不是常人能对付的。” “所以啊,我这两个月一直没有停下好好习修,多亏了易天拓留给我的简册。” “这玉笛是个神器,你既然有简册,就用三层看看如何使用,我不知道这神器为何会在你手,但若你会用,定能帮你的。” “神器?不过是个普通玉笛罢了,我老爹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不过是个念想而已,威古上仙怕我会弄坏了才帮我保管的。说来这个威古老人可真是的,竟然忘了把黄玉龙佩还给我,等救回了师傅我定给要回来。” “黄龙玉佩?你这法器还挺多的,看看简册吧,就知道我有没有在诓骗你,这笛子你可要收好了,不会用就不要拿出来示人。” 竹浣见这初七着实奇怪,他一个谷底之人,知道的倒是很多,却怎么也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份。竹浣晓得不能强问,只好忍了这好奇,能在谷底活下来,定不是寻常人,他能看出竹浣身上的灵修,还能为之所用救人,怕也是个上仙吧? 竹浣毫不担心该如何出这个塔,初七定会想出办法来,初七说再待一个月,竹浣总是要好好在练练仙法才好出去。竹浣想来也颇有道理,初七似乎也下定了决心,竟亲自指导起竹浣来,他对苍古遥望的心法、仙法了如指掌,竹浣好多时候差点就破口而出自己的疑惑,还好给生生咽下。 这一个月初七特别严格,比那苍古遥望的师傅还要认真,说起来竹浣和伯青阳也就相处不过几月,论感情还不如和奇洛来的要深厚,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天伯青阳挺身相救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想来虽没有多师徒情深,伯青阳却也算是个令人动容的师傅,舍己救人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四浅这种大无畏的精神,给了苍古遥望的人一种力量,算上生动的上了一课,怕是今后断然不会出现那贪生怕死的人了吧。 竹浣和初七竟也能打了个平手,多亏她的认真努力,她倒也是谦虚说那是因为自己灵力千年才会如此。 初七说她天资聪颖要是真在苍古遥望习修个五年,怕是都能跟一浅分个高低,这话委实有些夸张,不过倒是很受用。 聚散终有时,竹浣要在魔人破解仙杖前找到,不然再次突袭苍古遥望,可便又是一场浩劫。 初七说那苍灵仙杖虽把伯青阳给吸入了杖中,但不出三个月伯青阳的真身便会破杖而出,但那时自然是最麻烦的时候。伯青阳会被魔人关押,甚至用刑怕是要受上许多的苦。 竹浣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焦急的准备离开,初七为她打包了行装:“你万事小心,你连那千面魔君的长相都没看到,可那两位司侯可把你认得清楚,别没救了师傅,反倒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万事莫要逞强,该跑的时候就跑,一点也不丢人。” “你还真是啰嗦,我知道了,我要留好这条命,救了师傅才是。” “你不过就是苍古遥望的小浅,连个上仙都还没飞升,怕是打不过司侯,切记不要硬来。”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这飞升上仙,我可有机会?” “想着要告诉你,却总是忘记,你今年倒是又一次机会,就在八月,你要把握好机会,但也莫要强求,若是被打断,不但会损了灵修还有可能伤了经脉,着实可怕,你切记一定要找个无人之地。” “八月?那我岂不是要躲藏一个月?好在现在才二月,我还能有时间去找师傅。” “也是我担心过多,找了你师傅,到时带你回了苍古遥望,还怕飞升上仙的时候有人打扰吗。” “初七大哥谢谢你,虽然你不肯告诉我你真实的身份,但我心里明白你一定是有苦衷的。你如此倾尽心力的帮我,这份恩情我永世难忘,算上救命之恩我欠你许多,我定会回来报答。” “我知道你是个颇有良心的人,报恩的事我是不怕你给抛之脑后,就怕你一着不慎又来个自我了断,还不了这份恩情。” 竹浣不好意思的笑笑,想到寒芷玥当初对竹浣的步步紧逼,现在还觉得脊背发凉。怎么说都是出自同门,却如此狠心令人心寒,这寒芷玥对易天拓怕是用情太深才会如此,计较起来也是无果,为情所困终究也是难过。 初七果真厉害,这深渊谷底竟然还能被他给送出来,飞到月魂山上,心情却是复杂,当初在这里跳下,以为可以用死来了结一切,现在想来不过是太过简单。 月魂山苍凉,杳无人烟,不过这崖边好似有人烧过纸钱,莫不是寒芷玥心有不安来这里给竹浣烧了纸钱?不这么想也真想不通了,知道这跳下去的也就只有寒芷玥,她要是良心发现了也不奇怪,毕竟想来易天拓都死了,还为难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同门,也真是有些死脑筋。 走出月魂山途径霜白林,当初就是在这里,竹浣毅然飞上仙台,想来怕是缘分也是孽缘吧?这会儿看起来却真有点物是人非的意思了,听到有脚步声徘徊,定是想要上山拜师的人又来了吧? 竹浣快步向着外面走去,遇到两人结伴而行,竹浣略略点头。 “姑娘也是来这里修仙的?” 竹浣稍稍摇头。 “也是,这苍古遥望遇上了断冥域来袭,听说大战之后伤亡惨重,说起来苍古遥望哪里是断冥域的对手啊,真是可惜了。” 这事都传到山下传到凡间了?竹浣左右想来也不该多嘴,哀叹一声提步就走,只听身后两人还在叹息:“真是可惜了,不过这里毕竟还是修仙捷径,再不济也比在外面独自修行的好。而且听说苍古遥望早放出消息,今年开始要广收弟子,只要慧根不错的都收,怕这是苍古遥望为了今后考虑才会一改规矩的。” 想到当时苍古遥望那一地的尸体,苍古遥望众弟子合力抗敌,牺牲不少,这般举动也实在无奈。苍古遥望自打创建以来,断冥域从未来袭过,这次为了灵修雪塔中的烈司侯而来,颇为蹊跷。 这雪塔万年,烈司侯也早就被关在雪塔中,为何此时来救呢?怕是他们对烈司侯不是真的目标,而破坏了雪塔才是真的吧?若雪塔被破,那其中的灵、妖破塔而出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断冥域终究还是无法放下对世间的贪婪,而要主一方霸势必要有那实力才行,这断冥域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竹浣一路下行,要是被苍古遥望巡林的人见到,带回去必要在死一次了。寒芷玥也不知道是如何把消息带回去的,自然是有她的对策,谁成想曾经以为最安全的苍古遥望,却成了竹浣回不去的‘家’。 初七说断冥域与雪渊浅不同,在极热之地,北寒南热,向着最南边走定会有所眉目。断冥域乃火系法术,正好与雪渊浅的水系法术相克,这水灭火听来还很正常。不过这断冥域为何还能压过雪渊浅半头,怕是又一个历史渊源,想知道也要找到断冥域再说。 墨沼鳞和叶寒虽是两人前来,但作为四大神侯之首,想来也不会把这夺取的宝物交给叶寒保管吧? 要是由叶寒保管那是最好了,竹浣怎么说还见过叶寒的真面目,这墨沼鳞怕是站在自己面前也都认不出来。 竹浣马不停蹄的来到青城,要往南边走途径青城的话,还能备一些上路的东西。初七给了竹浣一些能换钱的草药和兵器,换了钱竹浣便找了个客栈住下。 这路途遥远,也不知道找到断冥域的时候,伯青阳是不是已经显出真身来了。 这以身护塔的漪碧荷和苏凡辰又怎么样了,想知道苍古遥望的消息实在很难,竹浣左右思量只能道听途说一些,还不知道真假如何相信? “这断冥域的人竟然明目张胆去了苍古遥望,真是厉害啊?” “可不是吗?断冥域一直在招收有识之士,好多想修法的人都选择那里呢。” “可听说那魔族人没有人性,会滥杀无辜啊?” “反正又没杀你我,管他呢。” “那倒是,不过苍古遥望这次损失太惨重了吧?” “倒也是活该,谁让他们闭门不收弟子的,一年就收那么一个正是的弟子,分支的弟子苦练多年才能进去,着实太辛苦了。若是我也会选择那断冥域修仙,怎么说没有那么多扰人的规矩,还能学到本事,跟谁学不是学呢?” “听两位说的起劲儿,想问问这断冥域要怎么才能进去修行啊?”竹浣觉得就算普通百姓,知道的也比她多,不如多打听一下会更稳妥。 “姑娘你也要去断冥域啊?那里好像很少收女子吧?” “说你不懂吧?你不知道断冥域四大神侯里就有一位是女子吗?” “是吗?那我真是孤陋寡闻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我娘子便是从北边冥城来的,我们在中轩城相识,觉得她这女子不一般颇为洒脱大方,我便一路追求娶了她,可惜她命不长,我们才在一起一年她就病死了。” 冥城?听说冥城处于南炎之巅附近,莫非去了那里就能找到断冥域?这女子知道的如此多,莫非也是魔族人?但命这么短,怕应该不是习修之人吧? 那人提到娘子有些伤心,放下酒钱和朋友就离去了,竹浣又不好挽留,悻悻的喝了一杯酒便转身上了楼。 夜深人静为何会有打斗的声音,莫非是听错了?竹浣悄悄起身,躲在窗后偷偷看了一眼。两个黑衣人打架,看这么黑有看不清是谁,竹浣被着声音扰了清梦,只好喝杯茶来压惊。 清晨准备启程离开,却不想遇到了那个人。 马儿温顺的被拍着,那人毫无征兆的出现,手里的剑掉在地上,眼眶也湿润起来,竹浣向着他奔去牢牢的环住了落日,抽泣起来。 落日轻拍竹浣的背:“还是来晚了,对不起。” 哭了好一会儿,竹浣才平复,落日为竹浣拭去泪水:“瞧你,才两年没见竟是这样爱哭了?”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是要成仙了,看不上我这个俗人了?” “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竟还那我取笑。”竹浣低头浅笑。 “你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是在苍古遥望学来的?” 竹浣听到苍古遥望心情变低落了起来,落日手下一紧拦过竹浣在怀:“我定不会在让你陷入险境了。” “你怎么会来?” “闻讯而来,说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 “你不说我也感觉到你气息不同了,你这是也去修仙了?” “我哪里有那个心思,自接到你的书信,想着要等你可又不能痴痴在这里饿死,便又重操旧业了。” “你回了烈焰堂?” 落日低头沉默应该是害怕竹浣会不高兴,拉着她去了一处雅舍坐下,“我也是生活所迫。” “那你这一身仙气?” “也不知道是什么机缘巧合,我竟然遇到了烈焰堂的一位长老,他……出自断冥域,可因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便将一生灵修度给了我。” “度给了你?你一个陌生人,为何他要这样么做?” “算不得陌生,之前我曾在烈焰堂救过一个孩子,本也没放在心上,原来那孩子就是这位长老的孙儿,他说这是缘分也当报恩了。唯一的条件就是将来要好好保护他的孙儿,最好是能将他这个年幼的孙儿带出烈焰堂。我便重新回到烈焰堂去找,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有什么缘由,竟不见踪影,为了报答老人对我的恩情,我假意留下实为找寻那孩子。” “救了孩子?之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我都是杀人,救人有点难相信是吧?”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有这层缘由,那你不能辜负了老人家。” “听了苍古遥望这个事情,我便不远万里日夜兼程的去了苍古遥望,不过我进不去,徘徊中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多亏还是遇见了你。”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吧?” “对了,苍古遥望遭遇此劫,你怎么还下了山来?” “说来话长,不如我们路上边走边说吧?” “你要同我去烈焰堂找孩子?” 第69章 068 美人 和落日能这么快就重逢实在是意料之外,落日一路上对竹浣照顾有加,竹浣也貌似忘了些什么。 到了客栈落脚才想起问问那个美貌的女子去了哪里,都说世事无常,听了轩雨心的去向倒也觉得有意思。 竹浣去了苍古遥望习修,轩雨心以无家可归为由留在了落日身边,但落日心里总觉得多有不便,帮烈焰堂做事若带个不会武功的轩雨心怕是会无暇顾及。 想到十里都还算有个故人,不如托付于他,可也算是放心。落日带着轩雨心去十里都找了侯染羽,他一见美人自然就什么都忘了,连连点头答应照顾轩雨心,可轩雨心不太乐意,但落日执意如此,也不好太过执拗。 侯染羽热情招待两人,落日不出烈焰堂任务的时候,也会回十里都落脚,三人这两年间成了好友。 听了苍古遥望的变故,落日隔日就启程要走,轩雨心提出要一同前往,侯染羽也正好有事要离开,可落日想着苍古遥望那是一场大战,要是还有魔人在哪附近,轩雨心去了也只会添麻烦,就生生的给拒绝了。 眼看快到十里都了,竹浣有些犹豫,落日也停下马车:“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去别的地方。” 竹浣低头不语。 “你是在怪我与侯染羽成了好友,不故当年他那样对你吧?” 竹浣望着远处十里都的字:“当然不是,在苍古遥望这两年经历太多次生死一线,早就不在乎生死,而当魔族人来袭的时候,见到师傅、师叔们挺身而出,大无畏的样子,心中更是觉得生死不过一念之间,况且他们竟连自己的生死不故而全然为了苍古遥望毫不犹豫,这样的精神怕是我一辈子都不及。我害的师傅被抓、易天拓护我而死,这些我都不知该如何,就侯染羽那些小事,若我还计较,师傅与易天拓和我计较起来,我偿命多少次都不够呢。” “既然如此大度,就不要想这么多了,不过是找一处落脚,等我们有了详细的计划,就动身去断冥域救人。侯染羽交游广阔说不定还能知道一些什么?” 对啊,侯染羽与易天拓可是旧友,这层关系怎么给忘了,既然易天拓是苍古遥望的人,说不定侯染羽早就知道,那易天拓定会跟他提过断冥域,说不定还真的知道那断冥域在哪儿恩。 竹浣跟着落日进了十里都,这里还是从前那般繁荣景象,心境却变了许多,当时觉得新奇好玩的,这会儿也没了那心思,只想着早日把师傅给救出来。 进了侯府,就看到轩雨心立在院子中央,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她见到落日甚是欣喜忙不迭的跑过来抱住落日。竹浣一惊,两人是这样的关系了? 竹浣退后一步,心里五味杂陈。 落日轻脱开轩雨心的手:“竹浣回来了,你不是忘记了她的模样吧?” 轩雨心看了一眼竹浣,热情的过来拉住她的手道:“妹妹可算回来了,姐姐好担心你啊。本来想和落日一起去的,可他怕我路上有危险就让我留下,多亏妹妹安然无恙,我也放心了。” 不过几句话说的却这般的累,竹浣懒得与之计较,抽回了自己的手:“侯染羽呢?” “他啊,去了南宫家,有些事要处理,你一回来就找他?可是思念他了?” 轩雨心定是知道侯染羽与竹浣、落日从前的那些事,不然这话她哪里说得出口,想把竹浣和侯染羽凑做一对的模样也太明显了吧? 虽然心系师傅,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难不成为了救师傅还把落日给丢了不成?既然回来了,别人就别想把落日占为己有! 轩雨心给竹浣安排了一间客房住下,竹浣东西还没收拾完,她就急着过来了。 “妹妹,可还缺什么?我叫人给你置办?” “不用了,我不会久留,很快就要走了。” “走?刚来就要走啊?你这又要去哪儿?落日好不容易给你寻了回来,你又走?”轩雨心嘴角轻微上扬,好似怕人看出,又迅速收起。 “我和落日一起走,这次来是想和侯染羽打听点事的。” “你和落日?他和你一起走做什么?他帮的上忙吗?你毕竟是苍古遥望的人啊?”轩雨心不安的心思昭然若示。 “当然了,我们就算是地府也要一起闯的,我们可有共识的。” “可现在不同了啊。” “有什么不同?” 轩雨心欲言又止,管家过来道侯染羽回来了,两人就去正厅。 侯染羽见了竹浣还向以前那般热情,还想来个大大的拥抱,被竹浣给挡了过去,四人对面而坐,侯染羽给竹浣夹了菜:“你可多吃点,瞧你都瘦了。这次回来就住下吧,这下还更热闹了。”侯染羽饶有兴趣的看看轩雨心又看看落日。 竹浣放下筷子:“我不住下,我过两日就要走的。” “你这刚从苍古遥望回来,又要去哪儿啊?” 竹浣与侯染羽娓娓道来,侯染羽那扇子不停敲着手:“这么波折啊?那帮魔人好厉害,竟然连四浅都给打败了?” “不是打败了,你怎么都不听重点呢?” “我知道,你师傅被吸进了苍灵仙杖,那两个浅仙以身护塔了,对吧?可你着什么急呢?你师傅不是在仙杖里吗?那魔族人也不能对你师傅怎么样,再怎么说那也是神器吧?” “可是师傅还有不到两个月就会显出真身来了啊!” “还有这事啊?那可真是糟了,断冥域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说不定就真会杀了你师傅!” “所以我要抓紧时间去救我师傅。” “就凭你?那魔人带了不过百人去苍古遥望,四浅都纷纷献身、受伤了,你单枪匹马恐怕也对付不了几个魔人吧?” “我和落日一起去。” “哦?这样啊,那也是送死啊?他那点灵修算不了什么的,更何况那也是魔族的仙修,打的过几个魔兵罢了。” “照你这么说我别去了,等着听我师傅死了的消息好了?” “哎?这个可以。” 竹浣气得拍桌而起,转身就要走,被落日拉住:“他是逗你的,不要生气,不管多危险就算是一死我也会陪你去的。” 竹浣听了这话,立马软了下来,落日肯陪着去,别人说什么也就不是很重要了。 只见那轩雨心脸色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的。 “明知道是送死还去,真是不知你们怎么想的。” 侯染羽打开扇子摆弄两下:“冥城的话我倒是知道怎么走,不过那里现在又重兵把守应该不好进。” “为何有重兵把守啊?” “这易国看中了那个地方,去年就起兵过去了,不过被合暄国给打退了,之后就派兵把守了。” “合暄国?那不是苏武涵的母国吗?那找公主殿下不就能去了吗?” “你说到这个,倒也真是,当初虽有误会,但她的哥哥远安王还是很明理的,不如去找他帮忙?” 竹浣虽也这么想,可想到那个公主对落日也颇有意思,就不想再去见那个公主,这轩雨心还好对付,苏武涵怎么对付啊?人家是公主,万一去求皇上给赐婚的话,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落日自然不晓得竹浣这小心思,摇了摇她的胳膊:“你是怕公主还在生气,不肯帮忙?” 竹浣哪里能说实话,只能就这落日的话点点头,让他如此认为了。 “这冥城的事情解决了,你们下一步就是找断冥域的位置,还是要请高人给你找,不然你们如无头苍蝇可真是难办了。” “你能不说废话吗?你到目前为止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 “我这不是帮着分析吗?” “你分析来分析去,不过是在告诉我前路很危险,去断冥域就等于送死罢了!” “可我这都是实话啊?” “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里泼凉水。” “我自然是不会和你们去送死,我又不是痴傻,哪里像有些人定是疯了才会陪你去。” “你这人真没情义,怎么说易天拓也是你的旧友,他死了不见你难过,连帮忙报仇你都不敢。” “你这话说的,就算父母兄弟的仇,也要有那个能耐不是?我白白去送死,到了阴曹地府怕是也不好跟他们交代吧?我怎么说?我无能,明知道报不了仇还去送死,倒是让仇人痛快的抹了我的脖子。” 竹浣明知道侯染羽的话不无道理,可怎么能认可呢?心里的愧疚感比那些畏惧死的感觉要强大的多了。竹浣也没想让侯染羽一同去,毕竟不能白白搭上他的命不是? “你师傅怎么说也是浅仙,定不会那么容易就送了性命的,再说那苍灵仙杖虽是神器,到了魔人手里也不过就是个无用的东西。伯青阳出来后,说不定魔人想拿他换烈司侯,倒是轻松一换不就结了,哪里要你这般费事的去救?” “你有所不知,那苍灵仙杖可是打开雪塔的‘钥匙’,这要是被魔人给琢磨出来了,可不就坏了吗?” “什么?那仙杖原来这么厉害啊?”侯染羽不禁大喊出来。 “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不会要去告诉魔族人吧?” “你说笑呢?我要是有那个能耐,我早把你送到断冥域去救人了,不过你这个真是吓到我了。” “威古上仙说了,这日子久了断冥域的人,怕也会看出端倪的,一定要尽快解决。” “恩,那倒是,看出来不过早晚问题,不过听你说了,那岂不是就马上就知道了?” “我又不会去断冥域说,我就告诉你们了啊?要是断冥域知道了,定是你告的密!” 侯染羽用扇子挡住半张脸,眼睛还溜溜的转了半天,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既然情况这么紧急,那就早点出发吧?我们明日就走如何?” 三人齐齐看向轩雨心,这人态度未免变得也太快了吧?说实在的,这苍古遥望与轩雨心没有半点关系,她与竹浣也没有半点姐妹之情,要是往深了想,说不定还是情敌,她这突然的也太令人猝不及防了。 “你也去?”竹浣小心问出口。 “对啊,我也去!” “不行,你不会武功,有没有灵法在身,怕是只会帮倒忙。” 还没等竹浣开口,落日倒是抢先给拒绝了。竹浣真是不想和轩雨心一起去,可这落日的拒绝,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难不成他是怕轩雨心受伤?算了,这事就算是落日担心轩雨心,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们两个相处了两年,算起来竹浣和落日才相识多久。 竹浣回房收拾东西,侯染羽敲敲门进来,放下一把剑:“用来防身,你这在苍古遥望习修这么久连个法器都没有混到啊?” “你懂什么?只有灵修和仙修上层,并且通过考核才能有机会得到法器,那法器可不是随便就能给的,得了法器便会得到其中千年甚至万年的灵修,有助飞升上仙,哪里是随便就能给的!” “也是,这要想一步登天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听你那般讲述,你没把苍古遥望的人都害死就算不错了。” “你这是来火上浇油的吗?” 侯染羽笑笑:“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不减当年的伶牙俐齿,我也很是欣慰啊!” 原来是侯染羽见竹浣一直不笑,忧心忡忡,特来与她逗弄一番,想着让她能舒心一些。 “这么久来你照顾落日,我还没谢谢你。” “这话说的我可不敢当,落日那是自己照顾自己,你要是谢我照顾了轩姑娘倒是真的。” “她到哪里都会惹人怜惜的。” “这是在吃醋吧?我偷偷告诉你,这两人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放心好了。那人心里揣着谁我不知道,反正不是那轩雨心。” 竹浣低头微微一笑。 “可算是笑了,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好了,赶紧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这见到旧友的感觉着实不错,要比那在苍古遥望的时候好多了,那些人除了习修就是习修,根本就不会沟通感情,还要那专门就知道欺负竹浣的齐樱,离开了那里反倒轻松了许多,等救了伯青阳以后,竹浣就彻底跟他们后会无期。 两人一路颠簸的来到河镇,这远安王府的人很是热情,不但一眼就认出了两人,还准备了上房给两人居住。 林伯是个细心的人,他为两人准备了清淡可口的饭菜,拱手道:“王爷去了祈平王那里做客,前几日是公主寿辰,公主殿下想来河镇过,祈平王说那样不妥,便在祈平王府摆了酒席。” “想必是祈平王觉得远安王府太过朴素清雅了些,不适合摆宴席吧?”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一语道破其中缘由。老奴就不过多打扰,过个一两日王爷就会回来,请二位安心住下,有事就找老奴。” 真是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这个公主怎么又在这附近啊?会不会听了落日来的消息,也跟着到河镇来?一想到看见落日就双眼冒光的公主,就真不知道该怎么防她,人家是公主身份尊贵的很,这真是让人有些难办。 竹浣修仙这么久,岁数没长,灵修倒是长了不少,不如就用仙法吓走公主?要说配的话,落日这会儿再加紧习修,两人一同飞升上仙也是不可能的事,她一个凡人公主怕是比不上的吧? 这真是内忧外患,又要求人家帮忙,又要防着公主对落日的心思。说不定还真多想了吧?公主见过的人多了,怎么会就在落日身上花心思?不像轩雨心无亲无故的,一心扑在落日身上,也不难理解。 两人走的时候,轩雨心送了老远,掀开帘子还能看到轩雨心停在林子里不肯回去。也不知道这两年的相处,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情,怕不是落日骗了自己,其实早就跟轩雨心好了吧? 越想越睡不着,竹浣推门去院子散步。 “你也没睡?” “我是想着冥城路途遥远,不知道到了那里,你的师傅会不会已经现身了?” “我也这么担心,可是眼下要解决的事也太多,我们连冥城都进不了就更别说是断冥域了。” “不如我会烈焰堂打听一番?烈焰堂实属给断冥域做事的,想知道断冥域怎么进还能难吗?” “话虽如此,可你若回去,不定又会遇到什么事,烈火可不是一般人。连朝廷都不知道烈焰堂其实在给断冥域做事,这要是轻举妄动,说不定会怎么样呢。” “你说的对,那先等远安王回来再说吧。”落日给竹浣披上披风,“这才是初春冷的很,快进去睡吧。” 远安王可算是回来了,当然这公主也真的就现身河镇了。 给两人拘礼后,竹浣没正眼看过苏武涵,苏武涵倒是热情的很。 “听你们这么说,这一趟是必须要去的了?” “正是,所以才来求王爷。” 苏武鹤有些为难,苏武鹤抢着道:“那冥城的兵是我三哥给派去的,七哥根本没有兵权,插手此事怕会让三哥怀疑他想要皇位。” “公主殿下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帮忙吗?”竹浣剑苏武涵积极的很,以为是想帮,谁知却来个以退为进? “别听涵儿的,这忙我一定会帮,这报恩还分怎么报,也真是损了良心。不过这事我要好好思虑一番,贸然行动可不行。” “要想进冥城,除非是冥城的子民,要么就要有兵符,我三哥肯定不会给你们的。” 能不能把苏武涵的嘴给堵上,净说些帮不上忙还泼冷水的话。 “二位有所不知,那冥城子民有一部分可是断冥域的人,他们在冥城住下,实则是为了保护断冥域。要找出是谁来很难,进去的话也莫要让人发现了你们的目的和身份才行。” “冥城竟然有断冥域的人?那为何还打不过易国的来袭?” “那些人不过是为了保护断冥域,又不是为了守护冥城,冥城不过是他们的栖身之所罢了。” “那他们为何在冥城?” “断冥域的人会分布在天下好多地方,分散的很,要想找到全部都是很难。冥城算的上是一个聚集地,他们会在那里议事,甚至有人想入断冥域,都会去那里求,这便也不算什么秘密了。” “如此说来,去了冥城找到断冥域的机会就很大了。” “说句不中听的,若你回苍古遥望,问了威古上仙,岂不是更容易?浅仙都知道断冥域的位置,你这样苦苦寻找岂不是浪费了大好的时间?” 竹浣这难言之隐可不能说,毕竟还是自己的事,跟他们说要去断冥域也不过是想找回仙杖,其他的半个字竹浣都没有露。 见竹浣面露难色,苏武鹤走下堂来:“姑娘尽管放心,让你们进入冥城,倒不是什么难事,我定会办到,不过还需要等些时日。” 等?又要等,这一耽误就是好几日,攒够了恐怕就是师傅出来的日子了。 竹浣微微点头,虽不情愿又不能强迫人家,只能等了…… 这苏武涵果然对落日还有心思,缠着落日在池塘边赏花,竹浣过去搅了局,苏武涵悻悻的离开。 “你这是做什么?有气也不能跟公主撒,不要惹怒了她。” “就是心烦。” “我知道你为你师傅的事很是着急,但远安王都答应帮忙了,就多等几日吧。” 林伯带来一马车的好东西回来,竹浣瞧来瞧去:“这是要过节吗?” “明天就是祈平王的寿辰,王爷要去祝寿。” 原来远安王是在等这一天,趁着祈平王高兴的时候啊?这真是个好办法,不过这些礼物,怕那祈平王不会在意吧?这也未免太平常了吧? “你就想拿这些去换兵符让我进冥城吗?怕是不太能成吧?” “只能试一次了,不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苏武鹤没有稳赢的把握,可也只能一试。 竹浣却心里散了那份期待,想也知道祈平王不会那么容易摆平的。 林伯上前一步:“其实有个更好的办法……” 苏武涵一步站在了林伯前面,俏皮的动动手指:“我知道林伯说的办法。” “哦?”连苏武鹤都一头雾水,这苏武涵竟然知道? “别卖关子,快说。” “瞧你,这事要是你的同意的话,还真就好办了。” 竹浣指着自己道:“我?” “对啊。” “不行”这话还没说完,苏武鹤就给打断了。 “殿下,您这一句不行,是什么意思?” “我七哥是不想羊入虎口!” 竹浣也不笨,这回算是明白了。 “可我琴棋书画一样都不会,这怎么入的了三皇子的眼?” 苏武涵绕着竹浣走了一圈:“不会不要紧,有你这张脸就可以了。” “这真的行吗?” “怎么?你是不愿意,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啊?” 竹浣当然是既不愿意又没信心,可这毕竟是自己的事,若是自己都拒绝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帮忙了? “我这长相要是能入的了王爷的眼,那我牺牲一下也可以的。”虽不情愿,但眼下别无他法,真是为难。 “不行,要是用美人计才能得来那兵符,不如去偷。” 落日这是给竹浣解了围,不过真的去王府偷兵符,怎么说都不好吧? “你们这算什么?求人又不愿意牺牲美色?还想着去偷?要是你们被抓了,查出来与我们认识,到时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我们不会连累王爷和公主的。”竹浣辩解起来倒也有几分无力。 “你说不会谁信啊?不愿意用美人计就算了,偷肯定不行!” 落日拉住竹浣的手:“大不了那冥城我们硬闯,凭我们的本事小小冥城有什么闯不得的?” 话虽如此,但要真是那么做了,惊动了断冥域,别说师傅救不出来,真要搭上两人的性命了。 竹浣偷偷想松开落日的手,却被握的更紧,他虽面无表情,但却这份心思全然都放在了这手力上。 竹浣也不好在说什么,不然倒成了自己想去勾搭那个王爷。 这不行那不行的,事情变陷入了僵局,晚上各自回房,落日一言不发的收拾行装,竹浣也不好说什么,左右都是为了她,说什么都不对。 远安王和公主在院中等着两人,苏武鹤见到竹浣和落日提着包袱:“我先去试试,若是不行,我们再从长计议。” 落日拱手道:“多谢王爷仗义相助,怕是多有麻烦,就不劳烦王爷了,我们今日就离开河镇,自会想到进冥城的办法。” “还真是个榆木。”苏武涵觉得落日真是个不识好人心的家伙。 “几位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吗?”这声音听来怎么那么耳熟啊? 轩雨心!她怎么来了?款款而来,这苏武鹤眼睛都定住了一眼,随着她一步一动的。真是没见过世面,这样的美人就给你击败了? 这酸话也就该在心里想想,若说这在场的女子,轩雨心称个第一,美人敢道个不实至名归。就算放在这天下,估计也没人比得了她的美丽。 轩雨心举手投足都优雅自然、落落大方,轻轻弯身:“参加王爷、公主殿下,小女子轩雨心,是竹浣的朋友。” 她怎么会说是竹浣的朋友,论起来该是落日的朋友才对吧?竹浣懒得反驳解释,反正说是谁朋友也都没有什么要紧的。 “姑娘有礼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侯府好好待着?” “还说呢,你们这不是遇到了难事了?雨心给你们解围来了。”说完伸开双臂转了一圈,退后两步竟还舞了起来,这舞姿太过优美,让人忘我似的看入了迷。 这要是从高处落下,岂不会是以为哪来的仙子下了凡尘来? 竹浣见过的女子不多、也不少,苍古遥望第一美人寒芷玥,不过也不及这轩雨心的一半儿吧?那时候她还冷傲的很,怎么把轩雨心给忘了,好好打击一下寒芷玥的气焰好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明明是想事情入了神,被人瞧去还以为是被轩雨心的舞姿给迷倒了呢。 竹浣‘哼哼’两声清清嗓子,众人才都回过神来。 “你不是想用美人计去拿兵符吧?” “这里还有比我更适合的人吗?”轩雨心自信满满,话虽如此,不过也太让人不舒服了吧? 苏武涵轻虐的笑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美人的朋友啊?不知道以为是天仙下凡了呢,看来真的合适的不得了!” 刚刚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用美人计去勾搭那个祈平王,现在想来,怎么就能输给轩雨心呢?不如来个选拔赛,说不定还能侥幸赢了她呢? 竹浣这不服输的劲儿,还真不该这时候出现,竹浣上前一步,刚要开口便被落日给拉了回去。 “既然你有这个心,那我们也不推辞了,一会儿你准备一下就随着远安王去灼临城。” 落日怎么突然转变的这么快,刚刚反对竹浣去,这会儿半点没犹豫就同意轩雨心去? 竹浣心里怎么有点不是滋味,难不成这落日是嫌竹浣姿色不够,又不好明说的吧? 竹浣装扮成公主的婢女,落日装扮成远安王的侍卫一起跟着去了。 这个祈平王和远安王大大的不同,身上散发出一种君威,可真有架势,论谁看都知道他是个王爷。 祈平王对着个公主倒是很好,一路嘘寒问暖的,对这个七弟也没有太过疏远,怎么一点都不像对远安王有所忌惮的样子? “你们给我来过生辰,本王真是太高兴了,父皇说要我回去过,我说你们两人特别有心要在王府陪我一起过,父皇听了很是高兴,赐了好多东西来。” 真是爱显摆,这你不说,瞎子怕也看得到堆了一座小山的东西了吧? 苏武鹤送上平常贺礼,苏武鹤畅快的笑道:“明知道我什么都不缺,还弄这些虚设,真是不该啊?” “我最了解三哥了,所以我没有带礼物来。” “你倒是不客气,礼还是该有的嘛,意思意思也好啊?” 三兄妹嘻嘻哈哈的谈了好半天,好是快活。 轩雨心终于登场,她蒙着面,舞跳得比刚才更加大胆妖娆,苏武城眼睛都看直了,原来他真的是个好色之徒。 苏武城一杯酒下肚,更是欣喜不已。 连连叫好,还指了指苏武鹤:“可是你为我准备的?” “是我,怎么样?惊喜吧?以为我没有送礼你失落了吧?这美人合心意吧?”苏武涵自然要抢过来这个缘由,若是苏武鹤送的美人,苏武城就算是疯了,也不会多看一眼了,想着会不会是送来的‘细作’。 “还是你懂我,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轩雨心轻轻摘下面纱,那苏武城酒杯从手中滑落,这回真是被迷得魂不守舍了。 一曲罢了,轩雨心上前跪拜:“参见祈平王殿下。” 苏武城亲自下去扶起了轩雨心:“好好好,美人快来与我同座。” 这都上座了?未免有些快吧?不过还有一事,这倒是迷倒了苏武城,可轩雨心是万万不能献身的,那要怎么骗到兵符出来呢? “参见王爷,小的来晚了。”一身褐色衣袍的男子低头跪拜。 苏武城抬抬手:“来晚了自然要罚酒,快快喝一杯。” “谢王爷。” “给你俩介绍一下,这是墨林,我的至交好友。” 墨林拜了两人便喝下一杯酒:“这酒真是好啊!” “快坐。” “这可是王爷新得的美人?真是貌若天仙啊。” “有眼光,本王今天心情好,不醉不归!” 竹浣觉得没劲,这里就是喝喝喝的,不如找个机会去找找兵符?刚刚仔细观察了苏武城,他身上没有兵符之类的东西,不如潜入他的房间去看看? 晚些又来了好些大臣来祝贺,大家喝酒都有些不知天地了,竹浣就趁着机会溜之大吉。 这祈平王府可比远安王府大多了,气派显赫是自然,不过这弯弯绕绕真是让人头疼,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祈平王的房间。 那边房间从外面就看出气派来,莫非是找对了地方? 竹浣一边欣喜的过去,想着如何骗走门口那个小兵,谁知他竟然给偷懒去了。竹浣来到门前刚要开门,就被一只手给拉住。 “姑娘这是要进王爷房间给惊喜吗?” 墨林?他怎么来了?是跟着竹浣来的吗?竹浣抽回了手:“我迷了路,这里是王爷房间啊?公主还等我呢。” 墨林抓住竹浣,竹浣一溜,转身出手略发仙法,震的墨林老远。 墨林嘴角一扬,冷哼一声:“原来是个仙家啊?” 墨林前来与竹浣打斗起来,为何要这般缠着竹浣,竹浣不晓得是哪里不对,可这要继续下去,恐怕要被发现了吧? 墨林及时收手:“恐怕我不是姑娘对手,就此算了吧?” 墨林转身要走,竹浣拉住了他的胳膊,拨开了他右边的头发,震惊的看着他耳下的红痣:“墨沼鳞?” 墨林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你是墨沼鳞,我记得你这颗痣,不管你是变了多少种面容或者带着面具也好,我也不会忘了你这颗红痣。你是墨沼鳞对吧?” 墨林尴尬一笑:“怕是要令姑娘失望了,我不是什么墨沼鳞。” “你也是认出了我才来逗趣的吧?没想到我会认出你来?断冥域第一司侯千面魔君墨沼鳞,我们又见面了!” “你若是真的那么认为,我要是否认你也不会信的吧?” “别说废话,我师傅呢?快将他交出来。” “你师傅?不是被仙杖给吸了吗?我想交出来,可惜我不会那仙法。” “那你就把仙杖还我!” “我与你承认自己身份,可不是为了把仙杖交个你一个小浅仙的,我不想和你过多纠缠,我们就不必戳穿对方的身份了,免得不好收场!” “你当我傻吗?若是祈平王知道你是魔族人,还会对你如上宾吗?我这就去拆穿了你。” 墨沼鳞不慌不忙的在后面悠悠一句:“若是他早就知道我身份,也是因为这层身份才与我当朋友的,你还会去说吗?” “不可能,他堂堂一国王爷,怎么会与你同流合污?” “祈平王一向对天下有着狼子野心,怕你也该听说过吧?可以他在皇上心里的位置,恐怕是不会让他来即位的,要想当皇帝又该怎么办呢?” “那他也不应该和你这个魔人一起啊?” “难不成与你们苍古遥望的人一起?你们个个仙风道骨,怎么会帮着一个想要弑父杀兄的人当皇帝?” 墨沼鳞就算在眼前,竹浣怕也无法报仇,就四浅一起与他打也不过是个平手,区区一个竹浣怎么打得过?若是打斗起来,不但她要吃亏,惹急了他万一把自己给杀了怎么办? “我不会杀你,今天我是来参加寿宴的,而且杀你个小浅,未免会损了我的名号。只要你不再痴缠,我便就当没见过你。”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断冥域在哪儿?” 墨沼鳞对着猝不及防的问题,着实吓了一跳,这面前的姑娘是不是脑筋有什么问题,明明是对头,好像不过是个问路的一样。 “原来你们是为了兵符才来这里的?” 竹浣恨自己啊,毁在自己多嘴多舌上了。 “那怎么了?我要去拿回我们苍古遥望的东西,你管得着吗?” “看来我们会在冥城一见了,到时候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的。”说完墨沼鳞就化作黑烟不见了。 待竹浣回到正殿的时候,他竟然坐在那里与王爷谈笑风生,好似没有刚刚那回事。 跟着苏武涵出来,心里不免担心轩雨心:“公主,你这办法能行吗?” “当然行了,我那迷药可是最厉害的,没人能逃得过去。” “可是第二天兵符不见了,三皇子一定会想到是轩雨心,就会怀疑你的啊?” “铁匠在家等着呢,换来兵符就造一个同样的,然后悄悄给我三哥送回去就行了。我三哥喝多了就不记事了,他怎么知道与那美人到底发生过什么?只要美人不走,他就不会怀疑,兵符还有天天拿出来看的啊?这点就要靠那位轩姑娘的聪明才智了。” 第70章 069 初舞 轩雨心冰雪聪明,办事稳妥,兵符竟然很容易的拿了出来。还回去的时候,竹浣还捏了一把汗,要是没有她,也不知道这冥城该如何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按理说轩雨心帮了大忙,该是带上她一起上路的,可她毕竟弱质女流要是有了危险,□□保护也实在有点困难。这边落日和竹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倒是识趣的自己提出来回侯府等着两人。 怕就是怕这轩雨心可没那么安分,说不定也会突然出现在冥城,先不管这些,要早日启程才好呢。 苏武鹤给装了一马车的好东西,说用钱财能收买人心就不要吝啬,这些反正都是些身外物,若能帮着苍古遥望一回也算是帮了正道。 这人与人的差别还真大,苏武鹤一心帮着雪族,而他那个三哥却一心为了霸业竟然和魔族勾结在了。也只能祈求,他能避过那苏武城起兵造反的那一劫。 竹浣拿出自己身上的玉牌交给了苏武鹤:“这是苍古遥望的玉牌,将来你有什么事可以去那里,一定会有人帮你的。” 虽不知竹浣这举为何,但却不那么多言相问。 看得出轩雨心的不舍,有时想来,会不会是不该回来,破坏了两人的姻缘?想到易天拓的死,心里边揪着疼,自己该不该去追求幸福,有那个资格吗? 一路上竹浣沉默,想着若是没有落日,怕此行不仅孤单也凶险,他愿意一起同行,心里温暖自然。 赶了小一个月的路才到了这最南边的冥城,果然是与苍古遥望的最北寒不同,这里极热,还没进去,汗就流了下来。 多亏离着灼临城很远,说是祈平王的远客,竟然还给蒙混过关了。 竹浣一路遮面,墨沼鳞会不会也来了?他来的话真要动手,怕是几个竹浣都抵不住。 在客栈住下,仔细看了一天,也分不出来哪些是断冥域的人。 “你那日既然见到了墨沼鳞,他不但没有伤你,竟然也一路没有跟来?这有些奇怪,你确定那人就是墨沼鳞吗?” “我确定,那红痣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谁人还会有那么特别的痣?” “那就奇怪了,我们来了冥城三日,天天四处闲逛,竟也没有人觉得不寻常,来了外人总该注意吧?尤其是这种时候。” “你这么说,我心里着实没有底了,难不成是墨沼鳞故意引我们来的?” 落日夜里穿起夜行衣去了好几处看,也没有什么发现。 白天打听的又不敢太深,怕会起疑心,这断冥域应该就在眼前,却怎么都找不到。 竹浣拎着糕点准备回客栈,却被人给拦了,大声的说她偷了东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怕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竹浣放下糕点,连连摆手:“我有许多银子,不差这一点点东西,定是有人陷害的。” “哦?怕是姑娘偷了不敢承认吧?” 墨沼鳞?他竟然在这里明晃晃的出现,等了八日,他总算是来了。 “公子既然怀疑,不如就抓我送去官府,调查清楚。” “跟我无关,就是个看热闹的,姑娘何必跟我较劲呢?这位公子,你看着姑娘一身绸服,怕也不会做那样的事,不如就算了吧?” “算了?那给我些银子吧,我便不去官府告你偷了我的玉坠。” 竹浣拿出银子息事宁人,怕再被看一会儿,就真的成小偷了。 “你怎么会出现?” “这里的民风淳朴,我怕你会惊到,特来给你解围。” 淳朴?这墨沼鳞说反话的本事倒也不一般。 “你说吧,怎么才能放了我师傅?” “你这话我不就知道从何说起了?” “你引我来这里,不就是想和我交易吗?落日说了,你这人不简单。” “落日?就是那个与你同行的男子?” “对啊,怎么你怕了?” “我怕你们两个?废话也不多说了,你师傅还有十天就会从仙杖出来,倒是魔帝一定会严加拷问,怕是会受不少的苦。” “你明知道这样,还故意不告诉我冥城的位置,害得我浪费这么多时间,还迟迟不肯露面。” “我就是要等你越是着急的时候,你才能容易答应我的要求。” “什么要求?”落日竟找到了两人,竹浣起身站到落日身后。 “英雄救美?可惜来晚了些。” “你刚刚说的条件,不如赶紧捡要紧的说。” “见你们如此着急,那我便说了,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可以换你师傅一命。” “你想要什么?” “玄思妙音!” 竹浣眉头深锁,思量半响也不敢答应。 “怎么?不愿意?” “那是上古神器,我哪里有,怎么跟你换?你这摆明了是为难我啊?” 墨沼鳞不以为然挑眉看了一眼落日,“这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就这个要求,答应就交易。难不成你觉得你师傅还不如一件神器重要?” “当然不是,我师傅是最重要的……可是,我又不知道那神器在哪儿,我怎么跟你交换?” “这个容易,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去仙雾山庄,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你既然知道,你怎么不自己去啊?” “仙雾山庄知晓天下事,但庄主痛恨魔族人,所以不肯与魔族人有任何交易,一个消息都不肯卖。他是已经去碰过钉子了,我说的对吧?” “这位少侠真是明白的很。这上古神器自打流落凡间,就一直下落不明,唯有那通晓天地的仙雾山庄才知道,断冥域万年来想要得到,却屡屡被挡了回来。” “那庄主可是有一双慧眼,怎么就能看出你们魔人的讨厌样子?” “她怎么知晓,就你自己去问。我不是在这里给你回答问题的,你别浪费时间,还有十天你师傅就要出杖了,以我的能力,还能保你师傅半月无恙。不过要是他宁死不屈,惹怒了魔帝,我也保不住!” “你就给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去找神器?那可是开天辟地的上古神器,不是小孩子家家的竹马,你岂不是太过分了?” “我没那个功夫和你闲扯,一会儿就会有人赶你们出冥城,还是回去好好收拾东西吧!” “等等。” 墨沼鳞应该没见过这么纠缠的仇家吧? 竹浣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话多了些,心想着是最后一个问题,“仙雾山庄怎么去?” 墨沼鳞应该犹如被天雷劈到,这丫头到底什么人?还没分清局势,竟然问敌人这样的问题?未免竹浣再啰嗦,墨沼鳞挥手出纸笔,神速般画下简图,丢给了竹浣,嗖的消失,半点空隙不留,可能怕竹浣再说什么废话吧? 两人启程又赶往仙雾山庄,这到底是要把这仓皇大地都走个遍才算数吗? 路上竹浣曾问落日,为何愿意这样赴汤蹈火,连性命都不顾的一起。 落日只有淡淡一句,为了你。 以为这两年两人感情就淡了,没想到距离并未拉开两人的感情,好似再也分不开一样。 “记得我们上一次在树林里休息的时候,还是在霜白林,那时候竟然半点都不知道危险,你帮我完成了夙愿,我应该谢你的,却一别两年。” 落日为火堆添柴:“不急,我等的起。” “你倒是不客气,真想让我还啊?” “这一生还不完,下一世别忘了找我继续还。” “我哪里欠你那么多的债,竟然让我用两辈子还?” “那你救了师傅后,这难道不该也还了?” 这次重逢,莫名觉得落日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具体也说不出来是什么,但唯一不变的是他依然对竹浣很好,仍然愿意护其左右。 “我忘了要回黄玉龙佩,你不会怪我吧?” “你不说等救了你师傅就要回来?” “想来好像是个人质一般,留在苍古遥望,心里倒是踏实许多。用我最珍视的去抵押,将来也把他们重要的还回去。” 落日握住竹浣的手:“别胡思乱想了,我们速速找到玄思妙音,到时你就可以跟苍古遥望撇清关系了。” 撇清关系?是啊,这样的出走,恐怕都能论上背叛师门了吧?在最重要的时候,选择离开的恐是只有竹浣一人了。 爹娘的事也不见得有机会再问了,就像落日说的,孑身一人也未必就是坏事。找得到是缘,找不到是命,兴许这爹娘也不愿意见到竹浣。 两个没有亲人的天涯沦落人,倍感对方的重要。 是亲人,是爱人,似是非是。 “救命啊,救命啊!”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迎面跑来,后面还有几个大汉在追。 竹浣扶起跌倒的女子:“你这是怎么了?” “姑娘救救我。” 那几个大汉追来,手里都拿着大刀,很是凶悍的模样。 “你还敢跑?快跟我们回去,不然就杀了你。” “你们怎么能动不动就杀人?太没王法了吧?” “这个小女子看起来也很漂亮,不如带回去给我们大王做个小妾。”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好生讨厌。 落日持剑站在前面:“识相的赶紧走。” “就凭你一个白面小生,还想跟我们几个斗?兄弟们给我上!” 几个人架势十足的挥刀冲上来,落日连剑都没拔,一道法术就给他们震的老高,重重的摔了下来。 “是妖怪,我们快跑。”几个人落荒而逃。 姑娘也吓晕了过去,竹浣为省去时间,就用仙法为她疗伤。 “你醒了?那些人为何追你?” “多谢二位出手相救。” “别跪拜了,你身子有伤。” “我爹欠债便把我抵给了东山头的山大王,可那人暴虐,总是打骂我,今日他去赴宴我便一路偷跑出来,谁知道那人回来的倒快便派了人追杀我。” “还有这样的事?真是太过分了,你不要害怕,你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 女子摇摇头:“我没有家了,我爹上个月因为又欠债被打死了。” “你爹为什么会欠那么多债啊?” “他嗜赌成性,帮我娘和大姐给卖了,之后就轮到了我,可能是没什么可卖的了,便被打死了吧。听到这消息时,我倒是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想着死了也好,我们这个家早就四分五裂也不差生死离别了。” “听你这么说,真的太悲伤了,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女子沉默不语。 难不成是想一起上路,照顾她可真真不行,连轩雨心都不带,带着她断然不幸。 “这些银子你拿着,找个小镇买一处房子好好生活吧。” “恩人是嫌弃芳芳吗?芳芳勤劳肯干,不会给恩人添麻烦的。” “芳芳姑娘,我们身负重任有事要远行,带你一个女子恐怕不方便。” 芳芳低下头,“我知道了,多谢恩人,这银子我不要,我还是自生自灭好了。” 竹浣心软可又为难,落日上前一步:“这位姑娘银子拿好,去哪里随你,帮你就帮到这里,不爱要就扔了。” 竹浣被拉着上了马车,掀开布帘看的时候,那芳芳正在抹泪。 “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救了她的命,还想我们养她一辈子不成?你就想心慈,这样容易害了自己。” 落日才真是嘴硬心软,不然也不会说要丢掉竹浣这个累赘,那么多次,却一次也没有丢下,这回还主动要求陪着她。 这叫日久生情吧?想来心情也好,有落日陪在身边,什么都不害怕。 连日赶路,身体都有些疲乏,终于落脚在仙雾山庄附近的冷镇。这名字起得可真是贴切,冷的只让人发抖,竹浣默念心法才抵住严寒。这一热一冷,恐怕是要适应一阵了。 冥城酷暑难耐,才待了那么几天,竹浣就觉得自己快要被蒸熟了,这会儿却又要被冻僵了一般。 这在苍古遥望是白学了,竟然连着最平常的天气变化都有些适应不了了。 听村民说,每月十五是仙雾山庄会客之时,慕名而来的人很多,但庄主却不会一一见面,更别提是想回答你一些问题了。 这倒是印证了一句话,哪里有人哪里就有规矩,这仙雾山庄都如此严苛,想要问那神器的下落岂不是非常难? 这个不是最难的,而落日身上断冥域的魔气,才是让人头疼的。 “我自己去,怎么应付的了?要有你陪在身边才好啊?” “但我这魔气恐怕会引起误会。” “以为你也修仙,谁知道魔族的气息反倒成了仙雾山庄的拒帖。” “你安心的去,我会在这客栈好好等你,我想以你的聪明才智,定会寻得那东西的下落。” 仙雾山庄果然是云雾缭绕,抬头望去好似看不到尽头,就连那山庄一角都看不到。每一步都艰难无比,大风吹的人摇摆不定,看不清脚下的石阶,一不留神就会滑到。 也不知是这里天气如此,还是庄主故意为难,毛毛细雨到大雨淋漓。 阻不去的是竹浣上山的心,摔倒几次,连手掌都划伤。 身后不断有人放弃,听着叹息实在想放弃,也有人在前头依然还在坚持。 “你一个弱质女流竟然也来受这份苦,看来也是有很难的事想求吧?”一位中年老汉拄着拐棍。 那人递过一块帕子:“包上吧,别感染了才好。” “多谢了。” 两人结伴上山,多一份的精神支柱,倒是也不孤单寂寞。 那人家里有个生来就残缺的孩子,一年前生了一场大病,断断续续昏迷又醒来,很是折磨,他想求庄主指出瑶族的仙邸,他去求药救自己的儿子。 儿子出生后,他便年年都来求,一求就是十二年,可惜没一次见到庄主。幸而会再路上遇到很多好心人,出了好多主意。最幸运的是遇到了一位修仙的真人,赐了药为他的儿子保住了性命。 这事关生死的都不见,到底这人见的都是什么客?要怎么才能让庄主出面呢? 雨下的越来越小,以为是要停了,谁知这半山腰竟然下起了雪来,风雪夹击,简直不要太恐怖。 那老汉差点摔倒,竹浣猛地拉住他:“你没事吧?” “姑娘,这路只会越来越难走,你千万别顾着我,耽误了自己上山。” “你说自己从来没有走到过山顶,是因为这样的天气吗?” 老汉点点头,后面缓缓上来一个少年:“这是庄主设下的幻境,能走出去上山的是少数。” “那上了山,就能见到庄主吗?” “不能那么容易,我们虽然没上去过,但听到过有实现夙愿的人,说上面还有关关考核呢。” 这庄主真是够能故弄玄虚的,竹浣闭上眼睛,用了仙法把这云雾给‘拨开’,这不过是一点小意思,没想到路上的人都纷纷跪拜竹浣。 “我不过是雕虫小技,不想大家受苦罢了。” “你竟有这样的本事,还来求事?” “障眼法我还能清上一清,要是真想拿庄主厉害能帮人实现夙愿,我可就不行了。” “傻丫头,你这么一弄,大家都好上山了,你的对手就变多了。” “老伯你不要怕,这样你也能上山了啊?” “你就不怕那庄主怪你?” “故弄玄虚的话,我自然是看不过,要是那庄主真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与我计较的。话不多说,我们还是赶紧赶路上山,夜幕降临前我们差不多都能走到山顶了。” 还多亏了那人提醒这风雪都是幻境,竹浣才能施法给破了,不然她也一直跟着一步一脚印的慢慢爬呢。 这利人利己的行为,有何不对?大不了是坏了庄主的好事罢了。 竹浣一路上照顾着老汉,他年年都来,不畏风雪,落下了风寒的毛病,腿脚不太利落,走起来很是费劲儿,但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想法。 来了这仙雾山庄好似更能体会平常日子的艰辛,谁人都有好多苦,也都不如意。仙雾山庄此举实在令人难以理解,既然愿意帮忙,为何还设下重重关卡? 答案自然是由庄主来告知,好在看到仙雾山庄的时候,天还没有黑。 仙雾山庄四周云雾缭绕,房檐似云朵飞落,偌大的房子气派非凡,却空荡的很,大院里竟什么都没有。走到门口,大门自然的打开。 两个白衣仙子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篮子:“今日上山来的可真多啊。” 众人跪下:“求仙子通报,让我们能见上庄主一面。” 右边的小女子掀开篮子,甚至了胳膊,“要过了关才能见庄主,谁愿意第一个把手放进篮子啊?” 这回多半是到达过山顶就被打发了的人,他们好不容易来了这仙雾山庄,自然不会错了机会,争先恐后的要把手伸进去。 这人争赢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开始哇哇大叫起来,浑身抖动着想要把胳膊抽回来。 那鲜血淋漓好些人都不禁蒙上了眼睛,那人的手断了,倒在地上疼的滚来滚去。 那小女子不以为然,继续道:“谁还想来试试?” 一位旧黄衣袍的男子手持折扇走了过去,“我来!” 后面纷纷有人小声,“这人疯了吧?那人手都没了,还敢上去?” 那人转身过来道:“你们求的事是什么我不知道,竟然连只手都不愿意舍,净想着得到,全然是有些白日做梦。” 这人眉头都没皱一下就伸手进去,大家都屏住呼吸紧张的等着,他怎么没有一点反应啊?是铁做的吗?这是断手啊,给点反应好不好? 这让地上那位疼的要死要活的情何以堪啊? 男子把手抽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他竟然没事? 他微微一笑,打开折扇:“不过如此。” 大家对此愤愤不平,可又不敢深说什么,看了这男子毫发无损后,好几个人有了信心上前争相起来。 人生就像那个篮子,谁也不知道,抽出胳膊回来,手还在不在。 这连着三个人的手都断了,一地的血,在无人敢上前。 “若是没有了,这位公子就要独自进行最后一关的考核,今年的份额也就没了。” “今年?不是三、六、九月的十五都会见一次吗?” “今年庄主要闭关,就这一次了,若是你们还敢来尝试,我们也不拦着。” 竹浣是这里唯一的女子,但胆量可不比刚刚那个折扇男差。 老汉拉住竹浣:“你一个女子,可要考虑清楚了,断了手可是大事啊!” 竹浣安抚的拍了一下老汉的手,自信满满的过去,把手伸了进去。 “姑娘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若是你们今天要了我一只手,我便让你们庄主用一只手还,得失之间有的是公平!” “姑娘好大的口气!” 竹浣有力一挥,那小女子飞的老远,另一个小女子匆忙过来,“你是来捣乱的?可知道我们庄主最讨厌你这样的人?快滚!” 竹浣挺直了腰板:“不过小小障眼法和幻术,就想骗我?” 竹浣左手一挥,那些人的手全都长了出来。 这人看起来特别像是砸场子的,大院突然出现几个人道:“给她点颜色看看。” 竹浣面不改色,与那些人斗起来,这打不过墨沼鳞,还打不过几个小小的护法弟子?竹浣三两下就给几个人击退,后面的人纷纷鼓掌给竹浣。 那个小女子想要过来,被一道风给阻了脚步。 “不愧是苍古遥望的浅仙,灵力醇厚,我们这里雕虫小技都逃不过浅仙的眼睛。” 连面都没见,就知道竹浣的身份,看来这个仙雾山庄的庄主也不是个摆设。 竹浣双手背后:“既然庄主知道我身份,不如相见?” “原来她是苍古遥望的人啊?” “那她还来求什么?” “修仙的人,还来求解事,看来比我们还要难的事吧?” 竹浣转身走到老汉面前,“我若进去了定会帮你问问瑶族的事,若是得到答案便来告诉你。” 老汉点点头:“多谢仙子。” 内殿大门打开:“这位姑娘和那位公子就一起进来吧,其他人送下山。” 正殿全是青色布置,还有一股淡淡茉莉花香,那空空的座位上方掉落许多花瓣,庄主现身,竟然是个女子? 刚刚那声音明明是男的啊? “你就是仙雾山庄的庄主?” “对啊,刚刚是我家奴替我说话的,我不想让人知道这里的庄主是个女子,不行吗?” 那是你的自由,有什么行不行的?竹浣不好回答。 “在下湛洛生有事相求,请庄主帮忙。” “你这轻松进来,也是多亏了这位浅仙,要帮我也得先帮她,还轮不到你吧?况且你们都进来了,也不代表我就会帮你们。” 这个庄主还真是能摆架子,不但用垂纱挡着自己的模样,还这般为难。 “公子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你可以先说,我可以后说。” “姑娘真是心善。” 竹浣想着还是不要在你前面被拒绝,才是良机,不然哪里让你捡去这个大便宜? 湛洛生拱手:“家中妻子卧榻不起,很是煎熬,求庄主为我们想办法驱走邪灵。” 驱邪灵?那应该找道士啊?怎么来仙雾山庄呢?真是能捣乱的。 竹浣都想把这男子给请出去了,不过也不是求她,就听听这庄主是怎么回的吧。 “杀了她。” “杀了谁?” “邪灵在你妻子身上,当然是杀了你妻子,邪灵自然就散了。” 竹浣听着这个都惊呆了,这还用你说吗?如果那么做,他妻子就死了,还来求你做什么?到底是装样子,还是真有本事啊? 竹浣一边叹气,被那庄主给听了去。 “这位浅仙有何不满?” 竹浣连连摆手:“我哪能敢不满啊,反正也与我无关。” “是啊,浅仙倒是个性情中人,为了帮那些人竟然还破了我设的幻境,很是不合规矩,本来我不想见你的,却听了你的狂言,却改了主意,见见你这位只会打诳语的浅仙是个什么样的人。” “诳语?你的意思是我让你还我手来,是吓唬你的?若是我没那个本事,何必说那个大话?” 庄主笑的轻灵:“你真有意思,你是来求我的,还是来要我手的?” 竹浣猛然觉着不对,这人不能得罪啊,天地间也就她知道玄思妙音的下落,可不能随便说话了。竹浣闭上了嘴巴,想着要是落日在就好了,他定会说的很好,不会让竹浣这般鲁莽。 落日那人平时少言寡语,但关键时候说的话,都是非常有用的,这回没了他的陪伴,竹浣半点谨慎都没了。 湛洛生急道: “求庄主帮帮我的妻子,我唯有这个心愿。” “公子急什么?妻子还可以再娶,何苦执着呢?这是天意,何不好好接受?” “我妻子本性纯良,善良无害,为何要遭受这样的苦?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还是听天由命吧,不要强求,只会让你妻子更加痛苦!” 湛洛生失落的低头。 竹浣想着湛洛生的该是解决了吧? “我想的事,庄主可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告诉你……” “我是想说玄思妙音在哪儿我不知道。” 竹浣的下巴都要掉了,她还真的是料事如神啊?竹浣此刻的心情是这样复杂的,她想过去拍拍湛洛生的肩膀说上一句:“大兄弟,你还是走吧,这女子真是活神仙,什么都知道,你不如就认命了吧?” 然后再去跟庄主说上一句:“你不如开摊算卦好了,也能赚的不少呢。” 不过这些都是想想罢了,还是要说正经的,她这句不知道摆明了是敷衍,墨沼鳞说她知道,她一定就知道,不然墨沼鳞还能耍骗竹浣不成? “庄主要怎么样才肯告诉呢?” “说了不知道,我怎么告诉?你们两个的事,我都解决完了,送客!” 湛洛生好打发,竹浣可不好打发,竹浣飞舞起来与那些护院打了起来,他们都不是竹浣的对手。 垂纱撕裂两半飞落到地上,那仙子般女子飞过来,与竹浣交手。 竹浣十招之内便知晓打过她,还需要再练上一番,竹浣幻成仙障,保了自己一命。 “枉费了你这一身千年灵修。” 有灵修也要有时间习修才行啊,若是你知道我这一行都是怎么过的就不会这么说了,竹浣可不想她解释什么。 一阵打斗,这仙雾殿也乱七八糟了。 湛洛生默默的在一旁收拾东西,看着让人有些心疼。 “我叫初舞,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我叫竹浣,是苍古遥望习修不过两年的弟子。” “才两年?怪不得仙法这么差,不过你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灵修?” “说来话长,还请庄主为我指点迷津。” “你这会儿跟我还客气上了?刚才那个劲儿呢?” 竹浣略低了些头:“刚有冒犯对不住了。” “不是我不帮你,我怕你还不起。” 湛洛生放好东西:“我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 “你倒是会见缝插针啊?算了,今日我心情好,都有百年没有这样痛快的打上一场了。” 刚刚提篮子的女子送上来一道符咒:“这是我家庄主赠与公子的,请您收好。” 湛洛生跪拜初舞:“多谢庄主,我定当用命来偿还这份恩情。” 初舞一挥手,那湛洛生就变不见了。 “少了打扰我们的人,不如陪我喝杯酒吧?” 初舞竟是这样爽快的人?几杯凉酒下肚,两人也没了什么拘谨的,竹浣大口喝酒,举杯道:“今日认识庄主,真是三生有幸。” “叫我初舞吧。” “初舞姑娘,你就帮帮我吧?我是想救我师傅。” “苍古遥望的事我都知道,可你知道这上古神器的威力吗?你又知道魔族想要神器有什么目的吗?” “你问的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墨沼鳞提出了这个条件,若我不答应就救不出我的师傅了。” “这位上古神器落在魔族人手里,这天地恐怕没多久就会易主了,你也还是执意要用神器还你师傅吗?” “这神器如此威力无穷吗?不过我听说这神器有四件啊,一件就能有这样的威力?” “该知道的你却知道那么少,上古神器四件没错,曾经是六件,不过为了保护天地平衡,有两件已经毁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断冥域想凑齐四件神器,做毁天灭地的事?” 初舞点点头,起身惆怅道:“我的家人全死在了魔族人的手里,为此我用尽一生去习修,可惜还是没法给家人报仇,有幸得到上神眷顾,保了我这仙雾山庄,还交我仙法修灵。” “原来如此,怪不得墨沼鳞说仙雾山庄帮天下人,就是不帮断冥域的人。” “我想着有一天可以有人帮我家人报仇,可等了百年也不过是空等。这会儿听你说要招神器,心里不觉又难受起来,若是断冥域得了神器,天地变节如何是好。” “可是我不能不救我的师傅,在毁天灭地之前,我要救我师傅,这是我唯一的想法。” “那后果你也不在乎吗?神器落在魔人手里,是多么可怕的事?” “这些我顾不得,我总不能让我师傅死在魔人手里吧?若是你的话,你家人在魔人手里,让你拿神器去换,难不成你还拒绝?” 初舞被说的哑口无言,这事上面竹浣倒是说的半分错都没有,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人死在眼前?初舞左右为难,心下一沉道:“若你答应我两件事,我便告诉你那神器的下落。” “两件?行,只要能救我师傅,一百件我都答应。” 初舞笑笑:“你倒是答应的痛快,可别做不到来跟我求饶。” “必然不会的。” “第一件,我要找一个人,他是我找了两世的情郎,可我们却生离死别,我心里一直惦念着他,想跟他再续前缘,你帮我找到他吧。” “这个也太难了吧?如果他轮回为猪了,我怎么给你找?” “就算是猪,你也把它给我带来。” “还有一个呢?” “这个简单,就是之后要做的事,全凭你的一颗良心。” 拿着那人前生的画像,竹浣为难的要死过去了,这人怎么说也是前两辈子的样子了,要来有什么用?多亏初舞还给了些物件,不然这人可真是没法找到了。 在这茫茫人海要找到这个人,也够是为难了,日子这样过去,怕是会赶不上把东西交给墨沼鳞了。 心里的急迫真是不知该与谁能诉说,赶紧下山去找落日吧。 这夜色朦胧,却无心赏月。 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这手扶的正是时候,抬头一看心差点没给吓出来,虽说见过鬼了,但这熟人变鬼,也太吓人了吧? 竹浣忙着收回手:“你是来找我索命的吗?因为我害的你死了?” 易天拓的微笑还似从前明朗,笑声也非常爽朗,竹浣可不觉高兴,只觉害怕,她退后一步,“你来要我的命吗?” “你欠了我命,还想着拖下去不还?” “可我死了,你也活不过来,何必来找我偿命?” 这次易天拓笑的更开朗了,笑弯了腰:“傻丫头,你怎么还是没进步,人和鬼你都分不清啊?” “你什么意思?”竹浣犹豫的伸手,摸了摸易天拓的脸,这真是有温度的。 竹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下扑进易天拓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太好了,你没死,太好了。” 易天拓轻抚竹浣背:“傻丫头,我哪那么容易就死了。” 竹浣眼泪落下,抽泣道:“我还差点给你偿命了呢,不对,我都给你偿命过一回了。” “别哭了,我这衣服你可是要给我洗?” 竹浣松开易天拓:“你真的没死?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你还敢说?好好的苍古遥望你不待,竟然自我逐出师门下了山来?你可知道威古上仙为此事有多生气吗?你也太任性了吧?” 果然寒芷玥编了一套这样的说辞,天下苍茫找她应该不容易吧? 竹浣没有拆穿寒芷玥,想着面前这个人还活着就够了。 “我这不是觉得自己犯了大错吗?还有什么脸待在苍古遥望。” “所以你就四处奔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第71章 070 上古神器 易天拓故作神秘的转身就走,竹浣快步跟上,怎么问他都不肯说。 走到半山腰他突然停下,回过身来,竹浣差点撞到他。 “给你一个惊喜。” 竹浣疑惑的看看易天拓,他轻虐一笑,竟下了雪来?竹浣还以为是这仙雾山庄的特有,原来是雪粟落入‘凡间。’ 竹浣又惊又喜,拉着雪粟转了一个大圈。 “你怎么也来了?” “不然呢?若不是我耗费了百年灵修,就凭拓哥哥怕是还有有个半载才能找到你吧?” “耗费了百年的灵修?你这也太不知道珍惜了吧?” “没关系,我可是五万灵修在身不怕的,再习修就是了。” “百年灵修多不易啊,不如我还你一些?” 雪粟被竹浣给逗笑:“我好想你哦,我们以后不分开了好不好?” 易天拓抖抖衣服上的雪:“你们在说下去,估计就天黑了。” “什么啊?这才刚日出好不好?” 刚走到山下,就见落日撑伞在等着竹浣,竹浣雀跃的跑过去,就像个孩子。落日宠溺的揉揉竹浣的头。 “这位是谁啊?”雪粟对落日很是警戒,一把就拉过竹浣过去。 “这位是落日,我的好朋友。” “有什么先会客栈再说吧,这里风大。”落日把伞给了竹浣,让她和雪粟一起撑伞。 “原来你们来仙雾山庄是为了玄思妙音?”雪粟双手托腮听的很认真。 “玄思妙音又名上古栖凤琴,不但能弹奏出世上最仙妙的音,还有镇魔驱邪的强大威力。断冥域想要神器,大概是想灭了雪族,直捣天宫,引天下大乱。”易天拓用手指敲敲桌子。 这事听起来真不该做,若是把那玄思妙音给了断冥域,引起天下大乱的话岂不是又多做了一件错事? 竹浣叹气。 落日握住竹浣的手:“即使这样该救的人也该救,大不了想办法再把玄思妙音给抢回来。” 雪粟白了一眼落日,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你说的轻巧,你有那个本事的话,就去把青浅和仙杖给救回来啊?说大话!” “雪粟不得无礼,其实落日也是说出我心中所想罢了。我不是什么圣人,更不是什么大罗神仙,这天下苍生与我毫无关系,我只想救了师傅,以弥补我犯下的错而已。至于那些天下的事我管不着,也管不了。若是真的要做什么,大抵就像落日说的那样,不过就是想办法抢回神器,若是抢不回,那也没有办法。” “姐姐好生的讨厌,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爱多管闲事,可这是大事,我管不了不是吗?眼下还是救师傅要紧,其他的想多了也是自取烦恼。” 雪粟生气又不好发作,只好闷头不说话。 “不说了,都到了午时了,该吃饭了,我去楼下点些菜。”落日倒是没有在意雪粟的态度。 易天拓起身:“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两人走了竹浣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雪粟的头,雪粟撅着嘴巴有些委屈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雪粟吃的比谁都香,竹浣都没见过有人比她还能吃,忍不住笑出来。 晚上雪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竹浣干脆掀开被子起身:“你动来动去不如起来吧?” 雪粟也起身:“姐姐,我有一事不明。” “你想说落日吧?我和他呢,是很好的朋友,他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他的命,一来二去渐渐有了感情,但因去了苍古遥望便断了联系,不过他一直在等我,我很感动,他愿意不顾性命的为我赴汤蹈火。” “所以你才和他走得近?” “我很喜欢落日,我知道他也喜欢我,隔一层窗户纸罢了。” “可是他是魔族人。” “他不过是偶然得了那位长老的魔修,他又没有入断冥域,算不得是魔族人的。况且他一心帮我,就说这次吧。他知道仙雾山庄仇视断冥域,他身上有魔修,所以就在山下等我。其实他大可以不一起来的,我要救师傅是我的事,他都毫无怨言的帮我、等我。” “那拓哥哥怎么办?” “易天拓?他是我们的师兄啊,这次能看到他还没死,我心里真的特别开心,心里的大石头都放下了。” “那你对拓哥哥就一点情也没有吗?” “怎么会没有呢?” 雪粟一听就乐了。 “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拓哥哥的,看你们吵嘴打闹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们是一对儿,他为了你能连命都不要,他真的很紧张你的。” “我说的感情,是同门之情,我们同在苍古遥望习修,他又帮了我许多,当然会有感情了。你说的那种是男女之情,应该用来形容我和落日,就在恰当不过了。” 雪粟气得把头转向一边,回去盖上被子不理竹浣。 雪粟的气性竟然比竹浣还要大,早上叫她吃饭都不肯下楼,还是易天拓给她哄下来的。难不成雪粟就听易天拓的话,这小丫头真是被灌了迷汤。 时间紧迫,四人分头行动,从冷镇先找起来,可人海茫茫,又不知道那人长的还会不会与之前一样了,就算一样记忆估计也不会带着轮回转世吧?这才是比找神器还要大的难题。 湛洛生?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呢?他是冷镇的人吗?不是说他回去救他娘子了吗?怎么看起来如此轻松,这符咒还真是灵验。莫不是他回来要去仙雾山庄报恩吧? 竹浣本不想跟着湛洛生,但心想自己怎么说也算帮了湛洛生吧?他又对仙雾山庄很是了解,打听一些事情总不至于会被拒绝。 湛洛生知道了竹浣的来意,并没有冷漠拒绝,而是把自己听来有关于仙雾山庄的事都告诉了竹浣。 初舞一家六口人,一直住在仙雾山庄的大宅里,起初并不是什么仙家,不过是寻常大户人家。 但这仙雾山庄曾是以为神仙习修的地方,他在这里习修并且飞升上神,所以周围也集聚了不少仙灵之气。为了不让落到坏人手里,上神还特意回来安置房子,不知为何选了初舞一家。 这宅子传说颇多,有人说宅子里有宝藏、还有人说这宅子有仙气缭绕是习修升仙的好地方。慕名而来的许多,初家人都是热情好客不拘小节的人,也都好好招待来者。没想到魔人也在其中,而魔人却不是为了宝藏和宅子,是为了一件宝物,灵宝仙葫! 灵宝仙葫是收鬼降魔的好法器,到了魔族人手里的话,也是大有用处,他们可以用仙葫收鬼为之所用。动了这个心思,自然是要行动的。魔族人三番两次来要,初家人都不肯给,那是祖上传下来的宝物,怎么能轻易给人?也都怪了初夫人一时大意,想着在人前显摆一下,谁知竟然魔族人给盯上了。 这一举动便给初家引来大祸,若不是神仙搭救,恐怕初舞也会葬身其中。为了初家以死保护法宝,上神便格外开恩赐予初舞通晓天地的本事,还度了一些仙法给她。 她把这地改了叫仙雾山庄,为人排忧解难。 听来听去和上辈子也毫无关系,那个前世情郎也没出现。 “虽然故事没什么关系,但有一点我很好奇,既然是上辈子的情人,那么她怎么还记得那个人呢?她不过也是凡人,得了神尊的法力而已,这个初舞好生奇怪。” 易天拓这话说的在理,初舞这是编出来的情郎,还是另有隐情呢?不如上山问个明白,更有助于把这事情给查出来。 初舞见多了两个上仙前来,礼貌周到却并没有太过低眉顺眼,怎么说这也是人家的地方。 “你们的疑问我不想回答,这是你们该去查的,来问我的话,还用你们给我找人吗?” “你连神器在哪儿都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你那情郎转世为谁了?”雪粟说的太在理了,此处有掌声。 初舞不以为然:“这是我的事,你们只要做好你们的事就行,若是不在抓紧,伯青阳就要现身,还要受苦了。” 雪粟一时气愤施法给那初舞弄到了半空中,“你要是不说,我便让你半生不死!” “雪粟,不得无礼,快放庄主下来。” 雪粟听了竹浣的,只好放她下来。 “你这丫头是来捣乱的吗?若是在这样,我就不让你再跟着我了!” 雪粟委屈的低下头。 “请庄主见谅,小丫头不懂事,这事对大家都是着急的事,还望庄主再给些提示,我们方便了,庄主也好少等些日子。既是情郎便心中有爱,哪怕是一日也多想再见见,你说是不是?”易天拓的解围之语,颇有道理,竹浣都连连点头。 初舞出了一道自己都解不开的难题,有何谈给人些线索。 雪落下的落寞,初舞走到院中,想接住雪,瞬间化为水滴。 一身红裙的初舞立在雪中,犹如绽放的红梅,芬芳美丽。 一舞道衷肠,舞毕初舞缓缓转身:“他最喜欢我跳舞,说如落入凡间的仙子,我柔情入他怀中,那份温存是一生最温暖的温度。” “那人若是托生为猪狗,你也是找不到,就算不为神器,这话我也要说,过去的事就随风飘散不是更好?断了的情缘,怕是难续前缘。” “你说的倒是轻巧,我此生等了千年就为跟他说一句话,此后便无可留恋。” 阿木一心修道成仙,是个无情无义的道士,对人对事都毫无兴趣,就知道跟着师傅修道。修道十年的阿木接受了师傅的考验,去了阴山林里,这里有很多野兽和妖怪,若是能捕捉到一只,师傅便教他上升为仙的捷径,说来也是闹笑,这师傅既然有捷径,自己怎么不升仙? 阿木对师傅言听计从,拿着一只降魔棒就进了阴山林里。 这里听得见的声音更多是鬼哭狼嚎,阿木偏偏不害怕,大胆的走近林里。这是上天垂帘吧,一来就遇上了那吃人的老虎,阿木与之搏斗了三天三夜,把老虎都给累坏跑了。 一只小狐狸倒是看了三天的热闹,觉得甚是有趣,便化为人形与其搭讪。 “这位道长,你来这林子做什么?” 阿木忽然见到这仙女反倒给吓到,连退两步差点没摔倒:“你是人还是鬼?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林子里?” 柳忆芙捂嘴浅笑:“公子觉得我是何人啊?” “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我在这里是捉妖的,你快快消失,不然对你不客气!” “捉妖?公子一身道服,想来是个道士,不过这里阴山凶险,就连得道高人都不愿前来捉妖,你竟然还敢来?” “有何不敢?阴山遍地是妖而闻名,若是我今日捉了妖回去,不但会扬名四海,还会得到师傅的秘籍,我怎么会害怕?” 原来是个沽名钓誉的臭道士,小狐狸觉得无趣,便消失不见了。 阿木直冒冷汗,差点就被着美人给迷惑了,多亏自己意志坚定。 在这阴山都快十天,就是没见到妖怪,野兽不少也因老虎的落跑而不敢上前。在这阴山早就传开,一位不知死活的道士来捉妖。 妖精们闻讯都来看看,想着要不要与这小道士玩耍一番? 到了夜里,鬼哭狼嚎的声音越来越大,火堆无故熄灭,阴风阵阵吹来,就连靠着睡觉的大树也消失不见。阿木陷入妖精们的幻境中,家中往事历历在目,阿木跪在地上跪拜那被幻象出来的父亲,原来他的父亲是被妖精给吃了,所以他才一心想修道成仙,杀光所有妖精。 想归想,做起来可就要难上许多,他一介凡人,想要收妖可真是难事。他决心修道成仙,这样才是正途,而他却没找对师傅,这师傅也是个半吊子,教了些没什么用的法术,但降魔杖倒是真东西,不然在这阴山他也不会活了这么久。 他那个师傅想着甩掉这个拖油瓶,要是幸运被阿木给捡回来一个妖精,他就说是自己抓的,到时扬名四海可就能骗许多人来找他了。 这帮妖精可不一般,折腾的阿木很是疲倦,身上挨了好些的伤。阿木却还坚强的抵挡这,众妖将他绑在树上,又是打又是骂,这妖气袭身,怕是也就能忍这几天了。 柳忆芙远远看着,心里却不是滋味,那阿木无论受了什么伤,吐血也不肯求饶。就在猫妖的致命一击后,阿木彻底昏厥过去。 柳忆芙飞身过去挡在阿木前面。 “你个小狐妖赶紧给我躲开,不然伤了你,我们可不管。” “猫大王,你就饶了这个小道士吧,他也没有坏心,而且也没有伤害到谁。” “可他太不知死活,竟然大胆的闯了这阴山,乱了规矩,若是他今天活着出去,岂不是会更多人到我们阴山来?” “今天不是他,也会有别人,他法术不高都敢来,更何况是法力高强的呢?若是咱们把他给杀了,说不定会引起更多道士的不满,他们要是联合起来一起攻上阴山来,岂不是要灭了我阴山的妖?” 几个妖精也纷纷表示赞同柳忆芙说的话,但又怕这样就放了这人,会留下后患。 猫妖正要施法,被柳忆芙挡住:“你要做什么?” “他命可以留,但是总不能完好无缺的出去,断他一条腿,让他再不能上着阴山来!” “万万不可啊!” 猫妖可不听这柳忆芙废话,施法断了阿木的腿,好在他们允许柳忆芙带走阿木。 柳忆芙寻了一处地方帮着阿木疗伤,阿木醒来发现腿竟然没有了,强忍泪水只是叹了口气。 “多谢姑娘相救。” “我也是妖,谢就免了,你不仇视我就好。” “原来妖也分好坏,你救了我说明你良心未泯,不像那群妖怪。” “你不要再去招惹他们了,你那个师傅就是骗你的,他想借你的手扬名天下而已。” 此刻说什么也无法平复阿木的心,他已无退路。 柳忆芙上山采药,回来看到阿木竟然悬梁自尽,吓坏了她,多亏她回来的及时。 “你个大男人有力气自尽,倒是没有勇气活下去,真是丢人!” 阿木垂头叹气,“我就是个没出息的东西,现在这个样子,既不能为家人报仇,又不能修道除魔了。” 柳忆芙默默陪在阿木身边,一陪就是三年,两人渐渐有了感情,但柳忆芙始终是妖精,阿木仍旧不能接受她的好意。 “你太让我失望了,竟然在这里过起小日子了?”杨日道长是阿木那个讨人厌的师傅来了。 本来这样的日子就看不到希望,日日盼着哪天要是那个木头能突然开了窍,也不枉费这三年的等待。杀出程咬金的烦人,真是无人能够体会。 柳忆芙被阻在门外,想当年可是她拼死才保住了阿木的命,跟这个所谓的师傅半点关系没有。这时候来岂不是有一种把孩子养大了,亲爹娘给要回去的感觉? 柳忆芙在外头拼命的想办法,没想到里面一道红光闪现,差点没要了柳忆芙的双眼,光消失了柳忆芙才跑到门口,不停的敲门,担心那人会对阿木不利。 门是打开了,出人意料的是阿木来开的门,他的腿……竟然好了,不是少了一条腿吗?这是怎么回事?杨日道长站在后面屡着胡须,“还不动手?是想我把你这腿给收回去吗?” 柳忆芙意识到不妙,转身想要却被降魔棒的法力给罩住。阿木一步步走来,柳忆芙声泪俱下:“是我救了你的命,是我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断不能如此狠心,你会引起众怒的,那阴山的妖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狐狸,你可知道自打你踏出阴山,就没人在意你的死活了?贫道今日就要阿木亲自动手除去你这个妖精。” “我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要杀了我吗?” 阿木举起降魔棒却迟迟不肯动手,他的眼睛湿润,要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可在刚刚他依然还是选择了要一条腿,而不是与这个小狐狸长相厮守。 这一击大抵是要魂飞魄散的,柳忆芙被困根本没法逃脱,心灰意冷的垂下手。 阿木一声对不起,那棒子就打在了柳忆芙的身上。 论说无情盛有情,柳忆芙没有魂飞魄散而是被打回原形,阿木撤去法障放了柳忆芙。 百年过后小狐狸再修人形,还是取了柳忆芙这个名字,回到阴山也是悄悄的,生怕当初的事情会惹来不快。 “小狐狸,你怎么还敢回阴山?”小兔子化作人形出现。 “当年我为救阿木而走,忘了把我妹妹的灵丹带走,想着来取回去。” “你这百年来都在习修,你是想用你妹妹的灵丹增进法力?” “是的,我想重新开始太难了,当初断然拒绝用妹妹灵丹,一是想留个念想,二是不忍用妹妹百年的灵修罢了。” “你还真是要好好习修才是。” “这话怎么说?猫妖大王还是没有原谅我?” “跟那个没关系,你记得我在天宫的姐姐吗?” “成为仙的那个,怎么了?” “她说天上来了一位凡间习修的神仙,被专门派去收神器库了,听说俊朗非凡,本来不过是一句玩笑,但他下凡来收回掉落的神器时,我竟然发现他跟那个阿木长的一样,便问了我那位姐姐,他说这个叫篆的仙就是当年的阿木习修百年上升为仙的。” “他竟然才习修百年就成了仙?你会不会看错了?”柳忆芙手都抖了,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会看错的,当初阿木在这林里待了多久?况且你们在一起时,我隔三差五就去看你,难不成还能看错?而且我那个姐姐说,篆曾说过自己的师傅叫杨日,多亏了那人他才能得道成仙的。最重要的我还没说呢!” “那你怎么不捡重要的说?” “不说前面的没法说嘛。就是这个篆曾来过一次阴山,我以为他是来报仇雪恨的,没想到见到猫妖他都没有动手,只是在这阴山转了一圈就走了。” “这算什么重要的?他成仙了就是重要的了。” “我猜他是来寻你的,当年对你的愧疚,仍然记在心里呗?不然他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将这阴山的妖精都给收了,他那么恨妖精,还没动手?” 柳忆芙对这猜测半点都不敢相信,她还是了解阿木的,他若对她又半点情,就不会用那降魔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后不能轻易说谁,这刚刚回到林屋的柳忆芙就遇上了阿木。 阿木还是从前那样的俊朗。 柳忆芙离的老远:“这不是仙家吗?来这里是收妖的?” “我欠你两条命,你救我的,我伤你的,还都来不及。” “那仙家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你习修勤奋,假以时日便可以飞升成仙,到时我们就在一起吧。”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招架,心仪了百年的男子,立在你的面前跟你说要在一起,何来的不心动。 可心被伤了哪里是说修补就修补好的? 阿木曾是个铁石心肠,这样的转变实难令人相信。 柳忆芙想着他已成仙,还有什么必要来骗一个刚刚修炼成人的小狐狸呢? 若不是为了当年的恩情,也没有别的了,再信他一次? “我现在的名字是篆,在天宫把守神器库,仙阶不高,若你嫌弃我愿意等你飞升成仙,我们做一对好神仙可好?” 柳忆芙低下头,篆走上前握住柳忆芙的手:“阿木曾伤害了你,还欠了你的命,我来还!” 柳忆芙眼泪汪汪的抬头看着篆:“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不嫌弃我是个妖精吗?” “我愿帮你一起飞升,到时在天宫相聚!” 柳忆芙嘤嘤而泣,这盼了百年终迎来了好结果。 篆三个月会下凡一次来看柳忆芙,柳忆芙不胜欣喜,想着将来若能一起那真的就是太好了。 好日子不过几年,篆就在天宫犯下大错。 夜里听到雷声,柳忆芙心慌不已,起身出门,没一会儿便看到一个男子受了伤的样子,走近了才发现是篆。 柳忆芙匆匆跑过去扶起篆:“你这是怎么了?” “快带我去阴山。” 柳忆芙不知篆发生了什么事,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就带着他去了阴山,这里妖气繁重,天宫的人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篆的。 被妖气掩盖住的仙气也不过一时,两人还是要好好想办法才是。 “这个山洞曾是我和妹妹一起习修的落脚地,很少会有人来,就在这里歇下吧?” “我偷了上古神器,天宫的人在追杀我。” “你偷了神器?为什么要偷神器?” “我师傅说想办一场法会,若是能有神器展示就再好不过,当初若不是师傅我不能飞升上仙,便只好答应,他说过展示过就会还我的,谁知道这法会刚刚一天,这神器在凡间的事就被告上了天庭。我匆匆下去找师傅,谁知道他竟然不还,还想办法逃了去。” “所以你回去没法交代被重伤如此?” “神器失守,肯定是要罚的,多亏了一位与我交好的上仙为我求情让我去把神器寻回来。可惜六件神器我只找回了四件,送回了天宫,天宫责罚了我,还让我必须一天之内找回那两件,我找到师傅,他说他也不知道神器被谁给偷了,法会才结束,就丢了两件,他又自私的藏了那四件也差点被偷了。心中愧疚才把那四件还我,再找他要他也真的拿不出来。” “那个杨日道长真是泯了良心,竟然让你去偷神器?” “若不是师傅为我度修,我不可能这么快就上升为仙,我不能忤逆他。” “可他是怎么帮你的?他还只是个道长啊?” “这个之后再说,因为找不到那两件我没法回去交代,只能来你这里躲躲。” 柳忆芙为篆包扎伤口,发现这伤并不像是仙家所为,难道是他的那个师傅? 天宫不会放过篆的,可若不找到那两件神器,岂不是会更麻烦?篆的命可就在那两件神器手里了。 柳忆芙悄悄找到杨日,他却逍遥自在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让你的徒弟这么为你?偷了神器,你竟然藏起来,不顾你徒弟的生死吗?” “他还真的跑去找你了,我的大计划本来天衣无缝,要不是那个臭小子爱上了你,要和你双宿双栖,也不会逼得我如此做。你说害了篆,其实那人是你才对,你要是不来插上一脚,篆本可以活的好好的,当他的大罗神仙。” “你竟然把这些都推到我的身上?” “自古情关难过,篆也不例外,可惜了我对他的栽培,还我两件神器有何不可的?再说那天宫也太过分,不过就是丢了两件神器,竟然还想要篆的命?也不想想这飞升上仙是多么辛苦的事,就一招给毁了,你说这天宫是不是不讲理?” “那也是篆做错了事,他们才要处罚篆的!” “我有一招可保篆不死,你可愿意听?” “什么办法?” “去把那四件神器也偷来,我陨尽一生灵修也会保住篆不死,如何?” “你一个道士竟然说的了如此的大话?” “我有没有那个本事,你看看篆不就知道了?他都能飞升上仙,比你还快百年,你不吃惊吗?” 柳忆芙对这些倒是没什么兴趣,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为篆保住性命才是,若不能带回神器,估计他不但灵修难保,命也会不保。 “你可以作保证吗?” “神器乃上古天地自然做底,神仙竟然都找不到踪迹,你说我的本事大不大?” 话说那神器与仙家都是有着灵感的,为何会落下凡间都一点仙气都找不到,的确很是可疑。柳忆芙点头答应,只要能保住篆的命,就算把那神器偷光,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可是怎么才能让篆同意呢? 柳忆芙忧心忡忡的回了山洞,看到篆身边有一只小兔子,趁着篆还没醒,柳忆芙把小兔子带出山洞。 “你怎么在这儿?” “山里的妖精都感到了仙气,正四处寻找呢,我在这里还能盖住一些仙气。” “你为何帮我?” “你忘了你们姐妹当初也帮过我,就当还你了。” 兔精前脚刚走,这边就听到有动静,柳忆芙化身狐狸跑出去引走了他们。 柳忆芙受了小伤回来时,篆很担心想要运功为柳忆芙疗伤。 “不如我们答应了杨日道长?他说定会为我们找一处栖身之所度过余生。” 篆甩开柳忆芙的手,说:“我不能再犯天规了,若是那样你我都会送命的,永世不得轮回怎么办?” “可是现在杨日道长万不会把神器交出来的,天宫也不会放过我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篆犹豫再三,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篆去偷神器是冒险,柳忆芙也知道进退都是死路,可杨日道长既然能把篆送去升仙,定也有藏起他们的本事。 柳忆芙不知道该如何再去劝说篆,心里也没个底。 醒了的时候,篆竟然不在身边?他不会是出了阴山吧?为了更好寻找,柳忆芙化身小狐狸找遍了阴山都没有看到他。 兔精看到小狐狸着急的样子,“你在找那个男人吧?我看他走了,是不是丢下你了?” 柳忆芙跌倒在地,倒不是觉得他逃了,若是这样那还好了,可是他现在还是仙,天宫找他还是很容易的。 柳忆芙回了林中小屋,一边希望篆去偷了神器,一边又害怕他真的那样做的话,会不会回不了头?矛盾从来没有消失过,心里的担忧也从未离开。 等了整整三天,每天都如刀绞般难受,柳忆芙正打算去找杨日道长,却看到浑身是血的篆倒在院中。柳忆芙立刻给他施法疗伤,匆匆背着就去了阴山,这天兵天将要是来了,必定是要命的。 阴山还能遮住一些仙气,篆迷迷糊糊说着什么又听不清。 兔精飞速过来:“快带着他离开了吧,天宫的人追来了,妖精们也都在山里寻你们呢,他们不会帮你们的。” 柳忆芙带着篆逃出阴山若是天宫派兵追来了,这边就只能去求助杨日道长了。柳忆芙来到杨日的府邸,他好像有预感两人会来,大门敞着。 两人进来门就关上了,杨日道长站在院中:“你们可算来了,我为他疗伤。” 杨日道长一道道白光笼罩在篆的身上,篆渐渐好起来,有了说话的力气,“我将神器藏于一处,你若能救的了我们,我必定会把神器给你。” “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你还不知道吗?神器交给我吧,我就救你们。” “道长,你若这样的话,我们就算死也不会把神器给你,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跟我们讨价还价,不过是一死!”柳忆芙见篆都伤到这样的程度,杨日竟然还想着神器。 篆紧紧握着柳忆芙的手,两人退后两步,杨日道长见此时若是在纠缠下去,恐怕就会被天兵追来。 带着两人就去了地下的洞穴,“这里不会让人发现你们的仙气,我明日便想办法去了你们身上是仙气,到时你们就会变成凡人,不会被天家找到,不过想要被庇护起来,就要等你们把神器交给我了。” 说什么都是白说,两人在洞里休息,柳忆芙刚要开口问些什么,篆做了个‘嘘’的手势。 在地上画起来,篆说这里不能说话,会被那杨日听去。他告诉了柳忆芙神器藏在了哪里,柳忆芙却被吓得不轻。 心想那里怎么能是藏神器的地方?若是被发现了可不成,她想着既然神器都到手了,为何要交给杨日道长呢?有了神器就连天宫都拿两人没了办法,毕竟一仙一妖,想要用神器改天换地还难吗? 杨日道长的办法实在不能用,他们两个若是去了仙气,成了凡人,还能打的过谁?篆想了办法住了杨日道长,若是没了仙气就会找不到神器。杨日转念一想,自己不是神仙,要是找不到可不就白忙乎了? 杨日道长为两人掩盖了仙气,只能暂且的等上一等,若是逼急了这两个人跑了,就白忙乎了。 杨日终日派了小厮看着两个人,柳忆芙留了个心眼,早就告诉了兔精一定跟着自己,兔精化身柳忆芙的样子,在洞里假装。 柳忆芙则出去找那神器,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藏住神器不被天宫发现,她便立刻就把神器给转移到了那个地方。 天宫大乱,派下了五名神仙寻找,就在柳忆芙想要回去的时候,发现天兵天将已经找到了杨日的住处。 柳忆芙藏起来看着这帮人逼着杨日说出篆的下落,不愧是神仙,这么快就找到了杨日,听他们说才知道,杨日练得是魔功身后是魔族人在指使,他说把那两件神器已经交给了魔帝,篆也没有来找过他。 听了这话柳忆芙有些后怕,若真是交给了杨日,那么还真的就毁天灭地了。 那天兵天将带了杨日离开,柳忆芙才敢回到洞里,篆得知这事,心里无限懊悔,真是差一点就把神器都交给了魔族。 但那两件神器既然落在了断冥域,不如就顺手推舟? 柳忆芙叫兔精回到阴山把消息传开,篆已经把神器送到了断冥域去,这一天宫自然就会把焦点放在断冥域的身上。 这个主意简直救了两人的命,断冥域一向傲骨凌人,本就因在神魔大战的时候,对天宫的规则很是不满。这次天宫又冤枉了断冥域,真是更加不能忍受,他们有两件神器在手,还怕什么天宫来找? 魔帝心里清楚,这神器自然是不在断冥域,可它也不在天宫,手握两大神器的魔族,这个时机正合适。 神魔再次交锋,因为神器的威力,天宫屡屡战败,但又不能轻言放弃。 明辉清风上神为了神界的献出元神,在这次大战中与那两件神器一起毁灭,魔族见神器已毁,天宫乘胜追击打的断冥域节节败退,最终以退回到冥城后的南炎之地为终结。 柳忆芙和篆这算是渔翁得利,不但保住了性命,还得了神器。 第72章 071 血沁 高兴的太早,往往会让人跌的更深。那个杨日在大战之前为保住那两件神器下落而自尽,这倒是成全了柳忆芙和篆两人。 可他们却忘了,这神器可是篆偷出来的,天宫就算追到地下千万也不会罢休。 篆和柳忆芙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来不及享受一次平凡人的快乐,还没看到孩子出世,篆就被抓了去,不过为了保护柳忆芙和孩子他受了天上好多刑都没说说出来,天宫还不能杀了篆,不然就真的会断了所有线索。 那上古神器一直有书虚保管,用了他一生灵法与之落下灵印,也只有书虚才能感受到神器的下落。而在神魔大战的时候,书虚与那两件神器一起毁灭,再无神仙可以感应到神器的下落,篆就成了最后的线索。 篆始终没有说,被送到地府的时候,他最后看了一眼天,再也没有从那里出来。 柳忆芙拜托兔精想尽办法,终于得来了地府的消息,篆因嘴硬不肯说,又忍受不了刀山火海,已经死在了地府。 柳忆芙伤心欲绝,孩子也因是仙妖之胎,本就不是很稳固,这会又动了胎气,自然是保不住了。 柳忆芙为了保护好篆拼死保护的神器下落,去了苍望山习修,终于修炼成人。她下山找了一处地方想度过余生,竟救了一家正逃难的人,便和她们成了一家,改名初舞。 这大户人家原来就是仙雾山庄的主人,跟着她们一起到了那里,不料遇上了魔族人滥杀无辜想要霸占仙雾山庄,一家老小死于非命。 “你就是那个藏起神器的柳忆芙,怪不得你知道神器的下落。那就奇怪了,神仙竟然还搭救你,还传与你仙法守护这仙雾山庄?他们竟不知道你就是藏神器的人?” “我讲这些事不是为了让你问我问题,这些问题有必要时你们自然会知道答案,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帮我找到篆的转世。” “你怎么知道篆轮回转世了?” “我虽不是神仙,但却有些仙法,替人排忧解难的条件有时会是寻找篆的下落。有些修仙之人或者小妖精来求,都会帮我查一查,只查到他已经轮回转世,所以剩下的就由几位仙家去找。” “你只有他前生的画像,今生怕是太难找了,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说白了这也不算什么为难,她连神器都能藏起来,现在还能堂堂正正的告之天下,她知道神器的下落,其中必有蹊跷。 初舞什么都不说,转身就离开了。 回去四人坐在房间里发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雪粟拿出一个砚台,叹了一口气:“我能找到那个篆的今生,不过需要你们的帮忙。” 竹浣拿起砚台看了看:“你不是想说这个东西能帮你找到吧?你想写大字吗?” “这是幻心砚,可以找到人的下落和看到前生今生。”易天拓用手指点了点幻心砚,幻心砚竟发出白色的光。 “原来你就是用这个找到我的啊?好厉害啊?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砚台啊?” “现在我不用这个也能找到你了,你忘了我给了你血沁吗?” 竹浣拿出脖子上晶莹剔透的灵石,里面有一滴血,是竹浣的。雪粟说这滴血放在这灵石里面,与雪粟的法术相连,将来竹浣在哪儿只有她一施法就能找到,很是方便又安心的方法。 “可是我记得你说过,上次找我耗费了百年的灵力,这次找那个篆也需要耗费灵力吧?” 雪粟点点头,伸出手指。 “两百年?那你岂不是这趟什么都没干,就耗费了三百年的灵力?这可不行,这修灵最为不易,你这沉睡万年,一出来就耗费灵力,可不行!” 雪粟拉起竹浣的双手:“你关心我,我很高兴,但我若不找,伯师傅怎么办?你不救了吗?” 竹浣低下头,没想到自己还是没能做到不让他人来帮忙。 “雪粟可是万年的灵修,不怕这损失这一点点,将来再习修回来就是了,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那个人,交给初舞,才能换来神器的下落。多犹豫一会儿,就多添一些你师傅的受刑!” 易天拓说的非常有道理,竹浣只能忍痛松开了雪粟的手:“那你千万要小心,莫不能强求,若是不行就及时放弃。” 三人在房外为雪粟护法,就连一只飞虫都不能让它进去打扰了雪粟。 竹浣心里不安,这雪粟平白无故的牵扯进来,还耗费了这么多的灵力。 落日拦过竹浣的肩膀:“你真是有幸能交到如此至交好友。” “雪粟不会有事吧?” “刚刚易兄不是说过了,你放心吧。” 这房间里面一会儿白光,一会儿红光闪耀的,竹浣真想戳破窗户纸去看看,雪粟怎么样了。 光消失了好一会儿,竹浣觉得不妥,易天拓点点头,他们才敢推门进去。雪粟冲到床边,雪粟脸色苍白虚弱的倚在床沿。 “都怪我不好,自从遇到了我,你就没过一天好日子,总是被我连累和麻烦。” 雪粟浅浅一笑,“我愿意,谁让你是我的主人呢?” 主人?她不是把易天拓当主人吗?怎么这么快就换人了呢?难道是因为竹浣是第一个救她的?这个时候就不争辩这个了,雪粟这般牺牲,就算当雪粟的丫头,竹浣都二话不会说,更何况是给她当主人呢。 雪粟指了指幻心砚,竹浣回头看去,雪粟施法幻心砚冲出白光,上面正是一个男子在集市上走,好似在买东西。这一回头,竹浣差点没吓出一个跟头来,这不是湛洛生吗? 没想到竹浣竟然见过篆的今生,这初舞也见到过啊! 真是缘分,两人不是寻找也自然相见,可惜了湛洛生早就忘了前尘往事,还娶妻了。 说来这事就好办了,初舞救了湛洛生的妻子,这样就更好办了,把湛洛生一找来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雪粟需要休息,竹浣见过湛洛生必须要去,只要让易天拓留下照顾她。 可以和落日单独行动,也是难得的开心。 湛洛生家居然如此简陋?不过干净整洁罢了,湛洛生刚刚出门去了。竹浣和落日走了进去,一位女子躺在房间,应该就是他口中的妻子吧? “请问你们是谁?” 竹浣帮她把水递过去,“我们是湛洛生的朋友,他不在吗?” “是我夫君的朋友?他给我去抓药了,我这身体一直不好,常年躺在床上,很是连累他了。” “夫人不要这么说,谁也不想这样的,夫人莫要这样自责。” “我叫方萍萍,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我叫竹浣,他叫落日。” “没听洛生提起过两位,是新认识的朋友吗?” 竹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们是?” 竹浣回头的时候,湛洛生好似也想起竹浣来:“是你?” “不如出去说?” 三人站在外面,湛洛生手里的东西被放到地上:“你来做什么?是初舞让你来的?” “你怎么知道她叫初舞?” “我去那仙雾山庄也不止一两次,今年算是好运碰到了你,她竟然肯帮我了。” “你这妻子好了吗?” “当然好了,不过她腿不能走了,当年为了救我时,落下了这个毛病。当年我夜夜苦读,为的就是一招能取得功名,谁知那天竟然睡着了,油灯被我碰倒,整个屋子都着了起来,她为了救我出去,被掉下来的悬梁给砸伤了,双腿就废了。” “你竟然这么严重需要她来救你?” “其实给我喝的是安神汤,希望不要这么累的读书,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是。她的腿没了,反倒是她很自责,说差点就害了我。我心里明白她都是为了我好,这一切我又怎么能辜负?自从她腿伤了,我便背着她到处寻医问药,希望能治好她的双腿,有一日误入了阴山,被那妖精给缠住,自后萍萍便被鬼缠身昏迷不醒。” “这又是为何?” “我不知道那阴山里都是妖精,想着来冷镇走个捷径,惹了妖精鬼怪,才会如此。要说来冷镇,还不是为了去仙雾山庄。” 看来这湛洛生和初舞还真的是缘分未了,这样也能再次相遇,可惜初舞并不知道,这个被他屡屡拒绝的男人,竟然就是当年的篆。 初舞那边还想着怎么再续前缘,这边人家湛洛生的妻子为他已经付出如此的多,也算是造化弄人了吧? 房里那位娘子也实在可怜,若是被初舞抢了去湛洛生,可不是要伤心死了? 方萍萍和初舞比起来真是差的不只是一点点,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分别,初舞美若惊鸿。 竹浣去了仙雾山庄,把这情况告诉了初舞,不如让她自己来选择吧。 初舞感谢竹浣为其找到篆,将玄思妙音的下落告诉了竹浣,可竹浣却抬不起脚来,她转身看向初舞:“多嘴问一句,你会去找湛洛生吗?” “你怕我去找他?” “他娘子委实可怜,没了双腿,若是在没了夫君,活下去怕是就没了意思。” 初舞若有所思许久,也没有给竹浣一个答案,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姻缘实在是个没办法掌握的事,谁知道会遇到谁? 竹浣下山的时候又下起了雪,而落日依然撑伞等在开始又是结束的地方。 好似这时候的心情老天也能明了一般,复杂又悲凉。 没空管那些事,要找到玄思妙音才是最重要的,可这一看来玄思妙音竟然就在竹浣去过的地方。 易天拓说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苍古遥望,也想想对策,如果玄思妙音落在了断冥域的话,苍古遥望就多了一分危险。 也许这是个借口,四个人一起上路,总是别扭。 雪粟说竹浣是她的主人,必须跟着竹浣,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赶不走她,竹浣只好由她。 倒是与这侯染羽脱不开了干系,见到落日的轩雨心,别提多高兴了。连雪粟都看出她的心思。 “落日与那个轩雨心是一对儿吗?你不会是单相思吧?” “小丫头你胡说什么?他们不过是萍水之交。” “我看那轩雨心的眼神可不像。” “那像什么?” “就像迎接回家的夫君,分开良久的那种激动。” 雪粟不经世事,竟然还能看出这些门道来,怕是那轩雨心实在太过明显。 吃饭的时候,轩雨心一直给落日夹菜,弄得侯染羽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说来那玄思妙音竟然就在王府?你不是说祈平王和墨沼鳞是好友吗?墨沼鳞竟然不知道?” “玄思妙音是上古神器,哪里那么容易示人?就算祈平王不知道是神器,也看得出是一把好琴,想必也不会轻易拿出来吧?” “那我们再去远安王府了?” “有你什么事?” “那你来我这侯府做什么?” 竹浣把眼光移到了轩雨心的身上,轩雨心倒是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是想我出面吧?不过我有个条件。” 讲条件?怕是和落日有关吧?竹浣不想答应,又不得不答应。 “我还以为轩姑娘心怀天下呢,原来也不过想要个交易,那你说吧。” 轩雨心很是不介意竹浣说的话,转头看向落日:“这事完了,你陪我回家祭祖,我叔伯回了家乡为我父母立了碑,我想回去看看。” 真是把轩雨心这身世给忘得一干二净,还真是没有详细问过她家的事情呢。 落日看了一眼竹浣:“好,我们一道去。” “不行,就只有你我,不然我不去祈平王府!” 这是要明抢啊? 雪粟虽然不喜欢落日,可还是看不过去竹浣被欺负了。 “你明知道落日和竹浣是一对儿,你还让他单独陪你?” “一对儿?他们又没有拜堂成亲,再说我回家想让谁陪难道都不能选吗?不答应就算了,不用把我说的跟拆散了鸳鸯一样。”轩雨心起身就走。 “这事你自己决定吧,你帮我已经很多,若是不愿意你也可以拒绝,大不了我们可以去王府偷。”竹浣站在落日的门口,不肯踏进去。 苏武鹤真是个爽快又热心的人,一口就答应了这件事,半点都没有含糊。 竹浣被弄的很是迷糊,也不知道苏武鹤这是为了谁?难道是喜欢轩雨心才愿意帮忙的?这次好在没有苏武涵帮倒忙,她回了皇宫,听说皇上给她赐婚了,她很是不高兴,回去闹了。 祈平王府可不是很好找东西的地方,祈平王苏武城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当皇帝,所以他王府里从护院到近身侍卫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况且他还勾结了魔族,两个断冥域的魔人,在王府很是令人头疼。 祈平王喜欢求医问药,更喜欢八卦星象,府里总会有修道的人进出。听说祈平王五年前抓来了一只灵兽,虽然不及天宫的灵兽要厉害,但是这小灵兽法力也很高深,算起来竹浣都未必打的过。 想来这王府还真是闲杂人等应有尽有,想要找到神器的位置,可是难上加难。 轩雨心还是扮作舞姬去王府跳舞,苏武鹤去缠住祈平王,打听下墨沼鳞并未在十里都,这是个好消息。若是他在,恐怕他自己抢了那玄思妙音回去,交换可就不作数了。 这个祈平王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好色,看到轩雨心就眼睛发直,这一晚上轩雨心也够辛苦,足足跳了三支舞,可惜竹浣没能去王府,上次装的是公主的侍女,这回公主没来怎么装啊? 落日一个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法术里头就没有穿天遁地或者隐身的吗?可急坏了竹浣。 “你别着急了,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 “你说这隐身术好练吗?” “隐身术?虽说是有,但我可不会,你要寻了神仙才能学到吧?等你修炼成上仙,再修炼成上神,估计你就有这个本事了。” “那得多少年啊?我师傅都老了。” “老了倒是好,要是死了就糟了。” “你个乌鸦嘴,小心我给你丢出去。” 两人实在无趣,竹浣缠着雪粟给她讲讲这血沁的用法,雪粟也想着竹浣还是多会一些东西自然就会好些。 血沁是各种灵器所制,竹浣的是颗千年灵石,晶莹剔透可以看到里面滴的那血。用罗琐盘就能寻到竹浣血沁的位置,可是这法术要耗费灵力很是恼人,一般都不会被常用。 “那你有血沁吗?” “我没有血沁,我有罗琐盘可以找天下人,可是除了我就是天宫的神仙才会用这罗琐盘,找我有什么用?” “那你要是走丢了,我就找不到你了啊?” “没关系的,我不会走丢,我会一辈子都跟着你。” 竹浣笑笑:“对了,你上次不是看到我玉笛觉得好吗?我送你可好?你帮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了。” “那是你的东西,将来你仙法练好了,那玉笛就当做你的法器好了,对了你把玉笛拿出来。” 雪粟接过玉笛,点了一下玉笛就变成一个光电嗖的窜进了竹浣脖子上的血沁里。 “这是什么仙法,好好玩啊?” “我告诉你怎么用,这样你就可以把你的法器放在血沁里面了。” “原来如此啊?那易天拓的那把冰魂剑也是放在了自己的血沁里吗?我看他都没有总是带在身边,可是一变就变出来了。” “他不用放到血沁里,他仙法上乘,一把剑还是可以变不见的,不过他也有血沁也可以放法器的。” “他脖子上没有东西啊?” “他手上有一个玉扳指,叫沁魂,既能当法器又能当做血沁用,很厉害的。” 竹浣摸摸自己的血沁:“我的没有他的好。” “那你就好好习修,等你仙法厉害了,也能让你的血沁成为厉害的法器。” 多亏了雪粟给讲了这些,不但不无趣了,而且还懂了许多。想到这要是找不到人,还能用这个血沁,真是方便许多。 只要是血沁,就会与罗琐盘有所灵联,雪粟可以找到所以又血沁人的下落。这倒是天地间最能耐的事了吧?竹浣虽羡慕,又有些担心,若是真的要找人,估计雪粟这些灵力都要被耗损没了。 好在雪粟说过,不会再轻易用,会听竹浣的,她若不让,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为任何人找。 雪粟都睡下了,竹浣还在等,也不知道这帮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竹浣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不会是住在祈平王府了吧?轩雨心要是被留下,落日是断不能回来的,不然这要是一招不慎,可是落的了个埋怨都抵不住。 竹浣推门走到院子里,天色真好,要是能与落日一同赏月就更好了。 “你这是思春呢?” “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帮忙。” “不帮倒忙就不错了,你若是给那魔族传了音讯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这话怎么说起的,我知道的话什么时候传到那里了?” 竹浣仔细打量起侯染羽:“你着实让我看不透,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见你和易天拓是好友,但他死讯传来,你却没有半点反应。听了墨沼鳞的事,也没有半点惊讶,该不会你也是什么世外高人吧?魔族还是雪族?难不成是上面的?”竹浣指了指天。 侯染羽笑了出来,觉着竹浣脑袋里想的东西,真是够丰富的。 “我什么人都不是,不过是局外人,看看热闹罢了。” “你这是要走?”竹浣拉住侯染羽的胳膊,觉得奇怪,不是说来帮忙,被竹浣这么一问,怎么转身就想走了?好生的奇怪。 侯染羽打开扇子摆弄几下:“你到底是想我留下,还是离开?刚刚是你说我在帮倒忙的,你这般不信任我,不走还留下让你怀疑?” 竹浣夺过侯染羽的扇子:“这扇子不如送我,我就信你。” 侯染羽不解。 “我见你总是扇不离手,想必应该是你很在意的东西,你在意的东西很少,这个弱势给我做‘人质’最好不过了。” “你这平白无故的怀疑,让我好生弄不明白?” 竹浣笑笑把扇子还给了侯染羽:“我在逗你呢,你怎么这么不禁逗啊?多一个人帮我,我乐还来不及呢。不过不想再有更多人牵扯进来了。” “你是还记仇呢?南宫府的事,我应该跟你好好道个歉的。” 竹浣伸出手来:“算了,不要说那件事了,我都忘了。” 不是竹浣大度,只是有些事情计较起来,也实在是太没意思。 等了一夜,人还是没有回来,林伯很是谨慎,派了人回话,祈平王昨日很是高兴,留了远安王在府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哪里是在留苏武鹤,其实就是留轩雨心的。 据说苏武鹤从未被留宿在祈平王府中,苏武城想来谨慎又疑心重,对这个弟弟又很是忌惮,自然是不愿意多加亲近。这也算是个兄弟交好的契机吧? 苏武鹤无心朝政,但母妃生前最为受宠,他也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若不是有宰相这个母家撑腰,估计太子还真不一定是谁的位置呢? 竹浣只能叹叹气,带着雪粟寻个地方玩去了。 这好山好水,遇上的又是暖人的春天,还不好好的享受一番? 抓鱼是竹浣最喜欢做的事,雪粟不会再旁边看了好一会儿,被竹浣给拉下了水,衣服都湿了,便也畅快的玩了起来。 雪粟还是头一次玩的这么开心,嚷着说要竹浣再她去玩。 正经事办不成,两个人在溪里抓鱼,林里玩你抓我我抓你的游戏,不亦乐乎。 想到若是那些人看到,一定会气死过去吧? 累了竹浣就倚着树闭上了眼睛,静静听听风声,偶尔有青草的香气扑面而来。能逍遥如此,也不过人生最大乐事。竹浣心无杂念好好在林里休息。 雪粟一边和小兔子玩,一会儿又去追了鸟儿,飞来飞去,树叶刷刷作响,扰了竹浣的清梦。 日落西山也该回去了。 雪粟显然还没尽兴,拉着竹浣的手,撅着嘴步子却一步都不肯挪。 柳枝摇曳在风中,犹如害羞的少女,而立在树下的落日,好似等了百年,终等来了他的新娘。 竹浣轻巧提步跑到落日面前。 落日生怕竹浣摔了伸出双手扶住竹浣的胳膊:“怎么还跑起来了?” “见到你不用跑的,难道要用飞的吗?” 落日的笑很好看,只是一丝嘴角上扬,转瞬即逝般的动作,却迷得竹浣三魂不见了七魄。 落日果然不负所望,带来了好消息,说祈平王府又一个地下殿,玄思妙音就该是藏在在那里。 就连那小灵兽都被落日给看到了,说是一只小小的头上有六只角模样的灵兽。 听来觉得还有些可爱,不过这灵兽灵气非凡,怕是落日和竹浣两人肯定无法打得过。雪粟自告奋勇说要一起,但落日说总要有个人去对付那些闲杂人等。 这些就为难了,人手不够呀。 这远安王府的人是万不能用的,就算用了,恐怕也打不过祈平王家的那些人。 侯染羽走过来,合上折扇:“这是把我给忘了吧?我可是你们有力的帮手。” “我也可以帮忙。”只要是落日参与的,轩雨心都很积极的响应。 落日拱手道:“那就先谢过侯兄了,至于轩姑娘,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就不要在冒险了。”落日转身向苏武鹤行礼,“此行怕是很险,有劳王爷照顾轩姑娘了。” 苏武鹤点点头,“我自然是愿意的,放心吧。” 几个人商量捡日不如撞日,晚上就行动。 这小灵兽果然不一般,打的竹浣生疼,落日在竹浣身前舞剑击退那小灵兽,可惜两人的法力实在不够强。 竹浣想到了易天拓把那沁魂给了她,她施法将那沁魂散出灵力,抑制住了灵兽,“你快去找玄思妙音。” “你可以吗?” “我撑不了多久,你快去吧。” 那灵兽没一会儿就冲破了沁魂的仙障,朝着竹浣猛地跑来,撞到了竹浣,竹浣费力起身,再次被他给击飞。竹浣这一口血吐的胸口直疼。 沁魂掉在了地上,竹浣想伸手捡,可怎么都拿不到。 眼看灵兽再次袭击过来,一道红色的光在面前闪现,然后有个影子飞了出去,那灵兽也飞的老远。竹浣侧头一看竟然是落日赶了回来,竹浣强撑着站起来,:“落日,你没事吗?落日,你醒醒。” 雪粟赶来将两人带出了王府,不过这一来二去就不能回远安王府了。 被逼无奈,为了逃避祈平王的追捕,三人一路逃到了七彩乡。 竹浣想都没想带着落日和雪粟就跳了井,进了妖洞。 妖洞既安全又危险,但真的是无处可逃了。 雪粟将那玄思妙音藏于竹浣的血沁中,怕这妖洞的妖精会给抢了去。 众妖精看到三人的时候,都吓傻了。以为竹浣这是又来妖洞捣乱的,妖王正襟危坐:“你把这里当你家了?没事就来坐坐?” 竹浣把落日交给雪粟,跪在妖王面前,俯首道:“求妖王帮帮我们,日后定当好好偿还这份恩情。” “你我本无交情,何来的帮助?在我发火前,快给我出去!” “妖王,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身份?你什么身份?” “我可是苍古遥望的弟子,怎么说也是一个浅仙,若你今日对我们见死不救,他日我们苍古遥望一定会屠杀了你们这些妖精!” “你说什么?敢威胁我?苍古遥望是杀人不眨眼的地方啊?任你这么说?” “除魔卫道难道不是天家的事吗?作为守护天家的雪族,怎么可能放任一帮妖精对仙家弟子见死不救?” 这一半恳求,一半威胁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想来确实有些过分,但事出紧急总不顾不得这些了。 妖王心里明白,这来的三个人,各个都是本事和背景的。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想轻易给关了就能说了算的了。 猫妖小声阻止:“这麻烦可不能惹上身啊,大王!” “可是见死不救的话,将来真要是追究起来,怎么办?我看那堂下蓝衣女子,仙气缭绕,恐怕不是一般的仙子吧?”狐妖可不想惹了什么祸端来,眼前的还是先顾好,这帮了仙家还能不得个好名声吗?说不定还能让这妖洞重见天日呢。 “那你的意思是?”妖王举棋不定,也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当然是救了,他们大不了惹的是魔族,若是真的打起来,天宫还能不派人来救他们吗?就算不救,日后我们帮了苍古遥望的人,这名声传出去,也算和正道有了交集。说不准将来大王想修行成仙,还会有人相助呢!” 狐妖的一席话倒是让妖王有了些想法,派人给几人准备了房间,还请了妖医给诊治。 落日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竹浣跺着步子急切的等妖医给落日诊治。 妖医跪在地上,说自己没那个本事,这人是灵兽所伤,妖术是没有效用的。 妖王可是尽力了,竹浣谢过。 雪粟知道竹浣心里着急,怎么安抚都不行,眼下只是那祈平王府的人若是追来可就麻烦了。 “不如姐姐你先去把玄思妙音交给墨沼鳞,救了伯师傅门,我留下守着落日公子。” “说起来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你说的对,这东西都到手了,交易势在必行。你想个办法找来易天拓,你们去冥城和墨沼鳞交易,莫不要耽搁了。” “那你呢?” “当然是我留下照顾落日,你来照顾我不放心,再说以我的仙修,也不足以对付外面那些。在这里更安全些,你还是去找易天拓吧。” 雪粟被竹浣给送了出去。 狐妖特意来探望,也算是试探。 竹浣没有主意,正好有个人说说好也好。 狐妖听了那小灵兽的事,直摇头觉着他们可真是太敢冒险,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豁出命有点佩服。 “恕我直言,这位仙人虽有仙气,但与竹浣姑娘不同,他也是苍古遥望吗?” “他是不是与你无关,可别以为就我一个人,就能欺负了我。” “浅仙可误会了,小妖不过是想帮您想想办法,不过三年没见,你们两个从普通凡人成了有灵修的仙人,可想你们都不是一般人,哪里得罪的起?不过他就这么睡着不是办法。” “你有办法?” “混仙草,那可是仙家的救命稻草,不但可以保住性命,还有增进功力之效。现在看来若是能救了这位仙人,也是好事啊?” “那混仙草在哪儿?” 东岳山山路崎岖,山型陡峭,常人是攀不上去的。竹浣用了移川万步才节省了半日到了这东岳山。移川万步在平地上可以日行千里,可到了这山上则是行不通了。 竹浣施法用了过猛,气喘吁吁,爬山也是十分惊险。 陡峭的壁岩,时不时还会落下散石,竹浣威力不掉下去,手紧紧抓着石头,指甲都被伤没了半分。 这混仙草极其恼人,还会像参一样跑来跑去,要抓就更难了。竹浣心里着急,这样耽误下去,落日能醒吗? 也不知道雪粟找到易天拓没有,这交换伯青阳的事也不能耽搁,要惦念的实在太多。 心中杂念太多,自然会分心,这一不小心脚下的石头滑落,竹浣飞落到山下,多亏了有仙法护体,没有摔个粉碎。这都爬到半山腰了,竟然滑了下来,真是出师不利。 不能气馁,一定要找到混仙草。 竹浣的手指全都磨破了,一碰就会疼,膝盖也被磨出了血。这山实在难爬,虽无风雪阻碍,也山猫野兽,但这山竟然变换万千,爬了会儿上面的石头竟然都变了,好似一直爬什么样的山都看不明白。 多抵是有灵修的,不然早就粉身碎骨了。 经过一个日夜,竹浣终爬上了这东岳山,没成想混仙草想要知道一般,在这里等候良久。竹浣欣喜的过去伸手摘,忘了人家可是长了腿的仙草,给溜了。 竹浣满山的追起来,说来奇怪,这山上怎么就这一株混仙草,该不会是最后一株吧?那必定是难摘了,山都爬上来了,还能怕一株会跑的小草? 竹浣猛追,浑身上下跌的紫青,忽起一道仙障把竹浣隔在一边,这仙草还会施法? 竹浣顾不得自己身上有伤,不管身上有多痛,她试图施法破解仙障,越是用力越是浑身剧痛,耗费了这些时候,也没能抵过那仙障。 竹浣被震的老远,差点跌下了山崖,好在抓住了石头又爬了回来。 混仙草不过是一株仙草,差点就要了竹浣的命,可这如果不拿到,要的就是落日的命。 是冰魂剑?那道白色略发青色的剑光好是熟悉,还有绿色的剑穗,仙障被劈开,一白衣男子飞下,拔出混仙草。 那翩翩如零落如影,潇潇若惊鸿。 易天拓抓起竹浣的手,将混仙草放到她手上,微微皱眉那伤痕累累,却丝毫没有退却。 “谢谢你。” “我给你拿了这混仙草,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竹浣抬头。 落日服下混仙草,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竹浣着急去看他。 落日见竹浣的双手都包着,心疼不已。 “是我连累你了。” “胡说什么,若不是你,我这玄思妙音怎么能拿到,也不会顺利救了我师傅。” “青浅被放回来了?” 竹浣点头。 “这里是哪里?” “是侯府,有轩姑娘和侯公子照顾你,我也放心。” “你要去哪里?” 本想着不会再回到苍古遥望,看着苍云台无比惆怅。 若不是这番厮杀,也许竹浣会撑到五年,也许时光大不同,可无悔这一切。 威古老人见到竹浣,没有责怪,却很是心疼的给竹浣疗伤,他仙法高深,一挥手竹浣的伤就都好了。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不经事?竟然这么就走了?好没有责任感。” 竹浣跪在地上:“对不起您对我的期望了。” “以为你会在这里度过不同岁月,没想到却是一声叹息,我听拓说,你不打算再回到苍古遥望了。” 第73章 072 上古神族 竹浣跪拜威古老人:“请上仙见谅我的决定,这地方曾有恩于我,但我却背信弃义在苍古遥望最困难的时候选择离开,无论有多少人怪我,我也无怨言。只是这地方实在不想待了。” “你这习修还没结束,而且你父母的事我还没有跟你说。” “算了,我本也无心成仙。父母是缘分,他们既然抛下了我,必定有他们的理由,知道了反倒平添一分伤心。” “苍古遥望从来没有人怪过你,况且你还救回来青阳,你是有功之人。” 竹浣再次跪拜:“这份有功我受不起,不过是弥补我犯下的错罢了。来的时候认为自己特别幸运,什么都没做就能成为苍古遥望的弟子,得到了威古上仙的赏识,还特别的让我选个师傅。以为这走后门的感觉真不错,一路平步青云好是逍遥的日子就要来了。谁知我竟然与这个地方这么合不来,师兄、师姐们都不喜欢我,我假装不在意,继续任意妄为,只要能达成我的心愿即可。我闯了不少的祸,总有个人帮我担着,好似这世上我就算犯下再大的错,也不会受到重罚。在灵修雪塔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世间竟有这么多的苦,被困在里面的人,都是犯下错的。我犯过错虽不如他们的大,想来不过是我幸运,有人给我担着罢了。遇上断冥域来袭的时候,我恨自己习修不够,连忙都帮不上,白白浪费了树灵给我度的灵修。想着帮忙,却一次次的帮了倒忙。害的师傅被抓走,神器被抢走,就连易天拓也差点没了命。离开了苍古遥望,我如释重负,我本如天上自由的鸟儿,这般的束缚,原是我无法承受的,加上这重重的错,更是无力支撑。只求不会再牵扯进来,易天拓活了,师傅也救了,我也算是弥补了我的错,只求苍古遥望不会怪罪我的离开,只当一个不孝的徒儿背叛师道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不过是历练,即使不是在这苍古遥望,在世间也会经历如此,你没有错。” “在这里我明白了一件事,能够有幸活着,不管是如何的境遇,都要好好珍惜。我不会再自怨自艾,我有了自己想走的路。” “好,话已至此,我也不能再多加挽留。不过苍古遥望永远是你的家,这里不是普通的师门,还是你的家!” 和威古老人说完一席话,心里倍感轻松,好似沉积多年的大石头被放下。 要回了黄玉龙佩,就连多一眼都不想再看,竹浣走到苍云台,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寒芷玥叫住了竹浣,大概是想问为什么吧? 竹浣没给她那个机会,只是淡淡一句,我们两不相欠。 下山时,遇到好些想要去苍古遥望习修的人,心中感念这一路来的幸运,得到的终究比失去的多。 答应易天拓回苍古遥望,也是想说个清楚。 伯青阳连当面道谢的机会,竹浣也没给,她说这份道谢她受不起。没颜面见师父。 竹浣回到侯府,被侯染羽好一顿说,不过落日被照顾的很好,才几日就已经生龙活虎的下床练剑去了。 心中还有一事不该如何抉择,看着轩雨心殷勤的过去给落日擦汗,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侯染羽为竹浣披上披风,撑伞与她。 “这春风拂面阳光暖意,可这春雨急躁,怕是送春迎夏不是自愿。” 万物无常,春风飘拂、夏花盛颜、秋雨急切、冬雪剔透,无时不在变化,变也变不过人心。 雪粟在后面跟着竹浣,气喘吁吁,竟然都走不过竹浣?这般匆匆,也是头回见到。 “仙雾山庄?为何我们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来这里?你不想落日陪你来?” 竹浣轻轻叹气,生怕会被人听到,却又忍不住。 “你说我是你的主人,今生都不离开我?” “当然了,你赶我也不会走。” “若我要是走上一条不归路,你可愿陪我面临死亡?” 雪粟坚定的点头。 “好厉害,竟然这么短的日子就拿到了玄思妙音,我果然没看错人。”初舞好茶招待,春风满面,难道是和湛洛生有了进展?竹浣不敢问,想到湛洛生的那个妻子,她觉得自己好似造了孽,若是真的拆散了他们,该如何是好? 竹浣不想下辈子可否还能轮回,可真去了地府,大概是要受刑的。 这次来是为了履行第二个承诺,竹浣心中明了即使做不到,初舞也不会怎么样,但做人总不能说了不算。 仙雾山庄有一点好,跟苍古遥望一样,常年冰冷,还会下雪。才两年,好似就喜欢上了严冬,红梅绽放傲立雪中,幽香扑鼻。 初舞若说是天下第一舞,没人敢说个不字,就连轩雨心也退个三分。 也不知是什么福气,竟会遇到这么多世间美丽女子。 想来这遇到的男子也都是这天上地下无所挑剔的美男子,可惜却没那个缘分。 放下对落日的情,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落日像易天拓那样在自己面前殒命。 竹浣独个坐在院中,雪落飘零。 一杯热茶,一位舞姬在冰雪中舞着,天地玄妙。 不知何时进了梦中,那是与落日的初见,好不狼狈。 就像个小包袱,却死死缠着落日,不肯离开,怕有天不见。 刀光剑影,大火阻不了的情。 重返回来的那少年影,立在大院,心中浮动不知是情。 可知是依恋。 伞下伊人影,火热心如初见。 脚下不停,怀抱情丝匆忙。 正沉浸梦香,却好似被人用力摇醒,正要发作。 “你竟然还睡的正香,快去正殿看看吧。” 持剑半立的正是那梦中人,眼眶不觉湿润,越发的看不清那人颜。 落日站了起来,深情如水。 竹浣跑向落日,扑进了他的怀里,嘤嘤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丢下我,你也忍心?” 竹浣还未来得及回答。 “你这个魔人,竟敢上我仙雾山庄来?” 护院到了一地,怕是刚刚已经厮杀过。 初舞幻出剑来,竹浣张开双臂挡在落日身前,“庄主,可否听我说完?” “你竟然和魔人一同?你可知道我最恨魔族的人,你竟然还这般的欺瞒?怕是你把那玄思妙音也交给他了吧?想知道其他几件神器的下落便冲了上来?” “不是的,不是的!”竹浣的解释不够让初舞相信,她一道剑气打飞竹浣,竹浣眼看初舞的剑朝着落日就过去。 落日及时挡开,两人打斗起来,竟分不出个上下?这落日的精进未免也太玄妙了吧?难道是混仙草的作用? 竹浣站起来又过去:“求庄主听我说完,你听完再决定如何处置我们。” 初舞看在竹浣如此执着的面上便停了手:“你说。” “你说的这些我可不信,还有这样的好人?魔族的人还能这么好给人度了灵修?” “不管庄主信不信,这是真的。而且落日若是真的对神器有兴趣,还会自己找上来吗?当初他知道庄主不喜欢断冥域的魔人,所以特意没有上来,就怕身上的魔气会令庄主误会。” “可他这次找来又是为何?” 竹浣沉默下来。 “从苍古遥望回来,就见了一面,连话都没说,隔天就消失不见。我找了许久,想到她无处可去,说不定会来这地方,便试着来寻。” 初舞转头看向竹浣:“你没跟他说?” 竹浣点点头。 “那现在怎么办?让他帮你找?” “听庄主的,若是你不愿意,我便赶他走,决不会让他帮我。” “你是怕会连累他,才不说的,这是你的事。谁去找都无所谓,反正你答应过我,那东西会安全送来给我,若是被他抢了去,那便是你的事,自己的苦自己咽下去,明白吗?”说完初舞转身不见。 雪粟也识相的离开了大殿。 “你不打算告诉你们说的是什么吗?” 竹浣犹豫不决。 “没关系,若是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只是不要在一声不响的离开,你明知道这世上我只有你。”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如温热的酒、如冬日暖阳,竹浣只知道这落日是个木头,连情话都不会说。虽说两人一路相伴,经历万千,可却没有一句…… 竹浣心里焦急惦念落日,却无法离开苍古遥望,想着时光蹉跎,会冲淡了两人才萌生的情丝。 却不成想,思念成诗,丝丝入扣,如痴如醉起来。 这便是,即使时光匆匆,万水阻隔,也断不去相思意。 知了落日的心和情,这便是无涯天去了也无妨。 雪粟像一盏碍眼的灯,在两人之间,偶尔还会吃醋。不过看到竹浣快乐的模样也就不计较了。 天瑶村早已不复当年盛景,不过落寞。 枯枝立旁竟无人照料,就连人气都不是很旺。 市集的叫卖声也有气无力,一碗茶放在桌上时已经撒了大半,曾几何时那番繁荣早已经随风而逝,不,随着玉玄族的落寞、消失一同消散在风里。 破风镇曾经也是天瑶村的地方,不过在瑶族灭亡以后,便被分隔了,玉玄族守护下来的这一片土地变成了天瑶村,虽有残缺,但终究还是天瑶村。而玉玄族也不幸在五百年前遭到灭族,所有族人一夜间消失无踪。 别说要找放在玉玄族的神器,就连玉玄族都没了。 也不知道这初舞的消息是不是错了,当年她拿到神器出来,谁知因为埋在断冥域的地界时间太久,吸收了太多的魔气,使得神器有些不听使唤,竟然随着一阵风给吹没了。初舞只能追着一样到了祈平王府邸,见着那神器落日地下,便安心离开。其他的也不过是听说,天宫上神以让她找回神器为交换,才给了她仙法,她也是日日都不敢懈怠。那些有求于她的人,她也是挑拣着说不上哪个有本事帮着找到。 等了百年,也就竹浣这么一个急切又肯帮忙的人。 那第二个条件就是帮着初舞找到其余的神器,找到了三件也好过一件没有,虽说那件一件落入了断冥域,好在也有个说法。 初舞只打听到曾有人在玉玄族看到过镇族之宝玉玄炉,听着描述像极了湛川青鹤,可还没等来寻,这玉玄族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说是被魔族人给屠杀灭了族,也有说是隐士了。 提到玉玄族,可就有三天三夜的话说了,简而言之就是这世间没有玉玄族造不出来的药。玉玄族承袭了天宫玉玄上神的衣钵,才来凡间造福的,玉玄族也因此命名。玉玄族人生来就有着高超的医法,能治病救人,也能杀人无形。 大概是看中这点,断冥域才会不断滋扰的吧? 都是百年前的事了,想着现在天瑶村的人,也不会有人能活这么久。 这里有个全新的模式,不用住客栈,因为有许多空着的房子无人居住也没有人管,来的人若想留下随便找一处房子,谁都不用报备住下便是。 一来二去的留下的也不少,可还是未填满这个村子。 毕竟这里物资匮乏,自给自足还勉强可以,去饭馆吃饭,也鲜少听到有人高声唱谈,好是冷漠的地方。 房子被竹浣和雪粟整理的焕然一新,竹浣倒是萌生了在这里住下的想法,虽说这里什么都没有,但依山傍水也真是个好地方。 竹浣先是把院子里的土都翻腾了一遍,种起了花花草草,落日帮着忙了一天。 雪粟拿着包子蹦蹦跳跳的回来,看到两人像平常夫妻一样。 似乎三个人把正事给忘了。 用竹浣的话说,这里青山绿水,□□撩人,哪怕是虚度几天也不算是虚度。 落日上山砍柴回来,竹浣带着雪粟去抓鱼,这日子过得还挺美。 “这里还有要饭的啊?”雪粟看着门口的一个小孩,穿的破破烂烂,脸上也脏兮兮的。 竹浣进屋拿了几个包子,塞进了小孩的手里,“我们也不富裕,但是几个包子还是给的起的,你若饿了就来拿。” 这话委实说的有些欠妥,那孩子便真的天天都来。 竹浣从布坊回来,看到小武正在等包子,她走过去拉着小武进了屋。 “这小孩长得还很俊俏。” 穿上新衣服的小武,焕然一新,白净的小脸才显出他的模样。 落日给了小武一把小刀:“这个你用来防身。” 竹浣一脸不解,“这是做什么?” 小武接过小刀爱不释手,抱着包子就走了。 原来昨日落日去街上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欺负小武,好几个人围着他打,落日及时出手相救,想来也不能日日跟着小武,便买了这个小刀。 雪粟双手托腮,觉得好没意思:“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去找那湛川青鹤啊?” 竹浣看了一眼落日,落日拿出一张图,“这几天我去了破风镇,那里与这大不相同,百姓都安居乐业,很是红火。最重要的是,他们有个学堂,可以习修武功,好多孩子都会去。破风镇若是遭遇外敌,估计人人都能护卫,这里恐怕人人只能逃之夭夭。” “那有什么的?民风不同吧?” “正是这点最为奇怪,当年天瑶村地大物博,破风镇不过是在天瑶村里的,可遭遇变故独立了出去,却比天瑶村占了更大的地方,还人人都乐足。这里是当年天瑶村最繁盛的地方,现在最为落寞。为何人们要选择地理位置不如天瑶村的地方,还把日子过的那么好呢?” “可能这里当年有过惨事,心里别扭?” “你真的说对了,破风镇的人和这里的不同,他们热情好客,问多了也不会不耐烦。我打听到就在五百年前,天瑶村遭遇一场大劫,正是玉玄族消亡的时候。断冥域千人来袭,要的就是夺走玉玄族所有的药,还有想带回去一些医术高明的族人。但玉玄族人很是硬骨,偏不跟魔人交好,魔人动怒杀了好多人。占领这里的魔人,日日都会抓来一人折磨,弄的玉玄族苦不堪言。为了保护玉玄族,百姓自发的起义,虽说打不过魔人,但也为玉玄族争取到了退避到破风镇那个地方的时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魔族人追到破风镇之后,玉玄族便消失了,无一人尸骨,也无一人留下。断冥域传的是到了那里就已无一人,而大家传的是断冥域屠了村,一路追杀到那里,玉玄族人全部死在了魔人的刀下。” 竹浣听得有些混乱,眼珠转了一圈:“也就是说,孰真孰假现在不知道,而那些人之所以去破风镇生活,是觉得那里好?” “那是玉玄族最后出没过的地方,百姓想着在那里生活,会不会等来玉玄族的后人回来。” “也就是说魔族人说的才是真的?” “这话都是他们传出去的,怎么可能?他们只是说当年有十几人并没有在天瑶村,而是去了远方云游,想来这就是剩下玉玄族人。不过玉玄族遭遇了如此的变故,谁还会承认自己的身份回来,怕是会惹来魔族人。” “要是我也不回来,找个地方好好生活,回来就是死,谁会那么傻啊?”雪粟吃了一口梨,觉得特别好吃,递了一个给竹浣。 “那我们岂不是找不到了?茫茫人海,加上人家又隐姓埋名,真是大海捞针。” “有一点你们不要忘了,那是几个人可不会带着神器到处走,想来一定是在逃亡到破风镇的人手里。试想如果他们还活着,最有可能的就是掺杂在破风镇的人群里,那里人多,若是分得清也就只有镇子的人,而外人谁知道有没有玉玄族的人?” 落日的分析实在很对,竹浣摆手叫绝:“你比那说书的还会说。” “我们明天就去破风镇。” “姐姐,你们要去哪儿?”小武真是日日都来,特别准时。 “我们要去一趟破风镇,我这里给你蒸了十个馒头,够你吃好几天的了,等吃完了姐姐就回来。” 小武拉住竹浣的手,摇着道:“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去破风镇?” “可是姐姐有重要的事,必须要去,你乖乖等我们回来,若是没地方去,你可以暂时在我这房子住下等我,顺便帮我照料花草,如何?” 小武拿了馒头就走,没有回答竹浣的话。 几人来到破风镇,见惯了这种景象的竹浣,倒觉得这才是来对了地方,不然那天瑶村荒凉都称得上。 迎面走过来一位老人家,热情的带着我们去了他家,原来是落日前几天认识的岳伯,他端上来热茶和饭菜:“还没吃饭吧?落日公子前两天帮过我,我便邀请他来家里做客,他说还有朋友不方便来,我说一起叫来,原来是这么漂亮的女子呢。” 听到夸奖心里难免高兴的飘了起来。 “老伯您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吧?” “我生下来就在这里住了,那玉玄堂就是我的药铺,曾经是玉玄族人留下的,我医术不高但勉强还能维持。” 落日打听来的东西,想必也都是这位老伯说的,他看起来不过五六十岁,五百年前的事,应该也是道听途说而已。 在玉玄堂坐了一天,也没有什么发现,知道玉玄族的人说的都是七七八八,特别零散。倒是在这里看了岳伯帮助百姓的模样,很有玉玄族人的范儿。 透过岳伯和这里的人也算熟络起来,他们都以为竹浣几人是为了家中有病的妹妹来寻医问药的,岳伯听了落日编出来的病,也觉得自己的医术实在不高,可也爱莫能助。 “你们不是从天瑶村过来的吗?怎么没见到那个疯子?他医术倒是很厉害,不过就是性情很古怪的。”一位大婶突然想起来,岳伯也被提醒到。 “是啊,那个人就住在天瑶村最靠近山边的小木屋,你们不如去找找他,不过他不太接触人的,而且特别凶,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帮你们。” 天瑶村还有这么一个人,三人想着也没别的办法了,就只能怀着试试看的心情又回到了天瑶村。 这小武竟老实的等在他们的房子,算起来明日才是吃完馒头的日子啊?竹浣跑过去,小武见到竹浣甚是欣喜。 “姐姐,你们的事办完了吗?” 竹浣无奈摇头:“我给你做吃的吧。” 小武吃的可香了,竹浣摸着他的头,“你没有亲人吗?这么小的年纪你就出来讨饭吃。” 每每提到亲人,小武都会沉默,不回答这个问题,也许是太过伤心,或者太为难了。 落日回来看到小武,递给他一只鸡,“我刚刚闻道酒馆的有很香的味道,所以买来给你。” 小武接过烧鸡:“给我的?” 这孩子好像是第一次看到烧鸡,激动的不知所措:“多谢大哥哥。” “你快回家吧,太阳要落山了。” “大哥哥,落日就是太阳下山吗?” 听了小武的话,大家都笑了,这小家伙真有意思。 “我今天去了山边的小屋,那人的确性情很怪,怎么跟他说话,他都不应答,劈柴的时候还自言自语的,我听不清他小声嘀咕着什么,怕是在他那里也不会知道什么。” 竹浣听了觉得有些泄气,这答应初舞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觉得就是小事一桩,可能也没深入的想想,那可是神器,若是那么好找,天下岂不打乱了? 得到玄思妙音的时候,竹浣就有点打了退堂鼓,就一个小小的祈平王府都这么难攻,其他藏了神器的地方,岂不是更难? 说起玄思妙音,这祈平王怎么没了动静,也不算是没动静,想来会不会连累了苏武鹤啊?这样拍拍屁股就走的事,觉得有些不太讲义气。 侯染羽说会善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善后的,不过没有消息也算得上是好消息了。 这边进展是一点都没有,不然换一个神器找找看?竹浣想打开另一个锦囊被落日阻止,“总不能半途而废,会有转机的,明日我们再去一次山边小屋。” 这次落日没有来,出门前小武来了,说想和落日学功夫,他不想再挨欺负,落日犹豫的看了看竹浣,竹浣点头答应,反正去见那个怪人,几个人去也都是一样的。 雪粟跟着竹浣去了小屋,那人正在劈叉,竹浣小心的走过去:“大叔,不知道你知道这里有个神医,你可否见过?” 这话果然对这男人有效,他停了下来看看竹浣和雪粟:“你们是什么人?昨天那个和你们是一起的吧?” “正是,那是我哥哥,我们兄妹四人,小妹妹身中剧毒昏迷不醒的,打听之下才知道那是玉玄族的□□,叫醉望生。” 这人手一抖,果然他听过,不然这反应未免不够自然。他没有答话,而是继续劈柴。 竹浣自顾自的说了许久,无外乎就是编编妹妹是怎么中了毒的,想着应该会得些同情分吧?谁知这人就跟耳朵被堵上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竹浣生气又不能发火,她转身看到晾着的草药,这人果然是精通艺术的。 “不要动我的草药。” 竹浣放下草药,想了想,一把掀了所有的草药。 这可真是惹怒了那人,他过来掐住竹浣的胳膊,“你这是做什么?” “既然你不愿意治病救人,这些草药也没什么用不是吗?” “我不救你妹妹,你就如此报复?” 竹浣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瞪大了眼睛。 雪粟急的直打这人的胳膊:“你快放开我姐姐。”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没那个本事救你的妹妹,那是玉玄族的药,只有玉玄族的人能解。” 竹浣怎么会相信这人的一面之词,听到或醉望生的人很少,记得这个还是侯染羽告诉他的,他手里有一本玉玄族的典籍,竹浣偷偷看过,问了侯染羽这个醉望生的事情。侯染羽说就答这一次,便收回了那医书。 问他为何会有玉玄族的医术典籍,他说是一个商人卖给他的,他用了一件宝物换的。之后他就不肯再说什么了,现在想来若是多看一点就好了。 这人将斧头举过竹浣的头顶:“你若是在逼我,我就杀了你。” 雪粟刚想运功施法,竹浣抓了一下雪粟的胳膊,雪粟便没有那么做。 “你杀了我吧,看你这样见死不救会不会下地府!” 那人才不听这些,手起刀落之际,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了住手。 小武?他怎么会来这里? “爹,你不要杀姐姐,他是好人!” 爹?小武的爹竟然是这个人?他爹有手有脚而且看起来也不像吃不起饭,为何要让小武去接上乞讨?这也太古怪了吧? 小武过来撕扯那人的衣角,被他给踹到,雪粟扶起小武来,小武忍着眼泪跪倒在地上,“姐姐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段日子我们的吃食也是姐姐给的,你不能杀姐姐。” 竹浣明显感觉到这人手劲儿松了,一把推开了他。 “你怎么会是这个人的儿子呢?” 小武哭了出来,抱住竹浣的脖子:“姐姐你没事吧?” “你们走吧,你们救过犬儿,一笔勾销了。” 这账是怎么算的?救命之恩就这么给报了?虽说本来当初就没想着让小武报恩,只是可怜这孩子罢了。现在看来,要是好好算算倒也不过分。 竹浣把小武交给雪粟:“怎么称呼?” “你无需知道!” “我爹叫嗔炳傅。” “这是你的名字?真够特别的,和你这人一样古古怪怪的,不过我念在小武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了。我们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我也把话挑明了说,我就是来找玉玄族的,我猜你也知道他们的事,若你说了,我们就算两不相欠。” “昨天来的人是不是和你们一起的?” 为何嗔炳傅总是要执着在落日的身上呢?难道有什么说法,这个回答可要谨慎了。 “是,不过他并不是断冥域的人。” 嗔炳傅瞠目,没想到竹浣竟然猜到了他的想法:“他身上那把剑明明就是魔族的东西。你竟然说他不是断冥域的人?” 剑?是指潋冥剑吗?落日说他醒来的时候,那剑就在身旁,他并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这个话说了,估计嗔炳傅也不会信吧? 干脆就都推到那个死去的烈焰堂长老身上好了,嗔炳傅半信半疑,可他又无从考证,不信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玉玄族与断冥域魔族的事,人尽皆知,他有所防备也在情理之中。 嗔炳傅看着小武叹了口气,竹浣示意雪粟带小武去山上玩会儿,她径直走到嗔炳傅身边:“我是苍古遥望的弟子,这里虽然封闭不通人情,不会不知道苍古遥望吧?” “我知道,是雪族的守护族落,是正道。” “我虽只在那里学艺几年,但也终归不会走向魔道,想来算不得什么正道人士也算不上是坏人。只是你可能不知道,前阵子苍古遥望遭遇一劫,差点就给毁了,正是断冥域干的,他们想放出灵修雪塔里的司侯,便领着上千魔兵攻上来,苍古遥望伤亡惨重,就连仙杖也都被夺走了。现在唯有藏在玉玄族里的神器,才能救的了苍生。” “苍生?这神器若是真的那么管用,玉玄族怎么会落寞消失?我不知道什么苍生,也不知道什么大义,只知道玉玄族已经灭亡,这世上也没有玉玄族,更没有什么神器。” “就是一个类似于药炉的东西,你不知道吗?被玉玄族也成为圣物,但他们可能不知道那其实是上古神器湛川青鹤。” 嗔炳傅沉思许久,摇摇头:“我真的没见过,我不是玉玄族的人,不过与玉玄族有一些缘分,也在灭亡的时候尽了。” 嗔炳傅的承认,却让竹浣陷入了沉思,这玉玄族消亡可是在五百年前,他若是认识,那他这是多少岁啊?他说自己不是玉玄族的人,真是令人无法信服。都传玉玄族的人寿命都长,是生来的一种灵命所致,最长的听说活到过一千岁。 玉玄族生来就是长寿的命格,百年那是轻松的事,他们的血是药血,不但能做药引子,还有自然长寿的功效。 这魔族人不会想喝玉玄族人的血,长寿吧?想来魔族习修魔功,应该不需要用这血来长寿,还是在那药上。 竹浣奇怪这嗔炳傅竟然活了至少五百年,还说自己不是玉玄族的人?看来是自己说露了也不知道。 竹浣想着不能拆穿他,不然接下去就没法深入探听了。竹浣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那怎么办?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当年玉玄族不是在这天瑶村吗?就算灭族了,不至于神器也消失了吧?那是神器不会平白的消失,上古大神为做神器倾尽心血,为的就是守护苍生。说白了,我也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人,想着帮着苍古遥望做些事罢了,苍生与我无关,更与你无关。嗔先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也可以当我没有来过,这些话听听算了,可是你若真的良心过得去,我也无所谓。” 嗔炳傅显然有些被触动,但仍旧还是不肯说什么。 竹浣起身要走:“对了,你可知道这天地间现在还有四件上古神器,前些天断冥域刚得了一件,若是这玉玄族能一辈子藏得好,也当我多管闲事了,若是不能,到时候来这里找最后一件神器的时候,断冥域就是这天上地下无所匹敌的,还找不出藏起来的玉玄族吗?到时候才真的是灭族。” 竹浣软硬兼施,想来也只有让嗔炳傅自己琢磨才是了。 竹浣不过是想着完成对初舞的承诺,而这嗔炳傅若是说了,才是那真正大仁大义的好人。值得尊敬的,可这话信不信也要神思,平白来了这么个人说了这席话,是不是真的无从辨别,也只能看嗔炳傅要向哪里靠拢了。 回去跟落日说了,落日沉默许久,怕是觉得他这魔功定是拖累了竹浣。竹浣再傻也看得出来。 “你放心,这嗔炳傅不是个傻子,应该不会听不懂我的意思。再说你即使是魔族人,又没做过坏事,谁还没有个改邪归正的机会?你就当跟我一样,自我逐出师门就成。” “你就算被逐出师门,你也还是正道之徒,不像我,早知就不接受那人的魔气。” “你这话说的,虽然断冥域伤天害理,可也有人削尖了脑袋想去断冥域习修啊?在我这里没什么正邪之分,我不是那么计较的人。” 竹浣不计较,也不代表世人不计较。竹浣再不入苍古遥望的门,会不会也是因为落日?落日曾那么猜测过,想着自己不如自毁了魔气,这样才不好连累竹浣。但这力度终究是不好把握,若是死了也算干脆,若是落下残疾,岂不是真的拖累竹浣? 落日的为难,他不说,竹浣也知道一些。 但她真的不介意,自己个不过是在关键时候喜欢用苍古遥望当个幌子,说起来真的不太想和苍古遥望有什么关联。那里既没有惦念的人,也没有值得回忆的事。 雪粟带着小武一起回来,小武说回家的时候,嗔炳傅把家里的东西都给砸了,很是吓人。 竹浣可怜这孩子,明明有个爹,却还跟没爹一样。 他自打记事,就知道全村的人都给过他饭吃,后来嗔炳傅总是发作,吓得人不敢接近。小武大了一点,便开始去街上乞讨,有时还会被欺负,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那个吓人的父亲。 小武习惯了,每隔一段时间嗔炳傅都要闹上一段,然后又哭上一段日子。 小武说他没见过自己的娘亲,嗔炳傅也从来没有提过,小武不敢问,看着父亲那样折腾,想来母亲若不是忍不了,定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武安然的睡在床上,雪粟给扇着风,觉得他真是命苦。 竹浣看到小武手上有伤,便拿了药给涂上。 “这人也真是的,自己亲生儿子都这么对待?他还是人吗?玉玄族还有这样的人?”雪粟气不过,心疼小武。 第74章 073 玉玄族 跟着小武回家,与昨日的心情不同,想着可要给他讨个说法。 嗔炳傅着实是个奇怪的人,今天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院中劈柴,可能人家思来想去,这苍生万物的与我有何干系? 逼迫是一种无能,竹浣索性也不提此事,推了推小武:“儿子我给你送回来了,我这便走了。” 嗔炳傅放下斧头,话也没说就进屋了。竹浣只好离开。 竹浣故意走的很慢,想着他会不会叫住自己? 这手被拉了一下,莫非?这小手该是小武的吧? “姐姐,我爹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竹浣看着小武手里的药丸,心想这不会有毒吧?嗔炳傅这是要做什么?竹浣拿着药丸回了小木屋:“什么意思?” “千消散能使人清醒不被幻境所扰,也不会被迷烟、毒雾给迷惑。” “你给我千消散是作何?” “这么多年来,小武四处乞讨,回来都是伤痕累累,可自从认识了你,他回来的时候手里不是馒头就是包子,我知道你对他很好。” 原来是报答,虽然这种报答远不及竹浣想要的,但总好过没有。 这天下苍生,嗔炳傅是不在乎了,看来这也只能另觅他发了。 竹浣一手托腮一手拿着茶杯玩,雪粟知道她是在烦恼,可又帮不上忙。小武刚踏入门口就被雪粟给拦出去玩了。 竹浣还是不愿放弃,晚些时候故意亲自送了小武回去。 端着馒头自顾自的就进屋了,这里到处都是药味,闻多了就会觉得有点不舒服,竹浣捂嘴清咳了两声,准备出门。 嗔炳傅端着草药的手抖了,草药撒了一地,小武匆忙过去捡起来。 “这玉扳指是谁给你的?” 竹浣看看手指上的沁魂,他是认得这沁魂吗? “易天拓给我的。” 嗔炳傅好似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叹了口气也蹲下捡药了。 “这个是我大大大师兄给我的,他是雪渊浅的弟子,不过很喜欢来苍古遥望。” “雪渊浅?你这屡屡提起雪族,想着有一天帮助雪族铲除魔族是不是?” “这个我可不肯想,那可是雪族的事,我不过就是苍古遥望的一个无名小弟子,帮着分忧一点而已。” “你说的那神器我真的没见过,也可能因为我不是玉玄族的人,但你确定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我实在不好为你引荐,玉玄族人恨我极深,若是我来引荐,怕你也只会落得被赶出来的下场。” 连着五日天天都来,总算等到了这个石头嗔炳傅的松口。 关系不好也没关系,只要能知道玉玄族的下落也不错。 “爹,你说的那个地方,是我常偷偷去的吗?” 嗔炳傅点点头:“你不过是个孩子,人家不会在意,装作看不到也就算了。这位姑娘是外人,肯定是不能进去的。” 外人?那小武就是玉玄族人了?哪怕一点点,竹浣都觉得如获至宝。 “小武,你可不可以带姐姐去那个神秘的地方啊?”竹浣试探的问问小武,小武抬头看看嗔炳傅,嗔炳傅没有反对。 小武点点头:“那我今天晚上就带姐姐去。” 原来嗔炳傅家院子里的井就是玉玄族藏身地的入口,怎么都选择井? 竹浣跟着小武走了好久。 这里不会是仙境吧?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青山绿水,广阔的地方乘着风好似吹不到边。 “这个石像是玉玄族的门神吗?” 小武摇摇头:“凤珍姐姐说,这个人曾经是村里的人,不过她那时候还小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石像。” 变成石像,这是个真人变的啊?那也太残忍了吧?这么算起来的话,这人在这里站了五百年?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仔细看来,她的眉眼好是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凤珍一路跑来,和小武手牵手的跳耀着:“小武,你都好久没来了,你是不是又被你爹给打了啊?” 小武挠挠头:“给你介绍,这是救过我的姐姐,叫竹浣。” “姐姐好。” “你就是小凤珍啊?听小武说,你是他唯一的好朋友,你原来长的这么好看。” 凤珍被夸的心情甚好,她拉起竹浣的手,“你是小武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就跟我进去吧。” 不是说这玉玄溪川不让外人进吗?这凤珍怎么这么热情,难道因为竹浣是小武的朋友? 玉玄溪川在五百年前命名,是玉玄族藏身于此后起的名字,说这里山灵水秀,很是衬得起这个名字。 竹浣也作为五百年来第一位客人走进了玉玄溪川,不过这地方之间山水和广阔的地,怎么没有房子?难道玉玄族的人都住在山上? 凤珍带着两人走进了树林,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道:“现在大家都睡了。” 小武乖乖的点点头。 “你带这个姐姐来,是为什么啊?” “姐姐说玉玄族有一件宝贝可以救苍生,想来借。” 这小武竟然比竹浣还会说话,这个借字,委实有点心虚,还的日子还真没定下来。 “什么宝贝?” 小武用手比划着:“就是一个药炉样子的东西,你见过吗?” “那我可没见过,我爹也不是长老,就连玄堂都踏不进去。” 小武抬头看看竹浣,一脸的不好意思,觉得没帮到竹浣。竹浣想着两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见到神器呢?怎么说也是镇族之宝。 “那玉玄族的人呢?怎么都没看到?” 凤珍闭紧嘴巴,小武摇摇她的手:“姐姐不是外人,你就告诉她吧。” 凤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好吧,看在小武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但你不能告诉别人。” 竹浣把手指放在嘴上,表示自己一定守口如瓶。 “我们玉玄族有一位很厉害的幻仙,是他在保护我们,他设了仙障,让外人看不到玉玄族的人,因为这仙障与我们玉玄族息息相关,所以除了我们想现身,不然除了流着玉玄族人血的,都看不到我们。” 小武捂住嘴巴,“那我是玉玄族的人?可我爹说我就是个普通人啊?” 竹浣扭头,刚要说话,凤珍拉着两人蹲下:“有人来了,是巡兵。” 还有巡兵?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过玉玄族竟有幻族的帮忙,看来玉玄族的地位也在各族中,是不可撼动的。 等凤珍站起来,竹浣才敢站起来,也跟着张望,虽然她什么人都看不到。 “还有巡兵?这里还真是戒备森严啊?” “这里一共就两个巡兵一个幻仙,都是幻族的,不过听我爹说那巡兵不过是摆摆样子的,若是魔族真的来了,肯定也不顶事的。” “凤珍,你希望出去看看吗?” “姐姐要带我离开玉玄溪川?族里的人说,我们是不可以离开玉玄溪川的,外面很危险,若是碰到魔族人的话,他们会要了我们的命,拿了我们的骨血习修仙法的。” 竹浣轻轻摸了摸凤珍的头:“可怜的孩子,我不是说这个意思,我是说让全族人都能堂堂正正、随意的在外面生活。” 凤珍拍手叫好,突然想起不能这么大声:“姐姐有办法?” “姐姐没把握,但会努力,我也不愿看到你们就生活在这里,外面即便有伤有痛,但一辈子都没见过其他的风景,岂不是白活了?虽然这里也很好。” 雪粟说自己能破解了那幻术,可见到了那些人,也没把握就能让他们交出神器,到时惹怒了人家,搬走了,岂不是更不好找了?这么一大族的人,要是迁徙的话,很麻烦。 竹浣倒是也不想让玉玄族有这样的困扰,可这神器不找到,该怎么办?就算他们不去找,魔族早晚也会找,他们都既然能对玄思妙音都下了手,其他的神器,他们还能不去找吗? 这道理她懂有什么用,怕就怕以断冥域的厉害,早晚还是会找到玉玄溪川的玉玄族,到时候可真就麻烦了。 落日与竹浣一同前来,多亏了雪粟为其遮了魔气,雪粟不能一起来,她要在房里施法,不然多个帮手也是好的。 竹浣这次想好了要硬闯,雪粟教了竹浣如何破解幻阵,竹浣刚一施法,竟然被一股凭空而来的气息震的飞了老远,多亏落日接住。 这女子怎么如此眼熟,竹浣挑眉看了一眼她身后,原来是那石像变成了人?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闯玉玄溪川?” “昨儿你怎么没拦着我?” “那是因为你与我儿子一同来,想必是他的朋友,才没有阻拦。” 儿子?她说小武是她的儿子,那她就是嗔炳傅的妻子了?她为何会化身石像站在这里,而不是回去和嗔炳傅一家团圆呢? 还来不及思索太多,这女子就飞身过来,落日魔气被封,只能拔剑与之抗衡。 竟抵不过这女子的仙法,竹浣飞身过去,施法挡住了那女子。小武匆忙赶到:“姐姐,你没事吧?” 竹浣立刻心生一计,她拉住小武的手:“这女子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想要杀我。” 小武挡在了竹浣的身前:“你不许伤害姐姐。” 女子眼含泪光,一步步靠近,小武很是坚强依然一点都没有后退。 女子伸手摸摸小武的脸:“我的儿子,你竟然都这么大了……” 小武一头雾水,这女子是在叫自己吗? “她说她是你娘亲,你可知道?” “我娘亲?我爹从来没有提起过,你为何说是我娘亲?” “人人都唤我赤月娘,我是你的娘亲,这族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莫非她是玉玄族人?所以这小武的骨血里有玉玄族的一半,才能看到仙障里的人,说来也就自然明了起来。但听闻玉玄族人都不会武功,更别提什么仙法了,这赤月娘明明仙法了得,都能把竹浣打飞的老远。 竹浣自然晓得她不会伤害小武,但做戏可是要做足的。 竹浣上前拉回小武:“你说你是他娘亲,你就是了?你欺负我们都不能进玉玄溪川去问,是不是?” 她若真的是,接下来该死回答,你们可以去问他爹了吧? 赤月娘站了起来:“我没法证明,也不屑和你们证明,看在小武的面子上我今日放过你们。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们。” 赤月娘避重就轻很是可疑,怕是这和嗔炳傅脱不开关系,既然她不说,就去问外面那个闷葫芦。 竹浣立刻带着小武就要走,赤月娘叫住几人。 “你们不要想着去问孩子的父亲,他什么都不会说的,就算你说今日见到了我,他也不会信的。他进不了这玉玄溪川,更看不到那尊石像,这便是我为何敢和你们大胆说的原因。” 没想到竹浣这点心思竟然被猜了个彻底,竹浣示意落日带着小武离开,独自留了下来。 赤月娘冷眼看了看竹浣,便转身就要走。 “我是苍古遥望的人,来是为寻找流落在凡间的上古神器,有一件偏就落在了玉玄族,听说这神器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那又与我们玉玄族有什么关系?” “断冥域正在四处寻找。” 赤月娘停下脚步。 “而且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件,上古栖凤琴玄思妙音。” 赤月娘这才回过头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何必骗你?刚刚打斗,你该知道,我是雪族的仙法。” “当年断冥域差点灭了我们玉玄族,今日想来都隐隐害怕。” 赤月娘想必是想起了五百年前的那场浩劫,她眉头紧锁,略带不安,连连叹气。 “可这断冥域接下来要做的,可不止是要毁掉一个玉玄族,而是毁天灭地,想着要天地易主呢。” “那若真是那样,这便是逃不掉的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忍心看着苍生屠灵也就罢了,难道也忍心看着你的族人也灭亡,还有你的儿子小武,他还那么小,你若真的如此认命,何必在这里守着?不如就敞开了让魔族过来随便杀?” 赤月娘低下头,好似听了竹浣的话,心生内疚接连叹气。 “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苦衷才会化身石像站在这里守护族人,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敢相认,想来你是多么难受?” 赤月娘捂上耳朵不肯继续听:“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玉玄族乃上古神族之一,他们拥有上天赐予的特殊力量,便是超高的医术,天上地下举世无双。 他们天生就带着医感而生,不必念什么医书,更不必去学如何分辨草药,这些本事与生俱来。 更重要的是,他们玉玄族人的血是最为特别的,不但使他们长寿健康,还有做万药之药引的好作用。 玉玄族秉承善良为活,广施善心的原则,对天下苍生可是做了很多好事。 承袭了瑶族的衣钵,在天瑶村世代生活下来,每年都有玉玄族人四处云游,施医赠药广结良缘就连仙族的疑难杂症,对玉玄族来说都是小事。他们不会仙法,但却能治愈所有法术所伤,很是高明。 而在天瑶村,他们不过是普通的百姓,和常人无异,都是有着七情六欲、吃喝拉撒的玉玄族,除了上天给的这份特别,也再无其他。 天瑶村依山傍水,春意撩人会有桃花飘落,冬日寒香会有梅花傲立雪中,美不胜收,地杰人灵。 虽有许多人也对玉玄族心存歹念,但也都因玉玄族的神秘医术给征服了,况且天瑶村曾是瑶族的圣地,多少带有灵气,外人进来自然就会生病,无论是仙族,还是魔族等等。 玉玄族制药成千上万,治愈各种疾病,也有能够破解幻境、各种法术的药,算起来有上万种那么多。。 人活久了懂得多了,却还在一沉不变里,便会生了些枝丫。 都说人是最善变的,哪怕是拥有‘神力’的玉玄族人。 两千年前的一日跪在天瑶村村口的一群人,开启了玉玄族接下来衰败之路。 这些人跪在村口,村长高岳带着四位长老过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话音刚落,张长老就看到他们从脸到脖子就脸上手上都有红色的点状。他过去把脉,心下一沉。 “都说玉玄族医术天下无双,我们十几个人不知怎么会染上此病,无人能医,便只好来这里求助,望神医能够帮帮我们。” 张长老走到高岳身边,悄声道:“他们中了毒,但好似不是寻常之毒。” “你猜测是出自我们玉玄族?” 这般猜测不无道理,天下奇难杂症从来逃不过玉玄族的眼,可这次张长老过去把脉却感觉异常,这是从未见过的症状。 脉象浮动颇为厉害,他们说话却很平稳,再仔细把脉,发现这人五脏六腑已经开始衰竭。 这群人被请到石洞住下,人员太多没人家里能住的下,为了集中治疗,大家也很是焦急。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现了这样的病症?听他们说是有一日来了几个自称玉玄来的人,为大家免费诊治还赠了药,这吃了药的人都有了这样症状。 反驳归反驳,族长带着几位长老坐在一起说这事的时候,总不能一味的否定这件事,因为这世间能造出此药的非玉玄族就无人可造出了。 有个孩子得了这个药,大人觉得孩子不好总是吃药,便留了下来。经过几日的研究,终于发现这要的确出自玉玄族,若没有玉玄骨血做药引,断然不会做出这药来,而且还有一味草药也只有在天瑶山才有的。 不得不承认这药制的非常好,会慢慢耗尽一个人而死,他们即便心脏狂跳骤停也不会有一丝感觉,还好似常人一般。但缺点就是这红疹,若是没有这疹子,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来这人是想拿他们做试验,看看这药的成效。 这一年到头出去天瑶村的人颇多,就不回来的也有几十人,这要查起来颇为费力。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治好这群人。 多亏有药在手,只要分析了这药里都有什么草药,对着制出解药便可。 事情虽然简单,但后续却令人头疼,怕他们说出去毁了玉玄族的名声,更害怕那有心人会继续为非作歹。 这边刚刚安抚了中毒之人,他们也答应不会出去说这件事,可是到底是谁做了这药呢? 还找不到可以怀疑的人,不过事情终会有结果,因为来到玉玄族求医问药的人,越来越多,这各种去奇难杂症也令玉玄族陷入了混乱。 红派此时渐渐浮出水面,他们是玉玄族人,不过与大多数人有着不同的想法,一味的救人变得很没有挑战性,他们开始偷偷研制了毒,在玉玄宫借用了许多的药材,而这些竟没被发觉。 高岳带着众长老去了玉玄宫,看到被搬走大半的药材,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看守玉玄宫的吴晋昨日还在,今天竟然也消失无踪。 高岳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有提起来。 张长老无奈摇头道:“这吴晋可是你妻的侄子,还以为亲戚来看守者药宫,就能安心,没想到监守自盗就这么发生了。” 高岳很是内疚,在玉玄大会的时候,他几次都说不出话来。 可事情总要解决的,高岳站到众人前发誓一定会找到红派的人。 从前不是没有人如此反抗,不过都被及时发现制止,几百年来都没再有过,原来他们是转地下进行了。 王长老深夜来访,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了高岳听,这风上清算得上玉玄族里最有天分和作为的人,怕这红派是他起的头,这样的话就会成为最麻烦的事。 风上清从爷爷辈开始就是制药高手,这里上万种药,没有五千也有三千是出自风家,而且风家制药又一个特点,总会掺杂一味神秘的草药,很难被发觉。这解药也只有风家制的出来,就连普通清热的药,风家也能制出特别的来。 风上清离开天瑶村已经有五年之久,他从未回来过,村里还派人去找过,可都毫无音讯。 高岳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如果真的是风上清,这便是玉玄族最大的麻烦。 经过精密的查找,这青茉、柔雨、吴晋、何亮,都不在村里,这可是这一代里最杰出的药师,如果红派是他们所创立,想要打击或者消灭,可就是不容易。 红在玉玄族代表了背叛,所以大家称这些人为红派。 “族长,这听说南炎之地出现了苦炎之症,西川也发了热症,你说会不会是红派所为?” 南炎之地?那不是断冥域的附近吗?红派这是在挑衅魔族?这可怎么办?千百年来,玉玄族从来和魔族井水不犯河水,如此下去,恐怕魔族那蠢蠢欲动的心就要爆发了。 “不如我们去求雪族帮忙?” “冯长老的想法好,不如去雪渊浅求助?” 高岳久不肯言,这是在犹豫什么,害怕什么? 李长老晚上被高岳叫到了家里。 “族长可是有什么话要私下与我讲?” “这雪族我们万不可去求,记得当年雪族一上仙受伤来到天瑶村,偏偏被人给拒绝了,只因他那时与魔族人大战受伤,而魔族人跑来我们这里威胁不可救,族里的人为了活命就没有出手相救,听说那上仙才到了苍古遥望就仙离了。” “还有这样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是我爷爷同我讲的,有八百年了吧?想来也真的是惭愧,若是我们去了,就算人家帮了,这也真的说不过去,颜面真的是不保。” “既然如此,我们该求助谁呢?要找到红派那些人也不容易,若是真的惹来了断冥域的人,又是一场麻烦。” “我听闻幻族幻术了得,不如去求求他们?” “你想让他们为我们设下仙障?” “对!” “可是在外的玉玄族人岂不是找不到我们了?而且这躲一辈子也不是办法啊?外面需要我们玉玄族的人也不少,难道就这样不管了?红派施毒也是我们玉玄族的责任,不救未免太过分了。” “这个我都知道,不然我们就守株待兔吧。” 高岳第二天通知了玉玄族人,不必改变任何,与往常一样便可。 就算是红派,也要回到这天瑶村采药,这有好些药材只有天瑶山才有,若是没有便是普通的毒,不必玉玄族亲自出手也有的可解。 就等红派那药材用完,回来偷取的时候,拿下这帮叛徒,便可以解决一切了。 高岳心思越重,身体就越发的不好起来,连着几日咳嗽不断。族人很是担心,而这高岳是心病,什么药恐怕都无法医治。 玉玄族人不善武功法术,所以即便派出去人找,恐怕也带不回来。 高岳倒是想了一个办法,亲自去研制了断魂粉,洒到人身上,便会变的浑身无力,还会听从这撒粉之人的话,就像一种傀儡粉。 高岳玉玄宫里整整五日都没有出来,好不容易研制成功,可想到这要撒粉必须取得对付的信任。 找来从前与风上清几人交好的,派了出去。 高岳来到秋离的家,秋离很是热情,又是倒茶又是拿上点心。 “秋离,你可知道风上清在哪儿?” 秋离心知肚明,这高岳早晚会找上门来,作为风上清的妻子,若说不知道,岂会有人相信? 高岳的心思很深,这阵子来找秋离问风上清的人都快有一半村民了,而高岳和四位长老却无一人公开询问,私下也没有来过。 秋离只有一个答案,就是不知道。 高岳无奈过来,想必也会听到之前她同别人讲的一样。 “秋离若是知道,怎么会不告诉族长?秋离自小没了父母,是族长视如己出的养育我,还为我找了风上清这段姻缘。可若那风上清真心爱我,还会丢下我在这里被人指责和询问吗?” 高岳想着自己真是不该来,起身便要离开,走到门口叹了口气:“当初是我不该让你嫁给那风上清,害了你。” 这话倒是真的,以前不知道,现在看来,族里的人无人不恨风上清,对秋离也越发的态度不好。要想改嫁都不可能了,何况这风上清又没把她给休了。 耽误了秋离一生,秋离不恨他人,就恨自己的命不好罢了。 这风波过去也有三十年了,派出去寻的人,也没有个音讯,想着这药材必定是用没了,他们虽是一点点搬走药材,但就算是搬了这么多,炼药可是不能屡屡成功,失败也是可想而知的。 两百年光景匆匆而过,终于等来了这红派的人回来,竟然如此大摇大摆。 虽说这玉玄族人可以长生不老,而且最低都能活上上千岁,其实活那么久也实在没什么意思。 高岳站在天瑶村的祭坛上望着红派的人,还语重心长:“你们可算回来,没想到竟然一等就是两百年。你们这次回来是来认错的?” 红派有三十几个人一同回来的,风上清看来想着红派的首领,他昂首挺胸,“族长,我觉得玉玄族早该改改了,活了这千百年的,也实在没什么意思,不如就像我们红派一样?还有些成就感,制毒虽说并不道德,但我们也都解了毒,研制出了世间好多毒,但用来对付敌人岂不是正好?” “你们红派在世间招摇撞骗,用了我们玉玄族的威名,你们可知道来我们这里讨个说法的有多少人?两百年来,我们为你们收拾了多少残局?风上清你可不要大言不惭了,你们研制出来的毒千千万,可也要了多少人的性命?这一百年来,有多少人因为不治而死?你们既然这么厉害何必回来?” 回来真的实属无奈之举,当年带出的药材太少,好不容易研制出的毒,却因为缺了药材,而无法研制出解药,害死了不少人。这便是他们回来的理由,若是能说的通,以后还在这天瑶村一起生活,共享药材。 要是说不通呢? 高岳心里明白,这风上清带着人回来必定没什么好事,抢药材? 风上清没有说话,柔雨上前两步拱手道:“我们都是玉玄族人,何必分的那样干净?我们不过是想做出更多的灵丹妙药,虽然都是有毒,但也都有解药。这将来对付断冥域也是大有好处的。神魔大战之后,断冥域一直是天宫的一大痛症,我们如果能一举歼灭断冥域,想来我们就不必只有这与生俱来的医术,还能得到更多。活了千年有何用,到了关键时候一刀不过也要毙命,好不公平。那雪族、幻族都是什么天赋,我们却只能这样,说起来还真是不值。” 柔雨的话竟还触动了些人心,有些人也纷纷叹气、摇头,柔雨再度发声,接着动摇的人心,“我们若不造出这些毒来,将来还会有人来求医问药吗?到时候我们不过就是活的长寿的人罢了,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反倒成了大家眼里的怪物。断冥域一直虎视眈眈我们的长寿之法,这比他们要习修延灵之法要来的轻松许多。到时他们来个屠村,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刀下,然后轮到自己。” 柔雨从小就能言善辩,而且叛逆执着,这次看来她应该算得上是红派第二位掌权人了。 高岳岂能容忍柔雨在这里煽动族人? 高岳使劲的用拐杖敲地:“歪理邪说,上古天神赐予我们神力,为的就是让我们善心带人,广结良缘,施医赠药救百姓于苦难,如果你是那造成百姓之苦的人,岂不是反道而行?对得起当年天神赐予我们的神力吗?” 族人听来听去,也都迷迷糊糊,不知道该听说的好了。 柔雨一席人去了玉玄洞住下,准备和大家一同讨要个说法。 高岳想着刚刚风上清说话甚少,柔雨说话的时候,他朝着秋离那边看了许久,若是能让秋离劝通风上清,也免去了一场无谓的纷争。 秋离被叫到高岳处,秋离跪在地上:“族长,这两百多年我已经把风上清给忘了,想要重新开始生活。族人渐渐接受我,小海对我情深义重,虽说我与风上清还有夫妻之名,但我不想把时光都浪费在他的身上。若是要谈便也是谈让他休了我,我自认没有本事让他改邪归正。柔雨自小就喜欢风上清,若不是族长当时看我也喜欢风上清,为我做了主,想来这会儿她才是风上清的娘子。命运便是如此,兜兜转转,他们两人还是走到一起。若说爱,我便成全了他,也求他成全了我。若说义,为玉玄族我死不足惜。” 高岳明白了秋离的意思,想着要是不能解决了与红派的事,也不该耽误了秋离的终身。便让冯长老前去谈此事,一纸休书拿回来的时候,秋离的落寞显然,可她却倔强的不肯哭出来。 自小的时候秋离就对风上清一片真心,什么都为他付出,可惜风上清不懂珍惜,是个要迷,整日里就知道研制药,根本没时间陪伴秋离。就算这样秋离也很开心,能够和风上清在一起就已经很开心。 好景不长,风上清研制了好几味药后,也开始被游说出了这天瑶村,一年只回来一次,一次仅仅五天,还是来找草药的。 这样的生活,任谁也都不愿意过下去,秋离索性一个人生活也自在起来。 风上清刚走了十年,柔雨也就离开了天瑶村。不知道是不是两人那时候就遇上了,风上清变成五年才回来一次。 风上清痛快答应与秋离的事,想来也是这么多年深思熟虑,耽误了秋离这么久,他内心多少有些愧疚。 休书下面还有一张纸条,应承会答应秋离一件事。 秋离拿着纸条交给了高岳:“这东西我留着没用,您拿去吧。” 高岳推了回来,“他欠你的,将来用得着就让他还。族里的事总要有个解决,不是一张纸条就能化解的。” 红派的人偷着上山采药,被族人给抓住赶了下来。 柔雨很生气,去了族殿找他们。 高岳当即就说了不会拦着红派采药,只要红派愿意改邪归正,不再制作有害的药。 红派才不会答应,又一次谈崩。 就在一次次的谈崩之下,断冥域悄然来到了天瑶村外,闻讯的族人都害怕的不知所措。 柔雨再次前来,“我们可以帮大家赶走断冥域的人,但有个条件,每年我们都来采药一次。” 张长老上前:“呸,你以为你是谁?玉玄族的叛徒,还敢讲条件?这弄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苦不堪言的可是你们红派,把你们交出去就行了,凭什么还要搭上我们整个玉玄族?” 这话倒是有理,但念在多年的感情上,高岳还是犹豫不决。 就是这犹豫不决,给玉玄族开启了灾难之门。 断冥域欲进天瑶村,但却不知为何给拦下了。 高岳觉得奇怪,原来是秋离用了那纸条。 不管风上清用的什么办法把断冥域阻隔在外,都不过是暂时的。 高岳找到风上清:“你明知道这是有背天理还要这么做吗?” “族长,如果你不想族人都死,就答应我们的条件吧?” 这话总算听明白了,这断冥域的人想必是与红派做了戏,逼着玉玄族同意这条件。可惜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刀架在脖子上,你可以宁死不屈,总不能让全族人都如此吧? 不如先来个缓兵之计,断冥域人走了,红派自然会处理,不是现在。你们请的来帮手,我们自然也搬的来救兵。 高岳的答应,引来大部分人的不满,高岳无奈,多亏冯长老深明大义。 如果不这么做,大家若是有好办法就说来听听,大家哑口无言,也只好面对现实。 只是这红派今后制药是否就是为断冥域而制的了?断冥域又了玉玄族的毒,如虎添翼,怕是将来会是祸端。 第75章 074 大乱 红派离开了天瑶村,这玉玄族也安享天平几百年,可这红派造的□□,却生生害死了不少人,甚至又一个镇子的人都被害死。 若是再不出面处理,恐怕这天下大乱玉玄族脱不了干系。 高岳死后他的儿子高乡即族长之位,高岳常年劳心病了很久,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神仙说过,无论是人还是仙,都有自己的气数,到了别管你曾经多么厉害,都会归无。高岳从来没想着因为自己是玉玄族就可以长生不死。 高乡上任后,便是开始对红派的治理,他想了一个办法,利用了从小和吴晋玩耍的情义,讲红派部分的人给骗了回来。 高乡为了关押处理红派的人,特意设了大牢。 青茉被抓到大牢,她苦苦哀求,念在从前的情义上不要这么做。 高乡不比高岳有耐性,劝了半天这些人也不肯改邪归正。杀一儆百变成了他对付红派的方法。 有些长老很是反对,怕惹怒了外面的红派残余,找来断冥域的人就糟了。 高乡比谁都看得清楚,红派的人之所以能如此猖狂还不是仰仗断冥域?但断冥域终究是魔族,定不会把红派当做一家,利用完了,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高乡觉得牺牲小部分,总比让玉玄族族全部陪葬的要好。 青茉等人被绑在中间,高乡亲自拿着火把:“你们既然执迷不悟,我也不能姑息,几百年来玉玄族被你们折磨的苦不堪言,听着外面那些种种,觉得孽根如果不除,苍生将毁于一旦。” 青茉狠狠瞪着高乡道:“你杀了我们,他们会来报仇的,会屠袭你们玉玄正族,你们定会为我们陪葬。” “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耍嘴皮子。陪葬的事那是后话,杀了你们解了大家心头之恨,也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玉玄族不是随谁都能欺负的。这天上地下还能由着你们了?” “高乡你不是人,高岳在世时还对我们礼让有加,随意我们进出天瑶村,你竟然一上任就推翻了他的制度,还对我们红派赶尽杀绝。你丧尽天良,不会有好下场的!” 青茉的话算是激起民愤,本来还同情这些同族人,也隐约害怕断冥域。可这青茉的话实在气人,不知好歹的东西怎么□□也不过如此。 张长老上前道:“我本反对杀了红派的人,这太过残忍,但今日见你丑态,真是死不足惜!族人们,我一定要把红派赶尽杀绝,才不枉我们祖上积德才有了这身的医术,想到他们竟然用老天恩赐的才能去伤天害理,真是太不应该了!我们不能再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泯灭了良心会遭天谴的!” 众人齐声道:“杀红派,救苍生!杀红派,救苍生!” 青茉心灰意冷,这次说什么都没有转圜余地了,只求外面那些红派不会被抓。 红派十几人在火中被烧,残忍却不得已如此。若不烧成灰烬,就算没了血,剩下的骨也会成为药引,被人偷了去还是会造成祸事。 有时想来这与生俱来的骨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高乡是个当机立断又雷厉风行的人,他去了苻国求兵,皇帝当即就同意派兵一万搜索红派的残余。 断冥域就算再厉害,也不能保证红派的人都不死。 高乡下定决心,红派一个不留全部杀死。 高乡出了天瑶村,亲自抓捕风上清,只要他一死,红派就算没了主心骨。他的医术了得,从前不过是一个药师,现在都成了医仙,名声在外竟也都好。 他虽是红派,但却以救人为名,那些吃了红派□□的人,都是风上清救的。其实不过是一种设计罢了,红派想立足,又不能只靠让他人畏惧,这样是无法得到人心的。 这个招数倒是很好,假装自己与红派无关,去治病救人,等到了时机再为红派一洗污名。要说这世上最了解风上清的人,也就是高乡了。 高乡也是一位药师,不过他没有风上清天资聪明,他是后天的努力,但他也不比风上清差到哪里。 可偏偏就是风上清盖过他一头,他便更加努力起来,两人其实也是良性竞争。 高乡不想置风上清于死地,但实在无奈,如果不这么做,红派就无法根除。 高乡猜测风上清的阴谋,想着要对付他,也就只能自己亲自出马。 高乡的决绝,也真的把红派逼上了绝路。 红派终究还是全心全意的投靠了断冥域。 奇差一招,算是就差一步吧。 如果高乡早一点找到风上清,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高乡很是懊悔,为什么就差一点点,可来不及后悔,事情就开始接连发生起来。 张长老和冯长老都快要急死了,在房间里踱步。 “你们不要着急,等我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如果不是你把他们给逼急了,他们会投靠断冥域吗?这断冥域正愁找不到来我们玉玄族袭击的机会,这次好了,听说断冥域已经派了人来我们这里。” “来就来,怕什么?我研制的那些药,也够对付他们一阵子的了。” “他们会法术,那药能抵的了一时,还能抵的了一辈子吗?” “冯长老,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难道你对我们玉玄族的医术有质疑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眼下可不是比谁药制的好啊?” “冯长老说的对,你身为族长倒是想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只靠那些药啊?” “你们二位就是怨我把青茉他们给杀了,你觉得是我惹怒了风上清,可以风上清的野心,难道就甘心只做做药吗?如果真是那样,红派就不会有了。” 两位长老低下头,觉得高乡说的很有道理。 “那怎么办?这风上清已经投靠断冥域,两方结合,必定会对我们不留情面。” “二位长老,这风上清想借断冥域的手把自己推上高位,而断冥域想借风上清的手,控制我们玉玄族。既然他们最终都会盯上我们,不如就背水一战。” 这苻国一万精兵,堆起来当个人墙还行,真到对付断冥域,也不过只能拖延时间罢了。 高乡带着族人在天瑶村设下了许多的药障,这出了玉玄族的人,都会多少中毒或者迷晕,就算是断冥域的人,也逃不过。 这样趁机抓了风上清,事情就可以解决了。一族老小退到了破风镇的地域,壮年大汉都留在天瑶村守株待兔。 高乡万万没想到,这断冥域竟然如此重视这次大战,派了上万魔族人来的,给高乡打的措手不及,这药障根本就不够毒到万人。 高乡被抓,风上清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高乡,你这不过如此啊?” 高乡一声叹息。 “回禀白侯这玉玄族人都不在天瑶村。” 白侯看看风上清,风上清一脸轻松道:“他们还能去哪儿,逃到那破风的地方了呗。” 白侯派人去了破风镇的出地,竟然毫无发现。 风上清看着荒凉的破风,都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么上千族人竟然一夜间消失了? 白侯觉得可不能白白来一次,把高乡带了回去,严加拷问。 留下的族人都很有骨气,宁死不屈,想的也是不能连累家人,自己就此牺牲就算了。 高乡的意志非同常人,白侯每杀一个玉玄族人的时候,都会在高乡面前,让他心里难受,承受不了这份痛苦就给说出来。 没想到高乡竟然不愿意为了救被抓来的任何一个人,一个字都没说。 白侯没有耐心,每天折磨高乡,各种方式无奇不有。 白侯都有些烦了。 风上清念在多年情义上来劝他:“你就说出来他们去哪儿了吧,这样你还可以活命。” “清,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也曾是我们玉玄族的骄傲,可惜你误入歧途不可自拔,我多么想能和你回到从前过无忧的生活。” “我们生来就不同路,为何你还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人是你,你明知道这条路是错的,你还是不肯放弃。你从小就有帝王梦,你说你想一统天下,我听着觉得可笑,一介药师最多能当个医仙,还什么天下?没想到你却为了这个梦想残忍杀害了这么多人,你心中可曾愧疚?” 风上清冷笑,“为何愧疚,我必然会实现这个愿望。” “断冥域万年前就有这个想法,魔帝从来唯我独尊,天下地下无所畏惧,可他一统天下了吗?还不是被天宫压着?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若你不是玉玄族,没有那天生医术,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断冥域还会留你?你太天真了。还有一件事,是个秘密,我来告诉你吧。也让你在今后的日子里,都活在恐惧之中……” 听了高乡的话,风上清几近疯狂,不停的鞭打高乡,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不知道什么时候高乡已经不动,也没了气息。 这个多年的兄弟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断断续续的红派的人和断冥域的人都会来天瑶村,破风镇也开始有了人住,但却看不到一丝玉玄族的痕迹。 从前的盛况也不复存在。 断冥域可不是很闲的,既然玉玄族一夜之间消失,那也没有寻的必要。 这天瑶山上的草药,是要玉玄族人的骨血来供养的,红派的人少,也不能经常回来养草,便也放弃了。 天瑶山上的草药都没了,如今也都变成了一座普通的山。 玉玄宫里的药也都被红派给瓜分精光,有些被断冥域抢走了,红派也不会说什么。 这世上在流传出来玉玄族的药,大抵都是那时候玉玄宫所留下的。 “恕我直言,这些事情与你站在这里当石像有什么关系?” 赤月娘笑了笑道:“这世上的事总是有前因后果的,不说这前因,说了我的故事,你也听不懂。” 竹浣饶有兴趣的准备听一听赤月娘的故事,可惜这天这么快就亮了。 竹浣还趁着玉玄族人都没醒,赶紧离开。 雪粟歪头:“我这费了半天的劲儿,你们就是去听故事的?下次带我去吧,落日也不见得爱听故事。” 落日点点头,实觉得毫无用武之地,不如做些其他的。 竹浣耸耸肩道:“赤月娘很有意思,她竟然能变成石像在那里站着守护玉玄族,也真是大仁大义。” “谁知道是不是一种惩罚来的?” “雪粟,你这小脑袋很是灵光嘛!” “那可不,这玉玄族消失的无踪,应该就是高乡请了幻族的幻仙来设的仙障吧?真是厉害的不得了。” 竹浣揉揉雪粟的小脑袋,觉得她这聪明劲着实令人喜欢。 本以为还能来听一个故事,谁知一晚上赤月娘也没现身,多亏凤珍来的快,不然竹浣就被玉玄族的人给抓了。 回来的时候,落日正站在门口等竹浣,竹浣欣喜的跑过去:“你怎么还没睡?” “想等等你,如果你又是听一夜我就回去睡了。” “那你是知道我会早回来了?” “嗔炳傅刚刚来过这里,他说了一些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帮助?” 落日这是学会卖关子了吗? 竹浣点点头:“说来听听,看看有没有帮助?” “他说天瑶山的玉玄草是由玉玄族人死后埋在上面的尸骨供养,一年用一次玉玄族人的血就可以。玉玄族人没人最多活不过一千五百岁,所以死后都会被埋在天瑶山。” 竹浣没太明白。 “他的意思是,可能知道那神器的人,已经死了。” “那现在的族长呢?他总不会连玉玄族有什么神器都不知道吧?” “可你记得赤月娘曾经说过,玉玄宫被红派的人拿了个精光,说不定那湛川青鹤就在里面?” 难不成是被红派的人给拿去了?应该不会吧?如果被红派的人拿到,总会落到断冥域的手里,可断冥域分明是才通过竹浣找到一件神器。 如果断冥域知道神器在玉玄族,说不定早就来屠村了,还用得着什么红派的人在这里利用他们? 赤月娘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现身了,竹浣急得团团转,可又不跟轻易跟嗔炳傅提起,如果他知道赤月娘还活着,会不会坏事啊? 就像赤月娘说的,嗔炳傅也未必会信吧? 小武倒是聪明回来半点都没有提,只是每次去玉玄溪川的时候,他都会对着石像笑,还会叫娘亲。 看着小武思念娘亲的模样,竹浣想到了自己的娘,她会不会也像赤月娘一样,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离开了她的呢? 想着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这赤月娘怎么总也不出现了? 凤珍来给了答案,原来是族长的儿子大婚,要庆贺十日,夜里好多人家都有酒喝。 解了这个疑问,便只能等着三日后赤月娘能够再次现身。 竹浣闲来无事去了茶馆听听说书,谁知这个老人竟然来讨茶喝,竹浣想也没什么,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姑娘不像是这里的人。” “老人家,你眼力可真好,不过我在这里待了许久好像也没见过你。” 老人笑道:“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竹浣一头雾水,想问个深些,他却喝了茶就走,怎么叫都不回头。 雪粟听了也觉得奇怪,落日却半天没有说话,竹浣摇摇他的手,“你怎么了?” “你说的那个老人,我好像也见过,昨日我就酒馆喝酒也遇到过。他同我也说了一样的话,我并未在意,以为他不过想明日在来讨酒喝。” 如此说来,这人怕是盯上了竹浣一群人,故意接近的。难道是断冥域的人乔装扮的? 就算这断冥域也开始寻找上古神器的下落,那初舞断不会告诉他们的。难道是墨沼鳞的人一直都跟着竹浣吗? 还是要留个心眼,若是被他们跟踪成功给抢了神器回去,那可就是大事了。 为他人做嫁衣的事,听起来就恨是窝囊。 竹浣这次故意一个人去了玉玄溪川,雪粟和落日在嗔炳傅家暗中守护,若是断冥域的人来了,他们两个也一定可以抵挡的住。 竹浣抓紧一切时间,跑的比兔子快多了。 “你总算来了,你还没说对那上古神器可有印象呢?” 赤月娘思来想去还是摇摇头:“这要是知道,我便早就告诉你了,历任族长应该知道,不如你去问他?” “你这话说的,他要是能告诉我,我不早就现身了吗?” 赤月娘也跟着叹气。 “你是玉玄族的人,你去帮我问问?” 赤月娘面露难色,缓缓道:“我乃玉玄族的叛徒,被上仙罚在这里做石像守护族人。” “你这是被罚的?我以为你是这玉玄族的守护神呢?那你为什么有法力啊?” “我也算得上是玉玄族的守护神了,虽然我被罚永远化作石像在这里,但有了危险一座石像有何用?上仙便赐了我法力,以便我来保护族人。” “原来如此,听起来也真的是挺惨。所以你才不现身让小武知道你就是他娘?为何这玉玄族小武不能堂堂正正的进?难道是因为你这犯下的错事有关?” 赤月娘娓娓道来,真真是一桩伤心往事。 三百年前赤月娘犯下大错,被罚在此做了石像,守护玉玄族人。 但要说这错,就要从红派说起了。这玉玄族的改变还真是要从那害人的红派开始的。 红派当年在外真是好嚣张,仗着玉玄族的盛名,让许多人自愿的试了药。 而这嗔炳傅就是其中之一,当年他一家不幸全部中了红派的日洗散,就是洗去身上的全部毒素,人体里多少都会有些毒素,是平衡身体机能的。而如果全部被洗去,人反而会体内的不平衡而产生各种症状,而这症状正是红派想要研究的。 当时本来是可以治好这病的,却赶上了偏少一味药的尴尬处境,红派会玉玄族的时候,又被拦了回去。 这嗔炳傅就看着自己父母和他哥哥死了。嗔炳傅才7岁,还不太明白这是红派的阴谋,只不过知道这失败了的炼药,他估计也命不久矣。 红派的人为了撇清责任,都离开了村落。 留下嗔炳傅,他的症状开始发作,因为年纪小,药量少,才会晚家人发作。 倒也算是老天给他留的一条命。 李万山乃玉玄族中颇有威望的人,他喜欢游历山河,所以从来很少在天瑶村长留,知道红派的事也是听着流言蜚语。 遇到嗔炳傅真真就是天意,那天雨下的很急很大,李万山便随便找了一家想要躲雨。 礼貌的想打招呼,却看到躺在床上无法起身的嗔炳傅。他过去给他把脉诊治,立刻就看出这是红派所为,心中很是愧疚,如果不是玉玄族这些叛徒,就不会害的连着7岁的孩童都不能健康。 李万山带着嗔炳傅回了玉玄族,与族长和几位长老合力给他救活。 当族长说要把嗔炳傅送出玉玄族的时候,李万山疾言厉色道:“你们这样做可和那红派一样?他的家人都死在了红派的手里,现在治好了,让他一个孤儿去哪儿?如果他被红派给发现,想着自己的日洗散有了解药,这孩子就会成了药引子,岂不是又害死他一次?” “可是我们玉玄族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祖训就是不能有外人啊?”张长老理解李万山的心情,可又觉得为了这个孩子坏了规矩很是不于理不合。 “他不过一个孩子,我见他很有慧根,也可以成为我们玉玄族关门的外弟子,这样既能继承我们的衣钵,又能让外人知道,我们玉玄族是善心的,不都想红派那样。这是个洗清罪孽和坏名声的好机会。” 李万山是个德高望重的人,想当初他连当族长的资格都是有的,可是他喜欢闲云野鹤的日子,便没有答应这个位置。 在玉玄族,李万山独自制药一百件,各个都是救命神药,他的医术也是了得,在外他游历四海的时候,也留下了玉玄神医的名气。在天瑶村里很多人都很敬仰他,所以几位长老也不敢太过反驳。 族长站出来:“既然如此,不如让族人都来做个决定,就以多数人的为最后结果。” 念与红派的为非作歹,还有李万山的面子上,大家都同意让嗔炳傅留下,而他就成了万年来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外族人。 可谁家来养成问题,李万山虽然救了他,但也因为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发作,毒已攻心并且进入了五脏六腑,所以他体内的残余断不是一两日就能除掉的。 要在玉玄族里用玉玄丝魅供养着,那就代表这家人要每年少一个玉玄丝魅,着实不太令人高兴。 说到玉玄丝魅,便才是真正玉玄族的救命果。 玉玄族人都有长寿命,是因体内的玄血,而这玄血有令人长寿之效,却也有反噬的害处。会令人老的很快,就想平常人一样,满脸的皱纹,可能五百岁人家还风华正茂,但他却已成了老头子。所以这玉玄丝魅就是能守住青春的果子,也有清楚体内毒素的效果,当然这效果并不是很大,只是日积月累会有些效用。 迅速衰老,身体机能也会跟着衰败下来,长久下来还没到一千岁就会死了。所以族里不愿意,也在情理之中。 这种事情怕是没人能强迫,毕竟是关乎人家活多久的问题。 赤月走到前面,拉住了嗔炳傅的手:“你来我家吧,我把玉玄丝魅分给你。” 那年赤月不过一百岁,看着和7岁的嗔炳傅同龄。 赤南和杨莫雪岁无奈,但想着平时里都教赤月要善良,要乐于助人,此时要是反对,岂不是让人笑话?被人觉得只不过是耍嘴皮子的一家人,况且总不能不做好榜样给赤月吧? 赤月不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但她年纪小,少吃一两次的玉玄丝魅,想来也没什么关系。 嗔炳傅怀着感恩的心来到了赤南的家,他心里清楚自己是个外族人,事事都要小心谨慎,若是哪里做的不对了,就对不起恩人李万山了。 李万山又要去云游四方了,这临走前来了赤南家想再看看这孩子。 赤南一家准备了饭菜,李万山摸摸嗔炳傅的头:“你这孩子当初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我问你名字,你竟然还回答了出来,我见你是个坚强的孩子,才救你的。将来你也要守住这份坚强,虽然世间不公,但终究你留下了这条命,救你的人无所求,害你的人也无心,不必放在心里。” 嗔炳傅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多谢救命之恩,炳傅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也作为一位治病救人的好大夫,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还有玉玄族收留之恩。” “这孩子看着小,倒是很明白事理啊?”杨莫雪端上菜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李万山扶起嗔炳傅,“你只要记住,玉玄族都是好人,将来你要守护玉玄族,这是你的使命。” 嗔炳傅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让他保护玉玄族?听起来觉得像是在说笑。 而嗔炳傅却无比认真,又磕了一个头拱手道:“炳傅记住了。” 吃过饭后,李万山起身要离开,嗔炳傅有些不舍。 李万山给赤南家留下了十个玉玄丝魅,赤南惊讶的看着李万山:“这怎么使得?” “孩子是我带来的,我该如此,我这几年也都不会回来,这就都给了他吃吧。长生不老也不是我所求,生老病死反倒有趣的多。我家院子里也就这几个了,都给这孩子吧,你们家也不容易,我该谢谢你们的。” 赤南惭愧的低下头:“要不是赤月,可能我也不会这么做,要说这人活了这把岁数,还不如个孩子了。” 李万山拍拍小赤月的头:“小丫头,你一颗善心会有福报的。” 赤月拉着嗔炳傅的手,她还懂事的拍拍嗔炳傅的肩膀,她好像知道嗔炳傅再强忍泪水一样。 这里的人很淳朴,也未有人排斥嗔炳傅,在赤月的带领下,大家都成了很好的朋友。嗔炳傅过上了正常孩子的生活,好似一种重生,告别了那痛苦的过去。 而好景却不长,红派的人终究还是来到这里。 这年嗔炳傅已经也一百零七岁,赤月虽大他一些,却像是他的妹妹。嗔炳傅开始保护起带给他新生活的妹妹。 两人站的老远,看着红派的那次回来。 “你怎么在这里坐着?” 赤月叹了口气道:“从前我还跟着风上清叔叔一同爬山,他从来不嫌弃我的,可今时今日,他却成了玉玄族的叛徒。” 嗔炳傅跳上树叶同赤月同坐:“那你恨他吗?” “不恨,他是我的好叔叔。” “可是红派害了许多人。” “我想那一定是有什么隐情,我认识的风叔叔,不是那样的人。” 青茉被杀的沉痛,让赤月有些害怕,会不会有一天风上清也会像她那样? 玉玄溪川是个好地方,就像不过是一场幻境。没有天瑶山,但也有一座不小的山,赤月总是和嗔炳傅一起爬山。 “你是不是很想念风叔叔?” 赤月点点头,“那时候风叔叔对我很好,虽然他做了这么多错事,但我还是愿意原谅他。你呢?你被红派所害,一定恨透了红派的人吧?” 嗔炳傅不想撒谎便没有回答。 赤南身体越来越弱,因为他把自己的玉玄丝魅让给了嗔炳傅。 族里的医仙和药师说,这嗔炳傅体内的毒已经清除的很好了,残余的就算不吃玉玄丝魅也没有关系。 嗔炳傅很懂事,便再也不吃玉玄丝魅,可是如果他不吃的话,他便不可能像玉玄族人一样长寿。 但他执意如此,也算得上是有良心。 赤月拿着自己的玉玄丝魅给嗔炳傅,“你吃吧?我见你昨天咳嗽了一夜,会不会是要生病?” “我不用吃的,我倒是愿意像个普通人一样。” 赤月并不明白他这是什么道理,也不愿意勉强。 只好偷偷的把玉玄丝魅磨成粉参在了他的汤里,这样他就可以喝了。 这一幕倒是让母亲杨莫雪看到了,杨莫雪笑笑道:“你怎么这么关心嗔炳傅?是不是喜欢他?” 赤月没有否定,杨莫雪笑着,心里却担心着。 赤南两夫妻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这万年来,从来没有玉玄族和外族人成婚的先例,即便是游历在外的玉玄族人,也坚守这一条例。 也不是为别的,成为夫妻也是可以,但是生下孩子可是不行。因为另一半不是玉玄族,没有玉玄的骨血,所以生下的孩子,便会分去玉玄族一方的血,若是体质好的勉强活下来,调养也能活下来,但是要比常人更加体弱多病,离死也就不远了。 若是体质不好的,说不定母子都会死,这是玉玄族人最害怕的。生老病死并不可怕,但如此来的话,却不是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道理? 养了这么大的女儿,如果为了这么一个人就死了,心里多少会不甘心。 赤南去了嗔炳傅房里,想找他了解一下心意,谁知没两句便听出来嗔炳傅也对赤月有心。 可是难为了两人,碍于李万山的颜面,这赶走嗔炳傅总是不可。但如果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两人情根深种,恐怕这整个玉玄族都不会同意两人的。 杨莫雪心里清楚,赤月虽懂事孝顺,但性子很倔,是说不听的。该怎么办,两人一夜没睡都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 “我们不如去天瑶山走走?” “这可不行,不是说不让我们出玉玄溪川的吗?” 赤月撅起嘴,嗔炳傅只好同意:“那我们等晚上的时候再去?” 晚上爬山实在没意思,可除了晚上也真的没有最佳时机了。 赤月在山上翩翩起舞,好似回到童年时的自由,她很怀念能在这天瑶山的自在。可惜红派毁了这一切。 这山上什么时候有了猛兽?赤月惊讶的看着一只打老虎缓缓走向自己,赤月回头却找不到嗔炳傅,是她让嗔炳傅去打水的。 这下可惨了。 赤月跑的哪里有老虎快?可也不能就坐以待毙吧?赤月提步就跑起来。 这老虎眼看就追了上来,赤月还脚下被石头绊倒:“啊!” 没想到一个黑影扑向了老虎,是嗔炳傅,那老虎与嗔炳傅? 老虎撕咬了嗔炳傅,赤月急的不知所措,拿起石头扔向那老虎,可是老虎就是不肯松口。 赤月想起了毒针,她拿出针筒朝着老虎就发射过去,没一会儿老虎就被毒死了。嗔炳傅满身伤痕,看着实在可怜。 回去后,赤月便被关了起来。她很担心嗔炳傅的病情,族长多亏网开一面,不然赤月一定会受到更重的处罚,不过想见嗔炳傅就难了。 虽说嗔炳傅不是玉玄族人,但这百年来,他早已在大家心中是这里的人了,而且想着李万山把人托付在这里,出了这样的事也实在不妥。 赤南恨不得以死谢罪了,但族长深明大义,让他跟着一起治疗嗔炳傅是伤。 嗔炳傅真是虎口脱险了,经过三个日夜才救回来。 杨莫雪心疼女儿,便偷偷去告诉了赤月,赤月这才放心。 杨莫雪害怕女儿会因这次的救命之恩,更对嗔炳傅放不下。便去偷偷找了族长想对策,这可是大事,连族长都为难起来。 “前阵子李万山还捎信回来问候嗔炳傅的消息,你知道这李万山那辈分的已经不多了,如果不尊重的话,恐怕族人都不会同意,他可是这里的医仙。” “这个我也知道,可是女儿这样,总不能让她走向深渊吧?只说是兴许会没命,如果侥幸活下来,却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的话,又该如何?” “这个我都明白,但如果是李万山说不定就同意了,你也知道他是个不拘小节和礼法的人,说不定他都在外娶妻了呢。” 这话说的杨莫雪心灰意冷,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走向深渊吗? “其实你也不必多想,毕竟也都是没有过的事,以我们玉玄族的医术,难道还救不了赤月吗?不如就从了他们的心思,这棒打鸳鸯实在是不该的。” 杨莫雪站起来怒甩袖子离开了族长的家。 话说的轻松,敢情不是发生在你们家了。杨莫雪从来柔情似水,从未发火过,这次还真的气到了。 族长高远也觉得不妥,便追了出去:“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嗔炳傅已经是大人了,不如让他出去游历四海?” “这好吗?外面太危险了。” “嗔炳傅又不是玉玄族的人,那断冥域和红派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你说的也是,那我明日同几位长老商量一下,想个好点的说法。总该让这孩子养完伤吧?” “那我女儿岂不是又要与他日日相对了?” “那我就先关着赤月,等嗔炳傅走了,再放出来?” 如此甚好,就连赤南都觉得这个主意好的不能再好,可怜天下父母心,就连柔弱的杨莫雪也被逼成了这个样子。 嗔炳傅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赤月,问她受没受伤,人怎么样了。 这感人的场面,杨莫雪心中一紧,这赤月要是在场,恐怕又要沉沦了。 杨莫雪给嗔炳傅喂药:“那丫头擅自离开玉玄溪川,还差点连累了你,被族长给罚了,关在了玉玄宫。” “这怎么能行?要说错,我也有错,是我带着她去的,该罚我才是的。” 杨莫雪拦住嗔炳傅,为他盖好被子:“你一个外人就算出了这玉玄溪川也没关系,赤月不懂事竟然带着你往外跑就是她的不对,该罚!” 这个‘外人’彻底让嗔炳傅心凉,原来这么多年他们不过还是把自己当做外人,嗔炳傅不再嚷着去找赤月,想来他们是不好意思把这罪责算在嗔炳傅的头上。 嗔炳傅心里总隐约觉得族人虽表面对他很好,但毕竟是外人还是会隔了一层,今日听了杨莫雪亲口说出来,心就好似被捅了一刀,一滴滴的血慢慢流出来。 第76章 075 赤月娘 嗔炳傅是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既然人家藏了这么久的心思,一朝表露出来,还继续赖在这里也实在是太过厚颜。 还没等族里提出让他游历的事,他就主动的提了出来。 说这次去了天瑶山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来这般的好,从前真是坐井观天了,想出去见识见识,有朝一日定会回来报答恩情。 这话说了倒是逞了杨莫雪的心,可人要是看谁不顺眼,还真就是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送走了嗔炳傅,杨莫雪有些不悦:“你说这嗔炳傅原来是这样的人,藏着那么深的心思,早想离开玉玄族却不肯说出来,我们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这话就不对了,要不是你处处针对他,他哪里会提出离开?” “我哪里有针对他?我说就是嗔炳傅设计带着赤月去了那天瑶山的,说不定当时他还想着带着赤月私奔呢!” “就你最能胡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你宝贝自己的女儿,才会看她不顺眼的。” “我就是不喜欢他缠着我们赤月,你说说这玉玄族里,谁长的有我们赤月好看?嗔炳傅摆明了癞□□想吃天鹅肉!”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赤月怎么说都是和嗔炳傅一起长大的,有了感情也很自然。” “自然?我看就是那嗔炳傅故意的,亏我还对他这么好!” “娘!原来是你赶走嗔炳傅的!怪不得我一出来小天他们就过来告诉我嗔炳傅走了,我还想着是不是被赶走的,原来还真是!” 杨莫雪没想到这高远动作这么快,前脚嗔炳傅才走,就把赤月给放了出来。 “我的好月儿,你可误会娘亲了,我真的百般留他了,可他质疑要去外面看看的,我有什么办法?” “你们刚刚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分明就是你赶走了嗔炳傅,还说什么你留了他?” “就是我赶走的又怎么样?他一个外族人,什么都没有,就连最基本的像我们长寿不老的本事都没有,拿什么与你上相厮守?是你看着他慢慢老死,还是时不时的把你的玉玄丝魅给他?你真是好糊涂啊!” 赤月甩开杨莫雪的手:“亏你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怎么还能如此糊涂?嗔炳傅本性善良,从来没想过什么,就连我与他表白都被拒绝了,他说配不上我,一定要让我找个好人,万不能和我在一起。是我一直缠着他的,他无奈寄人篱下才会不好与我疏远的。” “傻孩子,你爹他都去探听过嗔炳傅的意思了,他对你若是无情,怎么会在老虎嘴里救人?他又没疯没傻。” 赤月心中一惊,原来两位老人早就看出他们的心思,还去探听了?听了杨莫雪说嗔炳傅都确认了心思,赤月就更加坚定了起来。 “他是女儿的救命恩人!” “什么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带你去的天瑶山,你会遇到老虎吗?” “是我缠着他陪我去的,我说从前风叔叔总是带我去玩,我还想再去天瑶山看看,他才答应偷偷陪我去的!” 赤南总算听了个明白站起来道:“你看,我都说你误会了嗔炳傅吧?这下好了,竟然把人给赶走了。” “怎么就是我的不是了?当初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没见你反对啊?况且是他自己走的,这会儿怎么就算到我头上了?你真是个见风使舵的人。” “不要说了,我去把嗔炳傅找回来。” 杨莫雪急着拉住赤月:“你疯了吗?外面说不定有红派和断冥域的人,出去被抓了你就连尸骨都没有了,再说你忍心丢下你的爹娘不管吗?” 赤月慢慢扶下杨莫雪的手:“娘,您和爹从前就教我要知恩图报,他嗔炳傅对我有救命之恩,若我还视而不见,岂不是狼心狗肺?既然你把外面说的那么危险,为什么还让嗔炳傅出去?” “他不是玉玄族的人,不会有人害他的。” 赤月跪在地上磕头三下,道:“恕女儿不孝,女儿不能在爹娘身边孝敬了,我要去找嗔炳傅,不找到他,我不会回来的!就算死在外面,我也不愿在这里等着他回来的孤单。” 杨莫雪拉住赤月,回头道:“你倒是说句话啊,女儿要走了!” 赤南深深叹口气:“女大不中留,让她走吧。” 天大地大的怎么才能找到嗔炳傅?好在这嗔炳傅走的时间不长,若是找准了方向,追上还是不难的。 这有情人终能相遇,两人兜兜转转三年才再次重逢,却是在这天瑶山上。 赤月生无可恋的自怨自艾,这辈子还能不能遇到嗔炳傅了呢? 这雪下的奇怪,晴空万里却带来丝丝寒。 赤月起身要走,转身之际遇见那个人。 两人相视一笑,好似千年万年。 赤月快步跑过去,嗔炳傅拥赤月入怀:“你怎么在这里?” “那你呢?” “我每年都来,看看这天瑶山到底有什么,竟那样的吸引你。” 赤月感动的不知说出什么好,原来嗔炳傅并未走远,他就在与她的咫尺之间。 他在天瑶村开了一家玉玄堂,专门为人看病,他不想走远,好似是永远不能再见。他默默守在与她不远的地方,即便可能永远不能相见。 心里却奢望着会不会有天她还会偷偷的来,来看看着天瑶山。 头一年嗔炳傅每晚都会上山,后来忙起来就只是一年去一次了。 山上种了好多药草,还有一些是可以驱走野兽味道的草药,他可能想着有朝一日再带赤月来。 要说这嗔炳傅实在不懂情,却被着善良又灵动的赤月给打动了,他本想着这辈子就在玉玄族里好好效命,好好报答恩情。他心里明白和玉玄族人的不同,若想成家立室可能会有些难,他便放下了这心思。 可感情的却是这世上唯一控制不了的东西,那年赤月落水的时候,嗔炳傅想都没想就跳进河里救她,都忘了自己根本不会水。 赤月差点烧了厨房的时候,嗔炳傅毫无畏惧的跑进去,在浓烟下抱出了赤月。 这会儿可能是一辈子不敢期盼,又奢求的日子,赤月就站在他的小屋中。赤月嫌弃小屋太简单朴素,他说一个男人何必弄的太多,简简单单更好。 赤月撒娇起来,这过日子怎么能如此敷衍?要有个过日子的样子,赤月挽起袖子打扫起来,都已深夜还没停下,可是有些害羞? 嗔炳傅让出自己的床给赤月,自己睡在地上。 哪怕是这样,他与她也想这时间不要走得太快。 第二天赤月便给这小屋换了个模样,有了家的样子,赤月颇能干,从里到外无一不亲力亲为。 嗔炳傅回来以为走错了屋子,简直眼前一亮。他提起鱼:“我们今日加菜。” 赤月为嗔炳傅缝衣服做饭,从前不会做的都学了去,还跟着邻居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这天瑶村无人不知赤月,因她的热心和善良,大家都赞不绝口,唤她一声赤月娘。 可这男婚女嫁毕竟是大事,若一直拖下去,总归不好。在外人看来他们已经是夫妻,根本不知他们既没有拜堂成亲也没有夫妻之实。 嗔炳傅为赤月献上一只雪莲:“这是一位贵人送我的,谢我对他家娘子的救命之恩,我觉得这礼委实重了些,可他执意如此,我便不好推辞。” 赤月娘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你这是要给我?” “值钱的东西算起来也没有,这雪莲便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你若不嫌弃就收下吧?” 这婚求的委实有趣,赤月娘用手指点点花瓣,“我可不要,这珍贵的,可不是我要的起的。” 嗔炳傅不知赤月是在逗趣他,急了抓住赤月的手:“你要的起,是我要不起你。” “以后你都听我的?” 嗔炳傅蒙点头,好似把脖子都要点断了。 赤月用雪莲挡住笑脸。 下一步就该回去和父母说此事了,终究还是有父母在堂,不能擅自就婚配了。 赤南沉默不语,杨莫雪又哭又闹,这玉玄族哪里出了这样的叛逆丫头,可是赤月决心已定,怎么劝都没有用。 杨莫雪气昏过去,就连族长高远都来了。 怎么劝,赤月也不肯松口。 赤南站起来走到外面,一会儿拿着一个包袱回来,交给赤月:“过的好不好,那是你的选择,做父母的不过只能指点而已。既然你已经决定,便去吧。” 杨莫雪听了这话哭哭啼啼起来。 “别看你娘这般,她不过是心疼你。这里是玉玄丝魅十颗,你拿去吧,当嫁妆。” 赤月含泪接过玉玄丝魅,跪别父母,走出屋子的时候还听得到杨莫雪的哭声。赤月默默流泪,在屋外又跪拜起来:“是女儿不孝。” 赤月整整哭了一日,嗔炳傅心里很是难受,发誓要对赤月好一辈子,绝对不让她在流眼泪。 简单的婚礼,凤冠霞帔没有、花烛礼账也没有,只有一双相爱的人。 三拜后,他们成了夫妻,从此生生世世在一起。 玉玄堂从此多了一个药师,便是赤月娘,生意红火,来看病的人都被治好。夫妻两个赠药不少,就连破风镇也都闻名而来。 偶尔嗔炳傅会到破风镇甚至更远的地方出诊,为的是让赤月过上更好的生活,其实赤月想着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便是最好。 赤月推了面前的汤:“我不喝了,这算是什么?” “快喝了吧,这避子汤药是我精心调理的,不会对身体有害。” “可是为何我们不就不能要个孩子?” “你明知道这玉玄族的礼法,我们已经于理不合了,万一真是为了生个孩子搭上了你的命就不好了。” 赤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前些日子,我们成亲后第二天你娘就来过了,她苦苦哀求我千万不能与你有孩子,她说她认命了,嫁给我也就算了,但是如果要因为生孩子而死,她实在是受不了那打击。” “我娘怎么会如此?她就是不想我好过。” “你不要这么说,如果换了我,我也许会连女儿都不嫁。” “你的意思是当初如果知道,就不会娶我?” 嗔炳傅点点头。 赤月走到嗔炳傅跟前,拉住他的双手道:“万般皆是命,如果错过了你,我便会犹如游魂野鬼,活着好没意思,倒不如冒险了。” “赤月我娶你已经对你很不公平,如果要孩子,我真的承受不了。我们就这样相爱的过日子,没有孩子也没关系。” “可是你们家这样就会断了香火啊?” “如果不是李万山叔叔救了我,我可能都死了,我们家的香火早就断了。这玉玄族与我有恩,我不能害死玉玄族的任何一个人。更何况是我心爱的人?如果你不同意,你便回玉玄溪川吧,我绝不拦你。” 赤月擦了眼泪,抬头皱皱眉,“你这是要把我推出去吗?不说好了生生世世,这会儿就变卦了,你还让我如何信你?” “赤月,你不要命了吗?就算你不在意,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你死了,我要怎么活?那孩子就算活下来,用了你的骨血养着,我也会痛不欲生,你就忍心这么折磨我?” 赤月哭着摇头:“对不起,我不再也不提孩子了,我不知道你这般难受。” 嗔炳傅保住赤月,生怕她就这样香消玉殒。 夜里赤月独自起身,看着睡的正熟的嗔炳傅,摸摸他的脸,想着此生是不是太过任性,不该嫁给他,反倒是害了他没有孩子。 赤月回去玉玄溪川,跪在家门口,求爹娘帮帮她想个办法。 杨莫雪在屋中哭的伤心,赤南起身要出去,被杨莫雪给拦住:“那办法使不得,不但损阴德,弄不好会死人的。” “可那孩子在哭。” 杨莫雪此生比谁都心痛,若说疼爱女儿,她不比赤南少,可这个时候她断不能让赤南去冒险。这样赤月死心了,也就没事了。 赤月伤心的游荡在夜里,白日里的热闹,已变寂静,只能听到蝉鸣。 “我可以帮你,可愿意?” 赤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不就是风上清吗?虽然头发都白了,可那容颜是赤月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赤月脚软没有站稳,被风上清扶住:“见到叔叔有些害怕了?” 赤月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风叔叔,真的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旁人有我这般英俊潇洒吗?” 赤月笑了,真的是风上清,他还是那么风趣。 两人坐在桥上,赤月伸手摸了摸那白发:“怎么会这样?” “离开玉玄族太久了,这算得上是惩罚吧?” “是不是因为没有吃玉玄丝魅的缘故?我这就回去给你拿几颗来!” 风上清拉住赤月:“你也不想想你爹娘,怎么忍心拿他们的?” 赤月重新坐下:“风叔叔,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 “四处游荡,如孤魂野鬼,那次后红派的人有部分被断冥域抓了去,我侥幸逃了出来,就没再敢回玉玄。” “你知道玉玄溪川?” “恩,这世上我有太多不知,却还知道玉玄族的种种,我知道嗔炳傅的事,也知道你们成亲了。” 赤月疑惑的看着风上清。 “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吗?天要亮了,明日我再来找你。” 不是说要去家里看看,怎么就走了?赤月想要挽留,却不知为何,喊不出那句风叔叔,也许她对他的不知,让她有些畏惧。 在玉玄堂一日,一直都魂不守舍,嗔炳傅叫了赤月好几次,她都缓缓才答。 嗔炳傅以为她是在为孩子的事烦恼。 那风上清踏入门口的时候,赤月惊慌失色。 “老人家可是来拿药的?昨日听说有位老人病了,来寻过药,正逢我与妻子不在堂内,真是怠慢了。” 风上清咳了一声:“老毛病了,来抓副药,压压这咳嗽。” 嗔炳傅为风上清诊脉,嗔炳傅惊讶的看着风上清:“老人家是玉玄族人?” 风上清看了一眼赤月,点点头。 嗔炳傅命人把门关了,生怕会传出去,要是断冥域知道了,说不定会来要了这人的命。 “月儿,你可认识这位老人家?” 赤月起身走过来:“这就是风叔叔,风上清。” 嗔炳傅没想到这名字着实吓到了他,他不过以为是云游在外的玉玄族人,谁知竟然是红派的头领?这可如何是好?嗔炳傅看赤月的眼色:“不如先留下再说,老人家,不,风叔叔体内好多都已经衰竭,恐怕会命不久矣。” 赤月听了这话便紧张起来:“可还有救?” “我医治寻常人还行,这玉玄族人大多生的病都是玉玄族医术和药才能治的了的,不如你来看看吧。” 赤月为风上清诊脉,又忍不住哭了起来,风上清拍拍赤月的手心:“傻孩子,你何时开始这么爱哭的?” “风叔叔,你可曾有过后悔?” “那柔雨死在我怀里的时候,跟我说她这辈子最正确的事就是遇到我,跟着我一起创立了红派,此生她不白活,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风上清咳嗽未断,嗔炳傅拿来药。 “先压一压,我这就给你熬药去。” “我不知这辈子还能有人如此对我,就连我做的这些事,她都跟着无怨无悔。我怎么敢说后悔?岂不是对不起她?我带着她的骨灰回来,想着埋在那天瑶山上,也算得上是落叶归根了。这辈子我欠她的,下辈子再还,怕就怕我罪孽深重没的轮回转世了。” 赤月越发的伤心,泣不成声,反倒是风上清来安慰她。 “生老病死,自然罢了,何必如此伤心。” 赤月亲自下厨为风上清做了饭菜,风上清百病缠身,吃的不过几口就咳喘不止,可让赤月伤心不已。 “有没有办法可以救你?我不想你就这么死了。” “傻孩子,我这是罪有应得,能活到在见你,已经是老天对我的恩赐。” “我不信没有办法,我这就回去求我爹娘。” “不要去,他们不会帮我的。” 赤月转念一想:“风叔叔乃是玉玄族的第一药师,又是医仙,怎么会不知如何救自己?你是不是怕玉玄族不会拿药给你?我去帮你偷,只要你说的出来的,我一定帮你,我绝不会让你死的。” 嗔炳傅本想阻止,可是手抬了又放下。 “别傻了,你这样是违背规矩的。” “我娘说我一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若不是风叔叔当时在玉玄,我可能就已经死了。别管你是不是红派,我只知道你是救我的风叔叔,是带我去天瑶山的风叔叔,是那个天资过人的药师,是那个传奇的医仙。” “如果世人都只记得好的一面,也许这世上就不会又愤怒和杀戮。” 风上清喝了嗔炳傅的药,嚷着困就去别间睡了。 嗔炳傅才敢出声阻止,赤月知道这样不好,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风上清死。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是吗?嗔炳傅一声叹息,不过是一场冤孽。 赤月始终相信风上清知道怎么自救,可他又不愿意说,她便让嗔炳傅去问,这样他也许就会说了。 不管红派做过什么样的事,既然事情都过去了,而且风上清已经得到报应,这百年来他过的也不好。 身体伤痛的折磨要比常人更难受百倍,这便是玉玄族的不好处,病便十万分的疼,痛便十二万分的伤。 赤月见嗔炳傅很是犹豫,便求了好一会儿,他有些不愿意说,赤月只好佯装自己要去问风上清的样。 “你说风叔叔给你写了这个?”赤月拿着纸条看看,觉得这药实在无奇,难不成是风上清在骗她? 不过赤月还是回来玉玄宫去找,玉玄溪川的玉玄宫已经不比从前的那样大,不过是建在树林深处的一个井下。 赤月没有去过,因为只有族长和几位长老才能去,听说幻仙还为其做了封印,别的人是不能轻易进去的。赤月站在井口半响,这可如何是好?没有能进去的办法呀。 无功而返的赤月,觉得自己很是没用,那集中药材在玉玄宫里,也算不得是什么稀罕。可要拿到却成了难题,赤月见着嗔炳傅自责了好一会儿。 风上清敲门进来:“我在外面便听到你们的对话,可有点不好,算是偷听吧?” “风叔叔。” “如果不能成功就算了,何必这样说自己,你在叔叔眼里可是最好的孩子。”风上清越是这么说,赤月心里越是怨自己。 “我想叔叔你应该知道如何进那玉玄宫吧?” 风上清摇摇头,“这从前玉玄宫虽不是人人都能进,但也没有术法封印,现在此番不就是为了防止红派的人吗?” “叔叔说的也是,不过你也算云游四海了,难道没有见过幻族的人?听说那幻族也是几大神族之一,和我们玉玄族也都是齐名,甚至现在更胜威名。” “见是见过,但他们总不会教我这些吧?幻族很神秘,而且就算见到我这红派的人,也会敬而远之吧。”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放弃吧?” “那玉玄溪川的仙障不是由玉玄族人骨血所设吗?你说那玉玄宫的入口会不会也是如此?” “可是如果那样岂不是谁都能进?” “但循规蹈矩的族人,谁都不会靠近那个地方,又何来知道怎么进去?红派为玉玄族留下了抹不去的伤害,自然不会有人敢轻易那样做。” 赤月觉得风上清这话颇有些道理,便想着夜里再去一次看看。 赤月进出玉玄溪川还是很自由的,在族人眼里她不过是被爱蒙蔽了双眼,但也不至于让她受什么惩罚,不让她进这玉玄溪川实在不该。 也不知道这风上清是否有神通,果然如他猜测的那般,这在井上玄字滴上她的血,那机关便被开启了。 赤月忙不迭的找齐了东西,匆匆而返。 要说这风上清是医仙,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吃了这药他就好了大半,就那头发一半都变回了黑色。 “风叔叔,以后你就能如我们一样了?” “还不能,当年为了制药,被反噬了太多。要想好起来,也要些时日。” “那还需要我去找找什么药材?” 风上清思来想去:“有一秘草恐你不认得,还是要我亲自去,可我连玉玄溪川都进不去,该如何是好?” “我带你进去,不过只能这一次,你莫不可以久留。” 嗔炳傅听了心中不安,趁着风上清出去,才敢来劝:“你不可带他回去。” “他是红派的人,玉玄族都恨他,我心里明白,可是这是唯一能救他的机会,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可他如果再做什么伤害玉玄的事呢?你万脱不了干系的。” 赤月心中的确有过这样想法,但看着风上清苍老虚弱的样子,心下一软便就答应了。现在想来委实是有些不妥。 “那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了,反正就这一次,就这样吧?” 嗔炳傅叹气摇头的:“我总觉得很不妥,这风上清可是医仙,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而且我有一点不明。” “什么?” “他为何对玉玄溪川的事知道那么清楚?他不是在外百年了吗?竟然比我们知道的还清楚?” “兴许是他一直在打听?” “打听?这世间能打听来的事情很多,而如今的玉玄溪川才是最打听不出来的,若是那么容易,断冥域岂会按兵不动?早就攻来了。” 赤月心里一直想着嗔炳傅的话,但既然已经答应,总不好反悔。带着风上清进了玉玄溪川,因红派都长期在外不食玉玄丝魅,又因长期与□□打交道,使得骨血产生了变化,无法成为进入玉玄溪川的‘钥匙’。不然用不着求赤月,风上清就自己来了。 一路走到玉玄宫,风上清看着这些药材的时候,眼睛里都发光一般,他好似疯狂了许多,一种对药执着于疯癫,是他往日里的性子。 这会儿亲眼见到,还真是有些相信了。 在赤月的提醒下,风上清开始挑敛药材,而此时井口好像有动静。赤月只好留下风上清一人出去了。 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有人,难道是风吹数枝的声音? 赤月转身想回去,看到风上清已经出来了,他倒是动作很快。 回去这几服药在嗔炳傅的日夜看守下,总算熬好。 风上清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找回了当年的意气风发,着实令人佩服他这个医仙药师。 风上清隐姓埋名,在玉玄堂设了一纱帐,说要回报赤月和嗔炳傅的帮助,为人诊治,偶尔还会去远地方出诊。相安无事的就这样在玉玄堂住了三年,每一个月赤月都会带着他去玉玄溪川。 赤南听了族长说,发现有药材不见的事,很是奇怪。 这分明就是在怀疑赤月,只有她不再玉玄溪川生活,难不成是因为在外为人治病,所以缺了药材才回来拿的? 赤南叫来赤月问话,赤月也坦然的答应,赤南语重心长,这帮人是好,但偷族里的药实在不应该。族长已经下令让人看守玉玄宫口,以防再有药失窃。 赤月心里明白这样做不好,既然被发现,想来也不能在这么做,好在风上清已经好了,不再来也应该没有关系。 谁知风上清却没有那么轻易罢手,见赤月说不通,便只好佯装再次发病,赤月没了办法,带着风上清又去了一次。赤南发现狠狠教训了赤月,虽不知为何赤月还是屡教不改,但想着女儿必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偷偷来了玉玄堂,那纱帐遮着,看不到风上清的模样。 趁着嗔炳傅和赤月出诊的机会,赤南来了帐前:“请您帮我看看病。” 风上清诊脉发觉这人是玉玄族人,手指一抖,被赤南抓住,掀了纱帐:“竟然是你?” 赤南震惊的看着风上清,风上清咳嗽两声:“没想到又见面了。” “你利用与我女儿的叔侄情义,竟然再次窥见玉玄族的草药?你速速离开,不然我必定回去告诉族人,到时候你可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我无心伤害任何人,而今也落得惨淡下场,还不够吗?求你网开一面,就当没这回事,可以吗?” “你别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明日我再来,如果见你还在,我必定会告诉族人。” 赤南的警告并没有吓走风上清,反而让他有了更深的心思。 “今日你爹来了。” 赤月放下碗筷:“那怎么办?你快离开吧,不然族人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也是打扰你们多时,这样我临走前留给你方子,这方子能保你生下孩子母子都平安,你便可以放心的要个孩子了。这算是我对你们夫妻的报答。” 赤月听了又惊又喜,拿着方子看了许久:“这天芳草和竹地莲可是很难融合的,若是差了分毫调制都会要了人命,以我和嗔炳傅的医术,万不能成功的。” “我从前也不愿意拿出此方,就是怕这方子弄不好便会要了你的命,可现在必须要走了,总不能空手来空手走,这还恩的东西给你了,要不要用,就要靠你了。” 赤月心里高兴,若是能成全她的这个心愿,真真是不枉此生,但要想调制好,还需要像风上清这样的老人才行。 赤月跪在地上求风上清不要走,她说会劝动赤南,风上清无奈的答应,说等赤月生下孩子便会离开。 赤月天真的同意了,刚开始风上清藏了起来,赤南来了几次都没有找到,以为是走了。 直到赤月怀有身孕五个月的时候她才回玉玄溪川,赤南发现一切都晚了。 他看着女儿已有身孕,想到肯定是风上清的阴谋,可这时候要是阻止或者赶走风上清,赤月一定会死。 玉玄族有一个不可用的秘方,只有族长、长老和药师才知道,那是调理身体,让女子适合受孕的。也许是老祖宗想到有一天这玉玄族会有人与凡人结合,便写下了此方,但玉玄族也严格遵守不去触碰这个底线,所以这方子一直没有用过。 这秘方成了禁忌之芳,不但有使常人起死回生之效还能让这凡人与玉玄族人的骨血相融之效。 但反噬后果会看成惨绝人寰,无法承受。这一时的偷生,不过要用后半生来赔偿当初。 起死回生之效的后果,会使那人五脏六腑慢慢溃烂被腐蚀掉,缺拥有了不死之身,每天夜里都会浑身剧痛五个时辰,直到十年后死亡。这忍的了痛,也无法忍受不知何时溃烂的折磨,而换来不过十年的活着,还是痛苦的不如死去。 而诞下玉玄族和凡人的孩子,也会经历痛苦。五年的平常,而后母体会渐渐被反噬,骨血会变成普通,不但要经历平常的生老病死,若是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有可能会要了玉玄族一方的命,而在变成普通之前,都要给孩子每晚喝上一碗玉玄族人的血,以供养孩子长大,直到五岁。 孩子要想身体好,就必须吃下十年玉玄丝魅来调养,而这十五年孩子也不能得病,不然就会一命呜呼。 赤月只知道这法会让她失去活上千年的骨血,但想着嗔炳傅不过百年也就要死了,独自活也实在没什么意思。 风上清却利用了赤月这颗迫切的心,不顾后果的为赤月下了方子。 这时候不能让风上清离开,那药要吃到直到孩子生下来,也只有风上清能拿捏药量,不然这孩子不但有可能胎死腹中,也可能会害死赤月。 赤南后悔不如当初就亲自赶走了风上清,没想到这赤月竟然如此掉以轻心。 嗔炳傅不知听了赤南的话,恨极了风上清,冲到他的房间,欲要赶走他。 “你这会儿赶我走,岂不是想害死你的娘子?你可知道她这怀上孩子都是为了你?” “你怎么会如此狠毒?她拿你当亲人,为你奔波,为你不惜无视了族法偷药,你却这般的利用她?你还是不是人?” “我难道有害她吗?这方子又不是我创的,我不过是帮她圆了一个梦罢了,还来怪我?” “你可曾真心对待这个视你为叔叔的侄女?” “你可知道我们红派有多少人?一百零三人,除了我全都死了,你知道为什么我活下来了吗?” 嗔炳傅心中不安。 “除了青茉那些被你们杀了的,还有断冥域抓去的二十人,剩下的全是我杀的,如果不是他们的骨血,我怎么会活到现在?我连这些信我一辈子的人都能下得去手,还差这赤月一个?柔雨说她一辈子最爱的人就是我,可惜她爱错了人,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嗔炳傅皱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遇到赤月是天意,谁知道原来玉玄族还有了这个漏洞,我没想过要她的命,不过想利用她,维持我的生命罢了。这多年来,我哪次害过你们?如果不是赤南来发现了我,要赶我走,我怎么会出此下策?害了赤月的其实是赤南。” “可玉玄族已经发现了赤月偷药,就算没有赤南这般,她也不能再为你偷药了啊?” 风上清站起来,“你有所不知,那玉玄宫里有一药炉,只要启动熏上七个日夜,便可以维持三百年的生命,我想要的是那个,可去了几次都没有找到。” “那不过是个传闻,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你不也没有见过?” “那又怎么样?只要有一线机会我都要试试,玉玄族离开天瑶村,我们就开始找,玉玄宫被挖了空,也没有发现,想来是被带走了。我只好来这里想着再有一次机会就好,三百年就够了。” “你为何要如此恐惧死亡?难道活着的时候,你经历的那些苦痛,还不够折磨你?” “我再研制一种药,还未成功,几百年来总是差一点,我想用那炉子也许就能成功,可我又找不到,我会用这药改变这个世间,就连那断冥域也要臣服在我的脚下,我才是这天地的主!” 风上清真是疯的好不一般,嗔炳傅无心与他在继续说下去,转身就要离开,谁知道才刚要开门就昏了过去。风上清在那檀香里下了药,怪不得与嗔炳傅竟然知无不言起来 第77章 076 镇族之宝 赤月看着躺在床上的嗔炳傅,哭了好久都没有唤醒他,她走到风上清跟前:“他怎么了?我只不过去一趟玉玄溪川,他便如此了?是被断冥域的人给害了吗?” 风上清再次撒了谎,“他这是被反噬了,你以为只有玉玄族才会受到惩罚吗?就算这玉玄族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族,但也曾是神族之一,与凡人结合终归被伤害其身。” 赤月跌坐不起,这来的未免也太过突然,她拉住风上清的胳膊求他帮帮自己。 风上清便为他的那个计划,再次编出了一个可以进入玉玄溪川找药炉的机会。 “你说那药炉,我不过是听长辈提过,说是镇族之宝,但见过的也只有历代的族长,就连资深的长老也没有见过那东西,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的。” “这个我知道,可是现在就只有这个办法了,我只能维持这人五个月时间,待你生产的时候,你们夫妻会因孩子降临,而同时被反噬骨血的。” 风上清说的有模有样,赤月也信以为真,就算回去问过赤南,他也并不能确定这风上清说的是真是假。 赤南只能借着赤月有孕这件事去问了族长和长老,他们对这秘药实在没有研究,也不敢轻易妄言。若是说这话是风上清说的,恐怕就算不顾赤月的性命,他们也定会把这风上清抓来,以礼法惩治。到时候赤月由谁来续命? 赤南左右为难,竟然亲自去了玉玄宫寻找那药炉。明知道找不到,却也想着试试看。 他无法跟高远明说想借这药炉,说了风上清的话已经有些惹人怀疑,如果无故提起那药炉,恐怕会起了反效果。 “赤月娘,你怎么闷闷不乐的?这阵子不见嗔大夫,又去外面出诊了吗?你都怀孕了,竟然还放心出去,不怕你磕着碰着的?” “周大婶啊,又给你儿媳妇抓药啊?” “是啊,这玉玄堂的安胎药才是最放心的。” “有你这样的婆婆,是你儿媳妇的幸福。” 周大婶放下一坛醋:“是我自己酿的,我家儿媳妇特别喜欢吃酸的,吃什么都要蘸醋,怕是个大胖小子吧?想着你前几日也说过想吃酸的,这个好,下饭正好。” 赤月娘高兴的接过:“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和嗔大夫对我们都很好,自打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途经此处便留下来,以为能有个房子过日就不错了,没想到这生病了还能有个人给看看,多亏你们夫妻,我们才能都这么好。” 周大婶见两人都没有父母在照顾,总是送来好吃的,做的被子都会送来,当真是觉得嗔炳傅和赤月是自家的孩子一般。 每每回到家中看着嗔炳傅,赤月都要伤心一阵,这要睡到什么时候,如果生产的时候他不但无法在身边陪伴,还可能会死,赤月就心如刀绞。 当初以为只要牺牲她一个,哪怕就算是留下个孩子陪伴嗔炳傅也好,可这下可能三个人都会死。 赤月握着嗔炳傅的手,“我一定会救你,哪怕是付出再多的代价。” 赤月这两个月日日忧思,竟然早产,七个月孩子变降生,多亏了村里的产婆为赤月接生。这孩子白净又健康,赤月流下感动的泪水。 赤月面色惨白,身体虚弱,话都说不出来,连着昏睡了三天。多亏了风上清为其熬药续命,才熬过了这一劫。 赤月跪在地上,“我定会好好报答风叔叔救了我们母子的恩情。” 风上清的确是个神医,不过却把脑筋用错了地方,他一心想成为霸主,不想成为默默无闻的人。 而这种想法腐蚀了他的良心,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天资聪明,算得上玉玄族万年来,最聪明医术又高明的医仙。他既是一位精通天下药草的药师,又是诊病从未失误的神医,还能自制出无人能解的丹药。真可成为天上地下第一医仙了。 赤月一直敬仰这位高高在上的风上清,而他又是赤月的救命恩人,算起来这回已经是第二次了。 风上清说的那个方法既然能救嗔炳傅,说什么也要试一试。 孩子还在嗷嗷待哺,她却无心照顾。 “就叫小武吧,炳傅从小就有习武的愿望,说要是会武功的话就能保护家人了,却没有机会,将来也让小武去好好选择一次自己的人生。” “你这未免太过敷衍了吧?” “等他醒了,再给孩子取个好名字。这时候我委实提不起精神来,昨日他已经停过几次脉搏了,再不去找那药炉,恐怕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这自然是风上清的把戏,不过救父心切的赤月哪里看得出来。 她吃了风上清的药,可以变得力大无穷,她带着迷粉去了高远的家,。 高远如何都不肯帮忙,就算赤月跪在地上也没同意。赤月只好用粉洒在了他的脸上,这人就犹如木偶跟着赤月到了玉玄宫。 高远刚刚打开机关,这玉玄宫就冲进来一群人,看着不像是玉玄族人,这是什么人?赤月和高远都被迷晕,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赤南的家。 杨莫雪梨花带雨,赤月一头雾水:“你这个傻孩子,你可知道你犯下大错了?” “我知道,我不该利用族长开了机关,可是我求了他许久,他却怎么都不肯帮我,所以我才用了粉。” “你真是糊涂啊!” “不过后来来了一群人,我不认识,他们是谁?为何我会在这里?” “那是断冥域的人,他们把小武的血洒在身上突破了仙障进了玉玄宫,夺走了好多药草,玉玄宫被拿了个精光。” “那药炉呢?” “估计也被拿走了,多亏幻仙及时赶到,抓住了一个断冥域的魔人,才知道这都是风上清出的主意。玉玄宫被洗劫一空,那族长也被残忍的杀死了。” 被杀了?为什么自己却没事,这到底? “如果不是那魔人因为贪图那墙上的玉石,也不会被幻仙一下擒住,这分明就是想栽赃嫁祸给你。” 这边话才刚刚说完,玉玄族就派了人来抓赤月,赤月被五花大绑在祭坛上。 无论杨莫雪如何哭喊都没有用。 那魔人不知为何死了,幻仙也突然改口说了是赤月所为与旁人无关,赤月活生生的背了黑锅,这洗劫玉玄宫,还杀了族长可是大罪。 赤月怎么肯认下这罪行,但去的人都指认说是赤月发狂杀了高远,而村里的医仙也在给赤月把脉的时候,发现了这奇药的残留效果,脉搏狂震便是力大无穷能够杀死高他半头高远的证据。 与杨莫雪说的完全不同啊?到底怎么回事? 幻仙说这赤月很可能是吃了那药,暂时失去了记忆,可怎么会偏偏就失去在玉玄宫的记忆呢? 赤月反驳说自己如果拿了东西,为何还会被抓,那东西又怎么搬走的呢? 幻仙说,定是那嗔炳傅来拿走的,叫几个人撒上赤月的血,进入玉玄溪川岂不是容易,而且他们这半夜前来,谁能发现? “他定是被那红派残余给迷惑了去,这药分明只有那红派才有。”孙长老上前大声道。 “我女儿没有,她是被冤枉的。” “你前一阵子不就来问过孩子的事,若不是为那红派,那定是为了她那病儿,莫非是想用药炉为孩子续命?” 听起来药炉貌似被拿走了?这样的话嗔炳傅岂不是有救了?赤月想到的不是此刻会不会死,而是想着风上清拿到了药炉,会不会救嗔炳傅。 虽说这事情蹊跷,想来也只有风上清最为清楚了,赤月再傻也明白了这是风上清设计。 此刻看来赤月唯一不明的是,这要如此下来必须有个人在玉玄接应通风报信,那这个人是谁呢?如果他肯说出实情,就能救赤月一命。 杨莫雪偷偷求了张长老,她自然会为其说话。 “不如这样,既然她说不是她做的,不如好好审一审,免得冤枉了好人。这赤月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心性纯良,不会是那会害我们的人。” 孙道长可不这么认为:“你这是有意偏袒她吗?你可忘了那红派祸害了我们整个玉玄族的事吗?万不可留下这人,再说这幻仙都说了就是赤月,难道还怀疑这幻仙的话吗?” 崔西上前道:“若你们不信我,我走便是,反正这仙障也设下,本不该留下参与你们这玉玄族的事的。” 崔西倒是与那孙道长一唱一和,弄得大家都很偏向于他们。张道长又不好再说什么,赤南没了办法上前跪下。 “我赤南用生命担保,此事绝不是如此简单,我女儿定是有错,但那幕后真凶还是要查出来的,今日死了一个赤月不要紧,明日再有那人来我们玉玄族祸害岂不是防不胜防?况且现在处死赤月,就能夺回那药炉吗?若真的是嗔炳傅与赤月所为,见赤月死了,他嗔炳傅就能还了药炉吗?” 听了赤南的话,也有族人觉得很有道理,两面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高远的堂叔高峰站了出来,“我们高氏一族世代承袭族长之位,高远没有子嗣,这高氏年轻的也就我了,想必大家也知道我必定是要出任族长的,虽不是今日,但且听我一言如何?” 这族长的地位可不是能轻易撼动的,而且高氏一族世代忠良,无一不为捍卫玉玄族而死。 高峰的出面为大家也算解了围。 孙长老点点头:“既然如此就听你的,你怎么决定,我们就怎么听。” “杀人不过头点地,容易的很,但若真的冤枉的好人,委实是一种作孽。况且刚刚听了赤南的话,我倒是觉得有必要查个清楚,不为还赤月一个清白,就只是为了族人的今后打算。这赤月若真是那般,想来外面的嗔炳傅也不是善类,他本就精通医术,一时半会儿弄不会药炉用法,不代表一辈子都不行,到时做了什么危害人间的事,倒是让我们玉玄族再次蒙羞,比得上当年的红派了。再说这红派当年余孽未清个干净,到底还有没有,咱们也都不知道。想来赤月探玉玄宫定是有原因,就先关在玉玄宫,明日我们从长计议如何?” 孙长老虽有些不悦,但众人齐声答应,这事也就成了定局。 虽说都要死,缓一缓总是好的。 想着如何去见女儿,老两口真是急坏了,可又束手无策。 高峰竟然来了,他的意思是由他们循循善诱,让那赤月说出实话来,要比那严刑逼供好的多,这事关玉玄族人的生命,想来赤月也不会灭了人性。 杨莫雪顾不得什么,给高峰拜上一拜,算是感激。 夫妻二人来到玉玄宫,杨莫雪过去心疼的抱住女儿。 赤南严肃的背着手:“这是不是风上清的阴谋?你为何这么傻?他可是红派啊!”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成了这个样子,爹,你去我家看看,炳傅怎么样了?” “嗔炳傅?” “是啊,几个月前,他昏迷不醒,是风上清一直帮着照料,不然他就死了。” “他为什么突然这样?” “风上清说我这生下孩子,那凡人一方也会遭到反噬。” “胡说,这怎么可能?这玉玄族与凡人生孩子,孩子因有两方血,所以会虚弱,因为两方血的不同,很难融合,所以才需要玉玄一方的血来不断融入,而这玉玄族一方因为不断要供应血,才会可能带来生命危险。说什么反噬,那也是后话,再怎么说也不会反噬到那凡人的头上,你这个傻孩子。” “那炳傅是怎么回事?他的确是昏迷不醒啊?” “傻丫头,那还不是风上清搞的鬼吗?”杨莫雪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下来。 “这风上清估计是早就计划好了,他一直觊觎玉玄宫的药和那药炉,便布了这个局,偏你这个傻丫头竟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现在想来风上清的确有很多破绽,但赤月一心救夫就给忽略了,谁知这便酿成大错。 这事情已经来不及从长计议,风上清既然拿到了想要的,一定远走高飞了,说不定连嗔炳傅和小武都给杀了。 赤月心凉了半截,靠在墙上失魂落魄。 “这事蹊跷,风上清多年来都没有回过玉玄族,他怎么会知道玉玄族在玉玄溪川?我本来想问你,后来觉得应该是你说的。仔细想想你就算是一心想让他回族里,考虑到族人的心情和遭遇断不会那般的鲁莽。” “知女莫若父,这风上清与我见面,就说了那玉玄溪川的事,我当时很惊讶,这么多年他难道回去过?我带他第一次回去的时候,悄悄观察了,他的确很像是第一次来,当时他满头白发,苍老的可怜,他说只有玉玄的药才能救他,我才答应的。想来可能就是那时候他开始了计划,而我却蒙在鼓里。因为他掩饰的太好,加上后来他又正中我想要孩子的心,帮我用了秘方,便更加没有再多想了。” “嗔炳傅定是他弄晕的,想的就是借你的手来偷药炉。可我有一事不明,这都给你大力药了,为何还要派了其他人来呢?不派这东西也是你偷,派了也是你偷,委实奇怪。” “这也是女儿想不通的地方。” 赤南让杨莫雪留下照顾赤月,他赶紧去了天瑶村,这里寂静的有些可怕,到了玉玄堂,也闻道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赤南继续走着,这味道更浓了。 “你竟然还没走?” “我要把嗔炳傅救醒,这是我对赤月的承诺。” “你把我女儿害成那个样子,你还敢在这里扮好心?” 风上清把药倒在碗里,端着去了嗔炳傅的房间,看着嗔炳傅躺在床上,赤南心中不悦,还没等发火,却被风上清叫了去扶起嗔炳傅喝药,这要不是他女婿,他定会掀了那碗药。 “你就不怕我这药是送命的药?” “以你的医术,想他死,用不着这么麻烦,况且你一刀捅下去和什么医术都无关了。” “果然是个明白人,我就是说你这太过聪明和冷静,可惜赤月就没能像你一样,不然今天的事还能发生吗?” “那些是断冥域的人?你竟然死性不改,还敢勾结魔族人?” “这天下能帮我的也只有他们了,不过我没那么傻,药炉在我手里,如果给了他们,这称霸天下的愿望岂不是不能实现了?我定会研究明白这药炉的用法,以助我成就霸业!” “你一个大夫,竟然想称霸天下,听来也着实可笑,不过人各有志,谁也不能批判谁。我也不与你多说,你只要交出药炉我饶你不死,还不会抓你回去,如何?” 风上清大笑起来,差点直不起腰来,觉得这赤南的大话说的真是令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风上清指着嗔炳傅:“就算你们两个人也拿我没办法,这要怪就怪你那个傻女儿,竟然连红派的人都相信,要说这次害你们的可是她。没了药炉玉玄族也不会怎么样,还不如给我了,你想着万年来也没人用这药炉,岂不是浪费?如果你在执迷的话,可能你会后悔的。” 赤南一心想要救女儿,根本顾不得其他,他抽出藏在身后的刀。 “我念你与我同族,即便你曾误入歧途,但也不至于伤害自己的族人。可现在你栽赃嫁祸,利用赤月对你的怜悯,你可知道信任是多么重要的?你在伤害一个信你的人。” “不要废话了,就你这两下子,还是回去吧,不然我真的不客气了。” 赤南挥刀想着风上清,风上清轻巧躲开,他随手拿了桌上的烛台与之抗衡。 风上清的确不占上风,便想到了药炉,他从袖子里拿出药炉,飞快的燃起来,赤南闻了药味儿便倒下了。 “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这也算是第一个用药炉的人了吧?你好生去那地府,让他帮你轮回道极乐世界,万不要再成为玉玄族人了,这不老不死的,也实在没什么意思。” 整整一夜,赤南都没有回来。孙长老带着人来,看到杨莫雪很是不解,但也没空管她,压了赤月就去了祭坛。 这又是一天的折磨,赤月谨记赤南的话,万不能说出风上清来。只会有两个下场,没人相信,二是会觉得赤月就是红派的人了。 可这不说,也只能等死。 杨莫雪顾不得女儿,匆匆赶到高峰家里,高峰听了这赤南去了赤月家竟然没有回来,便着急起来,带着两个亲信一同去了天瑶村。 这里白日虽没有破风镇热闹,但也都听得到叫卖声,和人来人往。 到了嗔炳傅家,这嗔炳傅跪在地上,赤南面色苍白早已归西。 杨莫雪哭喊着,这天人永隔未免来的太过突然。 高峰上前,“我们见过,也就不用介绍身份了,你这和赤月偷的东西还回来,我们便放过你。” 嗔炳傅自然听不明白这些,“什么东西?说实话我这也才醒,若不是被那风上清给陷害,我也不会如死人一般躺在床上动不得几个月,连孩子出生都没有看到。” 风上清?这个名字就像是玉玄族的禁忌词,高峰回头看看杨莫雪,她一脸惊慌,看来这风上清的确来过。 “他还没死?” “几年前他来了这玉玄堂,骗得了赤月的同情,留他在这里,这些年赤月偷的药都是为了治他的病。因长期在外没能吃玉玄丝魅,他苍老的很快,身体也每况愈下,这般如此,赤月心疼这个往日里的叔叔,便留下了这个人。” “既然如此,为何赤月死活不肯说出风上清来?” 嗔炳傅看看杨莫雪,猜到半分:“怕是她觉得说出来,你们若真的来了,风上清没逃掉,他便不会救我,才会不开口的。” “这是你一面之词,况且你们是夫妻,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的里应外合,偷了玉玄宫?” “真是那样,我远走高飞了,还等你们来吗?” “赤月不是被抓了吗?” “那这伯父是我杀的吗?别说我刚醒就看到这一幕,就算是我早就醒了,也没有杀他的理由啊?” “那可未必,当年赤南两夫妻把你赶出去,又不同意你们成亲,后来也不肯拿出秘方让你们生孩子。等等,这生孩子的秘方只有族里长老以上的人知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进门便闻道熏的药香,这分明是在为那孩子续命而制的药。” 嗔炳傅这才想起孩子,杨莫雪进房把孩子抱了出来:“这孩子真是壮实,养的不错。” “嗔炳傅,你也无需狡辩了,和我们一起回玉玄溪川,把事情说清楚吧。” 嗔炳傅被绑在了赤月的身边,杨莫雪抱着孩子站在不远处,想来这一家真是够惨的了。 赤月见到嗔炳傅醒了,心中不胜欣喜,“我爹怎么没回来?” “他…..” “他怎么了?” “他被风上清给杀了。” 赤月心中难免痛苦,这要不是为了她,赤南就不会死。赤月流下悔恨的泪,当初万不该轻信了风上清,如此一来真是害人害己。 大家义愤填膺的骂着两人,还有骂嗔炳傅没有良心杀了赤南的,这下真的没法真相了。 即便高峰说出了风上清,大家也都认为是他们不过拿风上清当幌子,谁人见过风上清?这把罪责推到一个消失无踪的人身上,谁会相信。他又是那红派的人,自然推到他的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大家骂累了,也都纷纷回家了,这夜幕降临,赤月和嗔炳傅被族内决定明日午时火烧,念在儿子尚小就不伤及无辜,交由杨莫雪抚养就算最大的宽容了。 “是我害了玉玄族,害了我们的家,害死了我爹。” “你不要太过伤心,这都是那个风上清做的,老天自会收拾他的。” “老天要收,早收拾他了,还用等过了这百年的?不如我来动手了。” “你可不要做傻事,你若死了,孩子怎么办?” “你是弄不清楚吗?明天他们就杀我们了,还等什么?” “你什么意思?” “乔大哥,你能把我娘叫来吗?我想见她最后一面。”赤月对着看守他们的人喊着。 心想这人明日就死了,成全了一桩心事也没什么的。 “孩子睡了,我就没有抱来。” “娘你离我近点,我有悄悄话和你说。” 杨莫雪走近,赤月悄声告诉杨莫雪拿出她腰间的药,喂了她服下,杨莫雪紧张的看着赤月。 “娘,你走吧,好好照顾小武,他交给你了。” 杨莫雪一步三回头,很是不放心赤月,但不得不走。 这半夜三更,是人最困的时候,意识也颇为薄弱,赤月哀声连连。 那人已经睡了,乔山走上前来,“你何苦这样,好好的日子不是很好?你们两个真是糊涂。” “万般皆是命。” “怎么选在于你,怎么就怪的了命呢?” “你说的对,乔大哥谢谢你,在我们夫妻死前还愿意和我们说说话。” “你们到了地府好好求饶,莫要再做什么事了。” 赤月药力上来,挣开了锁链,她用锁链缠住乔山的脖子:“对不起。” 嗔炳傅连连小声道:“不要杀他,打他晕穴。” 赤月没有杀了乔山,她也是一时心急给忘了,多亏了嗔炳傅的提醒。 两人逃出了玉玄溪川,天大地大去哪儿找风上清呢?真是难为坏了赤月,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只能先远远逃走再说了。 赤月心中的怨恨无法平息,可这天下之大,如何能风上清的下落?赤月怕这族人会迁怒与她的家人,倍感害怕。 嗔炳傅怎么劝都没有用,夜夜不眠,使得赤月精神萎靡,越来越提不起精神。 夜里赤月起身,嗔炳傅警觉的醒来:“你这是要出去?” “我想出去走走,这找不到风上清,我心里不痛快。” “你不要在为难自己,我们尚且还留了这条命,会有机会的。” 赤月想着那孙长老和那幻仙为何死死咬住是她呢?想来这玉玄溪川里有风上清的人,到底会是谁?难不成是孙长老?或者那个幻仙?幻仙的话,他如果帮助红派,结了这仙障委实多余,他这百年来也未做过对玉玄不利的事。到底问题出在哪儿,这内鬼又是谁呢? 想要查清肯定不容易。 赤月因夜夜想着孩子,暗自流泪哭的眼睛都疼了。 嗔炳傅带着赤月回了天瑶村,他说既然如此就回玉玄溪川,哪怕是一死,也不愿就这样蒙受冤屈一辈子。 只因错信一个人,便毁了他们一家的生活。 这玉玄堂依旧整洁,原来是村民每日都会来打扫,他们不知道嗔炳傅一家发生了什么事,却默默的等候他们回来。 周大婶看到赤月,热情的进了屋:“赤月娘,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做了这些好吃的,每每过来,你们都不在。” “多谢婶子了。” “怎么就你们夫妻啊?孩子呢?送去你父母那里了?” 赤月听到孩子,便开始哭起来,周大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我这人老了,话也都不知道说了什么,你莫要伤心啊。” 嗔炳傅唉声叹气,周大婶见这夫妻与往日不同,便坐下来:“你们可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说?这人进入了死胡同不怕的,只要有人帮你,也能走出一条路来,你们夫妻善良帮了我们村里的人,有什么你们就说,我会尽力的。” 这玉玄族的事,怎么能和她说呢? “多谢您的关心了,我家内人就是生了孩子后,便总是郁郁寡欢,可能是因这孩子生的早,身子骨不大好才这样的。” “这样啊?你们夫妻都是大夫,还用愁这个,好好调养就是了。” 晚上周大婶又来了,特意回去杀了她家的鸡,给赤月熬了汤,还带了好多鱼来:“这都是他们给我,让送来的,说你们夫妻是好人,总是帮我们,这会儿又机会报答了。不是什么贵重的,一点心意,我说人多了来不好,他们就拜托我代替了。” “多谢婶子了,这赤月还真该补补了。” “那你让赤月娘好好休养,过几日我再给她送汤来。” 几个月的光景,这天瑶村倒是没有变,但这玉玄溪川呢? 赤月想着偷偷回去再看看,才走到家里,就听到有人说话。 “这孙长老未免太狠心了吧?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可不是吗?要不是高峰拦着,估计这孩子早就死了,赤大嫂也是可怜,那赤月带着嗔炳傅跑了,留下她一个老人,还带着个孩子。” “真是可怜啊,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多亏了赤大嫂用血供养,她多大年纪了,怎么称十年啊?” “可这赤南死了,赤家的玉玄丝魅便无人照料,还能结出果子来吗?” 这两人放下一篮子菜便走了,等了许久才看到杨莫雪回来。 “娘。” 杨莫雪又惊又喜,赶紧关上门:“你怎么回来了?” 已然变得满头白发的杨莫雪,让赤月心里不是滋味,害死了亲爹,又害了亲娘如此,真是不孝。 赤月跪倒在地哭着说自己不孝,杨莫雪拉着她起来:“别说这个了,你那孩子被孙长老给抱走了,我怎么都要不回来。” “为何?他凭什么?” “说这件事总要有人承担后果,我一把年纪也不怕死了,我就想给担着了。谁想他们说我慈母多败儿,惩罚也是该有的,可这玉玄宫那些草药再不能有了,还有那药炉也被偷了,不过一个老人怎么就能平息?我说还要怎样,孙长老便耸动其他人,说要了这孩子的命。以解心头之恨,谁让你们跑了呢。” “他们要杀了你和小武?” “是啊,高峰一听就反对起来,这老人和孩子有什么错,给硬是拦下了。孙长老说这赤月和嗔炳傅两个叛徒都是在赤家长大,若想留这孩子的命也可以,但必须由他人抚养。但谁愿意养这叛族人的孩子?孙长老说先抱他家去,再从长计议,这一去就是一个月。” 赤月心中愤恨,这孙长老之前就处处针对自己,竟然还敢打孩子的主意,本以为玉玄族人天性善良,不忍对孩子下手,才没带孩子走,没想到却差点害死了小武。 赤月悄悄来到孙长老的家,他也算得上是个独居老人了,他的儿女十六岁开始就出了玉玄族,不过每年回来取一次玉玄丝魅吃,而他的妻子生下老三的时候就因难产而死。说来这一族的大夫,竟然没救活她,当时孙长老也曾痛不欲生,后来也渐渐淡忘了此事。 赤月想起母亲曾提过的这些孙长老家的往事,心中起疑。 “你帮风上清,是因为恨族里的人没有救活你的娘子吧?” 孙长老正一个人在喝茶:“你竟然敢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不愧是赤南的女儿,赤南这辈子就没向谁低过头,可惜低不低头的也都是一死。” “所以呢?这么想得开,为何放不下你妻子的死?要怨恨族人?” “你也算聪明想到了这些,人就是这样,说别人的时候总是振振有词,到了自己身上却放不下执念。到现在我家老三还都因为当年内人难产而导致的先天缺陷而受折磨。” 赤月仔细想来这点倒是没听过父母提起过啊? “大家总叫我孙长老,可能都忘了我的名字了,我叫孙兴,是我们家的长子,家里曾对我寄予厚望,还想着凭借我的天资可以用药师的身份,去竞选族长,谁知我准备十足,却赶上了夫人难产,我回去的时候,真是后悔死了。竭尽所能的救,可我不是稳婆不能接生,也不是大夫不能诊病,不过一介药师,在外面等着、急着,终于听到孩子的一声啼哭,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却没想到着孩子天生心脏弱,随时都会因各种疾病引起心脏停下来,我听了真是晴天霹雳,更加悲痛的是,我妻子竟因难产而死,我冲进屋去的时候,她已经撒手人寰,连最后一面我们都没有见上。这玉玄族是神医族,为何连这小小的难产都没有办法,后来我才想起这天是有识之士争选族长的日子,那些神医、药师都在那里,不肯放弃比赛前来,这老眼昏花的老医却无力回天。” 玉玄族每一百年都会有一次机会可以选族长,高氏世袭族长之位并不是因为他们家的特别,而是他们家以医术和独门药草才获胜的。那味药草成了致胜关键,至今都无人能制出同样的来,或者超越他们。 玉玄族遇袭后这个传统就被取消了,因为好些药草都没有了,大家也提不起那比赛的性质,干脆就由高氏世代自然接管了族长一职。 孙兴原来当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可这些也不是报复族人的理由啊? “所以你就接着红派想毁了玉玄族,你就是红派的内应?一直在暗中帮他们?” “红派?我不屑帮他们,而是想帮风上清,他说有办法帮我家老三,他也的确帮了。我为了报恩所以才给他通风报信,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一接应就是几百年,本来以为这仙障设了以后,我不出去他就不会再进来,谁知你竟然给带了路。算是你的愚蠢,我本放下,可风上清那日再来我家的时候,说到了我心坎里,若不是这该死的族长之选,若不是族人的冷漠,竟然为了一个比赛而放弃救一条生命,我妻子就不会死,我家儿子也不会遭罪那么久。我想当上族长来改变这一切,可被淡忘的那一切不过是他们的某一天,而对我来说却是就那一天。” 赤月唏嘘不止,原来孙兴的命运也如此坎坷,听起来这风上清还真是害人不浅,假意帮忙再利用,还真是找对了人。 “你不该信那个人,他是魔鬼,他害了玉玄族。” “那又怎么样?就算是毁了玉玄族,我也无所谓!” “你简直就是疯了,你这么做也不会让你妻子活过来,还会让你背上骂名。” “我不在意,玉玄族与我早就恩断义绝了。” 第78章 077 神族 赤月觉得面前这个人的毫无顾忌,全都是因为风上清那个坏人。 “难道你就这么甘心被风上清利用吗?” “我也不知道这条路要走到什么时候是头,不过既然选了就走下去,他是我儿的救命恩人。” “把这事嫁祸在我身上,也是计划中的?” “事情总会败露,难不成倒是这由我来承担吗?这样以后风上清还怎么来这玉玄族?你真以为他偷了那些药和药炉就能活的长久了吗?他身体已经大半被耗尽,没有玉玄丝魅就没办法继续活下去的。而我们只有族长十年发的一次种子才能种出来,而这培育玉玄丝魅种子的秘法也就只有族长才知道。” “所以他想帮你当上族长,不但可以长寿还能有望称霸天下?” 这一番的醒悟,未免有些太晚。赤月悔不当初,却没想到这阴谋竟然如此深远。 “你不过就是想我来承担起来,不想再提那风上清?” “对。” “你真的会放了我儿子?” “决不食言。” 赤月走出孙兴的家,去了祭坛,她燃了一把火,大家都被着火给惊醒。 赤月跪在祭坛:“我来承担我犯下的错,我不该用风上清这个人的名字,我从未见过他,不过想着若是诬赖在红派的身上,必定会得到几分同情,没想到竟然害了我的家人。不过这件事与嗔炳傅无关,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想救我才会胡言乱语。” “那你爹是怎么死的?” “是我杀的!” 众人听了颇为震惊,杨莫雪大喊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女儿你不要胡说啊!” “无论受怎么样的惩罚,哪怕是一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求放过我的家人,毕竟他们没有犯错。” 孙长老站出来道:“既然你肯回来把事情说清楚,承认了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我们念在你年轻难免会犯错,就放过你的家人,但你难逃一死!” 张长老连连点头:“竟然丧心病狂的杀了自己的父亲,真是死不足惜。” 赤月不顾杨莫雪的哭喊,心意已决,不肯改口。 高峰站出来道:“我不相信,我记得赤南亲口告诉过我,他见过风上清在天瑶村,你必定是受了他的蛊惑,要说这罪魁祸首定是风上清,你这之前也承认,却突然改口,到底为什么?” 孙长老见这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心中不快:“我知道你们高氏大多都是因红派而死,恨极了风上清,但这没影儿的事总不能乱说,不能有什么都怪红派身上,况且这百年了,风上清估计早就死了吧?他不食玉玄丝魅,怎么会不死?他不过是堪称神医罢了,还真能有那本事吗?” 高峰不听孙长老和大家的窃窃私语,“我高氏一族,生来为玉玄,从未有过一回怕死而临阵退缩,也没有过害人,这风上清即便再过可恨,他的罪行也是血淋淋摆在这里,历史是不可以推翻的,况且你说风上清害了我们高氏,可这风上清没有害过谁?这玉玄族人哪个补上受他牵连才逃到这里?你屡屡针对赤月,总是急于杀了他,我就觉得蹊跷,这赤月的孩子还放在你的家中,赤月突然改口莫不是你要挟她什么了?” 孙长老听这话马上急了:“你不可血口喷人,我怎么会这么做呢?” “之前你口口声声要杀了这孩子,却又转念带到你家去照拂,到底是令人很奇怪。” 高峰这席话是赤月和孙兴没有想过的,但念与赤月答应的太过痛快,孙兴觉得眼前这场面可能是赤月与高峰设计的,专门来套孙兴的。 孙长老缓和下来,与高峰这个族长争辩岂不是以卵击石? “我可能老了,糊涂了,原来是我记错了。赤月被幻仙和族兵看到是假的、赤月偷药是假的、赤月逃跑也是假的,既然族长执意袒护赤月,我还能说什么?老家伙了,不中用了,说的话也都是不中听了。我不好再说什么了,既然族长觉得赤月是被冤枉的,我无话好说,那孩子在我那里养的极好,我这玉玄丝魅没有吃,给孩子磨成了粉,还让王阿娘来照料,你们如此怀疑我,我就把孩子交出来,万不能给我扣上这罪名。” 孙兴弓着腰,转身就要去抱孩子。 王阿娘上前一步:“这孙长老算的上族里最老的人了,他如果想害谁用的着等到这把年纪吗?他儿女都不在身边,有什么好那么做的?那孩子都是我白天去照看,晚上哄睡了才走的,隔日我还会去赤大娘那里讲讲孩子的事。这孙长老句句属实,为何你们要这样怀疑他?高峰你那孩子生下来就是我照顾的,可有半点损伤?” 高峰立刻无言,没想到这村里最会照顾孩子是王阿娘被孙长老给请了去。 族人开始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相信孙兴的,相信高峰的都有。 这让族人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孙兴抱着孩子回来,交给了高峰:“孩子就放到你家,你娘子照看正好。” 孙兴假装很委屈,低头叹口气道:“你可以怀疑我,但不要伤害我,我对玉玄没有功劳苦劳,但我也是玉玄族的人。” 王阿娘看不过眼去:“这世风日下了,有罪的人不惩治,竟然冤枉好人了。这高氏还从未出现一个这样昏庸的族长呢。” 跟着王阿娘走的族人也都对高峰颇有微词,高峰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说什么都是错的。 赤月被重新关在了玉玄宫里,睡了一夜,这天象就变的如此快。 杨莫雪冲进玉玄宫,赤月迷迷糊糊过来,“娘,你这般着急是怎么了?他们决定杀了我?没关系,我不怕死。” “不是,不是,小武死了。” 赤月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你说什么?怎么会呢?你确定吗?” “孩子都送到我面前了,这外面正在纷纷谴责高峰呢。” 赤月跟着族兵去了外面,孩子被王阿娘抱着,赤月冲过去抢过来,果然没了气息:“这是怎么回事?” 族里大夫上前,“中了高氏的独门药,飘魂。” 赤月浑身无力,多亏杨莫雪给扶住了。 “不可能,这孩子来我们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我特意请了几位大夫过来看看的。”高峰本就是个谨慎之人,怕这孩子在孙长老那里会有什么不好,谁知道却来了一出。 赤月有些动摇,这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难道这高峰与孙兴是一伙的?反正赤月已经认罪,想杀孩子和她的家人只能用其他方法? 孙兴竟然是最晚到的,他不慌不忙道:“王阿娘把事情都给我说了,这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是的,我证明,我是这族里最会照看孩子的人了,若说是毛病也是他天生的那点小毛病不至于死。我发誓若是对那孩子做了什么手脚,天打雷劈!” 王阿娘可是这族里有名的婶娘,准备照顾孩子,谁人家的孩子,她没有照顾过,要说是她谁都不能相信。 高峰真是有理说不清,特意请来大夫,却反倒证明了这孩子在孙兴家可是健康的很。 几位大夫不敢撒谎也都承认了这一点,只有吃了那飘魂才会有这手脚会一场冰冷,犹如冻死的下场。 而这飘魂也正是高氏争得这族长之位的独门药。 赤月失魂落魄,这孩子在怀里已经没有了动静,哭闹不止的孩子,今日格外的安静。 因此事赤月受了不小的打击,族人也网开一面让她与杨莫雪一同为孩子安葬,就不关押赤月一日。 赤月回到家中,紧紧抱着孩子不放,杨莫雪擦干眼泪,烧了一壶谁来:“我们给孩子好好洗洗,送他上路吧。” 赤月抱着孩子:“不,他还没死。” “傻丫头,你不要这样想不开。” “娘,你去王阿娘那里取几件小孩子的衣裳来,我想给小武。” “是是是,我们家也没有衣服给他上路,我这就去。” 孙兴剑杨莫雪走了,推门进来:“你这和高峰一唱一和的就想蒙骗了我,以为我是三岁孩童吗?” “果然是你,我就想着高峰怎么会那么做?就算想杀孩子,谁会带到自己家明目张胆的杀?” “这还真是天赐良机,我把孩子交给高峰,顺便也能铲除他,真是一举两得了。” “你是怎么弄到飘魂的?谁人家的独门药都不会放在明处的。” “这药不过是与那飘魂相似的药,是风上清为我做的,等将来用这一招栽赃嫁祸踢走高氏,没想到今日经派上用场了。你看着死状与那飘魂一样,谁人会所怀疑?” “你这个魔鬼,你竟然比那风上清还狠毒!” “那又怎么样?这世间的人和事,都是未可预料的,只不过要看你坚强不坚强罢了,挺过去了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赤月放下孩子,“这药与那飘魂可有同样的解法?” 孙兴紧张起来,“你不会是想救活他吧?这孩子可死了,你若要用那解法,会遭天谴的。这飘魂虽厉害,但也就只能用来选族长的时候显显神威,若真的用了,高氏他们还真是不敢,不能大量使用,也就不能研制出更多种的解法,这多年也就那一种方法而已。你可不要做傻事。” 赤月悄悄从袖子里拿出针筒发出毒针,孙兴立即倒在地上:“你竟然如此对我?” “难道我还有待你如宾如客吗?这是我们赤家的独门药冰魂针,中了此针的人浑身会慢慢僵硬犹如冻僵了一般,别管是谁都会被封一个时辰,而你估计两个时辰吧?不过足够了,我放了你的血就可以救我的孩子了。” “你可知道这是要受天谴的?你这是在造孽啊?” “这也是你逼我的!” “我一个人的血是无法救活你孩子的,难道你要杀光玉玄族的人呢吗?” “杀多少人不重要,救活我儿子才最重要,你就先来给我儿子升温吧!” 赤月划了孙兴的手腕,血滴答滴答在碗里。 杨莫雪回来时,孙兴已经死了,赤月喂了小武十碗血,体温才渐渐回升。 杨莫雪跪在地上拍打赤月的腿:“你这是作孽啊,为何要这么做啊!” “娘,就算我死也要救活小武。” “可是你这杀了孙兴也不够啊?”杨莫雪慌忙的找着小刀,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刀,“来用娘的血,不要杀其他人了!” 赤月大哭起来:“娘,你这是做什么啊?” “是我害了你,当初如果不是我设计赶走嗔炳傅,你们就不会离开用玉玄溪川,这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都是我的错……” 赤月赶紧给杨莫雪包扎伤口:“娘你不能死,还要照顾这孩子呢,我不会用你的血。” 赤月起身就走,杨莫雪拦也拦不住,虚弱的倒在墙边。 赤月找到那几个跟着孙长老一起让赤月去死的几家,用冰魂针迷倒然后带回来,杨莫雪本想阻止,也中了冰魂针动弹不得。 就这一晚上,赤月杀了十一个人,直到小武恢复了气息,她才罢手。 杨莫雪抱着小武被赤月送出玉玄溪川,杨莫雪知道这孩子就是赤月的命,便没有拒绝一路送回给嗔炳傅那里。 族里知道此事,押了赤月到祭坛,杀了这十一个人,这是万年来玉玄族没有发生过的惨事。 就连高峰都无法替赤月求情,这儿子也算是死在他那里,如果不是他的疏忽,也许这些也不会发生。 高峰自觉有些责任,便出面劝大家,可众怒难平,真要杀了赤月才能平息吗? 高峰无论怎么说,大家都不肯原谅,那是活生生的几条人命啊。 赤月也不肯说一句话来解释,她双眼无神,想着一死便能了结也算的上是解脱了。 杨莫雪匆匆赶回来,跪在大家面前,求能替赤月一死。 可这时候谁恐怕都不能救赤月了。 赤月向着远处望了望,嘴角微微上扬,这一笑是因为想起嗔炳傅进不了这玉玄溪川,那他们父子也就安全了。 赤月被着熊熊烈火掩埋,听着杨莫雪的哭喊,人们对她的谩骂声。 这火突然灭了,引的族人纷纷退后,难道这是妖法?赤月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她飞到祭坛下。 一位白衣男子持剑在后:“我乃雪渊浅的上仙左丘季,这次是天宫派我前来平息玉玄之乱的,风上清已经被夺去了玉玄骨血,成了一名普通人。而这赤月,虽有过失,也乃当年的善心所致,但这十一条生命确实是她的孽债,不得不罚。这面前有两个选择,你们看如何?一是由我亲自废去她的骨血,然后留她五年的命,这五年里尝尽人间极苦不得善终;二来就是我将赤月变化为石像,赐予一分仙法,生生世世守护玉玄族,不得为人也没得轮回。这样你们想想吧。” 处死了赤月也不过就是少了一个人,但如果能让她来守护玉玄族,这样也算是一种保障。 左丘季说这仙法不过用来对付敌人,若赤月动一点歪心思,便会五内俱焚自食恶果。 族人纷纷同意了这个决定,赤月没有机会再去看一眼儿子,泪别了母亲就去了玉玄溪川的入口处。 左丘季对其加以封印,只有见到仙、魔、妖才会使其现身,这也是赤月为何没有现身见小武的原因。 为了嗔炳傅死心,杨莫雪去告诉他赤月因这种种已经被处死,让他不要在多想,好好带大孩子。 嗔炳傅心如死灰,眼睁睁看着这个家支离破碎,作为一个男人,却无能为力,渐渐的也开始不说话孤僻的很。他放弃了玉玄堂,整日里都是闲散模样,几年间苍老了许多。搬到破风镇又搬回天瑶山附近,也就是几年来来回回罢了。 他决定守住玉玄族与外界的交界处,为的就是帮赤月再多赎罪,哪怕是用生命来保护一时也算好的。 嗔炳傅觉得一切都是由小武开始,如果不是因为想要生孩子,赤月就不会被利用,这才让他对小武又爱又恨,后来到了不闻不问的地步。 赤月娘和嗔炳傅依然流传在天瑶村人的口中,可他们却不知道,那个天瑶山附近的怪人就是嗔炳傅,也不会知道玉玄溪川那座石像就是赤月娘。 竹浣连连叹气:“你这一生也太过凄苦了,不过是追求爱情,却遭到反对设计;你追求安逸却不成想,风上清闯入平静;你想要一个孩子,却没想到成了压住你的最后一根稻草。” “万般皆是命,但我也不对,我的选择便是如此,怪不得别人,老天对我宽容,给我机会,我要好好保护玉玄族。” “这么说来,你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和你丈夫、儿子团聚?” “族人天性善良,偶尔还会分玉玄丝魅给小武,这小武又乖,跟嗔炳傅分着吃,两人这也活的长久,想来也是足够。” “果然人都是善忘的。” “你倒是个记仇的人?” “我最不记仇,我不能说自己善良,但总不想记得那些愁事,人生匆匆过,叹息越长越会消磨了人生。” “你倒是个明白人,不过这药炉应该还在风上清的手里,这风上清死了也说不定。” “那左丘季说他师傅见到了风上清,没有要回那神器吗?” “你还别说,他没有提起过药炉的事,我们心思也没有放在上面,族人可能也给忘了,就没人问起过。” “要想让玉玄族相信我的话,肯定很难,这要想找到风上清就是难上加难了。” 回了房子,雪粟正吃的很香,落日倒是没动筷子等着竹浣:“你这也要都去听故事,怎么样了?” “赤月娘说那药炉在风上清的手上,风上清早已下落不明,而且当年雪神已经拿回了风上清的玉玄骨血,他就是个常人,估计这会儿不是老头子就是已经死了。” “那怎么办啊?岂不是白来了?风上清真是害人不浅。” 落日默默给竹浣夹了菜:“晚上不睡觉,都没精神,快吃了饭去睡觉吧。” 竹浣心里美滋滋,这落日就像一个港湾,永远都在那里等待着竹浣。竹浣嘴角扬起,雪粟撅着嘴巴:“打情骂俏不要在我面前。” 竹浣睡的正香,也不知道是谁这般鲁莽,狂敲了门,然后推门而入,吓得竹浣从床上翻身跳起来。 “是你啊?” “不好了,小武不见了。” “你说什么?” “我刚刚和落日一起去嗔炳傅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嗔炳傅好一会儿才回来,我想放下吃食就走,嗔炳傅倒是奇怪问我小武为何今日不回来。我说我哪里知道,他说这孩子不是在我们这里吗?我才发觉不对,与他详谈,才发现小武昨天说要来找你,便不见了。” “怎么可能?找过了没有?” “我和落日找了好久,整个天瑶村都找遍了,这不他去破风镇找了,等消息呢。” “快走,我们一起去。” “算了吧,等我们过去,他可能都找到了。” “那你急匆匆的吵醒我?” “我不是怕小武丢了吗?” 竹浣戳了一下雪粟的头:“你这个莽撞鬼。” 午饭吃完都好一会儿也不见落日回来,竹浣敲敲雪粟的小脑袋:“快去破风镇找找落日,他该不会迷路了吧?” “他又不是小孩,干嘛要我去找?” “那小武不是小孩儿吗?” “他就更不算了吧,虽看着年纪小,但人家是玉玄族人,可以活千年呢。” “说来也是,他这用了玉玄族人的血,倒成了十足的玉玄族人,算得上因祸得福了吧?” 落日可算回来了,不过是只身一人,竹浣慌了:“你这是怎么没把小武带回来?” “整个破风镇都没有见过小武的人,会不会是他回来玉玄溪川?” “不可能啊?我昨夜没见到他啊?不行,我去玉玄溪川看看。” 赤月娘听了更是不安:“这孩子根本没来过啊?上浅,你可要帮帮小武。” “我还就个是小浅,算不得上浅。” “这时候称呼就不重要了吧?” “对对对,那既然确定这三处他都不在,我就出去找找,不会他在天瑶山玩的忘了回家吧?” “天瑶山?我没养这孩子,我哪里知道他喜欢什么,我倒是爱去,不知道他了。” 竹浣拍拍赤月娘的肩膀:“放心,我一定把小武给你找回来。” 天瑶山转了个遍,还是没踪影。 几人只好回到嗔炳傅的家,这嗔炳傅怎么像失了魂一样呢? 竹浣不敢靠近,推推雪粟,雪粟又推推落日。 “你怎么了?我们会尽力找小武的。” “不用找了。” “什么意思?他回来了?”竹浣这才敢开口。 “你们是不是见过赤月了?” 赤月?嗔炳傅这哪来的神通?小武应该不会说的,这是谁说的呢? 竹浣也不打算隐瞒,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嗔炳傅流下泪水:“此生无法相见,也是我们夫妻二人的孽障了。不过这小武该怎么办,我平时不闻不问不代表我不爱他,我该怎么办……” “我们能帮你,只要你说出来。” “风上清抓了小武。” “他还没死呢?”雪粟都震惊这风上清顽强的生命力。 “他为何不死,我不知道,他抓了小武,说要玉玄族的宝贝,让我给他拿去,不然就杀了小武。” “玉玄族的宝贝不都被他给拿光了吗?还有什么宝贝啊?”竹浣真是对这个风上清不理解。 “他说了,你们是有本事的人,一定能拿到的。” “他竟然知道我们?这风上清真是神通啊?那他要什么?” “一个药炉。” “药炉?”竹浣和雪粟齐声道。 “你们知道?” “这药炉不是被风上清给拿走了吗?” 嗔炳傅唉声叹气:“你们去天瑶山的杨树下等他,他会告诉你们的,你们一定要救回小武。” 说的轻松,人是想救,可这也不知道风上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突然又提药炉,真是令人摸不清头脑。 风上清转过身来,竹浣一惊,原来已经见过,他那是探虚实的?不,他故意来这里多次,是为了让小武对其没有防备,才能骗走小武,这风上清的脑子真是不一般。 “你快说怎么才能放了小武。” “我这身体逐渐掏空,若不是孙磊的话,我也不会活到现在,他拿了自己的玉玄丝魅来供养我,也算是报答了当年孙兴让我救他的恩情。” “原来还是那个孙长老,摊上你真是倒了霉,全家都要还债。你说话痛快点。” “我要拿药炉。” “那当我傻吗?那药炉不就在你手里,赤月娘早就告诉我了,你想骗谁啊?” “要是在我手里,我还要那个做什么?我偷到的是假的,为此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玉玄族人为了让魔族追杀我,故意放出药炉被偷的消息,害的我四处躲藏,我本想那药炉炼丹,谁知不过是个普通药炉,就连玉玄族的药都没法成功,我想到自己被骗了,还要因这个假药炉四处流窜就觉得很是生气,我一定要得到真药炉!” 玉玄族人还真是有智慧,这放个假药炉也真是好办法。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神器未有一次在凡间显现神迹了。 见过风上清,这话要不要和赤月娘说呢?竹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雪粟都被走晕了。 “不如就告诉赤月娘吧?这玉玄宫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她再怎么说是玉玄族人,应该能劝服他们吧?” “笑话,赤月娘她是小武的母亲,救儿心切自然就连天宫都敢闯,可这小武可不是别人的孩子。玉玄族会为了小武去交出药炉吗?这小武身上可流着那十一个人的血,他们恐怕都不会愿意见小武的。” “我觉得浣儿说的有道理,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雪粟撇撇嘴,小声嘀咕,还浣儿呢。 “反正我们也是为这神器来的,早晚也要去说,这风上清倒是解了我们的难题,既然药炉还在玉玄族,怕是风上清不达目的也不会罢休。” 通过赤月娘的引荐,高峰出来见了三人。 “你们说的有道理,可是如果回去我跟族人说,为了防止风上清惹那魔族人来抢,不如把东西乖乖交给他的话,恐怕是没办法服众的。” “简单啊,我乃苍古遥望的弟子,苍古遥望又是雪渊浅的分支,怎么说都是仙族,就说我可以保这神器不落在坏人手里,先交给风上清救回小武,然后再抢回来。” “可风上清跑了怎么办?” “是个仙族就不会帮助风上清,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会用神器?没有法术是无法启动神器的,他还是要求助人,如果魔族人信得过,他也不必等到现在了。” “有道理,不过族人经历了这些,恐怕实在难以说服,况且浅仙未在这天地间有个名号,光凭仙法的话,未免很难让人相信。” 这么说的话,也太难为人了吧?竹浣这资质恐怕还要混个千八百年才能有个名号吧? 竹浣回头看看雪粟:“她呢?她可是雪灵,这也不可以信服吗?” “雪灵?也没听过。” 这个没听过那个没听过,也不能怪人家没有见识吧?自己混的不咋地,的确是为难了这旁人。 眼下实在挑不出个人来了。 “仙雾山庄可否听过?” “我们虽在这小地方,但是外面的事也都是听闻的,仙雾山庄知晓天下事,我们还是值得的。” “对了,这就行了,我把初舞叫来,你们不就算见识大人物了吗?” “初舞是?” “就是仙雾山庄的庄主。” “这样啊?恐怕这辈分不够,还不如我辈分高吧?” 这个高峰是来捣乱的吧?不然是谁假扮的?不是说他最好说话,而且乐于助人吗? 竹浣心下一沉,想起了赤月娘的话。 “族长,记得当年小武中毒,可是那飘魂?” “你什么意思?” 这说起来那仙人不过解决了屠杀之事,到底给忘了把这高氏家族的冤情给洗一洗,虽说高峰的确没有杀害小武,但流失了独门药,让孙兴有机可乘,也实在难逃干系。 高峰微微一笑:“软硬兼施啊?你对我怎么说,都无所谓,这事也算是我的错,但是我信你,将你们带到族里,你们说服不了他们,也是白用功。我这般的‘为难’不过是给你们提前预知罢了。说起来这事,也对我高氏有很大影响,你想让我帮你们说话,也不想想这事是我们高氏之辱,就算我愿意,大家也未必都给忘了。” 怎么都不行了,真是走进了死巷。 落日想到一个方法,这让竹浣有点害怕,这样真的可以吗? 全族人都来了祭坛前,竹浣三言两语总结了事情,当然了,大家就算听一整年,也不会轻易同意竹浣这个提议。 更何况本来以为不过是个药炉,现在突然变神器了,人家就更不愿意拿出来了。 落日上前两步,“我乃断冥域出来的魔族人。” 这话听了岂不要吓死,大家纷纷后退,还有人去把赤月娘给请来了。 竹浣清了清嗓子道:“大家不要怕,他已经退出断冥域了,为此他身受重伤,幸亏了左丘季上仙的及时搭救,才使得他留下这条命。” “是的,为了报答上仙的救命之恩,我与这位浅仙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天下苍生。” “可是不给你们神器,我们也不会给魔族的,这样也没关系了。” “怎么没关系?如果魔族集齐了其他三个神器,自然就能召唤剩下这个,倒是神器破天而出,说不定那神力会毁了整个玉玄溪川也说不定。” “有那么夸张吗?” “怎么没有?那是神器,不是小孩子家的玩具!” 竹浣一本正经的扯谎,也不知道这帮人能不能被骗。 竹浣乘胜追击道:“想来这天上地下还没有谁能抵挡了神器的威力,上古仙族在天然神法下创造了这神器,为的就是保护苍生,若是落到了魔族人手里,那天地易主了,真是可怕至极啊?难道你们愿意给魔族称臣?” 竹浣偷瞄众人,果然有开始动摇的了。 “再说这魔族人要连千魔决才能延年益寿,练此功者都是要集中精神,而且要有一定的灵力,如果把你们玉玄族人抓了去,这千魔决都不用练了,人家直接就能活个千年,而你们不过就成了他们的牺牲品。” “你不要欺负我们不知道魔族的事就来糊弄我们啊?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不是苍古遥望的吗?” 竹浣晃动食指:“你看,这位大娘说的很在关键嘛!不过你刚刚也没有认真听我说话不是?这落公子就是魔族人啊?不信你们可以问问赤月娘,看他身上有没有魔气?不然问问那位幻仙?” 两人皆点点头。 “那他一个魔族人怎么可以进我们这里呢?” “你们真是不认真,刚刚他已经说了,他因为不喜欢断冥域的杀戮,才离开了嘛!要不是左丘季上仙救了他,早就归西了。” “这么说,我们的命还掌握在那神器的手里了?” “这位大叔,你说的很好,终于听明白了!我刚刚也说了,这断冥域已经得到了一件神器,现在我们要比他们更快的收集到神器,如果我们收集到三件神器,就算那件神器在断冥域,也是可以召唤回来的。说不上能灭了魔族吧,但至少能保天下苍生平安。” “说起来这些仙族也真是的,我们玉玄族屡屡遭难,也不见他们来帮,真是可气,要说这断冥域坏啊,我看仙族也好不到哪里去。” 赤月娘开口道:“怎么能这样说呢?如果不是上仙的话,我怎么会有仙法可以守护大家呢?” “说起你来,倒是觉得便宜了你,也不知道那上仙是怎么想的。” 这活久了,真是老顽固,说也说不通。 竹浣干脆也不想劝了。 “既然如此,你们觉得给谁都一样,那我不多说了,就让断冥域来找你们吧。如果他们也能像我这样苦口婆心,想来那天地易主的时候,也将是个太平盛世,这位大嫂你说是吧?” 刚刚那女子脸色一变:“这怎么就说到我身上了?” “刚刚不是你一直在反对吗?反正这族人的命都在你手里,我看你比那族长还有权呢,说的话也头头是道。在玉玄族来看,给谁都一样,就是断冥域拿了去你们死的快点,这仙族拿了去你们就按寿命死,反正都是一死,怎么死不是死呢?对不?” “我可没那个意思,我不过是随便说说,我没有把大伙的命当儿戏。” 竹浣拉住落日:“我们走!” “等等。”张长老是族里资格最老的长老,比高峰说话有分量。 “两位不如先在赤月家住下,待我们从长计议,这是件大事,从前不知道那东西是神器就罢了,这会儿知道了,就不能视而不见。断冥域恐怕对这东西已经觊觎很久了,就连风上清也执念于此,想必这不是件好东西,至少不会对我们玉玄带来什么好处。如果不是那东西,风上清不会苦苦纠缠,他真的投奔了断冥域,我们玉玄族离真正灭亡的时候也不远了。就像那瑶族一般,在这世上不过留下一个名字,就连个碑都没有,委实令人唏嘘。” 这就是有转换的余地啊?竹浣三人去了赤月娘家先住下。 “你说这帮人能说通吗?会不会是缓兵之计,回去商量怎么对付我们啊?”雪粟有点害怕。 “你一个神仙,害怕什么?以你的仙法,我的灵修,还有落日的功夫,我们还能被着帮手无寸铁的族人给杀了啊?大多就是中毒身亡。” 雪粟听了当了真,吓得仅仅抓住竹浣的胳膊。 “你别吓唬她了,这件事关键在于他们怎么看待这件事了。” “你说的对,可我心里全然是怕风上清会伤害小武,他现在可真是什么都没有了,一心就想活下去,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第79章 078 情曦 好在他们就算不顾小武的性命,也要护的自己的命。 这好事来的太快,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跟着高峰去了这玉玄宫,这里真是空无一物啊?高峰也不藏着掖着,反正这药炉被拿走,这里也就真的没什么了。 这湛川青鹤怎么如此一般?不过就是个普通的药炉啊?等等,这怎么和风上清那个很像啊? “这个我们做了很多相同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而这个下面有一个红宝石的便是真品,浅仙尽管放心。” 竹浣伸手接过来,谁知这湛川青鹤突然摇动起来,变得老大。 这四股烟雾送四面飘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捂住鼻子,几个人便飘了起来。 竹浣只觉自己身体越来越轻,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浑身渐渐剧痛起来,连头也开始痛起来,竹浣双手捂住头:“好疼,这到底是怎么了?” 落日也如此一般,还吐了血出来。 雪粟大抵是比这两人的灵修更高,痛楚相对少些。 只有这高峰,没一会儿就落到地上,看着三人飘来飘去,不知如何是好。 这好似刑罚加身,真是忍不得。 竹浣意识越发的模糊,最后只记得重重摔在地上这一下,可真是要命的疼。 醒来第一件事,不是觉得自己怎么样,这湛川青鹤怎么样了? 雪粟坐在旁边,扶起竹浣:“你怎么样了?” “湛川青鹤呢?” “我给收起来了,又变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这个要回去问问上仙们,不过你没觉得身子爽利许多吗?我觉得身体里的戾气都被清除了一般,而且格外的精神,仙法也好似有所提升呢。” 竹浣这才想起关心自己起来,不说还真是,这身体觉得比从前轻了许多,随便动手一运功,这仙法便随心所欲了。真真是让她与那千年的灵修融合了呢。 不愧是神器,这一发威,真是了不得。 “那落日呢?他怎么样了?” “倒也奇怪了,他竟然比你先醒了,不过他看上起有点怪怪的。” “怪怪的?难不成这湛川青鹤对魔族也有洗涤魔性的作用?难道他的魔气都被除了?” 雪粟摇摇头:“应该不会吧?他这人真是好没良心,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连话都不与我说,就是过来看看你无恙便出门去了。这会儿估计是在哪里闲逛呢吧?” “闲逛?你把他当成你了啊?你留在这里保护神器,我去找他。” 竹浣调皮的在落日后面,用小树枝戳戳了他的肩膀,还想着吓他一吓。 谁知这落日转过头来,便紧紧抱住了竹浣,好似有一种刚刚从生死离别中逃脱来一般。 竹浣虽有些不解,但这般主动,还真不是落日的性格,只愿这拥抱还能更久些,要是能一生一世就好了。 “你这是怎么了?很担心我吗?怎么说我也有千年灵修,不至于就这么死了。” “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这番突如其来的告白,真是让竹浣又惊又喜,这湛川青鹤真是个好东西,连沉默寡言的落日,都说出这般情话来了?倒是要再多熏几次了。 竹浣保住落日,在他肩上点头:“那是自然,我这辈子就认准你了,可不许丢下我。” “是你不要丢下我才是。” “你这是怎么了?我见你身上的魔气还在啊?反倒有了增进的趋势呢,不然我还真以为你这又变回凡人了,怕我飞升上仙不要你了呢。” 落日放开竹浣,很认真的看着竹浣:“如果我说,要你放弃修仙,你可会愿意?” 竹浣虽说当初不是自愿去修仙的,可眼下却真有些舍不得这一身的灵修和仙法了,不过这落日既然这样说了,那弃了又何妨?如果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飞升上神,也不过孤独一生罢了。 竹浣点点头,“那你以后就得保护我了。” “我愿意保护你一生一世。” 竹浣心中窃喜,这神器果然找的好,要是再找到一件,会不会落日就会提亲了呀?真是要快快的找到下一件神器才是,这样就能早日成为他的新娘了。 反正神器都到手了,就不着急走了,不如看看这玉玄溪川的风景? 不不不,这小武还在风上清的手里,总要救了小武再说。可是拿个假的,恐怕风上清不会信,若给真的,又是一场麻烦。 落日低头看看竹浣:“你是不是在想怎么才能救了小武,还能不用拿真的湛川青鹤给他?” “你恐怕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了吧?我不说,你都知道我想什么。” “我倒是有个主意。” “那就听你的。”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你说的都好,一定都是好的。” 这陷入爱河的女人,大概都如此吧?这寡言少语的落日都说出情话来了,这还不迷倒了这个傻丫头吗? 落日说这件事就交给他,他拿着湛川青鹤去找风上清,一定会救回小武,也会拿回神器。 他都这番说了,就让他去解决,反倒轻松不少。 竹浣带着雪粟在这玉玄溪川,好好的欣赏了一番美景。 待落日回来的时候,竹浣真是崇拜了他,这主意到底是什么,落日没说,竹浣也没问。 这把神器送到苍古遥望去,就交给了雪粟这个雪灵。 竹浣和落日,落的轻松不说,还有了两个人的时间。 临行前,玉玄族人都来送行,不过也没太热情,恐怕是对那神器也寄于着什么希望吧? 倒是赤月娘,跪了又跪,说谢谢救了他儿子的恩情。 竹浣想着不如用这仙法让她见上一见嗔炳傅,却被拒绝了,她说此生缘分已尽,哪怕是再爱,也不想再徒增烦恼。 竹浣和落日手牵手,这样的美事,是竹浣梦里千百回的了,今日得以如常所愿,却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紧张和害怕。 “你说这赤月娘从小就喜欢嗔炳傅,还为了她离开了玉玄族,不顾生命生下小武,为了不让他牵连其中,宁愿骗他已经死了。可怎么说放下就放下了呢?” “这算得上是另一种方式吧?总不过他们还有曾经的美好,也不算什么都没有,那记忆倒是谁也夺不走的。” 竹浣停下步子,拉住落日:“那要是你找到了家人,他们反对我们在一起的话,你会怎么做啊?” 落日想都没想:“我必定和你共进退,若他们不同意,我就同你远走高飞。” 竹浣笑了出来:“瞎说,你怎么能答的这么快啊?不会是你早就想好答案了吧?” “我是想好了,早就想好了。” “你还没见到家人呢,怎么就能想好这个了?不会是你根本就没失忆,跟我装失忆呢吧?你不会是哪里逃出来的少爷吧?难不成是微服私访的王爷?” 落日揉揉竹浣的头,“你真该去编个话本,真是可以说的很好。” 可能是命好,这招神器都能如此轻松又愉快,没有半点受伤,反而因那湛川青鹤治愈了身体的小毛病。 雪粟真是个大嘴巴,回了苍古遥望偷偷将那神器给了威古老人就好,却大肆炫耀起来,弄得甚至雪渊浅都知道了去。 威古老人特意传话来,说没想到虽毅然离开了苍古遥望,但却心系师门,总算是没有让他失望。 若她还将继续寻找神器的下落,苍古遥望的弟子任她差遣,派几个过来帮忙、保护都是可以的。 雪粟这点倒是聪明,也算没和竹浣白待了这么久。 她当场就给拒绝了。 这去仙雾山庄的路怎么变得这么漫长?走了十天都在这仙林里兜兜转转?竹浣觉得腿都要走断了,捶捶腿道:“你说这仙林什么时候成了迷宫了,这么难走?” 雪粟今日也出奇的难哄,一会儿嚷着这里一点都不好玩,一会儿又嚷着要吃东西,真是吵得头痛。 落日紧紧牵住竹浣的手:“这里有很大的不对劲,恐怕我们是陷入幻阵了。” 幻阵倒是听过,是幻族的基本幻术,应该是他们幻族人人都会的。说起来真是糊涂,竟然忘了那个幻仙,应该问问他幻族的事,竹浣自打进了灵修雪塔,就对幻境充满了好奇,可惜这次给忘了,不然也真想学两手。 普通幻阵的破解是比较容易的,落日试着在前面施法,用他的剑画出许多个八卦图样,四个八卦图留存成功,落日的剑用力穿过中间的八卦,八卦四处散开,这幻阵总算是解了。 中了幻阵一开始总会迷糊的不知道,落日能及时发现,还真是令人很是钦佩。 竹浣心中窃喜,就连那雪粟都没有能发现的,落日比雪粟还厉害,想来以后跟着落日也不用怕了。 雪粟的反应很异常,虚弱的说不出话来,落日只好背着她上山,这仙雾山庄怎么有一种奇怪又说不出来的异常感? 从前走那仙林,也没有过什么幻阵,而且这雪粟怎么突然就病了?也太过蹊跷了吧?虽说那林子没有碰到来求助的人,可这一路上山怎么也没看到一个人呢?往日里这爬山来求助的人,可是很多的,就算中途放弃的很多,也不至于从山脚开始就没有啊? 这山庄也变得与往日来的时候不一般的冷清,这初舞不是有预知的本事吗?竟然不知道是竹浣来了? 等了好一会儿这初舞总算出来迎接,不过她这一身粉色的裙子怎么有点不像她呢?见她几次,她穿都是红色啊? 算了这也不是重点,人家换衣服总不该管。 “你这里怎么这么冷清?连个人都没有?” “我最近有些事情,就没有再让人上山来。” “那你这守兵呢?为何给撤了?” “说来话长,你这次来是为了何事?” “还说呢,我来谢谢你啊,湛川青鹤已经找到了,送回苍古遥望了。” “那就好,那接下来就是找其他两件了,可有什么头绪?” “就是因为这个才来问你的,你给的锦囊着实难解。” “哦?哪个这么难解,说来听听?” “就是那冰波光影呗,你这也不好好写明白,所以来问问你。” “我写了什么?” 竹浣瞪大双眼看着初舞:“你是糊涂了吗?自己写什么给忘了?” “我一天见那么多人,说那么多话,怎么都记得住?岂不是要累死?” “那倒是,就是千变万化啊!” 初舞神色不同,思虑了许久。 “这是给你的,你竟然都参透不出来?那湛川青鹤被你寻到,还真是够凑巧的了。” “你倒是会说风凉话,不过这次我倒是真有点捡现成的感觉。” “对了,那另一个锦囊呢?我也一同给你解了。” “可是刚刚那个你还没说呢。” “哦,瞧我这记性,这论千变万化,天地间那就是最为神奇的仙农地了,去了那里不就知道了吗?” 仙农地?那曾经是仙家的禁地,在神魔大战之后,被天宫解禁,弃了的地方,不过虽说是被弃之,但那地方还是很危险的。 竹浣思来想去,回头看看落日。 “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去吧,这雪粟也需要个大夫给看看。” “何必这么匆忙?都来了,就在这山庄住一晚上吧?我做些好菜给你们吃。” 做菜?初舞什么时候会做菜的?不是一向都由下人做的吗?这一别几月,倒是觉得有些不认识了。 “湛洛生怎么样了?” 竹浣没想着落日突然提起湛洛生来,好生奇怪。 初舞回身:“他很好,要是你们想见,我把他叫来?” “他过得来吗?与你和好了?” “哪里有的隔夜仇,自然是好了。” 雪粟被放到房间,竹浣摸着雪粟的手,这人明明是雪灵,怎么还浑身发烫起来了?竹浣趁着落日去打水,用护体术给雪粟降温。 雪粟的手开始发抖,竹浣摸了一下,怎么更加烫了?如果这么下去,估计就会被热死了。竹浣只好用唤冰术把雪粟给冻住,一层薄冰把她给裹住,让她可以慢慢把温度降下来。 落日放下水盆:“这是怎么了?” “这仙雾山庄从前也是与苍古遥望差不多,冷的很,可刚刚上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这常年的低温竟然有些回升,这冰雪也未成形,最重要的是,虽然这表明很冷,却实则是一种虚冷。雪粟的身体越来越热,一点都不像出于极寒之地。” 话刚说完,雪粟周身的冰都被融化了,竹浣只好再次施法为其降温。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怕她会死在这里。” 竹浣和落日去了正殿,打算与初舞告别。 这说来也奇怪,雪粟的灵修和仙法都在两人之上,为何偏偏是她倒下了呢?落日这一身魔气,估计不怕热,也就算了。竹浣也是雪修为何却一点事都没有?这仙雾山庄委实很奇怪。 初舞听说我们要走,立刻叹气:“这饭菜你们都没动,就要走?” 竹浣客气客气的拿起筷子来,谁知被落日给按住了手。 “我们就不久留了,先告辞。” 竹浣被落日给拉出了正殿,准备回去找雪粟,这院中突然长出好多黑色长长的草,缠住了竹浣和落日,这草是锯齿般的,碰到手的时候,会划了手。 竹浣一边挣扎一边喊着,“这什么东西啊?” 落日的剑飞了出来,几下就斩断了草,他拿着剑朝着竹浣挥了几下,竹浣也被放开。他持剑指着初舞,“你是谁?为何这么做?” 初舞一脸无辜的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你的院子里出这样的事,还敢说不是? 竹浣刚要上前,被落日拉住,两人转身就走。 雪粟不见了,刚刚还在的,到底被谁抓走了? 初舞拦在门口,“交出锦囊来,不然你们别想走。” 这不是初舞?怪不得从进门的时候,就觉得乖乖的,她到底是谁? 落日飞身过去与初舞打了起来,两人竟不相上下?那一道红光,竹浣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是断冥域的魔功啊?这人为何会与初舞长得一摸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竹浣想起雪粟说过血沁来,可是又想到雪粟她没有啊!真是急坏了竹浣。 两人既然同属魔道,这么打下去自然也分不出个胜负来,多亏了那湛川青鹤把自己和这灵修调和的非常好。竹浣飞过去,一招唤冰术,冻住了那红红的魔火。 对方一招魔焰之火,差点没烧了竹浣的衣服。 竹浣反手一道飘零半落,冻住了那火焰,将那人困在了法阵之中。竹浣不慌不忙的使出了风雪之力,使得对方被狂风暴雪弄得睁不开眼睛,落日找准时间一剑刺过去。 仙法消失,那人捂住左胸口,幽怨的看着落日和竹浣。 “说雪粟在哪儿?” 这女子嘴倒是很严,退后一步使了那魔离,生生的就在两人面前消失了。 落日收起剑,看看竹浣受伤的手,“你没事吧?” “让她给跑了,不然就问出雪粟的下落了。” 仙雾山庄刚刚的朦胧还有常温一起消失不见,这飘下来的雪花,和逐渐降下来的气温,才合乎常理。 可惜这山庄早就空无一人,说不定活口是找不到了,只盼着不要找到尸体才好。 连初舞那样修为的都能被降住,竹浣和落日这次赢得还真是险。 离开仙雾山庄,两人只好找到一处落脚,想着不如先去找找侯染羽,他见多识广又交游广阔的,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落日既没反对,也没有多说什么。 竹浣进了侯府,就闻道一阵阵花香。 “是茉莉花?” “你这鼻子真灵,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竹浣自然要和侯染羽客气客气的,“这不是为了感谢你当初帮忙的恩情吗?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 “我看你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吧?进来坐吧。” 茉莉花茶果然好喝,竹浣贪杯的喝了很多。 侯染羽看看落日,“你这是怎么了?和往日来的时候,好似不同?” “他这是到了秋天有些悲秋。” “胡说,你们这次来是为了冰波光影吧?” “这个你都知道了?看来你真是个活神仙,什么都瞒不过你。” “只要你低调一些,我也不会知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天上地下有谁不知道你这苍古遥望的小弟子竹浣,在找神器,而且还找到了湛川青鹤送上了雪渊浅,真是大功一件!” 糟了,这事不说要保密的吗?难道是雪粟那个大嘴巴说的?应该不会啊?不是只在苍古遥望说上一说的吗? 竹浣真是不太想就这么出了名。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人怕出名猪怕壮! “你就别笑我了,我这要不是听你说,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名人。” “这还真是件棘手的事了,你当初偷偷找上古栖凤琴玄思妙音也就罢了,这回你是大张旗鼓的把湛川青鹤送到了苍古遥望手里,还传出了魔族也在搜集神器的消息来。这天下早已经大乱,只有你还蒙在鼓里。” 原来这件事都闹得这么大了?怪不得会有人早早去了仙雾山庄埋伏,这下也就能解释那假扮初舞的女子是怎么回事了。 这样一来,不但找神器变得更加困难,还会给自己带来危险,竹浣竟然成了魔族第一号的追杀对象了。 要不是那湛川青鹤的神力,估计竹浣也不能如此仙法超群,早就死在仙雾山庄了。 现在说这神器我不找了,会不会来不及了?竹浣唉声叹气的,茶都已经凉透了。 “害怕了?” 竹浣的心思总是逃不过落日的眼睛。 竹浣也不隐瞒,点点头。 落日坐到竹浣身边,拦过她的肩,让她好安心的靠在他的肩膀。 “有我,我会保护你,无论面前是断冥域也好,或者是更大的困难,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落日的话自然是真心真意,可想到在仙雾山庄拼尽全力的落日,也差点就输给了那个魔族人,心里难免会后怕。不是怕他打不过,是怕他会为了护竹浣而拼上性命。 “没关系,打不过,我们可以跑啊!”竹浣抬起头来冲着落日嫣然一笑。 落日却满满深情,看得竹浣好似有些不舒服,这脸一定是发热了吧? 竹浣刚刚低下头来,落日竟托起她的下颚,竹浣瞪大了双眼,这吻来的未免有些突然,竹浣的手悬在空中,不知所措。 落日吻这般深情,竹浣心都快跳出来。 落日用头抵着竹浣的头,深情道:“下次可否请你闭上眼睛?” 竹浣竟还点了头。 这辗转反侧肯定是睡不着的,竹浣掀开被子,只觉得浑身都发烫,那吻来的突然,那深情也让人措手不及。 这湛川青鹤还有能改变人的神力吗?以为落日能表白已属不易了,谁知今天竟更加积极起来? 这可是人家的初吻呢,想来还真是悸动,都说吻是很甜蜜的,刚刚只是慌了,好像真真的没什么真实的感受。 这脸发烫倒是真的,拿起铜镜接着月光看看,这般绯红似那伊人红妆。 吃饭的时候,竹浣害羞的不太敢看落日,这侯染羽倒是拿竹浣开起了玩笑。 竹浣吓得以为他知道什么,差点就生气了。 好在侯染羽这不正经很快就给收了。 “接下来怎么办?你们要继续找吗?” “找是要找的,可是那个假初舞已经知道了锦囊的内容,怕已经找起来了。” “那她说的仙农地估计也是假的了?” “这个自然啊,难道她还能说个真的给我?” “可她要真是初舞,说的肯定就是真的,但她不是,也不见得说的就是假的。” 竹浣一头雾水的看着侯染羽。 “你看,她也许是想到了此处便脱口而出,也许她也不知道这千变万化的意思,但仙农地还真的是这天上地下变化最大的地方,不如去看看,也许有收获呢?” “那雪粟怎么办?不去寻回来吗?” “寻回来?你知道她把雪粟抓去哪儿了吗?你若去断冥域,肯定就是自投罗网,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千刀万剐少不了。” “你这话说的,那我就不管雪粟了吗?” “不是不管,是在找到神器以后管。他们抓了雪粟,无非是怕你先找到神器,到时候再交给苍古遥望,手里要是有了人质就不一样了,来个像伯青阳那样的交换不就行了?” “坐收渔翁之利?真是高明!” 竹浣决定相信侯染羽的话,和落日去仙农地。 侯染羽本来要一起去的,可说轩雨心前几天出去找竹浣他们许久没回来,要找到她再说。难怪来了这么久都没见轩雨心,她还真是挺能折腾的。 仙农地曾是仙家之地,这里是习修的圣地,有许多想要习修成仙的人、妖、魔都会来此,不过这里却是天地之间最为变幻多端又可怕的地方。 这里是一位上古神仙的诞生地,叫情曦的神仙。 他结这天地这灵气才幻身为一株草,然后日夜的吸取日月的灵气,幻化成人,在这里不断的习修成了一位神仙。他是一个性情古怪的神仙,不喜欢人,也不喜欢与谁说话,最爱这大自然,他创造了许多动物和植物。 他从没去过天宫,他说这是他的天地,不需去谁的地方和受那管束。 自然的法力是天上地下最强的,谁人也没法管,也成了这人人向往的对象。 而后他却因活着太过没意思,便把这灵散尽在仙农地,所有的动物和植物都有幸得以吸取。 而它们大概是习惯了与这神仙一起的生活,不喜欢被打扰,便会集合力量去让那个那些不知所谓的人知难而退。 有时这走不出去迷阵,有时是一群动物的袭击,更甚的是那迷阵加动物。不过有幸留下的话,肯定会吸取到天地之灵气,都说这里是最聚天地之灵的地方,修仙那是个捷径。 也正因太过盛名,闻名而来的恐怕不止千百。 神魔大战的时候,有被打落于此的仙魔,不过都被赶了出去,后来魔族败了,便更对这里虎视眈眈,派了一万魔兵前来,屠杀了所有的动物,而草木也都因沾染魔气而灭亡。 从那以后仙农地就再无生灵,就连一株草都没有存活过。 都说是情曦在天有灵守护了苍生,没有让断冥域霸占了这个灵地。 这一片荒凉,看了真是心伤,曾负盛名的地方,如今只剩下这一片石头和沙土。 难道这冰波幻影埋在这地下?这天地最聚灵气的地方,说来要是真的会引来那神器,倒是也不奇怪。 不知是心有所想,还是怎么,这天地间竟就在眼前变化起来。 一寸寸长出来的草木,还有听得到虫鸣鸟叫,难不成是幻觉? 竹浣紧紧握着落日的手,倍感丝丝凉意袭来。 这地方莫非是有什么魔法,这焕然一新的景象,是不是回到了最盛之时? 那个白衣翩翩的男子是谁?他仰头饮下了什么,这人到底是谁?风阵阵吹来,迷得睁不开眼睛,身边的落日突然不见。 竹浣的手握住的竟变成了空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般景象倒是和在雪塔的时候有些相似,不过这幻境怎么会就在眼前这样变化? 那人朝着自己走过来,竹浣的脚却像定在了地上一般。 “你还是适合穿白衣。” 竹浣转头看看后面,没人啊?难道是跟我说话呢?竹浣却还是不敢回答,这是幻境、幻境,一定不能被欺骗了去。 那人双手紧紧抓住竹浣的肩膀:“你不记得我了?也是,当初我们不过匆匆一瞥,你哪里记得住?” 竹浣使劲儿的回想,自己真的没有来过这里啊?再说这情曦死在万年前,那时候竹浣还没出生呢。 “你认错人了吧?” “不会的,你这容颜就算是我死一百回也不会忘记。” “可我真的没来过,我今年才十六,你确定见到的是我?” “十六?你才这般年纪?” 看来他真的是认错人了,不过那人怕是跟竹浣长的一模一样。要不要问他,落日被他变到哪里去了呢? “怕是真的认错了。” 竹浣伸出手欲要抓他,可有觉得不妥,便收回来,这仙农地怎么会有人呢?难道他是情曦? “请问上神可是情曦大神?” 情曦回过头来,“你也听过我?这些岁月过去,竟然还有人记得我。” 看来这被后人记得,古人还真的是不知道,委实可惜了些。 “我听过你的盛名,你简直就是神,不,你就是神。” “我不过是那天地间余出来的灵气汇聚而成,算不得神。” 这人还真是挺谦虚的。 他既然被说成了神话,那一定会知道上古神器的事,不如问问? 该怎么开口,这开场白很重要的。 “你看,这一片海棠,曾是你最喜欢的,当初你就是来采花的,可惜我为你再种了这一片也无人欣赏。” 赏花?我还是比较喜欢茉莉多一些,清新淡雅,还能做成茶,还是在阿罗师傅第一次喝的呢。 总不能这么跟他说吧? “这片花真是好看,不过我不是她,可能不会懂得欣赏。” 情曦望向我:“你叫什么名字?” “竹浣,我老爹给我起得名字。” “竹浣?原来你的名字叫竹浣。” 这人一定还是把竹浣当成了当初那个女子,真是好难办,不是说这情曦什么都无所谓吗?竟然也是个情种? “这仙农地好久没有这般景象了,瞬息万变,唯有这般样子还行。” “上神不是早就散灵了吗?” “为了等你,这最后一片灵总要守好。” “那上神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情曦愣住,恐怕是没想到竹浣会这么主动的问吧? “当年我抚琴你吹笛,甚妙,不知可有再一次的机会?” 吹笛子?竹浣可算是为难了,吹笛子可就会那么一首,还真的犹如小孩子吹叶子一样难听,还没想出该怎么拒绝,面前的琴就已经出现。虽不是真的,但竹浣依然很惊讶,这不是上古栖风琴吗? 如果这里是上古栖凤琴的隐藏之地,那冰波光影一定不会在这里了,总不会一个地方有两件神器吧? “我记得你有个笛子的,没带吗?” 不是匆匆一瞥吗?竟然做了这么多事,还共同弹奏了一曲,这哪里是匆匆的缘分啊? 竹浣拿出笛子来,想着这算不算的上一种缘分?竹浣和那人不但长得像,还有一件和那人一样的笛子。 “你这笛子好,我们开始吧。” 亏了这情曦上神的琴艺高超,掩盖了竹浣这拙拙的笛音,一曲作罢真是让竹浣大大松了一口气。 情曦忍不住笑出来:“你这曲子吹得未免荒谬了些。” 对付听听了吧,总比你这愿望无法实现的好吧?竹浣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再练练去。” “也好,也好。” 不是吧?这随便一说,要是当了真,这幻境怕是出不去了,练不好的话是不是要在这里陪他一辈子啊? 竹浣啊,你这张嘴,说什么不好啊! 情曦面前的琴消失不见,他站起来,背过手去,这番翩翩真是好有气魄。 “不过玩笑,我哪里等得了那么久,此时便是我最欣慰的时候。你圆了我的梦,谢谢你,竹浣。” “你等的那个既然也是神仙,你们大可在一起,为何就放弃了呢?” “世事沧桑,百转千回。” “好像很有禅机。” “你来这里是为何?” “我是来找神器的,冰波幻影。” “神器?你是何人?” 竹浣半跪在地,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回上神,小浅乃苍古遥望一名弟子,前不久苍古遥望被断冥域袭击,损失惨重,还夺了去仙杖,那其中有我师傅,为了救回师傅,我和断冥域的墨沼鳞做了交易,送去了上古栖凤琴玄思妙音。” 情曦好似在听一件毫无干系的闲事,望着远方道:“这是天地间该有的,谁人也无法阻挡。断冥域总是放不下做这天地的主人,有什么意思呢?” 你不在乎的,不一定是他人在乎的。 尤其是这权力,有时会毁了一个人的模样。狰狞到自己也不认得那个人。 有人为了那虚无缥缈,放弃情爱,不惜伤害爱着自己的人;而有些人却肯为了情字,放弃江山所有。 面前的这位恐怕就算得上后者了吧? 竟然为了一个只是共奏一曲的人,放弃了所有仙灵,这份情深义重,真的是可歌可泣了。 “仙农地乃天地之灵最为汇聚的地方,所有你觉得这地方会有神器。” “可就刚刚看来,那神器应该就是上古栖凤琴玄思妙音了吧?” “你说的没错,这里就是那神器的流落地,不过这一个地方怎么养的了两件神器,即便是最聚灵的地方。出了天宫,恐怕那神器真是集中不到一个地方吧?魔族打造的神器也是非同一般,可就是照着上古神器差的很远,所以他们一直不肯放弃也是自然的。” “那是神器是怎么离开这里的呢?” “神器是书虚拿来借我的,后来他要了回去,就在神魔大战之前,后来怎么又流落到这里,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是怎么又从这里到了凡人的手里的。” “这个不难知道,你看这地方土都被挖地三尺了,恐怕是当成古物给挖出去的。” “这怎么可以啊?这里是仙地,怎么可以随便挖东西?” “傻丫头,自我归无后,这里就不是什么仙地了,凡人自然能来,倒是比那断冥域的人有本事,还给挖了去。” 虽然没有找到冰波光影,倒是知道这上古栖凤琴玄思妙音到底是怎么来的,怎么走的。还有幸见到了上古上神,这算得上是一种命好了吧? 忘却那被追杀的急迫,和时时怕落在断冥域之后找到神器的忧思中,这番谈话也变得尤为可贵。 “上神,那你是要再次归无了吗?” “我本归无,不过是那一丝不甘心罢了,倒是你,我想提醒你,外面那个人怕是不可动情。” “我知道,上神定是看出他是魔族了,不过我不在意的,我也没有想要习修上仙,找神器不过是一种责任罢了,找齐了,我们就打算归隐山林,好好过日子去。” 第80章 079 望岩峭 情曦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竹浣。 突然想起了刚刚的问题:“你想找什么来着?” “冰波光影。” “那你为何来此处找?” “一位仙子给我的锦囊中写道‘千变万幻’,又有人提到这里,我便想着过来试试看。” “千变万幻?听起来的确与这里很符合,对了,你可知道现在身处哪里?” “仙农地。” “不。” 竹浣仔细想想,“幻境?” “孺子可教,这世上能千变万幻的可不只是这个仙农地,还有那神秘的幻族,幻可是他们的强项。” 竹浣跪拜情曦,这份恩情实在是要好好谢一谢。 情曦深情的望了一眼竹浣,便消散这幻境中,幻境也慢慢消失。 落日并不急切,而是特别淡然,看到竹浣安然无恙的走出幻境,也好似没有意外。他把黄玉龙佩拿出来:“还是给你带着吧,还能保护你。” 竹浣还落日的时候,想着物归原主比弄丢了强,这回再给当然不能客气。 幻族是上古几大神族之一,也是最为神秘的族,当年觊觎幻族的幻术,有许多人前去求道,可惜都未成功。幻族的幻术堪称天下第一,尤其是独门幻术也是这天上地下无人能解的,不过只传五大家族的男丁,不传女子。 不过见过这绝技的可能还很少,应该说活着出来的比较少。 幻术以制造幻境为主要,勾勒一个个不真实却又触及人心的幻境,打击人心最深处,最脆弱的地方。在幻境里什么都会发生,也会死去,所以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志,想要光法术破解实在有些难,但作为灵力深厚的神仙,一般的幻术自然是没那么厉害了。 幻术真实又可怕,在幻境中,随时可能会说出秘密,也会丢了性命,但这上体赐予幻族的神力,没人可以剥夺,就如玉玄族一般。 但幻族人的生命没有玉玄族来的那般天生长寿,幻族人的生命犹如凡人,生老病死很是正常,大概这是一个缺点吧?幻术练起来是很难的,有些人练成了说不定七老八十了。 所以他们最需要的就是玉玄族的长寿之术、雪族的雪归零、魔族的千魔决、妖族的万归心,任何一样都可以达到长寿延年之效。 不过各族都有自己的规矩,哪里会轻易让别人来学? 玉玄族除去天生的长寿之骨,还有一套可以长寿的术法,不过这是要有灵修的人才能习修的术法,被封在神秘之处,为了破坏自然的法则,大抵是不会示人的。 雪族的雪归零是上阶上浅之后才可以习修的术法,并不是苍古遥望弟子就可以随便习修的,当然这要是想成为仙族,必须要学会这个。 魔族的千魔决是拥有魔之血的人可以练的,后来在风上清的帮助下,这术法也能让有一定魔灵的人开始修炼,算得上是一种造福。 妖族想要习修上仙,就要好好修炼,但若是介于成仙和人之间,修炼万归心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这样看来神器归落倒是有了一点可以寻的规律,大抵不过都是落在了有灵性的地方,这上古神族是最为妥当的。 但这瑶族早就消失,妖族总不会有神器,就剩下幻族,也成为唯一的希望。 望岩峭乃西边最为陡峭的山,过了这座山就能看到幻族所在的石弄渤海,竟然去海边安家,不是喜欢大海的磅礴,那一定就是喜欢看夕阳的美景。 望岩峭应该算的上四山中最为陡峭的了,但称不上最为凶险,因为雪山爬着爬着还会有雪崩什么的。 至少不必担心着望岩峭会落下个雪球来。 不过掉下个石头来,也给砸的很痛。 落日伸手拉住脚下没踩稳差点就掉下山的竹浣,竹浣心有余悸的大口吐气,这下真是吓死人不偿命。 两人齐用法术才勉强用了整整一日才爬到了山顶,真是低估了这望岩峭,不断落下的小石子和阵阵袭来的风沙,真是比那雪球更加恼人。 风沙来的时候,迷得睁不开眼睛,落下的石子毫不留情的砸在头上,半点都不偏倚,好生的准确。 落日这身上不少的伤都是因要照顾竹浣,才不小心被砸到的。 竹浣暗下决心一定好好习修仙法,不让这千年灵修白白浪费,也不能让落日总是被连累受伤。 两人刚到山顶,就整齐的躺在了上面,松了一口气。 这山爬的委实辛苦,天色都黑了,山上什么都没有只有石头,想生火堆也是妄想。 好在这里还不算太冷,竹浣习惯了苍古遥望的常年寒冷,觉得除去那个地方,哪里都算得上常温,不过因天气起伏变化太快,也真的需要适应的快些才好。 这也算得上是走南闯北了吧?竹浣的足迹真是遍布南西北,还差个东边,不用急,肯定会去的! 这也算上仙山之一了吧?能藏住幻族的山,应该和那天瑶山差不多,可天瑶山很好爬,那是因为瑶族灭亡才会如此,不然天瑶山也算难攀登的山了。 两人拼尽全力赶着和日出同步的调调,使出法力冲破了幻族的幻障,进入了幻族。 这石弄渤海本是一海君的管辖范围,没想到却成了幻族的地盘,这海边安家也实在惬意,没事看看海,早晚看看日出夕阳,很有调调。 这幻族可跟玉玄族不同,人家是有法术的,自然会有许多个兵守着,这不,就被抓了吗? 落日说过,是来求人的,用法术冲破幻障已经算的伤不敬,如果再伤了人就族人,估计别说借借神器,估计会被人家丢到海里,想来他能说出这番话来,也实在逗趣的很。 “我们是前来借东西的,不知可否见见族长?” 借东西这理由估计是千百年来第一桩了吧? 大多前来都是冲着幻族的幻术来的,求学或者求助,这种借东西的别人听没听过不知道,这几个幻兵肯定是没有听过的,不然也不会互相看了半天。 一个头领叫两人等着,进去了好一会儿,出来便拒绝了,想来也不会那么好说话,玉玄族人本都心善,这医者和其他人总归是要不同的,而这幻族也神秘清高惯了,要是随便就给放进去,反倒不像他们了。 族长不见是在意料之中,竹浣便哀求起来,人家都说幻兵根本就是没有感情的,说来真的太对了。 落日拉过竹浣,两人转身:“幻兵都是幻术变的,他们只是传达口信的。” 怎么不早说,害的人家说了这口水都要干了。 那怎么办?人家一直在把两人往外请,要是这时候动手,估计会失了风度,而且惹怒了幻族就得不偿失了。 “你们来石弄渤海,是为了神器?” 竹浣惊讶的看着走过来的这人,倒是这人走过来看到竹浣和落日,愣住了,才缓缓道:“我猜的可对啊?” “你怎么知道的?” “还能为什么?江湖传言一位身着青衣的仙女正在四处寻找神器的下落,那人便是伯青阳座下小弟子竹浣,已经凭借一己之力找到两件,轰动了这天上地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竹浣对仙女这个词很不理解,是想体现这苍古遥望弟子的身份? “这番夸奖实不敢当,就是偶然发现了而已。” “这来幻族也是偶然?我劝姑娘一句,这里什么都没有,还是离开吧。” “您是这里的族长吗?我只是想求你帮帮这天下苍生。” “救苍生?我们幻族还没有那个本事,想来你们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不如趁早就回去吧。” 落日上前一步,“可否听我一言?” 汝崇摸摸他的白胡子:“我这人老了,听不得唠叨,来我家说吧。” 咦?这人怎么突然松口了?想着什么阴谋诡计呢吧?算了,这打开了第一步总算是好的。 这屋子很是简朴,而且看来就一个人住的样子,他能出面来,应该是这幻族里有身份的人,怎么会如此低调? 汝崇亲自倒了茶给两人:“你们两人可以在我这石弄渤海好好看看风景,我与那海君关系还不错,这地方竟然一借就是万年。” 借的?这幻族不是从上古时期就有的吗?怎么会借地方呢?随便挑哪里都可以,那时候的神族虽很多,但也不至于连个地方都需要借吧? “今日我们两人前来实在有些唐突,但不过也是想借那冰波幻影。” “好直白的人,不过我这石弄渤海哪里有那个神器,怕是你们被谁给误导了吧?” 被误导?是初舞,还是情曦?估计是你不想借找的托词吧? 竹浣本想开口说什么,落日悄悄按住她的手。 “族长想来学识渊博、见识广博,定不会因一时小家之情而负了天下苍生之义。” “你这人还真是会说话,不过我既是这族长,就定不能因为要成全他人,而陷全族人于险境。谁都知道这断冥域可是找了神器许久,自打听说神器落入凡间,一刻都停歇的找,不过这命倒是没有仙子的好,一出手就是两件神器到手。” “没有,那上古栖凤琴在魔族人的手里,所以我才会想着找到剩下的几件。”竹浣抢着回答,生生没有被落日给按住。 “哦?那看来两边是个平手了?” “所以您要是帮帮我的话,说不定我们仙族的就赢了!” 汝崇屡屡胡子大笑几声,“认识仙子,倒是成了我的福气,没想到仙子如此直率有趣。” 竹浣侧侧头,这到底是活的久了,就连笑话人家都绵里藏针的。 “所以鉴于我如此坦率的份上,是不是就帮帮我?” 汝崇点点头:“我倒是想帮。” 竹浣的眼睛都放光了。 “可真是帮不了,这幻族真的没有什么神器。” 说了等于没说,还是不肯借啊? “想来族长是有所顾虑的,我们等的起。” 汝崇带有深意的看看落日:“我见公子一身魔气,应该与这姑娘并不是同道中人,为何要帮的如此上心?” 落日皱了皱眉:“开天辟地之时还不分什么魔、仙、人、妖,而今也不过是在当初想法不同后背道而驰的结果罢了,没人说得准将来会是什么模样。” “可这魔仙恋可是禁忌之恋,会遭到天谴的。” 竹浣听了心中一惊,魔仙不能相恋?落日握住竹浣的手更紧了一下,好似在告诉竹浣不必害怕一般。 “多谢族长关心,我们前来不是讨论这个的,而是想要借神器冰波光影。” “不如留下来在我们这里看看,就知道我们有没有骗两位了。” 竹浣利落的答应,还在为其准备的房间看了又看,觉得这屋子里的画真是神奇的吸引人,好似那画中女子要走近自己。明明她是站在海边的一位女子,却好似听得到海浪声,有一种这女子马上要转身走过来,正觉奇怪,落日端着茶进来。 “看什么这么入神?” 竹浣结果茶指了指墙上的画:“这画好有趣。” “莫要盯得太久。” “为何?” “你忘了这是幻族吗?他们的幻术可是这天下第一,就连天上神仙也要敬上三分能耐的。” 说来也是,在灵修雪塔的时候,就见识过不少的幻境,已然觉得很神奇厉害了,如果这在幻族亲身感受了去,估计骨头都不能剩下吧? 幻境虽不真实,但被幻境布景的人,却真实的反应和应对着,一不小心就会毁了自身,着实可怕。 晚间的时候两人走出屋子,落日陪着竹浣去海边,海浪的声音无比清晰,想着刚刚可能就是这真实的声音,带着自己融入那海里画的原因。幻族有一好处,幻灯是不灭的,晚上会一晚上都燃着,有一种守卫兵的作用,若是有人闯入那幻灯就会发出长鸣来。 说来这是灯还是号角,觉得太过不可思议,幻灯不会因风吹灭,更不会怕会燃尽添个油什么的,都是幻术支撑。最重要的事,谁家若是出了什么事,那门口的灯就会一闪一闪的。 幻族的东西都好吸引竹浣,可惜她不是来玩的,是来借那冰波幻影的。 “你说这族长不肯借,还留下我们做什么呢?” “东西估计藏得好,不怕我们发现吧?就连玉玄族他们都能守的很好,更何况自己族了?” “你说他们知道湛川青鹤就在玉玄族吗?如果知道还会帮着一起守护吗?” “这应该是族与族之间的信字,他们之间应该不至于会那么做。” 竹浣靠着落日的肩膀,两人坐在海边听着海的声音,一边赏月,难得的清闲。 竹浣正憧憬未来,和落日在一处隐居,种种花草,爬爬山看看海,好生惬意。遇到落日算得上去一场意外,不过想来每个出现在生命中的人,都必定是有意义的。 “就是他们,上!” 这幻族怎么突然出现了好多黑衣人?团团将两人围住,落日持剑站在竹浣身前:“你们是谁?” 那些人都没开口,冲过来就与落日交手,有一人奇怪:“他也是魔人?” 竹浣一旁观察,这帮人都是断冥域来的,招招阴狠而且魔气在那打斗之间不经意就显露出来。竹浣毫不犹豫的加入战局,这帮魔族人倒是没有在怕,显然与竹浣二人交手,讨不到一点便宜,他们还是未有一点想要罢手求饶的意思。 这边幻族族长带着几个人匆匆而来,并未帮忙,只是观战。 竹浣一剑刺过去,一个人便用法术消失,接连的几个人都消失了去。 落日拦住竹浣:“不要追,他们就是引我们出这石弄渤海。” 汝崇走过来:“这断冥域都追到这里来了,看来竹浣姑娘接下来的路,不是如何去找神器,该想想如何活命要紧。” “族长切莫关心了不打紧的事,就算我的命没了,这神器自然也会有他人来寻,若是苍古遥望的人都没了,还有雪渊浅,雪渊浅没了还有整个仙族、天宫的神仙,定不会让那神器落入魔族人的手里,祸害天地。” “姑娘说的有理,不过这石弄渤海怕是容不下两位了,你这要是牵连了我们跟玉玄族一般,这作孽的程度也是非常,怕你这是还不清孽障!” “玉玄族怎么了?” “你不知道?玉玄族差点被断冥域给真的灭族了,多亏了你们苍古遥望的弟子们及时赶到,不然真是一场解不开的官司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竹浣心中起伏,难不成真的害了玉玄族?她拉着落日就出了石弄渤海,马不停蹄的来了玉玄溪川,虽一如往常,但却好似又有所不同。 赤月娘现身拦了两人进去的脚步:“你这也真是,弄的天下尽知,你是为了名才来借神器的吗?也不该搭上我们玉玄族人的命啊?” “我没有,我找神器,怎么是为了出名呢?这断冥域的人也在追杀我啊?” “那是因为你没想过断冥域敢明目张胆的来杀你这个苍古遥望的弟子吧?” “族长,你误会我了。” “误会?这神器的事情不是你说的还有谁?我倒是怕会误会了你,还特意问了苍古遥望的弟子,人家说你这风光归门,怕无人不知你这英雄行为,特意的大张旗鼓说你找到了神器,还显摆一番呢!你真是毫无人性,为了你的名利,却要陷我们玉玄于险境!” 竹浣觉得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连连叹气。 “不如我们从长计议,这神器的确不是竹浣送回去的,而且她也没有必要去那里炫耀,她一心想找齐了神器,就离开苍古遥望的。” “你这解释真是有意思,你一心离开苍古遥望,还要找神器?岂不矛盾?真真是让人信不得!” 落日的这番解释,没起什么作用,倒是惹得人家更生气。 闻声而来的玉玄族人,各个都凶神恶煞,还有扔出菜来的,竹浣和落日也算得上是落荒而逃了。 到底是谁这么说,苍古遥望为何不维护竹浣,却弄得这样局面?竹浣一时意气,便和落日回了苍古遥望。 “你等我吧。” “我知道苍古遥望是不能让带有魔气的人进去,但我真的不放心你。” “还是我自己去吧。” 如果带着落日进去,恐怕误会就更大了,带着魔族人来苍古遥望,这事情说不清楚,说不定还多一项罪名了。 竹浣进了苍古遥望,却有了一种莫名的陌生感,当初种种历历在目,涌上心头。 竹浣跪在大殿求见,却不成想无人肯来见她。 足足跪了三个时辰,伯青阳才缓缓走出来。 “你还来做什么?我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 失望?何来的失望?这话说的未免太重了些吧?这拿来了神器,竟然还得到了这样的说辞和下场? “师傅,不,上浅,我想问问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用失望来说我?” “你救我,我该感谢,也当做我欠了你的,今天我就还了你的恩。你走吧,我不杀你。” “杀我?为什么?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要杀我?” “你竟还敢装傻?” “师兄,何必与她说那么多?不如就行了我们门规,杀了这个叛徒!” 漪碧荷与应墨恒、苏凡辰一起出现,而身后苍古遥望的弟子也都出现,竹浣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是让雪粟来送个神器,却节外生枝了?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难道我找到湛川青鹤也有错吗?难道送回苍古遥望也有错吗?错到要你们杀了我?” 应墨恒眼神冷厉:“你还敢在这里妄言?你以为你那点小把戏我看不出来?” 竹浣这番真的不明白,但知道这事肯定是要赖在自己身上了,那还跪什么跪?竹浣起身站起来,挺直腰板直视应墨恒,“那就请上浅给说个明白,不要这番隐晦的说!” “你这个叛徒,竟敢在四浅面前如此放肆?”齐樱一道仙术打在竹浣的身上,竹浣被这股力打的很疼,跪在地上。 “说吧,到底为什么?” “你拿来的湛川青鹤是假的!” 什么?是假的?当时明明那湛川青鹤都发出了神威,还助了竹浣和那灵修相融,难道那也是假的?为何会是假的?是玉玄族的把戏? “是玉玄族拿来假的给我?应该不会啊?当时那湛川青鹤还助我和灵修融合了啊?” “那时候可能是真的,不过你拿来的却是假的。” “怎么可能?如果再玉玄族的时候不是假的,那一定不会是假的,我让雪粟拿来的时候,却没有这番说法,她回来的时候还说了很是顺利的。” “你还敢睁眼说瞎话?出了事情,就想赖在雪灵的身上?明明是你独自来这苍古遥望送的湛川青鹤,与那雪粟什么关系?你这真是滴水不漏,竟用仙法护那湛川青鹤一时的仙气,骗了四浅相信了你。” 齐樱的话是竹浣万万不知晓的,不是雪粟那是谁呢?这分明就是有人从中作梗。 “我没有来过苍古遥望,我让雪粟送来的,我那时根本没离开过。” “还敢撒谎!” 齐樱过来一鞭子打在了竹浣的身上,竹浣起身拉住那鞭子,两人打了起来,齐樱自然不是竹浣的对手,以她的灵修自然是要占据上风的。 应墨恒及时出手,拦了竹浣的仙法,竹浣被打了老远,落到地上。应墨恒的仙法震的竹浣五脏六腑剧痛,她吐出了一口血来。 伯青阳叹了一口气,走下仙阶过来扶起竹浣:“你这是何苦呢?” “若真的是我做的,我何必来受这份辱?连师父你都不信我?” 伯青阳低下头:“就连威古上仙都认得是你,你这说来不是你,如何让人信得?” “那就请威古老人来说个清楚。” “你倒是会找,他老人家在闭关,就算是他来了,也不会说出个花样来。当时你那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劲头真是让人敬而生畏啊?没想到这尾巴翘上天就是这般模样来!”齐樱真是话多,怎么她成了四浅的代言人? 竹浣紧紧拉住伯青阳的衣袖:“师傅真的不信我?” “他已经不是你的师傅了,你不是已经自我逐出师门了吗?在凡间还敢打着苍古遥望的名声在四处招摇撞骗,我们都对你姑息,你竟然做了这样的错事,还敢来与我们理论一番?”漪碧荷甩袖怒瞪竹浣。 “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真的没有那样做,我找神器都是为了苍古遥望啊。” “谁知道你是为了谁?如果你交出真的湛川青鹤,我们就信你。” 齐樱这句,倒是引起了共鸣,好几个弟子一起喊着:“交出湛川青鹤。” 应墨恒抬手,众人寂静:“如此来你便能洗清你的冤情。” “可是我已经交给雪粟,让她送来了,我哪里还有湛川青鹤?” “死不悔改!”漪碧荷甩袖不见。 竹浣看向伯青阳,伯青阳也不过摇头叹气,根本不信竹浣。 “来人把竹浣押入冰牢。” 冰牢真还是第一次来,苍古遥望还有这样的地方,都还真只是听说。 冰牢由万年寒冰铸成,会每隔半个时辰下降一次温度,本就比雪山还冷,这样下去就算连神仙待上个一天,也估计会冻成个木头。 竹浣一边调息,一边用了厚月术,为了撑下去,她不停的走来走去。 “你为何还敢回来?” “寒……寒芷玥,你来是看我笑话的?” “我是来看看如此命硬的你,会落得个什么下场。我不会感谢你没有把我对你做的事说出去,因为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做过的事,后悔的是当初该去那崖底看看你是否死了个干净!” “你就这么恨我?为了一个男人?” “要说恨你,现在恨你的何止我一个?我是为了一个男人,他们却是为了整个苍古遥望,还有雪族,你是雪族的罪人,还敢自投罗网,也难得了。” “不是我做的,我当然坦坦荡荡。” “谁知道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你也快死了,这次你一定会死,知道为什么吗?” 竹浣皱皱眉,转过身去不看寒芷玥。 “苍古遥望一向对待叛徒就没手软过,你不过是因救了伯师叔才会被逃了过去,谁知你竟然还送上了门,这回是逃不掉了。” 竹浣觉着寒芷玥的话,真是特别刺耳:“你可以走了,看我死的话,还要等上一阵!” “竹浣,竹浣。” “你怎么来了?” “我不信你会那么做的。” “可是他们口口声声说是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了。” “你为何说是那雪粟给送来湛川青鹤的呢?” “当时我为了偷懒,而且不想再和苍古遥望有何瓜葛,便让她给送来,她毕竟是雪灵还能快点。可是为何变成是我上山,我却怎么都不明白了。” 奇洛挠挠头,“可真的是你来的,还是我带你去见的师傅。” “什么?你可看清了?” “千真万确,那人与你无二,不过性子倒是有些不同。你当时在这苍古遥望大殿很是……” “很是什么?” “很是不可一世,好似你拿了这神器回来很厉害,只有你能办到一样,还扬言说要找齐四件神器灭了那断冥域,还说苍古遥望的人都没什么能耐,只知道闭门造车。放下湛川青鹤便潇洒的走了,后来山下就传来你带着湛川青鹤回到苍古遥望立下一功的事情,虽然那时发现了湛川青鹤是假的,可又不知真的是不是已经到了断冥域手里,四浅决定还是先不揭穿,如果那东西还在你的手里,将来夺回来便是,若是被断冥域知道,夺了去岂不是损失。” 这个人到底是谁?雪粟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为何明明叫了雪粟去,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呢? 奇洛被拉开,竹浣被押到青殿。 “这时候也没有外人,只有我们四浅,你就说实话吧,我们会从轻发落的。”苏凡辰倒是还那般温柔语气,可惜也倒听不出半点情感来。 “我真的是让雪粟来送的。” “那好,你让雪粟来对峙一番吧。” “她被断冥域给抓了。” “你这谎真是编的好,知道我们不能去断冥域寻人,就这样说?”漪碧荷冷哼一声。 “是真的,她真的被断冥域的人给抓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真是巧了,她怎么突然就被断冥域给抓了呢?” 竹浣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这仔细想来还真是滴水不漏,证人没有,还这种局面。 “待我救回雪粟,一定说的明白的。” “怕你已经和那断冥域勾结在一起了吧?那上古栖凤琴玄思妙音不就是你给断冥域的吗?想来说不定那时候断冥域冲上苍古遥望来,你就已经和他们联合了,里应外合的假装弄丢了仙杖,然后又用神器换了你师傅,这样光明正大的把神器给断冥域,好一个办法。” “如果那样我何苦在这里习修那么久?” “不然怎么骗得我们的信任?怪不得你老是捣乱,不好好习修,怕是故意的吧?” 漪碧荷句句紧逼,根本不给竹浣解释的机会。 “若不是上仙将我和师弟带出雪塔,估计真是白白牺牲了呢!” “上浅如此说来,我还如何解释,事事都成了我的阴谋诡计,那么请解释一下我为何又回来送死?” “大抵是你没想到那湛川青鹤挺的那么短,想来套取另一件神器的下落吧?” 竹浣冷哼一声:“那你们知道冰波光影在哪儿吗?” 漪碧荷这下被问住了,他们哪里知道,就连神仙都不知道的东西。 “我就算知道,也不会轻易告诉你,你休想来套我的话!” “怕是你不知道吧?”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知道冰波光影在哪吗?” 竹浣自然是不能回答这话,苍古遥望已经让她失去了信任,竟然会这般的污蔑她。 “这神器我不找了,我又不是神又不是仙的,我找来何必?想着对苍古遥望的责任感和愧疚感,想着这算是还了师恩,谁知道原来不过是徒劳。” 竹浣起身想要走,却被给按住胳膊,竹浣抬起头看着四浅:“你们非要这样对我?” “你是我们苍古遥望的叛徒,是雪族的罪人!你这番死不悔改,怕是下了山也会祸害苍生,我们不如就此了断了你,也算上是为民除害了。”漪碧荷费神过来,想要对竹浣下手。 “你敢!” 苏凡辰拦住了漪碧荷:“明日威古上仙就会出关,等他来决定吧。” 竹浣再次被丢进冰牢,没想到这四浅竟然想屈打成招?这不是雪族吗?这里不是天宫最骄傲的地方吗?为何还会有这般的不公平,会有这般的境遇? 竹浣真是后悔当初参与进来,这天下苍生到底与我何干?做了这一切,却成了这样的下场,想来真是可笑。 来了苍古遥望,好似人生都被卷入进来,怎么也逃不开的劫数。 竹浣瑟瑟发抖的跪在正殿,威古老人现身,他心疼的皱皱眉,走到竹浣面前,伸手欲扶起竹浣。 “上仙,莫要心软,听了再说。” “她不过一个孩子,就算犯错,也是一时糊涂。起来吧,孩子。” 竹浣站起来:“上仙,我真的没有做那样的事。” “竹浣,第一次见你,我便知道你是个心性纯良的好孩子,犯错不要紧,只要及时改过就好。” 竹浣抽回手,眼含泪光看着这个曾经给她希望,又教导过她的老人家,心想就算大家都不信,他也不会不信。 谁知他跟别人一样,觉得是竹浣做的这样事。 竹浣低头拭泪,“多谢上仙愿意给我个改过的机会。可是,我没有错,何来改过?如果你们不信我,我无话可说,就当我做的这一切是徒劳,是疯了。” “你不能走!你是这雪族的罪人,必须要受罚!” 竹浣被应墨恒的仙障困住,她缓缓转身,看着威古老人,他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师傅,我们该如何做?” “按门规处理,绝不姑息!” 威古老人转身消失,就想希望破灭的痛,竹浣那被刻意克制的手,差一点就差一点伸出来求救。 竹浣仰起头:“你们会后悔的。” “来人,苍古遥望叛徒,雪族罪人竹浣,犯下欺师叛道之事,抽其仙筋拔去仙骨,消无灵修!” 奇洛跪倒在地狠狠磕了三个头:“求师傅救救师妹,她没有犯错,不能这样对她啊!” “不必求情,这是规矩。” “可……可她已经自我逐出师门,当时威古上仙也同意了,她与我们苍古遥望没有半点关系了。” “可她还是打着我们苍古遥望的旗号在凡间,那她就算不得不是苍古遥望的弟子。” 奇洛跪着向前几步,“师傅,求求你帮帮师妹吧。她再怎么说也将您老人家救回来了,不能忘了这份情啊。” “若不是这份情,早就杀了竹浣,还留着她的命吗?你不要再求你师傅了,再求情连你也一起罚!”漪碧荷用仙法将奇洛送出殿外。 “将竹浣送去苍云台,执行族法。” 苍云台曾是竹浣敬畏的地方,这里的那把剑,看着气魄如虹,好似一种信念建在心中,可此时却要在这里遭受惩罚,心中不免难过。 竹浣被云锁牢牢绑在剑上,怕是与这苍古遥望的缘分真的到此结束了。 无论当初是好的、不好的回忆,却涌入眼前,好似过眼云烟,这番把自己送上死路的指引,到底是为何? 竹浣闭上眼睛,心中百转千回,去不禁嘴角上扬。 落日,不必想着到时想和你一起,怎么才能除了这身仙气,这回老天给帮了大忙,我们好好做一对平凡夫妻吧,真的算是因祸得福了,哪里来的还回去哪里去,实在不刻意。 奇洛在角落哭得伤心,竹浣却一种安慰,至少还有一个人还愿意相信自己,虽说半点作用都没有。 在这苍古遥望,还能交到一个真心的朋友,算不算的上一种得到?可惜这地方真的和自己太过八字不合。 第81章 080 两相忘 “住手,你们不能这样做。”易天拓及时出现,四浅放下手。 易天拓飞身到竹浣面前:“她犯了什么错?” “她拿来的湛川青鹤是假的。” “她竟如此大胆?如果这样,应该让她交出真的来,现在对她用刑,岂不是更不知道那真的湛川青鹤在哪儿了?再说若是她挺不住刑法死了,那湛川青鹤可真没有线索了。” “不必说了,肯定已经给断冥域了,她与魔人勾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墨浅如此肯定,是有什么证据?” 应墨恒上前一步,低声道:“我知你与这竹浣有些交情,但不能被蒙蔽了眼睛。” 易天拓挥了挥手,云锁被解开,竹浣被放下来。 “不去我们先去青殿,把事情听个明白,毕竟这救人的玄思妙音的确是竹浣找到的,况且我在仙雾山庄遇见她的时候,她从未有半点他心。” 四浅不能反驳易天拓的话,便同意了。 竹浣跪在殿上,就像个犯下大错的人,可心里她却十分不服,这算什么?若不是真心想帮苍古遥望,何必趟这趟浑水,想来这么傻的人也就只有竹浣了吧。 竹浣将当时情景一一说来,墨浅生气的拍案而起,道:“还有什么说的,她的确是与魔人一起。” “我都说了,落日不过是继承了以为老者的魔功,他并不是真正的魔族人,况且他若是有那个心,在我找到玄思妙音的时候大可以抢了去,这样还不用放了青浅伯师傅。” “那怎么说得准,反正那东西都是要交给墨沼鳞的,铁定给了断冥域的东西,抢来不是暴露身份,不能继续跟着你找下一件神器了?”漪碧荷的话也颇有道理,无法反驳。 “当初我和落日相识,他身上没有半点魔气,我也不过是个凡人,若你说他有意隐瞒,岂不是从开始时就布局了?” “有这个可能。” “那他是怎么知道我会来苍古遥望的?又怎么知道苍古遥望一定会收我为弟子?就连我都不知道。” “也许你要来苍古遥望的事被他听了去,不然就是你本来就和他一伙,故意来这里假装习修,探听这苍古遥望的事。不然这千百年来断冥域一直都没敢来过苍古遥望,为何偏偏就是你在的时候他们攻了上来?而且好似对我们苍古遥望了如指掌?” “你胡说,断冥域的人来苍古遥望的时候,我刚刚从雪塔出来,我与易天拓在雪塔带了几个月,难道你们不知吗?” 漪碧荷看看易天拓,想着还是不要从雪塔这边下手,当时易天拓的确和竹浣在一起,若是牵扯到易天拓,定是会为这丫头开拓,还不能反驳。 “就算是那样,也不代表就是那时候泄露的啊?说不定你早早就给了,不想他们等的不耐烦就攻了上来。” “云浅便故事的能力还真是天上地下难找的出来的,我还能说什么?故事都被你给编的这么滴水不漏,我说什么恐怕都不和你心意吧?” “放肆,难道还是我冤枉你不成?” 真是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现在想来这寒芷玥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还真是不稀奇了,胡思乱想的本事真是一流。 没有被徒弟给害死,今日可能就要死在她师傅的嘴皮子底下了。 “不如叫来雪粟作证?可你说雪粟被魔族抓了,让我们该怎么办呢?”漪碧荷真是步步紧逼,怕竹浣会说这个,竟然先发制人。 竹浣心里明白,这苍古遥望断不能因为竹浣的一句话,就去断冥域抢人,说来苍古遥望也的确没有那个本事,不然伯青阳被抓了,怎么会连个办法都没有,竟然只是在苍古遥望重整朝纲而已? 竹浣心里有气,可不是对这四浅,是对这苍古遥望的,想来不过是徒有其表的地方,还有那么些人慕名而来,真是活该被骗。 竹浣微微叹气,想当初在这里的光景,可不都全是不好的,可这会儿却十足十的伤透了心。 “我不想说了,你们爱怎么定罪,随你们吧。” “看到没有,不是我们不给她机会,是她根本就不肯悔改。拓,你这次回来不该是为了这件事,你还没有去雪渊浅复命吧?赶紧回去吧,这里的事,还是由我们来处理吧。” 易天拓站起来,走到竹浣的面前:“你可信我?” 竹浣抬头看他,信又如何,你能做什么?这种情况,你还是不要再被我连累的好。竹浣这话自然不会说出口,她看向伯青阳,“我叫了几年师傅的人,都不信我,你算什么,说让我信你?这苍古遥望不过如此,抵不过自己那点私欲,想着上神、上仙也都未必抛得开七情六欲,何况是小小的上浅?品阶如此低,也难过这想人也高不起来。” 竹浣自行站起来:“我觉得还是冰牢能透过气来。” “你们看到没有?如此忤逆之徒,真是该当场给处理了!”漪碧荷激动的指着竹浣。 竹浣跟着小弟子离开了青殿,一路走过的苍古遥望这些熟悉的地方,可却没了半点熟悉的感觉。 一念之间原来会改变如此之多。 都说这世间千变万化,可看起来最容易变得不过是人心。 当初与苍古遥望众弟子,拼尽全力维护苍古遥望的竹浣,这次想来却如此可笑,那份罪恶感和愧疚感却害了她。 本想着来这里能得到下一件神器的下落,还能求的帮助去救雪粟,这样看来都不可能了,自身的污水也不知道能不能洗的干净。 “小丫头,你可好啊?” 竹浣坐在墙角,抬眼看看阿罗师傅,心中已无波澜。 “阿罗师傅是来做什么的?” “我刚刚泡的茉莉茶,要不要尝尝?” 竹浣起身过去,接过茶杯:“这时候还肯跟我喝杯茶的人,恐怕只有阿罗师傅了吧?” 阿罗师傅席地而坐,笑着道:“还有一个,恐怕是你不肯与他喝。” “下次阿罗师傅不如带来酒喝,心里还能痛快些。” 阿罗师傅瞧瞧自己的头:“可不是,这来看牢里的人,哪里有雅兴喝茶?你也算得上是个特别了?” 竹浣伸手再讨一杯茶:“阿罗师傅这是在取笑我?” “哪里敢?你连四浅都敢顶撞,我可不敢笑你。” “那是,我还敢大摇大摆拿着假神器送来苍古遥望,想来真是可笑,也不知道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既然拿了真的,就算给了断冥域,也断没有必要做这样被揭穿了会不落好的事情来。” “阿罗师傅是个明白人。” “可惜他们即便有这个念头,也都不敢承认,接了这假神器还认不出来,着实可笑的很。说出去恐怕会一笑万年了。” “所以我这罚定是要受的?阿罗师傅是来告诉我这个的?” 阿罗师傅惆怅的点点头:“有时候你还是挺聪明的,就是看清的太晚了些。” “看的清又能如何?还不是死路一条?” “你叫我一生阿罗师傅,我定会帮你的。” “你可知道威古上仙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威古?他算是个老糊涂了,我去说说他。” 竹浣低头叹气:“下次给我带酒来。” 阿罗走后,竹浣未抱一丝希望,想着这阿罗有时竟然比她还不清醒,这要跟天宫交代,总要有个说法。假的竹浣把这事大肆宣扬了出去,可这真的湛川青鹤却不在苍古遥望,说出来天宫也会怪罪连个神器都看不出来? 当初因为染上三灵的气息,湛川青鹤破了封印,所以更容易用仙法试出来的,可惜他们并不知道那湛川青鹤已经被解了封。 阿罗师傅说,竹浣、落日、雪粟,正巧掌了这三气息,便触动了湛川青鹤,解开了封印,所以这神器的仙气已经外露,会容易找些,但要是真的落入了魔族手里,就不一定了。魔族会用法术压住那股仙气,找起来会非常难。 假以时日魔族运用起湛川青鹤,恐怕那神器就是人家的了。 他们不想着怎么把神器给追回来,只是在这里处理竹浣,想来真是大大的可笑。 带酒来的不是阿罗师傅,而且易天拓,他直接用仙术进了冰牢里面。 “第一次与你喝酒,这阿罗师傅亲手酿的酒。” 竹浣拿起就喝起来,香气四溢倒不像是酒了,很是清香。 “这是百花酿,是阿罗师傅最喜欢的酒,这可是他最舍不得喝的。” 竹浣把那小小一壶给喝了干净。 与易天拓这样齐齐靠着墙坐,可有一种两人同被关押再次的感觉,也不知是这酒的原因还是怎的,竟然如此暖意上头,这逐渐下降的温度却反倒升温一般。 “可还记得?” “什么?” “你还欠我人情,还欠我一条命?” 竹浣望向易天拓,易天拓浅笑:“你可不能欠着不还,我这人小气的很。” “你去复命了吗?不是有事要去回禀雪神?” “办完了。有时我会想起旧时光,却发现想起你时,却不是在苍古遥望。” “是在仙客竹道吧?” “聪明,那时你那股劲儿还真是有趣。” “什么意思?你是在贬低我吧?” “你那股韧劲儿,不是很厉害吗?对着救你的恩人,都敢如此放肆,还竟然说逃了就逃了。” “说起来我只想赶紧逃出去,不能给你当一辈子婢女,不然我就太亏了!” “给我当婢女很吃亏吗?我对人不错啊?” “不错是不错,可是风流公子是我最不待见的,这人要是不专情,身边还那么多女人,恐怕不是什么好男人。” “可我是你主子,不是你夫君,你未免对我要求有点高了吧?” 竹浣一下子无言,这话还真说的对呢? 竹浣笑了出来:“你这么说,好似我有爱慕你的心思一般,可别做梦,你不是我那个人。” “那山下的人是吗?” 竹浣被问住,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与他在见面,这倒是有趣,每每落日在山下等,竹浣都归心似箭,这回也不知怎么了,却完全顾不得了。 竹浣举起酒来:“既然我都欠了你这么多,不如再欠你些?” “说吧。” “如果我承受不住死了,请你将我的尸首给他送去,由他给藏了,我心里才踏实,也算不相离了。” 易天拓沉默许久,听得见不过是喝酒声音。 竹浣摇动酒罐,这样的日子甚是难得,可惜这苍古遥望实在与自己不和,每每在这里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比在凡间要惊险的多。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有逃得了死在此处。 “就这么放弃,不像你的性子,就是刀山火海,你也会试着去逃一逃。” “这次算我还苍古遥望的恩情了,无论是谁做的这件事,的确我也有错,如果我和雪粟一起回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这神器丢失是大事,让无辜的苍古遥望来承担,也的确不该。我虽是急性子,又担不得别人对我的非议和冤枉,但这事既然我也有责任,一并担了又何妨?又不是担不起?这一身的灵修也不过是树灵那里白来的,不过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想法?” “怎么,我就不能有这样境界的时候啊?我还懂得什么叫师恩,什么叫恩情不报会遭天谴,在天谴之前我算还了。” “你这么不在乎仙法和灵修,可是因为那山下的人?你想同他在一起?” 竹浣默认点点头。 “可他……” “我知道他一身魔道,终是殊途,虽不是我自行断去仙气,但我早已有这想法,以这样的方式来也不错,算是还了该还的地方,也成全了我的心愿。” “你为他都能牺牲到如此地步,可见用情至深。” 能如此爱一个人,算得上是一种幸事了吧?不然一辈子岂不白活了?管他是人是妖,还是魔,不过一个情字,谁都逃不过。 竹浣生来就不知道父母是谁,跟着竹道天糊涂的过日子,也从未想过会怎样。 竹浣不知何时睡着的,醒来时易天拓早已不在身旁,不过他留下了两壶酒。 奇洛跑来偷偷看竹浣,给她拿来了吃的,竹浣没有拒绝,只是告诉他不要再来。 威古老人来时正好奇洛离开,不然就麻烦了。 威古老人不禁摇头叹道:“你为何不再辩解?” “有什么用?” “你可还想知道你父母的事?” “不必了,知道有何用?若他们生,恐怕也没有能力来救我,若他们死,我也不必想着去上一炷香。” “你是不是怪老夫不相信你?” 竹浣站起来,回头望望外面的月光,“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是我多想,以为您会相信我,现在也没什么多想了。” “你进苍古遥望本就是特别,还得了那树灵千年灵修,自然会有人对你不满。” “这就是让我来承担的理由吗?我进苍古遥望是你同意的,我得灵修是那树灵自愿的,我自认对这苍古遥望问心无愧。” “我已经派了人下山去寻找雪粟的消息,只要找到她就能水落石出。” “若是一辈子找不到,你们关我一辈子吗?不如给我个痛快吧。” 威古老人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好离开了冰牢。 他不过想说这几天的没有行刑,是因他做出了努力,可如果不是易天拓及时拦下四浅,还有这些事情吗?估计这让找雪粟也是易天拓提的吧? 没想到看似最信得过的威古老人,却是这般令人失望。 “阿罗师傅,你怎么又来了?最近没人犯错派到你那苍木苑去?” “可不是,除了你是常客,很少来我这苍木苑看看老人家了。” 阿罗亲自带了百花酿来,竹浣乐的喝起来,竟然还爱上了这酒的味道,从前很少喝酒,这会儿却深有体会什么叫借酒浇愁。 听阿罗师傅说,易天拓下了山亲自去寻雪粟,有可能会去断冥域,如果那样他会很危险,但他说只要能还竹浣清白,就算是刀山火海,去去又何妨? 竹浣不知这易天拓到底为何如此,阿罗师傅也没有说的太明白,只是让竹浣耐心等候,易天拓一定会带来好消息。 竹浣信易天拓一定会拼尽全力,可那断冥域哪里是可以随便去的?就连天宫上神也未必能随意出入那断冥域。此行凶多吉少,谁人都知道。 竹浣想着那位不速之客,恐怕也要冰牢一行了。 等了一天才等来这位早就预料到的客人。 “你可知道拓师兄去了哪里?” 竹浣装傻起来:“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的腿,还能控制他不成?” “你还有心情喝酒?你到底是想害死他!” “怎么?你的心上人又去冒险了?又是为了我?到底我哪里好,他要一次次的帮我救我?我也是好奇,如果这次他真的能帮我洗脱了这罪名,我倒是要考虑一下他对我的那份心思了,你说是不是?” 竹浣这话着实气的寒芷玥不轻,她用力折断了一根冰柱,吓得竹浣瞪大了眼睛,这是多大的恨才能如此用力? 想着寒芷玥可不敢在冰牢里杀人,她也只能受着这份闲气,谁让她自己找上门来呢?明明就是与她无干系的事,还总是一头要栽进来。 寒芷玥还是生气的抽出剑来,指向竹浣道:“你别高兴的太早,这雪粟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好不好找也不是我的事,再危险也是易天拓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他回来救我,想来就算找不到,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在苍古遥望。” 寒芷玥将星玄剑朝着竹浣挥过来,不过打在了竹浣的耳边不远处,她收回了剑,“我怕脏了我的手,这次我不会亲自动手,就能看着你死在面前,我会好好确认你的尸体是如何冰冷下来。” 竹浣心有余悸的滑坐在地上,她说这些话不过也是一时意气罢了。 心里还是不免担心易天拓的安危,那仙族都不敢轻易动的地方,他竟只身前往,就算他是上神也未免能全身而退吧?他这样的傻,只因竹浣说雪粟被魔族抓了去,别人不信的话,他倒是半点没有猜疑。 易天拓从未向竹浣表白,说喜欢,也不知道他这到底又是为何。不说是对的,要是说了,竹浣也真不知该如何拒绝这份心意,她怕是这辈子就只能装得下一个人了。 想到落日心中不免感伤,若是有命再见的话,会不会嫌弃竹浣没有了仙法,不过成了个凡人,有可能还会成为一个废人。 问阿罗师傅的时候,他总是吞吞吐吐的不肯说,竹浣软硬兼施了好一阵儿,他才告诉竹浣,这要是抽筋拔骨,还要消了仙法和灵修,恐怕非常人能够受的。要是一样一样的慢慢来还勉强撑得住,可这要是一同实行,恐怕连上仙也未必能守得住。 想置人于死地,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以为能等到易天拓回来,谁知这日子却猝不及防的提前了,说山下传来消息根本找寻不到雪粟的消息。漪碧荷起头让赶紧处理了竹浣,不然等易天拓回来,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此事就没个休止的无法解决,开了整整一夜的会,终于还是迎来了最后的决定。 云锁加深,每走一步都听得清,锁链的叮当作响,竹浣抬头看看天,这番如此也好。只求这消息能快点传出去,让易天拓能不要去了断冥域才好。 “罪徒竹浣,你可知错?” 竹浣缓缓步向苍云台,锁链加身将她重新绑在神剑上,这番滋味竟然又尝了一次,真是百转千回。 这易天拓当初就不该回来,那样就不必惹了一身的麻烦,现在又不知是否已经到了断冥域,他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漪碧荷的气势汹汹,想来是寒芷玥暗中报复出了主意,不然这刑期怎么会突然提前了?都说这女人真是惹不得。 竹浣再一次看看这面前的苍古遥望的人,慢慢将他们在脑中擦去,希望就算死也不要再记得这份痛苦。 四浅齐齐施法,竹浣的身上一道道白光染成红色,竹浣感到骨头都被撕裂的感觉,一点点被抽空,灵修随着仙气慢慢流出体内。 若说与这里的情义,也随着被抽走的灵修消失在天地间。电闪雷鸣,好似在为竹浣哭泣,又好似在庆贺雪族除去了一个叛徒。 竹浣觉得自己好似被掏空,疼痛越发的无法忍受,从撕裂般的痛到蚂蚁吸血入骨的难忍。原来得到的时候太过轻易,被收回去的时候,要承受百万倍的痛苦才行。 竹浣忍着眼泪,不想哭出来,至少不能在这里哭。 奇洛撕心裂肺大喊着:“不要再折磨她了,她会死的。” 这般不该竹浣有的灵修好不容易刚刚与竹浣相融,却无情被抽走,可是她身体根本承受不得。 竹浣一大口血喷出来,就连耳朵都被震出了血流出来,身体越发的轻起来,接着又是一口血。 一道黑红的剑光挥过来,四浅被震的飞离开苍云台,持剑的正是落日,他一身紫黑袍子,上暗秀这一条龙,记得分开的时候他不是这身衣服的。就算这仙气、灵修离身,竹浣也深深感到了落日这灵修可不一般。 “你是谁?魔气如此重,你是断冥域的人?你怎么进的了这苍古遥望来了这苍云台?” “要进苍古遥望很难吗?断冥域不是来过了?”落日眼神冷厉。 “你真的是断冥域的人?你来做什么?”应墨恒上前一步,众弟子围住落日。 “我来寻人。” “寻人?” 落日慢慢举起剑,剑尖直指竹浣。 “原来竹浣真的和魔族勾结在一起了,还说我们冤枉了她,这回看她还敢说什么?”漪碧荷也上前。 落日深沉不语,心疼满身伤痕的竹浣,想着尽快带她离开。 “将此人拿下,千刀万剐,以慰我们死去的苍古遥望弟子!” 众弟子持剑齐上,想来这落日就是来送死的,为何如此的傻。 竹浣拼劲最后一口气力喊着:“不要,不要杀他。” 只见落日一个转身一条剑气魔气冲出,打的众弟子连连退后,寒芷玥、乔夜、阮仲、计璟、齐朗、叶岩齐齐站在四方,施法建立法阵,困住了落日。 几个人一起持剑朝着落日过去,竹浣却怎么都喊不出来。 落日一招百变之力,幻出几个□□,与寒芷玥几人对法起来。 落日剑从下至上猛力一道,阵法被破,几个人飞向四处,受了重伤。 小弟子们过去扶起几人。 四浅见情形不对,合力飞下围住,做出法力更深的法阵。 落日依旧从容不迫,他闭上眼睛念了咒语,黄龙飞出,冲出了法阵,还震伤了灵修最低的苏凡辰。 应墨恒更是拼尽全力,加注在法阵中,落日才有一点点的紧迫感,一招断魔斩,剑气恢弘,与那黄龙围绕,黄龙冲到应墨恒面前,撞到了应墨恒,他一口血喷出来,内伤怕是不轻。 落日竟然有此深厚的灵修和法术,竹浣力气渐渐消失,却拼劲全力看着落日,怕他会受到一点点伤。 再一记断魔斩,几个火球朝着众人飞去,有的躲了过去,有的被灼伤。 伯青阳被震飞,漪碧荷一人实在无法强撑法阵,也当场吐血。 落日收了剑,几个弟子挡在前面,也被他随手一挥就飞的老远。 落日一步步走向竹浣,威古老人现身,与落日打起来。 落日连连后退,他再次幻出剑来。 “潋冥剑?你是……”威古老人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位少年郎。 不等威古老人多说一句,落日的潋冥剑就招招致命的朝着他过去,落日被威古老人仙法逼得有些吃力起来。 多亏那黄龙飞来,缠住了威古老人。 落日沉下心,拼劲全部灵修,使出了御魔之魂,威古老人被打中,他的浑身犹如上百把刀划过,满是伤痕,被震得出内伤,就连他也吐了血。 威古老人连连退后好几步,多亏伯青阳扶住他。 “我今天不过想带走竹浣,拦我者死!” 黄龙在落日身边飞绕,无人敢进落日的身,他走上苍云台,挥了剑那云锁便被断开。 竹浣无力落下,被落日抱在怀里。 “你还好吗?” 竹浣伸手想去摸摸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刚刚那一幕幕是真的吗?这人怎么会突然如此厉害?用的全是断冥域最上乘的魔功,他到底是谁? 被断了仙筋仙骨,抽了灵修,还不如个凡人,竹浣抵不过这般痛苦,手悬在空中却怎么也再抬不起来的落下,然后晕了过去。 落日横抱起竹浣,一步步走下苍云台,带着满身伤害的竹浣离开了苍古遥望。 “就算你今日救了她,但她奇经八脉已经都断,仙骨已祛,无力回天,留下竹浣我们还能将她葬于苍古遥望,也算还是我们仙家的人。” 落日低头看看奄奄一息的竹浣,竹浣轻轻摇头。 落日将竹浣安放在马车上,没走多久,竹浣便用尽所有力气说了句话,在这霜白林是使不出除仙家的法术,落日心里着急也没有他法。 “不如我们先歇歇?” 落日将竹浣抱出马车,拥在怀中。 竹浣依偎在他的怀里微笑道:“这样真好,哪怕是最后一刻,能死在你的怀里,我也是甘愿的。” “不要说傻话,等离开了霜白林,我便用法术带你回去。” 竹浣摇摇头:“我知自己命不久矣,但想着此生竟遇见了你,算是赚到了。” 落日有些哽咽,又只能强撑着:“别说傻话,我会救你的。” 竹浣紧紧抓住落日的手,叹了口气道:“我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和你好好看看这个山水,以后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的活。” “我不会放过苍古遥望的人!” 竹浣流下眼泪道:“我虽被逐出师门,但心中却半点怨恨都没有。人之将死也变不在乎和计较了。” 落日紧紧抱着竹浣,一丝丝的颤抖,竹浣深切的感受到落日对自己的感情,她伸手摸着落日的脸,嫣然一笑:“这是我见过世间最好的颜,下辈子我一定要继续追着你,绝对不放开。” 落日捂着竹浣的手,皱着眉头,不知该说什么。 竹浣一口血咳出来,落日慌忙为她拭去,竹浣看着前方,伸出手去,道:“老爹,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我来陪你了。” 话刚说完,手便如断了的风筝,毫无征兆的落下,竹浣的眼睛缓缓闭上,微微一笑,此生她即便有再多的遗憾,但能死在最爱人的怀里,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吧?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